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与蓝玉坐在营帐中商议军情，之前他们已经睡了两个时辰。
    “汤和那一万人不知道此时在何处。”蓝玉提到另一个将领，汤和。
    汤和也属于中路军，分出去五千人，一律骑兵，与处州的指挥使章存道去打阳和县。
    只要把阳和打下来，徐达背后就不会有危险了，骑兵的速度快，机动性强。
    “已告知他们敌人据险而守则不可拼命。”徐达对汤和那边也不了解，他都跑到岭北了。
    “保存实力就好，今年不成，还有来年。”蓝玉现在特别在乎有生力量，打不下来可以不打。
    “前面有王保保的军队，不过出来时陛下告知，王保保的手下贺宗哲也在，小心被他埋伏。”
    徐达说起眼前的战事，他的作战策略便是慢慢走，绝对不冒进，敌人即便抽调兵力来援也不管。
    历史上的汤和跟章存道到了阳和，就被北元的军队利用地形给阻止，这个地方叫断头山。
    一条山脉连绵，突然间中断，就叫断头山。
    而这边一共有十八个断头山，全是石头，上山一条路。
    按照历史上的时间，汤和与章存道都到七月份才抵达阳和，现在他们出发早，一路急赶，追着前面的北元军队跑。
    同样样的月圆之夜，五千骑兵安营扎寨，汤和跟章存道开会。
    “汤将军，他们跑得太快了，好像故意引我们过来。”章存道察觉到事情不对。
    “明天天亮的时候，咱们即能到断头山，北元定然依靠山势险峻阻挡，只不知山上会藏多少人。”
    汤和打开一个罐头，分章存道一半，盘算着如何打。
    他得到的命令是不准强攻，与北元拼命不划算。
    “实在不行绕着打，路远一些而已。”章存道也不愿意骑兵出问题。
    “绕，也不能现在就绕，总要见识下断头山的情况。”汤和摇摇头，没打算立即走。
    现在他所出的位置不缺马吃的草，军队带的食物也够，都是肉松，非常扛饿。
    ……
    月亮慢慢落下，太阳升起，五千骑兵，一人双马，踩着露水来到前面的断头山不远处。
    “藏起来了，咱们的斥候先看到的他们。呵呵呵呵！”章存道看着前面没有人的山，笑出声。
    大明军队有望远镜，提前看到一群人在山上，结果队伍到来，那些人都躲在石头后面和山脊的另一边。
    汤和仰头向上看：“可惜不是城墙，往下扔石头，咱就无法应对。干粮还能吃几天？”
    “半个月没问题，等打下阳和，就有补给了。”
    章存道对肉松很满意，就是贵。肉松的价值是正常军粮的三十倍，携带的时候压实了。
    截开一小包，一大捧肉松就出现在眼前，捏一点塞嘴里，再捏一点同样带来的干葱花和干胡萝卜，喝口水，很快便饱。
    汤和眯起眼睛，看看周围，吩咐：“按照计划执行，撤！”
    一声令下，五千骑兵与一万匹马转向，斜着跑出去，尘土飞扬。
    两刻钟之后，从山上已经看不到骑兵的尘土，一个个北元的士兵冒出头。
    “快去报信，他们想从北面绕，告诉那边的人，一定要堵住。”这边的将领大喊着安排。“将军，我们怎么办？”旁边的小将询问。
    “继续守着，他们总得找一处地方打阳和，阳和近乎四面环山，就怕让他们发现守兵少的地方突破。”
    将领看看天上的太阳，知道再过一会儿这石头山就会很热，而山上没有水，得下去才能见到河流。
    守山乃无奈之法，好在后面都是自己的地盘，不会被围上。
    又过片刻，将领吩咐：“轮换着下山取水，山上的人盯住远处，见到敌军，立即喊话。”
    三百人沿着崎岖的小路下去，一个个拎着木桶。
    汤和这边绕着走，来到目的地，这里也是山，不够石头很少，都是黄土。
    “手铳兵上箭。”汤和觉得这个位置好，手铳兵的手铳上了木马子和箭，能飞出去三百步。
    敌人即便从山上往下放箭，双方的射程也不一样，大明占优势。
    五百火铳兵排成五排，一步步接近山脚，火铳后面的木头棍给夹在腋下，手上拿着火把。
    上面的人见到这个阵势，也不隐藏了，纷纷起身，有的人举盾牌，有的人弯弓。
    火铳兵一步步接近，眼看着到了二百步的时候，他们纷纷停下，朝山上喊：“下来一战，有本事下来打！”
    “放箭！”山上的将领显然不会跑下去跟明军打，他喊一嗓子。
    ‘嗖嗖嗖嗖……’一片箭矢落下，由于距离太远，居高临下也没射到人。
