是很久没有舒缓过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
    “季元，你醒了吗？”阿萨在门外。
    季元应道：“醒了。”
    “我能进来吗？”
    “可...等等，你先别进来。”季元火速叠好被子，冲进洗手间，洗脸，打理发型，动作透着些许仓促。
    阿萨闻言，轻抿着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低落。
    这些天季元好像在躲他，不怎么抱他，连有时摸他尾钩摸到一半就忽然起身了，话也对他说的少。
    难道是季元发现了他晚上偷偷做的事，白天才有意疏远他吗？
    不会的，他有分寸。
    季元睡的很沉。
    阿萨默默想着，再缩短些时间，就肯定不会被发现了。
    等季元收拾好，打开房门。
    门口没见阿萨的身影。
    只有一堆码放整齐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和一个装着早饭的保温桶。
    上面贴的便签写着：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看着那笔锋如剑，力透纸背的字。
    季元熟练操作，卷起便签放进口袋里收藏。
    一件一件拆开礼物。
    身上穿的戴的，礼物里准备的一应俱全，足以见的用心。
    阿萨好像很清楚。
    衣服都是定制款。
    等拆到最后，瞥见熟悉的职业装。
    季元面上平静，可内心却产生了几分微妙。
    难道阿萨想看他穿上职业装工作？
    时间一转眼来到夜晚。
    季元做着日常性的工作，按摩阿萨的腿部保持肌肉活性。
    阿萨恢复能力很强。
    半个月的治疗初见成效，顽固的毒素他用古法清除了大半。
    腿部萎缩的肌肉已经没有他最初见到的那般病态瘦弱，开始接近正常状态，变得更加匀称协调。
    入手也有了肉感。
    “等毒素清除完后，就可以进行定期的康复训练了。”
    季元一边按摩，一边对阿萨说道，“需要准备一间专门用于锻炼的康复室，我看别墅的健身房场地不错，稍微改造一下就能用。”
    “还有，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在恢复期的时候腿会因为每一次的康复训练感到疼痛难忍，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到时候，我会陪着你锻炼。”
    季元垂眸，碎分的发丝下一副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折射出浅光，语气温和。
    “疼，我也会给你止疼药，但要尽量少吃，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日后遇到湿冷的天气还是会疼，如果恢复期就过度服药，药物耐受了，你会很难受的。”
    阿萨躺在床上，眸光落在穿着白大褂的季元身上若有所思。
    今晚的季元更加斯文，禁欲。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季元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也喜欢。
    “只要腿能好，疼点不算什么，我能忍受，不需要借助药物。”
    他受过严刑拷打，即便十指在地面上抓的血肉模糊，忍受不了他也不会开口讨饶。
    是季元把他看的太脆弱了。
    又或许是他对季元保留了一部分记忆。
    季元看到的只是他绝大多数不太美好的回忆中被欺负的一面。
    季元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阿萨眸中浮现的是种从未得到过关心的感知麻木。
    不是能忍。
    而是觉得疼痛是种羞耻。
    忍受疼痛，反而是维护住了自己的尊严。
    很显然，他触发了阿萨名为“坚强”的机制。
    季元当即语气严肃道：“忍受做什么？”
    “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希望你少受点罪，要是太疼你不说出来，可是会影响恢复的。”
    阿萨眸光投落在季元与他相牵的手上，心中涌起喜悦，面上将信将疑道：“真的吗？”
    季元：“你疼，只能说明我医术不精，让你留下了后遗症，对你，我该负全责。”
    “还有，在日后进行恢复训练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要在乎自己的感受并表达出来，明白？”
    阿萨轻嗯一声。
    他一定会记得。
    今天，季元跟他说了很多的话。
    他喜欢被季元在乎的感觉。
    第20章 他掌心下的弯月
    季元抬手，所有的话戛然而止，看向阿萨。
    他们什么时候十指相扣的？
