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破镜重圆)》 都有谁会来当伴娘 春日的午后,暖阳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洒在桌案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贺少钦放下手中的文件,伸了个懒腰,窗外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嫩绿的柳枝在微风中轻摆,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新生的气息。 工作的间隙里,贺少钦习惯性地翻看微信,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工作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时,一张精美的电子请柬跳了出来,发送人是周崇。 当他点开请柬,看到新娘那张熟悉的脸庞时,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姜令仪。时间仿佛倒流回那些青涩的校园时光,记忆里的她还是那个梳着马尾辫、总是安静坐在教室角落的女孩,喜欢在春天的时候趴在窗台上看操场上盛开的樱花。 世界真的很小啊。贺少钦在心里感叹着,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那片绿意盎然的景色。J市就那么大,留在家乡的同龄人兜兜转转,最终相遇相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很快,周崇的消息就跳了出来:好兄弟结婚,你可一定要抽时间来当伴郎啊!六月底的婚礼,你应该比较空吧 贺少钦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点:我工作确实挺忙的,婚礼一定会参加,但伴郎的话可能时间上有些紧张。 就是因为是好兄弟才特意邀请你的啊。周崇很快回复,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而且我老婆那边的伴娘个个都单身又漂亮,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眼缘的,我们夫妻俩也好当个红娘。 看到伴娘两个字,贺少钦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都有谁会来当伴娘? 周崇似乎察觉到了他语气的微妙变化,立刻发来了几张照片:喏,都是我老婆精挑细选的好姐妹。 贺少钦没有立刻点开照片,目光再次飘向窗外。春天的阳光正好,让人忍不住想起那些美好的人生的春天,直到周崇补充了一句关键信息:对了,你和我老婆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吧?她还邀请了高中时最好的闺蜜,说不定你们也认识呢。 这句话让贺少钦的心彻底乱了节拍。他一张张点开照片,直到看到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我老婆这个闺蜜现在在国外读研呢,周崇的消息继续跳出来,她说暑假会回国两个月,所以能参加婚礼,但不确定能不能当伴娘。要不这样吧,你们俩都当候补——她要是能做伴娘,你就做伴郎;她要是做不了,你也就不用勉强了。 贺少钦盯着手机屏幕良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背后,藏着多少复杂的情绪,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另一边,姜令仪正坐在家中的阳台上,午后的春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她手中捧着一杯温茶,看着阳台上那盆刚刚冒出新芽的绿植,心情原本是愉悦的。直到周崇从客厅走过来,兴冲冲地告诉她关于伴郎的安排。 你怎么没和我商量就邀请他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手中的茶杯微微颤抖,暴露了内心的波澜。 周崇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咱俩从小生活的圈子就不一样,我的朋友你也不太了解啊。再说,你选伴娘的时候我也没有干预过你的决定啊。 姜令仪知道自己不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好将责任推到好友身上:唉,老公你不知道,我闺蜜高中的时候特别讨厌贺少钦。你要是邀请他做伴郎,她肯定就不愿意做伴娘了。 听了妻子的解释,周崇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歉意:反正你闺蜜也不一定能做伴娘,我这不是想着给你多个两手准备嘛。而且大家都毕业这么多年了,应该早就释怀了吧? 姜令仪轻轻点头,声音温柔地回应:都听老公的。 只是她的心里明白,有些事情,时间并不能让人真正释怀。 春日的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橙粉色。姜令仪独自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手中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林知夏的微信对话框,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 关于是否邀请林知夏做伴娘这件事,她的内心十分纠结。 一方面,她们从高一十二班开始就是形影不离的好闺蜜,那时候同学们都叫她们双胞胎——林知夏阳光开朗,像夏日里热烈的向日葵,随性率真得让人羡慕;而她自己温柔善解人意,是朵解语花,总是能完美承接着身边人的喜怒哀乐。 从青涩的校园时光到各自奔向不同的人生轨道,她们的友谊也随着距离而慢慢褪了色。 如果不邀请知夏做伴娘,那些不知情的老同学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薄情寡义,都不愿意和最好的朋友都分享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吗? 更何况,公公婆婆一直对她这个儿媳妇的学历颇有微词,觉得周崇娶了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媳妇。而林知夏一直在海外顶尖高校求学,之前的工作也很体面,如果她能出现在婚礼上,想必也能为自己挣回一些面子。 但是另一方面——姜令仪轻咬下唇,目光飘向窗外那片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正是因为林知夏太了解自己了,青春期那些羞涩的小秘密、那些幼稚的心动瞬间,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知夏在婚礼上无意中说漏了什么,周崇会怎么想?他们的婚姻本就建立在彼此合适的基础上,如果再被翻出那些青涩的往事... 还有一个更现实的担忧让她心中五味杂陈。记忆中的林知夏一直都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存在,高挑的身材,自信的笑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如果她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反而让自己这个新娘显得黯淡无光? 正当姜令仪为这个两难的选择而纠结时,林知夏主动发来了消息,说自己能参加婚礼,但因为学业原因,不确定是否有时间担任伴娘。 看到这条消息,姜令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像春日里终于散去的阴霾。这个理由简直完美得像是上天的安排——既保全了她们多年的友谊,又为自己解了围。如果之后老同学们知道林知夏真的做不了伴娘,她也只需要表现出适当的遗憾就好。 贺少钦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林知夏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熬夜学术总是让她的作息变得混乱,这会儿国内应该已是傍晚时分。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99+的红色数字,顿时清醒了大半。出国将近十年,她的微信联系人早已精简到只剩最亲近的家人和几个老友,平日里安静得像个废弃的聊天软件,连表情包都还是几年前和同学聊天时收集的老古董。 什么事能让她一觉醒来就收到这么多消息? 点开一看,原来是姜令仪拉她进了一个名为最美婚礼筹备组的群聊。群里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伴娘服的款式、接亲的流程、化妆的时间安排...各种琐碎却重要的婚礼细节。 林知夏花了二十分钟才把聊天记录从头到尾浏览完,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一口答应做伴娘,不然现在就要被这些繁琐的安排忙得焦头烂额了。 她看了看群成员,除了新郎新娘,一共十个人,从头像来看应该是四男四女的搭配。大家都在积极地参与讨论,只有她像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潜水。 退出群聊后,她发现与姜令仪的私聊也有新消息跳出。 姜令仪:知夏,我和我老公说你没法确定能不能来做伴娘。他给你找了个备选伴郎,要是你能来做伴娘,他就来凑数当伴郎。要是你做不了伴娘,他也不用来了。 林知夏回复:我知道了,确认下来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很快,姜令仪发来了一个有些欲言又止的小人表情包:那个,知夏,备选伴郎...你也认识。 看到这条消息,林知夏莫名地心跳加速了一拍:谁? 姜令仪:贺少钦...我老公和他是初中好哥们,所以就找了他。 屏幕上这个熟悉的名字让林知夏愣了好几秒。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那些燥热的夏日午后,还有那个她至今都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秘密。连最亲密的姜令仪不知道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回复显得平静:...你不尴尬就行。 姜令仪似乎松了一口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不介意就好!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林知夏盯着屏幕上姜令仪发来的笑脸表情,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令仪知道当年还发生了什么,还会这么轻松地说早就不在意了吗? 有些秘密,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永远不能说出口。尤其是当这个秘密关乎着那些青春岁月里最纯真也最复杂的情感纠葛。 英国的清晨总是格外安静,林知夏坐在宿舍的小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订好的机票信息。六月二十六日,从伦敦飞首都,再转机到H市——时间卡得刚刚好,婚礼前三天到达,她有三天时间倒时差。 她截图发给姜令仪:机票订好了,不过因为学校这边的课程安排,我只能婚礼前那个周末才回国,来不及帮你筹备婚礼了,伴娘的话... 姜令仪秒回:没关系的知夏!你人能到就已经很好了,我知道你学业繁忙。伴娘的事情不用担心,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林知夏莫名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面对那些复杂的情况了。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林知夏正在宿舍里改毕业论文,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瞟了一眼,发现是那个早已被自己静音的伴郎伴娘群里有人@自己。 她有些疑惑地点开群聊,发现是周崇把她的回国机票信息转发到了群里: 周崇:知夏周六晚上到H市机场,有没有哪位小伙伴正好也那个时间在H市,可以结伴回J市? 群里安静了几分钟,没人回应。周崇似乎有些着急,直接@了贺少钦:少钦,你那个周末是不是要从H市开车回J市?要不帮我和令仪把知夏一起从机场接回来吧~到了请你们俩吃饭,给你们接风洗尘。 林知夏看到这条消息,心跳瞬间加速。她正想着如何礼貌地拒绝这个安排,手指已经在屏幕上打字: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 但还没等她按下发送键,就看到贺少钦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紧接着周崇兴奋地@林知夏:知夏,你们到时候自己联系见面时间和地点哈。回国一路平安,J市见啦~ 林知夏盯着屏幕,感觉眼前一黑。事情已成定局,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复:谢谢大家。 刚发完消息,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加贺少钦的微信联系接机细节,手机就提示有新的好友申请。 贺少钦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验证消息很简单:接机 林知夏看着这两个字,手指在同意按钮上悬停了好几秒。十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和他私下联系的机会,却没想到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 既然在群里已经暴露了,她也只能点击同意。 很快,贺少钦发来消息:周六晚上几点的航班?我查一下到达时间。 简洁明了,一如既往的风格。 林知夏回复:13:45到达,不过可能要等行李,大概14:30能出来。 好,我在出口等你。 谢谢。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林知夏放下手机,望向窗外阴沉的伦敦天空。还有一周,她就要回到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面对那些她以为永远不会再遇见的人和事。 我一直都很想你 春末夏初的傍晚,贺少钦坐在H市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夕阳,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与林知夏的对话页面。那个简洁的谢谢二字,让他的心情复杂得无法言喻。 周六就要去机场接她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带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矛盾感——既期待,又害怕。 记忆总是在这样的时刻变得格外清晰。十年前那个初夏的傍晚,梧桐叶正绿,蝉鸣声阵阵,他和林知夏在学校后门的梧桐树下有过最后一次见面。那是他们自高中重逢后,第一次见到她在他面前流露出那么脆弱受伤的神情,像是被人狠狠撕碎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从那以后,林知夏主动切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QQ删除,手机号拉黑,连共同的朋友圈都刻意避开。她消失得彻彻底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这些年来,他总是害怕再次见面时,她会用那种陌生而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参加完婚礼后又像当初一样,干脆利落地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但同时,他又忍不住期待着——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见到她的机会。 过去的十年里,他想尽办法打听她的消息,但收获总是寥寥无几。国内的社交媒体上找不到她的踪影,共同的朋友们也只知道她出国了,具体在哪里、过得怎样,都是未知数。直到他去美国读研究生,注册了领英,才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她的职业档案。 短短几行教育经历和工作经验,却让他花了很长时间去拼凑她不在身边的那些年月:本科在英国一所不错的大学读心理学,毕业之后在英国国民医疗服务体系(National Health Service, 简称NHS)里做了几年助理心理学家,最近在攻读临床心理学硕士,同时在大学里做一些科研助理的工作。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 离开J市这座小城后,她就像重新获得了自由的鸟儿,在更广阔的天空中展翅翱翔。而他还记得,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年秋季她应该要硕士毕业了。 她这次回国要待两个月,会不会是在考虑回国发展?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在他心中生根发芽,带来一阵隐秘的期待。也许,也许这一次,命运会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窗外的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办公室里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微光。贺少钦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还有三天,他就要去机场接她了。 十年的思念和遗憾,三天后就要有一个答案。 机场到达大厅里人来人往,贺少钦站在出口处,看着一批批旅客推着行李箱走出来。每当有人与等候的家人朋友拥抱重逢时,他都会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暖——相比送别的不舍,他更喜欢接机时这种满怀期待的心情,因为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为了即将到来的重逢。 过去的十年里,他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也许是在J市的万达广场,也许是在那家林知夏最喜欢去自习的咖啡店,或者是某个熟悉的披萨店里,他会突然看到林知夏的身影。明明J市就这么大,明明暑假回老家的年轻人能去的地方屈指可数,为什么偏偏就是遇不到她?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他即将见到林知夏。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14点30分,林知夏准时出现在到达口。 长途飞行让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复高中时那种青春洋溢的活力。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松松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脸侧。白色的棉质小吊带配深灰色针织开衫,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增添了一丝不经意的性感。下身是简单的海军蓝牛仔裤,整体搭配简约舒适,是那种兼顾时尚与实用的机场穿搭。 还好,她没有逃避。还好,她没有刻意盛装打扮。这样随性自然的林知夏,才是他记忆中那个真实的她。 相比之下,贺少钦今天的装扮显得有些正式。他特意穿了工作时的深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而不是周末常穿的T恤短裤,整个人透着一股金融精英的气质。 他快步走向正在人群中寻找的林知夏。 林知夏看到他时,脸上浮现出礼貌而疏离的笑容,主动伸出手:好久不见,贺少钦。 贺少钦握住她的手,那种熟悉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他沉默了一瞬,突然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有洗发水的清香,还有一丝他说不出名字的香水味道——瞬间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这么多年,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都很想你。 机场大厅里的嘈杂声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在这个拥抱中交织着。贺少钦十年的思念与遗憾,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出口。 面对贺少钦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林知夏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她轻拍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好啦好啦,我们快回J市吧。见新郎新娘之前,我还得好好准备一下呢。 贺少钦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乖巧地接过她的行李箱,带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一上车,闷热的空气让林知夏忍不住脱掉了针织开衫,只剩下白色的吊带背心。 从贺少钦的角度看过去,她锁骨下方那颗淡粉色的小痣若隐若现,那是他记忆中最熟悉的标记之一。他脸颊微红,慌忙移开视线,假装专心调试空调。 从前的林知夏绝对不会穿这么少的。她总是在宽大的校服里,穿着宽松的衬衫或者短袖,以此遮住她觉得粗粗的胳膊和小肚子。 现在的林知夏虽然比高中时期清瘦了些,但是肉肉的小肚子还是可以透过紧身的小吊带窥见一二。 不过二十八岁的林知夏已经不在乎了。 真是太久没回国了,林知夏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抱怨道,都忘了国内六月底还这么热。现在伦敦才十几度呢,我完全低估了这边的天气。 贺少钦只能点头附和,不敢多看她一眼。 要不要先回家放一下行李,你也好洗漱休息一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林知夏点头:嗯,需要整理一下。 还是住原来的地方吗?贺少钦试探性地问道。 林知夏愣了一瞬,那些曾经在老房子里度过的温存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单上,他们紧紧相拥的画面...她不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能硬着头皮说:高考完就搬新家了。说着,她伸手在车载导航上输入了新的地址。 贺少钦什么也没说,但心中的一个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后来他去她家找她时无人应门,不是因为她故意躲着不见,而是因为早就搬家了。 妈咪宝贝,家里密码是多少~ 车内陷入了微妙的安静,两人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既然不知道聊什么,林知夏索性闭上眼睛开始倒时差。 当她轻缓而规律的呼吸声传来时,贺少钦才敢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她的睡颜。十年过去了,她的皮肤依然如记忆中那般白皙细腻,但眼角多了几道细纹,提醒着他们错过的这十年光阴。眼底淡淡的青影暴露了她长期熬夜做学术的痕迹,让他忍不住心疼。 时间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却也让她多了一份成熟的韵味。这样的林知夏,既陌生又熟悉,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车子刚刚驶入J市市区,林知夏像是有感应似的睁开了眼睛。她望着车窗外那些完全陌生的高架桥和崭新的商业综合体,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真的是J市吗?你该不会把我拐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 贺少钦忍不住开玩笑:是啊,我准备把你卖了,现在你还得帮我数钱呢。 林知夏毫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真是个笨蛋。 听到这个熟悉又亲昵的称呼,贺少钦愣了一下,心跳瞬间加速。这样自然的互动,就像时光倒流回十年前一样。他强迫自己岔开话题:说真的,你多久没回J市了? 林知夏看着窗外那些陌生的建筑,若有所思:三年了吧...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大。我记得这里以前还是一片农田来着。 J市确实已经今非昔比,到处都是新建的高楼大厦和现代化的基础设施,很多地方都让人认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这段时间请了年假,大概会在J市待一阵子,贺少钦试探性地提议,要不要我带你到处转转,看看这些年的变化? 林知夏点头:好啊。 她的回答简单而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戒备,这让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也许,也许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车子开到林知夏新家的小区门口时,贺少钦有些为难地看着周围的环境。除了小区自带的地下停车场,附近似乎没有其他可以临时停车的地方。 直接把林知夏丢在小区门口,让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一个登机箱还有背包,显然不太合适。但这里又不是能久停的地方。 林知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困扰,主动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拨通了电话,声音瞬间变得娇嗔起来:妈咪宝贝~你在哪里呀?你的宝贝女儿回家了!什么?你在云南旅游?好吧...我朋友送我回来,进不去地下停车场。就惩罚妈咪宝贝给保安打个电话放行吧” 贺少钦似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宠溺的笑声。 “~对了!家里密码是多少?您女儿贵人多忘事,完全想不起来了。对对对,该罚该罚!林知夏朝贺少钦眨了一下眼,为忘记新家密码,让他久等表示抱歉。 听着林知夏和母亲这样嬉笑打闹的对话,贺少钦心中既羡慕又陌生。这样轻松随意的家庭氛围,在他的成长经历中几乎不存在。 从记事起,父母对他就是严格要求:四岁开始学钢琴,不能有一丝懈怠;学习成绩必须名列前茅,不允许任何退步;在长辈面前要懂礼貌、会说话,绝不能有丝毫忤逆。即便是现在,他的人生轨迹依然按照父母的规划在进行——考好大学,选好专业,找好工作,在合适的年纪结婚生子。 曾经他也有过叛逆的念头,也曾试图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但随着年龄增长,他越来越理解父母的不易,或者说,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维持现有阶层、不让生活水平下滑的艰难。于是他妥协了,顺从了,走上了这条看似稳妥实则束缚的道路。 而林知夏呢?从她与母亲的对话中,他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自由。她可以叫妈妈妈咪宝贝,可以撒娇耍赖,可以在异国他乡继续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不用担心家人的不理解或反对。 这种差距,让他有些苦涩。什么时候才能够和父母这么亲近呢? 顺利进入小区地下停车库之后,林知夏指挥着贺少钦找到她家的单元楼。 贺少钦帮着林知夏把几个行李箱一一搬进了她的新家。 这是一套位于J市高档小区的高层三居室,装修得温馨而雅致。一进门就能看到玄关处摆放的两盆翠绿的富贵竹,显然经过了主人的悉心照料,叶片油亮,生机勃勃。 客厅的电视柜下方摆满了林知夏母女俩各个时期的合影——从林知夏小时候的稚嫩模样到高中时的青春洋溢,再到出国前的青涩大学生形象。每张照片里,母女俩都亲密地搂在一起,林知夏的表情总是那么生动自然,有时做鬼脸,有时大笑,有时撒娇,肢体语言丰富而随意。这与他家里那些端正严肃的全家福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请便,我去洗个澡。林知夏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件衣服就走向了浴室。 贺少钦从来不会在林知夏家里装出客人的模样,他自来熟地开始参观这个新家。 林知夏的卧室就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房间里摆着一张大大的双人床,铺着粉红色的床单和被套——和十年前她在老房子里的床品风格一模一样。虽然明显是新买的,但那股阳光暴晒后的清香味道依然熟悉得让他心头一暖。 靠近厨房的是一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林知夏从小爱看的各种小说,从历史穿越到都市言情,应有尽有。墙上还贴着她高中时期写小说获得的各种奖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看到这些奖状,贺少钦突然想起高中时期,当父母得知林知夏小说获奖的消息时,他们的评价言犹在耳: 这个小女孩倒是挺勤奋的,就是没有用在正道上。她要是把写小说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估计还能再提高几个名次呢。小说获奖又不能高考加分。 他妈妈当时还补充道:我看她妈妈也是的,都高考冲刺阶段了,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女儿的学习。不没收手机就算了,还特地给她买了台新电脑。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贺少钦心中再次涌起对林知夏的羡慕——能够拥有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兴趣爱好的母亲,能够在追求梦想的路上得到家人全部的理解和鼓励,这是多么珍贵啊。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贺少钦站在书房里,被这种强烈的对比触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贺少钦刚走出书房,就看到林知夏正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一套丝质的短袖短裤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这个场景瞬间将他的思绪拉回到十年前的初夏。那时窗外蝉声阵阵,他坐在林知夏家的客厅里写作业,她也是这样捧着刚洗过的湿发走出浴室,撒娇似的要他帮忙吹头发。他假装拒绝,她就威胁要把水滴到他刚写完的作业本上。他只能举手投降,一边帮她吹头发,一边感受着她像小猫一样搂着他的腰,用脸颊轻蹭他的胸膛。 但此刻的林知夏径直走向主卧的洗手间,熟练地拿起吹风机自己吹起头发,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些亲密的过往。 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吹干头发后,林知夏化了个淡妆,换上一条白底蓝花纹的碎花短袖连衣裙,清新的夏日风情让她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他们准时到达了周崇预定的本地餐厅——一家颇为低调的私房菜馆,一般只有当地人才知道这个地方。 贺少钦报了周崇的名字和电话,服务员领着他们先进了包厢。 林知夏环顾四周:我记得这一带以前不是餐厅啊。 对,这里原来是个汽车修理厂,贺少钦解释道,后来关停了,老板就改造成了私房菜馆。这家的味道确实不错。 林知夏点点头,但很快就注意到预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周崇和姜令仪却还没到。 终于,包厢门被推开,周崇和姜令仪姗姗来迟。 这让一向注重时间观念的林知夏心中很不悦。她记得以前和姜令仪在一起时,她们有个共识:迟到就等于不重视对方。姜令仪以前从不迟到的,怎么现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崇笑嘻嘻地道歉,我老婆出门比较拖拉,你们没久等吧? 姜令仪刚想解释什么:老公......不是你要...... 周崇瞥了她一眼,姜令仪立刻闭上了嘴,默默承受了这个黑锅。 出于礼貌,林知夏和贺少钦只能表示不介意,但林知夏对周崇的印象更糟了——迟到就算了,还要把责任推给妻子,这是什么人品? 坐定后,周崇开始对林知夏大加恭维:我早就听我老婆说有个在国外生活的好闺蜜,她说你快要读博了。说实话,我还以为读博的女生都是不怎么会打扮的书呆子呢,没想到知夏你这么漂亮,还单身,真是太可惜了。 “快要读博了”这个关键信息在贺少钦脑海里,像道闪电划过,“林知夏还要在国外呆好多年?”。 林知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女博士等于书呆子的刻板印象?还有,我单身怎么就可惜了? 贺少钦敏锐地感受到身边林知夏的怒气值在飙升,及时伸手轻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坐在对面的姜令仪也投来了抱歉的目光。 林知夏强忍住怒火,不想和周崇有过多交流。接着周崇就转向贺少钦,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股市投资,完全是一副反正女人也听不懂的傲慢态度。 看着姜令仪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附和,一副完美挂件的样子,林知夏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在周崇眼里,姜令仪或许只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而不是需要被尊重和重视的伴侣。 她虽然和姜令仪越走越远,感情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忍受朋友不被共度余生的另一半尊重。 林知夏难以忍受这样的氛围,不好意思,我去上个洗手间。她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包厢。 此时的她需要一些新鲜空气来平复心中的不快。 晚风轻拂,带着夜的凉意,吹过林知夏的发丝,也吹散了她心头的燥郁。姜令仪陪在她身边,像往常一样,温和而内敛。 姜令仪轻声开口,语带歉意:“知夏,对不起啊。我老公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林知夏看着她,没有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令仪,你快乐吗?” 姜令仪怔了怔,垂下眼帘,没有正面回答:“知夏,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 林知夏被气笑了:“任谁看,你都是人生赢家吧?有稳定的工作,体面的老公,还有一场马上要举行的隆重婚礼。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你从小到大最想要的吗?” 姜令仪轻轻摇头,眼神有些空洞:“我其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林知夏心头一动,她承认自己这些年对这位密友的关心太少,少到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挣扎,少到完全不理解姜令仪为什么要和周崇结婚。明明姜令仪的理想型完全不是周崇这款的。 她不想和姜令仪绕弯子,只是直接点出了问题的核心:“那是不是因为,你选错了人?迟到就算了,还把责任都推卸到你身上,足以见得他没什么责任心。” 姜令仪再次摇头,眼里的光芒愈发黯淡:“知夏,这些都不重要的。或许你觉得我老公不够好。但你知道吗?他已经是我所有相亲对象里最好的一个了。他父母和睦,身体健康,他工作稳定,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喜欢我。为了我能转正,他父母甚至愿意帮忙去打通关系……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林知夏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她反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能接受你老公这样对你吗?” 姜令仪轻轻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我父母对我老公也挺满意的,他们觉得他踏实可靠。而且……他们不能接受一个大龄未婚的女儿,一直住在家里。” 林知夏简直被她气笑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气:“所以,你老公、你老公的父母、还有你父母,都开开心心,合着就你一个人在承受所有委屈,是吗?” “没事的,知夏,”姜令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却显得那么勉强,“只要结果是好的,我都可以忍受。” “什么叫结果是好的?”林知夏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有些尖锐地质问,“结婚了就是好结果?还是生了孩子就是好结果?结婚不应该是以结果导向的,而是过程导向的。你忍一辈子,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吗?” “林知夏,不是所有父母都像你妈妈那样,可以无条件支持你任何决定的!”姜令仪的音量也跟着抬高了,语气里是多年压抑的不甘,“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偿还我父母这么多年的付出。我也要为他们的颜面考虑!” 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朋友,林知夏突然无话可说。她的妈妈的支持也是有代价的,曾经不止一次暗示林知夏要尽快回国。但是她从来没有和老友说过。 她记忆里的姜令仪,那个温柔却极有主见的女孩,一旦下定决心,便绝不轻易动摇。或许,就是这些思想上的分歧和彼此的不理解,让她们渐行渐远。 她不再试图说服姜令仪,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声留下一句:“那就祝你,获得你想要的生活吧。” 他还早恋呢 晚风习习,贺少钦本想去给林知夏拿件外套,却意外听到了她和姜令仪的对话。他站在门外,思绪像被风吹起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他太了解周崇了,也了解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生。作为家里的独生子,他们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父母倾尽全力托举,从小就精心安排他们的未来,只为了让他们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他们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只求平安顺遂。 对这些独生子来说,一切都来得如此容易,师资最好的学校,稳定体面的工作,甚至包括一个美丽体面的妻子。 但姜令仪和林知夏这些J市中产独生女不同。 贺少钦曾在夜深人静时,听林知夏躺在身边抱怨过。她说很多J市的女生尽管也是独生女,从小受到的教育却是要成为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她们被要求保持姣好的容貌和纤细的身材,要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和工作,要懂得操持家务,更要懂得如何带孩子。所有被要求的美好品质,都是她们将来在婚恋市场上的加分项。 然而,林知夏的父母早年离异,母亲早早地看清了男人和婚姻的不靠谱,所以对林知夏没有这些严苛的要求,只希望她能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少年时的他,会被那个大胆、自信、无拘无束的林知夏深深吸引的原因。 贺少钦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其实认同姜令仪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所有人都像林知夏那么幸运,能拥有一个如此开明的母亲。林知夏有时确实显得有些“何不食肉糜”,无法真正理解像他们这些“完美家庭”下的孩子,背负着父母多大的期待和压力。 这份期待,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制着他们的每一步选择。 贺少钦看着林知夏转身走向包厢,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或许是察觉到了姜令仪和林知夏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为了缓和下来,周崇主动聊起了他和贺少钦初中时的趣事。 周崇侧过身,看着林知夏:“知夏,你是不是不是八中初中部的?” 林知夏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对,我是四中的。高中才考进了八中高中部。”、 “你知道吗?”,周崇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别看我这兄弟现在人模狗样的,初中那会儿,他可是出了名的叛逆小子。” 对于贺少钦初中叛逆的事,林知夏曾经听姜令仪提起过,但是具体如何叛逆就不知道了。她侧头问:“怎么说?” “打架逃课,那都是家常便饭。”周崇绘声绘色地说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时代,“初中部的老师管得出了名的严,可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天天翻墙出去玩。” “都玩什么?”林知夏饶有兴趣地追问。 “游戏,台球,什么都来……”周崇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八卦的笑容,“而且他还早恋呢。” 贺少钦的脸色变了变,立刻打断了他,伸手要去拦他:“别瞎说,你记错了。” 周崇挣脱开贺少钦的阻拦,拿出手机,一副要找证据的样子:“我可没瞎说!我记得你那个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什么‘夏’?那个‘夏’跟知夏的‘夏’是同一个字吧?不信我可以去问初中同学!” 林知夏和姜令仪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有这事啊?” 周崇见气氛缓和了不少,得意地继续说道:“是真的!那女生我记得留着齐刘海,看起来呆呆的,跟我们钦哥的叛逆风格完全不搭。” 听到这里,林知夏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熟悉的词——“齐刘海”,就像一个被遗忘在某处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林知夏记忆深处的一扇门。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小学时代,那个懵懂又有些滑稽的自己。 那是在五六年级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刮起了一股“齐刘海”风潮。走在时尚前沿的女生们,学着网路上的“非主流穿搭”,剪着厚厚的齐刘海,不管近不近视,都要戴着宽大的黑框眼镜。宽松的短袖下,是若隐若现的彩色挂脖吊带。拍照时,女生们喜欢用宽大的校服袖子捂住嘴,只剩下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 那时的小林知夏,也一心想跟上这股潮流。她缠着刚刚离婚的妈妈,想要添置各种“时尚单品”。妈妈对女儿爱美的心情表示理解,毕竟她年轻时也一样。 可她不同意给林知夏配黑框眼镜,因为刚配的新眼镜还没用多久,没必要再买一副。至于那条挂脖吊带,妈妈觉得对一个小学生来说有些过了,便答应等她长大一些再买。 于是,林知夏唯一得到的“时尚单品”,就是一头厚厚的齐刘海。 她全然无视了妈妈和理发师欲言又止的眼神,对自己的新发型自信满满。然而,这份自信在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被同学们爆发出的哄堂大笑彻底击碎了。 当时的小林知夏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厚重的齐刘海将她的脸分割成了一个奇怪的比例,显得脸更圆了。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知夏懊恼地用手扒拉着自己的刘海,气鼓鼓地低着头。走在身旁的小贺少钦突然开口了:“我觉得挺好看的。” 林知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停下脚步,重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小贺少钦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语气认真:“我觉得你的齐刘海挺好看的。我觉得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那时年幼的林知夏,并没有读懂小贺少钦话语里暗藏的意思,只觉得心里一暖,庆幸自己没有交错朋友。她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眉眼弯弯:“还是你最有眼光。” 说完,她便蹦蹦跳跳地跑去买她最爱吃的炸淀粉肠了,那香甜的味道,似乎也驱散了她的烦恼。 没错,林知夏和贺少钦的相遇,比其他人想象得还要早。在姜令仪和周崇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以一种稚嫩而纯真的方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你平时回家都做什么 第五章 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里 四年级重新分班时,班主任将个子稍稍超过林知夏的贺少钦安排到了她的后座。 那时的林知夏,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父母的离异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刷着她年幼的世界。妈妈为了保护她,常常用温柔的比喻来解释这个现实:“爸爸妈妈就像贝壳的两半,因为不合适,所以再也合不上了。” 林知夏从小爱读书,她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也懂“离婚”的真正含义。所以她表现得格外乖巧,跟着妈妈搬出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家。每天都是自己走路回家,到了家也是自己主动写作业,从不让妈妈担心。 然而,年幼的她无法完全消化这一切,那些无处安放的失落和不安,让她在友谊里变得格外别扭。她变得霸道,想要新交的朋友只和自己玩,不允许任何其他小朋友分走好朋友的注意力。她像一只敏感的小刺猬,一旦有人不经意地碰一下她,她就会竖起一身的刺来保护自己。 这样的林知夏,在班里并不受欢迎。只有坐在她身后的贺少钦,是那个例外。 他喜欢观察她。他喜欢看她因为好朋友和别人去跳格子而独自生闷气,却会在看到朋友被欺负时,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对方撞进厕所。他喜欢看她被人嘲笑时,直接揪住对方衣领回骂对方“猪头”,然后在对方扯掉她衣服扣子后,捡起扣子,哭着拉上他这个“目击证人”去找班主任告状。 他喜欢和林知夏一起走回家的那段路。她每天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今天在小卖部买一包编手链的材料;明天在刚出炉的面包摊前买一个香甜的面包,给他分一小块尝尝味道;后天又会在报刊亭买一本明星杂志,告诉他飞轮海和SHE新合作的电视剧有多好看。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知夏总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不像他的妈妈,严格管控他的每一笔支出,每一分钱都要问清楚去向。 每天和林知夏走回家的二十分钟,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回到家,等待他的就是妈妈精心安排的时间表:先练一小时钢琴,然后吃营养均衡的晚饭,饭后是作业时间。做完作业,就要上床睡觉。 他曾好奇地问过林知夏:“你平时回家后都干什么呀?” 林知夏想了想,答道:“我一般回家先做作业,做完就差不多要吃饭了。吃完饭我一个人去家附近的新华书店,看到八点回家,八点半睡觉。” 林知夏爱看书在班里是出了名的。她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小朋友们都不愿意和她玩。没有人和她玩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书。从青少年版的世界名着到各种地摊文学,没有她不爱看的。 