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看着微信对话框里那个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笑了起来。
他将手机随手扔在堆满卷宗的办公桌上,屏幕很快暗了下去。临近春节,事情多得像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涌来。齐安几乎是连轴转,脚不沾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埋首于那些错综复杂的线索报告和待审批的文件之中。
等到齐安终于从一场跨省追捕案中抽身,稍稍喘了口气,窗外枯树枝头已然冒出了点点新绿,春天的气息悄然弥漫。他这才猛地惊觉,上一次试图联系张招娣,竟然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三个月,音讯全无。她就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
***
陈汉升志得意满地坐在刚刚重新装修过的办公室里,目之所及,比以前更加奢华阔绰。扫过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他的心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快意。只有三个月,人的境遇怎么可以像过山车一样起伏这么大?
自从攀上了周老板这条线,算是半只脚踏上了林家的桌子。从前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京圈子弟们,不管背地里如何咬牙切齿,现在见到他,面上都不得不挤出几分虚伪的笑脸。更别说背靠林家这棵参天大树,那种曾经朝不保夕的惶恐感,已然荡然无存。他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甚至有些飘飘然。
他的胃口和胆子都变得极大。他几乎来者不拒地接手马克佛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来的NFT作品。而马克佛,那个挑剔又难以捉摸的国际艺术掮客,在经历了那场混乱的人事变动后,几乎将所有的交易都倾向了他。这笔旁人难以想象的财富,正通过虚拟世界,源源不断地流入口袋。
除此之外,另一件大事便是他终于要“转正”了。和唐怡的婚礼正式提上日程,婚期已经正式敲定,就在年后春暖花开之时。虽然时间仓促,但陈汉升已经非常满意。这意味着他“唐家女婿”的身份将得到法律和仪式上的最终确认。
眼下,他正兴致勃勃地亲自参与挑选婚礼的操办地址。他陈汉升的婚礼,必须必须有排面。
“太庙婚礼算什么?小家子气!”他对着婚庆公司请来的顶尖策划团队大手一挥,口气狂妄,“给我去谈故宫,看看能不能包下某个宫殿,钱不是问题!”
虽说唐怡的精神状态一直不稳定,时好时坏,清醒时看他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狂躁时则需要多人看护才能不伤到自己。但好在,她已经能勉强下床行走了。
在陈汉升看来,能下床,就能举办婚礼。走不动?没关系,可以坐轮椅完成仪式。他甚至担心夜长梦多,巴不得第二天就把仪式办了。
为了昭示这是一场正常的豪门联姻,他可谓是煞费苦心。专门托关系花了天价,请了欧洲最负盛名的皇室御用婚纱设计师,为唐怡量身定制婚纱。
据设计师传来的效果图和部分完成细节来看,是一条拥有五米长拖尾的巨幅婚纱,采用了最顶级的象牙白真丝缎面和法国蕾丝,裙身上手工钉满了数以万计各种珍贵的宝石,在灯光下足以闪耀得令人睁不开眼。每一个看到设计图或听闻此事的人,无不啧啧称奇,夸张地赞叹这简直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婚纱,陈总对唐小姐真是用情至深。
陈汉升不惜成本地操办这场婚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不过,这条极致华美的裙子,净重预计将超过十五公斤。对于健康强壮的模特来说,穿着它完成数小时的婚礼仪式都已是一场体力考验,更何况是元气大伤的唐怡。
不过这些根本不在陈汉升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甚至恶意地觉得,这样正好,沉重的婚纱或许能更好地压住她,让她安分些。
毕竟,唐怡过去就是太不守规矩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能借这场婚礼,好好教教她什么是陈家的规矩,让她知道要对丈夫温顺服从,凡事听家里男人的话,别总自作主张,这才是真正为她好。
希望她终有一日,能够明白自己的这番苦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陈汉升自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心中应常怀感恩,知恩图报。他最应该感谢的,自然是他的贵人周老板,以及身后那位辛勤为民的公仆林首长。
于是,今年春节,陈汉升精心准备了前所未有的厚礼。礼物足足装满了六辆黑色的豪华SUV,车队气势惊人。他亲自担任头车的司机,为周老板驾车,这是陈汉升第一次登门拜访,难掩内心的激动。
可是车队没有驶向正门,而是绕到了后巷,停在了毫不起眼后门。
周老板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衣领,拍了拍陈汉升的肩膀,语气平淡:“先在车里等着,我进去看看首长有没有空,方便的话再叫你。”
陈汉升连忙点头哈腰,连声说:“哎,好,好!麻烦周哥,不着急,不着急,我就在这儿等,绝不给您添乱!”