    季元默默放下。
    看着阿萨泛着浅粉的指尖，扣压在自己的手背上，相贴近的掌心能感受到对方手心生着的薄茧。
    目光落在阿萨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季元心底泛起歉疚的情绪。
    他到底是亏待了老婆。
    在已经开始接受他并认为他们的结合理所当然的阿萨看来，或许同床共寝只是进行夫妻之间正常的亲密互动。
    是他没有彻底扭转过来自己已经由人类变成了虫类的思想。
    他当阿萨是老婆，就总得有坦诚相见的一天。
    季元起身，扣紧住阿萨的手，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克制的低哑：“老婆，晚……”
    “晚安。”阿萨垂眸道。
    季元要和他说晚安，他知道。
    季元总是温柔的对他说出冷淡的话。
    今天季元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已经很满足了。
    阿萨用尾钩挑起被子盖在身上，默默的抽回了手，静静的看着季元，用眼神表示自己要睡觉了。
    愣在原地的季元低笑一声。
    这还是第一次阿萨先向他表示晚安。
    “好。”季元弯下腰，捻着被角替阿萨罩严实：“晚上温度低，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回到房间，季元解松了衣领和袖口转身去了洗手间。
    一小时后。
    洗完澡出来的季元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发型完全垂落散在额间，多了几分慵懒。
    季元捞起床头的星环。
    进入商城页面。
    他游戏通关挣的星币加上之前账户上的，买他想要的东西足够了。
    晚上来大单，还是新客号，店长眼睛都看直了，亲自上阵当客服。
    店长：[阁下，您好，您的订单已生成，请预订送货上门时间。]
    季元：[明早八点左右。]
    店长：[好的，在此提前恭祝您能追求到心仪的雄虫阁下，另外，祝您生活愉快。]
    季元纠正道：[我已婚。]
    店长回复道：[不好意思。]
    季元：[老板，雌虫喜欢的礼物有什么推荐的吗？]
    原来还是雌雌婚姻吗？
    当然，店长从没有想过会有雄虫上商城特地挑选礼物。
    店长：[请您稍等。]
    随后，季元收到了一系列推荐的商品链接。
    看着琳琅满目的十八禁用品。
    季元愣了几秒回复：[？]
    店长：[没错，您懂的()，这是我开的分店里卖的最火爆的几款。]
    季元问的含蓄：[我家那位很害羞，我怕他不喜欢，有没有适合初次体验的？]
    害羞？还真是很新奇的词诶！店长摸了摸下巴。
    下一秒，季元从新发的链接里看到了他还算眼熟的盒装，一次性下单了几盒备用，买了些店长强力推荐的礼物。
    店长：[祝您性福生活愉快(^_^)]
    季元：[嗯，会幸福的。]
    随后，退出商城。
    看着星环上不断有游戏弹窗消息跳出来干扰他，季元直接点击关闭通知，近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会上线了。
    他想通了，与其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如抱着老婆睡。
    “阿萨，老婆……”躺倒在床上的季元精神倦怠，轻声呢喃。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季元睡去后。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缝。
    斜照入房内的月光柔和。
    不知过去多久。
    半梦半醒间，季元感觉到了掌心的柔软温热。
    什么东西压着他的手？
    觉察到季元有要醒来的趋势，阿萨僵住，慌忙撤回了伸进被子里取暖的尾钩，静悄悄的在地上装死。
    季元，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皱了皱眉头，季元掀起沉重的眼皮，下意识的侧眸看去，愣了神。
    视线中，轮椅被丢在一边，而衣着单薄的阿萨则披着他今天穿过的衣服坐在地上沿靠着床边，脸贴在他的掌心里安然入睡。
    季元内心受到触动。
    难怪，他最近他开了几味驱寒的药都没有成功乏去阿萨体内的寒气。
    惹人怜的惯犯。
    季元蹑手蹑脚的起身，给阿萨脱了鞋，抱上床，抱进怀里为他暖身子。
    就这样躺了很久，阿萨没听到季元言语，但他清楚季元并没有睡。
    阿萨眼睫微颤，贴近季元腰腹的手在发烫，已经能够感知到温度的膝盖上全都是季元掌心温暖的温度。
    季元没有把他送回房。
    也没有对他偷偷溜进房间的行为感到不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