每周四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喜欢随机拿一本书给大家讲故事。可那天,班主任王老师看到林知夏不仅没有认真听,还拉着同桌玩起了无声的翻花绳,气不打一处来:“林知夏,你为什么不好好听我讲故事?” 天真的林知夏抬起头,理直气壮地回答:“老师,你讲的这个故事是出自上上期的《故事会》,我早就看过了。” 老师有些无奈,又问:“那你也不能打扰同桌听啊?” “老师,你这个故事选得特别好。我当时也特别喜欢,”林知夏笑眯眯地说,“我就给同桌讲了一遍,他也特别喜欢。” 老师被她这番话堵得无言以对,只能放任林知夏和同桌继续玩静音版的翻花绳。 坐在后排的贺少钦,看着林知夏和同桌之间的小默契,心里忍不住嘀咕:“为什么不给我讲?为什么不和我玩翻花绳?” 年幼的他,羡慕极了林知夏的张扬和自由。她的生活里没有练习钢琴的痛苦,只有沉浸在书海里的快乐。在他循规蹈矩的生活里,林知夏就像一束不羁的光,照亮了他平凡的日常。 林知夏父母离婚这件事,早就在四年级的班级里传开了。 这座小城市就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人。起初是林知夏连续几天没有爸爸接送,然后是有眼尖的家长发现她妈妈眼睛总是红肿着,再后来就是各种版本的传言在孩子们中间流传——有人说是因为林知夏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有人说是因为林知夏爸爸被人骗了很多钱,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看到林知夏妈妈带着林知夏搬出了老房子。 孩子们的议论很快传到了家长耳中。在这个人情社会里,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林知夏的班主任王老师虽然同情这个年纪轻轻就遭遇家庭变故的孩子,但最近林知夏的表现确实让她头疼——经常和同学发生冲突,上课时影响同桌,有时甚至会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作为一个有二十年教学经验的老师,她深知家庭环境对孩子性格的影响。 家长会在期中考完后的一个周五下午召开,四年级五班的教室里坐满了穿着得体,谈吐优雅的家长,看起来就是那种标准的中产家庭。林知夏所在的J小是J市最好的小学之一,一般靠购置小学附近的学区房才能入读。 林知夏爸妈并没有足够的钱买J市的学区房,而她之所以能够顺利入读J小,且能在这个师资配置比较好的四年级五班读书,都是靠着林知夏爸爸朋友在J小工作的关系。 独自坐在角落的林知夏妈妈,穿着简单的针织衫,眼神有些躲闪。 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里 王老师站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教室后,语重心长地说:现在的孩子都很敏感。周围环境,尤其是家庭发生一些变故时,性格就会变化很大。请各位家长平时尽量创造良好的家庭氛围,让咱们的孩子能够生活在充满爱的环境里。 这话一出,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家长们面面相觑,虽然不好直接赞同什么,但不少家长的目光都偷偷瞥向了一言不发的林知夏妈妈。 贺少钦妈妈和其他几位关系较好的家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在她们看来,离婚这种事本身就说明了一个人的品格和能力问题——要么是人品有问题,要么是没有经营婚姻的智慧,无论哪种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实在不利。 孩子的教育最需要的是稳定的环境,坐在前排的一位母亲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人说,父母关系和睦,家庭氛围温馨,孩子才能健康成长。现在这些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问题特别多。 就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再怎么有矛盾也要为孩子考虑,另一位母亲应和着,大人的事情怎么能让孩子承担后果呢? 林知夏妈妈坐在角落里,清楚地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她知道老师在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因为沉浸在婚变的痛苦中,对女儿的关注不够。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物质上满足林知夏的需求——给她比同龄人更多的零花钱,让她买想要的书和文具;同意她每天晚上去新华书店看书到很晚。 但她忽略了,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满足,更需要心理上的关爱和安全感。 会议结束后,家长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林知夏妈妈正准备快速离开,却被一位平时还算交好的同学家长拉住了。 知夏妈妈,那位母亲看起来有些为难,但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你现在不容易,但是...再怎么样,为了孩子也要忍一忍啊。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忍忍就过去了。 林知夏妈妈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她爸爸坚持要离婚,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想忍下去的,真的想... 那位母亲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哎,现在的男人啊...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你更要坚强起来。别让孩子觉得没有依靠。 走在回家路上,林知夏妈妈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小城市里,离婚女人要承受的不仅仅是经济压力,还有来自社会各个层面的审视和偏见。她必须要振作起来,为了女儿,也为了证明自己能够独自撑起这个家。 而此时,贺妈妈正和几位家长走在一起,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刚才的事情上。 真是可怜那个孩子,她以前还挺乖的。一位母亲摇头感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以后性格能好到哪去? 贺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我看我们家少钦平时和她放学经常一起走,我得提醒他保持距离。不是说歧视什么,就是担心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在这些家长眼中,完整和谐的家庭不仅是一种生活状态,更是一种阶层标志。她们相信,只有在稳定的家庭中成长的孩子,才能具备良好的品格和未来的发展潜力。而那些有问题的家庭,注定会培养出有问题的孩子。 这种偏见在小城市的家长圈子里根深蒂固,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不同的家庭划分成三六九等。 为了让贺少钦和林知夏保持距离,贺妈妈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他放学。但她又不能直接说明原因——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解释什么是离婚,更不知道怎么说清楚为什么要和离异家庭的孩子保持距离。 这些复杂的社会偏见和成人世界的势利,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太过沉重。 一连几周没能和林知夏一起走回家的贺少钦,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以前放学路上的那段时光,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只有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他们才能真正放松地聊天,分享彼此的想法。 平时在学校里,林知夏总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埋头读书,很少和其他同学交流,仿佛把自己包裹在一个隐形的壳里。 贺少钦知道林知夏不是什么坏孩子。那些大人口中的打架,其实都是她在保护朋友或者保护自己。当有同学嘲笑她没有爸爸接送时,她会愤怒地反击;当有人欺负比她弱小的同学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十一岁的林知夏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更好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罢了,她的反抗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在贺少钦看来,林知夏就像他压抑生活中的一缕清风,能够带来一些新鲜空气,让他看到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在她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自由——可以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以为了正义而争论,可以不用时刻担心是否符合父母的期待。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能够过上林知夏那样的生活该多好。没有每天必须练习的钢琴,没有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没有父母无休止的管束和期待。至于父母离婚这件事,在他的理解中,这意味着不用再听到家里的争吵声,不用在父母冷战时小心翼翼地生活。也许,父母分开生活反而能让每个人都更快乐一些? 我想要自己回家 贺少钦不明白大人们和同学们为什么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待林知夏和她妈妈,不明白为什么离婚这两个字会让他们变得如此谨慎和排斥。在他十一岁的认知里,林知夏依然是那个聪明、勇敢、见多识广的女孩,她的家庭状况并不能改变这些美好的品质。 每当看到妈妈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朝他招手示意快点过来时,贺少钦心中总是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爱自己的母亲,但他也想念和林知夏一起走过的那些黄昏。 妈妈,为什么最近都要来接我?某天回家的路上,贺少钦终于忍不住问道。 贺妈妈停顿了一下,温和地说:妈妈最近下班早,正好有时间来接你。怎么,不喜欢和妈妈一起走吗? 贺少钦摇摇头,但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消解。他隐约感觉到,这种改变和林知夏家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具体是什么关系,以他的年龄还无法完全理解。 他只知道,自己在慢慢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而这种失去似乎与大人世界那些他还不懂的规则有关。这让他第一次对成人世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为什么大人们总要把简单的友谊变得如此复杂? 为了能够和林知夏重新建立联系,贺少钦开始盘算着暑假的安排。在四年级即将升五年级的那个夏天,他主动问起了林知夏的暑假计划。 你暑假准备做什么?某天放学时,趁着妈妈还没来接他,贺少钦快步走到背着书包要离开校门的林知夏身边。 林知夏想了想:我妈妈工作很忙,所以会给我报了一些兴趣班。她说我交不到朋友,就在少年宫给我报了情商班和英语课,希望我能变得开朗一些。 贺少钦心里一沉。他知道自己的暑假早就被妈妈的各种奥数班、英语班、钢琴课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时间去离市区很远的少年宫找林知夏。但他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周末呢?你周末都会做什么? 周末的话...林知夏的眼睛亮了一些,我可能会去北街的步行街。我发现那里有家专门做手工的小店,店里的毛线比学校门口小卖部卖的好看多了,颜色和种类特别丰富。 贺少钦在心中快速盘算着。他的钢琴老师家就在北街步行街附近,每个周六下午都要去那里上课。如果他能说服父母让他自己走路回家,那就有机会在回家路上找林知夏见面了。 我周末可以去步行街找你玩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 当然可以啊。林知夏的回答让他心中一阵欣喜。 回到家后,贺妈妈一如既往地对他的暑假安排进行着详细的社交指导: 少钦,奥数班坐你左边的那个男孩子,你有空要多和他交流。他爸爸是重点初中的数学老师,将来说不定能给你们一起补课,对你升学有帮助。 还有你们英语班那个姓李的女生,是你爸爸单位领导的女儿。你平时要多照顾着点她,以后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们俩还能一起玩呢。 贺妈妈满意地发现,自己的这些安排似乎很有效果。最近几周里,她没有在贺少钦的日常生活中看到任何林知夏出现的迹象,儿子也不再在她面前提起那个女孩了。 在她看来,小孩子的友谊本来就是这样——今天和这个人要好,明天就可能被其他新朋友吸引走了。她相信,随着时间推移和新环境的影响,贺少钦自然会淡忘那个不合适的朋友。 因此,当贺少钦提出想要在周末钢琴课结束后自己走路回家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担心。 你确定能自己回家吗?贺妈妈问道。 能的,从钢琴老师家到咱们家就二十分钟的路程,我都走过好多次了。贺少钦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成熟。 贺妈妈考虑了一下。周末是她难得的休息时间,如果不用专门跑一趟去接孩子,她确实可以有更多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而且J市就这么大,从钢琴老师家走回家的路程确实不算远,即使孩子在路上多逛逛,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那好吧,不过你过马路的时候要小心。她最终同意了。 贺少钦努力压制住心中的兴奋,点头答应:我知道了,妈妈。 在他心中,这个小小的自由意味着重新和林知夏建立友情的可能性。虽然只是周六下午短短的几个小时,但对于一个被严格管控日程的十一岁孩子来说,这已经非常珍贵了。 他开始在脑海中规划着:钢琴课下课后,先去那家手工店找林知夏,然后也许他们可以一起在步行街上走走,就像以前放学路上那样聊天。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仿佛重新看到了夏天的希望。 J市的夏天像个巨大的蒸笼,火辣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街道上的每一寸土地。下午三点的户外温度接近四十度,连树荫下都没有一丝凉意,偶尔有路人匆匆走过,都是满头大汗的模样。但贺少钦的心情却格外清爽,仿佛有股清凉的风从心底吹过。 在这个手机和互联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人们想要见面全靠默契和运气。没有手机随时联系,更没有微信定位。大家约见面就凭着大概的时间和大概的地点,然后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彼此。 这种不确定性反而增添了一种浪漫的期待感。 北街步行街原本是J市老城区专门经营花鸟鱼虫的传统市场,一楼依然是各种花店和宠物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鸟儿的啁啾声。 而被房东闲置的二楼,则被一些有想法的年轻店主改造成了各种文艺小店——手工坊、个性礼品店、大头贴照相馆,还有卖盗版CD和明信片的小摊位。 因为位置相对隐蔽,加上楼梯狭窄,不知情的家长都不会特意爬上来,这里就成了年轻人的小天地。店面大多装修得很有个性,五颜六色的装饰,墙上贴着当红明星的海报——周杰伦、蔡依林、SHE,还有韩流明星的写真。空调的嗡鸣声混合着楼下传来的市井声音,营造出一种独特的夏日氛围。 贺少钦顺着窄窄的楼梯爬上二楼,很快就在一家装饰得花里胡哨的手工店玻璃窗外看到了林知夏的身影。她正专心致志地编着一个五彩手串,眉头微蹙,显然遇到了什么技术难题。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但她依然认真地重复着穿珠、打结的动作。 沉默成本 店里播放着那个年代流行的轻音乐,墙上贴着各种手工制品的样品照片。货架上摆满了彩色的珠子、丝线、小饰品,还有一些当时很流行的韩式小物件。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胶水和颜料的味道,混合着空调吹出的凉风。 店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留着齐刘海的波波头,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T恤。她注意到有个小男孩一直在窗外盯着店里的常客林知夏,好心地碰了碰林知夏的胳膊,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林知夏抬起头,看到贺少钦的瞬间,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她放下手中的半成品,热情地朝他挥手招呼:快进来! 真的是你!林知夏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当然是我,不是说了要来找你玩嘛。贺少钦走进店里,立刻感受到了空调带来的凉爽,额头上的汗珠也慢慢消退了。 林知夏像个小导游一样,开始向他介绍店里的各种宝贝:这里可好玩了!你看这些珠子,有水晶的、玻璃的、还有木头的。我打算暑假编各种手链,秋天学做小房子模型,等到寒假的时候开始织围巾。 她的眼睛在介绍这些手工制品时闪闪发光,仿佛每一样小物件都有着神奇的魔力。 贺少钦环顾着这个对他来说全新的世界,心中涌起一阵羡慕:你真的很喜欢做手工啊。 在他严格规划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这样自由选择兴趣爱好的机会。他从来没有机会尝试,更不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到底是什么。对他爸爸妈妈来说,兴趣爱好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特长,比如钢琴,比如英语,才需要花时间、金钱和精力来培养。 看着林知夏脸上那种纯真的快乐,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生活还可以有这样丰富多彩的可能性。 你......你能送我一条手链吗?贺少钦觉得这样直接开口有些突兀,连忙补充了一句,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吧。 林知夏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她和贺少钦虽然每天一起放学回家,但也就是普通同学的交情,还没到互送生日礼物的程度吧?正当她准备委婉拒绝时,贺少钦又说了一句:我可以每周给你带一杯奶茶。 听到这个提议,林知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个年代,一杯奶茶对于小学生来说可是不小的花费,而且北街步行街这边正好有一家新开的奶茶店,口味众多,她早就想都尝尝了。她忙不迭地点头同意,生怕贺少钦反悔:那你快选选手链的颜色和配饰吧! 为了感谢你的奶茶,林知夏认真地看着货架上的各种材料,手链的花纹我一定会选最难最漂亮的。 贺少钦其实并不在乎手链好不好看,他只是想要林知夏在他身上花时间,想要建立一个每周都能见面的理由。想到这里,他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得意。 年纪尚小的贺少钦还不懂什么是沉没成本,什么是喜欢,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林知夏多看自己一眼,多想着自己一点,多陪自己待一会儿。这种渴望关注的心情,就像夏日里对冰凉汽水的渴望一样强烈而直接。 J市的夏天也不总是风平浪静。七月底的某个周六,台风预警响起,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风声呼啸,雨点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下。 少钦,都要刮台风了,你今天还要去上钢琴课吗?贺妈妈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空,有些担心。 妈妈,没事的。贺少钦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认真,我这周有些指法还不太熟练,想去请教一下老师,下周在家练习的时候可以早点改正过来。 贺妈妈听到儿子这么上进,心中很是欣慰:好吧,要是雨太大回不来,你让老师给妈妈打个电话,妈妈开车去接你。 好的。贺少钦心中暗自窃喜,这真是个完美的借口。 台风如约而至,狂风呼啸着席卷整条街道,雨点像子弹一样横扫过来,打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贺少钦在风雨中艰难地前行,尽管全身都被淋透了,但他还是把装着奶茶的塑料袋紧紧护在怀里,不让雨水渗进去。 当他按照约定走进手工店时,却没有看到林知夏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波波头店长认出了这个每周都来找林知夏的小男孩:小朋友,快进来坐一会儿吧!把湿衣服脱了,先吹干头发,等雨小点再走。外面太危险了。 贺少钦接过店长递来的毛巾,心中有些懊恼:我应该想到的,雨这么大,林知夏又不是一定要出门上课,她肯定在家里避台风吧。 但就在他等了半个小时,雨势越来越猛烈的时候,他透过雨幕模糊地看到楼下有个小小的黑影,手中的雨伞已经被风吹得变了形,那个人影走几步就要用手抹一把脸上和眼镜上的雨水。 是林知夏!这个认知让贺少钦的心脏狂跳起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情绪涌上心头。 实际上,林知夏本来真的不想出门。正如贺少钦所想,她又不用上什么课,去步行街本来就是为了玩的,和波波头店长也没有什么约定,不去一次完全没关系。 但她想到了和为数不多的朋友——贺少钦的奶茶之约。她在房间里犹豫了很久,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又想到贺少钦可能会在那里等她,最终还是决定冒雨前往。 妈妈,你能送我去一下北街吗?我和同学约好了。她对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妈妈说。 这么大的雨,改天不行吗?林妈妈有些不解。 不行,他专门给我买了奶茶。林知夏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小大人的认真,答应了就要做到。 林妈妈看着女儿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开车送她去了北街。 当贺少钦看到林知夏出现在店门口时,那种狂喜的心情就像夏日里突然降临的暴雨一样猛烈。他意识到,有人愿意为了见他而冒着台风出门,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那一刻,十一岁的贺少钦还不明白这种心情叫做什么喜欢,但他知道,林知夏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朋友。这种想要让她开心、想要和她呆在一起的冲动,正是懵懂初恋最纯真的模样。 白色桑塔纳 林知夏坚持要让贺少钦上她妈妈的车,一起送他回家。那是一辆非常普通的白色桑塔纳,车身已经有些年头,保险杠上还有几道刮痕。因为林知夏妈妈的工作需要经常往返各个工地,这是公司配给她的代步车。 和贺少钦家那辆定期保养、散发着淡淡高级香水味的私家车完全不同,这辆车的后座堆满了各种工程文件和施工图纸,车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烟草味和工地尘土味的气息——那是项目经理们长期在车内开会留下的痕迹。座椅套有些松垮,中控台上还放着一个装着各种印章的小盒子。 贺少钦一上车就礼貌地向司机位上的林知夏妈妈问好:阿姨好。 林知夏妈妈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这个斯文有礼的小男孩,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她没有追问为什么他们会在这种台风天见面,而是很自然地回应:你是知夏的好朋友吧! 贺少钦有些意外林知夏会在家里提到自己,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是的阿姨,我们在学校里坐前后桌。 前后桌好啊,林知夏妈妈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着说,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我们家这个小捣蛋鬼了。 林知夏听到妈妈这样说自己,小脸一红,不满地撒娇:妈妈~我哪里捣蛋了~ 贺少钦却认真地为林知夏辩护:林知夏一点都不捣蛋,都是别人先招惹她的。 林知夏妈妈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为女儿说话的小男孩,心中有些触动。自从离婚后,她发现很多同龄孩子的家长都对林知夏有了偏见,连带着影响了孩子们之间的友谊。一些以前和林知夏要好的同学,也开始疏远她。但这个叫贺少钦的孩子不一样,他不仅没有歧视林知夏,还主动为她辩护。 她想起女儿之前偶尔提到的好朋友,还有今天在台风天里坚持要出门的执着。现在她明白了,女儿是真的很珍惜这份友谊。 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林知夏妈妈由衷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感激,知夏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放心。 车子在雨中缓慢前行,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着。贺少钦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温馨而轻松的家庭氛围——没有严肃的教育话题,没有对学习成绩的追问,也没有对他父母职业的探询。林知夏妈妈和女儿之间的互动自然而亲密,就像朋友一样。 看着母女俩偶尔的玩笑和温馨对话,贺少钦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羡慕这样的家庭关系,同时也更加珍惜能够融入其中的机会。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接纳和被理解的温暖。 五年级开学,女生们比同龄男生早一步开始了发育。 一个暑假过去,林知夏就像拔节的竹子一样,猛地窜高了一大截,班主任重新排座位,她不再是贺少钦的前桌。贺少钦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地观察她的背影了。 自从林知夏不再是自己的前桌后,贺少钦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寻找她的身影。上课时偷偷回头看她认真听讲的侧脸,下课时留意她和其他同学的聊天声,甚至连做眼保健操时都要透过指缝观察她。 那天数学课上,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应用题,教室里只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贺少钦又一次忍不住回头,正好看到林知夏皱着眉头思考问题,铅笔在她唇边轻点,阳光从窗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侧脸看起来特别好看。 经过一个暑假的“断联”,贺少钦妈妈见贺少钦似乎再也没有提起林知夏了,她也就放下了心。她和贺少钦的爸爸一直认为,对于孩子的发展,还是要尽早干预,尤其是在情况还没有太糟的情况下。 还好在贺少钦没有在林知夏身上投注太多感情,也不是很重视他们的友谊,再也不在家里提起“林知夏”这三个字了。为了不影响自己在医院的工作,贺妈妈决定让贺少钦继续自己走回家。 学校为了培养孩子们的各种兴趣爱好,开设了丰富的课后俱乐部——从足球、篮球到合唱、舞蹈,从围棋、象棋到书法、绘画,应有尽有。因为各个俱乐部的活动时长不同,孩子们放学回家的时间也就不太一样了。 在提交兴趣班选择回执的前一天傍晚,贺少钦趁着林知夏收拾书包时走了过去。 你准备报哪个俱乐部?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 林知夏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本来想报水彩画和写作班的,但是水彩画和我每周三的排球训练冲突了,所以只能报写作班。 这时贺少钦才知道,因为林知夏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同年级大部分女生,她被体育老师选进了学校的排球队。这意味着她会有更多的训练时间,他们一起放学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 那天晚上,贺少钦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征求父母的意见,而是独自做了决定——他在回执上填写了水彩画班和写作班。 贺妈妈发现儿子第一次没有和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时,很不高兴。当晚,她叫上贺爸爸,三人在客厅里开了一次严肃的家庭会议。 少钦,能和爸爸妈妈说说,为什么要选择水彩画和写作班吗?贺妈妈先是表现出耐心,但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不悦。 贺少钦不敢说出真实原因,只能小声地说:因为...因为我喜欢。 你不是也很喜欢钢琴吗?贺妈妈的语调开始变得严厉,要不要改成钢琴进阶班? 可是我也喜欢画画和写作啊。贺少钦的声音更小了。 贺妈妈皱起眉头:画画和写作有什么难的?你在家也能自学,不像钢琴,必须要有专业老师指导。你现在的钢琴水平正是关键时期,不能松懈。 这一次,贺少钦头一回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我不要!我就是想学画画和写作! 看到儿子罕见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贺爸爸有些意外,但还是选择站在儿子这边:老婆,少钦每天晚上都在练琴,周末还要上辅导班,周中就让他学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吧。 贺妈妈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画画写作能当饭吃吗?他要是把时间都花在这些兴趣班上,哪里还有精力练琴? 就在这时,一直被压抑的叛逆情绪终于在贺少钦身上爆发。他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反问:那弹钢琴就能当饭吃吗?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贺妈妈震惊地看着自己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而贺少钦也被自己的勇气吓了一跳。但那颗叛逆的种子,已经悄悄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祝贺你要有男朋友了? 很快,贺少钦便享受到了他叛逆的“果实”。水彩画课的教室窗外,正好能看到林知夏和她的排球队友们训练。相比在教室里的林知夏,球场上的她显得格外耀眼,充满活力,自信飞扬。 每当林知夏发出一记刁钻的球,让对手接连失分时,贺少钦总是情不自禁地捏紧拳头,小声地赞叹一声:“好球!”这突兀的声音在安静的画画课上显得格格不入,引来老师和同学的侧目。他却毫不在意,眼神始终追随着那个跳跃的身影。 更别提写诗课了。这门课不安排固定座位,全凭学生喜好。林知夏只认识贺少钦,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他旁边。贺少钦只要稍稍一扭头,就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眸,在自己的诗歌集上涂涂写写。 没错,文艺少女林知夏已经有了自己的诗集。那是在一个傍晚,贺少钦跟着林知夏走进了小卖部的相册专卖区。他看着她不停地翻找着好看的相册,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 贺少钦有些不解:“你最近要打印照片吗?” 林知夏白了他一眼:“你这个笨蛋,你难道没有听到写诗班的老师建议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个文件夹,来收藏我们写的诗吗?” 贺少钦更懵了:“那为什么要相册?” 林知夏一副“你真是没救了”的表情:“你有没有审美啊?文件夹多无聊啊,我要把我的诗都放到相册里,再配上画,这样才有意思!” 听了这番话,贺少钦只觉得林知夏的想法太酷了,对她的崇拜又多了一层。他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聪明啊! 他偷偷地瞥了一眼林知夏的桌面。虽然看不清诗集上的字,但他看到那些用黄色颜料画出的星星,一颗一颗,闪闪发亮。他猜测,林知夏的这首新作,大概是关于星星的吧。在他的心里,林知夏就是那夜空里最闪亮的星星,迷人但是触手可及。 他多希望这颗星星永远只照耀着自己。 但星星终究是星星,当遮蔽她的乌云散去,她自然会散发出原本就属于她的璀璨光芒,照亮更多人的世界。 五年级在不知不觉中平静地流淌过去,转眼间就是六年级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正悄悄步入青春期的门槛,少男少女之间那种朦胧的情愫开始在心底暗暗萌芽,就像春日里刚刚探头的嫩芽,羞涩而美好。 因为在排球队接受过专业训练,林知夏被班主任指派为六年级运动会上他们班的女排队长,负责每天傍晚带领女队员们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夕阳西下时,她站在网前指挥的身影格外迷人,汗水在她额前闪闪发光,就像会发光的精灵。 一心想要靠近林知夏的贺少钦也鼓起勇气,自告奋勇地加入了班级男排队伍,总算获得了每天傍晚与她一同训练、一同回家的珍贵机会。 贺妈妈对于儿子这种种叛逆行为越来越不满:之前是画画写诗,现在怎么又变成排球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贺爸爸试图为儿子说话:男孩子就应该多运动嘛,对身体好。 你说得轻巧,贺妈妈的语气充满担忧,万一打伤了手怎么办?钢琴还练不练了? 在这场没有人真正支持他的较量中,贺少钦败下阵来。他只能每天默默坐在球场边的石阶上写作业,一边偷偷观察着场上挥汗如雨的林知夏,等她训练结束后一起踏上回家的石板路。 秋日的黄昏总是格外温柔,梧桐叶片正黄,微风轻拂过操场。即便没有贺少钦的参与,他们班的男排和女排在年级比赛中仍然双双夺冠。当全班同学齐声欢呼林知夏!林知夏!时,贺少钦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为她的成功感到骄傲,却也意识到,这颗星星已经被更多人发现了。 那种星星要被夺走的危机感,是在某个秋日傍晚做值日时突然袭来的。夕阳斜照进教室,林知夏独自在墙角清扫落叶,安静专注的侧脸美得像一幅画。但当贺少钦转头时,却发现他们班的男排队长一直在偷偷注视着林知夏,眼中闪烁着某种贺少钦看得懂却不愿承认的光芒。 就在贺少钦准备走向林知夏时,那个男生突然向她飞奔而去,趁她不备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飞快跑开了。 林知夏愣在原地,脸颊瞬间染上绯红的晚霞色,手中的扫帚都忘了移动。而贺少钦则感到一阵怒火直冲脑门。 兄弟,有事吗?没看到我也在这里吗?他在心里狠狠骂道。 他看着林知夏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径直走到她面前,语气生硬地质问:怎么?你也喜欢他? 林知夏没想到刚才那一幕被贺少钦看了个正着,慌忙低头否认,手中的扫帚挥舞得更用力了:没...没有,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 贺少钦的怒气在看到学校宣传栏时彻底爆发了。林知夏和那个男排队长被并列评为本学期的排球之星,两人灿烂的笑脸照片在红色的表彰栏里紧挨着,金色的奖状边框让他们看起来格外耀眼。 不懂事的小学生们围在宣传栏前指指点点,开始起哄:你们看到没?咱们班出了一对039;金童玉女039;,连039;结婚照039;都贴学校墙上了! 你们别乱说!林知夏虽然红着脸阻止同学们的玩笑,但在贺少钦看来,这种羞涩的否认更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知夏和贺少钦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放学路上,林知夏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贺少钦的神色,想要从他紧绷的表情中读出一些情绪变化的原因,但贺少钦总是板着脸凝视着前方的石板路,仿佛那条他们走了无数遍的回家路突然变得需要全神贯注。 这几天的贺少钦不再像之前那样,在林知夏在文具店精心挑选贴纸时主动帮她拎书包,让她能腾出双手仔细翻找最心仪的样式。他甚至不再主动等她,而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你...你在生我的气吗?某个夕阳西下的黄昏,林知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没有生气。贺少钦的回答冷淡得像秋天的风。 那你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和我说话了? 贺少钦猛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认真:你希望我说什么?祝贺你要有男朋友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从十一岁的贺少钦嘴里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不像其他同学之间轻松的打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成人的严肃感,仿佛下一秒两人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似的。 林知夏被他突如其来的直白问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小声辩解:我...我都不喜欢他。 但是他喜欢你。贺少钦想了很久,终于把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吻以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林知夏听后沉思了片刻,然后摇摇头:可是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虽然年纪尚小,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但林知夏读过的书和看过的电视剧可比同龄人多得多。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根本不了解我,怎么谈得上喜欢呢?林知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成熟的理性,真正的喜欢应该建立在了解和尊重的基础上吧。那个男生从来没有认真和我聊过天,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连我的性格都不了解。 林知夏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没由来的吻,起初确实让她心跳加速了一下,毕竟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男生如此直白地表达过对她的好感,更别提还是个学校的小风云人物。但是对方除了一个轻轻的吻,其他什么都没说,没有给林知夏任何拒绝的机会和权利。 林知夏其实有点不爽。 听到这个回答,贺少钦心中的醋意稍微减轻了一些,他和林知夏天天聊天,知道林知夏的喜恶,熟悉林知夏的性格,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喜欢林知夏了。 其实他是羡慕那个男排队长的,他有勇气表达自己的喜欢,但是贺少钦没有。 如果,如果我也胆子大一点就好了。贺少钦心想。 经过这两年的蜕变,林知夏因为在写作班被老师夸赞有天赋,又带领班级获得排球比赛第一名,在班里越来越受欢迎。 她变得更加开朗,面对同学们的善意玩笑也不再羞涩躲避,有时甚至能机智地回怼几句,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看着她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样子,贺少钦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地意识到,林知夏这颗星星正在离他越来越远,飞向一片更加广阔的天空。 而他,只能在远处默默凝望着她的光芒,品味着那种甜蜜而苦涩的滋味。 好在有他这个护花使者每天陪着林知夏放学回家,那个男排队长根本找不到与林知夏单独相处的机会。久而久之,那男生也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班里的另一个女生身上,开始了新的追求。 得知这个消息的贺少钦,特意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仔细观察林知夏的表情变化。他发现她依然如往常一样与要好的朋友嬉笑打闹,每天放学后的话题还是老几样——今天的作业、明天的考试、周末想去哪里玩,丝毫没有流露出失落或者难过的神情。 这让贺少钦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来林知夏果然没有对那个男排队长心动。 一月底的某个周六,林知夏终于在贺少钦生日前完成了那条许诺已久的手链。 那是一条蓝灰色的复杂编花手链,采用了她在手工店学到的最难的编织技法。每一个结都编得很工整,还搭配了几颗银色的小珠子作为点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看就知道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心思。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林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每天放学后都要去新华书店看书,只能在周末上完兴趣班后才有时间编。为了给你做这个,这个学期我都没时间搭我的小房子模型了呢。 贺少钦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条手链,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来自心仪女孩的亲手制作的礼物,比父母和长辈送的那些昂贵精美的生日礼物都要珍贵得多。 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他认真地看着林知夏,声音里带着诚挚的感激,谢谢你花这么多时间给我做手链。 林知夏被他真诚的表情感动了,脸颊微红地说:你喜欢就好。记得要好好保护它哦。 从那天起,贺少钦就开始每天佩戴这条蓝灰色的手链。即使在体育课上大汗淋漓,他也舍不得摘下来。 很快,他的同桌就注意到了这个新装备,好奇地问道:少钦,你这手链挺特别的,是女朋友送的吗? 按照以往的习惯,如果有同学开玩笑说他和某个女生有什么关系,贺少钦总是会立刻澄清否认,生怕别人误会。但这次,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个年纪的小学生们总爱用一些似懂非懂的大人词汇,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的,其实他们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些词的真正含义。 但不知道为什么,女朋友这三个字从同桌嘴里说出来时,在十三岁的贺少钦听来竟然格外顺耳。 他摸着手腕上的手链,心中涌起一种甜蜜而朦胧的情感。虽然他还不完全理解什么是爱情,但他知道林知夏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变得与众不同。这种喜欢很纯粹,没有任何功利的成分,他也没打算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想默默地陪着她。 春去夏来,毕业季临近了,教室里的氛围开始变得有些感伤而温馨。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起的头,从某一天开始,班里掀起了互相填写同学录的热潮。 那些花花绿绿的同学录里要填写的内容大同小异:姓名、家庭地址、电话号码、生日、最喜欢的口头禅、兴趣爱好,以及最重要的毕业留言。每个人都希望在即将分别的时刻,为这份纯真的友谊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贺少钦并没有等太久。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林知夏轻轻走到他的桌边,将一本粉色封面、装饰着小花图案的同学录放在了他面前。 干嘛?贺少钦明知故问地抬起头,心中其实早已欣喜若狂。 写呀!林知夏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第一页留给你写。 虽然没有听到心中期待的那个答案,但最好的朋友这个称谓还是让贺少钦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至少,陪了她三年回家路的这份陪伴,在她心中还是有着特殊分量的。 既然是最重要的,难道不应该压轴出场吗?贺少钦故意逗她,心中却已经盘算着另一个小心思——他想最后一个填写,这样就能偷偷翻看其他同学给林知夏的留言了。 林知夏被他的话逗笑了:你这个人真是奇怪,给你特权你还不要。 看着她明媚的笑容,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小学六年即将结束,他们即将面临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分别。虽然大部分人都会升到和小学同一个学区的当地最好的八中初中部,但他知道,那些纯真美好的小学时光,将随着毕业典礼的钟声一起,永远留在这个夏天。 夕阳西下,教室里的光线变得温暖而柔和。贺少钦看着林知夏专心整理同学录的侧影,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无论走到哪里,他都希望能继续做她身边那个最好的朋友。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都顺着孩子们的心意发展的。 林知夏,大骗子! 当贺少钦怀着期待的心情踏进八中初中部,在密密麻麻的分班榜上寻找林知夏的名字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三个字。他一遍遍地扫视着每个班级的名单,心中的失望逐渐转化为愤怒和委屈。 骗子!还说是最好的朋友,连去哪个学校都不告诉我!他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 很快,和他一起从小学升上来的同学解答了他的疑惑。原来林知夏家的学区房对应的是四中,而不是八中初中部。这个残酷的现实让贺少钦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理所当然的分离。 八中初中部所在的学区,房价高得令人咋舌。对于刚刚经历婚变、独自抚养女儿的林妈妈来说,这样的经济负担显然是无法承受的。当然,这些事,贺少钦要等到很多年后才从林知夏口中得知。 那些在小学时期还看不太清楚的社会分层,从初中的择校开始就显露出了它冰冷而现实的面目。家庭条件优越、父母受教育程度高的孩子们,通过家长购置昂贵的学区房,顺理成章地升入了最优质的初中,享受着最丰富的教育资源。 八中初中部高达70%的八中高中部升学率,意味着这些孩子只要保持基本的学习状态,不需要过分努力,就能自然而然地获得同龄人中最好的教育机会。 而林知夏所就读的四中,虽然在全市排名第二,看似也不错,但50%的八中高中部升学率却意味着更加残酷的竞争。她必须在同龄人中至少排进前一半,才有机会获得更好的高中教育资源。这样的差距,不是努力程度能够轻易弥补的,而是起跑线本身就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贺少钦站在八中初中部崭新明亮的教学楼下,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朋友这个词背后,还隐藏着如此复杂的社会现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是几公里的物理空间,更是两个不同阶层之间那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鸿沟。 升入初中后,贺妈妈做出了一个让贺少钦意外的决定——停掉他的课外钢琴课,理由是要让他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学业上。