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她为何拒绝我》 第1章 [现代情感] 《妻子她为何拒绝我》作者:暄慕【完结】 本书简介: *反骨叛逆小妻子x超绝掌控欲daddy *老夫少妻/年龄差15/双c/he 圈子里都知道,陆彦行娶了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妻子。 传闻这个小妻子手段肮脏,假孕逼婚。 一时间流言飞起,纷纷指责这对不伦之恋,指责陈静寻利益熏心。 陈静寻却丝毫不介意,假惺惺地挽着陆彦行的手说,自己一心只想和他好好过日子。 陆彦行出生在金字塔顶端,占有欲强,喜欢掌控一切,包括他的婚姻,他的小妻子。 可陈静寻生性娇纵跋扈,谎话连篇,叛逆又倔强,婚后恨不得骑在男人的头上肆意妄为,作威作福。 于是陆彦行拿出一个长辈的威严,决定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小妻子,并且把她治的服服帖帖。 - 这些年,在外人眼中,陆彦行极度宠溺、纵容他的小妻子。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堪称圈内的模范夫妻。 哪料,突然有一天,陆彦行居然遇到了婚姻危机—— 他发现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妻子居然在他出差的时候夜不归宿。 他发现年轻貌美的小妻子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些阳光帅气的莺莺燕燕。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如狼似虎的小妻子晚上不再愿意与他亲近,总是拒绝他。 而他却需求正盛,离不开她。 陆彦行知道这样不行,他决定找他的小妻子聊一聊,挽救一下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却没想到,他居然等来了一纸离婚协议。 陈静寻:“你控制欲太强,要求太多,还总是逼着我叫你叔叔,叫你……我忍不了了。” 陆彦行满脸疑问,这不正是她当年选择他,主动勾引他的理由! 离婚之后,陆彦行偶然发现,陈静寻冠冕堂皇的离婚借口通通都是屁话。 因为他撞见了她和曾经被他棒打鸳鸯散的前男友约会。 陆彦行危机感十足,老房子着火,开始不择手段地又争又抢,祈求着他的小妻子说:“好孩子,乖,疼疼我。” 排雷: 1.年龄差15岁,婚后文,先婚后爱,爱情长跑 2.没有婚内出轨,女主只是玩儿心重,爱自由而已 3.双c!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 边缘恋歌 日常 先婚后爱 日久生情 主角视角陈静寻陆彦行(xing) 一句话简介:老夫少妻!妻子每天都在拒绝我 立意:好好生活 第1章 勾引 文/暄慕 2025.7.28 陈静寻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之下勾引了陆彦行,并且把他睡了。 直到现在,四个月过去了,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晚的场景,记得男人滚烫的胸膛、强势霸道的吻和呼吸间淡淡的葡萄酒味…… 这四个月来,这场荒唐事就像是一块石头硬生生地压在她的心头,带着她的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往悬崖深处坠。 她有些恐惧陆彦行清醒过来看她的眼神和对待她的态度,却又深深地痴迷着这场荒唐事,痴迷男人既温柔又霸道地占有她,痴迷那种心脏饱满的充实感。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以至于她不止一次忽略两人的年龄和身份,想过,如果他们能长期保持这种肉/体关系也挺好的。 可她打死没想到,陆彦行居然和她提出了结婚。 这一点早就超出了她短期内不婚的计划,也打破了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也没得逼着他对她负责,他怎么就逼着她和他结婚了呢? 难不成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静寻的思绪还没飞回来,陆斯杳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一楼大厅,自然地挽住了陈静寻的胳膊,“静寻姐。” 陆斯杳是陆彦行的外甥女,今天是她十四周岁生日。 生日的地点远在了王府井附近的一家顶级私人会所。九米挑高的穹顶上坠着富丽堂皇的欧式水晶灯,灯光倾斜而下,打在两个姑娘的头顶。 陈静寻作为陆斯杳的家教老师,到现在为止,满打满算,已经带了她整整两年了。这两年间,她早就褪去了初为家教老师的那份拘谨和强行伪装的威严,和陆斯杳打成一团,相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因此,今年陆斯杳生日,陈静寻特意斥巨资,花了将近五位数,买了一支万宝龙经典款的墨水笔,送给了这位陆家的掌上明珠。 陆斯杳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千金大小姐,可她性格好,从来不扫兴,即使她觉得这支钢笔她可能永远都用不上,可还是拎着纸袋子,挽着陈静寻的胳膊说:“谢谢你啊,静寻姐,眼光不错。” 陈静寻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说:“你喜欢就好。” 其实花这么多钱买一支钢笔,陈静寻挺肉疼的。 她的家庭背景和陆斯杳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陆斯杳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而她陈静寻是被人戳脊梁骨长大的私生女,是野种,因为她妈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恬不知耻的小三。 大概是因为过惯了拮据的苦日子,人即使在经济状况好转的情况下,花起钱来也不能做到大手大脚。 不过,虽然陈静寻会在某些时候对自己抠搜一些,例如会在挑选衣服的时候考虑性价比,会在刚上北京读书的时候买一些化妆品的小样…… 但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对陆斯杳吝啬。 因为她知道,人得懂得感恩。 若不是做了陆斯杳的家教,拿着陆家巨额的薪资报酬,若不是陆斯杳的亲舅舅陆彦行给她介绍两个工作的单子,凭借她的出身和背景,即使再有能力,在偌大的北京城,也不可能在读大学期间就跟着大公司做翻译…… 她遇到陆家人,其实全是她三生有幸。 可她呢,恩将仇报,把陆彦行给睡了,睡得透透的。 陈静寻的心脏又不可抑制地跳动了起来,那股睡过之后怅然若失的感觉又萦绕在她的心头,像是针扎似的,带着丝丝的痛,专门往她的心尖上剜。 而陆斯杳显然不懂她的心事,小姑娘带着她上楼,途中一直喋喋不休地和她说个不停。 陆斯杳话多,先给她讲101中她的某个同学轰轰烈烈的早恋传闻,又给她讲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亲妈在澳大 利亚旅行,差点儿忘记了她的生日。 不过,最后还是把话题落在了陆彦行身上—— “不过好在啊,我有个靠谱的好舅舅,舅舅前两天刚从纽约回来,特意来给我过生日的,静寻姐,你说,这是不是还挺有排面的?” 陆斯杳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陆彦行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架子大,不好惹。他人不喜热闹,不喜私人饭局,不喜欢那些名利场上搔首弄姿的女人,因此很少能见到他人影。 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一直在旁人眼中保留着一股神秘感,让八卦媒体不停地胡猜。 陈静寻一听到她提陆彦行,心脏骤然紧缩,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几乎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她的话就秃噜了出来,“今天陆先生也会来?” “ofcourse,静寻姐。”小姑娘对她眨了眨眼,满脸得意,她补充着说:“其实舅舅已经到了哦。” 陈静寻闻言,后背密密麻麻地沁出一层冷汗。 在八月盛夏,私人会所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陈静寻觉得那股寒气一阵一阵地吹在了她的身上,沁入了她的骨肉,让她整颗心都坠入了冰底。 正在陈静寻飞速运转自己的大脑,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陆斯杳,自己赶紧离开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响了,平稳地停在了顶层。 下一秒,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橘黄色的灯光渗透进来,打来了陈静寻白皙的胳膊上。 “那个,杳杳,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学校……” 陈静寻的话还没说完,陆斯杳的同学恰好到电梯门口,她们显然是在等她,一看到她的人影,立刻叽叽喳喳地叫她的名字,问她什么时候能切蛋糕,说是生怕错过了良辰吉日。 就这么的,陈静寻的话就骤然被打断了。 她只好被迫把未说完的话咽进肚子里,被陆斯杳拉着出了电梯。 陈静寻只好跟在陆斯杳的左后方,目光呆滞地看着明亮的走廊,看着地上铺着的红毯,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这场生日趴,陆彦行不会注意到她,然后他们睡过的事就当翻篇就行。 她想,她现在是个成年人,虽然还不到二十。但她能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负责任。 而且,于她而言,睡到陆彦行她并不吃亏,也没必要怨天怨地,谁让那天是她的虚荣心和好胜心作祟呢。 是她当时被情绪左右。 她得接受。 陈静寻不断地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她跟着陆斯杳,一步一步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晕晕的。 第2章 可在下一秒,她就突然清醒了,因为她撞进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 陆彦行正站在落地窗前,左手边是半人高的绿植,右手正举着手机,看样子像是在打电话。 男人今天穿了件灰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袖口微翻,露出腕上的表。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银丝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严肃、薄凉。他身后是黑色的夜晚,夹着几滴淅沥的雨,拢着北京城的灯光点点。这副场景,让陈静寻觉得,他多少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姿态。 她又开始有些怕他了。 陈静寻默不作声地挪开视线,避免和陆彦行对视,因为她怕自己被他的视线捅成筛子。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她这种近乎鸵鸟式的逃避方式,在此刻,能行得通。 因为今天这场party的主角是陆斯杳,陆彦行又是她的亲舅舅。而她,顶多是个微不足道的宾客,上不了台面的,也注定不会吸引太多的目光。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斯杳就用清脆的声音喊了声,“舅舅!” 陆彦行抬手轻轻示意她闭嘴,言外之意自己正在打电话。 陆斯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并且示意周围的朋友噤声。 陆斯杳父母从她五岁就离婚了,父母离婚之后改了母姓。她没有兄弟姐妹,陆彦行又至今未婚未育,无法开枝散叶,所以她是陆家小辈里唯一的独苗苗,从小自然赚足了家里人的宠爱,娇纵跋扈,也算是个刁蛮公主,尤其是这两年,步入了所谓的青春期,人更叛逆了一些,谁也不怕。 可她唯独怵陆彦行。 用陆斯杳的话说,她这个舅舅与生俱来就带着一种很吓人的气质。 以前,陈静寻听到她这么说还不太相信,甚至还轻轻反驳着说:“我觉得陆先生人还挺好的。” 可现在,她作死地招惹了他,睡了他,也就真正懂了陆斯杳话里的意思。 毕竟此刻,虽然陆彦行的两瓣薄唇轻轻地翕动着,看样子是在和电话对面的人讨论正事。可他的目光却依旧落在了她的身上,透过她身上这条米白色的简约款连衣裙,将她看得彻彻底底。 陈静寻心慌了。 她真有点儿后怕,怕陆彦行觉得她是个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的女人,故意趁着他喝得酩酊大醉,主动勾引了他,就是为了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虽然她当时被逼无奈,确实自暴自弃地有这方面的龌龊心思。 可此刻,陈静寻还是不敢在心里坦诚地承认,至少在他的面前,她不敢这么坦然地剖开自己的内心。 陈静寻又把头低了下来,跟着陆斯杳进了包间。 直到包间那扇漆红色的门关上,陈静寻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包间内,氛围比较热闹,正中央有一个可升降的圆形舞台,上面正有人举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唱歌,头顶的五颜六色的氛围灯正晃来晃去。 陆斯杳一进来,和陈静寻说了两句,让她随心玩儿,放轻松,人就跳上圆形舞台,穿着职业马甲的侍应生极有眼力见地给这位小公主递了一个话筒。 陈静寻生性不太喜欢太过喧闹的氛围,便远离了这片区域,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在铺着蓝丝绒餐布的摆台上取了块法式小甜品,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她顺便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思索着等撑过了晚上八点零八分,等陆斯杳切了蛋糕,她就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更何况,现场还有陆彦行这个瘟神在。 她害怕。 陈静寻晚上没来得及吃饭,便有些小饿,于是整晚上她守在摆台附近,一边吃东西填饱肚子,一边看着陆斯杳和她的朋友们吵吵闹闹,顺便时不时抬眼打探着陆彦行的身影,结果一直没看到他进来。 她就也松了一口气,用纸巾擦了擦唇畔,又拿了杯香槟,抬起头,小抿一口。 突然,一个侍应生向她走来,礼貌地问她是不是陈小姐。 陈静寻在心里嘀咕,她算是哪门子小姐? 按照她从小听到大的流言蜚语说,她就是个贱胚子,是个小野种,哪里配被人这么尊重地称呼为一声陈小姐? 可陆彦行身边的人似乎一直都这么尊称她。 尤其是自从她来北京上大学,在这座城市浸染了三年之久,也渐渐有些拎不清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想摇身一变,真的成为某家的大小姐。 陈静寻自嘲地笑了笑,但还是礼貌地对侍应生点头,问他怎么了。 侍应生说:“是有一位先生邀请您去隔壁。” 他没提名道姓,可陈静寻还是猜到了他口中这位先生是谁。 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手轻轻攥着裙摆,嘀咕着问:“是必须去吗?” 侍应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静寻闭上眼睛,轻咬着下唇,偷偷地吸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着侍应生走了有三分钟,进了另一间包间。 这间包间不像刚刚那间那么喧闹嘈杂,甚至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而陆彦行正坐在红木椅上,手上举着一杯茶。见她进来,男人抬眸,带着野兽般审视地意味看着她。 陈静寻知道,他应该是还在为四个月前那场情/事而生气。 毕竟,没准她在他眼里,也算是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思索间,侍应生已经关上门离开,偌大的房间里仅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先生。” 陈静寻人比较圆滑,心想着,抬手不打笑脸人嘛。她先礼貌地称呼她一声,总没有错,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陆彦行闻言,抬手把那个雕花的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他对着她招了招手 ,示意她过来。 陈静寻又不蠢,离他越近,自己的危险系数就越高。 万一他觉得自己被她捉弄了、被她蒙骗了,一气之下钳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可怎么办啊? 到时候,她可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虽然经常被人骂是一条贱命,可不代表她就想死啊。 于是,陈静寻的双脚像是黏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她故作镇定地问他:“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彦行抬眸扫了她一眼,眸中夹杂着危险讯号,声音低沉地说:“静寻,我话从不说二遍。” 他的语气是刻在骨子里的强势,带着让人无法反抗地姿态,逼着她过去。 陈静寻心下了然,这笔账还是要算的,毕竟他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况且,她做的确实有些过了,就像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因为在事后,在他尝试联系她的时候,她写了一篇撇清关系的小作文,就直接把他拉黑了,他派遣司机去学校接她的时候,她死活也不下宿舍楼,窝在被子里装死。 她确实过分了,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硬生生打他的脸。 陈静寻缓步走到他面前,和他隔了有一寸的距离。 陆彦行挑眉看着她,随之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拉进了他的怀里,开口说:“四个月没见,连人都不会叫了?” 男人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和脖子上的软肉上。陈静寻心“砰砰砰”跳得不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被他感受到。 她倔强反驳:“我明明叫过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她就礼貌地喊了他陆先生的。 陆彦行轻哂一声,微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他说:“静寻,不对。” 陈静寻紧紧地抿着唇,明知故问:“有什么不对的?” 陆彦行的指腹攀上了她柔软的唇瓣,提醒她说:“那天晚上,你一直喊我陆叔叔,或者彦行叔。今天怎么不叫了?” 作者有话说: ---------------------- 老夫少妻,年龄差15,先婚后爱,爱情长跑,狗血又矫情 男主超绝掌控欲daddy,纯dom,喜欢管教人,日常想当女主的爹。女主死犟,小骗子,叛逆期晚到,心机又超级会演戏,对男主极度迷恋和依赖 【郑重声明】 本文一切以作者个人xp为主,作者已经放飞自我了,不管不顾了,单纯想写自己的xp爽一爽,大家让让我[可怜]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2章 惩罚 头顶的灯光打在陈静寻的脸上,陆彦行轻而易举就在她的眸中察觉到一丝慌乱,以及独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姑娘特有的娇羞。 见她不说话,陆彦行继续用他那双常年玩弄帆船的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畔。 他的指腹是粗糙的,力道有些大,恨不得把她的嘴唇捏变形了。 陈静寻在心底偷偷骂了两句“老混蛋”、“老东西”,可在面上,她并不敢光明正大地忤逆他,甚至还要因为他这么多年对她的资助,对他流露出几分尊重。 陈静寻抬手挽住男人的手腕,眉头轻蹙着,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说:“陆叔叔,你弄疼我了。” 第3章 陆彦行那双犀利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他当然能看出她在故意示弱,也能猜到她指不定在心底怎么骂他呢? 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依照他对她星星点点的了解,也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只是比别人更擅长伪装罢了,这一点大概与她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有关。 陆彦行敛眸笑了笑。 因为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驯服,是掌控,是调教。 她越不老实,越心怀鬼胎,越能激发他内心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翻山覆海的本事,那天晚上居然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男人手上的力量骤然消失,他姑且看在她刚刚表现不错的份上,松开了她的唇。 陆彦行单手轻轻拢着她的腰,开始和她聊正事,他问她:“那天早上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静寻的脑子飞速转动,回想起那天早晨的情形—— 宿醉的男人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醒来,发现怀里抱着一个赤/裸裸的姑娘,像只猫儿一样软趴趴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以为是哪个女人爬上了他的床,一瞬间戾气横生,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从怀里拉了出来,差点儿直接给她踢到地上去。 可当看清楚陈静寻那双茫然无措又惺忪的睡眼,陆彦行立刻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拎起被子将她裹起来,然后下床。 他一边抽烟着烟回忆起前一天晚上的荒唐事,一边用为数不得的道德谴责自己禁欲多年,居然睡了个不到二十的,弄了她三次,最后搞得她脸上挂着泪水扯着嗓子哇哇叫。 最后,陆彦行把那支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卡递给了陈静寻,他先是和她说了抱歉,“静寻,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我都至少要担一半的责任,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说,言语都比较匮乏,但我确实是为老不尊,占了你的便宜,我应该给予你一定的补偿。” 当时陈静寻满脸懵圈地看着床上那张卡,用干涩的喉咙牵强地解释:“我不需要这些的。” 要是收下这张卡,弄得她好像是出来卖的一样。 她这个人,从小到大,为了少一些欺负,在某些时候的确是个软骨头。可她确实不是贪陆彦行的钱,至少在那个当下,她觉得她不需要他这种所谓的补偿。 再然后,她就慢吞吞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了自己身上,借口自己学校还有课,就要跑。 她临走之前,陆彦行攥住了她的手腕,认真地对她说:“静寻,如果你想要我负责任,我们可以结婚。” 陈静寻后来就是因为“结婚”这两个字吓得给他发了篇小作文之后,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哪里想到,他记忆力倒是好,四个月过去了,他自己说过的话倒是一字不差,记得清清楚楚。 “结婚?” 陈静寻尾调上扬,嘴巴里嘀咕着这两个字,眼神中还是不可置信。 她对婚姻生活可以说没有任何追求,她也不认为男人这个物种是个什么好东西,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会欺骗,会卖惨,会找借口,压根不会对女人、对孩子、对婚姻负责任。 她的亲爹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东西,九三年下调河北承德,认识了她母亲,相恋两年,弄大了她母亲的肚子,结果迟迟不肯结婚,甚至在她一岁的时候把她们母女俩接到了北京,都没和她母亲领证。 后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找上门了才知道,陈静寻就是个私生子,是个野种,而她母亲则是在那个年代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小三。 陈静寻恨她的亲爹,连带着对世界上的男人有一种众生平等的讨厌。 因此,她觉得她可以谈恋爱,享受谈恋爱时多巴胺分泌的感觉,享受男女之间平等的性权利。但她不能结婚,不能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陈静寻抿了抿唇,两只小手无措地撑在男人的胸膛上,“那个,陆先生,其实不用这样的,我不用你对我负责的。” “况且,我这个年龄还不能领证呢。”她笑嘻嘻地说。 其实在心里又骂了起来,觉得陆彦行是脑子有那个大病才会提出和她结婚,她和他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她人有自知之明,也没做过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 况且,他大了她十五岁,都是个老男人了,没准过两年就不行了。 她还正年轻,风华正茂,需求强烈,她可不想提前当尼姑。 并且,站在他的角度讲,陈静寻也知道,她这个人应该也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她可一点儿都不像贤妻良母,她跋扈起来、闹腾起来,没准能把他家的房盖给掀开呢。 陆彦行勾了勾唇,轻轻地笑了笑,他箍着陈静寻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男人的黑色西裤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勾勒出大腿上的肌肉。 他拖着陈静寻的腰,毫 无预兆地在她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不长记性?该叫我什么?” 陈静寻局促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隔了层裙摆的布料轻轻地摩挲着,眸中立刻晕染了一团火,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死死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这个狗男人,居然一言不合就打她的屁股。 他以为她是七八岁的小孩吗?居然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陈静寻的小脸都涨红了,被他气得牙痒痒。 她不就是睡了他一宿吗?他又不吃亏,至于这么欺负她? 可她再有牢骚,也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 她怕她再多说一句让他不满意的,他能再抽她屁股一巴掌,把她的屁股抽红抽烂,或者想其他办法收拾她。 陈静寻知道,这种时候,示弱是最好的武器。 她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能看透人的性格。 “陆叔叔。”她先是这么叫他一声,后又吸了吸鼻子,嘴巴委屈得鼓了起来,“我错了还不行吗?” “结婚这件事太突然了,对于我来说太遥远了,我甚至领证的年龄都没到。再者,这件事我或多或少都要和我妈妈商量商量,我家里什么样,你是清楚的,我不可能头脑一热,自己就拍板把我的终身大事解决了,这对谁都不负责任。而且,要是让我妈知道,她非得打死我……” 她喋喋不休地说了一箩筐,最后轻抿了下唇角说:“所以,这件事,您至少要给我时间考虑,而且,无论我答不答应,你都不应该逼我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当今社会,逼婚是犯法的。” 陆彦行暗暗地勾了勾唇角,他甚至自己都没想通,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怎么突然之间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不过,她话说的在理,毕竟还有三个月她才满二十周岁,那他就多给她一些时间考虑。 反正,他倒是也不急。 陆彦行抬手摸了摸她的眉眼,又恢复了温柔的外表,“好。” 陈静寻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双手还被迫抵在他的胸膛上,她眨了眨眼,问他现在能不能把她放下来。 她真的很不习惯和他亲密接触。 她虽然认识他多年,被他资助多年,我上大学之后又因为给陆斯杳做家教,和他产生过不少交集,可在这期间,她一直对他很尊重、仰慕甚至是敬仰。 他私底下对她还算温柔,人挺体贴的,也像个长辈一样在她闯祸之后帮她收拾过烂摊子。 因此,陈静寻不止一次偷偷地设想过,尤其是在十三四岁青春期的那个阶段,她就在想,要是陆叔叔是她的爸爸该有多好啊。 她真的很想有一个能顶天立地,随时把她护在身后的父亲,她也想被爸爸捧在手心里,像个小公主一样。 可这些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她都没有。 这一点,从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 年少时,她总有一些阴暗扭曲,却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心里会有一个关于父亲的标准,甚至设想过会不会有一天她亲爹良心发现之后,会回来看看她。 在陆彦行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之后,她也渐渐长大,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 可她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时不时觉得,陆彦行特别符合她心中一切关于父亲的标准。 她把他奉若神明,明明想亲近他,却又不敢,也不合适,只能在他路过承德办事顺便来看她的时候,喊他一声“陆叔叔”或者“彦行叔”。 陈静寻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在冲动一下,把这么一号人给睡了。 而在发生关系之后,陆彦行就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封印一般,撕开了那层温柔伪善的面具,对她暴露了他最恶劣的一面。 那是她不曾见过的一面,她有些发怵也是人的本能。 陈静寻手在他的胸膛上借了点儿力,缓缓从他的腿上下来。 第4章 “我今天还有个due没做完,得回学校赶完,然后邮箱发给甲方。” 陈静寻在北外读英语,开学就大四了。不同于室友选择毕业之后要继续读书深造,她直接放弃保研资格,选择找实习找工作。 陈静寻不是没有继续读书的打算,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就止步于此。只是,这两年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提前退休之后退休金又没有多少,家庭收入直接减半。恰好呢,以前拖陆彦行的福,接过一些私活,认识不少人,能靠自己的本事赚一些钱。 她觉得,书她可以以后再读,无论是考国内的顶尖院校,还是申请国外的院校,她都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信心。 可赚钱的机会不一定每次都有,她错过了,就真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家店了。 她这种过过苦日子的孩子,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 陈静寻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非常清晰。 她也一步一步地努力践行着,一步一步往上爬。 可陆彦行突然起来提的“结婚”,可谓是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甚至影响了她今晚上赚钱。 陆彦行估计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没再为难她,随手在桌子上拾起车钥匙,“今晚有雨,我送你回学校。” 他以前可没亲自送过她,顶多在冬天,在她给陆斯杳补课结束,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候,差遣家里的司机顺路送她回学校。 “不用了,我直接打车就行,回学校也就四十分钟。”陈静寻垂眸,轻轻勾了勾唇,眼底流露出一抹微笑,“或者坐地铁,左不过也就一个多小时,不打紧的。” 陆彦行不愿意和她废话,攥住她的手腕,强势地要亲自送她回去。 今天若不是为了过来抓她,他才不可能闲得无聊来参加陆斯杳幼稚又无聊的生日趴。 陈静寻反过来轻轻攥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扒开他的手指。 重获自由之后,她拔腿就要跑。 哪料到陆彦行一把将她拽了回来,手贴在她腰的下方,仿佛下一秒,那只大掌就能在她的屁股上落在一巴掌,作为对她的管教与惩罚。 他说:“静寻,你乖一点,我又不能吃了你。” 陈静寻在心里冷哼,他确实不能吃了她,但能c死她。 作者有话说: ----------------------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3章 咬他 寂静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无限蔓延。 只要一想到陆彦行撕开禁忌面具的所作所为,陈静寻的喉咙就开始干涩,甚至潜意识里又夹杂着对他的畏惧和尊敬。 陈静寻忍不住,又别着身子往旁边躲了躲,心里早就把他千刀万剐了。这个老男人,总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假装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可那个高高在上、不容人反抗的腔调恨不得能把她吓死。 “陆叔叔,我……”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只听见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了她的屁股上。 不疼,但是动静极大,“啪”的一声,透彻在整个包间。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过电一样,脸也烧的火辣辣的。她一下子就来火了,怒气直冲天灵盖。 这个老东西是不会听人好好说话吗?他还真拿她当小孩儿管教呢,一言不合就打她屁股,抽她巴掌。 他以为他是她亲爹吗? 再说了,她都到了现在这个年龄,又不是三岁小孩,他这个极其恶劣的行径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独/裁专治、横行霸道的老王八! 陈静寻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活到现在,不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当个窝囊废,眼巴巴地任由别人欺负。 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就是烂命一条,是一条疯狗、野狗,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惹她就别想好过。 于是她冲动之下双手攥住他的胳膊,隔着一层布料,对着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陆彦行瞬间感觉到痛意,男人锋利的眉头蹙了起来,捏着她的下巴就卸掉了她嘴巴上的力气。他的虎口紧紧贴着她脖子上的血管,垂眸之间就对上了陈静寻猩红的眼睛。 陆彦行咬了咬后槽牙,松开她的脖子,低头把袖口挽起来。大概是因为隔了层布料,她锋利的牙齿没有直接触碰到他的肌肤,但还是留下了明显的一圈牙印。 男人看着那道痕迹,无声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小东西,属狗的?” 陈静寻的后背绷得紧紧的,可下巴还是高傲地扬了起来,“谁让你侮辱我、欺负我的?” 她亲妈都没舍得下手打过她屁股。 陆彦行轻哂一声,钳着她的腰带向自己,想告诉她这是情调。可看到她那双倔强的眸子,他不免叹了口气,心想她终究是个小姑娘,他不能太勉强她适应他的节奏。 最后妥协一般,攥住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学校。” 从会所顶层到地下停车场,整个过程,陈静寻脑子都浑浑噩噩的。 她一来没想到自己这么牛逼,对着陆彦行也能下嘴就是咬,差点儿咬出血。虽然她上次也咬过他的肩膀,只不过是在床上。 二来,她没想到陆彦行居然对她这么包容,又对她管的这么严格。他的那两巴掌,是在宣誓他的主权,让她乖乖地听从他的话。可他最后选择不追究她,又是为什么呢?总不能真是被她给咬傻了吧。 陈静寻思索之间,就被男人塞进了副驾驶。他为人一向比较比较低调,今天过来,开了辆黑色的奥迪,就连车牌都不是她以前见过的京a连号。 车子缓缓行驶在京城的宽阔的道路上,路边的霓虹灯飞速略过,外面天还阴着,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将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陈静寻抬手攥住安全带,突然想到些什么,有些懊恼地开口说:“都怪你,我还没告诉杳杳我要提前走了。” 陆斯杳是个大小姐脾气,她要是这么一句话都不说,就从大小姐的生日趴上跑了,估计陆斯杳能跟她生几天的气。 “别怕,她不敢怪你。” 陈静寻别过头撇了撇嘴巴,心想他说的倒是轻巧,还有他那个对一切都信手拈来的语气,弄得他就像个土皇帝似的。 狗东西。 陈静寻又在心底骂了他两句,觉得自己打死都不会嫁给他这种人,给自己找个活爹的,她又不是好日子没过够,自由惯了,难不成真找个老公成天高高在上的管教着自己。 而且,她觉得,陆彦行就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平时两人关系忽远忽近的,她看到的都是他的闪光点,欣赏他,仰慕他,叫他一声陆先生。结果一睡过之后,男人身上那点儿缺点几乎是悉数暴露了出来,让她明戳戳地看透了老男人身上的劣根性。 两人一路上没再说话,途中,陈静寻还记着那两巴掌抽在她屁股上的仇,一直侧着头看着窗外的街景。 而陆彦行也不喜言辞,单手握着方向盘,安安稳稳地开车。 奥迪车驶入西三环北路,顺着学校西门进入,停在了二号宿舍楼楼下。 车子一停稳当,陈静寻立刻把安全带解开,她笑嘻嘻地推开车门,扭过头对陆彦行说:“陆先…陆叔叔,我先走了,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哦。” 结果她人右脚刚粘到地上,就被男人攥住小臂拉了回来。 陆彦行附身看着这个脸变得比什么都快的小东西,在她的唇畔上亲了一下,又骤然抽身,命令她说:“把我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如果下次我联系不上你,静寻,你后果自负。” “还有,好好考虑一下我今天说的话。” 话音落下,他就松开了她的手。 陈静寻逃也似的,跌跌撞撞地从他的车上下来,用力一甩,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手一边伸到包里摸学生卡,一边飞速跑进宿舍楼。 陆彦行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扎进了雨雾中,无声勾唇笑了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道牙印,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几乎看不出还有什么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把袖口撂下,心想她这个野性子就是欠管教,欠教育,一言不合就咬人的毛病真得改,等结婚之后,他得好好教育教育她、给她讲讲道理,如果改不了的话,只能往屁股上抽巴掌教训了。 他就不信,他还管不了她了? - 陈静寻可不知道陆彦行心里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也没去深究,因为她真没嫁给他的想法,尤其是今天被他欺负了之后。 陈静寻气喘吁吁地爬到四楼,推开宿舍的门,顺手打开灯,拉开椅子人直接堆到了椅子上。 舍友兼好友余佳邈听见动静,从床上拉开窗帘,把自己的头探了出来,“回来啦。” 陈静寻见宿舍还有人,直接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其实她们现在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陈静寻这个暑假在北京找了个实习,于是就跟学校申请了留宿。 第5章 余佳邈打了个瞌睡,“在家跟我爸我妈吵架,呆不下去了,早回学校躲一躲清闲。” 接下来,余佳邈就开始叙述她和父母之间的矛盾,让陈静寻评评理。 陈静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大概意思就是余佳邈暑假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玩手机,也不起床,也不打扫卫生,她母亲看不下去,便趁她不在,自作主张地将她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结果余佳邈回来之后知道母亲动了自己的东西,就发了脾气。 余佳邈她爸是个典型的老好人,在这场战争中,一会儿劝劝女儿,一会儿劝劝老婆,结果像个墙头草一样,把妻女都给得罪了。于是,她妈便又开始数落她爸,开始翻旧账,说自己嫁给他这么多年觉得委屈。 余佳邈最讨厌她妈说以前那些烂事,又觉得她骂人骂的难听,一气之下就买了张票,收拾行李回学校了。 大概是因为她没有爸,陈静寻听余佳邈这么说,还有些向往一家三口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 她发现,别人唾手可得的温暖,偏偏是她最缺少的。 陈静寻没什么兴致插手别人的家事,也不愿意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过多的进行评判,于是简单宽慰余佳邈两句,便打开电脑,继续完成手头的工作。 这是一份中译英的合同,涉及到新能源领域,专业术语比较多,因此陈静寻在翻译的时候格外认真。 等她把最后校准一遍定稿之后,就把最终版发给了对方的邮箱,然后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发呆,等着拿自己的尾款,顺便算一算自己的银行卡里的存款。 按照她的计划,她寒假再在公司实习一个月,大概率就能提前签合同留在公司,毕业即转正。 这样有了稳定的工作,她再多攒一些钱,就有了能在北京扎根的希望。 陈静寻对北京这座城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也不知道是因为首都大城市这层滤镜,还是因为在这里留下了她童年时期最美好的完整家庭的回忆,又或者是,她就想凭借自己争一口气,三岁的时候被人从北京赶出去,那她就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杀回来……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她一个激灵想起,她还没把陆彦行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于是连忙摸出手机,把他的手机号和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刚一拉出来,还没出两分钟,陆彦行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陆彦行:【给你三个月的考虑时间,想好了随时联系我。】 他随后又给她发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陆彦行:【我后天还要回一趟纽约,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不确定,在这期间,如果联系不上我,可以打这个号码,人是我助理。】 陈静寻心想,其实她现在就能给他答案,她真对结婚没有感觉,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盯着她不放。 难不成就是因为他们睡过?他觉得他们很合拍,体验感不错? 可他如果想要那方面非常厉害的女人的话,应该也很简单啊,只需要挥挥手,撒撒钱,估计有大把的人愿意上赶着贴上来。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她好歹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娶回家比较安心? 陈静寻觉得这个理由就是更扯了,正是因为他看着她长大,才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知道她这种姑娘是最不适合娶回家的。 况且,他们之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夫妻的人。 高三那年,她谈恋爱被抓,被班主任叫家长。她不敢让母亲知道,恰好当时他在围场坝上度假,她便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让他亲自开车跑了一趟,充当她的家长,去学校挨批。 结果,她那段 刚刚萌芽,还没来得及抽枝的恋爱,就被他活生生地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当时逼着她分手,逼着她和那个男孩儿一刀两断,还说:“陈静寻,你最好别跟我玩儿那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弯弯肠子,要是让我知道你快要高考了,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试试看你妈妈能不能知道你都偷偷摸摸干了什么。” 曾经像个长辈一样不让她早恋的男人,如今竟然要娶她。 陈静寻觉得荒谬至极,离谱至极。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子,立刻收拾东西去浴室光速冲了个澡,吹干头发,爬上床蒙着被子就是睡。 醒了之后,她就继续跑公司忙实习,压根也没想着联系陆彦行。 而陆彦行大概是因为太忙,也可能是信守承诺给她一定的时间慎重思考,反正也就没联系她。 就连开学之后,她继续去陆家给陆斯杳补课,也没见过男人的身影。 久而久之,陈静寻就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插曲,她觉得,也许是那个老混蛋改变了主意,不好意思主动和她解释,因为觉得丢脸。 