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涤清楚地看到沉斯珩站在门口。
    他今天没穿衬衣西裤，而是一件黑色针织上衣，领口松垮开着几颗扣子，露出一截黑背心，线条流畅到引人遐想。
    她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在心底感叹，沉斯珩真是长在自己审美上的男人。
    周若涤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低头回避视线，却偏偏落在他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
    指节修长，骨骼漂亮，连指甲都修的干净利落。她忽然想到，那只手若是从大腿内侧一路抚上来，在放进她阴道，绝不会像小男生那样鲁莽。
    沉斯珩走了进来，视线落在桑心珏和沉卿辰身上，声音冷淡，“你们学生会是这样管理学校秩序的？”
    “让男生随意进出女寝？”他声音停顿了一瞬，“会长的头衔是给你们装饰用的？”
    这话已经足够难听，但桑心珏没躲开他的目光，她露出一抹礼貌歉意的笑容，“沉老师，这次是我的疏忽。今晚我会让梁慕白写好检讨的。”
    “今晚打扰了精英班的同学们，非常抱歉。”
    周若涤抬起头，愣了一下，看着面前亭亭玉立，温婉美丽的少女。
    桑心珏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继续说：“听说周同学明天要去A班借读，这可是建校以来A班第一个借读名额。我想沉老师应该也很关注你。”
    她顿了顿，笑意轻浅：“如果你愿意的话，欢迎加入我们学生会。”
    那一刻，气氛变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邀请，在明德却是门槛最高的敲门砖。学生会掌握了整个校园几乎所有的资源分配，而桑心珏站在最顶端。
    只有梁慕白冷嗤一声，他仍旧握着周若涤的手腕，力道说不上大，却透着一股拽着不放的固执。
    “不打扰周同学休息了，我先把梁慕白带走了。”
    美丽的会长大人弯了弯唇角，给梁慕白一个眼神，让他跟自己离开。
    梁慕白扯了扯嘴角：“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什么时候老子的事轮到这么多人指手画脚了？”
    “梁、慕、白。”桑心珏语气平稳地唤他全名，却让人汗毛竖起。
    她走近半步，仰头看他：“如果你还当我是姐姐的话，别让我说第二次。”
    “现在，立刻，跟我走。”
    周若涤察觉到，梁慕白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眼底那股要爆发的火气，在桑心珏走到他耳边，轻声低语时，猛地熄了。
    她说得极轻，但落在梁慕白耳中，无异于当头一击。
    他听见了自己不愿再回想的过往。那段被反锁的仓库、污水横流的地板、孤身一人的狼狈少年。
    “别忘了，两年前是谁把你从那个废弃仓库里捞出来的。”
    梁慕白：“……”
    周若涤站在原地，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他松开她的手，没再多看一眼，只是低低地爆了句脏话，然后抬腿走向门口。
    “砰——”
    门被摔上的巨响震得周若涤睫毛一颤。梁慕白临走前那一脚力道大得让门框都在震颤，仿佛要把所有不满都发泄在这扇无辜的门上。
    这人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呐。
    “阿心……”
    温以宁下意识追了半步，却在看到桑心珏的眼神时僵在原地。
    桑心珏回眸一瞥，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温以宁。那一眼带着警告，温以宁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衣角，最终颓然松开。
    她抿了抿唇，转过身低声说：“我、我去楼下拿点东西。”
    ……
    一行人陆续离开后，沉卿辰站在原地未动，目光沉沉地落在周若涤身上。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看沉斯珩的眼神，是会刻意避开却又忍不住偷瞄的视线，那种微微发亮的眸光，那种在沉斯珩转身后才会流露出的、带着温度的目光。
    沉卿辰眯起眼睛。
    她看向旁人时，总带着几分戒备，眼神里藏着算计，像是随时在权衡利弊。可当她望向沉斯珩，眼底却流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仿佛既怕被人窥破心事，又怕那人视而不见。
    她在期待什么？
    这个想法让沉卿辰指尖微微发紧。他向来不屑于在意别人的心思，可此刻却控制不住地去揣测她每一个眼神的意味。
    梁慕白算什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可唯独沉斯珩不行。沉卿辰看着周若涤无意识抿紧的唇线，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
    真会装。
    她怎么敢，在他面前，用这样的眼神看别人？
    周若涤浑然不觉，目光依旧落在沉斯珩身上，唇边带着浅笑。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像一团雾，朦胧却勾人，让沉卿辰的冷漠在无声中裂开一道缝。
    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他向来最不屑这些情爱纠葛。
    她喜欢谁，要与谁在一起，与他何干？
    沉卿辰垂眸，听见胸腔里传来一声陌生的闷响。他忽然冷笑，转身时黑色风衣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门锁咔哒轻响，将最后一丝光线隔绝在外。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融在走廊尽头的黑暗里。宿舍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沉斯珩站在窗边，逆光的身影修长挺拔。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果来钻石班是为了谈恋爱，我不介意和校长讨论取消你的借读资格。”
    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甘心当个普通教师？
    他仿佛生来就该坐在王位上，而她只是他众多学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周若涤垂下眼睫，藏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沉斯珩等了几秒，没等到回应。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周若涤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还是瞥见了他修长的手指。
    这个动作会周若涤想起他们上次接吻时，自己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他的手指就扣在自己的后颈上。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要稳。
    寝室很安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两下。沉斯珩身上的雪松香渐渐侵占她的感官，像是冬日清晨被阳光晒暖的松林，混合着些许檀木的醇厚。和那天一样，这味道让她想起被他圈在怀里时，鼻尖蹭到他衬衫领口的触感。
    深吸一口，潮冷的空气便触及五脏六腑的每一个角落。
    周若涤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牙齿陷入柔软的唇肉。这个动作让沉斯珩的目光骤然暗了下来。
    他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皮鞋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直到她的后背贴上冰冷的墙面，沉斯珩的手掌已经撑在她耳侧。
    周若涤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下一秒，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贴了上来。
    是他的指尖，轻按在她咬着的下唇上。
    他低头靠近她耳侧，声音压得极轻，像落在皮肤上的电流：
    “别咬了。”
    “不要在男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
    他停顿了一下，指腹慢慢往下，轻碰她唇角，一点点探进去，触到她舌尖。
    “会让人想欺负你。”
    周若涤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只手还停留在她唇上，指尖沾了一点她的唾液，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