正值青春期开端的贺少钦对母亲这种专断独行的做法很是反感,但说实话,他本来就不喜欢弹钢琴,所以也没有过分反抗。 然而好景不长。几次家长会之后,贺妈妈从其他家长那里得知钢琴考级证书可以为中考加分的消息,立刻又改变了主意,要求贺少钦重新开始练琴。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贺少钦第一次对母亲大声咆哮,说停就停的是你,说重新开始的也是你?我到底算什么? 贺妈妈面不改色地回答: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本来就有钢琴基础,初二努力一年,拿下考级证书,中考就能加分。别小看这几分,能甩开多少竞争对手! 不声不响就消失的林知夏,专横霸道的母亲,还有从来不为他说话的父亲——贺少钦的初一过得糟糕透顶。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倾听他的想法?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尊重他的意愿?他就像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棋子,毫无自主权可言。 这种被忽视、被控制的愤怒情绪在他心中不断发酵,他迫切地想要改变现状,想要让所有人看见他,听见他的声音。于是他选择了青春期男孩最常用的反抗方式——叛逆。 他开始故意不好好穿校服,领口敞开,衣摆松垮,裤腿挽起。每天早上进校门时,面对值日生的仪容仪表检查,他总是吊儿郎当地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任由对方记录下自己的姓名和班级。 因为贺少钦的仪容仪表问题,他所在的班级经常被扣分,班主任终于忍无可忍,打电话给了贺妈妈:少钦妈妈,孩子现在正处于青春期,我们可以理解男孩子比较叛逆的心理。作为老师我们会好好引导,但家长在家里也要配合教育才行。 贺妈妈第一次因为儿子的问题被老师叫去谈话,脸上一阵发热:是是是,老师说得对。我回去就好好管教他。 然而回到家的贺妈妈并没有询问贺少钦遇到了什么问题,也没有关心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她只是冷冰冰地把自己的底线摆了出来:你想穿成什么样子,我无所谓。你想做什么,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顺利考上八中高中部就行。 贺少钦原本以为母亲会像从前那样,耐心地问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为什么会和以前判若两人。但这种温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有那句冷漠至极的话——只要你能顺利考上八中高中部就行。 既然如此,他倒要看看,只要成绩保持得足够好,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一颗更加叛逆的种子在他心中悄悄萌芽,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林知夏和她同桌早恋了 衣冠不整只是贺少钦叛逆之路的第一步。 真正让他走向更极端行为的,是那种被长期压抑后的反弹冲动,以及林知夏不告而别带来的失落感。失去了唯一能听他说话、给他带来快乐的朋友,贺少钦感觉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加灰暗和窒息。 因为小升初的那个暑假已经被妈妈强制送进各种衔接班,提前学完了整个初一的课程内容,所以当真正进入初中课堂时,老师们一遍遍重复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基础知识,让他感到无比厌烦。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像是在浪费生命。 于是他开始频繁逃课,去学校附近的网吧。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喜欢网吧那种环境——里面人员复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二手烟味,经常呛得他头痛难忍。那些沉迷游戏的大哥哥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榜样。但每当想到父母发现自己这么叛逆时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当他们发现即便如此,他的成绩依然名列前茅,根本找不到教育他的理由时,他心中就涌起一种隐秘的报复快感。 这种快感——一部分是对长期被控制生活的反抗,一部分是证明自己能力的骄傲,还有一部分是对失去林知夏这个朋友的愤怒发泄。 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你们的提线木偶,我有自己的选择权。 就是在网吧里,学霸贺少钦遇到了学渣周崇。 那天下午,贺少钦正专心致志地玩着一款流行的网络游戏,试图在虚拟世界中寻找现实生活中缺失的成就感。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男孩走了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你也是八中的?周崇指着贺少钦的校服问道。 贺少钦抬头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同学。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网吧的人,显然也是逃课出来的。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点了点头。 太好了,终于遇到个同校的。周崇兴奋地说,我叫周崇,你呢? 贺少钦。 要不要组队?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周崇已经熟练地在旁边的机器上坐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在游戏中并肩作战,配合默契。贺少钦发现,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他可以暂时忘记父母的严格管控,忘记失去朋友的痛苦,忘记那些让他窒息的期望和安排。 这里没有人要求他必须考第一名,没有人安排他的每一分钟,更没有人因为阶层差异而阻止他交朋友。在游戏里,他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挑战,享受战胜对手的快感。就算输了,也没关系,重新开一局就好了。 但贺少钦内心深处知道,这种逃避只是暂时的。他本质上还是那个善良、有责任感的孩子,只是被压抑得太久,需要找个出口罢了。他并不想真的变坏,只是想要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和选择权。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课去找在四中读书的林知夏。毕竟两所学校之间也就五六站公交车的距离,如果他真的想见她,完全可以算准时间去她学校门口等着。但一次意外的谈话,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 那是父母安排的一次饭局,地点在市中心一家装修考究的酒店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圆桌上,大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话题从各自的事业成就聊到孩子的学习情况。包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菜肴的香味,但贺少钦觉得这种氛围很压抑。 当得知在座的另一个孩子李鸣也是初一学生,只不过一个在八中初中部,一个四中时,大人们很自然地让两个孩子自己去一边聊天。 你是从J小升上来的吧?李鸣主动搭话,这是同龄人之间最常见的开场白。 嗯。贺少钦点点头,对这种被安排的社交并不感兴趣。 我们班也有个J小的同学,挺巧的。李鸣显得很健谈,很少有J小的学生来我们学校读书呢。 贺少钦眉毛微挑,心中涌起一丝好奇。他恰好只知道一个从J小去四中的人:是谁? 她叫林知夏,你认识吗?李鸣随口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贺少钦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认识,我们以前在一个班,坐前后桌。 真是太巧了!李鸣兴奋起来,她在我们班可受女生欢迎了,大家都抢着和她做朋友。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还特别有趣。 贺少钦心中五味杂陈。林知夏真的变了很多——从四年级时因为父母离异而被同学疏远,到现在在新环境中重新受到欢迎。他应该为她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失落感。 李鸣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那种少年人特有的兴奋光芒,仿佛要分享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过,听说她和她同桌早恋了。 早恋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划过贺少钦的心头。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装作只是单纯八卦的样子凑近李鸣:真的假的? 另一个齐刘海小夏 李鸣以为贺少钦只是对昔日同窗的近况感到好奇,说得更起劲了。在这个年纪,不管男生女生,对早恋这个词都格外敏感和兴奋,仿佛谈论这个话题就能让自己显得更成熟:我们班好多人都看到了!有一节语文课,坐在林知夏后面的女生说看到她和同桌深情对视,还在课桌下面互摸脸颊呢。 贺少钦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又是像之前那个男排队长一样的一厢情愿,但现在看来,林知夏可能真的动心了,不然不会发展到互摸脸颊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心中那股本就因为林知夏不告而别而产生的怨气更加汹涌了。凭什么她可以不声不响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中,然后在新的环境里开始新的生活,甚至还有了新的感情?而他却还在这里想念着她,甚至想要逃课去找她? 包厢里的温暖灯光突然显得刺眼,大人们的笑声也变得聒噪。贺少钦感觉胸口闷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一刻,十四岁的贺少钦在心中狠狠地下了一个决定:再也不想林知夏了,再也不去见她了。既然她能那么轻易地忘记他们的友谊,那他也没必要继续执着。 那条蓝灰色的手链被他丢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贺少钦的逃课似乎也没有引起妈妈太多的关注。在她看来,只要成绩单上的排名一直保持在年段前十,其他的小毛病都可以容忍。即使班主任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要求贺妈妈多关注儿子的逃课情况,她也只是在电话里敷衍几句,回家后象征性地责备贺少钦几句,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业。 在周崇的带领下,贺少钦又接触到了台球厅这个新世界。昏暗的灯光下,绿色的台面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诱人。击球时那种专注的感觉,球入袋时的清脆响声,让他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里没有父母的唠叨,没有老师的管束,只有他和那颗白色的母球,还有需要被征服的目标球。 某个深秋的夜晚,从学校附近的台球厅走回家的路上,贺少钦看到了让他心跳加速的一幕: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围着一个女生,她缩在墙角,看起来很害怕。 贺少钦的第一反应是装作没看到,快步走开。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那么多人,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当他瞥见那个女生留着和林知夏四年级时一样的齐刘海,听到有人喊着小夏时,理智瞬间被冲动取代了。 尽管他看到那个女生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心里知道她不可能是林知夏,但那些相似的特质——齐刘海、相似的身形、还有那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的感性完全压过了理性的判断。 喂!你们干什么!贺少钦大声吼道,同时快步冲了过去。 也许是他突然出现的气势,也许是担心引来更多人,那几个高年级学生骂骂咧咧地散开了。但在离开前,其中一个还是给了贺少钦一拳,在他脸上留下了淤青。“小夏”的尖叫声声很快引来了学校的保安和值班老师。在一番询问和记录后,贺少钦被妈妈接回了家。 贺妈妈看着儿子脸上的伤,只是淡淡地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甚至没有仔细询问打架的原因。她正值事业的关键时期,一篇即将在顶级医学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比一个听话的儿子更能让她快速升职。处理完贺少钦的伤口后,她就回到书房,继续在电脑前忙碌着。 第二天回到学校时,贺少钦在班级门口遇到了那个齐刘海小夏。周围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吹口哨说她是来以身相许报恩的。 女孩把贺少钦拉到人少的楼道里,郑重地向他表示感谢:同学,昨天晚上真的谢谢你。 贺少钦双手插在口袋里,故作无所谓地说:没什么。 我叫徐小夏,六班的。女孩继续说道,那群人一直在勒索我,用我的零花钱去网吧打游戏。不知道...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司机停车的地方?我觉得你在的话,他们就不敢再找我麻烦了。 贺少钦斜着头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徐小夏用一种看透一切的语气平静地说: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然昨天晚上你不会出手帮我。 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这不是林知夏,这是徐小夏。尽管她们都有齐刘海,名字里都有个夏字,但她们完全不同。 林知夏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他做什么,即使是帮忙拎书包,也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遇到困难时,林知夏会选择自己面对,即使可能受伤也要反抗到底。而徐小夏却能够理直气壮地要求昨天的救命恩人继续充当她的保镖,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是,贺少钦想到了另一件事。逃课、去网吧、打台球、甚至打架,这些在别人家长眼中足以天翻地覆的叛逆行为,都没有让他妈妈产生太大的反应。那么,早恋呢?这个在青春期被视为最严重的罪名,会不会终于让她有所反应? 他需要一个女朋友来完成这场试验,而徐小夏恰好需要一个保镖。这样的互利关系,对他们来说都很合适。 可以。贺少钦最终点了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 —————— 林知夏小剧场: 我初中同桌是个特别较真的人。 有一次我和他说,我耳垂很大,我妈妈说我以后福气好。他不信,说他的耳垂更大,所以他福气比我好,每次都考年级第一。非要在语文课上和我比一比。 比完之后,确实是我的耳垂大。他立刻推翻了我妈妈的理论,说耳垂越小福气越好,排名越高。我当时就无语了。 无声的战争 从那时起,贺少钦会在初二晚自习结束后,每天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徐小夏,护送她到家里司机开来的黑色轿车旁。这个习惯很快在学校里传开,关于两人的绯闻也越传越多,越传越真。 贺妈妈自然也有所耳闻。作为在这个小城市医疗系统内有一定地位的人,她很快就通过自己的人脉网络了解到了徐小夏的家庭背景:父亲原本是国企的中层管理,几年前果断下海经商,在餐饮行业摸爬滚打,如今在J市已经开了四家连锁中餐厅,生意红火。听说最近正在筹备进军H市的计划,野心不小。 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小城市里,徐家虽然是新贵,但好歹也算得上是最有前途的潜力股。至少比那些工薪阶层的家庭要强得多。更重要的是,自从贺少钦开始每天送徐小夏回家后,他再也没时间去网吧和台球厅鬼混了,这让贺妈妈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于儿子和这样家庭背景的女孩交往,贺妈妈并不反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支持的。她只是在某个周末的晚餐时间,用一种经验丰富的成年人语气,婉转地提醒贺少钦要把握好分寸,不要做这个年纪不该做的事情。 然而,两人这场精心策划的合作在三个月后就宣告结束了。徐小夏要出国读书了。 消息传开后,学校里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相信是徐小夏的父母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了这对校园情侣。毕竟在小城市人的观念里,孩子这么小就谈恋爱,家长肯定要干预的。更何况徐家现在生意做得这么大,肯定希望女儿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被一段早恋耽误了前程。 但实际上,出国留学是徐小夏早就在筹备的计划。她从初一开始就在学雅思,联系国外的寄宿家庭,这次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贺少钦的叛逆试验彻底宣告失败。无论是逃课、打架,还是这场虚假的早恋,都没能引起母亲足够的关注。 饭桌上的周崇没有注意到林知夏听到“齐刘海小夏”情绪的微妙变化,依然兴致勃勃地继续着这个话题:我记得当时那个女生的父母还棒打鸳鸯呢,为了拆散你们俩,紧急把她送出了国。传得跟琼瑶小说似的。 贺少钦见话题越说越离谱,担心林知夏会胡思乱想,这才决定解开这桩尘封多年的谜题:其实我和那个徐小夏从来没谈过恋爱。当时我只是想气我妈,所以和徐小夏商量演了场戏。 他自然地给林知夏夹了一道她爱吃的糖醋里脊,余光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她出国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和她039;合作039;。谁会为了气家长演那么长时间的戏? 林知夏听出贺少钦这话是在向她解释,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刚才周崇提到齐刘海,我就想起小学时我也留过那个发型,被班里同学嘲笑得厉害。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其他方向。 其实她的低落并不完全因为听到贺少钦的初恋替身,更多是因为那个熟悉的发型和名字,让她想起了小学时期那些并不愉快的回忆——父母离婚后同学们异样的眼光,还有那种被人指指点点的孤独感。 贺少钦敏锐地察觉到林知夏没有直接点破他们小学时就相识的事实,也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有些话题,也许现在还不是摊开来说的时候。 周崇举起酒杯,试图缓解气氛中的微妙:那些小孩子真是没眼光,你看我们林博士现在多漂亮知性。来,为了美丽的林博士干杯! 林知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举杯回应了周崇的好意。但她心中清楚,有些过往的阴影,并不是简单的几句恭维就能消散的。 饭后,周崇挤眉弄眼地对贺少钦使眼色,示意他抓住机会送林知夏回家,好好表现一番。 将林知夏送到家门口后,贺少钦开车返回了父母的住所。虽然H市和J市相距不远,但因为早年那种令人窒息的家庭环境,他从美国研究生毕业后就立刻在H市找了工作,独自居住,很少回家。这次专门请年假回J市参加好友的婚礼,他提前和父母打了招呼。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十点。按照往常,这个时间父母都应该准备休息了。 但今天,贺妈妈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对着还在播放晚间新闻的电视。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在不停闪烁,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她坐得笔直,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沉思。 贺少钦不确定她是否已经睡着,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贺妈妈显然听到了开门声,头也不回地问道。 周崇请吃饭。贺少钦简短地回答。 他结婚前还有心思请客?贺妈妈转过身看着他,还有谁一起? 贺少钦顿了一下:他未婚妻,还有...林知夏。 贺妈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林知夏...是不是你小学同班那个离异家庭的女孩? 贺少钦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这些年从未在家里提起过林知夏,所以母亲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他点了点头:是她。 贺妈妈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少钦,我必须提醒你,找对象千万不能选择这种单亲家庭出身的女孩。她们心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问题,对婚姻的理解也不够成熟。最起码也要找个像周崇未婚妻那样的——父母关系和谐,双职工家庭,将来不用担心赡养老人的负担。当然,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 听到母亲这番话,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愤怒,很想反驳:林知夏哪里不好?她聪明、独立、有自己的事业。父母离婚也不是她的错。 但他又不想把林知夏拖入他与母亲这场持续了十多年的无声战争中。他深知激烈的争吵并不能改变母亲根深蒂固的观念,只会让彼此都更加痛苦。 好在他已经成年,经济独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掌控自己的生活。他默默地拿起装着一周换洗衣物的行李包,准备回房间。用沉默结束战争,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了。 等等。贺妈妈站起身拦住了他,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在法院工作的女孩怎么样?你们有进一步发展吗? 重返小学 没兴趣,没联系。贺少钦的回答依然简短。 贺妈妈显然有些着急了:你不要以为自己工作体面、长相不错就可以挑三拣四。找一个合适的伴侣可是关系到你后半生的幸福和发展。那个女孩的母亲在H市某银行担任中层管理,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对你的事业发展也会有很大帮助。 贺少钦听着母亲的话,头痛越来越痛。在她的价值体系中,婚姻从来不是因为爱情,而是为了维护现有的社会地位,或者实现阶层跃升的工具。感情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利益互换才是核心考量。 这就是他从小到大面对的现实——每一个人生选择都被量化成可计算的投资回报,每一段关系都被评估其社会价值。而他内心深处渴望的那种纯粹而美好的感情,在母亲看来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贺少钦的行李包还没来得及放在房间的桌子上,他就停下了脚步。沉思片刻后,他转身离开了家,重新走向门外停着的车子。 林知夏接到贺少钦微信语音电话时,已经准备洗漱睡觉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加上今晚高强度的饭局社交,让她提前下线,只想早点休息。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林知夏开门时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困倦。 能不能...收留我一晚?贺少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 林知夏挑了挑眉毛,忍不住调侃:怎么?爸妈出门旅游了,你也忘记家里密码了? 贺少钦老实地摇摇头:我刚才和我妈起了点冲突。 听到这个理由,林知夏忍不住笑了,边往里走边说: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有点长进?每次和妈妈意见不合就离家出走,你还是青春期小男孩嘛? 她的语气虽然是在埋怨,但更多的是那种熟悉朋友之间的善意调侃。这种轻松的互动模式,让两个人都自然地回到了多年前那种毫无隔阂的相处状态。 进来吧。林知夏为他开了灯,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妈妈平时收集的各种酒店一次性洗漱用品,今晚你就将就着用这些吧,这个点附近的便利店都关门了。 贺少钦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熟练地为他准备洗漱用品,那种自然而然的照顾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谢谢。他真诚地说道。 别跟我客气,林知夏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楚的情绪,我们...算是老同学了。 这句老同学说得很轻,但两个人都听出了其中蕴含的复杂含义。有些话不用说透,有些情感不必挑明,他们都已经过了那个需要较真每一个细节的年纪。 我太困了,先去睡了,你自便吧。林知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妥善安排贺少钦的睡觉问题。 虽然这是套三居室,但主卧是妈妈的房间,而妈妈旅行前把床单被套都收了起来。林知夏不想这么晚还给妈妈打电话询问床上用品放在哪里,因为那样就得解释为什么有人要在家里过夜。 书房里根本没有适合睡觉的地方,唯一能睡的就是她的房间和客厅里那张并不算宽敞的贵妃椅。 让贺少钦这样一个一米八的大高个去睡那张矮小的沙发椅显然不合适,但她也不好直接提议让他......她决定把这个选择权交给贺少钦,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个难题。 向来不内耗的林知夏一沾到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黑暗里有人轻手轻脚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温热的体温从身后慢慢传来,林知夏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温暖的火炉轻柔地包围着。恍惚间,她听到贺少钦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林知夏,这么多年了,你...有想过我吗? 那是他在机场接她时就想问出口,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的话。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种似梦非梦的朦胧时刻,他终于问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 林知夏没有回答,也许是因为太困了,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她也没有推开他,而是在他的怀抱中继续沉沉睡去。 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格外安稳,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青春时光。 林知夏一觉醒来,已经是周日下午两点了,身边早已没有了贺少钦的温度。 她起身走向客厅,准备倒杯水喝。一下子睡了十多个小时,身体正向她发出强烈的缺水信号。 走到客厅时,她看到贺少钦正坐在餐桌前专心致志地做着PPT,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几盒还没拆封的外卖。 你怎么点了外卖?林知夏有些意外。 我看你家冰箱里基本是空的,怕你醒来会饿,又没有你家钥匙去超市买菜,就叫了外卖。贺少钦抬起头解释道,点的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口味有没有改变。 看到贺少钦想得如此周到,林知夏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太贴心了,昨晚没白收留你。 她瞥了一眼外卖小票——隆江猪脚饭搭配酸菜和珍珠乌龙奶茶,全都是她的心头好。 虽然十年前两人从未在外面正式吃过饭,但外卖倒是没少一起点过。林知夏对隆江猪脚饭的热爱程度,已经到了贺少钦吃一口都会被她暴揍一顿的地步。至于珍珠乌龙奶茶,因为一杯达不到起送标准,两杯又喝不完,所以林知夏总是强迫贺少钦和她凑单。时间久了,贺少钦自然就把这些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从本科开始就在英国读书的她,根本吃不到正宗的隆江猪脚饭。刚出国那会儿,她特别想念这个味道,就像想念国内的那些人和事一样强烈。她也尝试过自己在宿舍里复刻,但始终做不出那个正宗的味道。慢慢地,她也就不再执着了,就像对那些国内的人和事一样,学会了放下。 想到这里,她更加感动了。贺少钦居然还记得十年前的这些小细节,他将来的女朋友一定会很幸福吧,只可惜...那个人未必是她。 吃饱喝足后,林知夏恢复了满血状态,贺少钦也刚好完成了手头的工作。他问林知夏想去哪里逛逛,林知夏想起昨晚聊到的小学往事,突发奇想地提议:要不我们去小学看看?既然难得见你这个小学同学,不如去怀念一下? 贺少钦向来对林知夏的提议向来只有点头同意的份。 谁会暗恋你啊? 原本J小门口的保安是不愿意放两个社会闲杂人等进学校的。万一他们要是装个什么危险装置,或者做什么坏事,那保安不就要承担起全部责任了? 但是他经不住林知夏的软磨硬泡:师傅,我们俩都是J小毕业的,零几年就在这里读书了,比您来得还早呢。 我们都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真的很想念母校啊。她眨着眼睛,带着几分撒娇的语调。 我们班主任是王勇老师,他应该还没退休吧? 师傅,今天周日,学校里什么人都没有,我们就是想回来看看,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祖国未来花朵的事的。 保安看着这个巧舌如簧的女孩,又瞅了瞅身边那个一直沉默但看起来很有礼貌的男生,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更何况两人看上去都是体面的社会人,也没有背什么可疑的包,男生还把那辆价值不菲的最新款电动汽车规规矩矩停在小学门外。 行吧,但是不要乱逛,早点出来啊。保安终于妥协了。 进校门的时候,林知夏得意地朝贺少钦眨了下眼,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弧度,仿佛在说:看,我就说能搞定。 踏入校门的那一刻,贺少钦突然觉得时光重迭。六月的黄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夕阳还高高挂在天空,把整个校园染成了温暖的金黄色。眼前的林知夏既熟悉又陌生。 记忆中在J小的林知夏是沉默的,是愤怒的。虽然后来性格渐渐变得外向,有些合群,但唯一的最好朋友也只有他。那时的林知夏,眼中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寂寞。 但现在的林知夏是活跃的,开朗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灿烂。这就是他一直想要见到的林知夏啊。 两人穿过门口的小公园,初夏的微风轻拂,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梧桐叶正绿得浓郁,在枝头茂密地摇摆着。 林知夏指着一个放着石凳石桌的地方,眼中闪烁着怀念的光芒:我记得有一年植树节,王老师让我们在这里种了棵桃树,说是等我们毕业了,可以回来吃桃子。我们几个人吭哧吭哧挖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坑,累得要死,现在居然放上了石桌石凳。她转过头看着贺少钦,你还记得吧? 贺少钦看着陷入回忆的林知夏,那双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点点头:记得。你那时候还说要第一个吃到桃子,结果桃树死了。 哈哈,对!我那时候还为这事儿哭了呢。林知夏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穿过花园,走到了操场边上。六月的黄昏格外绵长,金色的阳光洒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远处的教学楼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温暖而宁静。操场上的小草绿得发亮,几只麻雀在草地上跳跃觅食。 贺少钦看着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排球网,那网子已经有些破旧,但依然牢固地挂在那里。他转头问林知夏:你初中的时候还打排球吗? 林知夏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初中忙着学习呢,哪有时间打排球。而且我上了初中个子就不长了,够不上校队的要求了。 那还挺可惜的,你打排球真的很厉害。贺少钦的语气里有着真诚的遗憾。 没什么可惜的。林知夏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贺少钦,初夏的晚风轻抚着她的长发。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现在的生活是由我过去的一个个选择造就的。我对我的现状很满意,所以从来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选择。 贺少钦想要问出口的话——那我呢?你后悔单方面拉黑过我吗?——卡在了喉咙里。看着林知夏坚定的眼神,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林知夏注意到贺少钦避开了她的视线,似乎觉得刚才说得有些太严肃了,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我是说,如果我当时选择继续打排球,那么我就会去体校,或者因为耽误学习去不了八中了。但不管怎么样,我最终还是进了八中,不是吗? 听她这么说,贺少钦心中那点阴霾瞬间散去。她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不遗憾在八中和他度过的那些时光。 林知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调皮:对了,你当时没进我们班的男排队,却天天放学不回家,在边上看我们训练。该不会就是为了躲你妈妈吧? 贺少钦心中一紧。他当然不能告诉她,那时候他每天放学后都会找各种借口留下来,就是为了能多看她一眼,看她在夕阳下挥洒汗水的样子,为了等她训练结束一起回家。 五月的下午总是那么漫长,他会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假装在写作业,实际上眼睛一直偷偷跟着那个在球网前跳跃的身影。那些青涩的暗恋时光,带着少年特有的酸涩和甜蜜。 这都被你猜到了。他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小时候看着那么大的操场,对成年的他们来说竟然显得小得可怜。几步路就走到了操场边上的走廊,那里的水泥地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墙边还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白花。 林知夏突然停下脚步,看到操场边的地上还印着褪色但依然清晰的六(5)班值日区几个大字。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头看了贺少钦一眼。 贺少钦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到地上那几个大字时,脸色瞬间变了。这里,就是当年男排队长偷袭林知夏的地方。 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林知夏,贺少钦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男生? 林知夏忍不住大笑起来,主动挽住贺少钦的手臂,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不是啦!我只是觉得挺好笑的。大家以前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好感。她眼中带着促狭的光芒,不过你那时候看到后就生气,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暗恋我了呀? 被戳中心思的贺少钦有些恼羞成怒:你也不看看你当时的照片,胖嘟嘟的小包子脸,谁会暗恋你啊? 林知夏立刻松开他的手臂,快步走到他前面,转身叉腰,一副要和他算账的架势:哎!你这是body shame! 她突然想到了绝佳的反击,眼睛亮了起来:那个男排队长不就暗恋我,喜欢我的胖嘟嘟吗?还当着你的面亲了我呢! 贺少钦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无奈地扶额:你有完没完啊? 我经常梦到这样亲你 贺少钦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这样的林知夏,活泼、调皮,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坏心眼,正是他记忆中最珍贵的模样。 贺少钦和林知夏毕业的六(5)班在教学楼的顶层。曾经爬上爬下、叫苦不迭的林知夏,现在几分钟就轻松登顶了。她扶着楼梯扶手,微微喘息着,不由得感叹道:以前每次上学,上完体育课、音乐课、电脑课回班里,我都累得没了半条命,恨不得趴在地上不起来。没想到现在这么轻松。 贺少钦难得没有和她逗嘴,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是啊,就像小时候我们以为天大的事,现在看来都是小事一样。 因为小学生没有储物柜,所以每个班级下课之后是不锁门的。 林知夏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门,熟悉的吱呀声响起。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走了进去。 六月的夕阳斜斜地洒进教室,把那些空荡荡的桌椅染成金黄色。黑板上还残留着粉笔字的痕迹,讲台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已经有些蔫儿的康乃馨。一切都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站在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空间里,林知夏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那个热闹的班级。同学们的嬉笑声,老师的讲课声,课间操的音乐声...但她知道,在那些看似快乐的日子里,自己其实一直游离在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别人的热闹。 她和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堵厚厚的墙——那堵因为父母离异而被他人建构起来的墙。那堵墙是由窃窃私语砌成的,是用异样的眼光抹成的,是被刻意的疏远加固的。 林知夏家里出事了,她爸妈要离婚。 听说她爸爸有外遇。 她现在可惨了。 那些话语像尖锐的碎片,一点点地在她周围筑起高墙。任由她怎么呼喊,都没有人给她回应。有些人甚至还会隔着墙朝她扔砖块——那些恶意的嘲笑,那些故意的孤立,那些残忍的童言无忌。 她只能靠自己慢慢长大,像一棵在夹缝中求生的小树,拼命地向上生长,直到高过那堵墙,才能让别人重新看到她,才能让别人不再看轻她。 但在她艰难挣扎着长大的那些日子里,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 贺少钦就像是那个跨坐在墙头的那个人,既不在墙的这边,也不在墙的那边,但他能看到墙两边的世界。他没有说过什么鼓励的话,没有伸手拉她一把,甚至有时候还会和她拌嘴、斗气。但他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用他的存在告诉她:至少对某个人来说,她也是重要的;她许下的约定,也是会被坚定遵守的。 他是她那个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不够亮堂,但足够温暖。 林知夏走到当年自己的座位旁边,轻轻抚摸着早就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桌子。她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像六月的天空,表面晴朗,但不知何时就会有乌云飘过。 或许,她当时真的不应该那么对待贺少钦。 当她终于长高,终于翻过那堵墙,终于获得了选择的自由时,她选择了彻底告别过去,包括那个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人。她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摆脱那些不堪的记忆,却没有想到,在抛弃痛苦的同时,她也抛弃了那份珍贵的陪伴。 我那时候坐在这里。林知夏的声音有些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贺少钦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个熟悉的座位:我知道。我坐在你后面,每天上课都能看到你的后脑勺。 林知夏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流淌,像是感激,像是歉疚,更像是某种深藏已久的眷恋。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飘落:贺少钦,那时候...谢谢你。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太真诚,仿佛带着穿越时光的重量。贺少钦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知夏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缓缓地抚摸过一张张桌子,指尖轻抚过那些岁月留下的痕迹。她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和每一个角落告别,又像是在寻找什么遗失的记忆。最后,她走到讲台前,踏上了那两级木质的台阶。 贺少钦一直跟在她身后,像多年前那样,安静地守护着。当她站在台阶上时,他自然地停在了台阶下。 夕阳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光影。教室里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还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台阶刚好弥补了两人之间的身高差。林知夏转过身来,这一次,她的眼睛与他平视。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在翻涌——有眷恋,有歉疚,有不舍,还有某种近似决然的勇气。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指尖有些微凉,但带着颤抖:贺少钦... 她叫他的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缠绵。然后,她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像蜻蜓点水,像微风拂过湖面。但就是这样轻柔的触碰,却让贺少钦的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彻底击中了。这个在小学教室里的吻,带着某种神圣的仪式感,仿佛是对过去的告别,又仿佛是对未来的许诺。 林知夏慢慢睁开眼睛,两人的呼吸在咫尺之间交融。她的眼中泛起了水雾,但声音却异常平静: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梦到这样的场景。梦到我站在小学的讲台上,像现在这样吻你。 贺少钦听着她的话,心中那个纠结了一整天的答案终于有了眉目。原来,在他想念她的那些孤独夜晚里,她也在异国他乡想念着他。原来,那份看似单方面的深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想说些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到更多的眼泪从她眼中涌出。她哭得很安静,眼泪就这样静静地流淌。 贺少钦再也忍不住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然后深深地吻了上去。这一次的吻不再轻柔,而是带着十年积压的思念,带着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渴望,带着对失去时光的痛惜。 他吻得有些用力,像是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血液里,再也不分开。林知夏感受到他的激烈,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回应着这个迟到了十年的深吻。 看你表现 夕阳渐渐西沉,教室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金色的光芒从窗户洒进来,把他们两个人包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仿佛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但此刻的他们,仿佛已经超越了时间的束缚。 过去的十年,那些寂寞的夜晚,那些不甘的眼泪,那些说不出的委屈,似乎都在这个吻中得到了慰藉。贺少钦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林知夏离开他了。 夕阳西沉,为了不给保安叔叔添麻烦,两个人参观完教室后就赶紧牵着手走出了校园。 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林知夏的手指轻轻勾住贺少钦的小指,这个小小的动作让贺少钦心中一阵狂跳。既然林知夏先起了头,那他当然要乘胜追击,把那些梦里想象过无数次的约会场景都要一一实现。 虽然两人都二十八岁了,早就过了需要偷偷摸摸的年纪,可以正大光明地一起看电影、吃饭。但出于保护林知夏的考虑,贺少钦还是刻意选择了离市区有些距离的商圈。毕竟J市就这么大,人多口杂,要是和林知夏约会的事情被他妈妈或者熟人撞见了,估计一场家庭大战还是避免不了的。 这种既想光明正大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两人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刺激感,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那种青涩而紧张的状态。 电影院里,林知夏选了一部轻松的喜剧爱情片。贺少钦早就在短视频上刷到过剧透,完全不是他的菜,但看着林知夏期待的眼神,他什么都没说。 灯光暗下来的瞬间,贺少钦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这是他们十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第一次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坐在一起。 林知夏全程投入地看着电影,时而轻笑,时而撅嘴,表情丰富得像个孩子。而贺少钦早就没心思看屏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边的人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覆盖在扶手上林知夏的手上,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林知夏感觉到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抽回手,只是在黑暗中对他眨了眨眼。 得到默许的贺少钦胆子更大了,他开始轻抚着林知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描摹着,仿佛要把她手的形状深深印在自己的记忆里。 