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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如是说(先婚) 70

70

    时光如沙,在她凝望时缓缓流淌,又在思绪流转时悄然飞逝。鄢琦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金毛犬温顺地将下巴搁在她膝头。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柔软的毛发,目光却投向窗外连绵的雨幕。
    老宅的修葺已全然竣工。这座江南别苑大体保留了昔日的风骨架构,细节处却焕然一新:原本玲珑的木棂小窗,如今被通顶的落地玻璃取代;连接庭院的曲折木桥,变成了铺就光滑鹅卵石的拱形石桥;院落中央那片曾枯败的荷花池,此刻被彻底清淤换水,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清透的波光,静候春天再绽新绿。
    曾经她以为漫长的人生,如今却舒心又畅快。蜜月旅行归来之后,她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创业计划,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团队,办公室甚至隔着一条街道,和万银相望。跑工厂、定方案、招募人才,每一件事她都亲力亲为。
    而一到年底,他也陷入没日没夜的工作中。只是丈夫总会提前找借口离开应酬的酒局,坐上她主动开来的车,吹着冷风一起回家。他也会努力延长陪在她身边的时间,甚至每天都会有固定的一小时,用来替她出谋划策,答疑解惑。每周叁下午固定五点就离开公司,陪她一起去看婚房的装修进度。
    金毛犬发出舒适的呼噜声,将她从思绪中唤醒。她盯着写满了字的日记本,轻笑了一声,往池子里丢了块石子。
    水波漾开,又归于平静,映照出池边移栽过来的西府海棠树影。
    她在思考,他对自己的意义。她也意识到,她在透过关铭健,看她自己。
    她嘴角微微上扬着,伏在膝头,簌簌在纸张上写下《窄门》里的句子:“有时听他说话,就仿佛面对着自己的思想。他向我解释着,也让我认识我自己。”
    只是不同的是,书中的阿丽莎迷茫徘徊,而她却不觉挣扎。她享受灵魂再度生长发育出一个角落,那里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影子。
    于是她忽然在想,丈夫曾经执拗问的那个问题——你要的新生活里,有没有我——她似乎有了一个超出意料的确切的答案可以给他。那些她新长出的羽毛下,流的是他注入的心血。
    “是不是长胖了一点?”刘捷穿着干练的正装,在她身旁坐下,递给她一杯热拿铁,“感觉气色好多了。”
    “嗯,”她轻笑着点头,手掌摩挲着自己渐渐圆润起来的脸颊,“都胖了3公斤了。”
    “挺好,”刘捷抿唇一笑,“你以前太瘦了,也没什么精神,这样比较好,看来Alex的确很会照顾人?”
    “……还行吧,”她“勉为其难”地给出这个评价,随手拿起桌上的新专辑。便携碟片机里放着这张专辑里的《clumsy》,舒缓的旋律飘起,可手里的专辑封面却诡异又荒诞。
    “哟,”魏仲民似乎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抖了抖袖子上的烟灰,冲着和他一起进门的好友说了句,“Alex,看来你也不是always  a  straight  A  student。”
    “我确实有待进步。”
    雨声渐密,关铭健撑着黑伞从庭院走来,伞面刻意倾向怀中那个盛满鲜艳天竺葵的牛皮纸袋。
    他进门随手将花放在桌上,等待管家接过,插进卧室的花瓶里。脚步踏过新铺的香杉木地板,他在鄢琦面前微微屈膝,伸手将她从沙发深处轻轻带起。
    轻礼服的珠光如同被惊动的流萤,在他眼底泛起涟漪。那些绣在裙摆上的水钻和设计师特意烧制的仿古菱纹珠,此刻在不同光线的折射下,映出别样的虹彩。
    “你妈咪推荐的老绣娘和老裁缝的确手艺了得,”他替她整理着脖颈后的碎发,掌心隔着薄纱感受到她脊骨的轻微颤动,“走吧,年会要开始了。”
    “走了,”魏仲民搂住妻子的肩,另一只手拉过金毛犬的牵引绳,“大黄,你也得走了。”
    “……好草率的名字,”鄢琦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悄悄拉着丈夫西装外套的下摆说着,“一点都不认真。”
    “应该还挺认真的吧,它有全名,”关铭健凑到她耳边,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像和刘捷姓,魏仲民还想给它上族谱来着。”
    刘大黄。
    “……”鄢琦眼皮跳了跳,低头扶额,“还是别姓了。”
    关铭健笑着替她拉开车门,手掌细心地护在门框上方。他俯身帮她整理好裙摆,才轻声吩咐司机出发。他抬手抚过她的珍珠耳坠,轻笑着:“之前说喜欢大型犬,过完年,去挑一只?部队似乎有新培育的德牧和马犬,或者你想领养退役的也好……”
    鄢琦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后视镜抿了抿唇膏,扬起唇角,语气轻快,“我不讲究血统什么的,前几天我和阿昀经过了z大的流浪动物救助社团,有只独耳松毛犬特别可爱,还会帮幼犬舔毛。”
    “……我是担心流浪动物野性太强,不好驯化,”他轻叹一声,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目光落在她新做的淡紫色美甲上,“不过鄢老师,你都这么说了——”
    “是已经想好了?”关铭健无奈地笑了笑,“每次都是假装征求我意见,其实心里主意大着呢。”
    她鼓了鼓腮,瞪了他一眼,“你要说不行吗?”