不过她从不内耗,觉得这样不了了之也挺好的,免得撕破脸彼此之间太难看。 只是,她会在偶尔经期到来之前,雌激素剧烈分泌的时候,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和陆彦行上床的感觉,心里有些发痒。 三个月弹指一挥间,很快到了十一月九号,陈静寻的二十岁生日。 这天晚上,她和三个室友去西单的聚宝源吃老北京地道的铜锅涮肉,顺便买了蛋糕过了生日。 过完生日,空中又飘起了雨点。 这个季节的北京城早已经步入秋季,街道两侧的树叶都已经落光了,再加上飘起了雨,晚上更是有些阴恻恻的冷。 几个姑娘见下了雨,看了眼天气预报说一会儿还有大雨,于是她们便改变了要去ktv唱歌的计划,匆匆忙忙地打了辆车直奔学校,可怎么都没想到,到了宿舍楼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红旗停在灌木丛绿化带旁边,像是一头巨兽隐匿在黑暗中。 对方见陈静寻下车,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西装,撑着黑伞的男人径直走了过来,邀请她上车坐坐,说有事要找她聊聊。 余佳邈见状,蹙着眉头轻轻地揽住了陈静寻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过去。 陈静寻的后背也紧紧地绷了起来,她的第一直觉就是陆彦行这个老混蛋又在背后搞鬼。 他一向高高在上,不喜欢亲力亲为,做什么都喜欢差遣司机、差遣助理。 陈静寻在心里把他一顿臭骂,以为他是算准了两人约定的日子,过来和她商量结婚的事了。 结果下一秒,红旗车的后车窗就缓缓地降了下来。 陈静寻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人立刻就僵在了原地,脸上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人她认识,是陈宏柏,她的亲爹。 那是2016年的秋天,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她又一次见到了抛弃了她们母女十七年的亲爹。 也是陈宏柏,硬生生把她推向了陆彦行的怀里,让她慌不择路,嫁了一个大她十五岁的强势霸道的老男人。 作者有话说: ----------------------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4章 回家 陈静寻缄默着,一言不发,任由冰凉的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脖颈上、衣服上,一点一点地渗进她的肌肤里。 可她就像是傻了一般,不仅感觉不到冷,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倒是一旁的余佳邈蹙起了眉头,嘀咕着问陈静寻这人到底是谁啊,说好像在哪看过陈宏柏,可无论如何,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陈静寻听见这话,特别想讽刺着说,余佳邈肯定是在前几个月在电视上或者新闻上见过这位大人物,因为就在“720北京暴雨”的时候,这位还在积极组织抗洪救灾。 谁也不会想到,甚至就连陈静寻本人都觉得有些梦幻,这么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居然是血浓于水的亲父女。 陈静寻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拉着余佳邈的手转身就要走。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刚刚吃铜锅涮、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和室友们,一共四个姑娘,谈天说地吹牛逼,闹得正开心呢。 她不想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毁了她一晚上的好心情。 不值得。 哪料到,陈静寻刚一抬腿,还没来得及迈步,那位身穿黑色职业西装的司机就抬手拦住了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静寻的眸中立刻晕上了一团火,她恶狠狠地盯着车上的人,知道她今天要是不上车,这件事就解决不了。 就像十七年前,他执意要抛弃她们母女,把他们从北京赶回承德,如果母亲不同意,她们面临的就是骨肉分离。 陈静寻这才发现,原来往昔的那些淬骨的恨意,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于是她松开挽住余佳邈的手腕,假惺惺地挤出一个笑,吊儿郎当地和室友们说:“你们先上去吧,这是我爸,估计找我有事儿。” 室友们闻言都怔了一下,尤其是余佳邈,眼睛都瞪大了。 因为在一起朝夕相处三年多,他们从来没听陈静寻主动提起过她的父亲,没听过她给父亲打过电话。大家成年人,彼此之间都有一种约定俗成的默契,别人不愿意吐露的隐私,自然不会打破砂锅地追着问。 第6章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陈静寻可能是没有爸爸。 他们猜测着她的父亲也许是因为什么事故离开人世了,也许是和她母亲离婚了。 可万万没想到,她爸这么牛逼。 “静寻。”余佳邈担心地看向她。 陈静寻对着她笑了笑,说:“放心吧,这真是我亲爸,总不能卖了我。” 她把手上剩下的那半个蛋糕递给余佳邈,“回去你们抓紧给消灭了,不然明天该不能吃了。” 在她的执意要求下,室友们面面相觑地走进宿舍楼门,摸出学生卡,刷开闸机。 陈静寻看着她们的背影渐渐消失,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司机早已经帮她把车门拉开,正像个门童一样守在那儿看着她,陈静寻一咬牙,心一横就爬上了这辆车。 她紧紧贴着车门,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陈宏柏找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您不会是想帮我庆祝一下生日吧?哦,不对,您可能压根都不记得我的生日?那您还记得我是您的女儿吗?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儿,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 她嘴巴叼,刚刚在室友面前讽刺陈宏柏的那两句已经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了。可现在,她不打算装,也不打算演,更不需要这个挂名的亲爹帮她过什么生日,她只想嘲讽他、内涵他、谩骂他。 陈宏柏今年年近六十,鬓角的头发有些发白,眼尾早已经爬上了皱纹。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双手扣在胸前,没什么面部表情,直到等到陈静寻把阴阳怪气的话说完,他才指挥司机开车出去一趟一圈。 陈静寻看到他态度这么平和,把自己气的半死,她觉得她就像是一记拳头硬生生地打在了棉花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也别弯弯绕绕的,明着说就行。”陈静寻看了眼时间,“我们宿舍十二点熄灯,宵禁。” 车子在宽阔的大路上疾驰着,不过一会儿的片刻,雨就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了车窗上。 陈静寻看着窗外,心想这天气预报倒是挺准。 车内,恒温的空调平稳地吹着,丝毫不会搅乱人的情绪。 缓了一会儿,陈宏柏取出一个棕色的档案袋,打开,先从里面取出一份房屋赠与合同,“静寻,我了解过你的成绩,也知道你以后是想定居在大城市的,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很多人奋斗十几年、二十几年可能都买不下一套房,所以爸爸的生日礼物就是给你提供一个住处。” 陈宏柏一边说着,一边把合同塞到陈静寻的怀里。 陈静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陈宏柏这个老油条肚子里没憋好屁。他但凡要是这么有良心,当年把他们母女从北京赶回承德时候,就不可能放手不管不顾,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果不其然,陈静寻借着车上微弱的光线大致扫了一眼那个合同,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对方愿意赠与她上海静安区一套九十八平的房子。 她恍惚地看向他,问他:“为什么是上海的房子?” 明知道她人想留在北京,可他偏偏假惺惺地赠与她一套上海的房子。 陈静寻的手紧紧地攥着那两张纸,把音量都提高了一个度,“我问你,为什么是上海的房子?” 陈宏柏抬手想安抚一下陈静寻的脾气,却被她一手拍开,落了个空。 她人缩成一小团紧紧地贴在了车门上,一点儿都不想和他接触。 陈宏柏收回手,只好狠了狠心,压低声音说:“静寻,北京不适合你。” “毕业后,你要是工作的话,就去上海吧,爸爸会给你安排你想进的公司,你是个人才,在那边也不会埋没你。” “你要是想继续读书的话,爸爸就送你出国深造,你看看你更喜欢哪个学校,学费由爸爸承担……” 陈宏柏的话还没说完,陈静寻就忍不住嗤笑了出来,她把那份合同往男人胸膛上一拍,“所以,您今儿来的目的说白了就是要赶我走,就像十七年以前,把我赶出北京对吗?” “我就想问问你,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我呢?我在北京呆了三年,我从来没打扰过你的生活,我也没奢望要和你相认……” 她的眼眶中早已经灌满了泪水,可她就是死死地盯着他,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如果我不走呢?您和您的夫人是要像当初逼着我妈签协议一样逼走我吗?” 人崩溃到一定程度,大概连眼泪都不会流了。陈静寻满是敌意地看着她这位道貌岸然的父亲,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 亏她以前还对“父亲”这个形象抱有一定的期待呢? 陈宏柏把那份合同塞进档案袋,放在陈静寻的手边,“静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爸爸不求你能理解我的难处,但请你相信,我是为了你好。” “凡事都不着急下定论,我给你充足的考虑时间。” 陈静寻的目光往下挑,嘴角的笑如同抽丝剥茧地消失,她挑了挑眉,抬手拎起那个档案袋,连带着里面的合同一下一下地撕碎。 她就像是发泄一般,一下接着一下地撕,最后撕到手上没有力气,把那些废屑全部都扔在了陈宏柏的脸上。 “静寻!”陈宏柏不怒自威。 这么多年,显然没人敢这样对他。 可他并没有发作出来,反而沉下脾气,和她说:“静寻,你执意要留在北京的话,你连最基本的户口问题都没办法解决,更何况其他的呢?” 陈静寻知道,这话是在威胁她。 她扯了扯嘴角,“不劳您费心,有能耐您就拿出十七年前的本事,你最好弄死我。” 说完,她就对着司机喊:“停车!” 没有陈宏柏的命令,司机不敢乱执行。 看着车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陈静寻就开始猛拍车窗,甚至是拳打脚踢。 “静寻,你冷静一些,我送你回学校。”陈宏柏开口说。 “谁要你送!”陈静寻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车窗,“放我出去,我不想和你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我觉得恶心。” 眼见着陈宏柏一意孤行,陈静寻扶着前面的椅子,前倾着身子就去抓方向盘。 司机见状,只好不得不及时踩了刹车,打着双闪,把车停在路边。 陈静寻推开车门,拎着自己的包就冲了出去,她“砰”的一下将车门甩上,只觉得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脸上,甚至模糊了她的视线,陈静寻本身就是路痴,早已经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她慌不择路地随便选了个方向,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就开始狂走。 仿佛只要她走的快一些,陈宏柏那些恶心的话就能从她的记忆中消失,被她甩进这场萧瑟的秋雨中。 走着走着,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夹杂着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想起小时候,她执着地追在母亲苏榕的身后,问她爸爸怎么还不来看她。 她记事比较早,早已经记不清一岁之前在承德的那些过往,但她能清晰得记得爸爸带她们母女回了北京后,他们住在一户八十平的房子里度过的点点滴滴,记得北京的地坛庙会爸爸把她扛在脖子上看舞龙,记得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爸爸给她和妈妈买的甜的齁牙的糖葫芦…… 再后来,就是陈宏柏的原配妻子找了上门,那位看上去就高贵的夫人带人砸了她的小家,揪着她的小辫子指着她的脑门骂她野种,骂苏榕不要脸…… 往事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将她吞没。 即使在长大之后,渐渐弄清楚了陈宏柏是个渣男,在有家庭的情况下骗了苏榕,在被原配妻子发现之后逼走了她们母女,可陈静寻还是对父亲有所期待,对父爱带有一层滤镜。 她恨透了陈宏柏,但又会毫无意识地期待自己不曾拥有过的父爱。 结果今天,这层滤镜彻彻底底地碎了。 陈静寻想哭,想声嘶力竭地哭,想发泄,可她不敢,她怕别人觉得她是个疯子,把她抓到安定医院。 陈静寻迷迷糊糊也没有看清路,脚直接踩进了一个水坑,鞋子和裤腿全部湿掉了,低头看着脏兮兮的雨水弄脏了自己的小白鞋,陈静寻有些崩溃。 她好冷,冷得瑟瑟发抖,她觉得衣服都湿透了,自己都快要冻死了。 于是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站在马路边,站在一棵国槐下。 国槐树早就没有了夏日的浓郁,枝叶稀疏,骨架挺拔,但勉强能遮挡一些雨。 陈静寻摸出手机,打算打个车回学校,她用袖子擦干手机屏幕上染上的雨水。 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冷得她浑身发颤,手指都不好使,哆哆嗦嗦地点在屏幕上,可无论如何都没有反应。 陈静寻抹了抹眼泪,觉得自己这个生日过得真是糟透了,觉得她亲爹可是真够无情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落入这般境地。 她快要恨死陈宏柏了。 第7章 终于,手机有了反应。 陈静寻刚点开打车软件,只见一辆车停在了路边,陆彦行推开车门,撑着伞走到她面前,看着小东西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叫她:“静寻。” 哪料到他一开口,陈静寻揽着他的腰,不管不顾地扎进了他的怀里,她像是个拼命需要汲取温暖的小兽,差点把他撞倒。 陈静寻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又故技重施,又在情绪的驱使下主动招惹了他。 可她太冷了,她太需要温暖了,她太缺爱了,她太想像那天晚上在床上一样,窝在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陈静寻知道,这种感情不正常,这种感情不对,她甚至不应该在他逼着她结婚的这种再关头招惹他。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快要被逼疯了。 陈静寻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腰,身上的雨水几乎快要将他的衣服浸湿,她抬起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地叫他:“陆叔叔。” 陆彦行心一颤,敞开黑色长款的大衣,紧紧地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掰开她的手,想带她先回车里,“静寻,我送你回学校。” 可她就是不放开他,死死地搂着他,像是生怕这点儿温暖会消失,生怕他要抛弃她一样。 “陆叔叔,陆叔叔!”她的小脸在他胸口蹭了蹭,“我嫁给你。” 作者有话说: ---------------------- 第5章 daddy 陈静寻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寂静了。她抬起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陆彦行,泛红的瞳孔中写满了恐惧、冲动、不可置信,不过那双眸子中还夹杂着迟钝、狡黠、清纯与妩媚,活脱脱一只走投无路、费尽心机的小狐狸。 她的这些复杂的表情被陆彦行尽收眼底。 雨滴劈里啪啦地砸在男人手上那把黑伞之上,巨大的雨幕将两人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 陆彦行再也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但他能感受到怀里姑娘紧张的心跳 声。 他自然知道她是慌不择路,于是惺惺作态地对着他示软示弱,他甚至知道她整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 他也知道她是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才选择了他,知道她对他没什么真心。 可他还是揉了揉怀里她柔软湿润的头发,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他说:“静寻,你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我很爱听。” 无论是叫他陆叔叔,还是说和他结婚。 他都很满意。 这是从他意识到他们发生关系的那一刹,从他为老不尊、明知故犯的那一瞬,他就笃定的事。 陆彦行攥住陈静寻那双小手,牢牢地牵着她,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整个过程,陈静寻都很木讷,她呆呆地看着男人扭着身体,伸出胳膊,从后座取出一包纸巾和一件崭新的黑色西装外套。 她任由他帮自己简单擦了擦脸的雨渍,任由他拨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米黄色大衣,把宽大的西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陈静寻低头嗅了嗅西装的味道,上面沾染着她很熟悉的味道。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和他在床上缠绵拉扯的时候,记得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她窝在他的怀里,脸颊紧紧地挨在他的心脏处,就是被这种淡淡的雪松味裹挟。 陈静寻很喜欢这种味道,这是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味道。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陆彦行已经发动了引擎,挡风玻璃前面的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有规律地刮动着,陈静寻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又变得模糊。 车内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吹得她的头昏脑胀,大脑晕乎乎的,于是她便忍不住阖上了眼,昏昏欲睡。 人大概都是这样,在经历过情绪的大喜大悲,突然步入安逸的环境之下,总是容易犯困,容易放松。 陈静寻本意是想放下过重的心理负担,暂且逃避着现实,简单休息一下。 可恍惚之际,陈宏柏恶心肮脏的嘴脸又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虽然没弄清楚陈宏柏突然搞这一出的目的,但能猜到,他这么做多数是因为他家里那位正妻指示的。 陈静寻隐约听母亲苏榕提过,陈宏柏那位名正言顺的发妻名叫周韫。 周韫的祖上是湖南的,家庭背景很牛逼,年轻时是典型的大家闺秀。陈宏柏退伍之后,就是攀上了周韫这个高枝,做了上门女婿。 陈宏柏受制于岳父家、有求于岳父家、依附于岳父家,在岳父家抬不起头来,活得窝窝囊囊的。 而在他和周韫两人生了儿子后,陈宏柏才在事业上才一步一步青云直上的。 陈静寻不傻,她知道她在周韫面前摆弄是非就如同蚂蚁撼大树,分分钟能被对方碾死。 既然周韫不让她留在北京,她可能真在北京活不下去,所以,她选择了陆彦行,相当于给自己选了一个依靠。 毕竟她被陆彦行资助多年,对他家的背景很是很了解。 思索之间,黑色的奥迪车早已经驶进小区,在昏暗的灯光中看到“缦合北京”这几个字,陈静寻才意识到,陆彦行没有送她回学校,他把她带到了自己经常落脚的家里。 外面的雨势丝毫不见小,疾雨扫落叶,发出“莎莎”的声响。缦合门口被自由女神牵着的八匹马渐渐进入视野盲区,消失在视线之内。 眼见着离这个所谓的“家”越来越近,陈静寻忽然有些紧张,她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微微偏过头看着陆彦行的侧颜。 男人的骨相非常优越,脸上棱角分明。在这个角度,她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看到他锋利的眉峰,看到他架在鼻梁之上的金丝框眼镜,勾勒出男人薄凉又成熟的气质。 他明明已经快要三十五岁,几乎大了她十五岁,可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陈静寻忍不住好色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其他的暂且不论,他的这张脸和身体,她真的非常喜欢,真的很戳她的性癖。 她从小就缺少父爱,缺乏安全感,从性别意识开始萌发的时候,她所渴望的另一半就是高大的、成熟的、能包容她的。这种包容不仅仅是指性格上的,还指身体上的。 她希望对方的身体是完美的,最好像卢浮宫的那些裸/体雕塑一样,有强健的体魄、流畅的肌肉线条、刀刻般的腹肌、硕大的…… 陈静寻不敢再往下想,因为她突然就想到了陆彦行的,想到两人血肉交织的时候,五脏六腑快要移位的爽感、酥麻感。 她觉得,她浑身湿得彻底,潮湿的衣服几乎要将她裹得喘不过气,死死地贴着她那颗躁动不已狂乱的心。 而陆彦行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偏过头,对上了她的眸子。 陈静寻立刻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陆彦行那双犀利的眸子审视着她,他看到,她的左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男人无声地勾唇,他知道她其实就是个小色批,是披着一层文静柔弱的羊皮的小色狼。 陆彦行没和她斤斤计较她的臆想,他径直把车开到地下车库,然后牵着陈静寻下车。哪料到,拉开车门,她的脚一沾地,腿立刻就软了,径直栽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滚烫的呼吸再一次袭来,陈静寻索性赖皮地扎在他的怀里,两只小手伸进他的大衣里,紧紧地圈着他的腰,指尖时不时摆弄着他的衣摆,和他撒娇,不让他动弹。 “静寻,我们先回家。”他无奈地叹气。 陈静寻仰着头,潮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地下车库顶端的白色灯光打在她的小脸上,衬得她的唇畔是淡淡的樱花粉色。 陆彦行几乎没带半秒的犹豫,掐着她的下颌就咬上了她的嘴唇,吮得他头皮发麻,身体发酥。 等到她的意识清醒的时候,他反倒是能收放自如地骤然抽身,脸上甚至没蒙上一丝情/欲的颜色。 狗东西,把她的嘴巴亲得都发肿,他倒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陈静寻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他一句,面上去却假惺惺地抬手去捉他的手。 他的掌心是宽大的、干燥的、温热的,手指骨节分明,不需要刻意用力握起,就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和泛青的血管。当她把自己的手递进他的掌心的时候,他能完全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果不其然,陆彦行顺势攥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上了电梯,途中问她还冷不冷。 陈静寻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她不冷,她反过来又来问他:“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会这么巧吗? 也许吧。 陆彦行不动声色地敛眸,他不想承认他今晚上特意来学校找她商量结婚的事,结果恰好碰到了陈宏柏的车。陆家和陈宏柏算是旧交,因为陆家欠了陈宏柏一个大人情。七九年,年轻时的陈宏柏可是在战场上背着炸药包救过陆彦行的父亲陆庆国一条命。 第8章 后来,陈宏柏和陆家的交集就比较频繁。 早些年,陆庆国也没少提拔他,时至今日,将近四十年的岁月已过,陈宏柏也会逢年过节上门看看陆庆国。 所以,光是看到陈宏柏的车牌号,陆彦行就知道他是谁。 他把车停在树下,手搭在方向盘上,幽幽地点燃一支烟,拧着眉头看着陈宏柏把陈静寻带走,然后开车跟上他们。 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父女俩说过什么话,因为什么起了争执,陆彦行能猜测出个大概。 他知道,依照他现在的身份,他不应该去掺和陈家和周家的家事,这太不符合规矩了,也会让人觉得他这个当小辈的目中无人。 可是涉及到了陈静寻,看到她茫然无措的在雨中徘徊,那些条条框框的不成文的规矩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未来的小妻子,他要是不护着她,就真的没人护着她了。 突然,电梯“叮”的响了一声,将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电梯上红色数字显示停在了二十五层。 陈静寻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陆叔叔,你还没说,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陆彦行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带着她进了家里,待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陈静寻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家里的布局和风格,人就被陆彦行带到了腿上。 他坐在玄关处深棕色的换鞋凳上,俯身将她圈在怀里,一边 抬手将她的湿漉漉的裤腿挽起来,一边问她:“你父亲来找你了?” 她轻“嗯”一声,喉咙发胀,眼眶发热,也不知道到底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 “他找你做什么?”他追问。 陈静寻手指蜷了蜷,“我不想说。” 陆彦行顿了一下,索性放弃和她交流陈宏柏这个人的想法。 这么多年,她耿耿于怀,在对待陈宏柏的问题上就像是一头小兽,永远保持着防御的姿态,锋利又充满敌意。 “那我再问你,我去纽约之前怎么和你说的?” 陈静寻想到了他微信的内容,乖乖地重复说:“让我有事联系你。” “所以出事了怎么不联系我?” 他开车跟在她身后跟了好久,就等着她能给他打一通电话,或者发一条微信。 结果她倒是厉害,自己消化完情绪,选择了掏出手机打车。 陈静寻被他堵的哑口无言,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他永远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如果不是因为半年前她迷了心窍,趁着他喝得酩酊大醉,骑上了他的大腿,吻上了他的唇畔,和他滚到了床上,那他们现在都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交集。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周遭笼盖着低气压,他抬手把眼镜摘掉放在一旁,露出那双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可他手上的动作还没停,他飞速地解开了她的白鞋带,将那双潮湿的鞋扒掉,接着是她那双印着粉色蝴蝶花纹的袜子,也瞬间就被他褪下。 他低头,看到她的脚趾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指甲上均匀地涂抹着红色猫眼指甲油。她的脚趾头可能是因为鞋子湿了,被冰得有些泛红。 陆彦行喉头滚动,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指去丈量她脚的尺寸,他猜测着她的鞋码大概有三十六码到三十七码。 陈静寻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只能局促地蜷起脚趾,避开他过于灼烧的视线。 “陆叔叔……” 陆彦行用温热的手帮她捂了捂冻得冰凉的脚丫,他轻轻摩擦着,她很快就染上了他的体温,可又被他弄得发痒,总想弓着背躲开他的束缚。 “陆叔叔……”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离开。 她想说他不用做到这份上,她愿意嫁给他,愿意和他结婚,其实目的不单纯,图的也是他的庇护。 她没有拿出作为妻子的诚意,他自然不用向她表达他作为丈夫对小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出事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他重新问。 陈静寻嘀咕着说:“事发突然,我没想到你……” 他的话音刚落,陆彦行就圈着她的腰,让她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膝盖上,她的双脚着地,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蜷起了脚趾。 接下来,陆彦行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陈静寻立刻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屁股,“你干嘛打我?” 她有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又要这样惩罚她。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没有解释,反而告诉她说:“好孩子,以后出任何事,我希望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希望你能信任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依靠。”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 陈静寻突然委屈地抬眸,泪眼朦胧地看向他,只见他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喜欢这种被管教、被关怀、被撑腰的感觉,即使是用一种类似于惩罚与警告的调情的形式。 那一刻,他满足了她对父亲角色的想法,她真的好想叫他一声daddy。 她不想叫他陆叔叔了,她想叫他daddy。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乖孩子 陈静寻承认自己缺爱,承认自己有较强的情感需求,尤其是渴望别人对自己的高度重视。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极端病态又畸形的情感,这一刻在陆叔叔的身上得到了极度的满足。 她手撑着男人健硕的大腿,从他的怀里爬起来,然后跨坐在他的腿上,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蹭了蹭湿漉漉的眼睛。 陆彦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其实还有很多的话要问她,比如说今天的生日和室友一起过得开不开心,比如说陈宏柏到底逼着她做了什么把她欺负成了这样…… 可她一这样依偎的他,他的心就软了,心想等结了婚,领了证,他们来日方长,自然有很多能够剖开内心、互相袒露的机会。 陆彦行的大掌顺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往下顺她的头发,顺到脖颈又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后颈,来抚慰她的情绪。 没出几秒,她就把头从他的肩窝里抬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眼神中那种似小动物般的依赖早已经消失,她又变成了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心理上对旁人都防备极重的陈静寻。 理性开始回炉,陈静寻感受着男人灼烧的体温,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好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小声问:“陆叔叔,我能下来了吗?” 她哭笑不得地说:“我的腿都麻了。” 陆彦行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包下来放在椅子上,随后起身,从纯黑色的鞋柜里取出一双藏蓝色挂了两个蝴蝶结的女士拖鞋,放在她的脚边,然后安排她说:“我想带你去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防止感冒。” 陈静寻捏了捏自己的鼻子,问他:“拖鞋是杳杳的?我穿了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 陈静寻了解陆斯杳的大小姐脾气,她平时待人接物都非常大方,可平生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她的允许就碰她的东西。去年的时候,陆斯杳还和同学打了一架,据陆斯杳讲,事情的起因就是她那个男同学手贱,趁着她的不在翻了她的笔袋,把她最喜欢的一根定制钢笔上刻着“杳杳”二字的logo摔掉了。 “不是。”陆彦行敛眸看向她,解释说:“买给你的。” 他没给她太多参观整个家布局的时间,直接带着她去了浴室,他亲自帮她把浴缸里的水放好,将沐浴露、洗头膏等拿给她,“大概不是你常用的牌子,你先对付着用,等明天,你把需要的日用品都告诉我,我找人来买。” 陈静寻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她不知道他话里是不是要同居的意思。 但她显然是不想同居的。 她归根到底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早婚本就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她不想和室友解释她搬出来住是因为她结婚了,要住在老公家。况且,陈静寻宿舍四个姑娘的关系都特别好,大家性格都不错,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难相处的人,以至于她觉得宿舍生活特别幸福。如果真要乍一下就搬出来,她还不太舍得。 “陆叔叔,我们结婚的话,可不可以先不让我妈妈知道……” 比起旁人,陈静寻最恐惧的还是苏榕知道这件事。 苏榕因为年轻时经历过感情欺骗、婚姻欺骗,所以从小就给她灌输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的思想,尤其是老男人,城府太深、心机太重,普通姑娘根本就斗不过他们。 苏榕还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谈恋爱可以,但不能情易和对方发生关系,因为男人得到了她的身体,就不会再重视她,甚至会轻看她,觉得她低贱。 可苏榕说的话,陈静寻没有一句放在了心上。 她贸然之下睡了陆彦行,现在还要在没有感情基础、甚至在对对方家庭都没有详细了解的情况下,和对方结婚。 第9章 她太冲动了。 要是被苏榕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向对她严厉的母亲估计能抽她两个耳光,把她赶出家门。 陈静寻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糟糕,可她结婚的话已经说出了口,陈宏柏背后的周家又开始朝她施压,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而且,如果她现在突然悔婚的话,她直觉,一向强势霸道、说一不二的男人会立刻收起他的温柔,然后掐死她这个满嘴跑火车的撒谎精。 所以,她只能和陆彦行商量暂时先把结婚这事保密,等以后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苏榕。 陆彦 行闻言,睥睨着看了她一眼。 陈静寻凑过来攥住他的衣角,“户口本你不用担心的,我妈没把户口本藏起来,放在哪我都知道,等我回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拿出来。” 陆彦行沉默了两秒,他选择了理解她。 她本身就是个敏感的小姑娘,甚至在此刻,她只是把婚姻当作了一个庇护,或者是一个跳板,所以她选择结婚的时候不通知她的母亲。 陆彦行表示理解,他后退一步,妥协着说:“先泡澡吧,别冻感冒。” 说完,男人就关上门离开了。 偌大的浴室此刻就剩下她一个人,陈静寻的肩膀骤然耷拉下来,人也跟着放松。她环顾四周,浴室的墙面是单调的白色,墙体上的瓷砖被擦得一尘不染,反射着光,恍惚间还能映射出她的身影。 陈静寻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忍不住欣赏起了自己的美貌。她是典型的骨相美人,巴掌大的小脸,眉骨高而秀气,高鼻梁,唇形饱满,是很锋利的长相。可搭配上她那双楚楚可怜的杏眼,又染上一点儿江南水乡的柔美。 陈静寻从小到大就美而自知,并且非常会利用自己的美貌达到目的。 陈静寻紧紧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一件一件地褪掉了身上的衣服,从陆彦行的西装外套,到自己身上那件淡蓝色的针织衫,再到里面的纯白色简约款内衣…… 完全剥掉衣服,她才踢掉拖鞋,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迈进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是适温的,表面撒着弗洛伊德玫瑰,鼻息之间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陈静寻一扎进去,瞬间被温暖的水流裹挟,舒服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细细簌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往自己的身上打了一些泡泡,一边吹着掌心的泡泡玩儿,一边用脚踢起伏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玩着玩儿,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将她裹挟,她又开始想苏榕,想陈宏柏,想小时候,然后想到了陆彦行。 她不得不承认,陆彦行这个人除了喜欢板着脸装深沉,喜欢打她的屁股警告她、吓唬她,再者就是强势一些,简直就是完美的成功好男人。 她又想了想他的优点,想到他俊气的脸,他的好身材,他的金钱,他对她的保护欲和给予她的安全感,陈静寻觉得,他的那些缺点她姑且都可以忍受。 陈静寻没泡太长时间,因为她后来已经偎在浴缸壁上昏昏欲睡,她惜命,怕自己睡着了淹死,所以就草草地从浴缸里出来,擦干净,围上纯白色的浴袍就走了出来。 陆彦行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他坐在沙发上,喊她过来。 陈静寻趿拉着拖鞋,亦步亦趋地挪到他面前,室内只开了一盏壁灯,白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处理,湿哒哒地披在肩上,水珠顺着发稍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浴袍上,落在了锁骨上,然后流向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陆彦行觉得身体有些发烫,她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这样有多诱人。 “陆叔叔。”陈静寻一个称呼把他拉了回来。 她还是习惯叫她陆叔叔,毕竟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礼貌地喊这位年长的资助人为“陆叔叔”。只是后来,来到北京读书,给陆斯杳做家教,她渐渐觉得这样称呼他不礼貌,毕竟他们也没熟悉到什么份上,而且虽然他比她大上十五岁,可在她的记忆中,这么多年,他那张脸没有一丝改变。 因此,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局促又生疏地称呼他为“陆先生”。 陆彦行起身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沙发上,然后打开茶几上的蛋糕,取出蜡烛,蜡烛是一个数字“20”的字样,金黄色的。 “生日都没过好吧,重新过一个吧。”陆彦行边说边从茶几上摸到一个黑银配色的打火机,一开盖,发出很清朗的“叮”的一声。 男人弯下腰,把蜡烛点燃,蓝黄色的火苗瞬加就跃动到了陈静寻的面前,倒映在她琥珀般的瞳孔里。 那一刹,陈静寻的鼻子有些泛酸。 她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走自己的许愿流程,然后睁开眼,鼓着嘴巴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陆彦行取出刀子要帮她切蛋糕,她却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不太想吃。” 一是刚吃完火锅,肚子很饱,一点儿饥饿感都没有。二是因为今天经历了这么一遭,她一点儿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 陆彦行闻言,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陈静寻被他的眼神吓的一个激灵,刚刚的感动悉数蒸发。这个龟毛的老男人,她不就是没吃他买的蛋糕么,这么惹到他了?难不成他觉得她是在践踏他的心意? 陈静寻心虚地坐下,摸不透他阴晴不定的脾气,心虚地说:“那吃一小块也行。” “不想吃就不用吃,去吹头发吧。” 陆彦行收回视线,语气中没什么感情地说。他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犯贱了,刚刚趁着她泡澡的时候,让人加紧做了一个小巧的生日蛋糕,甚至为了珍惜时间,他还特意顶着雨开车出去取了一趟。 结果这个小没良心的,连尝都不尝一口。 陆彦行总觉得她就是欠收拾,她洗澡之前说的结婚不告诉她母亲,就已经在他的雷点上蹦迪了。可下一秒,他又说服了自己,她年纪小,他们之间隔阂大,他身为长辈,被他叫叔叔叫了这么多年,理所应当地让让她。 她不懂的东西,他以后慢慢教给她。 陈静寻听到他的话,简直如释重负,她看他的眼神,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忤逆了他,她有些害怕他下一秒就要把她掐死。 吹过头发,陈静寻收起吹风机又出来找他,问他自己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陆彦行二话不说,揽起她的腰就把她抱了起来,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把她扔在灰色的床上,箍住她的双手压在头顶,然后是一只手流连在她的肌肤之间,褪去了碍事的浴袍。 陆彦行咬上了她的嘴唇,娴熟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了她柔软的舌头。 陈静寻全程懵逼,只有心跳先她一步反应过来,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等她纳过闷来,她的身体早就已经熟透了,可她还是反抗着去推他坚硬的胸膛,“陆叔叔,陆叔叔。” 陆彦行重新攥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避孕套。 他重新吻上了她的嘴巴,诱哄着说:“乖孩子,听话。” 作者有话说: ---------------------- 陆爹高兴时的口癖:好孩子、乖孩子、乖乖、小乖、心肝儿 陆爹生气时的口癖:小混蛋、小混账、小东西、小没良心的 哈哈哈,这文写的爽爽的,也希望大家看的开心[狗头叼玫瑰]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7章 奶油 陈静寻才不是什么乖孩子。 此时此刻,她只是条件反射地想要反抗,因为毕竟有前车之鉴,她怕自己被他□□。 她总觉得他的眼睛如同深山古井的潭水一般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将人蛊惑,能将人完全吸进去。 “陆叔叔,陆叔叔,我不要……”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觉得他的胸膛好像是滚烫的火焰山,不仅推不动,而且还非常非常烫。 他的体温好像先天就高与常人,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高山上的雪花,已经快要被他的体温烫化了。 陆彦行没理睬她的话,他骨子里是个强势的人,不喜欢被人拒绝,尤其是眼下这个撒谎精、小骗子。 于是便扯着她的手腕,带着她圈住自己,相当于给她这叶摇摇晃晃的扁舟一丝倚靠。 陈静寻泪眼朦胧地圈住他的腰,抬头去看他,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台灯,昏黄热的灯光打在男人的脸上,半明半暗。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只能吃力地依附于他。 虽然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她就像是在黑夜中被无穷无尽的海水漫过了头脑,人变得麻木、错愕、呆滞,只剩敏锐的触觉和敏感的神经。 “陆叔叔?”她尝到了甜头,便嘟着嘴巴小声地叫他,说话之间早已经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呢喃着要去索吻。 第10章 陆彦行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小表情,他用大掌捏住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看着她澄澈的眸子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陆彦行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大了她将近十五岁,不是不知道她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可他还是在她犯了一次错误之后,就贪婪地把她捏在了自己的掌心中,迫不及待地再度拥有她,甚至在褪掉她的浴袍之前,他都没有主动询问过她的意见,就强势地吻上了她的唇。 不过,他倒是也从不自诩是个正人君子。 