趁着电影里浪漫音乐响起的时候,贺少钦像当年那个男排队长一样,悄悄凑近林知夏的耳边,轻轻在她脸颊上偷吻了一下。 林知夏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吓了一跳,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小拳头轻轻拍打着他的胳膊,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贺少钦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了,装作若无其事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表情。 林知夏看着他这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压低声音警告: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手却主动握紧了贺少钦的手,这个小动作让贺少钦心中窃喜不已。 看完电影,两人去吃火锅。贺少钦本来想绅士地坐在林知夏对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挪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你干嘛坐这边?林知夏故作嫌弃地看着他。 方便给你夹菜啊。贺少钦理直气壮地说着,手却已经很自然地搭在了林知夏椅背上。 林知夏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信? 但她并没有让他换位置。火锅的雾气氤氲在两人之间,贺少钦不时地给林知夏夹菜,偶尔还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惹得林知夏脸红心跳。 你简直就是个小狗。林知夏忍不住评价道。 什么小狗? 就是那种终于找到主人,要一直粘着的赖皮小狗。林知夏笑着说,但眼中满是宠溺。 贺少钦听了这话,不仅没觉得被嫌弃,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靠近她:那你今晚还收留我吗? 林知夏感觉耳根都红了,这种在公共场合的小小暧昧让她既紧张又兴奋。她偷偷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熟人后,才小声回答:看你表现。 这一句话让贺少钦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仿佛回到了十七八岁时的青涩和甜蜜。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需要躲避老师和家长,只需要小心那些多嘴的熟人。 回到家的那一刻,关上门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回荡,林知夏就被贺少钦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抵到了门边。远离了公共场合的束缚,他的动作变得愈发大胆起来,就像重新找回了十年前那个敢于表达的少年。 初夏的夜晚从开着的窗户里溜进来,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和远处传来的蝉鸣声。空调的轻微嗡嗡声混合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林知夏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心跳得像小鹿乱撞。她轻推着贺少钦的胸膛,有些娇嗔地说:刚刚吃完火锅,身上都是火锅味儿,太重了。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光着小脚丫踢踢踏踏地往浴室跑去。贺少钦伸手想要拉住她,却只抓到了一缕带着她身体香味的清风。 浴室里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有林知夏轻哼歌曲的声音。贺少钦站在门外,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生活声响,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温柔。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日常啊——她在里面洗澡,他在外面等她。 等贺少钦也洗漱完毕,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林知夏已经换好睡衣,乖巧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玩手机了。 她穿的是一件粉色的纯棉印花吊带睡裙,那种标准的乖女儿款式,印着小小的草莓图案,看起来甜美而纯真。刚洗过澡的她,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湿润的头发散着洗发水的香味,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的。 贺少钦忍不住调侃:你都多大了,还穿这种小女孩的睡衣?是不是太幼稚了点? 林知夏立刻放下手机,有些不服气地为自己辩护:这是我在妈妈家的睡衣!我平时穿的都是黑色真丝吊带睡裙,很性感的好不好! 你不会......只和我做过吧(H)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像是想要证明自己早就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贺少钦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慢慢走到床边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用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床头之间的小小空间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低沉的魅惑:那穿给我看好不好? 突然被困住的林知夏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那是他洗澡后清爽的肥皂味儿,混合着那瓶她熟悉的清冽香水味。近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她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伸手搭上了贺少钦的肩,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贺少钦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他轻抚着她的脸颊,然后开始在她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轻吻——额头、脸颊、鼻尖,每一个吻都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林知夏慢慢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柔。夜风轻拂过窗帘,远处有夜鸟归巢的啁啾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感受到她的投入,贺少钦轻轻将她放倒在柔软的床上,开始亲吻她纤细的脖颈。林知夏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空调的冷风和他温热的吻形成强烈对比,让她不由得轻颤。 就在气氛越来越浓烈的时候,林知夏突然想起什么,轻推了推他:等一下。 贺少钦立刻停下动作,撑起身体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林知夏坦诚地说:我...我没有准备套套。 贺少钦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轻笑着又低下头去吻她:我有。 林知夏瞬间瞪大了眼睛,用拳头锤着他的胸膛:好你个贺少钦!随身戴套!大渣男! 我是今天早上点外卖的时候顺便买的。贺少钦有些无辜地解释。 林知夏更加炸毛了:好你个贺少钦!预谋已久!大渣男! 看着她气鼓鼓的可爱模样,贺少钦忍不住轻笑,然后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安静下来——用自己的唇封住了她的嘴。 窗外的蝉鸣声渐渐远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照亮了这个充满爱意的初夏夜晚。 贺少钦并不着急进入正题,他的手慢慢向下探去,在林知夏的腿间轻抚。 唇游离在林知夏的锁骨,那个他从周六见到就心心念念的部位。 虽然已经十年没有见到林知夏,但是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的敏感部位。十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敏感。 林知夏的声音越来越喘,贺少钦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 贺少钦将林知夏碍事的粉色睡裙慢慢从大腿向上推到腰间,看到林知夏的内裤早就不见踪迹,只留一片拉着银丝的秘密花园。 他眼神一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接把林知夏的睡裙拽着向上脱掉。当林知夏的全身都赤裸的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怎么真空?” 林知夏为了证明自己刚刚说的,挑了挑眉挑衅道:“你不喜欢吗?” 贺少钦顺手脱了自己的衣服,带上避孕套,直接伏身上去,边亲林知夏边说:“何止是喜欢,我爱死了。” 他慢慢地用自己的肉棒去寻找林知夏的小穴,但是太久太久没有做爱的他,似乎有些生疏了,一直找不到小穴入口。他只能用手扶着肉棒去漫无目的地捅。 林知夏抬了一下屁股,指挥贺少钦:“向下一点”,方便贺少钦寻找入口。 有了林知夏的帮忙,贺少钦终于顺利地进入了林知夏。 在两人彻底结合的时候,她舒服地缠上了贺少钦的腰,踢了踢他的屁股,示意用点力。 她和前男友分手之后也很久没有做爱了。 她虽然一直有欲望,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如果用约会软件,她也担心健康问题。 贺少钦的出现,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两人从高中起就有了亲密关系,分享了彼此的第一次和之后的很多次,不算陌生人。 而且她知道贺少钦只是看上去叛逆,实际上非常洁身自好,还很有服务意识,是个合格的床搭子。 所以在前一天,贺少钦求收留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毕竟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 从贺少钦的角度看,林知夏的黑发散落在枕头上,眉头因为快感紧紧皱起,锁骨因为她高高扬起的头,显得更加明显,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她的口里发出,性感得要死。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知夏的手紧紧得抓着床下的床单,感受到她的小穴夹的越来越紧,娇喘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好爽啊,再快点。” “叫我宝宝。”贺少钦故意放慢速度,希望能够从林知夏口中听到那个亲密的称呼。 “宝宝宝宝,快点给我。”满意的贺少钦不由得加快了身下的速度,希望能够带林知夏尽快到达高潮。 还没等林知夏高潮,他就先射了。 林知夏扯过毯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做完爱后再赤身裸体地面对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一脸懊恼的贺少钦,恶从胆边生,斜靠在床边吐槽道:“果然和十八岁的时候比不了。都还没换第二个姿势呢。” 贺少钦赶紧解释:“因为我十年没做了,所以......比较刺激。等会会好点。” 林知夏想到他们俩是十年前断联的,诧异地问:“你不会......只和我做过吧。” 贺少钦并不觉得这是件值得羞耻的事,老实交代道:“对啊。” 林知夏的心里有些复杂,她知道贺少钦对自己有好感,所以对她予取予求。但是没想到他这么“情根深种”?十年过去了,都没有和其他女生到最后一步。 “是不是有点辜负贺少钦了?夺走人家的第一次,高考完就拉黑,是不是有点太渣了。”林知夏转念一想,“这小子活该,谁让他之前那么对我的。” 正在左右脑互搏的林知夏完全没注意到贺少钦已经取下了用过的避孕套,然后换上了新的。 “宝宝,第二个想要什么姿势?”贺少钦一把掀开了遮着林知夏身体的薄毯。 迟到的约会 因为前一晚折腾了很久,消耗了不少体力。 周一早上,林知夏早早地就被饿醒了。她侧身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贺少钦,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俊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戳他的脸颊:起床啦,大懒虫。 贺少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林知夏已经坐起身来,头发有些凌乱但眼神亮晶晶的,不禁失笑:这么早? 我饿了!林知夏理直气壮地说,你要带我去吃我初中附近的那家水煎包,我跟你说,那家店超级好吃的!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贺少钦哪里还有半点睡意,立刻起身:好好好,我的小祖宗,现在就带你去。 因为还没到暑假,水煎包店里的主要顾客还都是四中的学生和家长们。临近早课时间,外带的学生比较多,匆匆忙忙地买了就走,堂食倒是还有不少空位。 林知夏一进店就轻车熟路地选了个靠近厨房的位置,对贺少钦眨眨眼:坐这里能第一时间知道哪一笼是最新鲜出炉的。 她熟练地替两人点了早餐——两笼水煎包、两碗小馄饨,还加了豆浆,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贺少钦对面。 贺少钦刚要坐下,就注意到桌面上有上一位顾客不小心留下的油渍斑点。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自然地从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细心地将桌面擦拭干净。然后又在林知夏的手肘处和自己面前各垫了几张干净的纸巾,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做了无数次一样。 林知夏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忍不住小声调侃: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啊?这么爱干净。 贺少钦整理好最后一张纸巾,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我可不想有你这么粗心大意的女儿。你看看你,袖子上染了油渍多难洗。 林知夏赶紧转移话题:我跟你说,他们家的水煎包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比S市的要好吃多了! 提到S市,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兴奋掩盖了:我本科的时候每年回国都会去S市待几个月实习,那边也有家挺有名的水煎包店,但是和这家完全没法比! 听到这话,贺少钦手中正在撕纸巾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S市,那是他上了四年大学的城市。 在林知夏兴致勃勃地介绍着这家店的招牌美食时,贺少钦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林知夏知道他在S市上学——这件事在他们高中的光荣榜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在一众高分榜学生的同学中,只有他没有选择远在首都的两所顶尖高校,而是选择去了S市读大学。 他这才意识到,他和林知夏的距离曾经那么接近。 而他也意识到,当年的林知夏确实是在躲着他,也许不是躲,如果是躲的话,那她就不会去S市。但是为什么去了S市也不联系他,是不在乎吗?还是在生他的气?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翻涌。 贺少钦?你在听吗?林知夏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抬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他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在听,一直在听。 他不想再追问过去了,不想让那些已经过去的误会和伤痛影响他们来之不易的现在。此刻的林知夏就坐在他面前,这就足够了。 水煎包来了!店老板热情地端上来两笼热气腾腾的包子,白雾缭绕中带着诱人的香味。 林知夏眼巴巴地盯着贺少钦夹起一个金黄的水煎包,小心翼翼地轻咬一口。热腾腾的汤汁顺着他的嘴角差点滴下来,他赶紧用纸巾擦了擦,然后细细品味着鲜甜的汤汁,眉头微微舒展,露出满意的神情。 看到他的反应,林知夏这才放心地开口:对吧!我就说他们家的水煎包超级好吃!我初中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来吃,从来没吃腻过。 贺少钦慢条斯理地又咬了一口,然后悠悠地来了一句:和你男朋友一起来的? 这话差点把正在喝豆浆的林知夏给呛到,她急忙放下杯子,瞪着眼睛说:什么男朋友?哪来的男朋友?我初中的时候可纯洁了,你别乱说好不好! 贺少钦想起当年李鸣跟他说过的,林知夏和同桌在语文课上偷偷互相摸脸颊的事,眯了眯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林知夏翻了个白眼,我们班主任是我小姨夫,我要是敢早恋,不是不要命了吗? 听到这个解释,贺少钦忽然觉得很有道理。林知夏一直都是家长眼中的乖乖女,就算要干坏事也只敢私底下偷偷摸摸。当时那些举动,可能也只是青春期对异性的懵懂好奇罢了,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早恋。 想通了这一点,他心中的那点小醋意瞬间消散了。 完全不知道贺少钦心里这些小九九的林知夏,已经风卷残云般地把小馄饨吃得干干净净,然后笑眯眯地盯着贺少钦碗里剩下的水煎包,眼中写满了我还想吃。 给你。贺少钦好笑地把自己剩下的包子推到她面前。 吃饱喝足后,贺少钦又拉着林知夏去了商场。夹娃娃、电玩城、拍韩式大头贴,把他年少时想要和林知夏一起做的所有约会项目都实现了一遍。 逛到下午,贺少钦还想拉着林知夏去吃晚饭。 林知夏连忙摆手:我真的不能再吃了!明天就是令仪的婚礼,我要是再吃下去,就要穿不进那条裙子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脸上写满了对身材的焦虑。 贺少钦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样子,只能作罢,牵着她的手:那我们回家吧。 极品(H) 回到家后,林知夏快快洗漱完,关灯躺下开始刷起了短视频。 听着林知夏的一声声“哇塞,薄肌”“哇塞,帅哥”,贺少钦忍无可忍,决定做些什么引起她的注意。 他从背后靠着林知夏,用自己的坚硬,顶着林知夏的臀部,撒娇道:“宝宝,你摸摸看,我也有薄肌。” 林知夏接收到他的暗示,一个翻身坐到了贺少钦身上,直接上手摸了摸贺少钦的胳膊和胸肌:“宝宝,这不是薄肌。” 然后她慢慢俯下身,在贺少钦的耳边说:“你更厉害,这是脂包肌。极品!” 获得了林知夏表扬的贺少钦,笑意溢出眼角,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林知夏东摸摸,西摸摸,心满意足之后,她决定奖励一下贺少钦。 在贺少钦的目光灼灼下,她抬手脱掉了自己“幼稚”的睡衣,将自己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示在贺少钦面前。感受到在自己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她托着自己的双乳,慢慢地凑到贺少钦的面前。但是又没有完全交出自己,只是小心地保持自己和贺少钦的距离。 贺少钦看得到吃不到,着急地用脸去凑近林知夏的娇乳,只见她轻巧躲开:“急什么?” 眼见贺少钦眼神越来越暗,林知夏沉下上半身,将自己的乳房放在贺少钦的脸上,轻轻地一圈圈扫过他的眉,眼,鼻,唇,循环往复。 偶尔掠过他微张的唇的时候,她会故意重重地按压下去,看到贺少钦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的时候,然后再快速转移阵地。 失去耐心的贺少钦,将手从林知夏的臀部转移到她的胸部。趁着林知夏再一次“骚扰”他的唇时,两手捏住林知夏的乳房,让她不再轻易逃脱。 一开始,他只是固定着林知夏的双肉,把头埋到双乳间,用鼻尖和唇去嗅林知夏的乳肉。 再用林知夏的双乳,轻轻扇自己的脸,感受沉甸甸的乳肉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的轻微疼痛,但是带有浓重色情的感觉。 他看着林知夏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嘲讽,似乎有些包容。他不想去深思背后的深意,他只知道今晚的林知夏很纵容他,拿他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贺少钦直直地看进林知夏的眼里,挑衅似的伸出舌头,在林知夏粉红色的乳晕上,或轻或重地舔舐打圈,偶尔“惩罚”似的轻咬一下,以示自己对林知夏之前挑逗的抗议。 林知夏被舔地浑身酥麻,不自觉地加重揉捏自己的双乳的力度,让贺少钦多舔舔不同的部位,娇喘声从贺少钦上方不停传来。 他看得听得欲火愈发高涨。脱下了自己的束缚,翻身去床头戴避孕套。 动作期间,转头看到林知夏一只手高举过头顶,一只手正在动情地抚摸自己的小森林,不停地拨动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像是古希腊里丰腴的美神,掌管性欲的女神。 贺少钦的下体愈发肿胀,避孕套戴地更加艰难,眉头也紧紧皱起。 见到贺少钦终于准备完毕,林知夏乖乖把腿打开成M型,双手抱住自己的大腿,方便贺少钦进入。 经过前一天晚上的磨合,贺少钦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入口。今天的他不再像个愣头青似的横冲直撞,需要林知夏指导调整。 每一下都力度刚好地摩擦到林知夏的阴蒂。 他发现二十八岁的林知夏不再像十八岁一样,喜欢他每一下都快速地抽动,满满地占有彼此的全部身体和呼吸。 二十八岁的林知夏做爱喜欢“慢刀子”,慢慢地有力地进入,再缓慢地抽离,直到龟头触及阴唇,让林知夏的花园感受到空气的凉意,他再用温柔的肉棒用不容拒绝的姿态霸道地缓慢地占有她。 每次他这样,林知夏都能爽到抓紧他在身侧的手臂或者背部,喊着平时不会喊的:“宝宝,好爽。” “宝宝”算的上是贺少钦的助兴词,因为这个称呼足够亲密,足够暧昧。平日里,林知夏只会称呼关系亲密的女生朋友“宝宝”。在一众男生里,只有他能够在床上被林知夏称为宝宝,这个特殊对待,让他心里也很爽。 虽然他心里一直清楚地知道,林知夏只会在床上叫他“宝宝”,床下还是“贺少钦贺少钦”地使唤,但是这样也够了。 听着林知夏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了,他知道林知夏厌倦了这个传教士的体位,是时候换个姿势了。他起身,肉棒抽离林知夏,拉出一条肉眼可见的银丝,他不由得伸手扯断,嗅了一下,那是林知夏发情的味道,他太爱了。 林知夏翻身下腰,将自己的屁股高高翘起。是后入。 贺少钦扶着肉棒插入li,开始了新一轮的撞击。他感受到林知夏的小穴越收越紧,分泌出来的水沾满了他的子孙袋,随着他的大幅运动,有些爱液四溅到床上,他事后摸的时候,床单上湿的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 林知夏似乎很懂男人在床上的癖好,她并没有想普通后入体位一样,用手撑着床,将自己撑成“几”,而是将头直接置于床上,双手放到背后,整个人呈现一个“入”字,一副完全臣服于贺少钦的样子,从口里哼唧几声“宝宝好厉害”。 对于林知夏床下霸道,床上“驯服”的反差,贺少钦一向难于把持。 很快,他就在第二个体位射了。 “宝宝,我可以射你背上吗?”贺少钦边冲击边问。 “好吧。”林知夏对于今晚的性事还算满意,就满足贺少钦的小小要求吧。 贺少钦获得同意后,迅速拔出,摘下避孕套,然后用手撸了两次,在林知夏的背上彻底释放。 白色的一道道弧线在林知夏的背上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贺少钦在脑子里脑补,如果是内射的话,是不是也是这副淫乱的场景。他太想要内射了,但是一切都要等林知夏自己开口。 作为男德班优秀毕业生,他要尊重林知夏的一切意愿,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不然谁知道林知夏会不会又是一走十年。 事后,林知夏有些疲惫地趴在贺少钦胸前,忍不住感叹:二十八岁的贺少钦和十八岁的贺少钦体力怎么一样好? 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小圈圈,语气里带着一丝幽怨:岁月好像只对我不仁慈,你还是那么能折腾,我已经开始觉得累了。 贺少钦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笑:那是因为你这些年没有好好锻炼。以后我陪你一起跑步。 不要。林知夏在他胸前蹭了蹭,声音有些黏腻,我只想当个安静的美少女。 听着她撒娇的语气,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样的日常,这样的亲密,正是他梦寐以求了十年的生活。 婚礼 姜令仪和周崇的婚礼安排在J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林知夏推说需要倒时差,避开了上午的接亲仪式。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新郎在伴郎团的起哄下闯关夺宝,新娘则像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等待着被赢取。临走前,还要上演一出与父母的离别戏码,仿佛从此天各一方。这些程式化的仪式让她觉得疲惫,她宁愿只参加傍晚在酒店举行的婚宴。 虽然J市这几年经济发展得不错,但人们的观念还相对保守,对过于明亮或露肤度高的服装接受度不高。就连她妈妈,明明女儿都快三十了,在家还是只让她穿那种粉色纯棉的乖女孩睡衣。 为了不显得过于突兀,林知夏收起了在英国时的大胆穿搭风格,选了一件蓝色条纹短袖衬衫裙,腰间系了条棕色细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纤细腰肢。整体看起来温柔端庄,又不失女性的优雅魅力。 贺少钦今天的打扮和接机时差不多——白色衬衫配深色西裤,简单的休闲商务风,在任何场合都不会出错。林知夏最喜欢看男人穿这种衣服了,干净利落又不失成熟魅力。 他换好衣服后,林知夏就有些按捺不住了,踮着脚尖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又忍不住亲了脖颈,最后干脆搂着他的腰不撒手,直到把他刚整理好的衬衫都弄皱了,两人才不得不分开重新整理仪表。 对于林知夏这种主动的亲昵,贺少钦一向是纵容的。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的模样,他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们已经是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在温馨的小家里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一起叫外卖、一起去见朋友。 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可理智提醒着他——两个月后,她要回英国了,或许会继续读博。下次见面,不知又是何年何月。想到这里,心底涌起一丝说不清的惆怅。 婚礼开始的时间正好撞上下班晚高峰,林知夏在家门口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打到车,只好让贺少钦送她一程。 贺少钦本来想直接开到酒店停车场,但林知夏坚持要在距离酒店还有一个路口的地方下车。 她推开车门,回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怎么,你就不怕被朋友们看到我们在一起?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转身走进了暮色里,留下贺少钦独自坐在车里,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林知夏准时抵达酒店二楼的婚礼接待处。姜令仪正站在繁花似锦的签到背景板前,对每位到场的宾客微笑致意。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些祝福如潮水般涌来,她却只是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轻声回应:谢谢。 相比之下,新郎周崇和双方父母则喜气洋洋地穿梭在人群中,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生怕怠慢了谁。 林知夏在伴娘那里签到、放下礼金后,正要走向姜令仪,恰好看见她的准公婆正在叮嘱她待会要特别关照哪些重要宾客。 看到这位陌生的年轻女子走近,周家父母虽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目光中却带着几分审视。 姜令仪见到林知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容也变得真实了许多。她连忙介绍道:爸、妈,这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林知夏。她马上要去英国读博士了,这次特地从国外赶回来参加我和周崇的婚礼呢。 一听说是海归高材生,周家父母的神情立刻变得热络起来:哦,原来是令仪的好朋友啊!欢迎欢迎!以后要常来往,和他们小两口多走动啊。 林知夏心里微微一沉。确实,她拿到了明年春季入学的博士录取通知,但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读。这件事她只跟妈妈和姜令仪提过一嘴,没想到在好友和她丈夫口中,已经成了既定事实。 但今天是姜令仪的大日子,她按下心中的不快,礼貌地与周家父母握手:叔叔阿姨好,恭喜你们。 随后,她走上前,轻轻拥抱了姜令仪,在她耳边低声说:答应我,今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爱自己。 姜令仪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这些天来,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要体贴周崇,要孝顺公婆,要早点生孩子。婚房的装修风格,她妥协了;婚期的安排,她妥协了;婚礼的规模预算,她也妥协了。似乎每个人都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却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没有人告诉她要爱惜自己。 只有林知夏,这个渐行渐远的朋友,还记得提醒她要爱自己。 恰好路过的摄影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两个女孩相拥的画面,新娘眼中闪烁的泪光,还有那份只有彼此才懂的真挚友情。 这时,贺少钦终于找好车位赶了过来。周崇正张罗着让摄影师给他们夫妇和双方好友拍张合照,看见贺少钦,连忙招呼他一起。 四个人站在一起,贺少钦和林知夏分立在新人两侧,画面和谐得仿佛两对璧人。 站在镜头前的贺少钦心里悄悄想着:这是我们的第三张合照了。第一张是小学毕业时的班级照,第二张是高中毕业的年级大合影,那时的她还在人群的另一端。现在,终于有一张我们站得这么近的照片了。 快门声响起,定格了这一刻——有人正在开始新的人生,有人还在等待未知的答案。 完全不同的世界 婚礼的座次安排不是根据家庭来的,而是根据和新人的关系来的。比如贺少钦全家都被邀请了,但是贺少钦被安排到了新郎同学那一桌,贺少钦的父母则是坐在了周家父母朋友那一桌。林知夏则是被安排到了贺少钦隔壁的新娘同学那一桌。 林知夏看了一眼桌上的席卡,这一桌都是她和姜令仪的高中同班同学。老同学们陆续落座,见到林知夏都有些惊讶,纷纷感慨她高考完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后来从别人口中才知道她出国了。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原来咱们班还藏着个隐形富二代呢。 林知夏连忙摆手,笑着解释说是高考发挥失常,没考上理想的学校才出国的,就是个替补方案。这话说得很巧妙,既化解了大家心中的落差,又让自己显得没那么遥不可及。 她们那个班在年级里属于普通班,大部分同学学习都比较松散,晚自习时玩手机、传纸条、偷偷聊天都是常事。林知夏和另外几个同学算是比较用功的,所以她一直稳居班级前叁,但放在年级里也就是一百名上下的水平。 这些老同学高中毕业后,大多去了省内外的二本院校,专业也都很实用——师范、会计、护理、工商管理。毕业后又都回到了J市,在父母的人脉关系下,进了银行、学校、医院或者事业单位,工作稳定但薪水一般。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胜在安稳,能陪在父母身边,按部就班地过日子。 话题很快转到了各自的近况。有人刚买了房准备结婚,有人孩子都会走路了,还有人在准备考编制。轮到林知夏时,大家都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地问她的情况。她只是淡淡地说还在摸索阶段,国外竞争也激烈,工作也找不到,这不是二十八了,才刚刚研究生毕业。我这种普通人也就是在外面漂着。 林知夏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她很清楚,在这种场合里,越是谦逊自黑,越能让大家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知夏,而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海归。这是她从小就学会的生存智慧——只有把自己说得平凡一些,才不会被孤立。 就像高中的时候,她明明是靠自己的努力考到班里前叁的,但是为了合群,只能说是自己运气好。就像现在,其实她心里也明白,无论她怎么解释,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已经不一样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看得见摸不着。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小到大,她不是一直都习惯了吗? 坐在隔壁桌的贺少钦听到的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他这一桌虽然名义上都是周崇的初中同学,但因为八中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比例很高,所以大家基本都在八中度过了六年。只有周崇不争气,没有和好友们一起升到八中高中部。而且这桌同学当年都在八中重点班,和姜令仪那边的普通班几乎没有交集——准确地说,是他们不屑于有交集。 即便现在坐得这么近,两桌之间依然泾渭分明。偶尔有人认出姜令仪那边的同学,也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仿佛在说哦,是那个班的啊。 贺少钦这桌聊的话题和林知夏那桌截然不同。有人说起本科在藤校的求学经历,有人分享研究生阶段在欧洲交流的见闻,还有人讲起毕业后留在纽约华尔街的工作体验。 回国的同学也都扎根在一线城市,不是在投行做并购,就是在大厂负责核心业务,还有几个正在海外攻读博士学位。他们随口提到的升职加薪的数字,可能比林知夏那桌同学一年的收入还要高。 谈话间隙,有人开玩笑说起假期去瑞士滑雪的趣事,有人抱怨说新买的大平层装修太麻烦,还有人在纠结要不要换一辆更新的电动汽车。这些话题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但如果传到隔壁桌,恐怕会让那些为了房贷车贷精打细算的同学们沉默许久。 贺少钦并不太想融入这种炫耀式的闲聊,他更愿意侧着身子,偷偷听林知夏温和而谨慎的交流。只有在被同学点名时,他才会简短地回应几句。 少钦怎么还是这么高冷啊,有同学打趣道,我们还以为你在金融圈待久了,会变得油嘴滑舌呢。 贺少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心里清楚,这种看似亲密的同窗情谊,本质上不过是阶层认同的一种表达。大家聚在一起,更多的是在确认彼此还在同一个圈子里,还配得上坐在同一张桌子旁。 可是即使林知夏坐在了海归精英这桌,她似乎也没有办法真正融入进去。因为就连这桌同学,彼此的家庭背景也不尽相同。有几个家长在体制内有些权势,有几个家里经商做得不错,大家的父母要么是多年的朋友,要么有工作上的往来,早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其实贺少钦那桌有几个人小学时就和林知夏是同班同学。只是升入初中后,他们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家庭资源,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八中的重点班,一路保送到高中部的尖子班。而林知夏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分流,去了四中,再考回八中时已经只能进普通班了。 从那时起,物理上的和心理上的距离都让他们渐行渐远。当林知夏在家里埋头恶补数学的暑假,他们参加的是模拟联合国、奥数竞赛、美国名校的夏令营。 完全不同的轨道,完全不同的世界。 林知夏太清楚这种差距了。即使后来出了国,她也明白自己和他们的留学性质完全不同。她的出国是妈妈咬着牙、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学费,每一分钱都来得不容易。所以在英国读书的那几年,她从来没有像其他中国同学一样,趁着假期去欧洲各国旅行。 除了上课,她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打工赚生活费上。大二那年,她成功应聘了学生宿管的岗位,每天值班处理同学们的各种琐碎问题,换来的是免费住宿和部分生活补贴。这样一来,妈妈就只需要承担学费了,压力稍微小一些。 这些辛酸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甚至连朋友圈都发得很少,更不会主动联系高中同学。她怕被人看穿她的窘迫,怕那种原来如此的眼神,怕自己仅存的自尊心被轻易踩碎。 而贺少钦和他的朋友们走的是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家里早早就为他们规划好了人生轨迹:本科上国内顶尖985,暑假去父母安排好的投行或者央企实习,凭借这些含金量极高的实习经历和漂亮的GPA,申请美国前叁十的名校读研,两年后回国,那份闪闪发光的履历就是通往顶尖公司的直通车。 每一步都踩得稳稳当当,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有强大的家庭资源做支撑。这就是命运的差别——有些人的起点,就是另一些人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到达的终点。 命中注定 和其他婚礼一样,司仪开始了那套千篇一律的开场白。灯光暗下来,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新人的成长照片——从襁褓中的婴儿照,到青涩的学生时代,再到精心修饰的婚纱照,每一张都配着煽情的背景音乐。 司仪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这是一段命中注定的缘分,两个人从一见倾心,再见定情,终于走到了今天...... 听到命中注定这四个字时,林知夏难得地没有装作不认识贺少钦。她轻轻举起手中的香槟杯,眉毛微挑,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看向隔壁桌的贺少钦。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听听,多么浪漫的故事啊。 贺少钦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皱了皱眉,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一丝苦笑。他知道林知夏在想什么——这个所谓的命中注定,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坐在贺少钦身边的男同学似乎被这个眼神交流触动了什么记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凑近贺少钦,压低声音问道:周崇他老婆......是不是高叁那年,向你表过白? 宴会厅里音乐声和人声交织,但贺少钦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抿了抿嘴,既没有点头确认,也没有摇头否认,只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眼神有些复杂。 男同学见他这副表情,立刻明白了答案,用力拍了拍贺少钦的肩膀:好小子,你差点撬了周崇的墙角啊!你们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吗? 贺少钦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林知夏,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台上的新娘,眼神有些飘忽。他赶紧压低声音否认:你别瞎说。什么叫我撬他墙角?我当时根本没答应好吧,连联系方式都没给她。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到。 确实,贺少钦在高中时期就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无数少女的目光。虽然他有些叛逆,经常在课堂上和老师针锋相对,对学校组织的各种集体活动和竞赛都兴趣缺缺,但他身上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反而更加迷人。 他身高有难得的一八零,五官深邃,脸型立体流畅,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能看透人心。篮球场上的他更是光芒四射——运球时的专注,投篮时的优雅精准,还有那件总是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肌肉线条的球衣。 每当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时,球场周围总是聚集着一群女生,她们假装在散步聊天,实际上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身影。 姜令仪就是其中最痴迷的一个。每到周叁下午最后一节体锻课,她总是拉着林知夏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美其名曰散步消化,实际上只为了能在路过篮球场时偷偷瞄几眼那个奔跑的身影。 起初林知夏并没有察觉到闺蜜的小心思,还天真地以为姜令仪突然爱上了散步。她一边陪着走,一边兴致勃勃地和她分享最近看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的剧情。 可是好几周下来,她发现了规律——每次经过篮球场附近,姜令仪就会突然安静下来,脚步也明显放缓,眼睛不自觉地往球场那边瞟。 看了这么多青春校园小说的林知夏哪能猜不到,她的好闺蜜这是春心萌动了。 她顺着姜令仪的视线扫了一眼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们,发现自己只认识贺少钦一个人,于是非常随意地试探道:你不会是喜欢贺少钦吧? 没想到这么随口一问,竟然一下子戳中了少女的心事。姜令仪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慌慌张张地拉着林知夏快步离开篮球场:你、你怎么知道的? 林知夏哭笑不得地挠挠头:我就是瞎猜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 既然心思被发现了,姜令仪索性豁出去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 其实我从高二就开始注意他了...... 他真的好帅啊!你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睫毛特别长,比女生的还好看。 还有还有,我每次看年级排名都会特意找他的名字。他的物理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呢,真的太聪明了! 听着闺蜜滔滔不绝地夸赞贺少钦,林知夏心里五味杂陈。彼时的她早就和贺少钦暗度陈仓了,可这件事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最好的闺蜜。 她不想让姜令仪伤心,但也不忍心看着她越陷越深,只能绞尽脑汁地找贺少钦的缺点来劝退这个不知情的闺蜜。 可是他不是很叛逆吗?上次还当着全班的面顶撞老师...... 那是因为老师冤枉他在课上传纸条!姜令仪立刻为男神辩护,他明明在睡觉好吧,哪有手空出来传纸条。老师就是看他不顺眼。 那......他平时那么高冷,说不定脾气很臭呢。林知夏继续努力。 他才不是高冷,只是话比较少而已。人其实特别温柔的,我看见他偷偷给学校里的流浪猫喂过小鱼干呢。姜令仪的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是少女怀春的模样。 眼看着所有的劝退都被化解,林知夏只好使出杀手锏,开始编瞎话:他......我和他小学是同学,我听说他以前经常欺负其他同学。 林知夏心里暗暗想:谁让你小时候总是不理我,冷落我那么久,这也算是欺负同学了吧! 没想到姜令仪一听她们是小学同学,眼睛立刻放光,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抓住她的胳膊:真的吗?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吧?快跟我说说! 林知夏连忙摆手:我们真的不熟,从小学到现在几乎没说过话......总是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只是球搭子而已(微H) 连着好几周,贺少钦都能在打球时看到林知夏和她的闺蜜在操场上一圈圈地散步。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个女生的身影在跑道上若隐若现。他本以为林知夏是被自己挥汗如雨的英姿迷住了,想要打破两人在学校里装陌生的默契。 可是突然有一天,贺少钦发现林知夏不再出现在操场边了。 不明所以的贺少钦在私下里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不来看我打球了? 林知夏当然不能说是因为闺蜜暗恋他,自己夹在中间进退两难。面对这种棘手的三角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最近迷上打网球了。 那是个温暖的周末午后,阳光从林知夏卧室的薄薄的床帘缝隙里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条。贺少钦突然逼近,将她抵在墙角,熟练地环住她的腰肢,让她无处可逃。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醋意:不会是迷上了和你打网球的人吧? 和我打网球的人?林知夏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贺少钦说的应该是隔壁尖子班那个姓李的男生。 自从得知姜令仪暗恋贺少钦后,她就再也不敢和闺蜜一起去操场遛弯了。恰好那段时间她正在追《恶作剧之吻》这部偶像剧,被男女主角打网球的场景深深吸引,也想学着打网球。可惜班里没人对这项运动感兴趣,她只好一个人对着墙练习。 学校的网球场地处偏僻,四周被高高的铁丝网围着,里面只有两片场地。午后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柔,透过网格在地面上留下规整的影子。就是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她遇到了同样孤单练球的李同学。 那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球技也很一般。两人开始时都有些拘谨,只是简单地对打几球。但时间久了,渐渐找到了默契,能够连续对拉十几个回合。汗水顺着额头滑落,T恤贴在后背上,但那种专注打球的感觉让人上瘾。他们约定每周三下午都在这里练球,成了球搭子。 真的只是球搭子而已。林知夏试图推开眼前这个霸道的男生,但她的力气在他面前简直微不足道。 贺少钦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开始用唇舌轻抚她细嫩的肌肤,这是对她分心的小小惩罚。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蝉鸣声,暧昧的气氛在静谧的午后蔓延开来。 只是在林知夏裸露在空气里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林知夏就感觉一阵身体传来的阵阵湿意。 原本要推开贺少钦的双手,也变成了轻轻抚摸上贺少钦的胸肌。 “我打篮球练的。不错吧。”贺少钦抓着在他胸前点火的一只手,向他的裤子凸出的地方摸去。 林知夏摸到一团硬邦邦的东西,脸一红:“好硬啊。” 贺少钦调戏起林知夏:“哪里好硬啊?