    “我哪里敢。”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明天我和老宅的管家说,让他去准备宠物间,约好宠物医院,全面检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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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太太,”宴会厅水晶吊灯将香槟塔照得流光溢彩,蒋丞系着黑色领结穿过人群,金丝眼镜链在胸前泛起冷光。
    关铭健的手臂自然地环住妻子的腰肢,西装袖口下的肌肉微微绷紧,语气如常地向妻子介绍着:“华信的蒋董。”
    “久仰,”鄢琦会意地弯起嘴角,主动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两人的交握短暂而克制,像一场无声的较量。
    “我才是久仰,”蒋丞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眼尾的细纹堆迭着,目光却如针锋一般钉在她的脸上。
    “很早就听说,关总新婚,琴瑟和鸣,今日得见关太,才算明白为何当年港岛那么多青年才俊,都盼着能踏进鄢家的门槛。”
    鄢琦面色如常,轻笑着:“哪里的事,港媒惯会夸大其词,倒是蒋董这样的明白人,怎么会信那些街头小报的话呢?”
    关铭健眉心动了动,听着她状似无意地在“明白人”叁个字上停留片刻,望向妻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她早已不再是任人宰割、回避忍让的鄢小姐。
    蒋丞笑意淡了几分,“是啊,之前一直没机会正式认识,其实说起来,我应该算是学长了,之前从c大毕业之后就回国了,没来得及参加校友会。”
    “听说关太在读书的时候,特别喜欢极限运动,还会去地下酒吧听摇滚?”
    手掌猛地缩紧,她的脸色藏在精致得体的妆容之下,却被身旁的丈夫精准察觉。
    “是啊,”关铭健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身边若无其事的人们,嘲讽地勾起唇轻笑了声。那些人的眼睛都放在他和蒋丞之间,耳朵更是恨不得贴上来。
    “所以嫁给我,每天被条条框框规矩约束着,真是我委屈她了。”
    “是么?”蒋丞配合着他大笑起来,“那可得好好陪陪太太,大陆不比香港和纽约,娱乐业还不是很发达,过阵子s市话剧团有部红楼改编的戏,到时候请各位来看。”
    “到时候我会带着琦琦去看的,”他低头捏了捏鄢琦的鼻尖,眼底都是对她的宽慰。他知道为何她会忽然惊慌,那些调查过的资料里,明明确确地写着,有段时间她忽然开始伤害自己,以至于c大医务室仍然保存着她的病历。
    甚至在用药史里,写明了她服用的多种抗抑郁药物。所以从这段婚姻最开始他就想好了,那10%的股权,必须协议注明无论精神状况如何,都必须且只能保留给她。
    可如今蒋丞探究戏谑的视线落在鄢琦身上,他却觉得心头绞痛。或许过去的很多日子里,她都被这样的目光探寻玩味,被叫疯子。
    只是万幸,眼前的人只是多花了几分钟就整理好心情,没有再进一步陷入情绪和不好的回忆。她勾起嘴角,冲蒋丞眨了眨眼,“那蒋董肯定也知道,我是个很苛刻的乐评人。到时候如果话剧改编得不好,我可是会发剧评来批评的。”
    “批评也欢迎的吧,蒋董,”关铭健顺着她的话向下,目光落到他胸口华信的胸章上,清淡地笑了笑,话语间却在敲打他。
    “那是自然,”蒋丞眼皮未跳,面上依旧镇定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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