人活到了而立之年,早就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名声,也不在乎所谓的世俗的约束,反而能自由自在地顺从自己的内心。 陆彦行思即此,忍不住潜得更深了一些,陈静寻发出一声惊呼,新做的粉嫩嫩的猫眼渐变色法式美甲嵌进了他的皮肉。 陆彦行丝毫不觉得疼,在他眼中,她就是个小孩子,抓人这样的招式只能算作调情的手段,于他而言就是挠痒痒一般。 男人掰着她的下巴,顺着她的期望吻上了她的唇畔,他的吻也是温热的,一点一点向上,吻上她小巧的鼻尖,她的眼睛,她的眉心,最后落在了她潮湿的额头上。 整个过程,陈静寻的灵魂被硬生生地撕扯成了两半。 一半愉悦地享受,告诉她这不过是她在提前享受自己未来老公的服务。 可另一半又夹杂着无穷无尽的痛苦、烦恼和彷徨,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跟陆彦行结婚,自己会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结束的时候,她软趴趴地窝在陆彦行的胸膛上,攥着他的大掌去摸自己的肚子。 “怎么了,不舒服?”男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克制,揉了揉她的小肚子。 陈静寻瘪了瘪嘴,特别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饿了。” 她接着问他:“刚刚的那个蛋糕还能吃吗?” 陆彦行几乎快要被她气笑了,她不想吃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他的心意,吹个蜡烛就把蛋糕扔在一旁。她饿的时候,立刻又想起了这块蛋糕。 陆彦行手绕到她的腋下,直接把她抱了起来,陈静寻还有些不好意思,穿着她的白衬衫,把头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客厅的那盏壁灯还亮着,男人把她放在沙发上,陈静寻往前挪了挪,直接取出透明的叉子,率先把蛋糕上面的草莓挖了下来,塞进了嘴里。 其实刚刚许愿的时候,她都没仔细观察过这个蛋糕,现在仔细一看,发现陆彦行的秘书或者是助理的审美还不错,这小蛋糕的样式选的不赖,白色地奶油为基底,最上层是一圈奶油玫瑰,花瓣边缘泛着淡金,祷告上面坠着草莓和银色糖珠做装饰,简单又有格调。 陈静寻抬眸,陆彦行正站在一旁看着她吃,她莫名有些尴尬,抻着衬衫的衣摆又往下扯了扯,找话题问他:“这蛋糕是谁挑的?是你的女秘书吗?” 陈静寻隐约记得,她以前在给陆斯杳补课的时候,亲眼见过身穿白衬衫、包臀裙和黑色侧空细高跟的女人拿着合同上门找过他签字。 当时陈静寻一个大学生都被女人的穿搭和气质给折服了,心想这就是她从小到大在电视上看到的都市白领的形象,可太有魅力了。 陆彦行极其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没什么情绪地说:“我挑的。” “喜欢吗?”他追问。 陈静寻心脏漏跳了一拍,想调侃着说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居然这么有眼光,还挺懂年轻小姑娘的审美。 可话到嘴边,她又有些犯怵,有些怕他,怕他一言不合就要操她,于是直接选择做一个鸵鸟,弓着后背小口小口地挖奶油。 陆彦行见她没有回答,还以为自己挑的样式她不喜欢,便也缄默不言,慵懒地倚靠在一旁的博古架上,欣赏她吃东西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自己的小妻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可爱,吃个东西像小河豚似的,嘴巴一鼓一鼓的。 她人比较瘦,平时胃口也不大,那个蛋糕没挖多少,人就打了个饱嗝,把叉子插在蛋糕上面,然后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 她抬眸,局促地问他:“陆叔叔,有没有纸?” 到底不是住在自己家,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陆彦行把博古架旁边的纸巾递给她,陈静寻抽出一张,想要擦擦嘴巴,结果手还没碰到纸巾,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他用力往前一拉,她就栽进了他的怀里,“我帮你擦。” 话音刚落下,男人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抹了抹她嘴角沾染的奶油,他的力气有些大,弄得陈静寻的嘴巴疼,她拧着眉头正要脾气发作的时候,他突然又用手指抠了一块奶油,重新抹在了她的嘴巴上。 “你有病……” 陈静寻忍无可忍,直接骂了出来。 话音还没落下,男人就吻上了她的唇,连带着她嘴边的奶油一起吞进了口腔中,绵密清甜的味道在两人的热吻之中蔓延。 这个吻没持续太长的时间,好像就是等口腔中那点儿奶油化开,吻就结束了。 陆彦行又抹了抹她的嘴边,调侃着说:“怎么这么小气,生日蛋糕也不让我尝尝?” 陈静寻感觉老男人这两句话好像是带了电一样,弄得她神经末梢都酥酥麻麻的,连带着自己的心尖都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怀疑他是故意在把妹,在撩拨她这个感情经验不多的菜鸟。 但是他好像成功了。 因为下一秒,她的耳朵就染上了一层晚霞。 陈静寻得承认,虽然她和陆彦行之间没什么感情,他还挺强势地,但是老混蛋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在一些细节上戳中她。 陈静寻的思绪还没飞回来,陆彦行又将奶油抹在了她的锁骨上,甚至刻意抹到了她的心脏上,然后他不容反抗地吻了上去,话语模糊地说:“我再好好尝尝。” 陈静寻也不知道怎么尝着尝着蛋糕,人又滚起了床单? 反正到后来,她出了一身汗,觉得卧室内的空气又闷又粘腻,她的意识开始涣散,感官也跟着迟钝,具体说不清在哪一刻,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事后,陆彦行给她清理干净,然后看了会儿她微红的小脸,起身摸到手机给助理许昌南打电话。 “陆总。” 陆彦行眯着眼站在落地窗前,他抬眸看着窗外泼墨的天空,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又透过窗户看着床上那一团小小的倒影。 “四月份我喝醉那次,是谁送我回来了?”陆彦行揉了揉太阳穴,问他。 四月份,陆彦行去参加陈宏柏的生日宴,被各家长辈撺掇着要给他介绍女朋友,酒水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喝的酩酊大醉。 他隐约记得那天送他回来的是周奕雯,陈宏柏和他正妻的小女儿。 他当时虽然喝醉了,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只记得到家之后,他坐在沙发上就把人赶走了,然后松了松领带兀自发呆。 后来又过了没多久,陈静寻就进来了,她解释说她给昨天陆斯杳补课的时候有一份重要的资料落在了家里,着急用,所以来取一趟。 陆彦行当时口渴得不行,就顺势让她给自己倒一杯水,结果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一个淡粉色的巴掌印。 他攥住她的手腕,问她这是谁打的。 她不说话,却在几秒钟之后,骑在了他的腿上,摘掉了他的眼镜,吻上了他的唇…… 陆彦行想到这,捏了捏眉心,“是周奕雯吗?” 许昌南跟了陆彦行多年,了解他的行事作风,知道他过了这么久又来问这件事,大概是想算旧账。 “是周二小姐。” 得到肯定的回答,陆彦行眸色加深。 撂了电话,他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折返到床边,看着睡得正熟的小姑娘。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知道她是受了委屈。 - 第二天,陈静寻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 但是因为窗帘一直拉着,遮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所以陈静寻乍一醒过来,一脸茫然,无措地看向周围,她一边忍受着浑身像是被车碾压过的酥麻感,一边抬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备注,陈静寻突然打了个激灵,她攥紧被子,深呼了一口气才敢按下接听键。 “妈 妈。”一出声,嗓子是粗粝的、沙哑的。 “静寻,你嗓子怎么了?” 陈静寻立刻心虚得要死。 其实她从小到大私底下做过的坏事很多,她也不自诩自己是什么乖乖女,可每次她一做亏心事,无论在旁人面前再怎么镇定、怎么强词夺理,在苏榕面前就特别容易心虚,容易原形毕露。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沉重的负罪感来源于哪里。 可能是她天生就觉得妈妈一个人把她养到大不容易,所以她不想欺骗妈妈,也不想辜负妈妈吧。 第11章 陈静寻连忙捂着手机硬咳嗽两下,张口就扯谎说:“可能是昨天和室友们唱歌唱太久了,嗓子有些疼。” 苏榕立刻叮嘱她要多喝水,如果感觉嗓子发炎了,吃两片阿莫西林来消炎。 陈静寻立刻乖巧地说知道了,又问:“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明明昨天她生日的时候,苏榕才刚给她打过电话。他们母女俩同城情况下的联系频率一般是一周两次,偶尔打电话,多数是视频。 苏榕解释说:“我在网上给你买的小面包什么的到了,你记得去取一下。” 陈静寻有时候没有早八的课,喜欢窝在床上睡懒觉,这场的话,早餐基本上就吃不了。苏榕怕她长期不吃早饭再把胃饿出毛病,所以前两天就告诉她给她买了一些充饥的早点,让她再忙再懒也要往肚子里垫一口。 陈静寻忽然之间鼻子一酸,喉咙发胀,昨天被陈宏柏欺负的情形又浮现在了脑海中。她其实很想很想和妈妈讲一讲自己的委屈,但又怕一提到这个人,妈妈容易生气,会发了疯得让她离开北京。 权衡再三,陈静寻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她又随口问了问妈妈最近外婆的身体怎么样,问妈妈早晨吃了什么饭。 “你姥姥最近身体挺好的,你在外面不用惦记。倒是你,昨天晚上和室友玩儿到那么晚,到宿舍了也不记得给妈妈微信发一条消息报平安,害得我担心好久。” “对不起,我忘了……”陈静寻悻悻地说。 其实昨天晚上如果不出现陈宏柏这个插曲,陈静寻肯定会给苏榕发微信的。昨天晚上,那股崩溃、委屈、疯狂、难堪的情绪已经完全将她裹挟了,她的大脑都是一片混乱,后来又被陆彦行吃抹干净,她哪还有心思记得报平安这件事。 也不知道是她突然间想到了陆彦行,还是她打电话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他。 陆彦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慵懒地问她:“醒了?” 外面的光线顺着门缝溜进来,男人高大清冷的身躯笼罩下来,陈静寻瞬间警铃大作,手死死地捂住手机听筒,那双水汪汪地杏眼死死地盯着他,然后连忙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陆彦行没想到她在打电话,早晨起来他一直在忙工作,忙着处理文件,忙着开视频会议,他怕吵到她,所以就去了书房。后来是隐约听见了她的说话声,才过来看看她到底醒没醒。 陆彦行看着她恐慌又紧张的表情,没有刻意为难她,便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把靠近床边的那张落地台灯打开,然后找到遥控器,将窗帘拉开。 卧室一点一点地变亮,陈静寻悬在半空的心也一点一点地落到地上,电话那头,苏榕还在喋喋不休地叮嘱她一些琐碎的小事。陈静寻大概判断出苏榕没听见陆彦行说话,才舒了一口气,找个借口撂了电话。 挂断电话,陆彦行坐在床边,手拢着她的腰把她圈在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问她:“你妈妈的电话?” 陈静寻像只小猫一样偎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睡过之后茫然无措的空虚感将她笼罩,尤其是在苏榕的电话之后,她更是觉得心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看待她和陆彦行之间的关系。 见她没回话,陆彦行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不舒服?” 陈静寻摇了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不舒服?” 见她还没有回答,他强势地拖起了她的下颌,吻上了她的唇畔。他的吻不像昨天一样强势霸道,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反而是不夹杂任何情/欲的安抚性的吻,绵绵柔柔的,温柔得不成样子。 陈静寻被他吻得头脑发昏,两只小手攥着他的领口,将呼吸打在他的下巴上。她不敢直视他,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忸怩地只敢看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正视自己,他说:“小乖,以后我就是你的丈夫,你的依靠,你的依赖,我会竭尽全力履行这个身份的责任,兼顾到你的心情。但我不是神仙,我没办法洞察到你所有微妙的小心思,所以只能亲口来问你。我问你的时候,你要回答好不好?这样我们才能解决问题。” 陈静寻的心脏一颤,她不可否认的是,即使对面前这个男人再有畏惧,对这份婚姻没有任何期待,可在这一刻,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折服在了男人温柔的话语中。 妈妈和外婆曾经告诉过她,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装、最能演、最假惺惺的生物,告诉她,女人不要情易听信于男人的情话,不要沉溺于男人给打造的温柔乡中。 可陈静寻就是克制不住。 她想,陆彦行说的话也不算是什么情话,也不算是温柔乡,只是一个建议而已。 而且,他刚刚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像一个成熟稳重又有耐心的daddy了。 让她沉迷。 “我们是必须要结婚吗?”她再一次确定。 “这个问题你不是昨晚就给我答案了吗,好孩子?” 陈静寻想,的确如此,昨天晚上的确是她声嘶力竭地抱住他,一声一声地叫他“陆叔叔”,和他说她要嫁给他的。 她自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这事儿没有再周旋的余地了,于是陈静寻心一横,“那你等等我吧,我过两天回一趟家,我把我的户口本……” “偷出来。” 作者有话说: ---------------------- 陆爹是真会play[狗头叼玫瑰]寻宝有福了 第8章 领证 陆彦行听到“偷”这个字,脸色骤然间就沉了下来,即使她早就和他说过,这场婚事她不想让她的母亲知道,可真当她捅破那层窗户纸,光明正大地把他们这场婚事当作一个“地下交易”,陆彦行的心情还是不那么畅通。 “偷出来?”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忍不住把她拢在怀里,感受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陈静寻明显感觉气压低了一个度,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去打量他的脸色,人立刻又进入高度警备的状态,掐着他的衣角说:“反正就是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妈知道非得打死我。” 陈静寻当时的想法确实是把这行婚姻当作一场权/色交易了,因为她很清楚,如果不是为了留在北京,为了摆脱自己亲爹的威胁,她断然不会嫁给陆彦行。 而昨天和他做/爱的时候,她看着他沉浸在情/事中那种极度痴迷又忘乎所以的表情,可以判断出,这个狗男人就是图她年轻貌美,图她的好身材,图和她睡觉时飘飘欲仙的感觉。 既然如此,那没有任何感情和责任的婚姻注定沦为一滩散沙,走向离婚是他们两个人的必然。 所以,陈静寻肯定不能让苏榕知道这件荒唐事,不能让苏榕知道自己不自爱不自重,否则苏榕一定会用小皮鞭抽她的。 最关键的是,她不能让苏榕知道陈宏柏居然这么欺负她、打压她,她怕把苏榕气坏了。 陈静寻是个典型的犟种,她笃定了事情,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即使她知道陆彦行已经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了。 她抬头看向男人的脸,微凉的指腹捧住了他的脸,她眯了眯眼说:“你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就算了吧。” 陆彦行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知道小东西是在故意威胁他。 他抬手摘掉眼镜扔在一旁,捏着她的下巴逼向她,他周遭散发出的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几乎在瞬间 就让她察觉到危险气息,逼得她双手撑着床,节节后退。 陆彦行拢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来,她身上还穿着他的白衬衫,最上端的三颗纽扣没系,她一动,领口立刻偏向一旁,露出右肩,肩膀上还挂着深红色的吻痕,是他昨天晚上故意留下来的。 陈静寻怕自己摔倒了,立刻攥住他的衣领,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总觉得刚刚她起床的时候,那个温文尔雅和她讲道理的那个男人是他的伪装,现在他不过是暴露了他并不好惹的本性。 陆彦行毫不犹豫地咬上她的唇,轻轻地啄了啄,和她鼻尖蹭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说:“威胁我?” 陈静寻有些怕他这个样子,斯文败类的,看样子是在调情,可没准下一秒就要把她按在怀里抽她的屁股惩罚她。昨天晚上就是这样,她兴奋的时候,嘴巴没有把门的,肆无忌惮地夸奖他说没想到他宝刀不老。 结果落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在传达她一直觉得他上了年纪那方面不太行的意思。 于是,陆彦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在了她的屁股上,把她的臀尖都抽红了,弄得她扯着嗓子求他,攥着他的胳膊和她说好话,他才愿意放过她。 陈静寻半个身体卷在灰色的被子里,她偏过头,厚着脸皮嘀咕着说:“才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过了两秒,她唇角扬起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笑容,狡黠地补充说:“我这儿顶多算是讨价还价。” 第12章 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又没有追究她的意思,她仗着胆子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凉的指腹在他的脖子上画圈,循着重力将他往下拉,“你刚刚还说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和你讲呢?难不成陆叔叔是骗我的?” 陆彦行偏过头笑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挺有本事的,三两句就把他绕进了,能用他的话堵他。 男人直接松掉手上的力气,把她压在了床上,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随你。” 反正结婚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他就不相信,小东西真有这个本事,一辈子都露不了马脚。而且,他很清楚,她现在不愿意和家里讲,不过是因为不信任他,不信任这场婚姻。 信任的培养不可能仅表现在口头上,得需要日复一日的积累。 这个道理,陆彦行懂。 陈静寻闻言,心情还不错,她抬头讨好着啄了啄他的嘴巴,“那我可以回学校了吗?下午还有一节口译课。” 她大四上半年的课程不多,只有一节口译课、一节高级英语写作、一节毕业论文选题与写作指导和一节文学方向的选修课。不过虽然课程不多,但好歹是有课,有课就有搪塞他的借口,毕竟陈静寻笃定,狗男人不可能知道她具体的课程时间安排。 陆彦行看着她活灵活现的小表情,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然后让她去洗漱,洗完漱吃饭,吃过饭由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学校。 陈静寻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安排,既然有免费的午饭、免费的司机,那就不用白不用,反正他们马上都要扯证了,她应该学着享受一个妻子应有的待遇。 陆彦行把她送回学校,放她走之间还不忘记叮嘱她:“早些把户口本偷出来,别让我等太久。” 陈静寻乖乖地点头,对着他招了招手就消失在了宿舍楼里。 陆彦行看着那道背影,坐在车里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倒是要看看小东西能掀起什么浪花。 - 陈静寻是在大概一个星期后拖着行李箱回家的,回家之前,她没特意给苏榕和外婆打电话,直接就揣着钥匙,自己把行李箱搬到五楼,把钥匙塞进钥匙孔打开门。 陈静寻家是典型的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小区位于避暑山庄的后方,距离山庄步行也就八九分钟的路程,被称为避暑山庄的“宫墙根”一带。 这套房子还是当年陈宏柏在知道苏榕怀孕之后买给她的,刚买的时候小区的楼盘刚开没多久,价格也还能接受。后来陈宏柏任期结束回北京,就带着母女俩一起回了北京,这套房子也就搁置了。那时候,苏榕特别傻,住在北京的出租屋里,还和陈宏柏商量着要不然把承德的这套房子卖了,再凑一凑钱,在北京买一套房子,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安家了。 但是陈宏柏一直没同意。 后来想想,幸亏这套房子没卖,否则她和女儿被周家赶出北京,估计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陈静寻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下来,临近冬季,昼长夜短,天黑得早,晚上还会刮风。 她把行李箱拖进自己的卧室,看了眼时间,估计着苏榕和外婆应该是吃过晚饭出去遛弯散步了,于是她当机立断进了苏榕的卧室,在白色衣柜的抽屉里翻到了户口本。 陈静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居然紧张得心跳加速,难以呼吸。她快速翻开户口本看了眼,就立刻把抽屉合上,然后折返回卧室,把户口本塞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拉开冰箱拿了个苹果,洗干净之后窝在沙发上啃。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苏榕她们才回来,一开门,见到沙发上坐了个人,外婆立刻“哎呦”一声,杵着拐杖走到陈静寻的面前,敲了敲她的脑壳,“寻寻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外婆虽然今年已经有七十多岁了,但精神矍铄的,除了腿脚不太好,常年拄拐,上下楼梯的时候比较费事,身体状态还不错,和那些同龄人相比,她只需要吃一点儿降压药就行。 陈静寻嘿嘿一笑,拉着外婆的手就坐在了沙发上,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张嘴就开始扯谎,“我这不是前两天接了个工作,跟着公司去围场考察嘛,结束之后就临时起意回来看看。” 外婆看自己的外孙女怎么看怎么稀罕,虽然当年她打死不同意苏榕非要没名没份地为了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生孩子,但陈静寻出生之后,她是真稀罕,尤其是在她们从北京回来之后,外婆也不怕别人戳她的脊梁骨,说她女儿做了别人的小三,就拉着陈静寻的小手带着她在公园里遛弯儿,带着她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儿。 苏榕那段时间因为受了情伤,精神状态挺恍惚的,动不动就崩溃,哪怕陈静寻只是打碎了一个碗,犯了一点儿小错,都会被牵连,成为出气筒。陈静寻从小就不是安分乖巧文静的女孩子,总是闯祸,于是动不动就会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挨板子,或者被妈妈罚着面壁思过,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当时,外婆心疼她,于是就把她接到了房间里。那时候,外公还没去世,是外婆把外公赶出去睡客厅,独自一人带着陈静寻,每天晚上给她讲故事、教她读书识字,哄着她入睡的。 所以,陈静寻对外婆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依赖,她最喜欢扎在外婆的怀里,闻她身上的阳光味。 外婆伸出粗糙干枯的手,摸了摸陈静寻的头发,拉着她问东问西。而一向沉默寡言的苏榕则直接去厨房给女儿做饭。 外婆话多,人也比较时髦,和陈静寻聊了一会儿暑假热播的一个仙侠剧,又和她说:“暑假的时候你没回来,你不知道,我去早市遛弯儿买菜的时候还碰到了嘉恒那孩子,那孩子可有眼力见儿了,见到我就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怕我累着,一直给我送到咱们楼下。他当时还问你着呢,我说你在北京实习,人没回来。” “我觉得啊,嘉恒对你还有意思,这几年你不是也没谈恋爱,要是还喜欢人家,再试着处一处呗,主要是你们俩有感情,咱们两家都知根知底的,我和你妈妈能放心,不用担心你被骗。” 外婆口中的“嘉恒”,全名许嘉恒,就是陈静寻那个初恋。 他们俩高三谈恋爱被老师发现找家长之后,陈静寻迫于陆彦行给的压力,不得不临时和许嘉恒提了分手。可当时他们正年少,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怎么可能真正斩断了关系,不过是相互约定着暂时把重心放在学习上,等高考结束之后,陈静寻早就把陆彦行当时吓唬她的那些话放在了脑后,立刻和许嘉恒旧情复燃了。 当时刚高考完,还没出成绩,大家都比较放松,那段时间,陈静 寻恨不得天天跑出去和许嘉恒呆在一起。许嘉恒也特别会照顾人,每天早晨在包子铺或者油条豆浆的小摊买好早点,然后在楼下等着陈静寻。 也不知道怎的,两人的恋情就被外婆撞到了,外婆蛮喜欢许嘉恒的,也挺支持两人自由恋爱在一起的。毕竟当时在外婆的想法里,陈静寻只要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不像苏榕一样找个有家室的老男人就行。 后来许嘉恒高考失利,选择去衡水一中封闭复读一年,和陈静寻分手,外婆还遗憾的。 陈静寻一听到这个名字,心脏微不可察地骤缩了一下,她扯了扯干涩的嘴角,一股无力感和酸涩感涌上心头。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大概这就算是遗憾吧。 陈静寻嘿嘿干笑了两下,看着窗台上放着的那两盆多肉,愣愣地硬是回不了神。 “想什么呢,你这孩子?”外婆又敲了敲她的脑壳。 陈静寻敛眸,搪塞着说:“这东西也看缘分,看缘分吧,不用您老操心。” 外婆撇了撇嘴,“敢情你这是在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管的多?” 陈静寻又扎在外婆的怀里,嘟着嘴巴撒娇说:“您净瞎说,我哪敢啊。” - 陈静寻只在家里住了一宿,她没和苏榕她们提陈宏柏去找她的事,也没提自己要和陆彦行结婚的事。 总之就是在家里顺利地偷到了户口本,她就坐车跑回了北京。 而许嘉恒这个人,真的就是像是一个小插曲,在她的记忆中微微掀起一片波澜,又骤然之间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静寻拿到户口本之后,就立刻联系了陆彦行。 其实自从那天确定要和他结婚之后,这一个多星期,她就觉得像是梦一样。 陆彦行骨子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两人的聊天话题通常很难做到同步,所以他们俩的微信聊天记录几乎都是他在问,她在回答。 尤其是在生活方面,他确确实实展现了一个年长者的关怀。例如,他会叮嘱她北京最近要降温,让她注意增添一些衣物,别冻感冒了。他也会关注她有没有吃早餐,研究要不要给她安排一个专业的营养师补充补充营养,毕竟她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偏瘦。 第13章 而陈静寻显然是很享受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尤其是他强势又霸道地关怀,会让她有一种可以依赖的感觉。 但她也会偶尔感觉他管的有点儿太多,尤其是当她在追剧或者看小说的时候,如果她会收到他这种没有意义的消息,她会选择直接忽略,等结束之后再回消息。 当然也有两次,她玩儿着玩儿着就忘记回他消息了,可他也没有说什么,以至于陈静寻有种可以骑到他头上为所欲为的感觉。 她觉得,她可真是个恃宠而骄的人。 陈静寻到北京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临近中午了。 下车之后,她直接打了辆车回学校。途中,她把深红色的户口本从双肩包里取出来,特意翻到自己那一页,然后举起来拍了张照片,直接给陆彦行发了过去。 陈静寻:【看。】 陈静寻:【小兔子乖乖.jpg】 没出两分钟,男人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到北京了?” 陈静寻轻轻点了点头,她抬眼瞄了下司机,压低声音说:“刚到。” “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陆彦行当时刚从一个跨国会议上下来,他一看到她的消息,就立刻从椅子上起来,拎起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一边去摸车钥匙,一边和她讲话。 陈静寻其实是典型的社恐人士,有电话恐惧症,一般情况下,她觉得能发微信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打电话来解决。因为她不喜欢在陌生人的面前打电话交谈,总有一种被人窥探隐私的感觉,就是心里很别扭,不敢在电话里透露太多的内容。 而陆彦行的想法却和她不同,他在集团运筹帷幄多年,喜欢明确地发号施令,并且希望能得到对方明确的回复,他觉得直接电话交流能够避免一定的消息误传,所以一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就会直接给她打电话。 陈静寻压低嗓音,解释说:“我在六里桥这边,刚打到车,打算直接回学校。” 那一年,北京到承德的高铁还没运营,陈静寻是坐大巴车回的北京。 其实陆彦行开口提过要亲自送她回去,结果她生怕他改变主意把这桩婚事捅到苏榕面前,所以回家的时候愣是都没告诉他一声。 陆彦行有时候真觉得,小东西的脑回路有些奇葩,真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这样,你在附近找一个麦当劳呆一会儿,我过去接你。” “干嘛?”陈静寻觉得老男人脑回路才是奇葩,她有手有脚又有钱的,干嘛非要让他来接她一趟,然后再送她回学校?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陆彦行几乎要被她气笑了,他整理一下衣袖,义正言辞地说:“领证。” 这下换陈静寻沉默了。 虽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就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有泛白。 “啊?”她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张,唇畔轻轻地翕动着。 陆彦行听着电话另一边的动静,甚至都能想象到小姑娘惊讶的表情,估计会把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还会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等明天或者……” 陆彦行直接堵住她的话,又恢复了一贯的强势霸道,“静寻,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好吗?” 陈静寻瘪了瘪嘴巴,在心里骂他是个独裁专治的老王八蛋。 可实际上还是小声地“嗯”了一下,怂巴巴地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和司机师傅说,找个方便停车的地方把她扔下就行。 司机是个地道的北京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儿化音说:“姑娘,你这也不地道儿啊,我儿这好不容易拉一单……” 陈静寻尴尬地笑了笑,忙给司机师傅赔不是,“师傅,真不好意思,我这也是突然有点儿急事,这样吧,我照常把车费付给您,您找个方便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司机师傅一听她这么说,心想这敢情是赚了个大便宜,态度都好了起来,乐呵呵地说他知道最近的麦当劳在哪。 司机一边开车,还一边提前祝她新婚快乐,问她另一半是做什么的,人多大,两个人怎么认识的。 陈静寻当时心里有气,随口胡扯着编排陆彦行:“网吧打游戏认识的,他年龄比较大,快四十了,家里是开挖掘机的。”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狐疑地看向她,心想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怎么就配上一个四十的老男人了呢? 这不就相当于一朵开的正艳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司机师傅心里不禁为她感到可惜,但又怕伤害到她的心情,乐呵呵地说:“也挺好,开挖掘机的,说明家里条件不错。至于年龄嘛,上了年纪的会疼人。” 陈静寻在心里冷哼一声,年龄大的会不会疼人不知道,倒是真会管教人。 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封建好大爹。 下车之后,陈静寻缩了缩脖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插进风衣兜里。 北京当天的风有些大,料峭的风打在脸上,她连忙把风衣的扣给系上,然后一边走一边骂陆彦行是个老混蛋,强势霸道的老王八,她人就在这儿,户口本也带来了,又不可能凭空消失,至于这么着急来领结婚证吗? 她心想,怪不得他三十好几的人还单身娶不到老婆,肯定是因为他的性格太霸道,把人家姑娘都吓跑了。 只有她倒霉,上了他这条贼船了。 可骂归骂,她又不能真在外面冻着,于是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进了麦当劳。 陈静寻也不喜欢亏待自己,她给自己点了一杯冰可乐,一份薯条和一个原味板烧鸡腿堡。 后两样没怎么吃,倒是在可乐还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只见陆彦行风尘仆仆地推开了玻璃门,径直向她走来。 他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敞着怀,里面是套英伦风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蓝色的条纹领带系地端端正正。 陆彦行一手拖着她二十寸的白色小行李箱,一手捞起她的手腕,攥住她 冰凉的小手,插进自己的兜里,“也不嫌天气凉,还喝冰可乐。” 陈静寻:“我乐意。” 陆彦行看着她劲劲儿的样子,闷笑一声,“谁又惹我的乖乖生气了?” 陈静寻两只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任由他拉着自己走。 陆彦行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太急切,所以惹到了她,便没在她面前找不痛快,直接揭过了刚刚那个话题,问她:“不就是回家住一宿吗,怎么还带了个行李箱?” “还不是为了……圆谎。” 她要是和苏榕说她跟着公司出来工作不带行李箱,苏榕肯定能察觉出她在撒谎。 陆彦行勾了勾唇,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把她塞进了副驾驶。 上车之后,他附身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又捏了捏她微红的脸颊,哄着她说:“看样子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陈静寻顺着杆就往上爬,抱着胳膊,偏过头不理他。 陆彦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放低姿态说:“好孩子,你就当体谅体谅我的心情,毕竟我上了年龄了,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小妻子,急一些也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说: ---------------------- 第9章 结为夫妻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单身这么多年,真是娶不到老婆一样。 陈静寻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正午的阳光恰好顺着挡风玻璃照进来,打在了男人的唇畔上,将他的脸色分割成或明或暗的两部分。她看了看他的嘴巴,目光又向上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陆彦行眼底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像是盈盈春水一般。 陈静寻的心一提,很快就溺毙在他的这个笑容中了。她有时候就在想,其实和他在一起,她真的不吃亏,除了和他结婚之后可以得到北京的户口,可以得到他光环的庇佑,避免周家的继续为难,除了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之外,他的长相和身材,是真的很戳她的性癖。 陈静寻循着直觉抬手想摘掉他的眼镜,像是那天他们接吻的时候一样,毫无阻拦地看着彼此。可就在她手快要碰到金丝细框的那一刻,她立刻把手收了回来,傲娇地问他:“所以你以前是真娶不到老婆吗?” “还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要不就是——你是不是破产了,你想把我卷进来和你一起还债!” 陈静寻把在网上看过的那些炸裂性的新闻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接二连三地疑问就蹦了出来。她毕竟年龄小,人又不是个纯粹意义上的好姑娘,情绪到这儿了,话就脱口而出了。 果不其然,她看到陆彦行眉眼之间的靡靡笑意骤然消失。 他无奈地捧住她的小脸,压低声音说:“你一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陆彦行不信,她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是在哄她,故意在逗她,顺便告诉她,她在他眼中很重要,他很重视他们的婚事。 第14章 结果到了小东西的脑回路里,就成了他娶不到老婆,他有隐疾,他破产了…… 男人勾唇笑了笑,心想她果然是个孩子心性,不服管教的坏孩子。 陈静寻确实是故意胡搅蛮缠这么问的,没办法,谁让他今天火急火燎的逼着她来领证,惹她不开心呢。她这个人,最喜欢当场有仇当场报,报仇的时候还喜欢不计后果。 她才不管她讲这些话会不会把他这个臭脾气的人惹怒,反正说出来讽刺他的那一刻,她是爽到了,这就够了。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要不然你为什么这么老了还没娶到老婆?别的暂且不论,反正你可不能坑我的钱。”她清了清嗓子明确地补充,“如果你家真的破产了,你可要现在就跟我坦白,我们好聚好散。” 陆彦行捏了捏她的小脸,发动引擎,说:“放心,没破产,没欠债,有钱养你。我每年定期体检,家族没有任何隐性疾病,本人也没有什么大病。” 陈静寻见他这么认真地回答她的话,而且居然没有因为她说了难听的话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没有捏着她的下巴说一些吓唬她、威胁她的话。 陈静寻心情不错,低下头,唇角也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虽然这场婚姻是未知的,也未必是她满意的,她和陆彦行的关系基于肉/体,也没什么感情可讲,但的确是在当下这种境况内,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想被一个抛弃了她十七年的父亲毁掉她的人生计划,也不愿意放低姿态唯唯诺诺地任由周家人欺负。 她妈妈在陈宏柏和周韫这对夫妻那里受过的委屈与侮辱,她陈静寻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复杂的想法如同排山倒海般在她的脑海中博弈,那些淬骨的恨意,不堪的过往,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希冀与失望,在这一刻如同洪水猛兽般几乎快要将她吞没。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极端的心情下,她突然又想到了许嘉恒,她学生生涯的那抹阳光,想到了小时候被其他小朋友往脸上扔傻子、骂野种的时候,被高高大大的他护在身后,想到了外婆说许嘉恒和她挺般配的…… 若是三四年之前,她正逢轰轰烈烈的年纪,可能还会对爱情要死要活的。 可活到了现在,人反倒成了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成了最会权衡利弊的那位。 陈静寻胸口中有些空虚和憋屈,她迟钝地闭上了眼睛,逼着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晃出去。 可下一秒,手上却传来了温热的感觉,将她拉回了现实。 陆彦行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攥住了她的小手,捂热了她冰凉的掌心,“想什么呢?眉头都蹙了起来?” 陈静寻才不可能和他说自己在去和他领证的路上,在想另一个男人,因为她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他给掐死。而且,她又不傻,傻子才会在自己占有欲极强的未来老公面前提及自己的初恋的。 陈静寻挤出一个笑,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没想什么。” “嗯?”他语调微微上扬,染上了秋风的冷冽,似乎有一种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决心。 陈静寻选择避而不答,转移话题,松开他的手,摆弄着中控屏,“陆叔叔,放个歌呗。” 话音刚落,音乐声就立刻漫了出来,萦绕在她的耳畔。 是陈奕迅的《不要说话》—— 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她在告诉你/ 说她真的喜欢你…… 温柔悠扬的音乐上灌进陈静寻的耳朵里,她挑眉看向男人的侧颜,心想老男人还挺有品味、挺有格调,居然和她喜欢同一首歌。 可下一秒,陈静寻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首歌唱的是“哑剧式”的情书。 她好像又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恋。 陈静寻立刻把歌曲暂停,手攥着安全带眼巴巴地说:“又不想听了。” 陆彦行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他仿佛有望眼欲穿的本领,压低声音警告着她说:“陈静寻,你心里最好想的是我。” 陈静寻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大路上,一路疾驰,街边的数上时不时飘下来两片树叶,被卷在轮胎下面。 陆彦行直接把车从丰台区开到了西城区德外大街甲10号,一抬眸,就看到了红色的led屏幕上写着“西城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然后解开安全带,攥着陈静寻的手,把她带进了民政局。 陈静寻猜测他大概是提前和人打过了招呼,他们一进门,就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称呼他为“陆先生”。 陆彦行微微颔首,压低声音和陈静寻说:“我们今天还需要拍一张合照,我给你找了化妆师。” 陈静寻呼吸一滞,没成想他居然安排得这么周到,知道她爱美,今天素着一张脸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所以还特意给她邀请了一位化妆师。 等进了房间,陈静寻才发现,这位化妆师可是娱乐圈影后级别的大咖的御用化妆师,她以前看采访的时候,还看到过某位影后和他的互动。 陈静寻一边震惊地瞪大了嘴巴,一边回答化妆师的问题,大概阐述一下自己想要的妆造。 她本来就是个骨像美人,化妆师的技术又炉火纯青,粉刷扫过她的小脸,她看着镜子中的自 己,觉得自己的美貌直上一个level。她看着自己被改过的眉形,由衷地觉得这妆容很适合她。因为她本身是偏锋利的长相,微微改过眉形之后,人看上去温柔了不少。 而化妆全程,一直插不进话的陆彦行则默默地坐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镜子中的小妻子,目光半分都没有移开过。 陈静寻偶然抬眸之间,视线和他撞在一起,便立刻害羞地别开视线。 她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确实美得不可方物,曼妙的朱砂落在唇畔上,俨然像是个待嫁的新娘。 怪不得老混蛋非要娶她。 化完妆,一切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键,领证的流程也远不像陈静寻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以至于她手握着两个红本本,被陆彦行攥着手塞到车里的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 等纳过闷来,她翻开自己的那个红本本,看着上面的姓名、登记日期、红色的印章,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陈静寻和陆彦行于2016年11月17日结为夫妻。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陈静寻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嫁了,可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很清醒。 那天是星期四,下午陈静寻真有一节英美诗歌的选修课,便急匆匆地让陆彦行送自己回学校。其实她早就跟老师请过假,说自己可能有事回不来,但她又不太知道领了结婚证应该怎么和陆彦行独处,那还不如回学校坐在教室里发呆。 陆彦行开玩笑说让她把课翘掉,他晚上带着她去吃烛光晚餐,过二人世界。 陈静寻把自己的那个红本本和户口本塞进包里,义正言辞地说不行,堂而皇之地撒谎说:“本来选修课就没多少人,老师又认识我,我不去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吧。” “而且,我也得把我的行李箱搬回宿舍。” 