上面硬还是下面硬?” 林知夏从来不爱在性事上说谎,而且也乐得配合贺少钦的dirty talk,这样他一会可以更加卖力地取悦她:“都好硬。” “你好久没有联系我了,我这几天都很想你。”贺少钦松开握着林知夏的手,一把把林知夏搂进怀里,闻着林知夏的薄荷味的洗发水香味,细细摩挲着林知夏的头发,就像是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林知夏不想陪他演这些恋人之间的戏码,直截了当地脱了贺少钦的裤子。 今天,两人的第一个姿势,不再是传统的传教士和后入。 贺少钦坚持用正面进入林知夏。他和林知夏躺在床上,面对着彼此。他先抬起林知夏的右腿,然后扶着肉棒,缓缓进入林知夏的小穴。他的左腿蹬到墙上,方便一下一下地快速发力,可以持久地深入地贯穿林知夏。 这样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林知夏因为高潮而皱起的眉和眯起的眼,更加清晰地听到她因为舒服而变调的娇喘。 “啊,再快点。”林知夏不断发出指令。她的腿被贺少钦撑的大大的,贺少钦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的肉棒在林知夏粉嫩的小穴里进进出出,带着靡乱的白色的混合液体。 “我厉害,还是打网球的厉害?”贺少钦故意使坏,放慢了身下速度,势要比出个高下。 “宝宝厉害,宝宝最厉害,快点操我呀。”林知夏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她原本想说她和那个球搭子没有做过,怎么知道人家厉不厉害,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贺少钦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 得到满意回答的贺少钦将林知夏翻过身,呈现后入的姿势,开始狠狠撞击她。安静的午后只能听到两人私处碰撞的“啪啪啪啪”的声音。 贺少钦还觉得不满意,弯下身,单手捞起林知夏的双乳。乳肉不停地从指缝间流出,温柔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虽然贺少钦故意问林知夏谁厉害,但是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早就调查过那个李同学了,甚至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两人的关系。当得知那个呆头呆脑的男生连林知夏的名字和班级都不知道,两人的交集仅限于每周三下午的网球对练时,他心里的醋意才慢慢消散。 毕竟,这世上有哪个女生会放着光芒四射,体力超棒的贺少钦不喜欢,去喜欢那个毫无魅力可言、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李同学呢?他对自己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 小剧场 贺少钦:你这个坏女人,和我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别人说“不熟,完全没说过话”,善变的女人! 林知夏:宝宝对不起~ 姜令仪:好哇,我是你俩play的一环,是吧? 贺妈妈的故事 婚礼慢慢进行到高潮部分,璀璨的水晶灯下,新人在众亲友的见证下交换戒指,许下那些听起来永恒却未必能兑现的承诺。姜令仪的父母在台下抹着眼泪,那种不舍中带着欣慰的复杂情感溢于言表。而周崇的父母则是一脸喜气洋洋,频频向亲家表示感谢,感谢他们把这么优秀的女儿嫁给了他们家。 小时候的林知夏看到这样的场面还会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婚礼上也会哭得梨花带雨。但现在的她只觉得莫名厌烦——不过是两个成年人决定共度余生而已,怎么搞得像是女方要和娘家断绝关系似的。结婚本该是两个年轻人的结合,而不是把女儿嫁到男方家里,从此成为外人。 趁着新人下台换敬酒服的间隙,林知夏悄悄溜出了酒店。六月底的夜晚还是带着凉意,她站在酒店门外的台阶上,任由冷风灌进领口。这个时候她真想来一支烟,但她从小就讨厌烟味,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冷风带走心中的燥意。 贺少钦注意到林知夏又一次离席,也跟了出来。 怎么了?被婚礼感动得要掉眼泪,偷偷跑出来哭?他半开玩笑地说着,同时很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高档面料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瞬间包围了她。 滚。林知夏白了他一眼,但没有拒绝这份温暖。只是觉得感慨而已。明明两个人也没有多相爱,但司仪硬是把他们的故事包装得像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传说一样。 她抱起胳膊,上下打量了贺少钦一番,语调里带着调侃:谁能想到,新娘子高中时暗恋你暗恋了那么久呢。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贺少钦做出投降的手势,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你可别乱说话,要是被新郎或者他家人听到,那就真的完蛋了。 然而当他们看到酒店门口优雅地站着的贺妈妈时,两人都愣住了。 贺妈妈原本只是想趁着婚礼间隙和儿子单独聊几句——这几天他都没回家,只是发了条信息说在外面住,她想问问他到底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作为母亲,她总是忍不住担心这些。 可是当她走出酒店准备找儿子时,却意外撞见了这样一幕:儿子很自然地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一个女孩肩上,那种熟稔的动作仿佛做过无数次,没有丝毫的犹豫或客套。女孩也没有推辞,任由他的外套包裹着自己,两人站在那里的姿态透着一种只有亲密情人才有的默契。 贺妈妈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虽然面冷心热,但在与异性交往时一向很有分寸,从不会有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这么多年来,她见过他的女同学、女同事不少,但他从来没有在她们面前表现得如此放松,如此...放肆。 那种自然而然的保护欲,那种无需言语的体贴,分明就是热恋中的情侣才会有的互动。 起初她没有认出这个女孩是谁,毕竟只是在贺少钦小学时见过几次,高中时期也只是偶尔听其他家长提起过几句。但当她看清楚女孩那双圆圆的眼睛,再联想到儿子这几天的反常行为——不回家住,对相亲对象态度冷淡,种种迹象串联起来,答案呼之欲出。 是林知夏!那个她一直不希望儿子接触的女孩。 更让她心惊的是,从两人刚才的对话和互动来看,这绝不是什么新鲜的关系。那种熟稔,那种默契,分明是经年累月培养出来的。也许,这几天儿子就是和她在一起的。 林知夏看到贺妈妈的瞬间,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像是回到了十八岁被家长抓包早恋的小女生。她慌忙向贺妈妈点头示意,匆匆把外套塞还给贺少钦,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从另一扇门钻了进去,动作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天哪,都二十八岁了,怎么还搞得跟十八岁一样。林知夏躲在酒店洗手间里,轻拍着胸口自嘲道。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心跳如鼓,都怪他妈妈的气场太强了。 那种被长辈审视的感觉,让她瞬间回到了青春期那种忐忑不安的心境。哪怕已经是成年人,哪怕她在国外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面对贺妈妈那双犀利的眼睛,她还是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酒店门外,华灯初上,远山如黛。贺妈妈缓步走到儿子面前,今晚的她打扮得格外隆重——一套剪裁完美的香槟色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颈间和耳畔都是成套的珍珠首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每一个细节都在昭示着她的社会地位和家庭成功。 这就是你拒绝那个法院女孩的理由?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贺少钦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车流。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和离异家庭的女孩交往吗?贺妈妈的语调依然温和,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 离异家庭怎么了?那是她父母的问题,她也是受害者。这和她本人有什么关系?在涉及林知夏的问题上,贺少钦不再保持往常的沉默。 离异家庭的孩子就是有问题。贺妈妈开始阐述她的逻辑,他们从小缺爱,没有安全感。今天谁对他们好,他们就依附谁。明天换了人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转向别人。这种感情不稳定,不可靠。 妈,这是偏见。您根本不了解林知夏,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开朗努力,尊重并且珍惜身边的人。贺少钦努力软化自己的语气,希望通过温和的态度获得母亲的理解。 夜风吹过,贺妈妈的表情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严肃而坚定:少钦,别的事情妈妈都可以由着你。但婚姻这件事,绝对不行。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先不说她的性格如何,单是她的家庭背景就不合适。她母亲的朋友同事都是什么层次的人?以后能为你的事业提供什么帮助? 贺少钦痛苦地摇了摇头:妈,我不需要她的家庭帮我什么。她妈妈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在那个高档小区买了房,还把把女儿送出国读了这么多年书。她妈妈只是职业不如您和爸爸那么体面受人尊重,但不代表她不努力、不优秀。请您不要这样评价她们。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无奈,像是一个试图向长辈解释却注定得不到理解的孩子。在这个璀璨的酒店门前,母子二人的对话折射出的是两个世界、两种价值观的碰撞。 贺妈妈听到儿子难得为一个女孩子据理力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甩脸就走,而是在原地站定了。夜风轻抚过她精致的发髻,她的神情有了些许松动,但语气依然坚定:傻孩子,妈妈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以为只要爱对了人就够了。 不适合谈恋爱 她缓缓开口,像是在对儿子,更像是在对那个曾经天真的自己诉说。 你知道吗,妈妈从小也是被外公外婆宠着长大的城市女孩。那时候家里条件不错,我什么都不缺,对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贺妈妈的眼神有些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个青春飞扬的年代。 大学刚入学时,我就像现在那些小女生一样,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憧憬。然后我就遇到了你爸——一个即将毕业的学长,成熟稳重,成绩优异。她顿了顿,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门第之见,只觉得他身上有种特别的韧性,那种从底层一路拼搏上来的坚毅深深吸引了我。 贺少钦静静地听着,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和他聊起她的恋爱经历。 毕业后,我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执意嫁给了这个农村出身的寒门长子。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什么都能克服。贺妈妈苦笑了一下,刚结婚的那几年,我确实很幸福。你爸工作上进,你也乖巧懂事,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美好下去。 可是慢慢地,问题就来了。她的语调开始变得沉重,你爸的那些农村亲戚开始陆续来城里'投奔'我们。一开始说是来暂住几天,慢慢就变成了长期占着我们的客房。然后他们开始找各种理由让我们帮忙介绍工作,利用我在医院的人脉关系。 贺少钦想起小时候家里确实经常住着一些叔叔婶婶,那时候他还觉得挺热闹的。 起初我并不介意,甚至很用心地帮他们。我想着,你爸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对他们好,你爸会感激,我们的感情也会更牢固。贺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我帮你爸的堂弟在医院保安处找了份工作,帮你姑姑在附近的小学当了代课老师,还托朋友给你爸的侄子介绍了建筑公司的活儿。 但是...她深深叹了口气,那个在医院当保安的堂弟,工作不到一年就监守自盗,联合外人偷了财务处的公款。数目不小,足够判刑的。 贺少钦皱起眉头,他隐约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家里气氛很压抑,父母经常关起门来争吵。 警察找上门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医院领导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要求把钱如数归还就不追究了。贺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和你爸去找那个堂弟,结果他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而撒泼打滚,说是我故意陷害他,让他丢了饭碗。他还指责你爸忘恩负义,说从小他们家对你爷爷奶奶有恩,现在却不念旧情。 最后,我们只能自掏腰包,拿出所有的积蓄去填这个窟窿。那笔钱本来是准备给你做教育基金的。贺妈妈苦涩地笑了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愿意见那些农村来的亲戚,也不允许他们随便上门。可你爸碍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偷偷接济他们,还开始嫌弃我这副'城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夜色更深了,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贺妈妈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从那以后,我们之间就有了隔阂,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状态了。每次他偷偷给老家汇钱,我们都会吵一架。每次逢年过节要不要回老家,我们也会产生分歧。这种日子你以为好过吗? 她转过身看着儿子,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少钦,我不是势利眼,我只是不想让你也经历这种痛苦。跨越阶层的婚姻看起来很浪漫,但现实会把所有的浪漫都撕碎。 贺少钦听完妈妈的倾诉,心里确实有所触动。他从未想过母亲年轻时经历过这样的波折,那些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家庭和睦,原来背后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忍和妥协。 但即便如此,他仍觉得自己的幸福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不想再因为任何外在因素失去林知夏了——上一次已经让他后悔了整整十年。 和林知夏分开的这些年里,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和其他女生交往。那些女孩大多是朋友介绍或者同事介绍的,家世背景都不错,有的是医生,有的是律师,还有的在外企工作。她们接触他,最初都是被他的外在条件吸引——一米八的身高,轮廓分明的五官,金融行业的高收入,还有贺家在本地不错的社会地位。 贺少钦也曾努力过,会在约会时选择不错的餐厅,会在她们生病时送药,会在重要节日准备精心挑选的礼物。从外人看来,他是个体贴的男朋友候选。 可是那些女孩最终都因为他的疏离而渐渐退出。她们抱怨他虽然体贴,却总是隔着一层膜,像是在完成某种社交义务。他从不主动分享自己的心事,也不会真正关心她们内心深处的想法。时间久了,那种表面的温和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冷漠。 大家对他的评价都是:人挺好的,就是太淡了,适合做朋友,不适合谈恋爱。 只有在林知夏面前,他才能完全卸下伪装。可以毫不掩饰地毒舌,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粘人撒娇,可以大大方方地吃醋,可以把所有不成熟的一面都展现出来。而林知夏总是很包容,会夸他帅气,会叫他聪明宝宝——虽然她习惯叫所有关系好的朋友都叫宝宝,但在他听来就是专属的昵称。 酒店门外的夜风带着丝丝凉意,贺少钦伸出手轻轻拥抱了母亲一下,这个拥抱既是安慰,也是感谢她的坦诚。但他的声音依然坚定:妈,我们都是城市里长大的独生子女,家庭环境差距也没有那么大。 贺妈妈从这个拥抱中感受到了儿子的温度,也感受到了他的坚持。她知道仅凭刚才那些话无法撼动他的决心,于是决定使出最后的杀手锏——那个贺少钦一直不愿正视的现实。 远处传来婚礼音乐声和宾客们的欢声笑语,灯火通明的酒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而他们母子站在门外,即将面对一个更加残酷的话题。 我刚才听周崇父母说,林知夏之后还要去英国读博了?贺妈妈的语调很轻,像是漫不经心地提起,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贺少钦心上。 醉酒 一瞬间,贺少钦的身体僵硬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更不愿意去问。因为他太了解林知夏了——她永远把前途放在第一位,永远理性得让人心疼。在他和更广阔的未来之间,她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这就像十年前一样。 在她做作业或者写小说的时候,不管贺少钦怎么缠着她,她都会视而不见。 傻孩子,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贺妈妈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每个字都直击要害,说不定,你连她会不会回来都不知道。 做了贺少钦二十八年的母亲,她太清楚儿子的软肋在哪里。她的话就像她在手术台上使用的手术刀一样,精准而犀利地切开了他一直试图逃避的伤口。那道从十年前就开始隐隐作痛的伤口。 贺少钦知道自己无法反驳母亲的话,那个关于林知夏即将离开的现实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能选择逃避,转移话题:我们回去吧,他们该敬酒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母子俩讨论了这么久的林知夏,正在洗手间里无意中听到了另一段让她陷入沉思的对话。 应该是姜令仪的伴娘们在补妆,林知夏并不认识她们。从声音判断,大概是姜令仪大学时的室友或者工作后认识的朋友——毕竟在认识林知夏之前,姜令仪一直是个比较内向的女孩,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闺蜜。 你看到了吗?新郎同学那桌有个特别有气质的男生,一米八几,穿西装那个。伴娘A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兴奋。 伴娘B显然和新婚夫妇更加熟悉,知道不少内情:哦,你说贺少钦啊。他是周崇的发小,本来也要当伴郎的,但工作太忙了,所以就只是来参加婚礼。 那他也在微信群里吗?伴娘A迫不及待地追问。 应该在的。听周崇说他现在还单身呢,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和周崇家关系特别好。他自己在金融圈工作,条件相当不错,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说不定真能成呢。伴娘B热心地提供着情报。 伴娘A兴致勃勃地说:那我现在就加,省得被别人抢先了。 伴娘B认真地分析道:说真的,你们俩确实蛮配的。都是独生子女,家庭背景相当,又都在H市工作,各方面条件都很匹配。要是真成了,可别忘了请我吃饭呀。 林知夏坐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听着这段对话心情复杂。 现在的年轻人找对象,似乎都有一套标准流程:先看外在条件和眼缘,再看家庭背景和经济实力,最后才考虑性格是否合适。 至于两个人之间是否有化学反应,是否真的相爱,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因素。只要门当户对,就算是好的开始。 她想起小学时贺少钦母亲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同情和怜悯,仿佛在看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可怜孩子。而今天晚上,那种眼神变成了审视和打量,虽然贺妈妈的教养让她没有直接表露不屑,但林知夏感受得到那种隐藏的抗拒。 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又在各种议论和眼光中成长起来的林知夏,早就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她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善意的关怀,哪些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哪些又是不屑和鄙夷。这种能力既是保护,也是痛苦。 她不想再听伴娘们继续讨论贺少钦有多优秀,或者分析他们有多相配。那些基于外在条件的匹配让她感到厌倦和悲哀。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隔间门,礼貌地和正在化妆镜前补口红的伴娘们点头示意,然后默默走到洗手台边洗手,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眼神也有些疲惫。这场婚礼让她想起了一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林知夏深深呼吸了几次,将那些翻涌的复杂情绪重新压回心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端起面前的香槟杯,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独自饮酒,像是想要用酒精来麻痹那些不愿面对的思绪。 周家在当地人脉广泛,宾客众多,新人的敬酒环节进行得格外缓慢。他们需要在每桌停留足够的时间,与长辈们寒暄,和同龄人合影,接受各种祝福和调侃。等轮到林知夏这桌时,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此时的林知夏早已有些醉意朦胧。她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加上今晚心情低落,酒精的作用来得格外迅猛。不过她的酒品很好,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大声喧哗或者胡言乱语,只是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像一只安静的小动物蜷缩在角落里。 当新人终于来到她们这桌敬酒时,其他同学都热情地站起身,说着各种吉祥话和祝福语。有人祝他们百年好合,有人说早生贵子。现场气氛热烈而温馨。 而林知夏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酒杯,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眼前这对新人,嘴唇轻启但没有说出什么祝福的话语。她的表现比在场的任何一个普通同学都要普通,仿佛她只是一个恰好坐在这里的陌生人。 姜令仪一眼就看出了好闺蜜的状态。两人朋友多年,她太了解林知夏喝醉后的样子了。记得大学那年暑假,自己因为失恋而心情低落,拉着林知夏去酒吧买醉。结果林知夏酒量不行,没喝几杯就安静地醉倒了。那一晚,本该被安慰的失恋者反而成了照顾者,扶着醉醺醺的林知夏慢慢走回宿舍,陪她在卫生间吐了半天,然后看着她乖乖洗漱上床睡觉。 整个过程林知夏都很安静,没有哭闹,没有胡言乱语,就像现在这样,只是沉默得让人心疼。 姜令仪见状,赶紧凑到身边的周崇耳边小声说道:知夏喝多了,待会儿得找个人送她回去才行。 周崇正好要去隔壁桌敬酒,他想起之前看到贺少钦和林知夏似乎认识,而且两人之前的互动也没有姜令仪说的那么剑拔弩张,便趁着敬酒的间隙把贺少钦拉到一边:兄弟,帮个忙行吗?知夏好像喝多了,你待会儿能不能送她回去?我今晚肯定脱不开身。 贺少钦的目光越过周崇的肩膀,落在隔壁桌那个安静坐着的身影上。从他的角度看去,林知夏只是比平时更安静一些,并没有明显的醉态,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 —————— 小剧场 贺少钦:妈咪,我还是你好大儿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哇。 贺少钦妈妈:嘿嘿,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妈妈教你,长痛不如短痛。 你也要走了吗? 林知夏感受到胃里的翻涌越来越剧烈,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到极限了。她拿起手包,和同桌的老同学们一一道别,然后寻找到正在人群中敬酒的姜令仪,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便独自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 贺少钦注意到她的身影,也匆忙和同桌的人道了别。来不及和周崇告别,他就追了上去。 我送你回去。贺少钦快步走到林知夏身边,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果然是喝醉了。此刻的林知夏不像下午那样刻意避嫌或者咄咄逼人,而是顺从得像个听话的孩子,默默跟着贺少钦走向停车场,乖巧地坐进了他的副驾驶座。 车内很安静。林知夏因为酒精作用而难受,不想开口说话。而贺少钦因为母亲刚才的那番话,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老同学?旧情人?朋友?还是注定要分开的炮友? 黑夜中,车子穿过城市的街道,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车窗上流淌着,一路无言。 回到林知夏的公寓后,她径直走进了洗手间。贺少钦本来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难得回J市一趟,他也该回家多陪陪父母。 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母亲这些年虽然有些强势,但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他好。 可是当他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阵阵呕吐声时,又放不下心来。他走到厨房,给林知夏泡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水。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林知夏开始洗澡了,应该是缓过来了。贺少钦暗暗松了口气。 当她再次出现时,眼睛还红红的,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她看到了贺少钦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也要走了吗?醉酒后的林知夏没有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声音里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告别,习惯了被留下。 这句话轻飘飘的,既像是疑问句,也像是肯定句。 她没有任何挽留的表示,只是从贺少钦身边经过时,轻轻说了句:再见。 贺少钦想要抓住她的手反驳:明明是你要先走的。明明是你又要离开的。 但看着此刻疲惫不堪的林知夏,他心软了。他放下行李袋,跟着她走向卧室:我今晚不走了。 半夜,林知夏被口渴醒来。她看到床头柜上那杯已经有些凉的蜂蜜水,走到厨房烧了点热水,兑进去调成温热的温度。 一套动作做完,她反而没了睡意。她走到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的夜景,内心深处的孤寂如潮水般涌出。 从本科毕业到现在,她一直在外面漂泊着。她也渴望安定,渴望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但现实总是不停地推着她往前走,让她根本停不下脚步。 本科毕业后,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和流利的英语,击败了众多本地竞争者,拿到了NHS的助理心理师职位。这份工作看起来体面稳定,但长期面对抑郁症患者让她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最难忘的是那些本来聊得很好的患者,看起来已经有了康复的迹象,却突然传来自杀的消息。每一次这样的意外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她的心,让她感到无力和挫败。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也开始出现症状。下班后在地铁上,她会莫名其妙地流泪,没有任何导火索,没有听到伤感的音乐,没有人对她说过分的话,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生活变得如死水般平静却压抑。 作为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她,很清楚这是抑郁症的迹象。她没有讳疾忌医,而是积极寻求专业帮助,定期看心理咨询师,按时服药。但即便如此,工作环境带来的持续压力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在轮岗期结束后,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辞职。她给自己安排了几个月的间隔期,想要好好调整状态,重新出发。 但生活还要继续,她需要收入。于是她开始在咖啡馆做兼职,学习拉花,记住每个常客的喜好。每天重复而简单的工作让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与不同顾客的日常交流也让她重新找回了自信和活力。 在之前的签证快到期前,她感觉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决定继续深造,申请临床心理学的硕士项目。凭借出色的本科成绩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她顺利拿到了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学费是个问题。这几年的积蓄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了,还有房租和生活费的压力。但林妈妈在电话里坚定地说:只要是你想要的,妈妈都会尽全力支持。你安心读书就好。 读研期间,林知夏因为课堂表现出色和优异的成绩,得到了导师的青睐。教授问这个勤奋的中国学生愿不愿意参与一些研究项目,既能积累经验又能赚取生活费。林知夏当然乐意边学习边工作,项目进展顺利,数据收集工作也很不错。 导师对这个踏实可靠的学生非常满意,便抛出了橄榄枝:要不要跟我继续读博? 这意味着又是四年未知的漂泊生涯。林知夏站在阳台上,夜风轻抚过她的脸颊,心中满是纠结和挣扎。这些复杂的情感她从不对任何人倾诉,总是独自消化着所有的不确定和孤独。 贺少钦翻身时手臂探向身侧,却没有触及到熟悉的温热。他睁开眼睛,月光洒在床上,另一半的位置早已凉透。 他起身寻找,终于在阳台上找到了她。 六月底的深夜还是有些寒意,城市的万家灯火在远山的衬托下显得朦胧而温暖。林知夏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双手抱臂站在栏杆前,整个人像一朵随时会被夜风吹散的蒲公英。那种孤单脆弱的神态,让她仿佛又回到了小学四年级时的模样——总是一个人坐在教室角落里,安静得让人心疼。 贺少钦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默默陪在她身后。这一次,他直接走上前去,从背后将她轻柔地拉入怀中。他的体温瞬间包围了她,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怎么醒了?还难受吗?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柔。 林知夏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酒醒后的沙哑:好多了,谢谢你的蜂蜜水。 因为母亲今晚的话,贺少钦其实也没怎么睡好。那些关于现实差距和未来不确定性的担忧像夜虫一样在他心里嗡嗡作响。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心底的问题问出口:你回英国之后,还要继续读博吗? 林知夏在他怀里转过身,仰头看向他。夜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清澈,没有任何闪躲或掩饰:说实话,我不知道。 至少不是肯定的答案。贺少钦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我不愿意 林知夏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仿佛要将那份沉重压入肺腑。远处城市的霓虹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如同她此刻挣扎的心绪。 “因为学费。”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临床心理学的博士奖学金机会非常稀少,虽然导师帮我争取到了学院的部分资助,但只能覆盖本地学生的标准学费。”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栏杆,“国际学生的学费是本地学生的三倍,加上伦敦的生活成本……我每年还需要自己承担很大一笔开销。” 夜风拂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贺少钦凝视着她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多少无奈。 “读博期间课业繁重,我不可能像硕士时期那样做那么多兼职。”她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也不想再让妈妈为我承担这样的经济压力了。” 她的目光太过坦然,反而让贺少钦心头一紧。他记得十年前的林知夏——那个会为家庭经济状况寻找体面借口的女孩。当同学们讨论出国旅行时,她会说自己不喜欢旅行;当大家报名昂贵的课外活动时,她会说自己更喜欢安静读书。 即使后来出国了,她也从不让高中同学知道,自己课后要去咖啡店和图书馆打工赚取生活费。 但现在的林知夏,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一切。她和母亲用劳动换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她们尊严的见证。她不再为了维护所谓的面子而勉强自己,也不愿为了一个学位让母亲和自己背负沉重的负担。 “和你还有你的朋友们比起来,我的家境确实算不上优越。”她的声音里没有自卑,只有一种经过岁月打磨后的笃定,“但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 贺少钦被她话语中的力量震撼。在这个人人都戴着面具的时代,能如此真实地面对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从来没有拿你和任何人比较。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 “我不愿意。”林知夏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声音像冰刃划破夜色。 她太清楚贺少钦要说什么了。他想要帮助她,就像十年前一样。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拯救的女孩了。 “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人情了。”她的声音微微提高,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不管是妈妈,还是你。” 远处的霓虹灯在她眼中闪烁,映出一种贺少钦从未见过的倔强。她知道,那些爱她的人给予的支持都是有代价的——她必须按照他们的期望生活,毕业后回到他们身边,成为他们希望她成为的样子。 她爱他们,真的很爱。但她更珍惜那个经过独自奋斗才找回的自己,更渴望那份来之不易的自由。 贺少钦向前一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只是想帮你实现理想。这不算欠人情。” 林知夏的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拿到博士学位,才能在你家人眼里配得上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准确击中了贺少钦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的确想过,如果林知夏有了博士头衔,母亲或许会更容易接受她。但他更知道,这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看到其中的真诚。他知道母亲对林知夏的不满,不仅仅针对她个人,还包括她的家庭背景。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林知夏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都要争取——既要赢得林知夏的认可,也要获得母亲的祝福,尽管这条路布满荆棘。 令贺少钦意外的是,林知夏突然靠近他,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前。这个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浑身一僵。 “其实你真的不用在我身上花太多心力的。”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贺少钦双手扶住她的肩,稍稍推开一些距离,想要看清她的表情:“什么意思?” 林知夏没有挣脱,只是抬眼看他,目光清明:“你明明有更容易走的路,更合适的人,不是吗?今天晚上不是还有好几个女生来加你微信?为什么还要执着在我这个不确定上?” 贺少钦感到一阵心慌,下意识收紧了握住她肩膀的手:“那你这几天把我当什么了?炮友?” 这个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林知夏轻轻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各取所需,这样不好吗?” 贺少钦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初的提议确实带着私心。如果林知夏接受他的帮助,他们的关系就不再是模糊的老同学或朋友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那个在她身后支持她的人,总有一天,他能理直气壮地站在她身边。 但林知夏太聪明了,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算计,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更可怕的是,她看穿了他更深层的意图——他想用她的博士学位作为与母亲谈判的筹码。 她不想把自己的婚姻建立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关系上,不想被卷入他们母子长达十几年的战争中。 所以她推开了他,毫不犹豫地。 贺少钦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不只是十年的光阴,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而他,似乎还没有找到通往她世界的路。 夜空中的霓虹依然闪烁,照亮他眼中复杂难辨的情绪。 —————— 贺少钦小剧场 贺少钦:我想和你结婚,你却只想和我打炮? 各取所需 自从上次和林知夏不欢而散后,贺少钦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想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口。他没有心情去面对母亲那些犀利的质问和关切的眼神,只能匆匆收拾行李,提前回到了H市。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拉上厚厚的窗帘,试图把自己隔绝在一个安全的茧里。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也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忘记那个小学教室里林知夏主动献上的那个吻,忘记那两个缠绵悱恻的夜晚,忘记她在他耳边轻喘的声音。 也许,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美梦会更好一些。 躺在熟悉的床上,贺少钦盯着天花板,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在林知夏心里,他们的关系从高中到现在都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每当他在生理上或者情感上需要被抚慰时,林知夏总是会积极回应——她会夸他聪明,会在床上配合他的每一个需求,会用那种温柔的方式让他感到被需要。 但一旦涉及到真正的感情,涉及到承诺和未来,林知夏就会像受惊的猫一样迅速后退,把自己包裹在自由的铠甲里。 他从来不敢多求什么,因为他知道一旦贪心,连现有的都会失去。 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了。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不只是短暂的相聚,还有长久的陪伴。而林知夏已经明确表达了她的态度——她想要自由,不想被任何人束缚。 贺少钦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再过几天,这种钝痛就会消退,他就能重新投入工作,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然而,当他随手刷着手机时,看到的那条朋友圈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怒火。 那是林知夏今晚刚刚更新的动态:一张在H市的韩国料理店里的自拍照。从角度来看,应该是顾云深举着手机拍的,画面里的林知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两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拿着烤肉夹,一只手举着剪肉的剪刀,像个天真的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她的笑容那样灿烂,那样没有防备,完全不像几天前在他面前时的复杂和纠结。 好样的。贺少钦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我在这里自怨自艾,你却在那里和心上人约会。 顾云深——这个名字对贺少钦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不仅见过这个人,简直可以说对他了如指掌。毕竟,这是林知夏曾经暗恋了很久的那个人,是她青春期所有美好幻想的投射对象。 贺少钦想起高中时期偷偷观察林知夏的那些日子。少女的暗恋总是悄无声息的,就像春天埋在泥土里的竹笋。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微妙的变化——她听到某个名字时瞬间亮起的眼睛,她偷偷保存的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或者她在跑操时不由自主的走神。 那些情感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静静生长,直到某一天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一根任谁都无法轻易推倒的坚韧竹子。 她对顾云深的暗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初中那三年,他们分开的那段时光里。 那时候的林知夏还不知道,她心中那个温柔的邻家哥哥,会在很多年后成为另一个男人心中的痛。 贺少钦放下手机,深深呼了一口气。原来,无论过了多少年,有些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从未改变过。而他,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在她寂寞时可以取暖的临时港湾。 这个认知比任何尖锐的话语都要残酷。 贺少钦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条朋友圈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轻易就击碎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水面。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林知夏看着顾云深时,眼中那种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全然的放松与欢欣。 理智的弦骤然崩断。他不再思考得体与否,手指已经划开了通讯录,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背景音里隐约的喧闹和人声,心又沉下去几分。 “在哪?”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失去了往常的从容,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师问罪的意味。 林知夏似乎愣了一下,背景音迅速安静下来,像是她走到了僻静处。“刚吃完饭,准备回酒店。怎么了?” “发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他的话几乎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拒绝的焦躁。 “……贺少钦?” “发给我。”他重复道,然后近乎狼狈地先挂断了电话,仿佛慢一秒就会泄露太多无法控制的情绪。 去停车场的路上,晚风一吹,林知夏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心里有些乱。贺少钦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坐进顾云深的车子里,她什么话都没说。车窗外的霓虹光晕模糊开来,让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顾云深的父母和林知夏的父母早在未婚时就是挚友。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会在周末一起骑自行车去郊外野餐,会在深夜讨论城市里有趣的变化和新的机会。结婚生子后,两家人住得很近,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聚在一起。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喝茶,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疯玩。 顾云深比林知夏大两岁,从小就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童年的夏日午后,蝉声阵阵,梧桐叶正绿。林知夏指着高高的梧桐树说要掏鸟窝,顾云深就搬来小板凳给她垫脚,然后紧张地在下面张开双臂,生怕她掉下来。 小镇边上的小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林知夏嚷着要下水游泳,顾云深就挽起裤腿陪着她在浅水区扑腾,严厉地阻止她往深水处游去。知夏,不许过去!那边水深!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超出年龄的责任感。 林知夏爱玩过家家。她总是医生,顾云深就必须当病人。小小的林知夏会认真地从路边摘来各种草药,在小石臼里磨成绿汪汪的汁水,然后端到顾云深面前:病人,喝药!