    火铳兵们看到箭矢落下的位置，又往前凑，离自己最近的还有三四十步呢，走二十步就接近二十步。
    果然他们往前走，上面的持续放箭，前挪二十步停下。
    一个个火铳兵点燃引线，举起火铳斜着向上。
    ‘嘭嘭嘭……’伴随着烟雾升起和声音响起，一支支箭飞上去。
    “哎呀！”
    “啊！”
    “太远了。”
    “那是什么铳？”
    山上的人大喊大叫，有人根本发不出声音，直接捂着喉咙倒下。
    “撤！”火铳兵们发射完，领队的喊一嗓子，五百人转身便跑，回去好重新装填弹药。
    山上倒下十来个人，其他的有一部分受伤。
    汤和用望远镜看，满意地点点头：“好！打得好！”
    干掉对方十几个人，他认为划算，自己一方无伤亡，火铳改进后是真好用。
    火铳兵跑回来，抓紧时间装药，上木马子，再把箭放进去。
    过了片刻，他们又拿着火把，夹着木头杆子往前凑。
    “速速派人告诉别处，明军火铳射程甚远，我们的弓箭居高临下射不到。他们的火铳能发射箭。”
    上面的将领着急，这个情报太重要了。
    同时他吩咐自己的人：“躲好，不用管他们，火铳兵攻不上来。”
    第326章 生死之局非儿戏
    ‘嘭嘭嘭嘭……’火铳兵不管对方是否站起来，到之前的距离，又发射一轮，转身往回跑。
    “哎呦！扎到我啦！”上面有倒霉的被从天上落下的箭扎到。
    旁边的人过来帮忙取箭，其他人互相看看，放下心，火铳这么打，准头不行。
    “那边还没有动静。”章存道回头看空着的一群马，露出担忧的神色。
    “大不了白等，万一成了呢！”汤和倒是不担心。
    另一边的断头山处，三百人拎着水桶往河边走，就是之前骑兵离开时的一处地方。
    那里有条小河，深不及膝盖，宽不到二十步，清澈见底，一寸长的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
    他们到河边，蹲下来把水桶晃着装水。
    就在此刻，一声‘杀啊！’的动静传来。
    在他们回去的路的东边小林子和草丛中冲出来一群人，冲出来的人不往他们这里跑，而是往西，要堵住他们的退路。
    他们一人两只水桶，看到冲出来的人，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有人扔下桶往回跑。
    有人站在原地懵了，有人则跳下河向对岸跑。
    往回跑的人和冲出来的人在接近着，眼看他们能够提前冲过去，冲出来的人站住，三百人瞬间排成三排。
    ‘啪啪啪啪……’燧发枪的声音在烟雾中传得很远。
    向回跑的人叫喊着倒下一片，紧跟着又是一片枪声，再倒下一些人。
    还能跑的不转身朝西跑，不抢那条路了。
    山上的人远远地看着，见自己的人民被追杀，再看敌我双方人数，将领大喊一声：“冲啊！救兄弟们啊！山上留人，看敌人骑兵。”
    一片人冲下去，有的冲得太快，脚下一滑，直接滚下山。
    枪声不停地响着，打完抢路的，再打发呆的，发呆的急忙跳下河，趟着水朝对岸跑。
    ‘啪啪啪……’第三轮枪响，趟得慢的人直接倒在河里，有已经到对岸的依旧被击中。
    三百燧发枪的枪手看一眼山的方向，紧跟着过河，嘴上喊着杀，追赶前面的敌人。
    追出去一段距离，三百人赶紧停下装弹，一个个的眼睛盯着河对面的人，手上的动作丝毫不乱。
    等装完弹，前来增援的敌军还没到河边。
    “再打一轮，准备。”头领估算下距离，咬咬牙下令。
    三排队伍再次立即站好，随着一声‘放’，第一排开火。
    河对岸的弓箭手也估算着距离，准备隔河攻击，哪想到离那么远，明军的火铳又冒烟了，紧跟着冲的人倒下一片。
    后面的人一看，立即卧倒，他们都知道怎么躲火铳，他们也有火铳兵。
    只要趴下，火铳就能躲过去，除非运气特别不好的。
    “装弹。”大明的头领见别人趴下，让第一排的装弹，趴下好，看你们起来不？
    “盾牌，冲啊！”敌人的将领可不想给大明火铳兵装弹的时间。
    举着小盾牌的冲上来，一手持盾，一手握刀。
    “放！”头领喊，第二排枪手攻击，一轮打过去，举盾的噗嗵噗嗵倒下一片。
    “挡不住，他们的火铳咱们这种挡不住。”有人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