陆彦行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东西现在是真没有一点儿和他结婚的意识。她没想过领证的当晚,他们应该行周公之礼,这是一种仪式感,她也压根就没想过,结婚之后要搬出宿舍和他一起住。 陈静寻见他迟迟不说话,便叹了口气,“吧唧”一声亲在了他的脸颊上,“陆叔叔,先送我回学校行吗?下午两点的课,真要迟到了。” 陆彦行显然是被她这个吻讨好了,立刻就发动了引擎。 临到学校的时候,陈静寻突然想起些什么,蹙着眉头试探着说:“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们没有签婚前协议。” 陆彦行说:“不用。” 车子驶进学校的大门,陈静寻鼓着嘴巴说:“那岂不是离婚的时候,我要分你一半的财产?” 反正她是这么理解的,并且迅速地设想了一下他的身价究竟是多少,她能分到多少钱。 陈静寻想不清具体的金额,但是肯定是够她八辈子花了,那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想想就开心。 陆彦行把车停在东校区的学院楼下面,解开安全带,捧着她的脸说:“小乖,我暂时没有要离婚的打算。” 陈静寻轻“啊”了一声,蛮遗憾地看向他,却弄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她立刻把自己失望的情绪掩盖,她害怕她表现得再明显一些的话,他会觉得她在故意忤逆她,然后收拾她。 “那陆叔叔,我要到时间了,我先走了。”她急忙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看着楼外三两成群的学生,急匆匆地往学院楼梯跑,估计都是来上课的。 陆彦行却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他露出一个笑,说:“好孩子,过来亲我一下。” 第15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也可能是他这辆车太过显眼,已经有两三个人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视线。 陈静寻的小脸连带着耳根都红得彻彻底底,她也没想到,老男人居然这么不要脸,在学校里撩拨她,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可她却没有当众调情的打算,更没有和大家公开自己婚讯的想法。 于是心一横,抬手把车门摔上了,“哐当”一声。 “怎么了?”陆彦行问她。 陈静寻咬牙切齿地说:“回家。” 她可不想现在从他这辆车上下来,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前几天,陈宏柏来找她的时候,即使是在晚上,即使很低调,可第二天,还是有同班同学八卦兮兮地问她昨天那个人是谁。 “嗯?” 陈静寻往椅背上一摊,大言不惭,毫不避讳地说:“回家滚床单。” 情/事这东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体验过欲生欲死的感觉之后,便过不惯清汤寡水没有男人的苦日子,总是会时时刻刻惦念着他超棒的床上功夫。 而且,距离上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确实是有点儿想要了。 作者有话说: ---------------------- 寻宝:我人就是实在[摊手] 第10章 洞房 陈静寻起初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在她提出要求之后,陆彦行立刻开车带她回了缦合。 甚至在途中,他还特意让助理把他的体检报告发了她一份,向她保证,他这个人身体上没什么大病。 可陈静寻说不清到底是从下电梯那一刻起,还是打开房门那一刻起,男人就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嘴巴。 他的吻一贯都是强势的、霸道的、让人不容抗拒的,他滚烫的唇贴上她的嘴巴之后,就没有放过她。 她唇畔上玫瑰粉的口红瞬间被晕染,被他吃抹干净。 陈静寻被他带着往屋里走,到玄关处的那一刹,她肩上的包掉在了地上,他手上拖着的行李箱也倒在了地上。 陈静寻手抵着他的胸膛要弯腰去捡东西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骤然一空,她被他像抱小孩儿一样抱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摔下去,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双腿立刻圈在了他的腰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叔叔。” 陆彦行把她抵在玄关处的镜子上,捏着她的下颌,密密麻麻的吻又落了下来。 陈静寻觉得自己口腔中的空气一点一点被他攫取干净,她被他亲的大脑都晕乎乎的,像是缺氧一般。 昏黄色的顶灯从头顶上垂下来,让人有一种错觉,进入天堂的错觉。 陈静寻心想,这大概就是生理性喜欢吧—— 即使双方没有什么感情,可看到对方的那一刻,还是很想接吻,很想发生关系。 “陆叔叔,彦行叔。”她抽出空当小声嘀咕着,企图唤醒他的一点理智。 可陆彦行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这个人认真起来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微微眯上的眼睛都勾的她心里发痒。 她想,他上辈子莫不是一个男狐狸精?要不然就是他们俩上辈子拿到了什么苦命鸳鸯的剧本,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否则,他们为什么这么契合? 陈静寻抬手一拽,就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她本来想放在深棕色的鞋柜上,结果手腕一软,眼镜顺势掉在了地上。 陆彦行抱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恰好不偏不倚地踩在了镜片上。 眼镜碎了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两个人清醒过来。 陈静寻低头看着烂成蜘蛛网的眼镜片,小嘴一憋,意识到自己惹祸了,立刻讨好地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陆叔叔,你不会生气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彦行圈着她的腰把她带到了沙发上,“吧嗒”一声解开皮带,拍了拍她的小脸,诱哄着她说:“乖,叫我。” “陆叔叔。”她自知理亏,乖乖地叫他,伸出双手去摸他的腹肌。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腕,严厉地说:“不对。” 陈静寻一脸蒙圈,她舔了舔嘴唇,试探着叫:“daddy?” 其实她上次就想这么叫他了。 小姑娘的话一出,反倒令陆彦行后背一僵,他显然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大胆,这么会撩拨,和他玩起了cosplay。 他其实本意是想让她喊他一声老公的。 毕竟是领了证的,她老公这个身份是名正言顺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被她喊daddy极大程度地满足了他的性癖。 以至于让他忽略掉了她一 开始的诉求,就又吻上了她的唇。 他家的沙发是灰色的欧式风格,符合他一贯给人的沉稳清冷的印象。 但在今天,在此刻,沙发上燃起了熊熊火焰,伴着淋漓的汗水,被揉捏成了不同的形状。 陆彦行额头汗水大滴地落下,他唇角沁出了淡淡地笑意,低头啄了啄她的嘴巴,温柔地说:“好孩子,再叫我一声。” 陈静寻快要溺毙在他温柔的眼神中了,她抓住他青筋暴起的手,摆弄着他粗粝的指腹,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然后露出个狡黠的坏笑,故意和他唱反调,“叫什么?陆叔叔吗?听这么多年,你还没听腻?” “好孩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陈静寻“哦”了一声,把头往旁边一偏,掷地有声地问:“那是什么?陆先生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难不成我还能猜到你心里的想法?我要是有这个本事的话,估计我早就发达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惩罚似的堵住了两张喋喋不休的嘴巴,只剩下嗓子眼里溢出轻微的呻吟声。 她感觉自己仿佛和男人手拉手一起坠入了海底,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将两人埋没。可是一睁眼,一抬眸,发现自己还活着,并且潜入了一个非常瑰丽的世界,体验到了她前十九年的人生中未曾有过的快感。 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以前的陈静寻觉得只有夜晚是潮湿的,摇曳的,充满着爱/欲的,包容着人的原始欲望的。 可此刻,当她睁开眼睛,看到顺着落地窗渗透到地板上的阳光,她才明白,白天也可以是摇曳的,忘我的,摇摇欲坠的。 因为这一刻的她是幸福的,充实的,饱满的。 陈静寻被这种感觉牢牢包裹,等她意识清醒过来,再偏着头看向窗外的时候,早已经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明月高悬。 她舒服地躺在床上,窝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双手特别不老实地去捏他的嘴巴,他的鼻子,他的睫毛,被他警告地攥住双手之后,她就笑得前仰后合,后背都微微颤动着。 陆彦行睁眼看着小东西,心想她怎么这么混,这么坏。 他耕耘了一下午,她坐享其成了一下午。结果他刚闭上眼睛,她就伸手去祸害他,不让他休息。 陆彦行在她屁股上抽了一巴掌,“老实些,不是你哭着像我求饶的时候了。” 陈静寻冷哼一声,心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现在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 陆彦行看着她傲娇的眼神,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说她:“小混账。” 陈静寻皱了皱鼻子,在他的大臂上拍了一巴掌,转身要跑,又被他搂着腰带回了怀里。 他的胸膛很烫很烫,陈静寻被他闷的喘不过来气,她仰起头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说:“那我们这算是入了洞房了吧。” “嗯。” “你说古代的人也会像我们这样吗?” “大概不会。”陆彦行给她普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像我一样的体力。” 陈静寻轻“切”了一声,心想他这人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他虽然确实是很厉害,宝刀不老,可他也没必要讽刺他的男同胞们啊。万一以后她遇到个比他还厉害的男人,那他岂不是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相信?”他问。 陈静寻看到他的眼神,立刻犯怂,缩着脖子连连点头,“相信的,相信的。” 她发誓,如果不是迫于他的淫/威,她才不会顺着他说。 陆彦行圈着她的腰,和她商量,“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现在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我的初步打算是,等你毕业了,我们再办婚礼。到时候,你也有一个相对长一点儿的假期,我们可以一起去度蜜月。” 陆彦行觉得隆重的婚礼是对女孩儿的重视,他本来就大她十五岁,让她在年龄上吃亏了,所以,婚礼的形式、结婚戒指、彩礼这些东西,他都要给她最好的。 包括她母亲那边,他其实是打算等过年的时候,亲自上门一趟,光明正大地提亲,向她们解释清楚他和陈静寻的过往。 无论苏榕拿出怎样恶劣的态度对他,他都会全盘照收,因为逼着陈静寻领证这件事,他确实是做的不地道。这在女方家里,一定会觉得他罪大恶极,觉得他在糊弄陈静寻,他在骗婚。 第16章 虽然瞒着众人领证这件事,是陈静寻主张的。 可他身为她的丈夫,而且比她年长,理所当然地要帮她承受这些指责。 陆彦行把一切都想的很好,结果身旁的姑娘给了他当头一棒,直接泼了他一盆冷水。 陈静寻听到他的话,立刻拢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脸防备的表情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室内温存的暧昧随着她的声音,骤然烟消云散。 陆彦行幽幽地看向她,“静寻,我是说,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婚礼的事情。” 陈静寻立刻像个炸毛的刺猬,音量都提高了一个度,毫不避让地说:“不行!” 她又不傻,办婚礼的话就相当于昭告天下她和陆彦行结婚了,到时候苏榕那边肯定瞒不住了。 她冲动之下和个大她十五岁的老男人发生关系,又偷了户口本和对方领证结婚这件事,她打死都不能让苏榕知道。 苏榕要是知道,估计能气得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而且,说不定哪天她就和陆彦行离婚了呢,那还办什么婚礼,不相当于浪费时间、金钱和精力? 陈静寻才不做亏本的买卖。 “为什么不行?”他问。 “因为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们领证的话,只能是偷偷的,不能让我妈知道。让她知道,她一定会不要我这个女儿的。” 她瘪了瘪嘴巴,突然有些委屈,觉得老混蛋在骗她,“你之前明明都答应我答应得好好的,不让我妈知道,结果刚领了证,你就要出尔反尔。果不其然,老话说的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吸了吸鼻子,偏过头,不想搭理他。 她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懂他的脑回路,譬如他为什么在睡过之后,就非要和她结婚。又譬如,他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婚礼这种走形式的东西呢? 陆彦行也被她的话气得够呛,可他又不想刚领了证就逞口舌之快和小东西吵架,和她起了嫌隙。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情比金坚的感情,她好不容易对他产生一些依赖,他不打算破坏掉这种感情。 所以,只好暂时妥协。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办?” 他轻笑一声,“我们也总不能瞒着你妈瞒一辈子?” 也不可能瞒得住。 陈静寻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可她就是不想现在坦白,不想把陈宏柏这个人渣亲爹为难她的事捅到苏榕面前。 苏榕年轻时被陈宏柏害的很惨,刚分开那几年,心理出了毛病,精神状态不太好,甚至动不动就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发脾气。 陈静寻怕陈宏柏再一次影响苏榕的情绪,也怕苏榕会对她失望。 陈静寻身体像泄气一般,低头摆弄着被角,小声说:“反正就得先瞒着。” 能瞒一天是一天。 万一等到她和陆彦行离婚那天,苏榕都不知道她偷偷结婚的事,那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陈静寻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她确实是太不尊重人了,太霸道了,还有些蛮横无理。 可人就是自私的,无论是她选择和他结婚,享受结婚之后他带给她的一切好处,还是选择隐瞒苏榕自己结婚的事,都是对她有利的。 陈静寻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个行事准则,自私自利。 陆彦行缄默着,一言不发,周遭笼盖着一层寒冰。 陈静寻抿了抿唇,潜意识里还是有些怕他,怕他对她发脾气,怕他掐死她,怕他像是逼她结婚一样,逼着她举行婚礼……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招惹了个很难惹的男人。 陈静寻拢着被子,小幅度地往旁边挪了挪,一副防御的姿态,试探着说:“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或者 是觉得我的要求太过无理取闹的话,我们离婚也行……我们早点儿办手续,看看领证一天离婚的话可不可以直接撤销结婚,你再找一找关系,省的连累你背负一个二婚的名头。” 陆彦行直接被她气笑了,他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反复品味着小混账的滚蛋话。 他用力地点了点她的脑壳,“陈静寻,你倒是真有本事,刚领证不到十二小时,你就提离婚。” “我本意不是这个意思,都怪你,谁让你先出尔反尔的。”她小声地说,“那我没有别的办法了,除了离婚……” 陆彦行快要被她气死了,他努力压制着满腔的怒火,试图和小东西讲道理,“我想给你办婚礼,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种仪式感,是对你的重视,对我们这段关系的重视,你能明白吗?” 陈静寻迟钝地点点头,可又倔强地反驳说:“可我不需要这种仪式感……” “那你需要什么?你说说看?” 陈静寻敛眸,真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男人轻哂一声,问她:“你是想要我c死你是吗?” 作者有话说: ---------------------- 陆爹:已经被小混账气炸了 寻宝:我真不是故意的。。。 第11章 怀孕 陈静寻用实践证明了惹怒了一个极其霸道且占有欲强的老男人后果有多严重—— 从周四中午领完证和他回到缦合,一直到周二早上,她就没从他家房间里离开过,甚至脚都没有沾过地。 将近整整五天的时间,她这个新婚的小妻子被自己的丈夫扣在了家里,扣在了床上。 她觉得她身体的每一寸被他浸染了,而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惩罚她嘴贱提离婚,还是为了伺候她,让她舒服得离不开他。反正就是把她弄得飘飘欲仙,欲生欲死,只能抱着他的腰认错,哭着说她真的不想要了。 而陆彦行也确实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男人那方面的强弱和年龄没有关系。 他本身就是一个精力极度旺盛的人,平时工作起来连轴转压根不在话下,他出差的时候,三天辗转四个城市,早上还能早起健身。就连他的助理许昌南都说,果然有些钱就活该他们这种精力旺盛的人赚。 陆彦行精力旺盛,性/欲自然也强,最开始那两次,他其实都惦记着她年纪小,没经验,对她手下留情的,主要目的就是把她伺候舒服了。 而这一次,他颇有一些不管不顾的架势,撕开了男人温柔伪善的外表,真的把她给操服了。 最开始陈静寻的嘴巴还挺硬的,能一边哭一边闹,一边像头小倔驴一样和他说离婚,说她和他过不下去了。 可后来,她意识到,他是铁了心要收拾她,她撒泼打滚的招数根本就没有一点儿用,反而能助长他的破坏欲和占有欲。 于是从周六开始,她果断地识时务者为俊杰,收起自己挠人的爪子,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怀里,讨好着说不离婚了。 而陆彦行这时候,便又拿出了作为一个长辈的宽容,摸了摸她黏糊糊的头发,夸她是个乖孩子。 陆彦行认为,既然她愿意心平气和地的和他协商,那他自然不能再逼着她举行婚礼,做一些让她反感、抗拒的事情,毕竟他就这一个宝贝妻子,说到底,他还是得宠着她、纵容她、尊重她的想法。 于是他便暂时同意,不举行婚礼,帮她一起瞒着苏榕和外婆,并且,他同意在她还没毕业之前,不会总去她的学校晃悠,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她也后退一步,同意以妻子的身份配合他一些日常的社交。 协商好,陆彦行便同意周二送她回学校正常上课。 于是周二这天,男人一早起床,把睡得正香的小妻子从怀里松开,在她的眉心印上一吻。 陈静寻睡觉的时候很不老实,陆彦行一松开她,她仿佛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瞬间在大床上滚了半圈,一条腿伸了出来,骑在了被子上。 米白色的吊带睡裙边缘也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腿和吻痕。 陆彦行又给她抻了抻被子,帮她把大腿盖上,才换好衣服去健身。 他一般在早晨习惯性空腹做四十分钟的有氧,然后等落汗之后再冲个凉水澡。洗过澡,换好衣服,整理好发型,男人才会去吃早餐。吃过早餐,司机一般已经在楼下等着接他了。 可自从和陈静寻厮混在一起,他的生物钟和规律作息完全被打乱了,他恨不得抛弃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好习惯,抱着她睡懒觉,霸占着她。 陆彦行把跑步机提了一些速度,一边感受着汗水顺着额头滴落,一边又忍不住想起了陈静寻,想她睡觉了有没有说梦话,想她会不会不老实地又把被子给踹了…… 想着想着,四十分钟的闹钟就响了起来,男人抬手慢慢地把跑步机降低速度,又在上面走了一会儿,才按下“结束”键。 陆彦行擦了擦汗,从跑步机上下来,落汗之后径直去洗澡。 等他洗过澡吹干头发之后,便又忍不住立刻回卧室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如他猜测的一般,陈静寻不仅又把被子给踹了,而且还把他的枕头给扔到了地上,自己横躺在床上,一副小霸王的模样。 第17章 陆彦行看着她睡得四仰八叉,严重怀疑她学校宿舍那张宽九十厘米的小床是否真的能招架得住她。 还是说,她只有和他睡的时候才这么没规律? 男人弯腰把枕头捡起来扔在床上,又把被子从她的身下抽出来,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叫她:“静寻,起床了。” 她昨天晚上对着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一定要及时叫她起床,她今天早八是写作课,老师在系里出了名的威严,大二的时候陈静寻上她的英美文学课差点儿被逼疯了。 陈静寻听见动静,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睛,立刻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男人,他鼻子上架着一副新的细框眼镜,将他衬托得温文尔雅的。 陈静寻盯着他的眼镜看了两秒,突然想到之前的眼镜被她给弄碎了,她在心里偷偷地笑了一下,接着又拢着被子把脸盖上,选择撒泼赖床。 她真的不想起床,这几天过度纵欲,她的身体像是被车碾压过一样,酸酸胀胀的,很不舒服。而且,她这个人平时本身就觉多,起床气还严重。 陆彦行被小东西的一举一动逗笑了,他勾了勾唇,抬手把她的被子掀起来,捏捏她的鼻子,“好孩子,起床了,否则你该迟到了。” 陈静寻闻言,只好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抓了抓头发,对着他伸手要抱抱。 陆彦行往前走了一步,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把她额前的碎发塞到耳后,“清醒清醒,去洗漱,然后吃早餐,阿姨都已经把饭做好了。” 陈静寻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仰头说:“渴。” “下床喝水。” 陈静寻一动不动,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拉长尾音说:“陆叔叔~” 陆彦行太阳穴一跳,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他松开她,亲自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把水送到床前,手托着杯子喂她喝。 陈静寻一边小口小口地汲水,一边想她可真是恃宠而骄啊。 不过她很享受被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被重视,被他捧在手心里。 喝完水,陈静寻擦了擦嘴巴,这才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不情不愿地下床洗漱。 洗完漱,她慢吞吞地挪到餐厅吃饭。 这其实是陈静寻第一次见到陆彦行家里做饭的阿姨,他图清净,不喜欢阿姨住在家里,所以苏姨每天只负责上门做一日三餐。 这几天,陈静寻一直赖在床上,日夜颠倒的,吃饭恨不得都是陆彦行把饭端到床边喂她,她依然没机会和家里的阿姨碰面。 现在,突然见到阿姨,她还多少有些不自在。 倒是苏姨年过五十,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见到陈静寻就尊称她为“太太”。 陈静寻闻言,耳根立刻红了起来,她摆了摆手,说:“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您叫我静寻就可以,不然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苏姨看了陆彦行一眼,后者说:“听 她的。” 于是苏姨便给陈静寻盛好八宝粥,给她拿了三鲜馅的小笼包。 陈静寻坐在陆彦行的身旁,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姨讲话。 苏姨家是长春的,地道的东北人。她是儿子在北京定居之后,跟着儿子来的北京,她平时在家也闲不住,就机缘巧合之下来到陆彦行这工作了。 苏姨性格敞亮,话多,东北人又特别喜欢宠女孩儿,所以苏姨和陈静寻特别有眼缘,特别稀罕这姑娘。 于是两人一唠起来就没完了。 陈静寻甚至连饭都不吃了,仰着头看着苏姨。 陆彦行则静静地坐在一旁,他其实不习惯在进食的时候说话,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可他看着陈静寻和苏姨聊得火热的样子,便不忍心打断,只是时不时抬腕看一眼表,在恰当的时候提醒陈静寻:“静寻,好好吃饭,你要迟到了。” 陈静寻闻言,这才堵住自己的嘴巴,咬了一口小笼包。 苏姨也不说话,转身去忙别的了。 吃过饭,陆彦行亲自开车把陈静寻送回了学校。 因为两个人的约定,这一次,他只把她送到了学校门口。 陈静寻临下车之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对他挥挥手说:“陆叔叔,我走啦。” 陆彦行不舍地看着她离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突然有些恍惚,真有种送自己的宝贝女儿上学的感觉。 - 陈静寻回学校之后,仿佛又脱离了短暂的婚姻生活,每天图书馆、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忙碌。 周末的时候,她还会去陆家给陆斯杳补课。不过在陆家老宅,陈静寻一次也没和陆彦行碰到过一起,她就也没和陆斯杳坦白自己和陆彦行领了证,现在是她名义上的舅妈。 不过,她还是会和陆彦行在微信上保持联系,并且从只言片语的聊天中和他的主动报备中,她知道,他这阵子又要去出国去出差。 于是,两人两地分居,天各一方,她忙她的,他忙他的,日子倒是也很安逸。 陈静寻甚至觉得,即使领了证结了婚,她的生活好像真没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 当然十一月和十二月,她还是比较忙的,主要是忙毕业论文的选题。十月份的时候,在学院的安排下,他们系就已经双向选好了导师。选好导师之后,陈静寻经常往导师办公室跑,研究选题。 她的毕业论文选题并不算太顺利—— 因为大学四年,陈静寻无论是学习还是实习都倾向于翻译这一块,所以她的论文选题便确定了翻译方向,只研究对象倒是一直被推翻,研究对象确定不下来,也就不知道基于她一开始选择的“功能对等理论”能不能行得通。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自己因为论文选不好题目愁的,还是实在是因为她的作息太不规律了,她的生理期整整推迟了十多天。 陈静寻本身生理期就不规律,她的一个周期大概是三十五天,但有时候会提前两天来,有时候会推迟三四天。 可从来没有一次,是推迟了十天还不来的。 陈静寻越想越心慌,尤其是在一天早晨,在听到余佳邈宣布自己亲戚终于来了的喜讯之后,她忍不住哀叹一声:“为什么我的姨妈还不来?啊啊啊啊啊!” 余佳邈凑到她身边,说:“快来抱抱我,等我把姨妈传染给你。” 陈静寻立刻在她的身上贴了贴,鼓着嘴巴说:“上个月,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我都已经走了,这个月,我怎么还不来?我不会是有病了吧。” 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儿的通病,一旦生理期推迟,都要思考自己是不是有病了,甚至会设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当陈静寻脑海里蹦出“怀孕”这个词的时候,她立刻就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要是以前,她顶多只是想一想,然后安慰自己,人又不可能单性繁殖,再等两天估计就来了。 可现在,她有男人了,开始有性生活了…… 细思极恐,陈静寻的呼吸几乎停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开始仔细回想她和陆彦行的每一次是否都做了避孕措施,然后想着想着,人几乎都要哭出来。 陈宏柏找她的那个晚上,她记得很清楚,每一次陆彦行都做了措施。可是前阵子,她和他整整厮混了五天,滚床单的次数数不胜数,有时候,她甚至是半睡半醒之间,意识都不清醒,怎么可能记得他到底有没有做避孕措施。 陈静寻想到这儿,几乎都要崩溃了。 她又想起了苏榕,想起自己亲妈未婚先孕的悲剧,猛吸了吸鼻子,压制住自己的慌乱和紧张。 余佳邈明显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不对,她看着陈静寻慌张的表情,收起脸上的笑,摇了摇她的肩膀,又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怎么了?” 陈静寻攥住她的手,又问了一句:“我的姨妈怎么还不来啊?” 余佳邈看出她是真着急了,安慰她说:“过两天就该来了,你可别胡思乱想了,你半个母胎solo,又没有男人。” 在余佳邈的认知里,陈静寻和她的初恋仅限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行为,压根算不上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因此算是半个母胎solo。 陈静寻摇了摇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友说自己做的荒唐事。 前阵子她一直住在缦合,也没回学校,舍友们就一直以为她呆在承德,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才回学校的。 她们没深究,她便也没主动解释,毕竟她确实不想把自己结婚的事公开。 可现在,生理期不正常,开始推迟,陈静寻真的要怀疑自己怀孕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想到她肚子里可能揣了一个小孩子,她就心悸得要死,心慌得想死。 她一点儿也不想步入苏榕的后尘。 “邈邈,我……”陈静寻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立刻拿到手机,想下单买两根验孕棒,可又拿外卖怕让大家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议论,于是决定自己亲自去学校外面的药店买。 第18章 余佳邈明显看出她不对劲了,她攥住陈静寻的手腕,试探地问:“你前阵子没回宿舍住,是不是出去……” 陈静寻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的好友,她眼圈通红地点头,简单和她说了自己和陆彦行结婚的事。 余佳邈闻言,嘴巴张得很大,满脸不可置信,她从来没想过陈静寻居然这么疯狂。 可她知道,她不是陈静寻,也不可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去随意评价她的行为和选择,只能提醒着说:“那这件事,你是不是先和他确定一下有没有做避孕措施?万一只是生理期推迟了呢?” “可我不想告诉他。” 她不知道怎么和陆彦行说,即使要说,也是要确定她怀孕之后再考虑说不说。 如果只是生理期推迟而已,她不想和他说,因为没必要。 “那你怎么办?” “先买两个试纸测一下吧。”陈静寻也别无他法了。 她想,这大概就是有男人的坏处吧,只是姨妈推迟,都要疑神疑鬼的。 于是那天,北京城飘着雪花,陈静寻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嘎吱嘎吱”地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亲自去药店买了几个试纸。 回到宿舍后,她胆战心惊地测了一下。 余佳邈关切地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小声问她:“怎么样?” 陈静寻激动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 陆彦行是在圣诞节前夕回的北京,他回来之后,直接让陈静寻回缦合等他。但是被她以室友冯晴要考研初试,她得陪着的理由给拒绝了。 陆彦行没办法,只好又和她约了圣诞节当天晚上见面,那天她室友恰好考研初试结束。 陆彦行告诉陈静寻,说他有个堂弟叫陆政,在西单附近新开了个私人俱乐部,圣诞节有活动,挺热闹的,打算带她去玩玩儿。 陈静寻其实玩儿心挺重的,一听到他这么说,便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在圣诞节那天,陈静寻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把黑色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穿了件红白条纹的长款毛衣,黑色短皮裙,肉色打底裤,配了双黑 色的长筒靴。 陆彦行在学校门口接到她,就带她去了俱乐部。 陆政这个私人俱乐部装修得富丽堂皇,一进门,就有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门口站了两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侍应生,看到陆彦行和陈静寻后就引领着他们进入。 陈静寻紧紧地揽住男人的胳膊,抬头打量着这个看上去就烧钱的俱乐部。 穹顶挑高数米,金箔与淡青孔雀石交错镶嵌,水晶吊灯层层叠叠地垂落。地面是整幅无缝的米白大理石,嵌了细碎的金线,人影落在上面,被拉得修长,像踩在镜面湖水上。 大概是为了映衬圣诞节的氛围,门口还放了两个三米高的巨型圣诞树,树上挂着五颜六色的的小灯,忽闪忽闪的。 侍应生带着陆彦行和陈静寻在深酒色的红丝绒座椅上落座,酒保便给他们端来了酒。 陆彦行不让陈静寻喝酒,便让人给她换了一杯果汁,陈静寻刚尝了一口橙汁,陆政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大老远就喊着:“大哥的到来简直是让敝舍蓬荜生辉啊。” 陈静寻闻言,手捧着橙汁,努力在憋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觉得陆彦行这个弟弟说话有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和苏姨简直是如出一辙。 陆彦行察觉到她的笑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低声问她:“笑什么呢?” 陈静寻拂开他的手,说:没笑什么。” 下一秒,就见到陆政其人了。 陆政给人的印象和陆彦行完全不同,陆彦行是沉默的高山白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陆政则穿了个花衬衫,领口的纽扣没这么系,松松垮垮的,脖子上还挂了块玉石,手腕上套了两串佛珠,俨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陆政看了眼陆彦行,又看了看陈静寻,立刻伸出手,不着调地说:“静寻妹妹,这下该叫你嫂子了吧。” 以前陈静寻给陆斯杳补课的时候也见过陆政,当时陆斯杳就小声和她说,让她离陆政远一些,说他私生活比较混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陆政一声“嫂子”差点儿让陈静寻咳嗽出来,她有些不太适应陆政的热情,也不适应自己这个新身份,只好摇了摇头,抬手要和他握一握手表示礼貌。 结果被陆彦行半路拦住了,他对着陆政摆了摆手,警告着说:“她过来玩一玩儿,你别整你那一些没用的。” 陆政轻叹了一口气,对着陈静寻摊了摊手,笑着说:“大哥就是这么护犊子。” 陈静寻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彦行大概是怕陆政给她带坏了,也可能是怕她尴尬,就支开她,让她自己去一旁玩儿,说他又事要和陆政说,等他说完正事,再去找她。 陈静寻巴不得自己去玩儿呢。 她重获自由,立刻松开了他的手,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俱乐部来的人挺多的,几乎没有熟面孔,陈静寻也没有和旁人认识认识、交朋友的打算,她百无聊赖地在圣诞树那儿抽了个礼盒,抽到一个限量款的布娃娃,然后又自己跑到一旁的台球厅戳台球。 陈静寻刚拿到球杆,附身对准白球,还没开始打,面前就有一道阴影压了下来。 陈静寻抬眸,只见是周奕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周奕雯比她大了四岁多,可看上去还不如她成熟,这种状态,说白了就是被家里人惯的。 可周奕雯这个大小姐和陆斯杳完全不同,陆斯杳虽然跋扈,但是性格好,会尊重人,讨人喜欢。 而周奕雯总是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优越感,让人讨厌。 陈静寻懒得搭理她,便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她,去戳其他球。 结果周奕雯又抱着胳膊拦在了她面前,颐指气使地问她:“你和彦行哥什么关系?” 陈静寻抬眸睥睨着看了她一眼,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故意说:“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喽。”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家给了你一套上海的房子,你还不滚走,非要厚着脸皮留在北京碍眼是吧?” 陈静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 她轻轻一推杆,台球就进了洞里,她利落潇洒地收杆,故意挑拨离间地气周奕雯说:“你怎么不想想到底是我不走,还是你爸不想让我走?你别忘了,你爸也是我爸,即使你再不想承认,我身上也的确流着他的血。他既然能宠你这个女儿,自然也愿意放纵我这个女儿。毕竟都是女儿,谁又不比谁高贵。” “还有啊,我和陆叔叔的关系光明正大的,用不着你关心哈。” 周奕雯攥住她的胳膊,“你就和你妈一样不要脸,为了攀高枝,只会勾引男人。” 陈静寻挺了挺自己的腰板,轻“哦”了一声,露出一个娇气的笑。 她右手捂住自己的小腹,轻轻地画了个圈,“恭喜你,猜对了。” “猜对了什么?” 陈静寻敛眸,云淡风轻地说:“我就是怀了陆叔叔的孩子。” 陆彦行和陆政聊完生意上的事就来找陈静寻,他一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 他浑身一颤,心跳漏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 突如其来的加更,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下章入v,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么 第12章 欺骗 陈静寻背对着陆彦行,显然已经不知道男人早就站在她的侧后方,一双深邃的眸子正如同盯着一只小猎物一眼看着她,视线就未曾离开过。 而陈静寻则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奕雯身上,眼睁睁看着她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陈静寻在这一刻爽到爆炸。 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姑娘,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更何况,她和周奕雯之间,除了有个共同的亲爹,压根谈不上有什么交集,可这么多年,是周奕雯不放过她,故意在欺负她。 陈静寻甚至可以笃定,是在周奕雯回国之后,无意中在陆家见到了她一面之后,才开始了怂恿陈宏柏再一次把她赶出北京这种戏码。 否则,她从2013年就来北京读书,呆了三年都相安无事,陈宏柏也没来她面前刷过存在感,为什么偏偏就在周奕雯碰到她之后,非要把她赶出北京呢。 所以,她不打算让周奕雯好过,至少气势上不能输了她。虽然她是个私生女,背着不好的名声,可做错事的一直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也是受害者。 陈静寻最看不惯周奕雯一天天的把罪魁祸首陈宏柏当作特别宠她的父亲,而把很多年前的过错都加诸到她这个私生女身上。 “你有什么意见吗?”陈静寻问她。 “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真不要脸!你连彦行哥的瓷你都敢碰,你不怕他弄死你!” 第19章 周奕雯觉得陈静寻真是疯了,居然什么话都敢胡扯,甚至胆大包天到造谣她怀了陆彦行的孩子,简直就是离谱,她也不怕陆彦行弄死她。 姑且不论陆彦行这么多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洁身自好,就算他真的和陈静寻发生了关系,也不可能任由她怀孕的。 他们这种人,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根本不可能不做措施,婚前平白无故地冒出个孩子,有个把柄握在女方的手里,给自己找不痛快。 陈静寻看着周奕雯压根不相信的表情,报复心更强。她勾了勾唇,露出个小狐狸般狡黠的坏笑。 “你怎么知道不能呢?”她漫不经心地往球杆上抹巧克粉,追问着说。 其实她笑起来特别可爱,完全没有一点儿攻击性,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衬托得楚楚可怜,没有一丝棱角。 “你又不是我,你当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用试纸测出了两道杠,你也不知道我去医院做b超,医生指着黑白灰的影像告诉我,说我怀孕有一个多月了。” 陈静寻把巧克粉和球杆放在台球桌上,从兜里摸出手机,晃了晃手机说,“怎么,非要我给你看看我的检查报告,你才愿意相信是吗?” “你就 这么惦记着我吗?是想要给我的孩子包个大红包随份子吗?那按照我们的关系,孩子好歹要给你叫一声姨妈,红包太小的话,我可不收。” 陈静寻的语气轻飘飘的,可这一字一句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砍在了周奕雯的心头上。 周奕雯神情恍惚,觉得陈静寻不可能胆大包天到敢在孩子这种事情上开陆彦行的玩笑,她要是真敢在这种事上作假,估计陆彦行能弄死她。 一旁的陆彦行显然也是这个想法,他不认为他的小妻子敢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她虽然看上去胆子很肥,但她很怂,很怕他,也很懂分寸,知道这种玩笑话开不得。 那一刻,陆彦行的心头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有愤怒,有震惊,也有喜悦,但更多的是感动。 他气陈静寻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这阵子瞒他跟瞒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可他瞬间又把自己说服了,他始终觉得,她在这种事上,不可能有瞒天过海的胆子,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是打算等他出差回来,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她告诉他,周奕雯就跑了她面前耀武扬威,逼着她不得不说出这个事实来自保、来反击。 思即此,陆彦行的血液按耐不动地沸腾起来。他曾经以为,他已年过三十,不会再有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潮澎湃的时刻了。 可此时此刻,他高兴得甚至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其实没想过,他能在三十五岁之前成为一个父亲。 他的小妻子实在是太年轻了,一直以来对他们的婚姻关系又持悲观态度。 陆彦行一直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是一个让她怀孕的好时机,所以,他们的每一次他都有避孕。 既然避孕了还能怀上,那说明这个孩子是他们的命中注定,是他和她的宝贝,是他们感情的调和剂,顺其自然地留下来也挺好的。 而周奕雯显然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陆彦行,她看着陈静寻那个得意洋洋的表情,被她气得不行,用力地跺了跺脚,然后轻哂一声,攥住陈静寻的胳膊,推搡着去骂她:“你可真不要脸,你本身就是个野种,结果现在你还要生一个小野种是吗?” 陈静寻还没等说话,陆彦行就走了过来,攥着陈静寻的胳膊牢牢地把她护在了身后,“你在骂人野种,周二小姐?” 男人的气场是强大了,室内的温度太高,他早就已经把外套脱掉了,只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袖口挽起来,领带没系。即使是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斯文败类的模样,可他出现的那一刻,陈静寻还是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荷尔蒙气息给包围了,她错愕地看向他,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陈静寻的视线又往下移,目光落在了两人扣在一起的双手之上。 她这个人最会狗仗人势,陈静寻于是假惺惺地顺势圈住了陆彦行的胳膊,然后对着周奕雯挑眉。 周奕雯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最后瘪了瘪嘴,声音温温吞吞地叫了声:“彦行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周奕雯从小就认识陆彦行,因为陈宏柏和陆家的关系不浅,逢年过节都会带着儿子女儿和礼物亲自登门去看一看提拔过他的老领导,也就是陆彦行的父亲。 在周奕雯的印象中,陆彦行这个人总是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小时候的周奕雯,其实还挺怕的他了,总觉得他周围拢了一层低气压,可在渐渐长大之后,她发现陆彦行这种人根本不会明面上和人生气,甚至是压根不屑于和人生气,所以她的胆子反倒是越来越大,渐渐敢上前和陆彦行搭话,按照辈份喊他一声“彦行哥”。 接近他之后,周奕雯才发现成熟男人与众不同的魅力,像是一杯威士忌,让人上头。再加上,以前在家的时候,周韫一直有和陆家联姻的想法,以至于她轻易地开始对号入座,觉得她和陆彦行很有可能成为一对。 