顾云深每次都皱着眉头,但还是会乖乖地假装喝下那些奇怪的药汁,然后配合地说:谢谢林医生,我好多了。 那些日子里,林知夏的笑声总是格外清脆,像银铃一样在小院里回荡。她穿着碎花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总是跟在顾云深身后装出小大人的样子叫着顾云深,顾云深”。 —————— 贺少钦小剧场 贺少钦:林知夏,你这个坏女人!这么爱吃回头草吗?!吃完我,就要吃顾云深啦?!是我不好吃了吗? 你在哪? 自从上次和林知夏不欢而散后,贺少钦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想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舔舐伤口。他没有心情去面对母亲那些犀利的质问和关切的眼神,只能匆匆收拾行李,提前回到了H市。 回到自己的公寓后,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拉上厚厚的窗帘,试图把自己隔绝在一个安全的茧里。他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也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忘记那个小学教室里林知夏主动献上的那个吻,忘记那两个缠绵悱恻的夜晚,忘记她在他耳边轻喘的声音。 也许,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美梦会更好一些。 躺在熟悉的床上,贺少钦盯着天花板,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在林知夏心里,他们的关系从高中到现在都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每当他在生理上或者情感上需要被抚慰时,林知夏总是会积极回应——她会夸他聪明,会在床上配合他的每一个需求,会用那种温柔的方式让他感到被需要。 但一旦涉及到真正的感情,涉及到承诺和未来,林知夏就会像受惊的猫一样迅速后退,把自己包裹在自由的铠甲里。 他从来不敢多求什么,因为他知道一旦贪心,连现有的都会失去。 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了。不只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不只是短暂的相聚,还有长久的陪伴。而林知夏已经明确表达了她的态度——她想要自由,不想被任何人束缚。 贺少钦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也许再过几天,这种钝痛就会消退,他就能重新投入工作,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 然而,当他随手刷着手机时,看到的那条朋友圈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怒火。 那是林知夏今晚刚刚更新的动态:一张在H市的韩国料理店里的自拍照。从角度来看,应该是顾云深举着手机拍的,画面里的林知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两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拿着烤肉夹,一只手举着剪肉的剪刀,像个天真的孩子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她的笑容那样灿烂,那样没有防备,完全不像几天前在他面前时的复杂和纠结。 好样的。贺少钦紧紧握着手机,指关节都有些发白,我在这里自怨自艾,你却在那里和心上人约会。 顾云深——这个名字对贺少钦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不仅见过这个人,简直可以说对他了如指掌。毕竟,这是林知夏曾经暗恋了很久的那个人,是她青春期所有美好幻想的投射对象。 贺少钦想起高中时期偷偷观察林知夏的那些日子。少女的暗恋总是悄无声息的,就像春天埋在泥土里的竹笋。没有人注意到那些微妙的变化——她听到某个名字时瞬间亮起的眼睛,她偷偷保存的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或者她在跑操时不由自主的走神。 那些情感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静静生长,直到某一天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一根任谁都无法轻易推倒的坚韧竹子。 她对顾云深的暗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初中那三年,他们分开的那段时光里。那时候的林知夏还不知道,她心中那个温柔的邻家哥哥,会在很多年后成为另一个男人心中的痛。 贺少钦放下手机,深深呼了一口气。原来,无论过了多少年,有些人在她心里的位置从未改变过。而他,永远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在她寂寞时可以取暖的临时港湾。 这个认知比任何尖锐的话语都要残酷。 贺少钦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条朋友圈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轻易就击碎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水面。他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林知夏看着顾云深时,眼中那种他从未真正拥有过的、全然的放松与欢欣。 理智的弦骤然崩断。他不再思考得体与否,手指已经划开了通讯录,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听到背景音里隐约的喧闹和人声,心又沉下去几分。 “你在哪?”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失去了往常的从容,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师问罪的意味。 林知夏似乎愣了一下,背景音迅速安静下来,像是她走到了僻静处。“刚吃完饭,准备回酒店。怎么了?” “发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他的话几乎是命令式的,带着不容拒绝的焦躁。 “……贺少钦?” “发给我。”他重复道,然后近乎狼狈地先挂断了电话,仿佛慢一秒就会泄露太多无法控制的情绪。 去停车场的路上,晚风一吹,林知夏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刚刚结束的通话记录,心里有些乱。贺少钦的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坐进顾云深的车子里,她什么话都没说。车窗外的霓虹光晕模糊开来,让她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顾云深的父母和林知夏的父母早在未婚时就是挚友。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会在周末一起骑自行车去郊外野餐,会在深夜讨论城市里有趣的变化和新的机会。结婚生子后,两家人住得很近,几乎每个周末都要聚在一起。大人们在客厅里聊天喝茶,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疯玩。 顾云深比林知夏大两岁,从小就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童年的夏日午后,蝉声阵阵,梧桐叶正绿。林知夏指着高高的梧桐树说要掏鸟窝,顾云深就搬来小板凳给她垫脚,然后紧张地在下面张开双臂,生怕她掉下来。 小镇边上的小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林知夏嚷着要下水游泳,顾云深就挽起裤腿陪着她在浅水区扑腾,严厉地阻止她往深水处游去。知夏,不许过去!那边水深!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超出年龄的责任感。 林知夏爱玩过家家。她总是医生,顾云深就必须当病人。小小的林知夏会认真地从路边摘来各种草药,在小石臼里磨成绿汪汪的汁水,然后端到顾云深面前:病人,喝药!顾云深每次都皱着眉头,但还是会乖乖地假装喝下那些奇怪的药汁,然后配合地说:谢谢林医生,我好多了。 那些日子里,林知夏的笑声总是格外清脆,像银铃一样在小院里回荡。她穿着碎花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总是跟在顾云深身后装出小大人的样子叫着顾云深,顾云深”。 可是美好的童年时光总是短暂的。因为父母离异,林知夏和妈妈搬到了J市小学附近,离开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小院子。搬家那天,顾云深回外公外婆家了,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从此,两个孩子的世界被距离分开了。偶尔过年时见面,顾云深总是变得更高更成熟一些,而林知夏也在新的环境里慢慢成长着。 就在这个时候,贺少钦出现了。他像是上天派来填补那个空缺的人,代替顾云深陪伴着林知夏度过了小学时光中最孤独的那段日子。他陪她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陪她走路回家,用他独有的方式给了她温暖和陪伴。 顾云深,这道题我不会做 可是美好的童年时光总是短暂的。因为父母离异,林知夏和妈妈搬到了J市小学附近,离开了那个充满回忆的小院子。搬家那天,顾云深回外公外婆家了,他们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 从此,两个孩子的世界被距离分开了。偶尔过年时见面,顾云深总是变得更高更成熟一些,而林知夏也在新的环境里慢慢成长着。 就在这个时候,贺少钦出现了。他像是上天派来填补那个空缺的人,代替顾云深陪伴着林知夏度过了小学时光中最孤独的那段日子。他陪她在教室里安静地看书,陪她走路回家,用他独有的方式给了她温暖和陪伴。 那时的林知夏只是单纯地觉得,童年有过这样一个邻家哥哥陪伴挺好的,就像后来有贺少钦这样的朋友也很不错。她心思简单,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直到上了初中,荷尔蒙开始悄悄作祟,情窦初开的年纪悄然到来。 那是个燥热的夏日午后,体育课刚结束,女生们躲在梧桐树下的阴凉里休息。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光斑透过叶隙洒在她们脸上。汗水刚干,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大家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话题渐渐转向了理想型。 起初大家都在讨论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是喜欢《还珠格格》里深情的五阿哥,还是《流星花园》里霸道的道明寺。女孩们拿着从小卖部买来的明星贴纸,像做选择题一样认真地讨论着。 后来,话题慢慢转向了身边的男生。 知夏,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呀?坐在林知夏身边的好友好奇地问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十三四岁女孩特有的八卦热情。 林知夏愣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前不久见到的顾云深的模样。那是暑假回老家时偶然的一次遇见,她发现童年记忆中的小男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又长高了很多,五官渐渐舒展开来,有了少年独有的清朗气质。 比林知夏大两岁的顾云深,在她上初二的那年,已经顺利考进了八中高中部,即将开始他的高一生活。他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需要对她言听计从的同龄“小男孩”,而是一个真正的男生了。 那个改变一切的夏日清晨,空气中还带着露水的清香。林知夏难得回爸爸那里过暑假,和顾云深约好了周日早上去镇子外面的草莓园摘草莓。十点钟的约定时间到了,平时总是准时的顾云深却没有出现在老地方。 林知夏等了十几分钟,有些着急地跑到顾云深家。顾云深妈妈见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知夏,笑着说:那小子还在睡呢,你直接去叫他起床吧。 林知夏蹑手蹑脚地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而温暖。她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一把掀开了顾云深的被子。 然而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十六岁的少年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慵懒,原本整齐的短发在枕头上压得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短裤,身材比她记忆中更加修长了。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是林知夏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声音因为刚醒来而有些哑:是你啊,知夏。不好意思,昨晚看书看太晚了,起晚了。 那声音里带着熟悉的宠溺,却比童年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磁性。 林知夏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烫得像着了火,她什么话都没说,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回了家,坐在自己房间里等顾云深收拾好。 她的心像装了一只小鹿,砰砰砰地乱撞个不停。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以前掀他被子、叫他起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现在突然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夏日午后突然下起的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却又那么汹涌澎湃。 顾云深因为家住得远,从高一开始就住校了。更让林知夏兴奋的是,他还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那在当时可是很时髦的配置。对于十四岁的林知夏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更接近顾云深了。 那个夏天的傍晚,林知夏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考上八中高中部,离顾云深再近一点。 从那以后,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最头疼的化学周期表,现在她背得比谁都起劲。每天课间休息,她都会主动跑到科学老师的办公室: 老师,我想再背一遍化学元素表。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她的声音在整个办公室里回响,比其他任何一个学生都要洪亮和坚定。 数学一直是她的软肋,以前做不出题就直接空着。现在她主动找到妈妈: 妈妈,我想请个数学家教老师。 知夏怎么突然这么上进了?林妈妈既惊讶又欣慰。 我想考进八中嘛。林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然不能告诉妈妈真正的原因。 最让她期待的是晚上九点以后。那时顾云深下了晚自习,可以在宿舍里用手机了。林知夏会把白天不会做的数学题拍照发给他: 顾云深,这道题我不会做,能教教我吗? 顾云深总是很快回复,就像小时候一样有求必应: 这道题考的是一元二次方程。你看,先把方程整理成标准形式... 即使已经做完自己的作业,即使宿舍里其他同学都在聊天放松,他还是会认真地把每一步解题过程写在草稿纸上,拍照发给林知夏。字迹工整清晰,每个步骤都有详细说明。 懂了吗?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他总是会这样追问一句。 懂了懂了!你真厉害!林知夏抱着手机,脸上止不住地笑。 一百米。 最美好的时光是每个周五下午。林知夏知道顾云深会坐五点半的公交车回家,那趟车要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横跨整个J市。 妈妈,我想去爸爸那里住一晚。她会撒娇地和妈妈说。 怎么突然想去了? 就是想爸爸了嘛。林知夏眨眨眼睛。 其实她是想和顾云深同路。在那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听他讲高中生活的点点滴滴: 知夏,我们班有个同学特别搞笑,今天上化学课居然把氯化钠写成了'绿化钠'... 还有啊,我们宿舍有个同学每天晚上都要听MP4里的音乐才能睡着... 林知夏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她向往的高中校园里。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但她的注意力全都在身边这个少年身上。 对了,知夏,你最近学习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顾云深总是会关心她的学习。 嗯!我一定会努力考上八中的!你在八中等我!林知夏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顾云深每次听到林知夏的雄心壮志,都会温和地鼓励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他的语气里没有敷衍,而是真诚的相信。 除了顾云深对她的耐心和有求必应,林知夏更被他的勤奋上进所打动。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值得她喜欢的品质。 如果用贺少钦母亲的话来说,林知夏和顾云深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他们都来自最普通的工薪家庭,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向上攀爬。 顾云深的父母在市区里做些小本生意,卖些日用品和小食品。他们为人老实,经常被客户拖欠货款,却又不好意思催要,生意总是不温不火。对于这个独生子的教育投入,说是捉襟见肘都不为过。 不像林知夏的母亲咬咬牙贷款买了四中附近的学区房,顾云深的父母根本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和教育意识。他们直接把儿子留在了老家,让他在偏远的镇小和镇中上学。别说买学区房,就连补习班的费用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 知夏啊,你妈妈真有远见,给你买了那么好的学区房。顾云深有时候会感慨,语气里没有嫉妒,只有羡慕和理解。 可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顾云深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近乎严苛的自律,每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当别的孩子在看电视、打游戏的时候,他在昏暗的台灯下刷题;当别的孩子抱怨作业太多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预习下学期的课程。 最终,他成功拿到了保送八中的珍贵名额,成为镇中每年唯一一个保送进全市重点高中的学生。 即使进入了人才济济的八中,顾云深也没有松懈。虽然在分班考试中没能进入尖子班,但他在普通班里依然保持着年级前五十的成绩,这在一个有着两千多全J市顶尖学生的学校里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名次了。 我必须要更努力,他曾经在手机上对林知夏说,我们只有读书这一条路可以改变命运。 那一刻,林知夏深深地被触动了。她不仅把顾云深当作暗恋的对象,更把他视为学习的榜样和前行的动力。他们就像两个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人,互相鼓励着向光明的地方努力攀爬。 在这个充满阶层固化焦虑的社会里,他们都明白一个残酷的现实:对于他们那样出身普通的孩子来说,教育是唯一能够突破原生家庭限制的途径。而这条路,注定充满艰辛,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但正是这种共同的处境和相似的奋斗轨迹,让林知夏觉得自己和顾云深是真正的同路人,对他有更多天然的理解和亲近。 通过整整两年的不懈努力,在顾云深耐心细致的指导下,加上四中虽然普通但还算尽责的老师们的帮助,林知夏终于在六月的中考中取得了理想的成绩。填完志愿后,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着七月的新生报到。 新生报到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林知夏终于如愿以偿地站在了八中高中部的门口,看着那栋她曾经只能远远仰望的教学楼。当她看到顾云深站在教学楼入口处,在金色的阳光下朝她招手时,内心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她拼命压制住想要一把抱住他的冲动,只是悄悄地掉了一滴眼泪。 这一刻,她真的等了太久太久了。 她的整个初二和初三,完全告别了最爱的言情小说和偶像剧。那些曾经让她废寝忘食的故事被厚厚的习题册取而代之。她把每一种数学题型都反复练习,直到闭着眼睛都能写出解题步骤;她把物理的光学、电学、力学啃得滚瓜烂熟,连做梦都在背公式。即使在最累最想放弃的时候,她都咬牙坚持下来了。 这就是你们班。顾云深将林知夏带到高一(12)班门口。门牌上崭新的数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是在宣告着一个新的开始。 等会你报到结束了来我们班找我,我把高一的课本借给你。你可以根据我做的笔记预习,暑假别光顾着玩。不愧是顾云深,他深知林知夏基础薄弱,很贴心地提醒她要抓紧时间巩固。 林知夏的心跳得更快了:你在几班? 高三(12)班,和你同一层楼,但在不同的教学楼。记住,千万别跑到其他楼层去找我。顾云深临走前特意叮嘱了一句。 八中有三栋主要的教学楼,分别是高一楼、高二楼和高三楼,三栋楼在每一层都有连廊相通。每层楼有四个班级,顾云深和林知夏的班级都是12班,都在各自教学楼的次顶层。这意味着林知夏想去找顾云深的话,不需要下楼再上楼,只要穿过连接两栋楼的走廊就能到达。 一百米米。 从她的教室到他的教室,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这个发现让林知夏的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期待。每天课间十分钟,她都可以偶然路过那条走廊;每天放学时,她都有机会碰巧遇到他。这种近在咫尺却又需要小心翼翼的距离,正是十六岁少女心中最美好的暗恋距离。 不会太远让人绝望,也不会太近让人紧张。刚刚好的距离,让她可以在心中编织无数美好的幻想,也让她有足够的勇气为了这份心动继续努力学习。 这就是她拼命考进八中的全部动力——随时就能够走过那一百米的走廊,去看他一眼。 拼命的暑假 在新班主任的谆谆教导下,林知夏终于理解了顾云深之前反复强调的那句话——高中和初中完全不一样。 新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教师,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时总是一脸严肃。她站在讲台上,用几乎不容反驳的语气对这群刚刚踏进八中大门的新生们说: 同学们,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高中阶段体现得淋漓尽致。暑假休息?你们应该在报到之前就休息够了。虽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但这一个多月绝不是用来玩耍的,而是用来预习高一课程的。这不叫弯道超车,这叫正常进度。不学习,你们就会被落下。 台下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些人脸上还带着刚刚告别初中时的轻松,但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感。 不愧是八中,J市最好的高中。林知夏在心里默默感慨,连暑假都这么拼。 她想起顾云深之前在QQ里和她说过的话:知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八中的节奏和四中完全不一样。这里的学生,包括老师,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 那时她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在四中也算是努力的学生。现在看来,她确实太天真了。 终于熬过了班主任的长篇大论,拿到厚厚一摞新书后,林知夏按照顾云深之前的指示,趁着课间休息时间去找他的班级。 虽然是暑假,但对于八中的准高三学生来说,暑假这个概念几乎不存在。走廊里依然能听到朗朗读书声和老师讲课的声音。 当林知夏找到顾云深所在的高三(12)班时,透过后门的玻璃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云深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微微低着,专注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他的同桌和前后桌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最近流行的游戏和刚上映的电影。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了,再不放松就没机会了。有个男生这样感慨道。 但顾云深仿佛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依然专注于自己的题目。偶尔抬起头思考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专注而迷人。 林知夏不好意思大声叫顾云深的名字,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关注。她轻轻拍了拍一个刚从教室走出来、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女生的肩膀: 学姐好,能麻烦你帮我叫一下顾云深吗? 那个女生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大概在想这个新来的高一小学妹为什么要找他们班的顾云深。不过她还是走到顾云深身边,朝门口指了指林知夏。 顾云深抬起头,看到林知夏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和同桌说了几句话,收拾好桌上的资料,提着一个厚重的袋子向林知夏走来。 这些高一的书,你高考都不用了吗?林知夏接过袋子,好奇地问道。袋子里装着一整套高一的教材,和她刚刚领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套明显被反复翻阅过,书页边缘都有些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笔记。这不只是知识的重量,更承载着顾云深对她的关照和期待。 顾云深轻松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信地笑道:都在这里了。 刚入学的高一小学妹专程来找班里的同学,这对于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来说,绝对是个值得传播的八卦话题。 林知夏去洗手间的路上,恰好听到了几个女生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刚刚来找顾云深的那个女生是谁啊?长得挺清秀的。女生A好奇地问。 听他说是以前邻居家的妹妹,刚考上八中的新生。女生B回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听到邻居妹妹这个称呼,林知夏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失落。她太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她还只是个刚入学的高一新生,而顾云深已经是准备高考的学长。两人之间不仅有年龄差距,更有现实的考量。 她知道顾云深对自己确实是真心的关照和疼爱,但那更多的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如果她现在贸然表达自己的情感,很可能连这份珍贵的邻居妹妹身份都会失去。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林知夏看着镜子中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心里默默制定着自己的计划:等她高中毕业,考到和顾云深同一个城市读大学,到那时她也成年了,也更成熟了,再去勇敢地追求他。 凭借着两人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情谊,再加上三年后更加成熟美丽的自己,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从小就呵护她的邻居哥哥! 那时候,她就不再是需要被照顾的邻居妹妹,而是可以和他并肩前行的同龄人了。 想到这里,十六岁的林知夏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加油,林知夏!三年后,你一定要变成配得上顾云深的女孩! 开完新生家长会后,林知夏妈妈心里五味杂陈。听着其他家长们讨论孩子的学习规划和课外辅导,她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作为一个只有大专学历的单身母亲,她根本没有能力辅导即将升入高中的女儿。 知夏,妈妈给你报个初升高衔接班吧。那天晚上,林妈妈坐在女儿床边,语气里带着一丝愧疚,妈妈水平有限,帮不了你,交给专业的老师是最稳妥的选择。 林知夏看着妈妈疲惫的神情,心里涌起一阵心疼:妈妈,你已经很棒了。我会努力的。 就这样,林知夏的暑假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在衔接班里,她遇到了姜令仪——那个在新生见面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同班同学。 12班和13班的距离 姜令仪是个很温和的女孩,说话轻声细语,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第一次课间休息时,她主动走到林知夏身边: 你好,我是姜令仪,我们是一个班的。 我记得你,我是林知夏。林知夏爽朗地回应道。 你想不想一起去楼下买奶茶?听说那家店新出了芋泥波波奶茶。姜令仪眼睛亮亮的。 好啊!我正想试试呢! 就这样,两个女孩开始了她们的友谊。每天下课后,她们都会结伴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探索各种美食——今天是珍珠奶茶配烤肠,明天是豆花配煎饼果子。她们会为了一杯奶茶要不要加珍珠争论半天,会因为发现了一家好吃的小笼包而兴奋不已。 一整个暑假,两个女孩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们分享着各自的小秘密,讨论着对高中生活的憧憬和担忧。 九月份正式开学,军训开始。操场上,身着八中校服的新生们在教官的口令下整齐列队。骄阳似火,汗水浸湿了每个人的衣裳。 就在这样的烈日下,贺少钦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年了。整整三年。 那个曾经在小学里安静坐在角落的小女孩,如今站在一群同样穿着迷彩服的女生中间,却依然那么显眼。三年的时光褪去了她脸上的婴儿肥,身材也抽条起来,虽然称不上苗条,但匀称健康,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她正和身边的女同学们说着什么,引得大家捧腹大笑。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一次摆动都像在他心里荡起涟漪。 她变了。不再是那个竖起围墙保护自己的小学生了。现在的她像一朵向阳的花,毫无保留地绽放着,欢迎着每一个向她释放善意的人。 林知夏居然考上八中了。贺少钦感慨万千,有惊讶,有欣慰,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宿命感。三年前她不告而别,三年后他们却在同一个校园里重逢,这是偶然,还是命运的安排?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在几班?和我一个年级,说不定高二分班还能分到一个班... 阳光太刺眼,贺少钦微微眯起眼睛。那个女孩的笑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就像三年前那个夏天,她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时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但这一次,她就在那里,触手可及。 每个班级的后墙都贴着该班学生的姓名和学号,整齐排列在一张大表格里。学校为了鼓励高一新生全面发展,特意设置了这面荣誉墙——每当学生在体育或艺术方面有出色表现时,班主任就会在该学生名字后面贴上彩色的星星贴纸作为鼓励。 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大部分同学都趁着军训休息时间涌向小卖部,争相购买冰激凌和冰镇饮料。整个教学楼显得空荡荡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贺少钦趁着这个机会,从一楼的高一(1)班开始,一个班一个班地仔细查看后墙上的学生名单。他的手指轻抚过那些陌生的名字,心跳得有些快。 1班没有。 2班没有。 楼梯间里很安静,只有他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内心的紧张。 一层层往上走,一个班一个班地寻找。 11班没有。 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四楼走廊的墙边时,命运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就在这时,挂着高一(12)班牌子的教室门突然打开,林知夏和姜令仪手挽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女孩正低声说着什么,姜令仪手里还拿着一支刚买的雪糕。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林知夏恰好走在光束中,她的侧脸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先是低头看到了那个靠墙大喘气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缓缓抬起头。 电光火石间,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走廊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连远处传来的蝉鸣声都变得模糊不清。贺少钦的瞳孔微微放大,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而林知夏在短暂的对视后,几乎是本能地将视线移向别处,假装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她轻咬下唇,加快了脚步,拉着姜令仪朝楼梯口走去。 知夏,你怎么了?姜令仪察觉到了朋友的异样。 没什么,走吧。林知夏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贺少钦愣在原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虽然对林知夏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招呼。毕竟,说是最好朋友的是她,不告而别的也是她。 凭什么要他主动? 但即便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默默记下了那个数字——12班。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是14班就好了,这样他们就在同一个楼层,每天上下楼都能遇到。不过12班也不错,按照学校的惯例,所有年级活动都是按班级顺序排列的,不管是春游、运动会还是课间跑操,12班和13班总是要排在一起。 这意味着他能经常见到林知夏了,说不定还能像以前一起放学回家呢。 虽然李鸣曾经暗示过林知夏可能早恋了,但现在她身边并没有什么可疑的男生身影,不是吗? 贺少钦靠着墙壁,任由阳光洒在身上,心里暗暗想着:可能和我之前和徐小夏那样,并不是真的早恋吧。 远处传来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军训的哨音又要响起了,但此刻的贺少钦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暗恋 只有暗恋者才能发现暗恋的人,这句话放在贺少钦身上再形象不过。 不出一周,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林知夏暗恋高三学长顾云深这个小秘密。 最初的发现来自于课间操时间。每当广播里响起熟悉的进行曲,各年级学生按照固定路线有序跑步时,贺少钦总能看到隔壁班的林知夏有些异常的举动。 当高三某个班级从他们面前经过时,林知夏总会不自觉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那个方向看去,直到那个班级彻底跑远了,她才收回视线,脸上还带着若有所失的神情。 贺少钦发现了更多的蛛丝马迹。 每天傍晚高一下课去吃晚饭时,平时中午第一个冲出教室的林知夏会突然放慢脚步,故意在教学楼后门口逗留。她会假装整理书桌,或者和同学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眼睛却时不时地朝身后张望。直到高三放学的铃声响起,学长学姐们从鱼贯而出时,她才真正”准备”离开教室。 贺少钦躲在楼梯转角处,看着一个人的林知夏快步走向人群中的某个身影。那是个穿着普通校服、背着简单书包的男生,身材高挑但有些瘦削。林知夏走到他身边时,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声音变得轻快,表情变得生动,就像一朵突然被阳光照射的向日葵。 她会雀跃地和那个男生说着什么,两人一路走向食堂。贺少钦远远地跟着,看着她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偶尔还会比划着什么手势。一直走到食堂门口,两人才告别。林知夏会朝另一个方向蹦蹦跳跳地走去,去找在一楼食堂等她的姜令仪。 是顾云深。那个常年占据校园荣誉墙数学榜榜首位置的高三学长。 贺少钦从参加数学竞赛的同班同学那里听说过这个传奇人物。高三有个数学天才,从来不参加任何培训班和竞赛,只是闷头刷题,就能稳坐年级数学第一的宝座。不过他偏科严重,英语和语文只能算中上水平,这大概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听说家境不太好,从小没上过课外补习班,更别提什么英语口语提高班了。 不过顾云深似乎从来不被这些议论困扰,林知夏也是如此。她只是单纯地期盼着每天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哪怕只是关于数学题的讨论,也足以让她心满意足一整天。 好在顾云深住校,而且晚自习时间比高一晚一个小时,所以林知夏不能等到他放学,只能和其他高一同学一起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 一开始的一段路,通常是林知夏和姜令仪并肩推车缓慢前行。她们会聊着白天发生的趣事,讨论作业的难度,或者八卦班里的小传闻。夜晚的路灯下,把两个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整个画面温馨而美好。 直到走到分岔路口,姜令仪要向左转回家,林知夏要继续直行时,两人才会依依不舍地告别。“明天见!”“记得写完英语作业!”“拜拜!“声音在黄昏中显得格外清脆。 此时的林知夏才会独自一人骑上自行车。 贺少钦知道自己这样跟踪不太合适,但他有种迫切的冲动想要知道林知夏回家的路线是否和自己顺路。这样他就能找到一个完美的理由,像小学时候一样重新开始陪林知夏一起回家。 暗恋对象又怎样呢?顾云深不是只剩一年就要毕业了吗?毕业之后,陪在林知夏身边的还不是他贺少钦? 经过几天的”侦察”,贺少钦欣喜地发现林知夏家确实在他回家的路上,只需要在平时的路线上花五分钟绕个小弯就能顺路送她回家。 于是,他开始期待起每天晚上和林知夏一起回家的时光。 他会先和室友们在校门口聊天,表面上讨论作业和明天的课程安排,实际上眼睛一直在观察着远处的动静。直到看见林知夏和姜令仪在分岔路口告别,看见她独自骑车往前走时,他才匆匆和兄弟们告别。 “哎,少钦,你怎么突然要走了?” “家里有事,先回了。” 然后他会快步走向自己的自行车,调整好距离,保持在林知夏后方大约二十米的位置,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夜晚的小城街道格外安静,偶尔有汽车经过,车轮压过水坑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林知夏骑车的身影在他前方起起伏伏,有时候会因为路边的小摊或者好看的花朵而减速张望,有时候会因为绿灯即将变红而加速冲过路口。 贺少钦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个隐形的守护者,保护着她平安到家。 这段路程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光,即使他们之间隔着二十米的距离,即使林知夏可能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但光是能够这样陪伴着她,就足以让他感到满足和幸福。 林知夏不是不知道身后的是贺少钦。 她只是惊讶,小学三年和贺少钦一起放学走回家。现在高中了,她搬家了,还是能和贺少钦一起骑车回家。 她不是没想过开口和贺少钦打招呼但是少女小小的自尊心让她开不了这个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嗨,你还记得我这个小学同学吗?” “嗨,这么巧,以后一起骑车回家?有个伴?” “嗨,你也在八中呀?” 不管是哪个都太尴尬了。更尴尬的可能是她鼓起勇气找了招呼,对方一副“你谁”的态度,一旦错过了最初的打招呼机会,后面任何一次开口都很尴尬。 尽管不好直接打招呼,但是林知夏还是会不自觉的等一等贺少钦。比如在林知夏见到绿灯即将变黄时,她会提前停下来,在自行车等待区安静等待。 她曾经担心过一个人晚自习回家不安全,担心路上有坏人,担心路上出车祸了,没人叫救护车。但是贺少钦的无言守候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她觉得很安心。 白天的两人还是活跃在各自的班级。 —————— 贺少钦小剧场 贺少钦:完蛋,林知夏喜欢上别人了呜呜呜呜呜 贺少钦:没事,他马上就毕业了。我可以为爱做三的! 贺少钦: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现在每天放学回家,林知夏都不和我说话了。 贺少钦: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了其他人,林知夏!坏女人! 暑假补习 进入高一下学期后,林知夏顺利当选了班长,开始频繁出现在各个老师的办公室里。而贺少钦也逐渐结束了他的青春叛逆期,除了偶尔逃掉最后一节自习课去打篮球,以及在无聊的课堂上打盹儿,其他出格的事情基本不做了。 偶尔和老师顶嘴,很多时候也是因为他的不羁,让老师经常带着有色眼镜看他。只要他的行为有一点点不符合八中学生规范,老师都要耳提面命,贺少钦烦的要死。 贺少钦自知不是什么天才,想要在人才济济的八中脱颖而出,除了母亲安排的课后辅导班,他必须要认真对待每一门功课。更何况,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林知夏喜欢的是顾云深那种理科成绩拔尖的男生。 贺少钦的猜想没有错。 林知夏确实对理科好的男生有着特殊的好感,那是因为她自己的理科成绩不太理想,所以格外崇拜那些能在数理化方面游刃有余的同学。也正因如此,到了文理分科的时候,她果断选择了文科。 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也在高一升高二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的单恋岁月后,林知夏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她当上了班长,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一百,还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她以为自己正在朝着顾云深靠近,直到传来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 高考志愿结果刚刚出来,顾云深就在朋友圈里宣布了脱单的喜讯。配图是他和一个陌生女孩在大学校园里的合影,两人笑得很甜蜜。 得知这个消息时,林知夏正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准备第二天的期末考试。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击碎了她心中所有的幻想。 她愣愣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泪模糊了视线。原来不管她怎么努力,她永远都只能是那个仰望顾云深的邻居家小妹妹,而不可能成为站在他身边的人。年龄的距离她可以等,但现在还有了情感和心理上的距离。 那几个夜晚,林知夏都是哭着入睡的。被子捂住了她的抽泣声,却捂不住心中的疼痛。 三天后,红着眼睛的林知夏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要暗恋任何人了。暗恋太痛苦了,单方面的付出和期待只会让人遍体鳞伤。以后要是看上谁,她一定要主动出击!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林知夏的初中班主任——也是她的小姨夫——通过各种熟人关系,将林知夏安排进了一个由八中资深数学老师开设的暑期补习班。 知夏,你数学基础还需要加强,这个老师很有经验,你好好跟着学。小姨夫语重心长地说。 走进那间临时改造的教室时,林知夏意外地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几个男生和女生她隐约记得,每天放学时都能看到他们和贺少钦在校门口聊天告别,应该是他的好朋友。 而那几个男生和女生看到林知夏出现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会是她? 因为他们早已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团体,五六个人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抱团找老师开小灶。每次补课都是他们这几个人,从不允许外人加入,维持着一种既合作又竞争的微妙关系。 尽管这几个人之间也存在着学习上的竞争,也清楚林知夏不属于他们这个尖子生圈子,但他们对她的到来还是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 这种不满体现在各种细节里。他们会故意做题很快,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排队让老师批改试卷,经过林知夏座位时故意发出不屑的切声。当老师匆匆讲完一道解题思路后问大家还有没有疑问时,如果林知夏举手表示有问题,他们就会齐刷刷地摇头:没问题,可以继续下一题。 太讨厌了。林知夏在心里暗暗想着,没想到贺少钦和这群人关系这么好!看样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对贺少钦还有些许好感的林知夏,经过了一个夏天的磨砺,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贺少钦头上。在她看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贺少钦和这些讨厌的人是朋友,那他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而此时的贺少钦,因为整个暑假都没有见到林知夏,开始变得有些焦虑。他会找各种借口骑车经过林知夏家的小区,希望能够偶遇她,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林知夏正坐在离他家不远的补习班教室里,对他的印象一天比一天差。 高二开学后,贺少钦敏锐地察觉到了林知夏态度的变化。每当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眉头总是习惯性地皱起,那种表情既不是之前的漠视,也不是陌生,而是一种明显的不悦。尤其是当她看到他和那群朋友聚在一起说话时,那种不满情绪变得更加明显。 奇怪,怎么回事?