他坐在驾驶座上,心脏因为激动和紧张而砰砰直跳。他想象着自己即将踏入那个传说中的地方,想象着第一次见林首长,一遍遍的背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寒冬的冷风刮过后巷,卷起几片枯叶。陈汉升从最初的兴奋激动,逐渐变得有些焦灼不安。他不敢打电话,不敢催问,甚至不敢下车走动。
终于,门开了。出来的只有周老板一人,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首长今天累了,已经休息了。你的心意,我代首长领了。东西留下吧,你们可以回去了。”
陈汉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周老板打断,“首长的时间很宝贵,心意到了就行。回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周老板不再看他,指挥着身后跟着出来的工作人员从那六辆车上往下搬东西,整个过程快速而安静,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陈汉升如同木偶般呆立在寒冷的风中,眼睁睁地看着精心准备的厚礼被一件件搬进去。而那扇门,自始至终,都没有再为他开启一条缝隙。
他最终,也没能踏进林家大门半步。
卸完货,周老板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而上车。他没有看驾驶座上的陈汉升,只是疲惫地靠进真皮座椅里,抬起手,示意他开车离开。
陈汉升熟练地启动车子,车辆平稳地驶出胡同,汇入稀疏的车流。车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陈汉升终于按捺不住,试探着开口:“周哥,咱们就这么走了?”他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周老板的脸色,“这礼数上,是不是太不周到了?”
周老板依旧闭着眼,仿佛在养神,但眉头却微不可察地蹙紧。“先回去再说!”
车子最终停在了周家的胡同口,周老板并没有立刻下车。反而是探身,动作熟练地伸手关闭了行车记录仪。
“汉升,你之前怎么从来没提过,你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前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千斤重压。
陈汉升一头雾水,心里猛地一沉:“前科?周哥,您这话从何说起?”
“盛隆。”周老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陈汉升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茫然:“盛隆?盛隆怎么了?”
“怎么了?”周老板冷笑一声。
盛隆的前身万云集团,有过几笔不当交易记录,虽然当时金额不大,手段也算不上高明,很快被摁下去了,但在央行和几个监管部门的内部系统里留下了污点记录。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真正的原因,他不能跟陈汉升说这个,只能尽量绷住脸色,让这个借口显得更真实一些。
他缓和了一下语气,仿佛在替他分析,实则是在下达最终通知:“汉升啊,这点陈年旧事本身不算什么。但问题是,现在时机不对。盛隆的案子,年前闹得沸沸扬扬,虽然暂时压下去了,但很多双眼睛还在盯着。”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汉升的反应:“今天老师家里,来拜年的外人太多,鱼龙混杂。所以这次,实在是不巧,没法让你进去了。”他看到陈汉升面色阴沉下去,又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来日方长嘛。咱们不是外人,自己人没必要凑这个热闹,心意到了就行。等风头过了,机会有的是。”
陈汉升低着头,只能点头,但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周老板这样的人精,哪能不知道陈汉升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周老板完全没有必要去照顾他的情绪。
一想到刚才在书房里,林首长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斥责他办事不力,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这里领,差点惹来大麻烦;再看到眼前这个惹出祸端的陈汉升。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做事不干不净,尾巴一大堆,还敢去主动招惹江贤宇?这下好了,被人直接抓住了把柄,一套组合拳,证据恐怕都已经递到某些关键人物的案头了!
必须尽早做切割,撇清关系!还有那些通过陈汉升投进去的钱,得想办法尽快撤出来。
这些冰冷的算计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而这一切,眼前的陈汉升,显然还不配知道。他依旧沉浸在被轻视和拒绝的屈辱中。
“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周老板最后说了一句,从未发生过。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在进门之前,他对迎上来的安保负责人低声吩咐了一句:“把刚才那辆车的通行证权限抹掉。”
安保负责人心领神会,这意味着,陈汉升连踏入这条胡同的资格,都被无声无息地剥夺了。
***
通讯消息
“晗姐!是你吗!”
“嗯,是我”
“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怎么,难道外面传我死了?”
“不是,不是,我以为,你为了帮我……”
“Leo,我在对付陈汉升,现在需要你帮个忙,不过说起来也确实是为你报仇。”
“你要什么?”
“我要陈汉升的邮寄地址。”
……
挂了电话,她急忙喊起来:“不要折耳根!我的洋芋里头莫放折耳根!”
第一百零八礼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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