结果今天,周奕雯觉得陆彦行亲手打碎了他在自己心中的滤镜,因为在这一刻,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暴戾是她未曾见过的。 “彦行哥……”周奕雯咬着唇,缓缓地把头低下,不敢直视。 陆彦行轻声地笑了笑,“静寻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难为周二小姐把精力放在她身上,不遗余力地为难她。” “没有。” “既然没有,那请周二小姐自重。静寻如果有错,我会管教她,还轮不到旁人来指责。但如果她没错,是有人没事找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话的语调很平静,仿佛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根本就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可还是伤到了周奕雯的自尊心。她没想到陆彦行居然会护着陈静寻,更没想到,陈静寻会特别小人得志地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暂且不论怀孕这事是真是假,可她既然敢这么说,就在无形中传递了她和陆彦行的关系。 甚至通过刚刚陆彦行的态度,他大概也知道陈静寻怀孕了。 周奕雯垂眸,心凉了半截。 其实她今天一到俱乐部,就见有人念叨,在私底下调侃着说,陆彦行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今儿居然带了个姑娘过来。 周奕雯一开始没想过这姑娘是陈静寻,可现在,他们刚刚的一言一行几乎是板上钉钉地证明,陈静寻和陆彦行的关系很亲密,甚至是一种不正当的亲密。 周奕雯的眼圈开始泛红,倔强地咬住下唇,后背轻颤着一动不动。 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中央空调较高的温度烘得人头脑发昏,周遭星星点点地站着公子哥儿,全都是一副看戏的姿态,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助周奕雯解围,来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陈静寻其实也没想到陆彦行会是这个反应,她顶着他的旗号耀武扬威,在外面坑蒙拐骗,而他居然会这么护着她。 小姑娘的心被搅动得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她甚至都没心情欣赏周奕雯难堪的脸色,只是低着头摆弄着陆彦行的手指。 陆彦行感受到她的小动作,反手一握,牢牢地把她的小手扣在了掌心之中。 陈静寻鼻子泛酸,喉咙发胀,她以前挨欺负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把她护在身后。她想起,上小学的时候,明明是她和班上一个女同学小打小闹地起了争执,结果对方放学之后回家告了家长,家长上纲上线地来学校找老师。当时在办公室,那个顶着啤酒肚的男人就居高临下地数落她,警告她说要是再敢欺负那个女同学,就过来揍她。 陈静寻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那个情景记了好久好久,明明她后来和那个女同学照旧玩儿在一起,女同学的父亲也没真的来揍她。 后来想想,她记住的是父亲角色缺失的那一种感觉,即使她渐渐长大之后,变得极端,变得睚眦必报,变得不好欺负,可她潜意识里还是个小孩子,希望能被人坚定地护在身后,希望有人帮她撑腰,即使她犯了天大的错误。 陆彦行在这一刻满足了她的情感缺失。 陈静寻攥着他干燥的大手,把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和他十指相扣。其实这一刻,她真的挺想亲亲他,抱抱他的,但是在人前,她又不太好意思。 陈静寻的思绪早已经飞向了十万八千里,可周奕雯依旧紧张得不成样子,她死死地抿住自己的嘴唇,不敢走,不敢反驳陆彦行,但又不愿意低下头来和陈静寻道歉。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终于在陆政吊儿郎当地进来解围后,才打破了这种气氛。 陆政手上盘着一串佛珠,走到周奕雯面前打了个响指,“怎么了?周二小姐惹大哥不痛快了?” 周 奕雯白了他一眼,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第20章 陆政也不介意周奕雯的冷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犯了错就道歉,别高高在上地绷着了,要不然等你回了家,你爸也得收拾你。到时候关你几个月的禁闭,不让你出来耍,你就爽歪歪喽。” 周奕雯咬牙切齿地看向陆政,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陈静寻,最后心一横,她没好气地说了句:“对不起,行了吧。” “道歉就应该有道歉的诚意和态度。”陆彦行发号施令地说。 周奕雯心里特别不忿,但她又不敢忤逆陆彦行,只好抬眸看向陈静寻,微微低头,对着她说:“对不起。” 陈静寻见好就收,旋即露出一个笑,人畜无害地看着她说:“没关系,都是小矛盾。” 陆彦行几乎要被身边的小妻子逗笑了,他发现,小东西是真能装,演戏的本领有一套,尤其是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能把人骗得不行。 不过,男人还是一脸严肃地对陆政说:“既然如此,找人送周二小姐回家吧。” 周奕雯不可置信地抬眸,陆彦行这不就是在赶她滚蛋,完全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她留。这不仅是在打她的脸,更是在打周家的脸。周奕雯虽然怵他,但心气儿也高,她硬生生挤出一个笑,说:“谢谢彦行哥,不用了,我的司机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能回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台球桌附近聚集的人群也因为周奕雯的离开而消散,顷刻间,就只剩下陈静寻、陆彦行和陆政三人。 陆政的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露出个让陈静寻费解的笑容,略有深意地说:“大哥已经很多年没在人前发脾气了。” 陆彦行这种段位的人,在人前永远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极少流露出大喜大悲的情绪,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他还能给对方一个笑脸,然后乐在其中地看着对方被吓得屁滚尿流。 说完,陆政耸了耸肩,吹了个口哨,调侃着说:“小嫂子果然不同寻常。” 陈静寻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其实现在反应过来,她在陆政的俱乐部和周奕雯闹这么一出,挺上不了台面的。 她试探着看向陆彦行,心想自己是不是给他丢脸了。她好歹是他的名义上的妻子,又是被他手牵着手带进来的,在场的人即使不知道他们已经领证结婚,但一定能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也就是说,她的一言一行其实都代表着陆彦行的形象。 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了图口头之快,为了气周奕雯,和她呛呛两句。 陆彦行一低头,就看到他的小妻子蔫巴巴地站在他身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彦行让陆政滚蛋之后,带着她坐到了真皮沙发上,他让她坐在了他的怀里,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耳后的那块软肉上,“还不开心?” 陈静寻俯身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软趴趴地说:“没有不开心,就是觉得好丢脸。” “你还知道丢脸?”他调侃着她说,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平时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陈静寻拍掉了他的手,又泄愤地拽着他的手掌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留下一圈压印,“不许说我。” 陆彦行看着她横行霸道的模样,脑子里蹦出一个词,“窝里横”,形容的就是她。他抬手把她脸上的碎发塞到耳后,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划过她耳朵上那款白鸢尾的耳环,下一秒,他就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毕竟是在俱乐部,陈静寻脸皮有些薄,不太放得开,在他的攻势之下,勾着他的脖子连连往后躲,“陆叔叔。” “嗯?” “今天晚上还是要谢谢你的。”她在他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用行动表示她的感谢,感谢他愿意坚定地护着她,即使她做的事情很幼稚、很无聊。 “谢我什么?” 陈静寻不相信老混蛋不知道她要谢的是什么,他这人有时候明知故问这一套用的比她还游刃有余,她明明不擅长这种煽情的话语,可他却偏偏盯着她的眸子,逼着她说出来。 陈静寻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说:“反正就是谢谢你。” “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妻子,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护着你,我护着谁?” 提及此事,陆彦行无奈地叹了口气,念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压抑住自己的怒火和无奈,问她:“静寻,怀孕了这么大的事,你是都不打算告诉我吗?” 陈静寻听到“孩子”两个字,刚刚落到肚子里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情绪甚至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瞬间从低谷升到了最高点,等待着突然掉落的那一刻。 她茫然无措地从陆彦行的腿上下来,有些羞于启齿,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她为了气周奕雯而扯的慌。 透亮的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衬得陈静寻的小脸有些发白。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小腹,心想她肚子里哪有什么孩子,明明都是中午和余佳邈在食堂吃的麻辣烫,还加了一堆醋和辣椒油。 “陆叔叔,其实我……” 她嘴唇翕动着,想要解释,可对上男人那双殷切的、充满期待的眸子,她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他那双眼睛太温柔了,即使隔着一层镜片,他的温柔与希冀也是如同春水般溢了出来。 陈静寻轻轻地攥紧自己的衣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怕他知道她撒谎之后收拾他,还是实在是不忍心打碎他这一刻的美好幻想。 陈静寻后悔了,后悔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她觉得,她今天答应陆彦行来俱乐部过圣诞节就是个错误,要是不来的话,她就不可能碰到周奕雯,也不至于产生后来的一系列蝴蝶效应了。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起身把她圈在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灼热的体温,几乎烫的她心尖发颤。 男人温柔地抱着她,带有抚慰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那我们先不说这个了,一会儿回家我们在聊这件事。现在还想不想打台球?我们两个开一局,看看谁能赢?” 陈静寻的心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陆彦行拉着带到了台球桌前。 他拿起球杆,往顶端抹了一些巧克粉,然后把球杆递给她,让她先来。 陈静寻轻轻咬住下唇,慢吞吞地附身,左手支在球台上,右手拿着球杆,轻轻一推,结果直接打了“飞球”。 陆彦行忍不住笑了出来,调侃着她说:“上来就犯规,送我一个自由球。” 陈静寻瘪了瘪嘴巴,蔫巴巴地不说话,其实她技术很好,可她现在真没什么情绪好好地和他打球,来切磋一下球技,比上一个输赢。 陆彦行抬手把白球拿起来,挑了个位置放下,然后站在她身后,附身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轻轻一推杆,球立刻进了洞里。 他贴着她的耳廓,温柔地哄她说:“这个球算你的。” 陈静寻被他撩拨得面红耳赤,他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她忍不住转过身来,攥住了他的衣角,“陆叔叔。”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唇畔,感觉她兴致缺缺,还以为是周奕雯影响了她的心情,“不开心?” 陈静寻摇摇头,她何止是不开心,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要被这种负罪感给折磨死了。 她 不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可看着他满腔的热忱和极致的温柔,却自责到了极点。 陆彦行轻叹了口气,“不想玩儿就算了,要不然我们回家?” 陈静寻立刻点头如捣蒜,她觉得回家之后进入一个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更方便她能鼓起勇气,敞开心扉和他坦白。 于是陆彦行和陆政说了一声提前走了,就要离开。 陆政“哎呦”一声,“不是?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带着小嫂子多玩儿会,今天的重场戏还没来呢。” 陆彦行摆了摆手,拎起一旁的长款黑色羽绒服披在陈静寻的身上,攥着她的手腕帮她把衣服穿上。 这一举一动,俨然是在照顾小孕妇。 陆政半倚在桌子上,轻“啧啧”两声,心想他真是开了眼了,头一次见到陆彦行这副姿态。 只有陈静寻看着陆彦行低头帮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既贪恋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觉得是因为有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他才会这么做的。 陆彦行帮她把拉链拉好,又给她整理一下头发,才攥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开车,她坐副驾驶。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圣诞节,街上比较热闹,很多店铺的玻璃上都贴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的贴纸,挂着小彩灯。 陆彦行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攥住陈静寻微凉的小手,在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中问她:“周奕雯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第21章 陈静寻怔了一下,把手往回缩了缩,倔强地说:“她欺负不到我。” 她才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四月份的时候,她去陆家老宅给陆斯杳补课,恰好撞到周奕雯送陆彦行回来。 周奕雯看她不顺眼,抬手扇了她一巴掌,下一秒,她就挥手把那一巴掌打了回去,打得周奕雯因为脸上的巴掌印,一个多星期没敢出来见人。 陆彦行轻“嗯”一声,“她欺负不到你。”他看了她一眼,说:“知道你有本事保护好你自己,但是以后,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嗯。” “行了,别不开心了,要不要兜风,我带你去三环?” 陈静寻摇摇头,她现在是真没这个心情,心事重重地说:“回家吧,有点儿累了。” 于是,陆彦行只好把车开回缦合。 回到家,陆彦行弯腰帮她把长筒靴的拉链拉开,把她的鞋子拖下来,又摸了摸她的腿。 她爱美,为了打扮得漂亮一些,就穿了一条肉色加绒的打底裤。 陆彦行捏了捏她的裤子,和她说:“北京的冬天比较冷,风大,就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以后多穿一些,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宝宝,你和宝宝都冻不得。” 陆彦行又把她的羽绒服拉链拉开,看着她那件红彤彤的毛衣,把衣服掀开,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说:“我先听听宝宝的声音。” 陈静寻鼻子一酸,眨眼之间,眼泪瞬间就砸了下来,砸在了陆彦行的肌肤上。 男人抬眸,对上她的眸子,问她:“好孩子,怎么了?” 陈静寻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砸,双手局促地扣在一起,她轻喘了一口气,说:“对不起,陆叔叔,我骗你的。” “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 作者有话说:陆爹又被骗了,寻寻要被狠狠惩罚了[摆手][摆手][摆手]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13章 撒谎精 “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陆彦行闻言,身体轻颤了一下,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陈静寻,手还圈在她的细腰上。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空气陷入了冰点,男人微凉的指腹冰得她浑身发颤。 她又开始有些恐惧他。 陆彦行把她的毛衣拉下来,站起来,漫不经心地倚在一旁的鞋柜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静寻心虚地抬眸瞄了眼他的眼神,像是触电了一般,又骤然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这一刻的男人简直是恐怖到了极点,他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都要冰冷,甚至比领证那天她提离婚的时候还要让人不寒而栗。 陈静寻低着头一言不发,连呼吸都变得轻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惹他生气,因为她是真的怕自己被他给c死。 这个狗男人在床上就是个昏君,总能用一副冷静自持的姿态把她逼疯,让她爽得找不着北。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起身向前挑起小东西的下巴,命令着说:“看着我。” 陈静寻立刻抬起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故作可怜地示弱。 “静寻,我要你再重新说一遍刚刚的话。” 他只是想确定一下,小混蛋是不是胆大包天到敢拿怀孕的时候和他开玩笑,让他空欢喜一场。 陈静寻立刻赖皮地圈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皮带上,“陆叔叔……”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在问你话。”陆彦行捏起小赖皮的下颌,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她弄到下巴脱臼。 陈静寻吃疼,瞬间就怂了,委屈巴巴地鼓起自己的嘴巴。 他对她简直就像是在审犯人,高高在上,目光冰冷。 陈静寻在这一刻又动摇了,她真的很怕,怕她说出实话,他立刻就给她判死刑,于是只能泪眼朦胧地说:“你弄疼我了,你是因为我没怀孕才这么欺负我的吗?那如果我说我怀孕了,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完全忽略掉他因为愤怒,手背上青筋暴起。 陆彦行听着小东西的三言两语,简直快要被气炸了,从进门那一刻到现在,她嘴巴里就没说出过一句真话。 她太会看人脸色说话了,知道他在生气,于是撒泼、卖惨、示弱,每一招都用的淋漓尽致,妄图激起他对她的怜悯心和保护欲,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明确回答过他的问题,甚至还用上了假设句来浑水摸鱼。 让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肚子里究竟有没有揣着一个小的。 陆彦行索性直接放弃了和她周旋,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骗子,口若悬河的撒谎精,他一句话也不愿意再信任她了。 于是男人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他绷着脸将羽绒服重新给她穿上,然后拿起车钥匙,攥着她的手下楼。 “陆叔叔,去哪?” 她拼尽全力地挣扎,真有些后怕,这月黑风高的,她害怕他要把她杀人抛尸。 陆彦行二话不说把她塞进车里,然后发动引擎。 途中,他打了个电话,陈静寻从两人的对话中才知道,他这是要亲自带着她去医院检查到底怀没怀孕。 可她本来就没怀孕呀,再检查也不可能怀孕呀。 于是在陆彦行挂断电话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他的衣角,“陆叔叔,其实……我们不用去医院……” “我前几天生理期刚好。” 她这次真的是造孽了,相当于有将近一个月没来姨妈,因此才疑神疑鬼地发了疯地幻想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那天,窗外雪花飘飘,在宿舍楼的厕所里,她一口气用了五根验孕棒,每一根都是一道杠。 于是,她出来之后,当着余佳邈的面放声大哭,流下了庆幸的泪水。 幸好,只是生理期推迟。 幸好,她没怀孕。 她可不想像苏榕一样,年纪轻轻地怀孕生孩子,后来被渣男抛弃,被周家赶出北京后整天整夜的以泪洗面。 没有金钱与爱意滋养下孕育的孩子,注定是来受罪的。 陈静寻从小就知道,她不会让自己的宝宝重蹈她的覆辙。 她和陆彦行一夜情,各取所需地结婚了,虽然他的经济条件已经处于金字塔顶端了,但他们之间没有爱情。 陆彦行不爱她,只是爱她年轻的身体。 她也不爱陆彦行,只是爱他的皮囊,他的权势地位,和他的金钱。 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孕育,因为结婚本身就已经很荒唐了。 陈静寻攥紧安全带,看着窗外略过的霓虹灯,静静地等待着陆彦行的发落。 只见男人把宾利车停在了路边,打着双闪,然后解开安全带,捏起她的下巴。 “陈静寻,你长本事了是吗?什么事你都敢说谎!” 陈静寻倔强地看向他,显然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怒火,她尝试着解释:“我本意也没想骗你,我只是在骗周奕雯,是你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你非要凭借你的主观臆断来相信我的话。这么说的话,闹这么大的乌龙,你本身也有错……”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如同蚊讷。 但她说的就是事实,她本来就没想拿怀孕的事欺骗他或者威胁他。 她只是看不惯周奕雯高高在上欺负她的姿态,她就是想泼周奕雯的冷水。 至于为什么拿孩子这件事气周奕雯,陈静寻也说不出,反正她就是顺嘴就说出来了,大概可能是因为她前阵子因为肚子里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恐惧过,所以和周奕雯争执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比较有杀伤力的武器。 撒的谎,她没放在心上,以至于后来陆彦行过来帮她撑腰,她一颗心都沉浸在自己被他护着的感觉了,早就把自己撒过的慌忘在了脑后,更没想到这个谎言会被陆彦行听到,会被他当真。 反正,陈静寻就是觉得自己也没错。 这只是一个误会,她觉得老混蛋不应该对她上纲上线的。 想到这儿,陈静寻的胆子也壮大一些,她对上男人那双眸子,重复着说:“就是这样的,你本身也有错。” 陆彦行勾了勾唇,气极反笑,“我也有错?陈静寻,撒谎的是你。” “可就是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按着我没完没了地做/爱,我清醒的时候做,睡着了也做,我根本不可能怀疑自己怀孕。就是因为我没有意识,我压根不知道你有没有避孕,所以我才会因为生理期推迟而怀疑自己怀孕的。” “都怪你,都怪你,反正就是怪你。” 陈静寻越说越有气势,恨不得把自己前阵子因为姨妈推迟受到惊吓都发泄到他身上。 陆彦行看着小东西口舌如簧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咬上了她的唇。 陈静寻和他较劲儿似的,就是不让他亲,手抵着他的胸口往外推他。 第22章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在他面前就如同蚂蚁推大树,根本掀不起什么波浪。 陆彦行攥住她两个手腕,压在头顶,一手捏着她的脖子就重新亲了上去,故意肆无忌惮地在她的口腔里扫荡。 “你是要我把你捆起来吗?”他问。 陈静寻闻言,立刻老实些,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抬着下巴任由他亲。 她本身又是个菜鸟,在男人三两下的撩拨之下就渐渐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陆彦行终于松开了她,试图心平气和地和她讲道理,“小滚蛋,那要是按你这么算账,事情的起因是不是得追究到你非要和我提离婚?是不是得追究到你主动坐到我腿上的那一刻?”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被他亲的,还是被他说的,脸蛋直接红成了鹅肝色。 “你才是小混蛋,你是老混蛋!”她骂他。 陆彦行看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他,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无奈地想,她年龄小,他身为一个长辈,不应该和她斤斤计较。 可如果他任由她这样胡作非为,那指不定明天她又能撒出什么谎来。 陆彦行还是决定要管教管教她。 他可以纵容她小打小闹,也可以任由她无理取闹,这些是他做丈夫的给她的底气。 但他不许她肆无忌惮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敢对着他指桑骂槐。 陆彦行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保持着一个上位者的姿态,他要的是她依赖他,对他绝对臣服。 于是男人重新系好安全带,松开手刹,把车子掉头回了缦合。 途中,陈静寻时不时偷偷瞄了他两眼,但见陆彦行板着一张脸,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能偏过头心事重重地看向窗外。 温差大,玻璃上起了一层白雾,陈静寻便无聊地用手指在上面画画。 她越想越气,在上面写了个“lyx大王八”,还在后面画了个特别抽象的小乌龟。 陆彦行偏头看了她一眼,警告着说:“陈静寻,你干嘛呢?” 陈静寻心一颤,手忙脚乱地把玻璃上的字擦干净了。 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车程,车子就驶进了地下停车场。 陆彦行把车停好之后,对她说:“下车。” 陈静寻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回家。 今晚上的他太可怕了,脾气阴晴不定的,她怕自己被他给弄死。 于是陈静寻下车之后,脚一落地,找准时机撒腿就要跑。 而陆彦行就像是早有预判一样,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给抓住了。 男人二话不说拦腰把她扛到了肩膀上。 陈静寻两只小腿剧烈挣扎着,拼了命的用手捶打他的后背,“老王八,你放开我!” “老混蛋,你放我下来啊!我快要吐了。” 陆彦行抬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像管教小孩子一样对她说:“乖孩子,老实些。” 陈静寻才不可能老实,老实的话就注定被他欺负。 于是她攥着男人的衬衫,想要勒死他。可薄薄的布料捏在手里,她才发现,刚刚出来得太急了,他就穿了一件衬衫,却把她捂的严严实实。 陈静寻的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人也渐渐老实下来,任由他把自己扛到了家里。 关上门,陆彦行直接把她扔在了沙发上,陈静寻穿的多,像个胖嘟嘟的小企鹅,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抬头看向他。 陆彦行抬手把她拽了起来,手指着电视墙,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说:“过去面壁思过。” 陈静寻一听这话瞬间就炸毛了,这个老王八蛋,居然让她去面壁思过。 她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女儿,他凭什么这么管教她? 她确实是犯了错误,可她也知道错了,她以后肯定不会拿孩子的事撒谎开玩笑。 这还不够吗? 她要是听了他的话,那她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从今以后,她就别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我不去!”她后背紧绷着,“你没资格这么管教我。” “我是你的丈夫。”他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 “你也说了,你顶多算是我的丈夫,你又不是我爹,你没资格。” 陆彦行闻言,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脸,柔声说:“不是你喊我daddy的时候了。” 无论是调情的称呼上,还是实际的生活中,他都很喜欢当她的爹,喜欢掌控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管教她的一切。 陆彦行认为,今天她就是犯了错,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她确实是在玩弄他的感情,确实是说出话来不计较后果,所以他必须动手修理修理她这棵小树苗,免得她以后长歪了。 陈静寻脸又红了,“你不要脸。” 陆彦行没再接她的话茬儿,他慢条斯理地把腕表解开扔在博古架上,然后把袖子挽起来,摘下眼镜,拿出一个大家长的威严,和她说:“面壁思过和打屁股,你自己选。” ----------------------- 作者有话 说:陆爹是真拿自己当爹了,但是寻宝心里其实还想当他娘呢[奶茶] 第14章 顶嘴 陈静寻两个都不选。 她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姑娘,若是他心平气和地和她讲讲道理,她没准良心发现还会愿意配合地听他的话。可现在,男人居然妄图站在一个严厉的长辈的位置,来管教她、惩罚她,陈静寻压根就不服气。 陈静寻承认,她确实是贪恋陆彦行带给她的安全感,迷恋这种能够仅仅依赖她的感觉。 可不代表他就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当她的爹,肆意妄为地罚她面壁思过。 于是,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紧绷的后背彰显出她不屈的姿态,那双澄澈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我都不要。” 说完,她抱着自己的胳膊就要往外跑,她宁愿回学校,或者去网吧包夜,也不要和他相处了。 她快被他的强势霸道给气疯了。 陈静寻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男人,脾气差到极点。 她还不想和他过了呢? 这个念头一出,她立刻就有信心有筹码了,她说:“我说了,你仅仅是我的丈夫,你没有资格惩罚我。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权利的话,那我不要你当我的丈夫了。” “离婚吧。”她轻飘飘地说出口。 说完知道,陈静寻可真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爽感,这个老王八真是能耐了,还以为只有他能威胁她? “离婚和这事就此翻篇,你自己选。” 她学他的语气学到了十成十。 陆彦行听见“离婚”这俩字,太阳穴一跳。 他有时候真有些佩服小东西,在如何拱火的道路上练就了炉火纯青的技艺,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气到极致。 “陈静寻,上次我和你说过什么,如果再提离婚会怎么样?” “你说的话,你凭什么要我一个不落地记得,你以为你说的是什么金科玉律吗?”她故意呛他。 呛他确实是很刺激,有股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感觉,可说完之后,她心里还是有一阵后怕,因为她上次可是将近五天都没出屋。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陈静寻可没那么蠢,等着看他发脾气。 她说完之后,撒腿就跑。 陆彦行看着她决绝的背影,三两步就抓到了她,抬手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将她按在了沙发上,手紧紧地箍住她的腰。 陈静寻像只小兽一样反抗挣扎,抓住他的胳膊就要一口下去,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卸掉了手上的力气。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以前她咬他的时候,其实都是被他默认的、被他允许的,是他故意纵容着她,逗她玩儿的。 一旦他不想惯着她,不愿意配合她,那就她身上这点儿力气压根制衡不过他。 陆彦行抬手扯掉她身上那件碍事的羽绒服,盯着她那条黑色的小裙子,然后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掌掴了一巴掌。 不痛,但威胁性十足,陈静寻不服,张牙舞爪地去骂他,“老王八蛋!” 要是给她一个碰到他的机会,她觉得自己肯定能咬死他。 可陆彦行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他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彻彻底底地钳制住她,然后继续自己的惩戒。 “啪”的一声。 陈静寻吃痛,瞬间就老实了,也不骂他了,也不反抗了,软趴趴地窝在他的腿上,乖巧得不成样子。 她垂眸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熨烫的毫无褶皱的西装,示弱地叫他:“陆叔叔。” 陆彦行见到她平静下来,抬手摸了摸她披散在身上的长发,“好孩子,长不长记性?” 陈静寻听着他温柔的语气就知道,老混蛋是在给她台阶下。 有台阶不下,那就是傻子。 第23章 陈静寻立刻小幅度地轻轻点头,她知道,他一定能看清楚他的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彦行就圈着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嘴巴微嘟着,逃避着视线看向他。 陆彦行用宽厚温热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小脸,他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无论怎么生气,无论刚刚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好好治治她的臭脾气,可在看到她小猫般水汪汪的眼睛的时候,都会心软。 陆彦行自诩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从他十八岁留学回国选择放弃走父亲和爷爷的老路,独自开始创业,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他要是有个菩萨心肠,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可他唯独会对陈静寻心软,对她手软。 他在心里劝自己,她确实是谎话连篇,伶牙俐齿,脾气刁蛮,会耍小聪明,但这些习惯都是在她以前的成长环境中养起来的,也许只是一种自卫的方式,不是坏毛病。 她确实是难管教了些,那他就应该拿出更多的耐心也教导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激发了她的叛逆心理,让她故意和他对着干。 他就这么一个小妻子,吓唬吓唬就得了,总不能真和她动真格的。 于是男人又用指腹去捏了捏她的耳垂,夸她说:“今天的耳环很漂亮。” 陈静寻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惜,那是从前十多年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于是她立刻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干瞪着眼,用尽全力挤出了两滴眼泪,故意蹭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陆彦行感觉到了肌肤上的温热和潮湿,抬手去摸她的眼睛,却被她给避开了,“你不许碰我。” 陆彦行拂开她的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猩红的眼眶和濡湿的睫毛,他当然知道她在装,故意挤出了两滴泪花,好让他愧疚。可他还是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软下语气哄着她说:“委屈了是不是?” 陈静寻在心里骂他:等哪天老娘用小皮鞭抽你的时候,看你委不委屈。 心里想归想,可她还没蠢到真要和他硬碰硬,于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夹着浓重的鼻音说:“本来就不全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把锅都砸在我的头上?” “你根本不知道,我例假一直推迟,我有多心慌,多害怕。你也不知道,周奕雯骂我野种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多恨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指责我。你还说你是我的丈夫,说到底,你就是和别人一样,只会欺负我……” 陈静寻本来是想装一装,可说着说着,也算是说出了实话,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了委屈,于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陆彦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抽出两张纸给她擦了擦脸,他知道,他得赏罚分明,刚刚教训她也教训了,现在就得哄着她,“好孩子,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因为我的主观臆断就误会你说的话,我先和你道歉。” 他话音一转,“但是静寻,我不希望你轻而易举地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你随口撒谎说你怀孕了,还是和周奕雯说,。说出口的那一刻,可能确实是很开心,可你想没想过,周奕雯如果借着这个幌子在外面编排你呢?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名声,但是静寻,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遭到一些骂名。” 所以,他差遣他的助理在周奕雯走后就去处理这件事了,就是要捂住周奕雯的嘴巴。 “而且,当我以为你真的怀孕的时候,我很期待这个孩子。” 陈静寻不可思议地抬眸,抿了抿唇,又把头低下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口中的名声,她确实是不在意,一个从小被人戳脊梁骨骂野种长大的孩子,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口中的期待这个孩 子而动容。 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可本来就没有。”她警惕地看向他,“你不会是单纯为了要一个孩子所以才娶我的吧?” 他过了年之后就要三十五岁,确实是到了当爹的年纪。 陈静寻这么一想,好像忽然就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就是想无痛当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切好当时他们发生了关系。他觉得她长得还不错,身材也挺好,年龄好好控制、好忽悠、好管教,于是就逼着她结婚,逼着她给他生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陈静寻满是戒备地看向他,就连装哭都忘记了。 陆彦行光是凭借她一个眼神就看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无奈地扯了扯唇,真有些佩服她神奇的脑回路。 他娶她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道理? 他娶她难道就不能因为他喜欢她? 陆彦行点了点她的脑门,觉得还是要把这事说清楚,否则按照她的想象力,今儿晚上指定会胡思乱想。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静寻,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孩子,那很容易的,你明白吗?” 陈静寻当然知道这很容易,以前她给陆斯杳家教补课的时候,她们两个会一起八卦陆彦行。陆斯杳的嘴巴没有把门的,偷偷和陈静寻说过,早些年,陆彦行二十八九的时候,陆庆国为了给他找老婆,可差点儿把四九城门当户对的姑娘都介绍了个遍。 结果陆彦行一个都看不上,问就是不合适,没有缘分。 陈静寻明白,男人说的是实话。 可她还是说:“那也就是怪你,我担惊受怕就是怨你,我还以为你没有做避孕措施……” 陆彦行闻言身体一怔,他不可否认,他身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确实有一些劣根性,比如和她□□的时候,也想享受内身寸的感觉。可他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一定的自制力,有一定的基本认知。 他确实是喜欢她,喜欢她柔情似水地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可他更知道,他必须要保护好她,保证她的健康,不能让她小小年龄就承担不敢承担的风险。 所以,每一次,他都很清楚,他把避孕措施做得很好。 “静寻,我不会这样,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也不会不经过你的允许就让你怀上孩子。” 即使今天听到她说自己怀孕,他确实真真切切地很想和她拥有一个孩子。 陈静寻的眸子轻轻颤动,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她又埋进了他的怀里,贪恋地嗅他身上的雪松味。 她不可否认,她被他这番话打动了。她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心想,如果妈妈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就好了。这样的话,妈妈年轻的时候就不用受那么大的苦,她也不用被人指着脑门儿骂野种。 陆彦行见到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说:“去洗澡吧。” 陈静寻轻“哼”一声,不忘了继续给他使厉害,“今天你别想和我一起睡,我们分居。” “嗯,分居。” “冷战。”她不服气,又耀武扬威地说。 “行,由你。” 陈静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老混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过闹了一晚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确实是觉得很疲惫,于是找了个条睡裙,随手拿了个浴巾就去了浴室。 比起第一次在这里过夜的窘迫,现在陈静寻倒是自在了很多,她不仅对这个家了如指掌,最重要是的这个家里陆续开始填了些属于她的东西。 除了衣柜里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填了她最常用的牌子,冰箱里也放上了她爱喝的饮料,就连床单都换成了浅蓝色的,因为她不喜欢暗沉沉的东西,她喜欢明艳一些的。 陈静寻褪掉了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落在肌肤上,打湿了她的秀发,让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她总是喜欢在封闭的空间里胡思乱想,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 今天,她其实又忍不住想到了陆彦行,其实他真的很像个daddy,平日里,肆无忌惮地宠溺她,人也比较好说话,可严厉起来的时候,眼里是真的容不得沙子,也是真舍得往她的屁股上抽巴掌。 虽然她晚上一直都很抗拒他,就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家庭地位,免得自己以后像孙子一样被他管教。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被他掌控的感觉,她也会觉得刺激,觉得迷恋,觉得有安全感。 只不过是有些难以启齿。 浴室内的温度节节攀高,镜子上和磨砂玻璃上很快就晕染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温热的水浸在如婴儿般的肌肤上,熏得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粉,很漂亮。 陈静寻抬手把镜子上的雾气擦掉,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又扭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臀部,好在没有留下痕迹。 她呼了口气,关掉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用蓝色的鲨鱼干发帽将头发包起来。 