贺少钦在心里疑惑着,之前林知夏都是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现在会露出这种表情? 答案在某个课间休息时揭晓了。贺少钦和几个朋友从楼上下来,准备去小卖部买饮料,恰好在成绩榜黑板前遇到了找自己成绩的林知夏。 其中一个男生看到林知夏的成绩后,毫无顾忌地大声嚷嚷道:咦,这不是12班那个林知夏吗?和我们一起补了一个暑假的数学,怎么数学成绩还是不见起色啊?哈哈。 林知夏听到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那一瞬间,贺少钦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想要追上去解释什么,但林知夏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图书馆自习 接下来的几天里,贺少钦开始留心观察林知夏的日常。他意外发现,每天中午午休时间,当其他同学都趴在桌子上睡午觉时,林知夏总是会悄悄溜出教室,跑到图书馆去自习。 八中的老师们向来鼓励学生努力学习,所以对于林知夏这种牺牲午休时间来做作业的行为不仅不反对,反而很赞赏。 那天中午,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洒在木制的桌椅上,整个空间显得安静而温暖。贺少钦在图书馆的一个偏僻角落找到了林知夏。 她正埋头在一堆数学题中,桌上摊着厚厚的练习册和草稿纸,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遇到难题时,她会咬着笔头皱眉思考,那副专注的样子让贺少钦想起了小学时候那个总是认真做作业的小女孩。 贺少钦知道自己应该保持距离,但看到她疲惫地趴在桌上小憩时,他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林知夏大概是太累了,头靠着胳膊,就那样在桌子上睡着了。她把校服外套披在肩膀上当小毯子,呼吸声轻而浅,像一只安静的小动物。 贺少钦轻手轻脚地拿出英语作业,假装在认真思考,实际上却在偷偷观察着她。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她身边的窗户洒在她脸上,让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睡着的林知夏看起来很乖很安静,几缕碎发散落在桌面上,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因为梦境而轻颤。她的鼻梁小巧而挺直,嘴唇淡粉色的,像春天刚开的樱花花瓣。 贺少钦看得有些入神,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柔。他想要伸手为她拂去脸颊上的那缕头发,想要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想要守护这个安静美好的瞬间。 但他只敢静静地坐着,生怕任何动静会惊醒她。这大概就是暗恋的模样吧——即使只是能够这样默默地看着她,也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贺少钦起身去倒水,再回来时,路过趴在桌上睡着的林知夏。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无意中瞥见她校服里露出的宽大T恤领口,她双手交迭垫在头下,双臂的挤压让雪白的乳沟若隐若现,从他的角度看去,风光一览无余。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那些青春期躁动不安的欲望,此刻在心底翻涌。他很快回过神,将自己的东西搬到她旁边,试图用书本筑起一道屏障,挡住这无意间的“春光”,以免被其他同学看到。 几年不见,那个记忆中总是笑得眯起眼睛的可爱小女孩,如今已悄然绽放成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他记得小学时,林知夏在他面前总是笑得灿烂,胖嘟嘟的脸上写满了天真烂漫。那时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简单快乐,喜欢做她唯一的朋友。 但现在,那种纯粹的喜欢似乎已经悄然变质。他不得不承认,在那些偷偷摸摸的夜晚,那些少年人荷尔蒙驱动的幻想里,主角总是她。而眼前的这一幕,让那些模糊的幻想变得前所未有的真实。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那种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的矛盾感,让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窗外的蝉鸣声声入耳,教室里弥漫着午后特有的宁静。这种平静之下,贺少钦的心思却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那些无法控制的情感和欲望,却像藤蔓一样在他的心里疯长,将他带入一个既陌生又新奇的领域。他意识到,他和林知夏的关系,似乎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林知夏似乎被梦魇困住,猛地惊醒。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她身边。她本能地眯了眯眼,却无意间瞥见他裤子上的异常凸起。 “男生的生理反应。” 林知夏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在小说里看到过,但现实中亲身遭遇还是第一次。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思索着如何应对。当务之急是先记住这个人的脸,之后再想办法对付这个“猥琐男”。 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慢慢地取下搭在背上的校服,然后佯装伸了个懒腰,自然地转过身,想看清坐在旁边的人是谁。 “贺少钦?”她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时,惊讶地叫出了声。 贺少钦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醒来,更没想到她会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他来不及遮掩自己的窘迫,只能一边拖着椅子往桌子下靠,一边慌乱地试图转移话题:“你……衣服领子有点大,我……” 林知夏打断了他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提醒我?” “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估计是做作业累了,没敢打扰你。”贺少钦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他试图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更合理一些。 林知夏表面上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心里却暗自给他贴上了“不怀好意”的标签。她觉得贺少钦和那些男生没什么两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快速地收拾好书包,甚至没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她的背影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排斥和疏离,让贺少钦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 小剧场 贺少钦:林知夏胸好大好白!才不能让其他臭男生看到。 林知夏:旁边是谁啊,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贺少钦:糟糕,看久了,给我看硬了。 林知夏:贺少钦怎么变成猥琐男了呀?小时候乖乖的贺少钦去哪里了?!快回来呀! 贺少钦和他们不一样 J市的十月,秋意未深,空气里依然弥漫着盛夏的燥热。周四傍晚,校园小卖部前排起长队,人声鼎沸。林知夏和好友姜令仪挤在人群中,等待着冰棍带来的片刻清凉。她刚想和姜令仪聊聊最近看的小说,目光却被前面几个熟悉的身影吸引——那是贺少钦的几个“死党”。 她决定暂时放下和姜令仪的聊天,竖起耳朵,捕捉那些“人上人”的悄悄话。她心里涌动着一股微妙的报复欲,想从他们的闲聊中寻找一些八卦,为自己那被冒犯的自尊心出一口小小的恶气。 “你上周末约贺少钦出去了吗?”一个姓唐的男生问道。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 “没有,”一个姓冯的女生摇了摇头,语气里流露出些许失落,“我和他说,我妈剧院发了两张钢琴演奏会的票,以为他会感兴趣,结果他说不感兴趣。” 林知夏微微皱眉,心里有些讶异。这个冯诗晴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女神,家境优渥,才艺出众,没想到贺少钦竟然毫不领情。 唐决学见状,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么漂亮,都约不出来贺少钦。你都这么主动了,他还不抓住机会?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得了,我们几个人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冯诗晴轻轻拍了他一下,眼神里却透着几分认真:“你以为贺少钦和你们一样这么肤浅?要是他那么肤浅,那么好追,我也不一定喜欢他了。说真的,你们能不能帮我找个借口约他出来?” “这还真不行,”唐决耸了耸肩,语气变得无奈起来,“不只是你,他放学之后就不怎么和我们联系了。我们平时的交集就是体育课一起打球,然后放学一起走一段路。听说他妈妈管得很严,平时周末都约不出来打游戏或者打球的。” 林知夏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她一边默默地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整理——冯诗晴喜欢贺少钦,但贺少钦似乎毫无兴趣;贺少钦和这群人只是泛泛之交,并非真正的一类人;最重要的是,他妈妈管得很严,这让他的生活充满了束缚。 她看着他们结完账走出小卖部,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她曾以为的“猥琐男”,或许和她印象中的形象并不完全相符。他不是和那群人混在一起的“人上人”,而是一个被束缚、甚至有些孤单的少年。 “贺少钦,有意思。” 林知夏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个名字,她默默地在心里为他贴上了新的标签。不再是那个让她感到厌恶的“猥琐男”,而是一个复杂、有吸引力的目标。 “如果能拿下贺少钦,”她捏着手中的冰棍,冰凉的触感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是不是一方面能更深入地探听那个小圈子的消息,另一方面也能小小的报复一下那个冯诗晴?谁让她当初带头排挤我。”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为自己的计划感到一丝窃喜。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贺少钦对她有意思,这毋庸置疑。高一的晚自习后,他风雨无阻地默默陪伴她骑车回家,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知道他一直在。还有图书馆那次,她现在回想起来,那不仅仅是生理反应,那双眼中的渴望,是她从未见过的、更深一层的情感。 “我目前不想谈恋爱。”她对自己说,这个想法无比坚定。之前暗恋顾云深多年的失败,让她对感情充满了疲惫。而且,谈恋爱只会招来老师和妈妈的关注。妈妈现在在外地工作,她不想让任何事情让她操心。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贺少钦,至少,那种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感觉,和当初对顾云深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咬了一口冰棍,凉意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全身,让她更加冷静。她审视着自己内心的渴望。她看了那么多小说,那些直白又隐晦的性爱描写,让她对那种未知的体验充满了好奇。她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想去探索身体的奥秘。贺少钦长得不错,身材也很好,人设和小说里的男主角也相似。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就和他睡觉,不确定关系?”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迅速变得清晰起来。“这个年纪的男生,肯定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兴奋,这比任何一场冒险都更加刺激。 她看着身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姜令仪,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姜令仪完全不知道,她这个看似平静的闺蜜,此刻正在密谋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冒险。而这场冒险的终点,将是她从未触及过的禁忌之地。 林知夏从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她一旦下定决心,便会立刻付诸行动。 自从升上高二,妈妈被公司派到外地工作,家里只剩下林知夏一个人。妈妈之所以放心,是因为林知夏一直是个懂事乖巧的女儿。除了偶尔看看小说和电视剧,她从不惹事。而且三餐都在学校解决,无需过多操心。 加上妈妈这次升职加薪的机会十分难得,而林知夏的课外补习班费用也越来越高,这让她更无法拒绝。妈妈每两个月回家一次,走之前会给她留下充足的生活费和补习费,让她按时交给老师。因此,林知夏平时的小金库十分充裕。 她深知自己无法去超市或便利店购买那些敏感的物品,于是提前在网上悄悄下了订单,包括避孕套和几套精致的整套内衣裤。她看过的小说里总说,女生要准备好整套性感的内衣,才能让那场性爱变得更加完美。她把收货地址填在离家不远的便利店快递驿站,确保能第一时间取回,不留任何意外的隐患。 当她拎着沉甸甸的包裹回到家时,她将所有东西都仔细地收好,仿佛在为一场秘密的仪式做准备。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如今正悄然蜕变。万事俱备,只欠“贺少钦”这阵东风。 周五晚上来我家 高二上期中考试结束后的那个周二晚上,林知夏决定是时候了。月光温柔地洒在城市街道上,为一切镀上了一层暧昧的银辉。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清甜,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燥热。 一如既往地,贺少钦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那是属于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然而,就在平时他们分道扬镳的路口,林知夏出人意料地停下了车。 一年多的暗暗陪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停下。尤其是上次图书馆事件后,她似乎更急于和他划清界限,每次都骑得飞快,仿佛身后的人根本不存在。这次的停顿,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让贺少钦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慢慢地骑上前去,在距离她半个车身的位置停下,心底涌起一丝期待与忐忑。 “这周五晚上七点来我家。”林知夏转过身,月光勾勒出她清秀的侧脸。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一只狡黠的猫,带着几分神秘与挑衅。 “啊?”贺少钦不解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记得洗个澡。”林知夏继续发号施令,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她不想把话挑得太明,因为仅仅是这个邀请,就足以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更何况,她害怕遭到拒绝,那会让她彻底“社死”。 “啊?”贺少钦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毕竟,林知夏从未对他表现出任何明确的好感,甚至一度对他冷若冰霜。 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一边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另一边,是内心深处的渴望在疯狂叫嚣,他承认自己对林知夏有很多并不纯洁的遐想。 他原以为,他们之间像小时候一样,慢慢拉近距离,等到上了大学,到了同一个城市,他再正式告白,确认关系。他有自己精心规划的未来,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简单粗暴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林知夏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调转车头,语气变得冷淡:“不来就算了。” “好!”贺少钦瞬间回过神来,他顾不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终于抓住了那根摇摇欲坠的救命稻草。 林知夏的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然后头也不回地骑向家的方向,留下贺少钦一个人,在路口不知所措。 回到家,贺少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知夏那张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脸,和那句带着命令意味的“这周五晚上七点来我家”。 不得不说,林知夏真是会挑时间。 八中的老师们深谙劳逸结合的道理,在期中考试刚结束的这个周五,给学生们放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小长假”。虽然班主任没有明说,但那句“周五晚上和周末想要自习的学生可以照常在学校自习,不想自习的可以三点回家,不需要和老师请假”,已经足够让所有人都心领神会。 贺少钦的爸爸在他高一时就因工作调动去了H市,而妈妈也正好这个月去美国开会学习,家里空空荡荡。这意味着,这个周五晚上,甚至整个周末,他都可以完全自由地支配。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他调出珍藏已久的“学习资料”,一遍又一遍地研究着那些岛国动作片里的“步骤”,甚至第一次鼓起勇气搜索了“女性向”主题。他试图从那些模糊的剧情中,找到一些能让他在这场即将到来的“约会”中表现得更好的线索。 他不知道林知夏是出于什么目的发出了这个邀约,他也不在乎。对他来说,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和她如此亲近的机会。他知道,他要好好珍惜,不能让她感到任何一丝的不适或失望。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依旧温柔。但贺少钦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前所未有的火焰。他不再只是一个默默守护的暗恋者,而是一个即将踏入禁区的探险家。 周五放学铃声响起,贺少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教室。他破天荒地没有和“死党们”一起慢悠悠地回家,甚至拒绝了他们打篮球的邀约,飞快地骑着自行车,一路疾驰。 周三晚上林知夏发出邀约后,他就将周五的计划排得满满当当。他要在下午三点半到家,仔细清理体毛,完成周末的所有作业,然后再次温习那些“功课”。他要洗个干净清爽的澡,吃完简单的晚餐,最后打车去林知夏家,将所有的时间都计算得精确无比,容不得任何差池。 与此同时,林知夏也沉浸在自己的准备中。她回到家,立刻开始对家里进行大扫除,尤其是她的卧室。她换上了新洗的床单,清新的皂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她将半透明的窗帘拉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避孕套放进床头柜,然后拿出香水,在房间里轻轻喷洒了一圈,确保每一个角落都是香香的,让她的初夜变得完美无瑕。 当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差不多了,她走向浴室,在镜子前审视着自己。她换上了那套精心挑选的粉色内衣。聚拢的胸罩上纹着植绒的立体蝴蝶结,靠近乳沟和胸罩下方都有一圈精致的粉色蕾丝花边。 聚拢效果出奇的好,将她白嫩的乳房衬托得呼之欲出。她对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非常满意。同款的粉色内裤轻薄透气,若隐若现地遮不住关键部位,带着一种禁忌的诱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既有少女的羞涩,又有成熟的性感。 她最后套上了一件居家的碎花短袖睡衣睡裤,掩盖了内里的春光,然后下楼。 —————— 贺少钦小剧场 贺少钦:神马?你说神马?林知夏让我去她家?!还让我去之前洗澡?! 贺少钦:她不会是看上我的肉体了吧!那也.......太好了吧! 危险的游戏 贺少钦则特意卡着时间,在七点整到达林知夏家楼下。他害怕被邻居看到,所以没有提前等候,只想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Polo衫,搭配卡其色的工装裤和一双运动鞋,既有少年的清爽,又不失时尚感。 林知夏一眼就看到了他。他的头发明显是新理的,清爽利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仿佛都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洗发水和香水味,完全没有骑车后的汗臭。她对他今天的状态很满意。 “走吧。”林知夏对他说了这两个字,然后转身,带着他向楼上走去。她走在他前面,背影挺拔,步伐坚定,仿佛在引领他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贺少钦乖乖地跟着林知夏进了她的家。他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踏入她的卧室,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属于她的粉色梦境。 房间里的一切都染上了甜腻的粉色,粉色的玩偶,粉色的电脑,粉色的笔筒,还有那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床。他站在这个充满少女气息的空间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坐吧。”林知夏指了指她写作业的椅子,声音轻柔地打破了沉默。“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贺少钦正愁两人独处,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赶紧应道:“好的,谢谢。” 他和林知夏初中分开三年,这两年唯二的对话,一次是在图书馆,一次就是林知夏邀请他。现在是第三次,但是马上就要发生一些亲密的行为了,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林知夏转身走出了卧室,融入了客厅的黑暗。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贺少钦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她发出的每一个细微声响:打开厨房门,厨房灯亮起,壁柜门开启,水壶被拿起,水流注入杯中,然后是厨房门和灯的关闭。最后,是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当林知夏推门进来时,他赶紧站起身,接过她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流过喉咙,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燥热。 林知夏顺势坐在床边,有肉感的双腿轻快地来回摆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床板,发出“咚咚”的轻响。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你书柜里的书还挺多的。”贺少钦试图找些话题来缓解尴尬。他的目光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满满一墙的书。有历史和政治类的,有悬疑破案的小说,甚至还有不少少女言情。 林知夏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她似乎怕被贺少钦看穿她的少女心思,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把衣服脱了。” 贺少钦差点被水呛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她,结巴地问道:“什么?” 林知夏停下了晃动的白花花的双腿,目光直视着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叫你来,不是和你一起看书的。” 贺少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那热度一直蔓延到耳朵根。他避开她那过于灼热的眼神,颤抖着伸出手,解开了Polo衫的扣子。他脱下上衣,小心翼翼地迭好,放在他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还有裤子。”林知夏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继续发号施令。 他磨磨蹭蹭地褪下了工装短裤,也同样迭好,放在Polo衫上。此时,他浑身上下只剩下那条黑色的CK内裤。 在同龄男生穿的都是爸妈从J市超市或者商场买的平价内裤时,贺少钦早就穿上爸妈带他去H市中端商场买的的CK内裤。 不出林知夏所料,内裤下已经高高地撑起了一角。他下意识地用一只手遮挡住自己的隐私部位,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握成拳,假意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林知夏看着他乖巧顺从的样子,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她慢慢地走向他,伸出双手,将他那只遮挡着的手拿开,然后轻轻地放到自己的腰间。 她自己也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空气中,情欲与暧昧交织,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紧紧地包裹在一起。 贺少钦被迫看进林知夏的眼里,那双狡黠的眸子此刻也透着一丝紧张。他们近距离地贴在一起,彼此交缠的急促呼吸,像是夏夜里的蝉鸣,出卖了林知夏强装的镇定。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地靠近一个男生,虽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顾云深,但贺少钦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么服从,那么听话,那么干净。 贺少钦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前看过的那些“教育片”步骤此刻全成了浮云。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像被施了魔法,动弹不得,只能等待着林知夏的指令和下一步动作。 就在他脑子一片混沌时,林知夏睁着眼睛,将她的唇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像某种无声的承诺,又像是某种危险的许可。 她的唇刚离开,贺少钦体内的本能似乎被瞬间唤醒。他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不让她离开自己分毫,然后用自己的唇去追寻她的唇。见她没有任何挣扎或反抗的意图,他开始大胆地伸出舌头,强势地钻进她的口中,去追寻她的舌尖。 林知夏动情地闭上了眼,享受着他口中的主动和讨好,也感受着那贴在她小腹上的欲望越来越坚硬。贺少钦越吻越投入,仿佛要把她口中的所有空气都吸光。林知夏感到一丝窒息,她轻轻侧过脸,躲开了他的吻。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贺少钦语气里满是关切。 “不是,你太用力了。”林知夏大口地喘着气,脸颊和耳畔的红晕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诱人,“我也是第一次接吻……需要喘口气……” 贺少钦边停下动作,仔细观察这个即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脸上的红晕和娇羞,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让他更想一亲芳泽。失去了刚刚颐指气使态度的林知夏,让他更加心动。 等林知夏稍微缓过来,她又主动地向贺少钦索吻。她从未想过,接吻竟然是如此有趣的一件事。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唾液,舌头在对方口中缠绕搅动,那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她在这场未知的游戏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她感到腿间的湿意越来越明显了,已经湿透了她精心准备的内裤。 她知道自己准备好了。 我是第一次(H) 林知夏难以忍受被欲望浸湿的居家裤,她收回环住贺少钦脖子的手,动作潇洒而干脆地抬起腿,将睡裤一把褪下,随手扔到了身后的椅背上。 贺少钦的目光随着她潇洒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粉色的、印着小小蝴蝶的内裤。轻薄的布料根本遮不住那抹若隐若现的春光,他那本就紧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林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脱下了家居服上衣,露出了里面那套精心挑选的粉色内衣。 此刻,两人都只剩下最贴身的衣物。贺少钦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那片被粉色胸罩挤压得异常明显的雪白沟壑。那是林知夏为了这个夜晚精心准备的,看到贺少钦看得目不转睛,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林知夏对他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内心充满了少女的羞涩与自豪。 为了避免不知所措的尴尬,林知夏继续了刚才的动作。她再次勾住他的脖子,开始吻上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已经红到发烫的耳朵。 贺少钦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前那两团柔软的触感,内心的欲火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他想狠狠地揉捏,却又怕惹林知夏不高兴,只能任由她带着试探性地摆弄。 林知夏将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慢慢地、带着引导地移动到她的臀部,并在他耳边轻声呵气,声音甜腻:“你可以摸的。” 得到了许可,贺少钦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轻轻揉捏着她的臀部。他的脑海中却想象着那胸前两团柔软的触感,那份隐忍的欲望让他浑身紧绷。 见林知夏没有任何不适,他胆子大了起来,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揉捏的力度和幅度加大。随着揉捏的幅度加大,他摸到了一手的黏腻和潮湿,那是林知夏动情的痕迹。 原来林知夏也像他渴望她那般,热烈地、迫不及待地渴望着他。这份双向的奔赴让贺少钦的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 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的林知夏,拉着贺少钦的手,声音变得沙哑而诱人:“我们去床上吧。” 林知夏带着娇羞和期待躺在了粉色的床单上,贺少钦则侧着身子,右边的手搂着躺着的林知知夏,左边的手动情地抚摸着林知夏的脸和耳朵,那份小心翼翼,显示出他对她的珍视和对这份关系的看重。 “该进行下一步了。”林知夏心想。她牵引着贺少钦的左手伸向自己的胸部。 “好大,”贺少钦心想,“一只手根本握不过来。”他感受到那份惊人的柔软和弹性,脸颊又开始发热。 和刚才一样,他不敢太大动作,只敢慢慢伸进胸罩里,轻轻地触碰,轻轻地揉捏。那份青涩和笨拙,让林知知夏心头一软。 贺少钦的小拇指,不经意地勾到了林知夏娇嫩又敏感的乳头,引得林知夏娇喘一声“啊”。那声音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 那突如其来的娇喘声,让贺少钦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他恶劣地想要听到更多林知夏动情的呻吟,仿佛她的声音是他最好的催情剂。 林知夏却嫌弃贺少钦一直扭扭捏捏,不敢进行下一步,那份青涩的慢热让她有些难耐。 她推开贺少钦的手,主动抬起上半身,自己从背后解开了胸罩,将雪白的双乳从胸罩里彻底解放出来。那失去束缚的丰盈在贺少钦的眼前晃动。她将侧躺着的贺少钦一把拉到自己的身上,主动用胸膛贴合着他,那份热切,瞬间击溃了贺少钦所有的理智。 温柔的台灯照在贺少钦的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林知夏躺在他的阴影里,满眼都是他,带着期待与焦急。 贺少钦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极了,但那份青涩的紧张也让他动作小心翼翼。 他俯身开始亲吻着林知夏白皙的脖子,一只手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揉搓起林知夏暴露在空气里的、雪白的乳房。他那灼热的掌心,带着一层薄汗,感受着那份惊人的柔软和弹性。 贺少钦的吻越来越往下,似乎不过瘾,他开始两只手同时揉捏,试图用手掌的全部覆盖那两团沉甸甸的柔软。 “可以吗?”贺少钦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和尊重,等待着她的许可。 “可以可以,快点。”林知夏有些被磨得失去了耐心,声音里带着难耐的娇嗔。 她看的小说里也没写前戏会那么长呀。 得到许可的贺少钦终于用唇贴上了梦寐以求的圣地。那是少女的椒乳,小小的淡粉色乳晕上镶嵌了一颗粉色的珍珠。那是他肖像了许久的终点。现在终于有机会一亲芳泽了。 他学着动作片里的男演员,一边温柔而有力地揉捏林知夏的乳肉,一边用舌头轻轻在乳头打圈。贺少钦还偶尔抬头看看林知夏的面部表情,从而来判断是否令她感到愉悦和满意。 林知夏被激得娇喘连连,身体因为酥麻而轻颤,她开始胡乱地揉他的头发,显示出她已经完全沉溺。 “戴套吧。”林知夏发布了下一道指令。她开始失去耐心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的命令。“避孕套在床头柜里,你自己戴。” 贺少钦恋恋不舍地放开林知夏的双乳,撑起身体,打开床头柜翻找。 那是一盒全新的避孕套,他拆开包装,有些不好意思地背对着林知夏,熟练地捏着避孕套的头,确保排干净空气,然后戴到了自己早已勃起许久的、硬得发疼的阴茎上。 林知夏侧身去看贺少钦的动作,发现他丝毫没有犹豫,动作干净利落,不像是第一次。她不禁皱起了眉,暗自心想:“难道贺少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说他初中就早恋,不会是初中就……”她顿时失去了兴致,刚才高涨的欲望迅速冷却。 贺少钦戴好后,慢慢靠近她。林知夏忍不住拿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表示抗拒。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这么戴套熟练?你不是第一次了吗?” “我是第一次。”贺少钦坐在床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写满了坦诚。“这几天一直在家偷偷练习戴套,怕今天掉链子。” 听到答案的林知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那份少女的小心思被戳穿,让她感到甜蜜又心软。“我知道了。”她抬手,掀开了刚刚盖着的被子,让贺少钦可以和自己毫无阻碍地进行肌肤之亲。 “你好美啊。”看着昏暗的台灯下,散着一头秀发躺在床上的林知夏,脸颊散发出粉嫩的光泽,贺少钦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嘴角,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赞叹。 林知夏的嘴角高高扬起,带着一丝甜蜜的骄傲:“我知道。”贺少钦又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的嘴角,像是恋人之间最亲密最正常不过的举动,带着一种浓厚的缱绻。 慢慢褪去林知夏已经完全湿透的内裤后,贺少钦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床头柜上。他用一条腿的膝盖,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林知夏紧闭的双腿,给自己稍后的进入,留出足够的空间。他低头看到林知夏腿间早就湿成泥泞的秘密花园,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地一张一合,似乎也和她主人一样,带着紧张和期待。 贺少钦扶着自己戴着避孕套的、硕大滚烫的肉棒,在林知夏的腿间不停地磨蹭,试图找到秘密花园的入口。可惜两个人都是新手,缺乏实战经验,完全找不到正确的路径。 每次遇到似乎是正确的入口时,贺少钦都会腰间发力,用力试探一下,然后被林知夏拍开,“不是那里。” “啊呀,也不是那里。”林知夏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和难耐。 最后终于在一处入口,伴随着一声情动的低喘,成功插入了小半截肉棒。两人紧绷的身体,终于因为这第一步的结合,得到了些许放松。 —————— 贺少钦小剧场 贺少钦:林知夏好主动,我好喜欢! 贺少钦:林知夏太性感了,谁能抵抗她的魅力呀呜呜呜呜呜 贺少钦:还好我提前来了一发,不然就丢脸丢大了! 林知夏:你能不能闭嘴,专心做爱啊? 这可是你说的(H) 随着贺少钦那裹着避孕套的肉棒慢慢挤进林知夏的小穴,那份紧致到令人窒息的包裹感让他浑身一震。 “啊~好痛啊!”林知夏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和不适的神色,她的小穴也不由自主地痉挛,抗拒起了第一次进入体内的异物。 贺少钦知道自己大概是找到了正确的入口,腰间继续发力,带着一种赎罪般的急切,想要尽快地结束林知夏的痛苦。 他不多的性知识都是从片子里习得的。女演员们一开始都会面露难色,甚至痛苦,但是慢慢地痛苦都变成了愉悦。可是他又真切地感受到来自林知夏身上和身下双重的抗拒。那份真实和青涩,让他的理智瞬间回笼。 他只能停下来,汗珠从额角滑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恳求:“那怎么办?”虽然他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违背林知夏的意愿,更不能让她痛苦。 林知夏一咬牙,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决:“那你轻一点,慢一点。我也是第一次,难免会疼的。之后应该就好了。” 得了林知夏的许可,他继续腰间轻轻发力,每一次都缓慢而克制。同时,他轻吻着林知夏的唇,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痛苦。他感受着林知夏的小穴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肉棒,那份强烈的刺激让他几乎想要尖叫。 可是林知夏的眉头越皱越紧,尤其是在他整根没入的时候。林知夏的叫声更多像是痛苦的呜咽,而不是欢愉,这和他的初衷彻底相悖。 他确实想要林知夏,很想要,想要得发疯。 但是他更想要林知夏高兴,想要林知夏快乐,想要林知夏因为他发出愉悦的叫声,而不是痛苦。他不能让她留下任何关于痛苦的记忆。 他慢慢抽出自己的肉棒,“啵”地一声,带着一股热气,肉棒弹了出来,上面带着一些鲜红的血迹。 贺少钦看到血迹的第一反应是,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林知夏大抵此刻也是喜欢他的吧。不然不会和他一起把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交给彼此。 不管未来如何,但是此时此刻,他们俩都属于对方。 “你干嘛出来?”林知夏不解地问,声音带着一丝被中止后的难耐。 “我怕你疼嘛。”贺少钦的语气变得格外的温柔和宠溺,低头吻了吻林知夏的额头。 “没事,次数多了就不疼了。你这样一下疼,一下不疼的,更难受。”林知夏抬腿踢了踢贺少钦的屁股,带着一丝难得的霸道,“快点进来。” 贺少钦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将自己的肉棒再次挤进依然拥挤的小穴。这次他小幅度地、缓慢地抽插着,让林知夏的小穴尽量适应自己的尺寸,也让自己拼命地降低点射意。 虽然出发前,他已经按照网上的教程,先自己撸了一发,这样在正式上场的时候不会秒射。 但是真实的性爱和自己做手工活还是不同的。尤其是身下躺着的是林知夏,她的皱眉舒眉,她的尖叫娇喘都是因为自己。光是想到这些,他就要控制不住,理智的弦绷得快断了。 林知夏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接受贺少钦的进入。她将腿张开,像藤蔓般夹在了贺少钦的腰间,用娇媚到极致的声音诱惑着贺少钦:“好像没有那么疼了,你现在可以快点了……” 贺少钦闻言,喉头一紧,被勾得欲火焚身:“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林知夏把双臂搭在贺少钦的脖子上,挑衅地看着他,似乎料定他这个小处男翻不起什么水花。 贺少钦将双腿蹬在床上,腰间开始大幅度摆动。期间似乎有些发力不稳,他那份少年的笨拙显露无疑,但他很快调整了姿势,找到了发力的平衡点。 林知夏被贺少钦的大幅度进入,爽到用手指紧紧扣着贺少钦的肩。口中的娇喘一阵阵传入到贺少钦的耳朵里,那声音带着情欲的浪潮。感受到肩膀传来的疼意,贺少钦知道林知夏这是被他操爽了。 贺少钦想要亲耳听到林知夏对他的肯定,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爽不爽?” “嗯.....超级爽的......”林知夏从喉间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更加诱人,像猫咪的低吟。 “我是谁?”贺少钦继续身下的运动,带着一丝惩罚和戏谑发问道。 “贺少钦。”林知夏乐得回答贺少钦的床上情趣小问题。 “贺少钦在干嘛?”恶从胆边生的贺少钦开始想要更多,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贺少钦在....我”林知夏有些娇羞地不好意思说出那个字。 “我没听到。”作为惩罚,贺少钦减缓了肉棒进出小穴的速度。像是一把慢刀子,在她体内慢慢割着林知夏,那份欲求不满的空虚感比抽插更折磨人。 “贺少钦在操我。”林知夏小声说完,脸红着不敢看向贺少钦。 被林知夏指挥惯了的贺少钦终于尝到了翻身做主人的快乐。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的他,加快了身下的速度。他似乎还是不满意这个姿势。 贺少钦把肉棒再次完全拔了出来,“啵”地一声,带着一股淫靡的水声。他用一只手握住林知夏的两个脚踝,高高抬起,从而将林知夏的屁股抬起,小穴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因为之前的抽插,小穴表面已经浮了一层晶莹的白沫,阴唇也因为刚刚的抽插,有些泛红。林知夏因为性爱的快感,整个人都呈现舒展的姿态和妩媚的神态,脸上的红晕迟迟消不下去。 贺少钦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扶着肉棒再次精准地、狠狠地进入林知夏的小穴。 这次贺少钦找到了轻松的发力姿势,让他可以将自己的肉棒狠狠贯穿林知夏。 林知夏的娇喘一声盖过一声,“啊~好深啊~” 贺少钦明知故问:“什么好深?” “你插得好深啊。”林知夏老老实实回答,她此刻没有任何欲情故纵的想法。她深知真实地表达自己,才能让贺少钦更加卖力地取悦自己。 她看着在自己身上耕耘的贺少钦,因为不间断的运动,前额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不停蠕动的喉结,让他更显色情和充满雄性魅力。 贺少钦松开了紧紧抓着的林知夏的脚踝,双手掐到林知夏的大腿根部,方便自己最后的冲刺。 不低头还好,他一低头就看到林知夏的阴唇因为自己的肉棒进出,被不停地翻动着,粉嫩的穴肉也会因为他的大幅动作,被翻出来。那份视觉上的刺激和身体上巨大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看着这充满色情的一幕,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射意,加快了自己的动作,用尽全身的力量冲刺:“我要射了。” 林知夏已经被贺少钦操弄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含含糊糊地“嗯”了一下表示知晓。 随着他最后一次用力的贯穿,贺少钦在林知夏的体内射了,那股灼热的液体带着他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喷洒而出。然后他小幅度地抽插了几下,一股股地射完了。 射完后的贺少钦像是整个人被抽干空气,带着一种餍足后的疲惫,没有摘套就直接躺到了林知夏的身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享受着这份初尝禁果后的甜蜜和满足。 约法三章 “啊呀,快点收拾啦!你都是汗。”林知夏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毫不客气地推了推贺少钦,语气恢复了往日那种颐指气使的模样。 “那我去洗个澡?”贺少钦坐起身,拿起用过的避孕套,熟练地打了个结,扔进了垃圾桶。 林知夏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忍不住打趣道:“你确定你真是第一次?第一次就能这么久,还会给避孕套打结。现在都做完了,你可以不用骗我了。” 贺少钦翻了个白眼,拿着书包和内裤,朝着卫生间走去:“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你说我这么久,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他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宠溺。 林知夏简单地用纸巾清理完身体,换上了新的内裤和一套干净的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给贺少钦准备毛巾。正当她翻身起床,准备去卫生间敲门时,门被推开了。 贺少钦已经洗漱完毕,身上没有穿着刚刚那件Polo衫和工装短裤,而是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家居服,显得清爽又随性。 “我想问你需不需要毛巾。”林知夏停在原地,有些尴尬。 “我自己带了。”贺少钦掂了掂自己的书包,示意自己早有准备,顺便展示了自己一起带的家居服。 林知夏看着他这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没想到他似乎把它当成了一次认真的约会。 “……现在有点晚了,”她试图用委婉的方式表达自己想让他离开的意思。 “确实有点晚了,我可能打不到车了,就住你家吧。”贺少钦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甚至露出一丝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爸妈不会问吗?”林知夏想起了那个掌控欲极强的妈妈,试图用这个理由来劝退他。 “他们这周都出差了。”贺少钦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林知夏见他胜券在握,也就不再多言了。“好吧,”她撇了撇嘴,带着一丝赌气的语气,“那你睡觉要是打呼噜,我就把你赶去睡沙发。” 贺少钦看着她这副“刁蛮”的模样,心里只觉得可爱到了极点。他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宠溺:“好好好。” 