第24章 陈静寻从浴室里出来,一边往腿上涂身体乳,一边竖着耳朵听男人的动静,没听到,她把身体乳扔在化妆台上,蹑手蹑脚地去找他。 靠近书房的时候,她听到了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美英在说话。这算是碰上陈静寻的专业了,她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他又是在忙工作,说一些对外贸易的事。 她提不起兴趣,又怕打扰他工作,于是就走了。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就连苏姨都说过,书房没经过他的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陈静寻瘪了瘪嘴,骂了句龟毛男人,又得意洋洋地想,那他们的第一次不就也算是在书房发生的吗。 不过陈静寻还是秉持着自己的“冷战宣言”,她没进主卧,就是他的卧室,而是随便找了个房间,吹干头发之后就窝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觉多,也不认床,因此很少有睡眠质量的问题。 可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她好不容易一身疲倦地睡了过去,却开始做起了噩梦,又梦到了周韫扯着她的小辫子骂她是野种,梦见周奕雯故意去学校门口堵她,推搡着她骂她不要脸,说是她害的陈宏柏和周韫在吵架…… 场景突然一变,到了她小时候,家里的厨房,三平米的厨房里,陈宏柏正系着深棕色的围裙在做饭,他看到她,抬手拿起一块切好的肠塞进了她的手里,宠溺地对她说:“寻寻先尝尝爸爸在超市新买的肠好不好吃?” 陈静寻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睡得很不安稳,只觉得自己贴在一个滚烫又坚硬的胸膛上,身上一股淡淡的雪松味。 她贪婪地把脸埋在那个胸膛上,只觉得那人在轻轻地安抚自己。 “爸爸,这么多年你为什么都没回去看过我?”她忍不住质问,在睡梦的呓语中流下了两会清泪,泪水落在了男人的指腹上。 她不信三岁之前那么好的爸爸,在离开她们母女之后真的就那么决绝,一次都没回去看过她们。 这么多年,她一直对父亲的爱抱有一定的期待。 但她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最亲的外婆。 陆彦行闻言一怔,擦干她的泪花,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孩子,我在呢。” -------------- --------- 作者有话说:这章补昨天,今天还有一章,写完就发~ 第15章 踹他 翌日一早,陈静寻整个人是被惊醒的。 北方的冬天室内供暖,即使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加湿器,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干热。 睡梦中,陈静寻就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火炉之中,那股连连不断的热源一直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隔着一层睡衣恨不得将她烤熟了。 觉睡得不舒服,她就非常容易踢被子,在床上翻滚,以便来缓解一下这种灼热感。 也不知怎的,她翻来覆去,一脚就直接踹在了男人的大腿上,把陆彦行给踹醒了。 睡梦中的陈静寻似乎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在下一秒,人也瞬间就清醒了,因为她突然发觉,她的床上居然躺着一个男人,正和她同床共枕。 所幸的是,尖叫声还没发出来,她就看清楚了男人的脸,然后想起了这人是她的老公。 其实到现在,她都没有自己已经结婚的意识,只有在见到陆彦行,被他身上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裹挟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自己是个已婚人士,她的丈夫是个非常有钱、身材倍棒且那方面非常厉害的男人。 陆彦行昨晚一直安抚她的情绪,很晚才睡,所以现在骤然被人一脚给踹醒,脸色并不是太好。 他抬眸,一眼就看见他的小妻子满脸错愕的模样,她顶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讪讪地和他道歉:“对不起啊。” 其实她心里头爽着呢,做梦报仇也是报仇。她虽然不敢大白天光明正大地踢他、打他,可她睡梦中踹了他一脚,这怎么不算是大仇得报,一雪前耻呢。 陈静寻用精神胜利法把自己说服了,唇角微微扬起一定的弧度。 陆彦行被她的怂样逗笑了,搂着她的腰把她圈在了自己怀里,声音低沉地说:“天色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冬天的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呢,天空一片雾蒙蒙的蓝,空中坠着几颗星星。 陈静寻贴在他僵硬的胸膛上,睁着眼睛愣愣地发呆,虽然她还没完全睡醒,但经历这么一遭,多少有些睡不着了,于是便窝在男人的怀里,一会儿动动手,一会儿动动脚,然后骤然想到,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吵架,她还没答应他要和好,结果怎么他又滚到了她的床上呢? 这个老混蛋,可真不要脸,老男人就是脸皮厚。 陈静寻在心里编排了他一番,把手抽出来,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去戳他的睫毛。其实平时他都习惯戴眼镜,冰冷得镜片会将他衬托得高深莫测。只有在睡觉或者是做/爱的时候,他才会把眼镜扔到一边,她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 陆彦行闭着眼睛攥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圈到了自己腰上,然后隔着睡衣在她的臀部轻轻地揉了一下,“老实些,好好睡觉。” “我也想好好睡觉,可是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陈静寻支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彦行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认为夫妻之间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是两人应尽的义务。自从领证结婚来,除了那五天他们在一起日日夜夜的厮混,他们就没有同居过,更不要提相拥而眠。 他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不可能过明明有了老婆还独守空房的日子。 陈静寻见他不回答,轻“切”了一声,抬手去捏他的鼻子,不让他喘气。 陆彦行眼见着她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反手箍住她的腰,卸掉了她手上的力气。 陈静寻觉得老男人特别懂得打蛇要打七寸,他简直太会拿捏她了,因为他专门挑她腰上的痒痒肉捏。 她腰窝处特别敏感,旁人一碰就像是触动了她的某个开关,让她忍不住扭着往后躲,像是被电了一样。 陈静寻攥住他的手腕,刚要去反抗,陆彦行就主动把手挪开了。 正在陈静寻还在想他今天怎么愿意当个人了,怎么这么好心的时候,男人滚烫的呼吸就打了下来,他暧昧又缱绻地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后就吻上了她的唇。 说实话,陈静寻很喜欢这种温柔的接吻的感觉,当两人的舌尖碰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心跳都连在了一起,是一种很曼妙的感觉。 一般,这种吻她都会比较享受。 可绝大多数时间,他的吻都是具有侵略性的,特别霸道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这种情况下,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他亲的转向了,还是荷尔蒙分泌,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原始的欲望中迷失自我了。 正在陈静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的时候,她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膝盖被丁页开,她神经立刻警惕起来,“你干嘛?” 陆彦行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如同深山处的钟声一样蛊惑人心,他说:“乖孩子,惩罚还没结束。” 陈静寻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昨天晚上。 这个龟毛男人,现在绝对算是秋后算账。 她不服。 她觉得她睡梦中踹的那一脚真是踹轻了,她就应该踹在他的大老鼠上,让他看看她的厉害。 结果不服的话还没说出,整个人就丧失了主动权,她觉得她像是一片轻薄的蝴蝶,在风雨漂泊中摇摇欲坠。 她的两条腿仿佛幻化成了蝴蝶的羽翼,悬在半空,轻轻翕动着,促使着她越飞越高。 陈静寻低头去看,只见到男人乌黑的头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光。 她想,他心肠硬,头发倒是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于是她攥住了他的头发,轻轻地推了推他,“陆叔叔。” 陆彦行抬眸,眸色柔和,漾着一汪春水,唇畔被晕染得微微泛着水渍。 陈静寻快要爱死老男人这个样子了,简直太戳她的性癖了,他明明是个斯文败类却又故作正经,明明为她做着最亲密的事情,眸中却又流露着工作时一丝不苟的精神,仿佛是在雕刻一块璞玉,得拿出百分之百虔诚态度和认真姿态。 陈静寻忽然就很好奇,他这种一向冷静自持的男人,被勾的迷了心窍会是什么姿态。 也会控制不住表情吗?也会忍不住呻吟吗? 可在她还没探索出答案的时候,自己倒是不争气地失去了表情管理。 她的眉头拧在一起,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换气的空当,她贴上他的耳畔,小心翼翼地说:“我好喜欢这样的惩罚。” 陆彦行轻笑一声,滚烫的呼吸打在了她的耳廓上,“这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奖赏。” “奖赏我什么?” 第25章 总不能是奖励她睡梦中胆大包天踹了他一脚吧。 “奖励你比较乖。” 她觉得他是真拿她当孩子哄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不过她倒是还挺吃这一套的,毕竟享受的是她,赚便宜的是她。 尤其是他臣服于她的时候,她简直是达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简直爽到爆炸,人生达到了巅峰。 其实她也是有征服欲和占有欲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展示出来。 “那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她试探着问他,“先说好,你就算拒绝的话,也不许发脾气。” 陆彦行心想,他哪里舍得真和她发脾气,不过都是被她给气的。小东西气起人来不计较后果,能把他气够呛。 “你说。” 陈静寻挤出一个笑,亲了亲他的脸颊,讨好地说:“你可不可以帮我管一下周奕雯,我有些害怕,我撒谎怀孕的事她会捅给我妈妈,让我妈知道的话,我就完了。” 周奕雯对苏榕的家庭住址简直是了如指掌,早些年,陈静寻上学的时候,她甚至能找人查出她念书的学校,然后放学之后故意在门口堵着她,贬低她一通 才肯作罢。 陈静寻睁着眼睛看向男人,怕他不同意,本来想再出卖一下自己的美色,结果下一秒,他就爽快的答应了。 他说:“好。” - 这个圣诞节,终究是因为和周奕雯的这个小插曲,陈静寻过得不如往年的好。 不过也许是因为有了陆彦行这个靠山撑腰,周奕雯居然真的悄无声息地咽下了这口气,一直没出现在陈静寻的视线内。 否则,依照她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陈静寻。 圣诞节之后的一周,陈静寻一直都很忙,除了得准备自己的期末paper之外,整整两周都往返陆家给陆斯杳补课。 陆斯杳平时上课的时候有多混,期末的时候就有多就有多临时抱佛脚,她恨不得把陈静寻脑子借过来安在自己头上。 陆斯杳这么着急是因为今年她远在欧洲旅游的妈给她下了命令,告诉她如果成绩再考得那么差的话,今年寒假她就别想出北京城。 陆斯杳几乎是在国庆节左右就和她的小伙伴约好了寒假去北欧旅游的,结果没想到亲妈给她下达了最后通牒。 为了她寒假的幸福生活,她只能咬紧牙关拼命复习,争取在期末考的时候逆天改命。 “静寻姐,你和我舅是怎么回事啊?”陆斯杳做完一套数学卷子,一边转笔一边八卦兮兮地看着陈静寻。 “什么怎么回事啊?”陈静寻明知故问。 陆斯杳轻“切”了一声,压低声音说:“亏我还拿你当亲姐姐呢,结果你拿着我舅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不告诉我。我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这两次你来家里,舅舅都要亲自送你回学校。” 陈静寻有些尴尬,她想说她哪有本事拿下陆彦行呀,明明是她被老混蛋牵着鼻子走,就连结婚她说的都不算。 “你怎么知道的?” 陆斯杳看着陈静寻面颊有些发红,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嘴巴叼着笔说:“昨天三舅来家里喝了点儿酒,说漏嘴了。” 陆斯杳口中的三舅指的就是陆政,他在他们家那一脉排行第三。 陈静寻心立刻就提了起来,“所以,你们都知道了?” 陆斯杳摆了摆手,神秘兮兮地说:“只有我听见了。” 她随即又拍了一下陈静寻的肩膀,夸赞着说:“静寻姐,厉害啊。” 陈静寻硬挤出一个笑,又拿出一套英语卷子,展开铺平放在桌面上,她看着窗外有些苍茫的夜色,说:“快,再做完半套卷子,我们今天就结束了。” 陆斯杳一听要做题,瞬间又蔫了一半,她不情不愿地半趴在桌子上,抬手去摸睡衣上的装饰,“天杀的,又要做题。” 陈静寻还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鼓励鼓励她,安慰安慰她,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到陆彦行推门而入了。 陈静寻呼吸一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和陆彦行对视了一眼,又急匆匆地避开视线。 “陆斯杳,题做完了吗?”男人一进门压迫感就上来了。 陆斯杳最怕家里的长辈关心询问她的学习状况,因为她会觉得自己是基因突变了。 陆家人,祖上三代个顶个的都是名牌大学毕业,就连她那个看上去不靠谱的妈,当年也是看的南开大学文学系。 唯独到了她,从小到大对学习就是一窍不通,整天琢磨着看小说、旅游、去漫展的事儿。可她人也不笨,对学习之外的任何事都很聪明。 陆斯杳怀疑,肯定是她亲爹的基因不好,让她没遗传到学习的好细胞。 “快了快了。”她小声说。 小姑娘虽然怵陆彦行,但是抵不过她八卦呀,从陆彦行进来之后,她的视线就一直他和陈静寻两人之间逡巡,还忍不住抿起唇来偷偷的笑。 “要不然,舅舅,你先送静寻姐回学校吧,天色不早了,又飘起了雪花。我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微信上问静寻姐。” 陆彦行大概是觉得这个提议妥当,走到一旁,站在陈静寻身边说:“走吧。” 陈静寻从椅子上起来,起身去拿自己的双肩包,陆彦行伸手帮她取过来,递给她,两人的指尖相碰的那一刹,陆斯杳几乎快要发出一声爆鸣。 这简直也太好磕了。 陆斯杳觉得他们俩像是娱乐圈的地下恋情,明明谈得要生要死的,还得旁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可眼波流转之间都透露着他们无穷无尽的爱意…… 陆彦行垂眸一看到陆斯杳那德行,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圣诞节当天,陆彦行就让陆政封上了看到陈静寻和周奕雯争执的那些人的嘴巴,不让把这件事和他们的关系传出去,结果陆政这个大嘴巴倒是酒后吐真言和陆斯杳说了。 今天陆政醒了酒,特意给他打电话解释了这件事。 陆彦行又瞥了陈静寻一眼,开口叫陆斯杳:“陆斯杳,过来。” “怎么了?”陆斯杳立刻警惕起来,笔也跟着摔到了桌子上。 陈静寻闻言,也敏感了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彦行强势地攥住了陈静寻的手,正儿八经地对陆斯杳说:“喊舅妈。” ----------------------- 作者有话说:这章先发着,晚些修 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第16章 生病 陈静寻在陆彦行的胳膊上轻捏了一下,动作轻巧又隐晦,落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在调情。 陆彦行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挺神奇的,活到了三十多岁,偏偏开始相信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样的话,在他的眼中,陈静寻就算是对着他嘟一嘟嘴巴都等同于在撒娇,都很可爱,对他很有吸引力。 而陈静寻捏他,单纯是觉得“舅妈”这个称呼挺烫嘴的。 除了她和陆彦行瞒着众人的婚姻关系外,还有就是因为这个称呼直接将她的辈份提了一等,让她觉得自己有些老。 她被陆斯杳叫姐叫惯了,她叫陆彦行叫了陆叔叔多年,忽然这么一想,有一种浓烈的背德感涌上心头,刮得她的心里有些别扭又发痒。 而陆斯杳显然比陈静寻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她把耳鬓的头发塞到耳后,眉尾微微上挑,利落干脆地对着陈静寻喊了一声:“舅妈。” 喊完之,陆斯杳把手掌一摊,轻轻勾了勾手指头,那张稚嫩的脸蛋上露出狡黠的笑,她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陆彦行:“有没有改口费呀,舅舅?” 陆斯杳觉得她每天都在缺钱,她家明明不缺钱,可她却过得最捉襟见肘的,她的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可手里的钱却少之又少。 原因就是陆斯杳的外公陆庆国即使退休之后,依旧提倡着要节俭,他常说不能在新时代就忘了过度浪费,忘了节约,还常教育谢谢小辈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老爷子就是这样清廉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纵容陆斯杳胡作非为,为了培养她勤俭节约的意识,特意限制了她的花销。 所以,手头没钱的陆斯杳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薅羊毛的机会的。 陆彦行把手插进兜里,摸出手机,顺手给陆斯杳转了六位数,然后手轻圈着陈静寻的腰,压低声音对她说:“走吧。” 陈静寻被这声“舅妈”弄得脸颊晕染上了一片绯红,她都叮嘱了陆斯杳一句做题的过程中有问题要问她,才跟着陆彦行亦步亦趋地走出房间。 冬天的夜,总是给人一种茫茫的寂廖感。天空中还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见雪花如柳絮般洁白,摇曳着袅袅落下。雪不算太大,落在地上就化了,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潮湿,映衬出地面上青石板的颜色。 从陆斯杳的房间出来,陈静寻立刻就警惕了起来,她拂开陆彦行的手,从他手上接过自己的包,又整理了一下脖子上围着的驼色的围巾。 第26章 陆彦行好笑地看着她一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样子,强势 地攥住了她的手,带着她的手一起插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被人看到怎么办?”陈静寻小身嘀咕着。 “你连怀了我的孩子这种话都说出来,还怕人看见?”陆彦行忍不住调侃她。 陈静寻轻嗔着看了他一眼,心想老混蛋怎么还故意揭人的短。 两个人肩并肩地走出院子,陆彦行帮她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陈静寻现在已经渐渐有了一些身为男人妻子的意识,例如,她知道这个副驾驶是独属于她的座位,他是不会让旁人坐的。 陈静寻扭着身体,抬手把双肩包放到后座,一回头,就装上了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紧接着,那股熟悉的雪松味就扑面而来。陆彦行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畔上啄了一下,暧昧地问她:“好孩子,想不想我?” 陈静寻可以确定狗男人绝对是在故意撩拨她,他们明明前天的时候才见过,也是她来家里给陆斯杳补课,晚上回学校的时候,他亲自开车送她回去的。 不过恰到好处的调情,她也很上头,很享受,也心甘情愿地愿意为他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虽然她并没有想他。 陈静寻顺势勾住了他的脖颈,男人里面穿了身黑色的高领毛衣,她便故意把手探进毛衣之中,用手去冰他,然后露出个狡黠的笑,半真半假地说:“想。” 她知道,这样说他会爱听。 现在他们没有闹矛盾,他又对她很好,她愿意哄他开心。 陆彦行当然知道她的话里面夹杂着的全都是虚情假意,她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心里谁都装不下,说出的话也是在察言观色之后,故意哄骗人的。 但他还是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低头帮她把安全带系上,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今晚和我回家吧,明早我送你回学校。” 陈静寻皱了皱鼻子,心想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想让她回家,不就是想睡她了。他明明就是这么想的,偏偏还惯会粉饰太平,拿出一个“想不想他”这么暧昧的问题来引她上钩。 “我不……”陈静寻的话还没说出口。 陆彦行就径直发动了引擎,压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他一贯这么强势,假装询问她,算是对她的通知。 陈静寻轻哼一声,心想他就是个独裁专治的老王八,假装众生平等,其实就是个惯会薅人羊毛的万恶的资本家。 黑色的奔驰车从长安街驶过,窗外霓虹灯璀璨,浮光掠影之间,陈静寻在心里由衷感叹,她是真的很喜欢北京这座城市。 从她读初中开始,她就想着要靠自己、靠学习、靠高考来逆天改命。如愿来到北京上大学之后,大一那一年,她和余佳邈两个人每周末只要一有空闲的时间,就疯疯癫癫地坐地铁往外跑,一步一步地丈量着四九城。 她当年多么渴望留在这座城市,现在觉得就有多讽刺。 她不免又想到了陈宏柏。 其实自从圣诞节之后,陈静寻就一直再等着陈宏柏,等着他来找她。 因为她知道,依照周奕雯的火爆脾气,她和陆彦行搞在一起了这种话她不可能硬生生地憋在心里,绝对得回到家掘地三尺也要告诉陈宏柏和周韫,然后怂恿陈宏柏出来管教管教她这个道德品质低下的私生女。 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反而让陈静寻有些恍然,她偏过头看着身旁专心致志开车的男人,直接开口问他:“陆叔叔,你说,陈宏柏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 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称呼陈宏柏为“爸爸”,更喜欢直接叫他的名字,以一种略带隔离的生疏感和边界感来表达自己的恨意。 “嗯,知道。”陆彦行攥住了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陈静寻听到这个答案,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一定是他帮她出头了,否则周奕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她想到这儿,又偏过头观察着他的侧颜,突然发现老男人的魅力简直更上一层楼。 其实她是个情感需求特别强的姑娘,虽然从小一直被街坊邻居夸她独立、自立,可她那都是被逼出来的。 现在突然有了个依靠,有了个能帮她解决问题的便宜老公,她只想躺平摆烂,不管不顾地依赖他。 外面的雪花渐渐变大,纷纷扬扬地飘在车窗上。 陈静寻靠在椅背上玩了会儿手机,在车路过亮马桥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还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车上比较安静,陆彦行听见动静,立刻偏过头看她,问她:“饿了?” 陈静寻点头如捣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晚上没吃饭。” “想吃什么?回家让苏姨给你做一些?” 陈静寻一听到他大晚上要召唤苏姨,立刻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大晚上大雪天折腾苏姨。而且苏姨做饭,简直就像是在做艺术品、做山珍佳肴,得慢工出细活。要是等苏姨把她想吃的饭做好了,估计她得饿死了。 “那你看看想吃什么,我找人送到家里。” 陈静寻误以为他话里的意思是要点外卖,立刻又拒绝了他的提议。 前阵子她在这儿点过一次外卖,结果小区安保严格,压根不让外卖小哥骑车进入,还得等物业骑车送,差点儿把陈静寻饿死。 “那你先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吃。”陆彦行温柔地说。 陈静寻轻抿了下唇,说:“我们去逛夜市吧,我记得蓝色港湾那边好像有夜市着,而且距离家里应该也不远。” 陆彦行闻言,太阳穴微不可查地轻跳了一下,他其实特别不理解陈静寻和陆斯杳这种小姑娘,为什么会喜欢吃那种脏兮兮、油乎乎的路边摊。 陆斯杳小的时候,家里人不让她在外面乱吃,她就和同学一起偷着吃。 但是陆彦行一直都很抵触这种环境,他觉得那种人挤人的地方,做出来的食物一定不卫生。 “回家吃吧。”男人不动声色地敛眸,好声好气地和她说:“那些东西太不卫生了,容易生病。” 陈静寻兴致勃勃的小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她觉得陆彦行就是扫兴第一人,明明是他问她想吃什么的,她说出来了,他又讽刺她不卫生。 她偏过头不想搭理他,心想那还不如把她饿死好呢。 她嫁给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她吃东西也要被管教,他简直就是她的好大爹,管得也太宽了。 “那不吃了。”她把头往过一偏,没好气地说。其实又突然有些委屈,因为她真的很饿很馋。比起他家里那些连摄入多少油都要控制的食物,她真的很想吃鸡锁骨、狼牙土豆、烤鱿鱼、烤冷面…… 陈静寻也不知道,她在他面前怎么就这么多的委屈,稍微有一些不称心如意的时候,小情绪就上来了。 陆彦行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试图和她讲道理,“吃了不卫生的东西可能会引起肠胃炎,可能造成……” 他话还没说完,陈静寻立刻叛逆地甩开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闭着眼睛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撒谎犯错误被他管教就算了,她嘴馋想吃东西也要被他管教,简直就是有些让人不可理喻。 她就想问问他,难道吃了路边摊就会得肠胃炎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要为了没发生的事限制她的口腹之欲。 陈静寻觉得吃东西和做/爱的道理是一样的,就得是自己喜欢的,吃了还想再吃的,上瘾的。 老混蛋睡她的时候恨不得一晚上弄她三四次,结果她想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被他贴上垃圾食品的标签了。 陈静寻不服气,她觉得他就是在杞人忧天,在过度插手她的生活。 陆彦行被她的“王八念经”气笑了,他偏过头看了她两秒,虽然没说话,可还是妥协地把车开到了蓝色港湾。 他暂时还不想和他的小妻子吵架。 他们从领证结婚以来,产生过的矛盾和摩擦太多了,无论是因为脾气秉性、处事风格还是生活习惯,他们简直没有任何一出是完全契合 的。 陆彦行知道,这些事都得他们一点一点的慢慢磨合。 所以,他不能太限制她的行为,他得陪着她一点一点把她的那些坏的生活习惯给改过来。 车子停在路边,陆彦行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拉下来。 陈静寻还以为到家了,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瞬间激动得瞪大了眼睛,她以为依照老混蛋那个说一不二的性格,肯定得把她绑回家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真带她来了夜市。 她小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切都服务于自己的目的。 达到目的后,陈静寻解开安全带,“吧唧”在他的右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兴致勃勃地推开车门。 陆彦行只能无奈地跟在她身后,拢着衣服避开拥挤的人群。 第27章 蓝色港湾的夜市比陈静寻想象得还要热闹。 此刻,雪已经停了,地面湿滑,空气里混着炭火、孜然和糖浆的味道。 陈静寻走在前面,视线从一个一个摊位上扫过,然后回头看了眼默默跟在身后、游离于这片烟火气之外的男人。 她勾了勾唇,挽住他的胳膊,故作亲昵的模样,和他撒娇说:“陆叔叔,我想吃那个——” 她指着最前排的狼牙土豆,油锅里“滋啦”一声,辣椒面腾起红雾。 陆彦行皱了皱眉,垂眸看见她殷切的眼神,纠结两秒,还是默许了。 老板娘热情地把纸碗递过来,陈静寻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烫得直吸气,又踮脚把竹签戳到陆彦行唇边。 “尝一口嘛,就一口。” 她尾音拖得老长,像撒娇又像胁迫。她想,她可真是会蹬鼻子上脸。 陆彦行垂眼看那根已经被她咬出浅浅牙印的竹签,低声道:“脏。” “哪儿脏了?”陈静寻把竹签又往前送了半寸,“陆叔叔,尝一口嘛,保证你会喜欢的。” 夜市灯火落在她脸上,鼻尖被冻得发红,却衬得那双眼睛更亮。 陆彦行叹了口气,到底是不愿意让她失望,他低头含走了一块。土豆炸得外脆里绵,裹满了辣椒和孜然,味道冲得他眉心直跳。 陈静寻见他喉结滚动,得逞地笑:“是不是比苏姨做的玫瑰鳕鱼和蒜蓉粉丝虾好吃?” “……少来。” 他声音哑了一度,伸手用指腹替她蹭掉唇角的红油。 陈静寻心满意足地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吃一边和他讲:“我小时候就特别喜欢逛夜市,那会儿你知道吧,就在地坛,我们一家三口……” 她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吸了吸鼻子,指着一旁的烤冷面,说:“还要吃这个,哈尔滨烤冷面,你知道吗,这个杳杳也喜欢吃,尤其是我们学校附近的那个小摊,味道简直一绝,之前我经常给杳杳带……” 她说到最后,连忙住嘴,突然想起来自己把话说漏了嘴,把陆斯杳给卖了。 陆彦行没追究她,垂眸看向烤冷面小摊。老板把面皮摊得“啪”一声,鸡蛋液浇上去,金黄的气泡鼓起来。 陈静寻要了一份,双蛋加肠,酸甜辣的。不过她没吃两口就饱了,她胃口小,吃的不多。她吃不下去,就端着烤冷面对着他撒娇,甜言蜜语地哄着他吃了一口又一口。 陆彦行觉得自从娶了小东西,他的忍耐力都直线上升了,这么大油的东西他居然吃了整整半分,还是吃的她剩下的。 陈静寻把肚子腾出来,又忍不住给自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 山楂冻得硬邦邦,糖壳脆得像玻璃,一个一个的插在糖葫芦垛上,特别吸引人。她挑了串糯米夹心的,付了钱,咬一口,糖渣簌簌往下掉,只觉得这老北京糖葫芦甜的齁牙,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咬下几个山楂,然后举着剩下的半串,踮脚去喂陆彦行,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让他尝一尝。 男人这次没躲,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下一颗,甜得发腻,却意外地没有皱眉,只是抬手扶了下镜框。 陈静寻眯眼笑:“甜不甜?” “甜。”他拇指抹过她唇角沾到的糖霜,声音低得只能她听见,“回家再让我尝尝更甜的。” 陈静寻脸一热,把剩下的糖葫芦塞回他手里,小声嘟囔:“老流氓。” 陆彦行轻笑,抬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掌心顺势滑到她后颈,拇指摩挲那一小块被风吹得冰凉的肌肤。 把她喂饱了,陆彦行就开车带她回了家,把她剥光了就冲了进去。 做完之后,他照常抽了一支事后烟,然后抱着她入睡。 结果没想到,他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吃垃圾食品对肠胃不好,容易生病,大半夜。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就感觉到了大汗淋漓,身体发烫。 只不过,生病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 作者有话说:寻宝一大战绩,把陆爹毒病了[摊手] 宝贝们,以后晚十点准时更新,有事的话我会提前挂假条说明 第17章 中毒 陆彦行是在凌晨一点多感觉到肠胃有些不舒服的,他醒来之后,把床头的台灯打开,然后自己去医药箱里找了两片治肠胃疼的药。 陆彦行是典型的中式胃,他的胃确实比较脆弱,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不过要是对胃病追根溯源的话,还是得回到十多年前他去美国留学的时候,那时候他独自一人在外求学,整天吃“白人饭”,水煮鸡胸肉干柴如棉絮,芝士焗面厚重得像石膏,糊在胃里一夜不消化。 这些年,他严格控制饮食,调配营养,倒是没犯过什么病。 就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胃养的娇贵到这个份上,跟着他的小妻子在夜市吃了些垃圾食品倒是犯起了病,胃胀,很不舒服。 陆彦行就着温水把药片吞放下杯子就重新掀开被子上床,关掉灯。他一上床,就感觉陈静寻立刻就循着热源贴了上来。 她的小手被捂得滚烫,陆彦行圈着她的腰,攥着她的小手贴在了自己的胃上,再度搂着她睡了过去。 陆彦行本来以为,他只是简单地吃了过辣的东西犯了胃病,却没想到,陈静寻晚上喂他这些东西能把他毒到犯起了急性肠胃炎。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冬夜还深,窗外黑茫茫的一片。 男人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起了烧,额头和身上沁出大量的汗水,一向面部表情不丰富的人连睡起来也不安稳,能在脸上看到他的不舒服。 陈静寻硬是被他给烫醒的,她半睡半醒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隔着一层真丝睡衣,她能感受到他潮乎乎的汗水。 陈静寻骤然惊醒,她睁开惺忪地睡眼,抬手把灯打开,就看到了男人那张虚弱惨白的脸,额头上密密麻麻沁出了汗珠。 陈静寻自从认识陆彦行开始,就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一面,在她的记忆中,男人永远是高精力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于是她呆呆地坐在那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是生病了。 她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哑着声音喊他:“陆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抬手覆上他的额头,不用体温计测量就能判断出,他一定是发烧了。 陆彦行微微睁开眼,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捂着自己的胃起来,他拿起枕垫在她后背,安慰着她说:“没事,我休息一下,过会儿就好了,你继续睡吧,不是说明天还有一门考试?” 陈静寻眉头蹙了起来,她借着微弱的灯光打量着他的脸,他的眼底一片疲倦和脆弱,眼窝深陷,胡渣泛青,一看就不像是休息一会儿就能好的样子。 陈静寻立刻掀起被子,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下床去翻医药箱。 没几秒,她就抱着白色的医药箱折返回了卧室,手上还端着一杯水,眉头一直拧着,问他:“哪里不舒服?是胃还是肚子?” 说着,她就俯身用手掀开他的睡衣,去摸他的肚子。 她的小手碰到他胃的时候,男人的眉头都蹙了起来,发出一很轻很轻的呻吟 声。 陈静寻不是毫无常识的人,知道他这是胃不舒服,估计是吃坏了东西引起了发烧,现在出了这么多汗,恐怕有虚脱的征兆。 于是她立刻跑向了厨房,连忙往水杯中放了些盐和白砂糖,折返回来坐在床边,喂他把水喝光之后,又去衣帽间随意拿了两身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她光速把睡裙脱了,毫不避讳地双手扣在身后把文胸的卡扣搭上,然后拿了条浅绿色的毛衣就往头上套。 换好衣服,她就气喘吁吁地解开他的睡衣,要帮他换衣服。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好孩子,不急,没事的。” 哪料到一抬眸,就看到她的眼圈红了。 陈静寻又不傻,知道他睡觉之前还好好的,现在肠胃就出了问题,肯定是因为她今晚上忽悠他吃的垃圾食品引起的。 那股愧疚感立刻就涌上了胸口,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分给他食物的时候,他拒绝过她,说脏。她不否认她就是有叛逆心理,就得把辣的流油的东西送到他的嘴边,非要逼着他吃下去,她才肯罢休。 因为这能满足她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可她本意也只是想治治老男人高高在上的矜贵病,谁让他讽刺她不吃好东西呢。 她并没有想到他会生病。 陆彦行见状,强撑着支着身体,把她抱在了自己怀中,轻拍了拍她的胳膊,调侃着说:“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病,明天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胡话?”她觉得他老不正经。 “难不成我的静寻知道心疼我了?”他又说。 陈静寻鼓着嘴巴看向他,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拽着他的胳膊帮他换衣服,咬牙切齿地说:“你能不能先别贫,急性肠胃炎是能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第28章 她真有些急眼了,觉得老东西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调侃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想你个老混蛋死在我的床上。” 陆彦行见她小脸憋的通红,手覆在它的脊背上,安慰着说:“好孩子,别急,给许昌南打电话,让他安排。” 许昌南的电话在第三声就被接起。 陈静寻压着哭腔,三句话交代了陆彦行的主要症状:高烧、胃痛、呕吐过一次。 许昌南跟在陆彦行身边多年,知道他有胃病,捕捉到关键信息之后,立刻说:“马上到。” 许昌南效率很高,人就住在缦合附近,于是不到一刻钟,门铃就响起。 陈静寻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只见许昌南出了身黑色的大衣,她把门打开,颇有一副女主人的风范对他说:“许助,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跑一趟。” 许昌南对自家老板的这位小妻子没有过多的评价,他非常会掌握分寸,对着陈静寻微微颔首,说:“应该的。” 许昌南带着两名急救员推着软担架进门。 陆彦行抬眸,一看到许昌南把动静弄得这么大就头疼。他的身体他清楚,还没病到要躺担架的份上,让许昌南安排医院的事宜纯粹是因为不想声张。 一来,到了他这个位置,身体上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在集团里掀起大浪。二来,他不想让家里的老爷子知道他生了大病,否则依照陆庆国雷厉风行的性格,势必会查到陈静寻的头上。 他们这段婚姻,本身陈静寻就占弱势地位,陆彦行不想因为这场病抹黑她,让她给老爷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他不想因为这场小病让陈静寻接受无缘无故的审判。 不过,既然安排了,他便也坦然地接受,否则陈静寻又该急眼了。 他的小妻子,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其实还挺关心他的。 陆彦行配合着上了担架,医生已经判断出了是急性肠胃炎伴随着脱水,先给他输液保持体力。男人的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只觉得冰凉液体顺着管路流进静脉。 他撑到现在,意识昏沉,一低头就看到陈静寻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穿着拖鞋。 他攥住她的手腕,提醒她说:“乖,去把鞋穿上。” 陈静寻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了一双黑色的人字拖,北京凌晨这么冷的天,她要是这么出去,能被冻够呛。 陈静寻喉咙一哽,胡乱套了双带绒的白色靴子,跟着担架冲进电梯。 - 深夜的私立医院灯火通明。 急诊通道早已清场,值班护士推着移动床一路小跑,还陆彦行做常规检查。 陈静寻站在帘子外,隔着一条缝隙看见陆彦行弓着身子侧卧,汗湿的额发贴在眉骨,像一柄被雨水打湿的冷刀。 她指甲掐进掌心,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就添乱,可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一旁的许昌南看向她,让她坐下来等待,可被她给拒绝了。 陈静寻脾气犟,陆彦行生病是由她引起的,她愧疚、自责得不行,只能祈祷他没什么大事。 她心想,老混蛋人虽然霸道了一些,整天管东管西的,可自从领证之后,他对她很好很好,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虽然总是在心里骂他,但却是最不希望他生病的那一个。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摘下口罩,说:“血象一万三,钠低钾低,轻度代谢性酸中毒。先留院输液观察,48小时内禁食,之后流质过渡。” 陈静寻一听,心都发颤,她怎么都不懂,陆彦行也没吃什么,怎么就轻微中毒了呢。 都怪她,是她太任性了,如果不非要让他吃那些东西就好了。 陆彦行出来之后就被送到了vip病房,陈静寻擅自让许昌南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守在床边看护。 她时不时抬手轻轻地摸一摸陆彦行的眉眼,然后趴在床上怔怔地发呆,想她究竟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这个人,确实是刁蛮跋扈了些,可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陈静寻想着想着,就被困意驱使,意识朦胧,迷迷糊糊地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大概到凌晨五点半时,陆彦行一觉醒了过来。 窗帘半掩,天色是黎明前最深的墨蓝。病房里,输液泵滴答滴答,心电监护骑绿线起伏。 陆彦行躺在病床上,烧退了些,脸色也由惨白转回淡淡的冷瓷色。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虚弱得竟然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意识渐渐回笼,睁开眼就看到陈静寻正蜷在陪护椅里,怀里抱着他的黑色大衣外套,她胳膊支着床,头一点一点的,像随时会栽下去。 陆彦行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抬手想去碰她的发梢,却扯动留置针,轻“嘶”了一声。 那一点声响就把陈静寻惊醒,她猛地直起身,膝盖撞到扶手,疼得眼泪瞬间飙出来,可看到他睡醒了,却还先叫他:“陆叔叔。” 陆彦行对着她张开手臂,陈静寻立刻就贪恋地窝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还是她熟悉的雪松味,只不过轻微的过上了点消毒水的味道。 不过没关系,还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你有没有好一些?”她仰着头,认真地道歉,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吃不了那些东西,我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忽悠你尝一尝的。” 陆彦行失笑,声音低沉:“心疼我?” 陈静寻嘴角一鼓,直起腰来,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倔强地说:“我是心疼我自己。你要是死了,我就得去坐牢,还得担上一个谋杀亲夫的罪名。” 陆彦行用拇指蹭掉那颗泪,低声哄她:“过来。” 她蹭过去,又紧紧地被他揽进怀里。 陈静寻像只小猫一样贴在他的怀里,委屈地说:“都怪你,谁让你的胃这么不好,体质这么差,医生说你什么东西轻重中毒了,都要吓死我了。我活这么大,都没中过毒,也是托陆先生的福气开了眼了。” 她嘴巴叼,一句顶着一句把说了出来。 “怪我。”他在她耳边说,一字一顿,“乖,别哭了行吗?” 陈静寻把脸埋在他肩窝,死不承认地闷声说:“你才哭了呢。” 陆彦行低低地笑,胸腔震动,扯得胃又隐隐作痛。 他把手 指插进她的发间,心想小东西也不是那么没良心,至少还会关心他。 而且,他确实是中了她的毒。否则他怎么过了而立之年,在小东西的身上找到了谈恋爱的感觉,即使自己的胃不好,还是愿意配合着她胡闹。 不过她真的就是个小孩儿脾气,关心他是真的,心存愧疚也是真的,倔起来嘴巴不说好话也是真的。 陆彦行轻轻往一边挪了挪,掀开被子,“上来吧。” 陈静寻把棉袄脱掉,踢掉靴子,光着脚就上床了。她的脚趾甲修剪得圆润整洁,涂着红色的猫眼指甲油。 陆彦行的视线落在她的脚上,问她:“怎么不穿袜子。” 陈静寻缩在他的怀里,尽量避开碰到他输液的那只手,她耳根一红,解释说:“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了,忘了。” 陆彦行抱着她的腰,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他觉得他真的像是在养一个情感需求非常浓烈的女儿。 折腾了一早上,陈静寻确实是困得不行,又贴在熟悉的怀抱里,被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盖。她觉得这真是一个极度安全和安逸的环境,即使是在医院里,于是就闭上眼睛,手摸着他的嘴巴说:“我以后可长记性了,再也不让敢让你乱吃东西了,你的胃太金贵了。”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反问她:“你怎么不说你以后也把乱吃乱喝的坏习惯给改了呢?” 陈静寻的生活习惯确实很差,她不仅喜欢吃各式各样油大的垃圾食品,还喜欢喝碳酸饮料,极少喝水。尤其是越到冬天,她越喜欢吃冰激凌,喝冰镇饮料。 现在家里的冰箱里,各种饮料和冰激凌就压根没断过。 陆彦行觉得,她的叛逆都体现在了这一方面,年纪小,不知道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可劲儿乱造,胡作非为。 “我那不叫坏习惯,就算是坏习惯的话,我吃吃喝喝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我生病啊。”她嘀咕着说,倒是说的有理有据,还把他给讽刺了一番。 陆彦行抬手在她浑圆挺翘的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还顶嘴。” 陈静寻立刻就炸毛了,睁开眼要和他争论一番,一决高下。 她心想,早知道不救他了,让他烧死好了,免得他总是抽她的屁股欺负她,还像是管孙子一样管教她。 等他死了,她作为第一继承人,就可以继承他的财产,然后摇身一变成为顶级富婆,去包养能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年轻帅气、身材好的小白脸了。 想想就开心,人生简直是爽到爆炸了! 结果陈静寻一撞上男人那双犀利深邃的眸子,立刻又怂了,把自己内心阴暗扭曲的想法压制住,告诉自己,他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第29章 她可不能让他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在床上弄死她。 “陆叔叔。”她又胆大包天地捏了捏他的嘴巴,言归正传,“你怪我吗?” “怪你什么?” “是我害你生病了。” 陆彦行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傻孩子,我要是不愿意吃,你觉得你有本事塞进我嘴里吗?” “那你明知道你的胃不好,为什么还要吃?” 她觉得他有些犯傻。 可他一向是个很精明的人。 陆彦行缄默不言,缓了很久,眼角笑意靡靡,说:“哄你开心。” 第18章 戒指 陈静寻懒洋洋地躺在男人滚烫的怀抱里,心跳忍不住一滞。 在她的印象里,医院一向都不是什么温情的好地方,可他不经意间说出的四个字,却还是像潺潺春水一般淌过她的心间,在她的心田留下一片潮湿。 陆彦行感觉的没错,她就是个情感需求极其强烈的姑娘,虽然平时看上去很锋利、离经叛道、嘴巴不饶人,可只要给她一点儿温暖,她立刻就像是小猫一样往人的身上贴。 此刻,高级vip病房内的蓝色窗帘将掩未掩,窗外的天空由茫茫的墨色渐渐变蓝,远处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陈静寻就这样窝在陆彦行的胸膛上,把头埋在里面,即使很困,她还是忍不住咿咿呀呀和他讲一些虚无缥缈的无营养的话题。 这是因为,陈静寻当天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生病了的陆彦行比平时要温柔好多,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这个便宜老公生性就是个温和、毫无棱角的男人。 她非常喜欢这样的陆彦行,喜欢到想要一辈子就粘在他身上。 “陆叔叔,有一说一,今天吃的那些东西,你最喜欢哪一个?”她伸出手,告诉他今天他们都吃了什么。 陆彦行其实一个都不喜欢,他的胃享受不了这些东西,味蕾也尝不出这些东西的美味之处。可低眸看到小姑娘水汪汪的殷切的眼神,他的心一软,用没插着留置针的那只手摸上了她的唇畔,他故意用带有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柔软的嘴唇,说:“糖葫芦。” “你也喜欢吃甜食?” 陈静寻还有点儿小惊喜,因为她简直是甜食的忠实信徒,她最爱的地方就是甜品店。 陆彦行摇头。 她又有些失望,鼓了鼓嘴说:“我就说,你不可能爱吃甜食,和你认识这么久,就没怎么见过你吃甜的。” “不是爱吃甜食。”他面不改色地解释,“是爱吃静寻嘴巴上的糖渣。” 陈静寻小脸立刻红了,连带着耳朵后的那一片软肉都染上了晚霞,她被老东西撩拨得面红耳赤、小鹿乱撞。 她抬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陆彦行在心里发出一声闷笑,搂着她欣然入睡。 次日一早,陈静寻因为还有考试,所以早早就起床了,她在洗漱间简单整理一下,换上许昌南帮忙送来的换洗衣物,然后由陆彦行的司机送她回学校。 从小到大,陈静寻就没有因为考试发过愁,倒是恰好坐在她旁边的余佳邈开始犯愁,拿着一根黑色的碳水笔,一边听听力,一边在纸上鬼画符。 英语口译,除了一些通用的基本符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记笔记的方式。但是陈静寻瞥眼往旁边一看,就知道余佳邈在鬼画符。 余佳邈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对着她嘟了嘟嘴,陈静寻抿唇一笑,用口型对她说:“加油。” 终于熬过漫长的考试,收了卷,两人就背着是双肩包离开考试现场。 余佳邈圈住陈静寻的胳膊,问她:“你怎么回事?昨晚上不回宿舍也不说一声,知道的以为你去找你老公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被拐骗了呢,夜不归宿。” 余佳邈作为唯一知道陈静寻结婚的人,不仅要为她保守秘密,还得承担起帮她撒谎的责任。每次陈静寻一夜不归宿,她都得帮她找借口。 陈静寻求饶似的解释了一番事情的缘由,“不是不愿意回来,是他被我害得犯了肠胃病。” 余佳邈狐疑似的看向她,“我怎么觉得你家老登这么会哄人开心呢,老男人的段位就是高,你可不要轻易被骗了,到时候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谁也救不了你。” 陈静寻知道余佳邈说这话是好心,因为就连她也说不清陆彦行非要娶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睡过就要对她负责任,这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可选择嫁给他的那个当下,她被多年未见的亲爹威胁,还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她当时心灰意冷,走投无路,就像是和自己较劲儿一般,逼着自己不许轻易咽下这口气。 所以她像个赌徒一样选择了陆彦行。 可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相处中,她有觉得陆彦行像是尼古丁、咖啡因一样让人上瘾,迷恋,尤其是他护着她、宠着她的时候。 陈静寻蔫巴巴的,破罐子破摔一般说:“可你看看我还有什么可以骗的?你放心吧,是我在占他的便宜比较多,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毕竟他们连婚前协议都没签订,就算是离婚,她也是稳赚。 余佳邈看出她情绪不佳,挽着她的胳膊,揭过了这个话题,“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有主见,保护好自己,只要别让上次那种乌龙发生就好了。” 她指的是陈静寻生理期推迟担心自己怀孕的事。 “嗯,放心吧,我又不傻。”陈静寻往她的肩膀上靠了靠,“中午吃什么?” 陈静寻的话音刚落下,余佳邈就兴奋地对着前面招了招手,然后和她说:“sorry,我又要见色忘友了,中午和男朋友去外面吃。” 余佳邈和男朋友吴杨博是这学期初在台球厅认识的,两人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很有共同语言,经常约着一起吃饭,久而久之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吴杨博是人大法学系的,两人学校距离不远,又处于热恋期,吴杨博经常在课后扫一个共享单车就过来北外找余家邈了。 陈静寻轻“哼”一声,和余佳邈开玩笑:“有能耐你今晚就别回宿舍,我们三个把门上锁,不让你回来。” 余佳邈嘿嘿一笑,得瑟地说:“那我就爬窗户进来。” 陈静寻看着余佳邈像只小麻雀一样奔向吴杨博,后者立刻张开双臂把她搂进了怀里,然后伸手从双肩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应该是一对情侣对戒。 陈静寻看着吴杨博取出戒指,抓住余佳邈的手,往她的无名指上一套。也不知道他们俩具体说了些什么,反正余佳邈看上去挺开心的。 陈静寻有些羡慕地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空落落的,连一枚戒指都没有,亏她还是已婚人士呢。 想到这,陈静寻又在心里把老混蛋鞭挞一遍,狗男人,怎么连枚戒指都不送给她呢? 他们好歹也是结婚了。 身为她的丈夫,他不能陪她一起吃吃喝喝就算了,连一件礼物都不送给她,就知道脱光了衣服变着法地睡她。 陈静寻这么一对比,心里很不爽。 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贪得无厌了,可是无所谓。 她本身就是个坏姑娘,道德底线底,就是喜欢既要又要,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她觉得,反正不结婚的时候,他们之间怎么说怎么闹都可以,保持炮/友的关系都没问题。可结了婚,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即使没有公开,他也不应该懈怠她。 - 那天晚上,没有回宿舍的是陈静寻,她去医院陪陆彦行了。 他的气色已经比昨天晚上好太多了,人也有了精神,医生说他身体康复得比较快,各项指标很愧疚恢复正常了,在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陈静寻到的时候,男人刚吃过饭,正坐在床上工作。 陆彦行是个典型的工作狂,是那种能在床上下来,把累得半死的她哄睡过去,再次开个视频会议的那种。 陈静寻以前看过一句话,说是事业上越有成就的男人越热爱工作,她觉得这话在陆彦行身上还挺适用。 只不过,他一忙起来工作,就特别容易忘我,那天晚上,从陈静寻进来之后,他一直在忙,只偶尔空闲下来会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逗逗她,可他一有事,就像是打发小孩儿一样打发她去一边玩儿。 陈静寻不喜欢他这样,她觉得自己是他养的一只宠物猫,只有空闲的时候才愿意逗一逗。 她不愿意配合着他,又憋了一肚子气,于是便也打开电脑,进知网找论文,看论文,然后写自己的期末paper。 写完之后,她就窝在沙发上玩了会儿贪吃蛇,然后累得就睡了过去。 男人大概是太忙,晚上又开了个视频会议,也没察觉到她的情绪,直到他工作结束,把电脑关掉,看到她小小的一团缩在黑色的沙发上睡着了,才意识到她今晚上有些过于安静了。 第30章 陆彦行拦腰把她的抱了起来,刚一碰到她,她就有醒了的迹象,人立刻循着直觉贴在了他的怀里。 她把她抱到了床上,控制不住地按着她亲,咬上她的嘴巴,陈静寻彻底被他亲醒了,人来了脾气,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啪”的一声,很清脆,很响亮,以至于把半睡半醒中的她都给惊醒了。 陆彦行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陈静寻意识到自己惹祸了,立刻缩着脖子往后挪,她就怕他这样的眼神,仿佛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我不是故意的。”她先发制人地解释,她可真不是故意要扇他的巴掌,她只是被他亲醒了很不高兴,想要打一下他的胳膊,可不知怎得,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陆彦行脸上早已褪去了病态,又恢复了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她抬眸瞄了他一眼,手支着床就往后退,“陆叔叔……” 陆彦行攥住了她的脚腕,把她拉了回来,困在了自己的方寸之间,然后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这个人坏极了,调情的手段也是一流,故意温水煮青蛙一般摧毁她的意志力。他温柔地吻她,睁着眼睛轻轻地吮咬着她的唇,她要闭上眼睛,他却不允许,就是逼着她看向她。 “好孩子,乖。” “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我说过,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 陈静寻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就开始回应他,紧接着,男人的吻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落下来,仿佛就是在惩罚她刚刚打了他。 陈静寻被他亲得发出轻声的娇喘,甚至身体都燥热起来,她眼尾猩红地看向他,忍不住并紧了双腿,她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直接开诚布公地说:“你能不能送我一枚戒指?” 陆彦行微怔,“因为这个不开心?” 陈静寻把头往旁边一瞥,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我就是要一枚戒指,你要是不给我买的话,可以给我转钱,我自己买。” 她觉得她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就能掩饰自己在这场婚姻关系中的沦落和出尔反尔。可她的谎言压根逃不开他的眼睛,她不知道,在某种时候,他甚至比她还要了解她。 陆彦行轻“嗯”了一声,问她喜欢什么款式。 陈静寻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手指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摩挲着,撒娇说:“陆叔叔身为一个丈夫,送妻子什么样式的戒指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陆彦行知道她又在作,典型的恃宠而骄,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不过他恰好就很吃她这一套。 于是他没有再追问她,反而是专心致志地亲她,把她亲得头皮发麻,尾椎发酥,大脑浑浑噩噩。 陆彦行察觉到她的反应,用膝盖顶开了她的腿,捏着她的下巴,故意调侃她:“静寻在想什么?这里是医院。” 陈静寻羞愤地看了他一眼,狗男人,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故意撩拨她,又不负责。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对她的惩罚,不过确实是激起了她的好胜心。于是她故意用力咬上了他的唇,把他的嘴巴咬出血也不愿善罢甘休,还得骑在他的身上,捏着他的嘴巴骂他。 “老混蛋!你不要脸!” “向我道歉!” 陆彦行发现他的小妻子混起来确实是小混蛋,她也不管他病好没好得彻底,手掐着他的脖子要他给她道歉。 他摊开双手,也不制止她的动作,懒洋洋地抬眸看着她,问她:“好孩子,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你打我一巴掌还不够,还要掐死我不成?” 陈静寻也知道自己理亏,可她是绝对不会情易认错的,“谁让你亲我的?我睡得正香呢,你非要把我给亲醒了。” “亲你也不行了?”他反问,“那怎么办,要不然你再打两下?” 他攥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 陈静寻连忙收回手,她只是跋扈,又不是蠢,怎么敢再打他一巴掌? 她可不想自己的小命不保。 陆彦行看着防备的模样 ,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半威胁半哄骗着说:“知道你再打一下的代价是什么吗?” “什么?” 陆彦行毫不掩饰地说:“被我操/死。” 陈静寻的心一颤,他人比较自制,即使在床上能把她弄得神志不清,也很少说这么露骨的话。可她发现,狗男人说dirtytalk的姿态可太对她的性癖了,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简直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她都不敢想,要是他一边帮她腆,一边强势地对她说这些话该有多爽。 他是强大的、强势的,可却愿意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陈静寻觉得自己就是个活脱脱的变态,但不可抑制的是,她确实对这种关系、对这种禁忌、对这个男人上瘾了。 陆彦行看到小东西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喜欢他说这种话的,于是他压低声音,宽厚的大掌贴在她的脊背上,逼着她靠近他,两人心跳相连。然后他贴在她的耳畔,轻咬了下她的耳朵,问她:“好孩子,愿不愿意给我c一辈子?” ----------------------- 作者有话说:补昨天,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静寻要戒指,陆爹其实心里高兴得不行,但他比较能装[摊手] 第19章 下楼 陈静寻都他撩拨得心头都发颤,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那个撕开欲望闸门的字,还是因为“一辈子”这三个字。 不过当时的她也早就没有神志来细细追究,只乖乖地点了点头,轻声喊他daddy。 反正于她而言,承诺不过就是空口支票,管它到底是不是一辈子这种海誓山盟呢,只要在这个当下,她开心就好了。 陆彦行双手捧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着她的眼睛。他其实有时候挺佩服小东西的,信口开河的本事估计无人能企及,说出的话也从不负责任。 不过,他想,她乖乖的配合着他点头确实比面红耳赤地指责他在说些什么痴心妄想的话,更让他心情愉悦。 于是陆彦行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乖,早点儿睡吧。” 陈静寻虽然被他撩得浑身燥热,但她也不是个完全没有分寸的人,还记得这是在医院,于是她只是贪婪地又在胸膛上埋了一会儿,就乖乖地下床洗漱,然后睡觉。 昨天那场考试结束,除了在deadline结束之前把paper发到老师的邮箱里,陈静寻这学期可以说是圆满结束了。 大学放寒暑假通常会比中小学生早一些,于是放假之后,陈静寻没有及时回家,又带着陆斯杳补习了一星期的课。 她这当老师的算是尽力而为了,这个寒假陆斯杳能不能获得自由,就看她考试时候的发挥了。 不过,陆斯杳放假之后,陈静寻也没有立刻离京,因为她被陆彦行这个当丈夫以“陪伴”的名义扣在了缦合,扣了将近一个星期,直到农历腊月二十的时候,她才回了承德。 陈静寻回家之后才知道,就在前两天,外婆因为雪天路滑终于在公园遛弯的时候摔了一下。 外婆腿脚本身就不好,陈静寻一听人摔到了,立刻就急了,问外婆有没有及时去医院,检查结果怎么样。 外婆坐在沙发上,攥住她的手说:“没事儿,没事儿,就一身老骨头了,多少有点儿骨裂,都不用打石膏,医生说在家养一养就好了。” 陈静寻闻言,鼻子一酸,声音颤抖着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她又开始愧疚,“摔了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我回来好跟着照看着啊。” 外婆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你不是说这一星期一直在忙吗,我怕影响你工作。” 外婆这么一说,陈静寻喉头一哽,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因为她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 外婆摔到的时候,她可不是在忙工作,她分明是跟陆彦行没日没夜的厮混在一起,忙工作只是她用来搪塞家人百用不厌的借口。 她上学的时候和许嘉恒出去玩儿,用学习当借口,结婚之后和陆彦行厮混在一起,用工作当借口。 但是这个借口苏榕和外婆好像永远都是深信不疑,因为在她们眼中,陈静寻是个好孩子、乖乖女,压根就不会撒谎。 可她们不知道,她们养的乖乖女,居然敢偷户口本和一个大她十五岁的男人领证…… 陈静寻不敢再深想,她怕自己露出马脚,怕苏榕知道这事后气得要打死她。 正在陈静寻贴在外婆的怀里发呆的时候,正在绣十字绣的苏榕搭话说:“不过这次,确实是应该感谢你那个同学。” “哪个同学?” 苏榕:“许嘉恒。” “说来也是巧,当时那孩子正在公园里带他的小外甥女玩儿,眼看着你外婆在冰上打出溜,眼疾手快地扶了你外婆一下,不然,直接摔下去,非得住院。” 苏榕边说边看了眼自己的老妈,老太太轻“哼”了一下,狡辩着说:“哪有那么严重?”她偏过头对陈静寻说,“就是你妈在这瞎邪乎呢,别听她瞎说。” 第31章 苏榕摇了摇头,懒得和老太太辩驳,这人越上年龄,越有小孩儿的脾气秉性,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还爱反驳,爱顶嘴。 不过外婆就着这个话茬儿发挥了起来,对陈静寻说:“嘉恒这孩子把我送到医院,联系完你妈就走了,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们家具体住哪一户我和你妈也不知道,就说等着你回来呢,你联系联系他,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 陈静寻立刻就别扭了起来,试探着说:“不用吧,人家估计也不愿意来。” 她当然知道外婆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还是能拒绝就拒绝吧。 “你这孩子,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自由,但是咱们不能没有诚意。人家救了我老婆子一命,无论如何,也该请人吃一顿饭。倒是你,不许别别扭扭的。” 陈静寻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点头应下了反正她觉得依照许嘉恒和她的关系,还有他比较慢热、腼腆、温吞的性子,大概会拒绝她。 于是当天晚上,陈静寻难得登录一下自己的q/q,找到许嘉恒的联系方式,试探着给他发了条信息。 陈静寻:【谢谢你救了外婆,我也是刚回来刚知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外婆说想邀请你来家里吃一顿饭。】 信息发出去就石沉大海了。 他们上初中高中的时候,还喜欢用q/q联系,可上了大学之后,为了支付方便,渐渐都用微信了。q/q账号只不过是上大学之后加一些新生群、二手群、活动群要用,再者就是没事刷一刷表白墙,吃吃瓜。 陈静寻等了有一会儿,见他没回复,便点进他的空间去看。 不点开不知道,一点开,那些青涩的记忆立刻涌上了心头。 直到现在,即使他们已经分手了,可他们的情侣空间依旧没有解绑,里面的数字记录他们成为情侣已经1443天了。 陈静寻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想退出,结果手忙脚乱地点错了,点进了他的相册。 他的相册夹只有一个,设置密码,问题是“女朋友的生日”。 陈静寻尝试着输入自己的生日,解开之后,相册里密密麻麻都是她的照片,几乎横跨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的。 她的心一颤,感觉很不是滋味,随手点开几张照片,刚准备把手机息屏,他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许嘉恒:【抱歉,我刚刚看到消息。】 许嘉恒:【不用感谢,都是应该的,外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许嘉恒:【吃饭的话,我看看吧,可能得过两天才有时间,我现在在姐姐家,得几天才回去。】 许嘉恒:【摸摸头.jpg】 陈静寻看着这四条消息一条一条地弹出来,手指半悬在屏幕上,突然不知道该先回复哪一条。 不过她倒是觉得许嘉恒这人还和记忆中一样,没怎么变,永远是那么温和。 陈静寻:【外婆身体没什么大事。】 陈静寻:【那行,等你回承德,你联系我吧。】 许嘉恒:【好。】 和许嘉恒商量完,陈静寻一头就扎进了被子里,她心烦意乱地对着被子发泄一番,又顶着乱糟 糟的头发坐起来,摸到自己的手机。 她都不敢想,许嘉恒来家里吃饭该有多尴尬,他是她的前男友诶。 可邀请她都发出去了,又不能取消。 真是要了命了,只能硬着头皮来。 - 许嘉恒是在腊月二十七给陈静寻发的消息,说他二十八回家。 陈静寻立刻就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外婆,外婆眼看着年关将近,就说那就二十八晚上过来吃吧。 于是次日晚上,苏榕和陈静寻一起下厨,外婆在旁边指挥,硬是做出来了八菜一汤。 陈静寻其实对做菜一窍不通,她的厨房功夫仅限于焖米饭和煮泡面,但苏榕一个人做的话就太辛苦了,于是她帮苏榕打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摆摆盘子。 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陈静寻的手机响了,外婆以为是许嘉恒打来的,连忙招呼着陈静寻去接电话。 结果她擦干手到卧室拿起手机,才发现是陆彦行打开的。 她把门关上,走到窗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小区的风景,接通了电话,“喂,陆叔叔。” 这几天,陈静寻给陆彦行打电话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她怕被家里人发现端倪,因此每天都约定了饭后的时候和他一起视频,到时候她会打着出去遛弯跑步消食的借口出去。 结果没想到,今天陆彦行居然提前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你是有什么事吗?”陈静寻把鬓角的碎发塞到耳后。 陆彦行坐在书房里,桌子上当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方盒,盒子里的黑丝绒中包着一枚精致的粉钻戒指。 这枚戒指是他斥巨资花钱定制的,今天终于拿到了手。 看到戒指的那一刹,他就迫不及待想分享给她看。他觉得她这么期待着这枚戒指,一定会由衷喜欢的。 “你猜一猜。”陆彦行难得卖了个关子。 “猜什么,总不能是想我了吧,陆叔叔?”陈静寻勾了勾唇角,把手机贴的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陆彦行还没得开口,外婆在客厅扯着嗓子说:“寻寻,怎么样?嘉恒到哪了?” 外婆的话顺着电磁波,一字不落地钻进了陆彦行的耳朵里。 他眸色加深,不自觉地抬手扶了扶眼镜。他比谁都清楚,许嘉恒是陈静寻的初恋,当初他们早恋被发现,还是他当了这个恶人,逼着陈静寻分手的。 陈静寻立刻也警惕了起来,假忙捂住了手机听筒,她随口说了句“快了”应付外婆,又笑嘻嘻地对陆彦行说:“陆叔叔,我要去吃饭了,先不说了,拜拜。” 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撂了。 陈静寻把手机攥在掌心,才发觉自己的脑门上居然热出了一头汗,她擦了擦汗,又给许嘉恒发消息,问他到哪了。 许嘉恒:【静寻,你下楼接我吧。】 陈静寻:【好。】 陈静寻下楼,一眼就认出了许嘉恒,他和上学时的区别不大,就是人变得更帅了,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短款羽绒服,手上拎了不少东西,见到她就对着她招手,白色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脸。 陈静寻愣愣地走到他面前,许嘉恒让她帮忙拎一件纯牛奶。 她说:“来就来了,还买什么东西?” 许嘉恒玩笑得和她说:“又不是买给你吃的,我买给外婆的。”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带着他一起爬到了五楼。 到家之后,外婆看许嘉恒就像是看自己的亲孙子一样,一口一个“嘉恒”的叫,吃饭的时候也不断招呼着给他夹菜,还查户口一样打听他的现状。 许嘉恒挺直腰板,认真地回答:“我现在在人大读法律,打算明年考研跨考新闻专业。” 陈静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想当年许嘉恒要不是高考失利,也不至于复读,他们大概也不会分开。 “那你在大学交女朋友了吗?”外婆忍不住问。 许嘉恒耳朵有些发红,摇摇头,害羞地说:“还没有。” “我和静寻也这么说,读大学不能光顾着学习,也要谈恋爱,要出去玩儿,要劳逸结合的是不是啊?” 陈静寻不想扫外婆的兴,硬着头皮点点头。她一抬眸,就和许嘉恒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立刻低下头,用筷子戳碗里得米饭。 这顿饭的后半程,陈静寻的思绪一直在游离,就吃了小半碗米饭,也没怎么夹菜。 反倒是外婆和许嘉恒聊的火热,苏榕时不时插进来两句话。 吃完饭,外婆招呼着许嘉恒要常来家里坐坐,又赶陈静寻送人下楼。 陈静寻其实一点儿也不想下去,承德的冬天,风像刀子一样剌人。 陈静寻把人送到楼下,两人伴着小区昏黄的路灯独处的时候还有些难以言表的尴尬。 许嘉恒也没多说什么,就加了她的微信,留了彼此的手机号,说以后有时间的话在北京也可以多聚一聚。 陈静寻答应之后,目送着他离开,突然莫名有些烦躁。 她不会不懂外婆的意思,外婆是在给他们两个牵姻缘。 她和许嘉恒合不合适,还有没有感情都另当别论,关键是她现在已经和陆彦行结婚了,她一个已婚少女流入市场不就相当于骗婚? 陈静寻犯起了难,可关键是她结婚这事不敢和家里讲,而许嘉恒那边只是上门简单吃了一端饭,又没明确表明他对她还有别的意思,她总不能自作多情地告诉他她结婚了吧。而且,她告诉了许嘉恒,是不是就意味着外婆他们也会知道这件事呢? 陈静寻想的头都大了,她伴着夜色,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包女士烟和打火机,找了个角落,点燃烟,吞云吐雾地麻痹自己的神经。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其实会吸烟。只不过,她没什么烟瘾,一般只有在心烦意乱地时候才会吸烟,用尼古丁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第32章 等抽完一支烟,陈静寻在外面冻得手都僵了,才把烟掐掉,将烟盒和打火机塞到羽绒服口袋里,回了家。 到家之后,陈静寻为了逃避外婆的啰嗦,直接扎进了浴室。 洗过澡之后,就说自己累了,回到了卧室锁上门,戴着耳机追剧。 她回家之后,作息稍微比在北京的时候好一些,不过也得十一点半才能睡觉。睡觉之前,她习惯看看美剧或者看看英文原著小说。 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平板没电了,她下床去充电,顺便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在二十三分钟以前,陆彦行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陆彦行:【下楼。】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似命令又似威慑,足已让陈静寻失了分寸。 她问他什么意思。 陆彦行:【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陈静寻瞬间就炸毛了,她甚至都分不清老混蛋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害怕多一些,还是期待多一些,只能试探着问他怎么会来。 陈静寻:【今天不是愚人节好吗?】 她承认她是在抖机灵,因为她人很聪明,立刻就联想到了陆彦行很可能是听到了外婆提许嘉恒的名字才来找她的。 在占有欲很强的现任丈夫面前提自己的初恋。陈静寻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 陈静寻:【你别开玩笑了,一点儿也不好笑。】 陈静寻:【我要睡觉了,晚安。】 陆彦行看着手机页面上的消息,冷哼一下,打开车窗,任由料峭的寒风吹进来。 他幽幽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烟灰随风而落。 他的小妻子,倒是蛮厉害的,过年他要亲自开车送她回家,她觉得他见不了人,害怕他出现在她家人面前,于是扭扭捏捏地说不用他,让他找司机送她回去就行。 结果倒是把她的前男友往家里领,好吃好喝地供着,真是大胆包天,欠收拾,欠管教。 陆彦行觉得,他就应该把她的小屁股抽红抽烂,让她认清楚谁才是她名正言顺的老公,看她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大概过了有十几秒,男人选择直接给她发了一条很有震慑力的语音—— “静 寻,你不下来的话,我不介意上楼去找你。” 言外之意,她不下来,他就上楼去抓她,顺便把两人已婚的事实捅出来。 ----------------------- 作者有话说:静寻:飞天横祸[化了] 第20章 吵架 陈静寻不可能大半夜从家里溜出去和老男人“偷情”,要是被苏榕和外婆抓到,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她采用迂回战术,及时的撒娇服软,希望他不要为难她。 “陆叔叔,我都已经脱了衣服钻被窝睡觉了。” “陆叔叔,你最好了,你总不能让我大冬天从被窝里爬出来吧。” “我可是你心爱的老婆,你肯定不想你的老婆半夜折腾一趟对不对?” “所以,陆叔叔,明天我再去找你好不好?我可以请你喝平泉羊汤,我们当地的特色,搭配烧饼巨巨巨好吃。” “陆叔叔,求你了。” …… 陆彦行看着她一条又一条的语音发过来,胳膊搭在车窗上纹丝不动,甚至面部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似乎写着,他不会因为她的撒娇而动容,也不会因为她的服软而轻易饶过她。 可她软乎乎的语气顺着手机传过来,他还是忍不住又重复播放了一边语音。 听完语音条,陆彦行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知道他是气愤的,可他又应该是克制的,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现在自己在小东西的问题上这么患得患失。 他抬手摸到黑色的方盒,打开,看着在黑暗中依旧泛着光亮的戒指,那股占有欲又在暗暗作祟。 前阵子,她窝在他怀里向他要一枚戒指,他便尽自己所能给她买到了独一无二的、最好的。 可她呢?没心没肺地带前男友回家吃饭。 陆彦行轻叹一口气。 他其实不习惯情绪外露,甚至活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也很少有人和事能再度掀起他的情绪起伏。 可陈静寻是个例外。 她总是有本事惹他生气的,还会用装傻充愣来企图消灭他胸腔中的怒火。 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逃避,他越是觉得她在心虚,越想把她按在身底下操,把她的屁股抽红,让她顶着他的巴掌印入睡。 男人“啪”的一声把戒指盒盖上,拿起手机直接发语音:“静寻,我只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内我见不到你的人,后果自负。” 他冰冷的语气顺着电磁波传到她的耳朵里,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静寻又发了两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给他,他却没有再给任何回应。 她知道,他这是不打算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了。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温柔的时候宠得她忘乎所以,纵容着她得意忘形。可凶起来威慑力拉满,压根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陈静寻没办法,只能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她赌不起。 陆彦行也知道她赌不起,一定会乖乖下来,所以一直静静地坐在车里等待,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 大概过了有三四分钟,男人才看到他的小妻子磨磨蹭蹭地从楼里出来,裹得像只小企鹅一样。 她着急麻慌的下来,又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于是只能穿着白色的睡衣,随手拿一件长款羽绒服将自己裹上。 陈静寻认识他的车,黑色的奔驰,京a的车牌。 她边走边抬眸,隔着挡风玻璃,一眼就看到了他。 陆彦行看着她,小姑娘头顶上扣着羽绒服连体的帽子,帽子上还挂着白色的羽毛。她小小的一团拉开车门上来,然后局促地坐在副驾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陆叔叔。” 陆彦行不打算给她好脸色,又抬腕看了眼时间,说:“静寻,你迟到了两分零十秒。” 陈静寻瞬间就来火了,这个龟毛又斤斤计较的老混蛋,他怎么不试试被人从床上拽起来,然后穿上衣服,从五楼走到一楼是什么感觉。 她能下来他就感恩戴德吧,居然还要求她不迟到,简直天方夜谭。 要是他,估计比她还磨蹭,还好意思数落她? 真不要脸。 陈静寻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嘴巴上也不饶人,“有能耐你就试试,你未必能比我快。” 陆彦行看着小东西这副倔样子,勾了勾唇,捏起她的下巴,“几天不见,我的静寻长能耐了?” 陈静寻当然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但她半夜从床上起来和他偷情,她心情确实很不爽,于是便低着头,故意绷着下巴一言不发。 “不说话?”他问她。 陈静寻抬眸,理直气壮,“不想说话。” “没什么主动和我说的?” 他在给她主动解释和许嘉恒吃饭的事情,她只要说清楚缘由,只要是一个听上去还算正当的理由,他就可以不和她计较。 陆彦行比谁都精明,他当然清楚陈静寻和许嘉恒不可能真的发生些什么。可他气陈静寻敷衍了事的态度,气她故意瞒着自己、搪塞自己。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都没有进入自己妻子家里吃饭的机会,而她的前男友却可以,还是被光明正大邀请进去的。只要这样一对比,陆彦行的占有欲就开始作祟。 但是陈静寻不想珍惜他给的机会。 她觉得他是在施舍,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他脸越黑,她越不想服软。更何况,他们好歹是做过夫妻,也朝夕相处过,她知道他的底线在哪,知道他就算再对她凶,也不可能真动手收拾她,因为他不舍得。 “没有。”她缩了缩脖子,破罐子破摔地说。 “我倒是想问问陆叔叔,大半夜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楼下。” “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她看向他的眼睛。 他们曾经约定过,在她没同意之前,要先瞒着苏榕和外婆。 可他今天的一言一行都是她打破他们的契约,在她的底线上试探,甚至拿她最恐惧的事威胁她。 陆彦行看着她被冻的通红的鼻尖,被她巧舌如簧的借口气笑了,她一贯有倒打一耙和混淆概念的本领。 陆彦行瞟了眼放在一旁的戒指盒,“陈静寻,好好和我讲话。” “是你先不好好和我讲话的。”她几乎没过脑子就条件反射地去反驳他,“要错也是你的错。” 说完又怂,她便垂眸揪羽绒服上的装饰品。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语气没什么变化,只是解开了安全带,距离她更近了一些。 陈静寻的双手绞在一起,挑起眼皮看向他,“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是你破坏约定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是你非逼着我半夜下楼找你,也是你不好好说话、不给我好脸色的。” “我压根就没惹到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为什么要把情绪发泄到我身上。我希望你清楚,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出气筒。” 第33章 陆彦行顶了顶后槽牙,他的发现小没良心的能耐都长在了这张嘴上,她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了,也是嘴巴最能伤人了。 男人垂眸之间,又看到了戒指盒,里面是他为她精心准备的婚戒。 他觉得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在自己满心满眼打算送妻子结婚戒指的时候,突然知道妻子的前男友上门吃饭,还被热情的招待了一番这种情况下,情绪依旧是毫无波澜的。 也许有,那就是因为不爱,不在乎,所以不关心,也不会吃醋。 他圈子里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互不干涉,各玩各的,处于一种动态平衡之中。 可他不认为他和陈静寻是这样敷衍了事的关系。 他们是实打实的夫妻,她是他的妻子。 可她偏偏没有作为他妻子的意识。 她请前男友吃饭之前,压根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问题,如果考虑过,无论是出于什么 原因,她至少不会把人请到家里面。 “你也知道你是我老婆?”他问她。 陈静寻不想回答他,她觉得老混蛋在无理取闹。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索性捏着她的后颈直接咬上了她的唇。 真的是咬,而且是故意的,因为陈静寻疼得眉头都蹙了起来。 可他太会把握力道了,既能让她感觉到疼,又不会真把她的嘴巴咬出血。只是等她放松警惕,然后顺理成章、毫不费力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柔软的小舌头。 陆彦行把她压在副驾驶,轻而易举地桎梏住她的双手,攫取她的呼吸。 陈静寻被他亲的大脑缺氧,眼前一片晦暗,可该死的是,她居然很喜欢这种疯狂的感觉,欲生欲死的感觉。 于是勾住他的脖子,企图索取更多。 她觉得她真是没什么骨气,被他一亲就浑身软掉,极致分崩离析,欲望占据上风。 她主动将自己的舌尖探出,送到他的嘴里。 可陆彦行偏偏不再亲她,他捏着她的后颈,像是提溜着一只不听话、只会惹祸的小猫。 男人目光锋利,眸中的欲望与贪婪早就被他压制住,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审视。 陈静寻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鼓着嘴巴说:“陆叔叔。” 陆彦行瞬时把手指探入了她的口腔,夹住了她只会用来撒谎和气他的小舌头。 “呜呜~” 她没被这么对待过,连话都说不清了。可男人就是故意在惩罚她,故意打乱她的节奏,不让她好好说话。 “错了,错了。”她声音破碎地说,攥住他冰凉的手腕。 陆彦行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以为她是真的在认错,便收回手,抽出两张纸将自己的指节擦拭干净。 可他似乎忘了,他的小妻子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角色,她八面玲珑,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上一秒还在认错,下一秒推开车门就要跑。 车门打开的那一刹,萧瑟的夜风灌进了脖子,吹得她汗毛竖起。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无论是跑回家,还是跑到别的地方,反正她不可能和他共处一个密闭空间了。 她是看透了,老混蛋今天就是在发疯,纯属是在找她的不痛快。 打,她又打不过,又不可能任由他欺负,那只能有多远跑多远了。 哪料到,她还没跑出十米,就被陆彦行拦腰抱了回来。 “陆太太要和我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也不介意。” “不介意你个大头鬼,老变态!你松开我!” 她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只穿了白色兔子的棉拖鞋,一对他拳打脚踢,一只鞋都掉在了地上。 陆彦行抱着她弯腰把鞋子捡起来,然后连人带鞋子一起扔进了副驾驶。 陈静寻听见车门落锁声,心头涌上一股绝望,像是整个人溺在了大海里,找不到任何抓手。 她气得用力推门,一下一下地敲打玻璃,故意对着他使厉害。 陆彦行懒得理会她,直接发动了引擎。 陈静寻一看老王八蛋要带着自己离开,立刻就急眼了。 他们现在是在她家楼下偷情,她是偷偷溜下来的,怎么可以离开小区呢? 要是半夜被妈妈和外婆发现她不在卧室里,她该怎么解释呢? 陈静寻有些崩溃,“送我回去。” 陆彦行不理她,他今晚只想好好治治她的说谎的毛病。 陈静寻见他不吱声,起身就去摸方向盘。陆彦行一见她要动手,立刻踩了刹车,四周拢了一层寒气,鹰隼般的眸子牢牢盯着她。 “不要命了!”他难得语气严厉地和她说话。 以前就算是和她生气,他也不至于喊这么大声,这么凶。 陈静寻立刻就蔫了下来,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身体轻轻颤抖着,一言不发。 她显然也有些后怕。 她还不想死呢。 陆彦行被小东西气得肝疼,他以为她只是娇纵跋扈,现在看来她是纯不要命,居然敢在别人开车的时候碰方向盘捣乱。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低头“啪嗒”一声解开皮带,他把皮带抽出来,攥着她的手腕就把她捆了起来。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和他置气,一句话没说,徒劳无力地挣扎两下就放弃了,小小的一团缩在车门上,背对着他。 陆彦行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直接把车开到了行宫大酒店,用了不到半小时的车程。 车停下后,男人解开安全带,伸手去碰她的肩膀,却被她给躲开了。 陆彦行垂眸一看,她的一只脚还光着,看上去很狼狈,于是便弯腰捡起鞋子,帮她穿上。 陈静寻像是故意和他对着来一般,索性一抬脚把两只拖鞋都给踢了,一只直接飞到了他的裤子上,在黑色的西裤上留下一道鞋印。 陆彦行没在乎这些细节,他气归气,可她再不懂事,再倔再犟,人也是他的宝贝妻子。 于是便耐心地弯腰又捉住她的脚腕,重新帮她把鞋穿上。 陈静寻当天晚上有种不要命的疯感,如果是以前,她懂事不过三的道理,不可能再把鞋子踢掉。 可今天她就是犯轴,谁让他一个老男人欺负她一个小姑娘呢,于是她又把拖鞋给踹了,一双小脚踩在地毯上,蜷着脚趾。 陆彦行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又一次俯身,捡起白色兔子拖鞋,套在了她的脚上,顺手摸了摸鞋上的兔耳朵。 陈静寻抬腿在他手上踹了一脚,“用不着你假好心。” 陆彦行圈着她的腰把她拉过来,她不愿意看着他,便一直捂着脸。 男人拉开她的手,下一秒却怔住了,他看到她的睫毛被濡湿,粘着泪珠。 而那张倔强的小脸,早已经哭花了。 第21章 自己来 陆彦行的怒火在见到自己小妻子眼泪的那一刹,已经消了大半。 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陈静寻,知道她究竟是真哭还是假哭。她假哭的时候、忽悠他的时候,虽然也演得很像样、很逼真,但脸上会流露着独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姑娘特有的灵动与俏皮。 可她真哭的时候,面部表情却很呆滞,像是浑身竖起刺的刺猬。 陆彦行用指腹给她擦了擦眼泪,抬手把她揽进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好孩子,不哭了。” 男人滚烫的呼吸打在耳畔,偏偏又激发了她叛逆的心,于是她二话没说,用束缚在一起的双手拼命去擂他的胸口,这样还不解气,她还得咬他,于是张开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这个独裁霸道的老混蛋,居然敢把她的手捆起来,还大半夜没经过她的允许就把她掳走。 