在夜色和温柔的灯光下,林知夏躺在贺少钦的臂弯里,百无聊赖地开始细细打量着他。自从小学分开后,她似乎再也没有如此仔细地端详过他。刚才虽然两人赤诚相对,但羞涩和紧张让她根本不敢直视他的脸。 贺少钦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那是常年打篮球被阳光亲吻过的痕迹,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男生了。他的内双眼皮是J市男生典型的长相,但高挺的鼻梁又让他显得与众不同。他的嘴唇红润饱满,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林知夏的手从他的胳膊下移到腰间。他的手臂不像其他同龄男生那样瘦得像竹竿,虽然清瘦,但只要一用力,肌肉线条就会若隐若现,摸上去手感极好。她的手继续往下,滑到他的腰间,那里的线条同样清晰分明。 “我眼光真不错。”林知夏在心里偷偷窃喜。与学校其他男生相比,贺少钦的身材和长相都完全符合她的审美。虽然他平时话不多,有点酷酷的,但今晚看来,他并不急色,也很尊重她的感受,这让她对他的好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你明天有什么计划?”贺少钦搂着怀里的她,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声音低沉而温柔。 “明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做作业吧。”林知夏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享受着那份难得的静谧。 “要不要去商场看电影?”贺少钦提出了邀约。在他看来,他们已经做了情侣间最亲密的事,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们已经是情侣了。 “不妙。”林知夏的心里警铃大作。她知道,现在是时候把事情说清楚了,否则只会越来越麻烦。 “我们在外面还是继续装不熟吧。”林知夏提出了自己的提议。 听到“装不熟”这三个字,贺少钦抚摸她后脑勺的手微微一顿,心里泛起一丝不解和失落:“为什么?”他追问道。 “我怕被人看到,然后和老师还有我妈打小报告。”林知夏的语气带着一丝担忧,看似为难,却给了贺少钦一个可以接受的解释。她继续补充道:“我妈妈现在在外地工作,我不想让她操心。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她巧妙地利用了他的父母,试图“绑架”他。 “好吧。”贺少钦想了想,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和妈妈的关系早已疏远,爸爸也对他不管不问,他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只要林知夏开心,他愿意听她的。 “你也不要在QQ上给我发消息。”林知夏补充道。 “为什么?”贺少钦完全不理解。他看着其他同学谈恋爱时,每天捧着手机傻笑,靠着QQ交流感情。他原本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此刻却能真切地感受到那种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和对方黏在一起的冲动。 “我怕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不管是同学、老师,还是家长。我都不想再被人议论了……”林知夏露出一脸担忧的神情,语气变得脆弱,成功打消了他的疑虑。 贺少钦心疼地看着她,回想起她从小因为父母离异而受到的流言蜚语,他更加坚信自己应该好好保护她。他轻轻地抱紧她,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语气温柔而坚定:“好吧,那我想见你了怎么办?”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你不是每天都护送我回家吗?”林知夏啄了啄他的嘴唇,以示对他的妥协的嘉奖,也同时戳破了他那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 “我是说像这样……”贺少钦有些不好意思,他指的,是私下的亲密。 “哈哈哈哈,原来你只是想要我的肉体啊。”林知夏假装生气,眯着眼睛打趣道。 “不是不是,我是说私下见面,聊聊天什么的,不是光……”他着急地解释。 “我知道。”林知夏扬起嘴角,轻声解释道,“这个得看我的学习进度,心情……还有姨妈期。” “我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贺少钦有些着急,他想说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不仅仅是身体。 “等我消息吧。我会提前在放学回家路上和你说的”林知夏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清爽的少年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游戏的主动权。 美国夏校 周六中午,林知夏是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吵醒的。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让她无法再次进入梦乡。她挣扎着坐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循着声音的源头,慢慢走到厨房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贺少钦穿着妈妈的碎花围裙,正熟练地在煎蛋和烤面包。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陌生,又带着一丝意想不到的温柔。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你在家也做饭吗?”林知夏双手交叉在胸前,斜靠在门框上,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贺少钦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用平底锅铲将煎得金黄的鸡蛋和烤得酥脆的面包铲到盘子里,然后转身走向她:“我平时不太做的。今年暑假去美国上夏校住在寄宿家庭的时候,学了几道简单的。” “美国夏校”这几个字,让林知夏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J市是个小城市,能出国旅行已经是值得炫耀的资本,更别提去美国上夏校了。 那个讨人厌的冯诗晴,不就经常拿这个来炫耀吗?她甚至还给补习班的每个同学都带了伴手礼,唯独把林知夏排除在外。她不想深究贺少钦是不是和冯诗晴一起去的,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向餐厅。 贺少钦端着两个盘子跟了上来,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不知道你喜欢吃全熟的还是溏心的鸡蛋,就都做了两个。你吃你爱吃的,剩下的我吃。” 林知夏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那两个溏心蛋的盘子,然后走进厨房,拿了一小瓶酱油出来。 “我已经加了盐。”贺少钦连忙解释道。 “我就喜欢加酱油,以后别加盐了。”林知夏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好。”贺少钦默默地记下了林知夏的喜好:喜欢溏心蛋,不喜欢加盐,但喜欢加酱油。 林知夏倒了一些酱油,用筷子夹掉蛋黄边缘凝固的蛋白,然后毫不犹豫地戳破蛋黄,看着金黄的蛋液缓缓流淌出来,和酱油充分混合。她随意地把烤得脆脆的面包片撕碎,蘸着酱油和鸡蛋液吃了起来。 这种吃法对贺少钦来说,是全新的文化冲击。在美国,寄宿家庭通常都是在荷包蛋上撒盐,然后在烤好的面包上抹黄油,奶香味十足。林知夏这种中西合璧的吃法,却意外地让他觉得可爱。 在林知夏用最后一片面包把盘子里的酱油和蛋液抹得干干净净时,贺少钦打破了沉默:“吃饱了?” 林知夏点了点头:“嗯。” 贺少钦突然起身,绕到她身边,用一只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嘴角残留的蛋黄,语气里充满了暧昧的调戏:“把你喂饱了,是不是也该喂我了?” 林知夏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她扭过头,推脱道:“我还要做作业呢,做完作业再说。你不是也要做作业吗?” 贺少钦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我昨天都做完了。那你去做吧,我先洗碗。”他的语气里满是宠溺,仿佛在说,不管你有什么借口,我都会等着你。 把厨房恢复原样的贺少钦洗干净手上的水渍,轻手轻脚地走向林知夏的房间。原本以为会看到她埋头苦读的场景,却发现她正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滑点点。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在房间里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条,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林知夏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双腿蜷缩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放松而慵懒。 你在干什么?贺少钦径直走到床边坐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我在点奶茶呢。林知夏头也不抬地回答,眉头微微皱着,但是这些店都不能一杯起送,好烦啊。你要喝吗?我们可以一起凑单。 她转过头看向贺少钦,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就像小时候想要得到某样东西时的表情。 好啊。贺少钦虽然平时不怎么喜欢那些甜腻的奶茶,但和林知夏一起分享倒是件新鲜有趣的事。 耶!你太好了!林知夏瞬间来了精神,从书桌前一跃而起,像只轻盈的猫咪跳到贺少钦身边坐下。床垫微微下沉,她的大腿贴着他的,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过来。你想喝什么口味的? 她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给贺少钦,屏幕上是花花绿绿的奶茶菜单。 你想喝什么口味的?贺少钦没有接过手机,而是侧过身子面对着她,近距离地看着她的侧脸。 我在纠结白桃乌龙和烤奶乌龙。林知夏老实地说,小手指在两个选项之间犹豫地点来点去,一个是果香的,一个是奶香的,都好想试试。 那就两杯都点呗,都尝尝。贺少钦轻笑着提议,喝不完就留给我。 这个提议让林知夏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她兴奋得直接搂住贺少钦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响亮地啵了一声:贺少钦~你怎么这么好~ 那个吻带着奶茶般的甜腻,让贺少钦嘴角的弧度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下来过。和林知夏在一起时,只要让她开心,她就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反馈——不管是床上热烈的回应,还是床下这种天真的撒娇,都让他感到被需要和被珍视。 这样活泼爱撒娇的林知夏只属于他一个人。这个想法让他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占有欲和满足感。 成功订到奶茶的林知夏心满意足地回到书桌前,终于开始认真学习。她拿起笔,专注地在练习册上演算着,偶尔咬咬笔头思考。 贺少钦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昨晚没有仔细看,只看到了一墙的书,就被林知夏打断了。书柜边上的墙上贴着一些电影海报和励志标语,书架上摆着各种课外读物和小装饰品。 他的目光落在靠近床边的书桌角落,那里摆着一摞看起来有些旧的高二课本。书脊已经有些磨损,明显经过了长时间的翻阅,和林知夏手边那些崭新的教材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奇心驱使下,贺少钦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数学课本。当他翻到扉页时,映入眼帘的几个字让他瞬间僵住了。 高二(12)班 顾云深 那几个字用黑色水笔写得工工整整,字迹清秀而熟悉。 贺少钦感觉心脏猛地一沉,就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样。他快速翻看了其他几本书,无一例外都写着同一个名字。 这些都是顾云深的课本!这个认知在他脑海中炸开,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冲击。 替身? 贺少钦知道林知夏高一时暗恋过顾云深,也知道她总是找各种机会和这个高三学长说话。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少女单方面的心思,顾云深作为学长,应该只是出于礼貌才回应她的热情,并没有越过普通学长学妹的界限。 可是现在,为什么顾云深的课本会整整齐齐地摆在林知夏的书桌上?这不是偶然得到的一两本,而是整套的教材。 各种可能性在贺少钦心中翻涌:也许顾云深也对林知夏有意思?也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许自己一直都是个局外人? 他紧紧握着那本数学课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如果顾云深真的喜欢林知夏,那自己现在和她的关系算什么?替身?还是临时的安慰? 贺少钦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做题的林知夏,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依然专注于手中的练习。那份安然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刻意在隐瞒什么? 思索再三,贺少钦决定还是直接问出来:这些是顾云深的课本吗? 林知夏并不知道贺少钦早就洞悉了她曾经的少女心思,很自然地回答:是啊,他高考毕业的时候把这些书都给我了,说对我的学习有帮助。 她说得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们很熟吗?贺少钦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漫不经心,但内心却在紧张地等待答案。 还行吧。林知夏停下手中的笔,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是邻居,两家父母也是朋友。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她刻意淡化了这段关系,没有提及自己曾经的暗恋心思。毕竟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说出来反而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贺少钦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度探寻她的隐私,但内心的不安让他忍不住追问。 偶尔会问他一些难的数学题吧。林知夏转回头继续做作业,语气平静,他现在有女朋友了,聊其他的也不太合适。 早已向前看的林知夏毫无保留地和贺少钦分享着这些信息,在她看来这些都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哦。贺少钦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林知夏的态度如此坦然,说明她应该真的已经放下了。而且她也明确说了,顾云深有女朋友,不适合聊其他的。 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他,不是别人。 我可以借你的书看看吗?贺少钦决定转移话题,找点事情消磨时光。 当然可以啊。林知夏头也不抬地回答,专注于手中的练习题。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和偶尔翻书的声音。下午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帘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间在这种宁静中悄悄流逝着。 林知夏偶尔抬头看看贺少钦,发现他全情投入在书籍中,睫毛扑闪扑闪的,美得像一幅画。偶尔咬唇思考的样子,很吸引人。林知夏决定加快做作业的速度,这样可以早点和贺少钦一起玩...... 当林知夏终于完成最后一道数学题时,天色已经开始转暗。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拾桌面,就听到身后传来贺少钦肚子发出的咕咕声。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从中午起床到现在,只吃了两个煎蛋和几片面包,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饿了,叫个外卖吧。林知夏转过身提议道,眼睛里带着期待的光芒。 贺少钦合上手中的书,点点头走到她身边,两人并肩坐在床边一起研究起晚餐吃什么。林知夏拿着手机滑动着各种外卖选项,时不时询问他的意见。 要不要吃火锅?还是点个烤肉拌饭?哎,这家日料看起来不错诶! 贺少钦看着她认真挑选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温暖。这样安静平和的下午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两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到了饭点就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商量吃什么,就像真正的恋人,或者说,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晚餐送到后,两人围坐在餐桌前享用着热腾腾的食物。窗外华灯初上,房间里温暖如春。贺少钦不时夹菜给林知夏,而她也会主动分享自己盘子里好吃的给他。 吃完饭后,两人各自去洗漱。等到重新回到房间时,白天那种轻松随意的氛围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是夜晚的降临,也许是即将到来的亲密时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林知夏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贺少钦轻柔而坚定地按倒在床上。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这一次,贺少钦的动作不再像昨天那样拘谨,而是变得愈发大胆和强势。他的吻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炽热的占有欲,仿佛要将林知夏生吞入腹。 他用舌头撬开她的唇,强势地进入她的口腔,缠绕着她的舌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腿间的坚硬抵上了林知夏的大腿,缓慢而有节奏地摆动着腰肢,模拟着在她体内细细碾磨的动作。这动作撩拨着林知夏的每一根神经,让她舒服地闭上了双眼,口中时不时发出一些难以抑制的呻吟和呜咽。 看到林知夏的反应,贺少钦更加大胆起来。他利落地起身,脱掉了自己的家居服和内裤,然后抬起林知夏,将她也剥得精光。 今晚的贺少钦,不再是昨夜那个害羞又温吞的少年,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让林知夏反倒害羞起来。她交叉双臂,试图护住胸前的春光,扭过头,不敢再看他那灼热的目光。 我真的很喜欢你(H) 贺少钦并不气馁,也没有强行拉开林知夏紧抱着自己的双臂。他只是轻柔地吻着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轻抚,然后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那些平日里埋在心底不敢说出的话: 林知夏,我很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千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林知夏内心深处某个被她小心翼翼封存已久的闸门,眼泪几乎瞬间涌了出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这么多年来,除了妈妈和小姨一家,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过爱这个字。妈妈的爱是无条件的包容,小姨的爱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而贺少钦的这句话,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全然不同的温暖。 从初中开始,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小学时那个敏感内向、总是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阳光开朗、永远挂着笑容的林知夏。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说每个人都爱听的话,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给予赞美和认可。 同学们都认为林知夏天生就是个乐天派,和她在一起总能获得满满的正能量。她就像一个行走的小太阳,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照亮别人的心情。老师喜欢她的懂事,同学喜欢她的温暖,朋友喜欢她的贴心。 但只有林知夏自己知道,这个完美的自己有多累。 她深深明白,那些人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林知夏,而是那个永远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永远不会表达负面情绪、永远都在付出的讨好型人格林知夏。 真正的她其实很脆弱,会因为一句无心的话而难过很久;真正的她其实很敏感,会在深夜里为了白天的一个眼神而胡思乱想;真正的她其实也想任性,想偶尔撒撒娇,想在累的时候有人可以依靠。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一旦露出真实的自己,那些喜欢就会消失,那些温暖就会离开。 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敢短暂地卸下伪装。妈妈会包容她的小脾气,小姨会理解她的不安,而贺少钦...贺少钦居然也能接受她所有的任性和自我。 从小学开始,她就习惯了使唤贺少钦——让他陪她回家,让他帮她拿东西,让他听她的抱怨。而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一丝不耐烦,反而总是温和地配合着她的所有要求。 现在他说喜欢她。不是喜欢那个在众人面前闪闪发光的林知夏,而是喜欢那个会对他任性、会在他面前展露真实情绪的林知夏。 林知夏似乎喜欢上了贺少钦,或者说,喜欢在贺少钦面前那个放肆、真实的自己,喜欢他带给她的那些从未有过的感觉。但这种喜欢,与她曾经对顾云深的那种纯粹的、带着仰望的喜欢不同,她需要时间来慢慢琢磨和理清自己的情感。 此刻,她只知道,她想满足贺少钦,也想满足自己。她缓缓松开了挡在胸前的手,仿佛在卸下最后一道防线。她的手轻轻抚上贺少钦的脸颊,主动地攀上他的肩头,将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感受到她的变化和主动,贺少钦眼里的光芒更盛,那份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他的吻慢慢向下,从她的脖颈滑到精致的锁骨。他细细地舔舐着,偶尔轻咬一口,像一头捕猎的野兽,想要留下属于他的印记。 当温热的唇落到林知夏的乳头上的时候,林知夏舒服地抬起了上半身,想要把自己的乳房全部都交出去。 贺少钦一把搂住林知夏,另一手开始或轻或重的捏起了林知夏的另一半乳房,感受着乳房随着自己的动作,不停变化形状,那份柔软和弹性,太美了。 他用牙齿轻轻摩擦着林知夏的乳头,时刻注意她的表情,来控制自己的力度,生怕弄疼了她。 又酥又痒的感觉从胸前传来,林知夏还是不自觉地扭动身体,发出带有颤音的呻吟。 贺少钦轻叼起林知夏的乳头,向上拉扯,像是在揉一个面团,再突然松开,塌下去的乳肉像是波浪,一圈一圈地荡开去。那份充满戏弄的快感让她娇喘连连。 折腾完她的酥胸,他的吻继续向下,停留在她的小腹上。林知夏的身材并不算瘦弱,她常常为自己的小肚子和微胖的大腿而烦恼。每次照镜子时,都会忍不住捏一捏那恼人的赘肉,期盼着它们有朝一日能够消失。 感受到贺少钦在她小腹上的停留,林知夏试图拉他上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羞赧:“别看了,我的小肚子太大了。” 贺少钦抬起头,在她的小腹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重新回到她的上方,温柔地注视着她:“没有啊,我觉得很性感。”他的眼神充满了真诚和欣赏,让她所有的不安和自卑都烟消云散。 林知夏抬手拉开抽屉,把避孕套递给贺少钦,眼睛亮亮的,暗示自己的迫不及待。 贺少钦无奈一笑,拆开了避孕套的包装,带着一种仪式般的郑重,套上了自己蓄势待发的肉棒。 少年扶着自己的肉棒,带着水声拍打在林知夏的小穴上。早已湿透的小穴被肉棒拍打地激起阵阵水花,声音淫乱极了。贺少钦并不急于进入林知夏,只是边拍打,边观察林知夏的反应,享受着这份性爱前的暧昧。 林知夏被贺少钦磨得不耐烦了,翻身趴在床上,背对着贺少钦,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抗议。那份欲迎还拒的姿态,彻底点燃了贺少钦的理智。 贺少钦找准时机,一把捞起林知夏的腰身,对准自己的肉棒,一下子就坚定地捅入了她的小穴,将她一寸寸地彻底占有。 完全没有防备的林知夏被突然填满,猝不及防地放出了一声带着颤音的呻吟。 贺少钦的双手紧紧地掐着林知夏的腰间,带着报复性的力度,加快了胯间的运动。 “啊啊~~”林知夏被突如其来的猛烈的撞击,撞得失去了理智。不顾自己家在老旧小区里,隔音效果并不好,她放肆地尖叫出声。 她的小穴被撑得满满的,毫无缝隙。可能是姿势原因,贺少钦今天插得格外深,每一次都像直捣花心。此刻的林知夏只想大声尖叫,将那份极致的快感宣泄出来。 小穴因为动情分泌出来的汩汩春水打湿了贺少钦的阴囊,又因为贺少钦的大幅抽动,洒满了林知夏的床单。 “太深了,太舒服了......快点....”林知夏捏着床单感慨道,虽然她现在跪倒在贺少钦的身下,姿势不太美观,但是这不能阻止她鼓励贺少钦,引导他到达更深处。 层层迭迭的穴肉紧紧包裹着贺少钦的肉棒,感受着身下林知夏因为高潮时的绞紧,看着林知夏的纤细的腰肢和圆润的屁股,任他予取予求,贺少钦心理涌起一股莫大的满足和征服感。 他伸手摸向两人的交合之处,感受到阵阵水意,强烈的视觉和触觉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射意,加快了速度,带着一种宣泄的快感,再次在林知夏体内迸发出强烈的生命力。 能不能不要走? 事发突然,林知夏完全没有意识到贺少钦已经射了。她闭着眼睛,沉浸在刚才的感官世界里,直到感受到贺少钦的肉棒从她体内抽出,然后久久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她才带着一丝困惑,翻身正对着他。 她看到贺少钦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窘迫,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歉意和无措。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了他肉棒前端的晶莹液体,她这才明白过来。 “现在我相信昨天你是第一次了。”林知夏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笑意从眼角溢出,像一朵盛开的花。 贺少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试图给自己找补:“要不一会儿再……一会儿肯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林知夏的笑声里。 明天吧。今天作业做得太累了,没心情了。林知夏轻轻推开贺少钦,从床上坐起来穿上睡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贺少钦看着她利落地整理衣服的动作,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落:明天我要去排练艺术节的节目。 好吧,那下次吧。林知夏平静地说着。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舍或者遗憾,仿佛他们刚才讨论的只是明天吃什么早餐一样平常。 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贺少钦心中的不快急剧放大。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随意使用的工具人——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可以随手丢在一边。林知夏对他要去排练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任何特殊的情绪,没有不舍,没有挽留,甚至连一句那你早点回来都没有。 而刚刚和林知夏进行了两次亲密关系的他却恨不得取消所有的安排,只想和她待在一起。这种情感投入上的不对等让他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林知夏其实心里也很想和贺少钦再多待一天,但她从小就懂得一个残酷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开口挽留不仅不会改变什么,反而可能会让对方感到负担和压力。 这个道理是她用眼泪换来的。小学时她曾经哭着挽留爸爸,求他不要离开自己和妈妈;初中时她也曾经抱着妈妈的腿,哀求她不要去外地出差,不要把自己留在小姨家。 那些她在意的人都曾经有过片刻的犹豫和心软,但最终还是会离她而去。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如果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那就大大方方地说再见,保持最后的体面,而不是苦苦哀求让彼此都难堪。因为结果总是不会如她所愿,眼泪和哀求只会让离别变得更加痛苦。 所以她学会了在心中默默消化所有的不舍,在表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这种自我保护机制已经深深嵌入了她的性格里,即使面对贺少钦,她也不敢轻易打破。 今晚的两人各怀心思,都在为对方的态度而感到困惑和失望。睡觉前,卧室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两人都沉默着各自做着睡前的准备。 林知夏没有像昨天那样自然地钻到贺少钦怀里,而是背对着他躺下,身体紧贴着床的边缘,仿佛想要和他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她的后背绷得很直,呼吸也显得有些僵硬。 贺少钦躺在她身后,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明白林知夏为什么要生气,明明是她先表现得无所谓的。但即使自己也有小情绪,他还是不想浪费这珍贵的相处时光。 月光透过窗帘在床上投下朦胧的光影,房间里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贺少钦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移动身体,贴近林知夏温暖的后背,从身后轻柔地搂住了她。 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惊醒她,但林知夏其实一直都没有睡着。感受到他的怀抱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只是继续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里,两个互有好感却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人就这样相拥而眠,各自在心中默默消化着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和不安。 周日早上的林知夏是被脖颈处细密的痒意唤醒的。迷迷糊糊间,她感受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她的颈侧轻抚着,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你干嘛呀?刚刚睡醒的林知夏声音里带着慵懒的鼻音,还有一丝不自觉的撒娇意味。昨晚的那点不快似乎在一夜的睡眠中悄然消散了。 叫你起床呀。贺少钦趴在她身边,用自己略长的刘海故意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语气听起来义正严辞,我要去排练节目了,想和你告个别。你一会儿可以再睡会儿。 虽然被从温暖的梦境中叫醒让人有些不爽,但听到贺少钦没有选择不告而别,没有让她醒来后面对冰冷空荡的床铺,林知夏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 她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睛,在贺少钦的脸颊上轻快地印下一个吻:知道啦,下周见。 看着贺少钦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林知夏半靠在床头,静静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把牙刷装回洗漱袋,把换洗的衣服迭好塞进背包,把手机充电器从插座上拔下来缠好。这些日常用品一样样地被收走,就像过去两天的温馨时光也被一并打包带走了一样。 林知夏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就像看着美梦逐渐消散,现实重新回归。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坐到了床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贺少钦正在整理背包拉链的手。她的动作很轻,但那种不舍的情绪却清晰地传达了出来。 感受到林知夏的依依不舍,贺少钦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她也舍不得自己,昨晚的冷漠只是她的保护机制而已。他放下手中的背包,俯下身子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声音里带着温暖的承诺:我们下周见,好吗? 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在两人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这个简单的告别吻里包含着太多说不出的话语——有歉意,有不舍,还有对下次相聚的期待。 林知夏点点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去吧,别迟到了。 但当贺少钦真正背起背包走向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倒数着他离开的脚步声,仿佛想要把这最后的声音也深深印在记忆里。 舍近求远 最先意识到贺少钦不对劲的是他的那群死党们。 作为八中的风云人物,他们几个都被学校安排参加艺术节的表演节目。周日一大早,秋日的阳光透过音乐教室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大家陆续在这间摆满钢琴和各种乐器的教室里汇合。往常总是准时到达的贺少钦今天却姗姗来迟,直到九点半才推门而入。 更奇怪的是,他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平时的贺少钦话很少,总是一副酷酷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但今天的他眉眼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连走路的步伐都显得轻快了许多。 抱歉抱歉,来晚了。贺少钦放下书包,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和冯诗晴搭配表演钢琴伴奏加美声演唱。排练时,冯诗晴在高音部分出现了几次失误,她有些紧张地朝贺少钦投去抱歉的眼神,做好了被他皱眉头训斥的准备。 没想到贺少钦只是轻松地摆摆手:没关系,再来一遍就好。 这种温和的反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平时的贺少钦对这种浪费时间的失误可是零容忍的,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表情能让人瞬间石化。 下午休息时间,有人提议叫奶茶外卖。往常贺少钦都会以太甜腻为理由拒绝参与,今天却破天荒地加入了进来,还点了一杯白桃乌龙珍珠奶茶。 少钦,你什么时候喜欢喝这种女生喜欢的口味了?唐决开玩笑地问道。 偶尔换换口味。贺少钦淡淡地回答,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到了周一的大课间操时,这种异常变得更加明显。当各个班级在操场上排成整齐的队形做广播体操时,贺少钦总是控制不住地将视线投向高二12班的方向。 往常他偶尔也会朝那个方向看去,但表情总是淡漠的,就像在进行普通的环视。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眼神里有种春意盎然的温柔,嘴角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上扬,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开心的画面。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广播里传来标准的口令声,但贺少钦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做操上。他的目光穿过几个班级的队伍,准确地锁定在某个熟悉的身影上,心中涌起一阵甜蜜的暖流。 他知道林知夏说过的规矩——两人在外面要装作不熟,也不能用QQ联系,所以即使想念得要命,他也不敢主动接近。只能通过这种远远地偷看来缓解相思之苦。 可是一直到周四,他都没有收到林知夏的任何消息。手机安静得像块石头,QQ头像也一直是暗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开始从云端跌向谷底,那种患得患失的焦虑感越来越强烈。 连续几天的情绪起伏都被细心的唐决看在眼里。这个从初中就和贺少钦形影不离的死党太了解他了,知道这种异常背后一定有原因。 周四晚自习前,夕阳西下,校园里弥漫着橙红色的光晕。唐决趁着其他人还没到教室,搂着贺少钦的肩膀,故意设了个语言陷阱:兄弟,最近和女朋友吵架了? 贺少钦正沉浸在对林知夏的思念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下意识地回答:没有吵架啊。 说完这句话,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完蛋了,要是被林知夏知道我暴露了我们的关系,她肯定会生气的。 哈哈,我就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唐决得意地拍了拍贺少钦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八卦的兴奋,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是哪个学校的?长什么样?怎么认识的? 贺少钦知道自己如果不想办法糊弄过去,势必会让唐决继续追问下去,最终可能会发现他和林知夏的关系。为了不给林知夏增加麻烦,他只能硬着头皮编造一个谎言: 是...是我补习班认识的一个女生,不是我们学校的。你们也不认识,就别打听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些,但心里却有些忐忑。撒谎从来不是他的强项,希望唐决不要继续深究下去。 别呀,到底长什么样子?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唐决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贺少钦脑海中浮现出林知夏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如海藻般散落在枕头上的画面,魅惑地看着他,心中一暖,但嘴上却故意说反话:短发。 高矮胖瘦呢?唐决见兄弟开始配合,更加兴奋地追问道,仿佛已经在脑海中勾勒着这个神秘女友的模样。 又高又瘦。贺少钦继续编织着与林知夏完全相反的形象,心里暗暗好笑。真实的林知夏身材娇小,软软糯糯的,有些小肉感,和他描述的截然不同。 戴眼镜吗?什么性格?爱笑吗?唐决越问越起劲,俨然一副要把这个女生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架势。 别问了。贺少钦有些不耐烦了,生怕说多了露出破绽。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唐决赶紧举手投降,生怕把兄弟惹急了以后不肯分享八卦,但还是忍不住调侃道,你这是舍近求远啊。冯诗晴不也挺符合你说的那些条件的吗?人家追你那么久,也没见你心动过啊。 贺少钦想到冯诗晴那张清秀的脸和挺拔的身材,再想到林知夏圆润可爱俏皮但是在他面前气势十足的模样,心中的对比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 他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回了教室,留下唐决一个人在走廊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喜欢的是你 一直到周五,都没有收到林知夏的邀约。 正当贺少钦心情低落到极点时,终于收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妈妈。 少钦,妈妈想和你商量个事。电话那头的贺妈妈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什么事?贺少钦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淡语调。 我这次来美国的这家医院很看重我,他们正式邀请我来这里做两年的访问学者。这个机会对我的职业发展很重要,希望你能理解。贺妈妈的语气虽然说是商量,但听起来更像是通知。 挺好的,恭喜你。贺少钦听到自己即将获得充分的自由,可以随时见林知夏,再也不用绞尽脑汁找借口骗妈妈了,心中狂喜但努力保持表面的平静。 不过你一个人留在J市我还是不太放心。贺妈妈顿了顿,语气变得关切起来,要不要转学去H市?你爸爸在那边工作,正好可以照顾你。 虽然儿子上了高中后在学习上从来没让她操过心,但让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独自在家生活两年,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他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他?贺少钦毫不客气地反问道,而且还有一年半就要高考了,我不想在这个关键时期转学到新环境重新适应。这不是明摆着影响成绩吗? 他的理由充分得让贺妈妈无法反驳。作为一个重视教育的母亲,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决定影响儿子的高考。 好吧,那你就留在J市。贺妈妈妥协了,但还是忍不住为儿子的未来操心,妈妈在美国也会帮你留意这边的大学情况,等你高考完了申请留学也方便一些。 高考完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分心。贺少钦只想让妈妈安心地留在美国,这样她就管不着自己了,所以也没有过分反驳她的安排。 “好吧,那你有事就找阿公阿婆。”贺妈妈最后只能松口。 挂掉电话后,贺少钦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原来成绩好真的有这么大的用处,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自由。想到接下来的一年半时间里可以自由地和林知夏约会,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编造各种借口,他的心情瞬间飞扬起来。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辉煌,而贺少钦站在窗前,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意外的消息简直是天赐良机。 终于在周六中午时分,林知夏再次在那个熟悉的路口停下了自行车。 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片洒在她身上,她摘下头盔,黑发在微风中轻舞。今天下午五点,来我家。她的声音轻快,带着一丝期待。 太好了!贺少钦被这个邀约和妈妈出国的双重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兴奋得骑车时都有些摇摆不定,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下午五点,已经轻车熟路的贺少钦准时出现在林知夏家门口,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他熟练地按下门铃,然后径直走进了这个已经变得有些熟悉的家。 一进门,他就开始自来熟地整理自己的东西——洗漱用品放进卫生间,换洗衣服迭好放到林知夏房间的椅子上,就像这里已经是他的第二个家一样。 你这个笨蛋。林知夏靠在门框上,忍不住出声抱怨。 嗯?我怎么了?贺少钦正在整理牙刷,疑惑地回头看向她。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一副花痴脸看向我们班啊?林知夏走上前轻拍了他一下,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明显?我们班同学都在猜你是不是暗恋我们班哪个女生呢。 啊,对不起对不起。贺少钦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管理的失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没想到不仅是自己的好兄弟,连隔壁班的同学都发现了他的异常。 林知夏走到房间里,坐上那把可以旋转的椅子,把双腿蜷缩到椅子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开始无聊地转起圈来。转了几圈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听说你交了个外校女朋友? 没有,我是骗唐决的。贺少钦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随口解释道。 听说又高又瘦,还是短头发。林知夏故意忽略了他的解释,继续转着椅子调侃道,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才不是。贺少钦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阻止了她旋转的椅子,然后撑着扶手将她困在自己和椅背之间,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我喜欢的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久久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林知夏感到有些不自在,从他的臂弯里灵巧地逃了出去,拿起手机掩饰尴尬:点外卖吗?我饿了。 你怎么总是吃外卖啊?贺少钦有些无奈地问道。在他的认知里,外卖大多是预制菜,调料过重,营养也不均衡。妈妈很少允许他吃外卖,总是强调要吃新鲜健康的食物。 我不会做饭啊。林知夏很坦然地承认了这个事实,语气里没有一丝羞愧,而且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还要买菜洗菜刷锅,想想就累。 那我来给你做吧。贺少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仿佛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也许在他潜意识里,这样做能让林知夏更加依赖他,让她离不开自己。 啊啊啊啊!林知夏瞬间兴奋起来,一把抱住贺少钦的腰,你也太棒了吧!贺少钦! 她抬起头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那种纯真的开心让贺少钦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保护欲。但与此同时,感受着她柔软身体的贴近和那种毫无防备的亲昵,他的身体也产生了不合时宜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