陈静寻是不可能轻易就犯的。 “老王八!我讨厌你!” “你就只会欺负我!” “要早知道你娶老婆是用来欺负的,老娘我绝对不嫁给你。” 陆彦行吃疼,眉头轻蹙了一下,却还是把她抱得紧紧的,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发泄。 他虽然很气她今晚上的行为,可归根到底是她的丈夫,还把她给惹哭了,他确实是应该先把她给哄好,把她的情绪给安抚好。 陆彦行不知道小东西对自己拳打脚踢了多久,到最后她累得气喘吁吁,才渐渐停下来,后背柔弱无力地贴在出门上,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他。 男人虽然是被打被咬的那一个,但除了胸前的布料有些褶皱、胳膊上还留着她咬的压印,看不出有什么狼狈,还是那副清风霁月的模样,是矜贵优雅的绅士。 陈静寻又垂眸看了看自己,她穿着睡 衣睡裤和棉拖鞋,外面裹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最主要的是,她那双手现在还被他用皮带束缚着,手腕细皮嫩肉的,被皮带磨得通红,很狼狈,很触目惊心。 她甚至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和苏榕她们解释,自己睡了一宿觉,把手腕弄成了这样。 她擅长撒谎,知道谎言有说服力的前提是符合逻辑。 第34章 可她的手腕,她自己都解释不清…… 这么一对比,她明显就感觉到了心理落差,耷拉着眼皮不去看他,也不说话。 陆彦行看着冷静下来的小姑娘,抬手把皮带解开,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痕迹,轻轻的吻落了下来,“疼不疼?”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把头一偏。 陆彦行轻叹了一口气,他想他确实是被她气得失去了理智,才这么过分。可他从来不习惯解释,比起苍白无力又毫无用处的解释,他更喜欢弥补、喜欢补偿。 “宝贝,我错了好不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熟悉的体温和雪松味传来,陈静寻瞬间又委屈了,她控诉着说:“你根本就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嘉恒会来家里吃饭,你就只会凭借你的主观臆断来欺负我。” “就是怪你,你让我在北京陪你,结果我只能和外婆她们撒谎说我很忙,她们怕我忙,怕影响我工作,所以外婆在冰上摔了一跤都没告诉我。外婆说,如果不是嘉恒及时扶了她一把,她很可能把腿都摔断了。她们记挂着这件事,但是没有嘉恒的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等我回来尝试着去联系他。” “你根本就不问我,也不听我解释,你就觉得我在背着你和前男友偷偷约会,然后对着我发脾气。” 陆彦行听着她的控诉,眸色渐渐软了下来,他用指腹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道歉有什么用?”她反问他,双手抱着胳膊,一副防御的姿态。 陆彦行扯过她的手牢牢地握住,“静寻,我是比你大了很多,理论上讲,我确实不应该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你计较。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最卑劣的占有欲,我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把前男友请到家里吃饭,你能明白吗?” 陈静寻这么做,确实是逾矩了,也惹他生气了。 陆彦行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戳穿她未曾表露的小心思,“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你不会不知道你请前男友来家里吃饭这件事本身不合适。但是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你就是在哄外婆和你母亲,你知道她们有撺掇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意思对不对?你故意请你前男友上门,就是为了给她们营造一种你们俩有戏的感觉,向她们证明你是单身,以此来掩饰我的存在、掩饰我是你丈夫的事实对不对?” “你这样脚踏两只船的话,哪怕有一天,你不小心把结婚证掉在了地上,只要不翻开、看到上面的照片和名字,你妈妈和外婆也不会怀疑结婚的是你对不对?” “静寻,这才是你的目的。” 陈静寻被他戳穿了心事,震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老混蛋居然这么厉害,这么了解她,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这一刻,一股寒气窜上后背,她才意识到到,嫁给一个大自己十五岁的老男人有多可怕,因为她在他面前就是个菜鸟、是个透明人,她引以为傲的招式在他眼中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陈静寻往旁边缩了缩,只觉得车里的暖气烘得自己晕乎乎的,她抬眸看向陆彦行,不甘心自己的想法被戳破,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又伶牙俐齿地反问他:“所以你很得意是吗?你觉得看透我的想法很骄傲是吗?你看着我今晚上像个挑梁小丑一样在你面前骗来骗去很有意思是吗?” “陈静寻,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矢口否认。 她的有些招数,确实是被他望眼欲穿,但他不会居高临下地嘲笑她,他只会觉得他的小妻子很可爱、很有意思,然后像哄女儿一样哄着她、配合着她演戏,博得她开心。 他捏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一针见血给她提出解决措施,“好孩子,我明白你的内心的挣扎与纠结,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向你的母亲和外婆坦白我们的关系。” 只需要坦白他们已婚的关系,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陆彦行这段时间其实想过无数次,坦白关系之后,他会和她的家里解释清楚两人在一起的始末,会承担她家里所有的指责和诘难,也会把应有的补偿都给她。 他不会让她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一点儿伤害的,她只需要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家里,然后躲在他身后,他就会解决一切。 可陈静寻一听到这话,人立刻就炸毛了,她觉得今天晚上老男人就是疯了,他一直在挑战她的底线,大半夜把她掳出来还不够,还非要逼着她公开。 陈静寻抱着自己的胳膊,毫不犹豫地看向他,“你在开什么玩笑?相比告诉他们我偷偷摸摸的结婚了,我宁愿滚出北京,宁愿被周奕雯欺负。” 她眼睁睁看着陆彦行在听到这句话后变了脸色,可她还是找死地吸了吸鼻子,咬紧牙关说:“如果陆叔叔非要公开的话,那我们还是离婚吧。我们压根就不合适,又没有感情基础,这一点你比我清楚。你如果只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儿,凭借你的实力,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更听话的、更乖的。而我,确实是应该听外婆的话,铭记妈妈的前车之鉴,不应该不自尊不自爱随意和男人上床,更不应该找个大我十五岁的男人结婚,然后被对方当猴子一样耍。” 陆彦行发现,小东西简直是不可理喻,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往他的心上戳。 他已经分不清她嘀嘀咕咕说了这么多话,哪一句最惹他生气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封上了她的唇,暴戾地吮咬着,吻得她喘不过来气,只能软趴趴地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可偏偏在换气的空当,他甚至比平时还要温柔,摩挲着她耳后的软肉说:“乖宝宝,你最会惹我生气了。”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人是他执意要娶的,是他喜欢的,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东西。 他倒是认命了。 陈静寻大脑一片眩晕,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羞愤多一些,想要反抗,还是贪恋多一些,想循着生理性吸引,让他再亲亲自己,亲得更狠一些。 她有些渴望被暴力强势的对待,好像只有这样,那些压抑着的情绪才能被彻彻底底的发泄出来。 可她又有些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内心,像是羞耻一般,只能软趴趴地用拳头抵着他的胸口说不要。 “不要”两个字刚从嘴边吐出来,就被他给堵住了,只剩下一片破碎的轻嘤声。 陆彦行的骨节寸寸分明,抵着红木婴。他想,此时此刻,他的手指上如果戴着一枚他们的婚戒就更好了,更方便惩罚她的口无遮拦。 可没有这枚戒指,他还是有本事勾得她忍不住挺立,挺直后背,抬手攥着他的手腕,泪眼朦胧的眼神看着他,以此来传达她的反抗。 男人抬手轻轻在上面扇了一巴掌,用作对她的惩罚。 她立刻就蔫了下来,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刺激多一些,还是疼痛多一些? 羞耻多一些,还是放纵多一些? 一切好像都随着她理智的消散而变得渐渐模糊,她偏过头,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窗外的夜色,漆黑,幽暗,低沉,只有酒店外的灯透着温馨的昏黄。 “陆叔叔。”陈静寻仰着头亲上了他的嘴巴,用力在他的唇畔上一咬,就见了血,腥甜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之中无限蔓延。 她贪 婪地把自己的小舌头送进他的口腔,任由他带着自己进入极乐之巅。 陈静寻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是一身反骨,明明刚和他提过离婚,抗拒得厉害,可却又被他的荷尔蒙气息吸引,忍不住想和他亲近,融为一体。 她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蜷着脚趾,随后忍无可忍,破罐子破摔地说:“陆叔叔,操/我,求求你。” 陈静寻觉得自己疯了,说出这话的那一刻她就这么觉得,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公主抱下了车。 行宫大酒店是典型的中式风格,夜色沉沉,金瓦在斑驳的灯影中泛着光。 可陈静寻早已经失去了欣赏的能力,她像个小猫一样贴在他的怀里,颇有一番不管不顾的感觉。她甚至都懒得去想明天一早被苏榕发现自己夜不归宿该怎么解释,也懒得想和陆彦行离婚之后会被周奕雯怎么欺负,她只想享受当下,享受这个夜晚。 被男人放在床上,她踹掉了拖鞋,殷切地看着他,等待着他像是以前一样取悦她、伺候她、收拾她、惩罚她。 可这些都没有到来。 陆彦行单膝跪在床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圈住她的腰让她保持着跪姿,然后贴在她耳边说:“好孩子,期待中的惩罚算什么惩罚?” 他就是要她知道,他以后不会再肆无忌惮地惯着她,毫无底线地宠着她,他要给她立规矩,要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就要自己得到,自己求他。 否则,她还是会不拿他当自己的丈夫,不会信任他、依赖他,只会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他、伤害他。 第35章 她抬眸,不懂他的意思。 陆彦行剥去了温和的外表,有意收拾她,于是便像是撒旦一样在她的耳边低语,然后把一枚银色包装塞进她手里,诱哄着说:“自己来。” 第22章 红了 陈静寻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不算太笨,甚至在有限的学习资源之下,她算是班里比较聪明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亲眼看过陆彦行操作过很多回,到自己实践的时候却一窍不通。 她是急性子,再加上今晚上和他吵架,所以脾气很不好,套不上就直接把东西往他胸膛上一扔,说:“狗东西,谁稀罕!” 陆彦行被她的小脾气逗笑了,他重新打开,攥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教她理论实践。 “好孩子,有点儿耐心。”他循循善诱,还不忘记鼓励她。 陈静寻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成功之后还不忘点一下顶端调侃一下他。 陆彦行见她又顽皮,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发现,他现在对小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只要她在身边,就忍不住想亲她。 陈静寻圈着腰亲,亲的火急火燎的,斗转星移之间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很像很像他喝醉的那个夜晚,她主动勾引他,坐上了他的大腿。 那天的很多记忆她都渐渐有些模糊,可却牢牢记得,过程有多么曲折—— 因为她对情/事只有理论经验,没有实践经验,所以只能满头大汗地硬着头皮摸索,结果到最后还是把他勾的忍无可忍,主动闯进了她的世界,侵略进了纯洁的净土上。 陈静寻很清楚,那一刹,她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后知后觉间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快要死了,被活活撑死的。 而此刻,那晚的场景再现,潮湿而滚烫的夜,极端又别扭的情绪,男人犀利深邃的眼神,交织在一起,逼得她节节败退,有些恐惧,弓着腰往后躲,想离他远一些。 陆彦行见她愣愣地发呆,一手拢着她的腰把她抱了回来,奖励似的在她的唇畔上亲了一下。结果,温柔的吻还没有抽离,下一秒,他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小乖,等什么?自己来。” 明明是做着最亲密的事,他偏偏要拿出身为一个长辈的威严来命令她。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倔强地看着他,“你不许再打我。” “那就快一些。”他说。 陈静寻依旧磨磨蹭蹭的,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滴落在男人青筋暴起的胳膊上。 她垂眸看向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古代的建筑师,精通卯隼工艺的建筑师,牢牢地嵌入。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已经接近成功了,却这么费力气,像是一叶扁舟航行于茫茫大海,海上雾气弥漫,她险些迷路,找不到方向,而他却是她的灯塔。 陆彦行也被她折磨得够呛,看着她猩红的眼尾,只好轻叹一声,妥协着拢住她的腰,压下去。 “陆叔叔~” 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陆彦行像是狠下心收拾她一样,手插进她的秀发,“好孩子,这样你才会长记性。” 他的话音刚落下,陈静寻觉得这叶扁舟瞬间被暴风雨掀翻,颠簸着,摇曳着。 “知不知道哪里错了?”他逼问她。 她泪眼朦胧地摇了摇头,却又愉快地仰起了脖子。 “不、不知道。” 她迷恋他,因为他是她的灯塔,可她又恨透了他,因为他总是有操纵她的资本。 陈静寻闭上眼睛,被他的动作逼着驱散了乱七八糟的想法,聚精会神地来享受当下。 冬天的夜晚是冰冷的,可房间内却被熏的暖烘烘的,她把脸埋在他的火热的胸膛上,汗水滴在了他的肌肤上。 陈静寻小口喘着粗气,眼尾挂着泪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混蛋。 陆彦行慵懒地倚在床头,脸上一股餍足的表情,他闻着室内淡淡的石楠花味,抬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烟盒。 男人动作娴熟的从烟盒中嗑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然后“叮”的一声打开打火机,将眼尾焚入橙色的火苗中。 将烟点燃,他随手就把打火机扔回了床头柜上,轻轻地抚摸她柔顺的头发。 他知道,刚刚弄得太狠了,把小东西弄得找不着北了,所以现在非常耐心地在安抚她的情绪。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突然闻到烟味,她偏过头看着他夹在指缝中的烟,看着他抽烟时迷人又斯文败类的动作,突然觉得自己烟瘾犯了。 于是她爬起来,也嗑出一支烟。 因为够不到打火机,所以她将自己的烟尾和他的相衔,慢慢把烟点燃。 男士烟和女士烟的味道不同,男士烟的劲儿大,陈静寻抽不惯,蒙的一吸,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废了,头皮发麻,被呛得泪眼朦胧。 陆彦行看着她的姿态,不动声色地把她手里的烟抢了过来,“不会抽就不要逞强,我又没在这件事上和你争个高低。” 陈静寻冷哼一声,心想老混蛋没在抽烟这事上争高低,但是在刚刚的情/事上争了,他在床上可是剥去了温和的外表,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卯足了劲儿收拾她。 她不服气,又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抬手去夺自己的烟,理直气壮地说:“不用你管,我会抽烟。” “陆叔叔不知道吧,我很早就学会抽烟了,这是我的解压方式之一,只不过我瘾头不大罢了。” 陆彦行闻言,怔了一下,他其实从来没见过她抽烟,他以为她刚刚非要抽就是在和他博弈。可没想到,她是真的会抽。 陈静寻又把烟夺回来,烟灰飘落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睨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故意挑衅着在他的脸上吐了个眼圈。 这一口,她没吸的那么急,循序渐进,没有被呛到。尼古丁麻痹神经,她轻轻眯着眼。勾了勾唇,脸上流露出一股满足感。 陆彦行看着她的小表情,突然发现,其实他还远不够了解她。 他自以为很了解她,不过是凭借着自己的阅历在欺负她。他可以 分析她的心理,来拿捏她,可他却根本不知道她还会抽烟。 陆彦行手上夹着的那根烟一点一点地燃尽,烟头在他的手指上烫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抬手把烟掐灭。 陈静寻突然露出一个坏笑,猛吸一口烟,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嘴巴。 陆彦行毫无防备,措不及防,被小混蛋呛够呛,呛得连连咳嗽,脸色发红。 而她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笑得洋洋得意,充满挑衅。 要是以前,陈静寻肯定会忌惮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疯狂地挑衅他。 可今晚不一样,她胸腔中憋着一口气,本来想通过情/事发泄出来,结果上了床还要被他欺负,被他压榨,被他抽屁股……她忍无可忍,兵行险招。 陈静寻呛完他,又“吧唧”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陆叔叔,爽不爽啊?” 陆彦行被她气得咬牙切齿,小东西居然学他学的有三分像,因为他在床上就是捏着她的下巴问她:“好孩子,爽不爽啊?” 男人今天倒是切实地体验到了她睚眦必报、毫不吃亏的性格。 他抬手去摸她的小脸,却被她躲开,她从床上下来,在地板上捡起自己的睡衣床上,“我要回家。” 她放纵归放纵,报复归报复,可这一切结束之后,她还是要被拉回现实,面对自己的生活。她依旧没勇气告诉苏榕自己已经偷偷领证了,所以只能趁着天还没亮、外婆还没起床溜回家。 陆彦行见状,脸色又沉了下来,他觉得她就是一头小倔驴,根本听不进人话,只会按照自己那一套行为逻辑做事。 “陈静寻,今晚上我的话你没听明白是吗?“ 无论是清醒时,还是沉沦时,他都好声好气地和她说,他们公开,有什么问题,他们夫妻俩共同面对。 可她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陈静寻捡起黑色的羽绒服披在身上,抬眸,“我听懂了,但是我不同意。”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把拉链拉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转身就要离开。 陆彦行见她要走,不由得心一软,起身说:“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陈静寻,你看看现在几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以为你能打的到车吗?还是你有那个本事,徒步走回去?” 他说的是实话,这里是承德,不是北京,凌晨三点很难打到车。 陆彦行急匆匆地捞起衣服套上,然后攥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下楼。 这个时间,确实是够冷清的,无论是酒店里还是街头。 陈静寻把头靠在车窗上,抬手擦干上面的雾气,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静静地发呆。 陆彦行偏过头看着她的那副倔样,真想跟着她一起上楼,把一切都捅穿。 第36章 可他知道他不能,他只能把车停在她家楼下,在她下车之前,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来。 那一刻,他有一种错觉,哪怕小东西是要他做她的“情夫”,他都会答应。 男人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从黑色方盒中取出那枚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心一颤,想抬手去看。 “别动。”他贴在她的耳边说,“好孩子,我不是因为知道你请前男友吃饭才从北京过来的,我一开始就打算过来的,想把这枚戒指送给你。”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中途不是有许嘉恒这个插曲,他大概会明天白天过来,然后陪她待到腊月三十再回北京。 他们夫妻结婚的第一年,他不想和她分着过。 陆彦行攥着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问她:“这枚戒指喜不喜欢?” 陈静寻垂眸,纵使她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是价值连城的粉钻。 那一刻,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可心里却很空很空,空到不会说话,只能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行为算不算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她的感动是真的,可和他置气也是真的。 他对她无尽宠溺是真的,对她特别霸道也是真的。直到现在,她还能感觉到屁股上的刺痛,是被他用巴掌抽的。 他确确实实给她快感了,却也给她留下了巴掌印。 “不喜欢,还给你。”她把戒指撸下来扔在他怀里就转身离开了。 料峭的寒风灌进车里,陆彦行轻颤了一下。他再抬眸,小姑娘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彦行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让她到家之后告诉他一声。 结果消息一发出去,一个红色显眼的感叹号就亮了起来。 她把他拉黑了。 陆彦行把手机扔在一旁,看着那枚泛光的戒指,轻哂一声,他觉得他这个丈夫确实做的很不合格,没办法得到自己老婆的信任。 现在他不仅把她惹生气了,人放狠话要和他离婚,而且他哄人的招数已经不好使了,她压根就不愿意搭理她了。 结婚领证不到两个月,他就被老婆抛弃了,像个无家可归的老光棍一样守在她家楼下。 ----------------------- 作者有话说:陆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得到寻寻的信任~ 第23章 冷战 陈静寻蹑手蹑脚地溜进家门,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上帝垂怜,苏榕和外婆都睡得很香,没人发现她今天大半夜溜出去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幽会。 陈静寻从衣柜里翻出一身新的睡衣换上,然后往床上一缩,将被子拉到头顶打算睡觉。可因为和陆彦行吵架,做过之后她又堵气没洗澡,身上黏糊糊的,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于是她便像是中了邪一样,无论怎么都睡不着。 她人趴在床上,一会儿想起老混蛋威胁她的话语,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被男人掌掴到泛红的小屁股,烦躁不已。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挺敏感的人,装作没心没肺是她的保护色。她虽然嚣张跋扈,可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自保,只要旁人不伤害到她的利益,她绝对不会蛮横的发脾气,更不要说打人、咬人了。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她把被子从身上踢掉,在心里把老混蛋大卸八块,可还是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她妥协了,从床上爬起来,又从羽绒服的兜里摸出晚上买的那盒烟,拉开窗帘,坐在阳台上的摇摇椅上,打算偷着抽一支烟消遣消遣,麻痹麻痹自己的神经。 结果一偏头,就看到楼下停着的那辆奔驰还没熄火,伫立在茫茫的夜色里,像是一只吞噬人的巨大野兽。 陈静寻点烟的动作骤然一停,不由得起身趴着窗户往下看,她以为老混蛋早就走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楼下守着她。 她不知道他肚子里揣的是什么坏心思,总不能是打算守株待兔,等着她下楼就来抓她吧。 陈静寻打了个寒颤,虽然她觉得陆彦行不可能幼稚无聊到这个份上,和她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因为这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可她又莫名觉得他疯起来真能做出这种事来,毕竟大半夜逼着她下楼,把她掳走,按着她操,把她的小屁股抽红,这些事他都做了出来。 于是,她的心头就涌上一股烦躁,嘴上嘀咕着骂他:“老王八蛋,最好明天早上我起来,你就从我家小区消失。” 骂完他,她觉得自己胸腔里还是窝着火,就溜到厨房给自己洗了些草莓,草莓刚塞到嘴里,就看见苏榕拉开门出来。 “你这孩子,这么晚不睡觉在干什么?” 客厅内的光线很暗,陈静寻心虚地往下撸了撸自己 的袖口,盖住上面的红痕,笑嘻嘻地说:“饿了,找点儿东西吃,你要吗?” 苏榕摆了摆手,“让你晚上不好好吃饭。” 陈静寻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苏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和她说:“你高中的时候和嘉恒那孩子的事,你外婆都跟我说了。我和你外婆的观点不一样,你外婆上了年纪了,还有老一辈的思想,想让你找个知根知底的男朋友在一起成家立业,有个靠谱的人照顾你,她也就放心了。但是我觉得这事强求不来,还是得看你自己,你要是觉得和嘉恒聊得来,还有感情,妈妈也不反对。但是妈妈还是那句话,你不要觉得我迂腐,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自重,否则男方家里会看不起你的。” “听明白了吗?” 陈静寻没想到大半夜吃水果还能被苏榕上一课,她当然知道苏榕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源于她自身的血泪教训,为了不影响苏榕的情绪,陈静寻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在家人面前永远都是一副乖乖女的姿态,只是偶尔会流露出撒娇的姿态,和在陆彦行面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好了,再去睡会儿吧。” 陈静寻回到房间关上门,又吃了两颗草莓,才累得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时候,早已经日上三竿,外婆心疼她,所以没叫醒她。 陈静寻起床了之后,立马跑到阳台上看了一眼,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陆彦行那辆车还停在楼下。 她弄不懂老混蛋到底是想做什么?威胁她,吓唬她,还是报复她? 她被他吓得半死,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没有出门,苏榕说家里还缺了一副对联,让她下楼去买,也被她找借口给搪塞掉了。 整整一天,陈静寻就等着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下来,等着老混蛋想尽办法来收拾她。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次日一早,她再起床的时候,那辆车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陈静寻知道,老混蛋是返京了。 她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地把这个年过完。 - 陆彦行当然知道小东西是在对着他摆脸色、骑到他身上耀武扬威、对着他使厉害。 他发现,他把他的小妻子宠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居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一直在楼上躲着他,就是不下来。 他不可能真亲自上楼把她抓下来,又不可能跨年夜都守在她家楼下陪她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于是只能先回北京,把两人的矛盾留到年后再处理。 陆彦行从承德回京之后直接回到了府右街。 北京这两天天气阴沉沉的,潮乎乎的,天气预报一直说有雪,但是也没下。 陆彦行把车停下之后,就踏进了二进式的四合院,抬眸就看到陆庆国在屋檐下喂鸟。陆庆国自打退休之后,就喜欢侍弄一些花花草草,养养鱼和鸟。 陆庆国见到他回来,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挺直腰板和他说:“今儿下午去八宝山给你爷爷扫墓。” 这倒是陆家的习俗,陆彦行的爷爷一个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各自成家后就在天南海北从事不同的行业,鲜少能够聚齐。所以每逢年关,大家回京之后,最重要的就是去扫墓。 陆彦行家族的长子,每年这件事的重任都要落在他头上,往年来说,他一般早两天就开始筹备,可因为今年去了趟承德,就把这活交给了同在四九城的陆政。 “您放心,陆政都安排好了。” 话音刚落下,陆斯杳和陆浅秋就从屋里出来了。 陆浅秋就是陆斯杳的母亲,陆彦行的亲姐姐。她比陆彦行大了不到三岁,保养得当,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 “呦,大忙人可算是忙完了,怎么今年回来得比我还晚?”陆浅秋虽然比陆彦行大,可陆家一向都娇养女儿,她这个当姐姐一回到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喜欢调侃人。 陆彦行看了眼陆浅秋,敷衍地回答:“工作忙。” 陆浅秋眼看着陆庆国回了屋里,忍不住调侃着问:“真忙还是假忙?我怎么听说你去了趟承德,去接我的弟媳妇,人呢?你没给带回来啊?” 第37章 陆彦行觉得陆浅秋多少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味,“你忙着吃你的泡菜饭吧,回北京来做什么?” 陆彦行知道陆浅秋刚从韩国回来,忍不住开口呛自己的亲姐姐。他和陆浅秋因为年龄相仿,所以算是从小打到大的,丝毫没有姐弟情深的观念。 陆彦行到了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屑于这些口角之争了,可今天他在承德碰了壁,的确是心情不爽,所以就多言几句。 陆浅秋踱步走到陆彦行身边,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家里有金银花,要是上火就多泡点儿喝喝。” 陆浅秋话音一转,毫不留情地戳破,“和女朋友在生气?” 陆浅秋虽然人不在京城,可知道这件事也不难。 陆彦行毕竟亲自带着陈静寻出现在陆政的俱乐部,所以大家都知道他身边带了个小女朋友,只是因为一直没正式公开婚讯,所以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已经扯证了。 陆彦行被戳到痛处,眉头微蹙着,他不认为陆浅秋能出什么好主意帮他把陈静寻哄好,他这位亲姐姐,自己的感情经历还一塌糊涂呢。 男人不愿意再理睬她,起身要进屋,却被陆浅秋给拉了回来。 “你看你,一天天像个老干部一样,对女孩儿都没有耐心,要是我,我也不愿意搭理你。”陆浅秋慵懒地打了个瞌睡,说,“谈恋爱又不是工作,女朋友又不是你的下属,你要收起来你总想命令她、控制她的冲动,学着体谅她、尊重她、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时时刻刻为她着想。况且,你既然找了个小的,你心里就应该清楚,她会远比你幼稚一些,多哄着点儿人家怎么了?” 陆彦行看了陆浅秋一眼,觉得她说得都是废话,这些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关键就是,他以前太过纵容陈静寻了,把她惯得无法无天了,她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拿他当空气。而且,现在,他们最关键的问题不是他要不要哄着她,而是她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会处理好,不劳你费心。” 陆彦行生性就强势,在陆家揽权多年更造就了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如今沦落到被陆浅秋教育的境地,他的脸板着,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好脸色。 陆浅秋看着他孤孑的背影,和陆斯杳说:“你舅不会私底下欺负人家吧。” 陆斯杳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舅舅确实是为老不尊,一直拿捏着静寻姐。之前静寻姐给我家教的时候,什么都是舅舅说的算。” “你叫她什么?静寻姐?” 显然是差辈份了。 陆浅秋怔了一下,立刻就揭过了辈份这个问题,反而把关注点放在了这个名字上,“你舅舅的女朋友叫什么着?是姓陈吗?” “对啊,陈静寻。” 陆浅秋脸上立刻就严肃起来,陆斯杳年龄小,自然不知道陈静寻的真实身份,可她知道。虽然这些年,周韫和陈宏柏面上琴瑟和鸣,再加上周家有意压当年陈宏柏出轨、有私生女的消息,陆斯杳这些小辈对这些事一概不知。 可千禧年左右,周韫带了一行人上门捉奸,费尽心思把那对母女赶出了北京可在圈子里闹得轰轰烈烈的。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多年,陈宏柏一直有愧于周家,有愧于周韫,任由周家拿捏。 陆浅秋不明白,陆彦行怎么糊涂到了这个份上,和一个私生女扯上关系。况且,这些年,陆家和周家一向交好,自从周奕雯学成回国,周家明里暗里有和陆家联姻的意思。 陆彦行这么做,多少有些打周家脸的意味了。陆浅秋虽然不像陆彦行一样操纵陆氏集团这个商业帝国,可自然明白,生意场上,有些梁子能不结就不结。这个世上可以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有永恒的利益。 “你说你舅舅一天天的在想什么?”陆浅秋虽然心里有一些想法,但她知道,她确实左右不了陆彦行的行动,她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就很有主见且目标坚定。 陆斯杳八卦兮兮地说:“可能是在想舅妈吧。” “也许是因为舅妈长的太漂亮太迷人了。” 陆斯杳是真的很吃陈静寻的颜值,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陈静寻长的像电影明星似的,气质比北影的学生还要出众。 也正是因为受到这张脸的蛊惑,陆斯杳这个正值青春期不爱学习爱捣乱的姑娘,才决定勉为其难留下陈静寻当自己的家教老师,并且难得的没给她使绊子。 “长什么样?有照片吗?”陆浅秋好奇地问,抬手搂住女儿的肩膀。 陆斯杳从兜里摸出手机,在相册里翻出一张她和陈静寻的合照。 陆斯杳和陈静寻的合照不多,她们在一起较多的时间都是在讨论学习。这张合照还是去年陆斯杳生日的时候,她抽空和陈静寻拍的。 照片中,陈静寻穿了条白色的连衣裙,黑发披在肩上,那双灵动又倔强的杏眼看向屏幕。 陆浅秋敛眸,心下了然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弟选择了她,漫不经心地评价着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 从八宝山回来之后,陆彦行算是勉强给自己放了个短暂的假,一直呆在陆庆国这边,陪着家里人过年,就连贪玩爱玩的陆斯杳这几天都一直呆在陆家,无聊得跟着陆庆国学书法。 年初二,陆彦行和陆浅秋一起带着陆斯杳去了北戴河看家里的老人,也就是陆彦行的奶奶赵簌。 他们姐弟俩小时候,父母整天忙工作,周旋于各地开会,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尤其是跟奶奶的感情比较深厚,几乎每年都会去北戴河看老太太。 赵簌年近九十,是地道的上海人,年轻的时候经历过时代的风雨,机缘巧合之下和陆彦行的爷爷相识,自由恋爱,后来建国之后就跟着在北京安家。 自从老伴去世以后,赵簌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精神也不济,记忆力时好时坏。北京那些年雾霾严重,连见到蓝天都困难,于是赵簌就被安顿在了北戴河的疗养院。 北戴河三面环海,夏无酷暑,冬少严寒,环境很好,气候极佳,倒是个非常适合疗养的地方。这么多年,赵簌也在这边住的很习惯,再加上身体不好,就鲜少折腾着回京了,一般都是家里的小辈逢年过节驱车来这边看她。 一出京到了北戴河的地界,陆斯杳就完全放飞自我了。 现在在陆斯杳的眼里,哪里都比北京城要强,尤其是过年,五环内全面禁放烟花爆竹,陆斯杳觉得少了不少乐趣。 一见到赵簌,陆斯杳就嘴巴特别甜地喊了声:“太奶奶。” 赵簌难得这会儿意识清醒,还记得人,抬手摸了摸陆斯杳的小脑袋,拄着拐杖进屋找红包。 其实她早就把过年的红包都备好了,老太太手里攥了得有十几个红包,从中抽出一个最厚的给了陆斯杳,接着把红包分给陆彦行和陆浅秋,分到最后,赵簌手里还留着两个红包,便说:“这个给彦行的妻子,这个留给浅秋的丈夫。” 陆彦行一听这话,太阳穴一跳,忍不住又想起了远在承德那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他抬眸看了赵簌一眼,也不清楚老太太究竟是糊涂地记不住事,还是清醒着故意在给他催婚。 陆彦行二十多岁出头的时候,家里人但是轮番上阵给他介绍不同的姑娘,后来他势力崛起,铸造的商业帝国越来越大,反而没人能拿结婚这事挟持他了。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陆彦行早就不是二十岁出头那个需要靠婚姻巩固地位的人了。 占据绝对的高位和拥有绝对的权力都可以获得各种意义上的自由。 唯独就是赵簌,还惦记着孙子的婚事,无论清醒还是糊涂,看到陆彦行就要提她未来的孙媳妇。 每年,陆彦行就一笑置之,可今天却鬼使神差地躲在赵簌的面前,握住老太太的手,问她:“我看看,您给自己的孙媳妇准备了多大的红包?” 赵簌立刻把他的手拍开,轻嗤着说:“你都多大了还惦记着我孙媳妇的红包。” “我没惦记着。”陆彦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是看看你准备的够不够厚。” 赵簌轻嘲笑一声,“厚啊薄啊都是我当奶奶的心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惦记着我孙媳妇的红包。” 陆彦行看了陆浅秋一眼,不由得想发笑,他们知道,老太太现在还糊涂着呢,还拿他们当小孩呢,以为他幼稚到要私自吞下陈静寻的拜年红包。 男人想到这儿,觉得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他抬手把厚厚的一沓红包塞回老太太的手里,然后推着老太太回屋。 晚上的时候,北戴河这边放烟花,陆斯杳站在院子里拿手机拍,拍完之后发了q/q动态和朋友圈,没过多久,陈静寻就给她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也不知怎的,恰好这个陆彦行一低头,就看到了陈静寻给她点的那个赞。 而他自己的朋友圈却看不到,因为陈静寻把他拉黑了。 第38章 陆彦行轻咳嗽一声,问陆斯杳:“你给你舅妈拜年了吗?” 陆斯杳并不知道两个人正在闹别扭,看到陆彦行这个表情,摇了摇头。她还以为陆彦行要斥责她没礼貌,立刻解释说:“忙忘了嘛。” 陆彦行敛眸,勾了勾唇,说:“现在给她打个电话吧。” 陆斯杳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打电话,她觉得有事发微信说明就可以了,打电话怪尴尬的。可撞上男人的表情,她又不敢直接问,只能鼓了鼓嘴巴应下了,然后试探着拨通了陈静寻的电话。 陈静寻当时正窝在卧室里看《无耻之徒》第七季,这一季十月份刚上映,但是因为之前一直在忙她也没好好看,索性就趁着过年没什事,再补一补。 看到是陆斯杳的电话,陈静寻从床上坐起来,“hello,杳杳。” 一旁的陆彦行听见小东西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 陈静寻这两天有点儿轻感冒,总是流清鼻涕,她捏了捏鼻子,继续问:“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陆斯杳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又觉得小姑娘不是大年初二还学习的人。 “静寻姐,不对,舅妈,新年快乐,我是来给你拜年的。” 陈静寻笑了笑,“新年快乐。你什么时候从瑞士回来的?” 陆斯杳凭借着她期末前夕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精神,已经自身的狗屎运,她的期末考还不错,寒假自然就自由了,和朋友们去瑞士玩儿了一圈。 “回来有十多天了,一共也没玩儿多久。”陆斯杳说。 于是顺着这个话茬儿两人就聊了起来,陆彦行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手不自觉地扶了扶镜片,他发现,小东西的心态是真够好的,嘴上和他吵着闹离婚,结果对他的小外甥女态度倒是和平时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起伏。 两人聊着聊着,都笑了起来,陆斯杳一偏头,笑容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陆彦行的周遭笼了一层寒冰。 陆斯杳是个小人精,立刻察觉出陆彦行的情绪不对,于是捏了捏自己的小脑袋,说:“静寻姐,你猜我现在在哪。” “在哪?” “在北戴河,太奶奶这儿,我和我妈,还有舅舅一起来的。” 见陈静寻没说话,陆斯杳把手机往陆彦行怀里一扔,“舅妈,舅舅说想你了,有话对你说。” 说完,小姑娘抬腿就溜了。 陆彦行把手机贴到耳边,只觉得电话里一阵缄默,他清了清嗓子,说:“静寻,我想你了。” 没得到回应。 陆彦行拿下手机垂眸去看,陈静寻早就把电话给撂了。 手机屏幕照得男人的脸色发白,眉宇间挂着一层寒冰,比北戴河零下的气温还要低。 陆彦行点进陆斯杳的微信,直接学着陆斯杳的语气给她发消息。 陆 斯杳:【静寻姐,怎么回事?你和舅舅吵架了?】 陈静寻:【没有。】 陆斯杳:【其实舅舅这个人也没那么坏,有时候他比较凶,但都是因为他比较关心你。】 陆斯杳:【舅舅说他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陈静寻看着屏幕上这一行字,总觉得别扭,这话就不像是陆斯杳能说出来的。而且,陆彦行这么高傲的人,就算是真想她了,也不可能跟陆斯杳说。 她太阳穴一跳,瞬间就明白了,是老混蛋借着自己外甥女的旗号在对面跟她坑蒙拐骗呢。 陈静寻快要被气笑了,她没想到老混蛋走投无路居然也这么幼稚。 陈静寻:【老东西,别出来坑蒙拐骗。】 陆彦行看着屏幕上那一行字,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从陆斯杳的手机上删掉。 熄掉屏幕,他抬手把眼镜摘下,看着茫茫夜色。 他真是被小东西气得肝疼,真想把她按在身下收拾。 ----------------------- 作者有话说:写到这儿莫名觉得好笑呢[吃瓜] 肥肥的一章,有没有宝贝夸我,实不相瞒,我是鼓励型选手[摊手] 这章晚些修 第24章 醉酒 抛开和陆彦行冷战吵架这件事,陈静寻其实这个年过的不错,人越长大越恋家,过年这几天,她陪着外婆搓搓麻将、追追剧,再跟着苏榕简单学着做两道小菜,生活也挺惬意的。 她本想趁着过年在承德多呆几天、多陪陪外婆和苏榕,可公司的领导紧急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有一个翻译工作要安排给她,不是同传,而是接待一个来自美国的考察团。 这种工作是偏商务的,一般都会配三到六名随行翻译,全程陪同,包揽接待外宾、参加会议、陪同吃饭等一条龙的活动。 陈静寻其实一般都不太喜欢这种任务,她更喜欢坐在同传间里做同声翻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机会对于她一个还没毕业的菜鸟来说,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 陈静寻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规划,又看着这次工作的高额酬劳,便毅然决然地答应了。 外婆知道她要提前走,还挺舍不得她,就有之前还叮嘱她回了北京要多和许嘉恒联系。 “外婆啥都知道,你和嘉恒的学校都在海淀区,距离也不远,闲着没事的时候多约着吃吃饭,一起出去玩玩,联络联络感情。你别和我说北京你都玩腻了,北京玩腻了的话就去天津,去上海,中国这么大,还找不到一个旅游的地方?” 外婆把她堵的哑口无言,陈静寻看着老太太殷切的眼神,乖乖地点头应下了。 她的行为逻辑就是应付完今天算今天的,反正等回了北京,外婆再惦记着她和许嘉恒的姻缘,也插不上了手。 外婆和苏榕又嘱咐了她一些话,帮着她一起简单收拾好行李,她就拖着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她就回了北京。 到北京之后,也没空歇着,接着脚不沾地的和其他同事一起飞到了杭州。 经过两个多小时、一千多公里的飞行,一行人才落地萧山机场,开始开展长达三天的工作。 起初的工作非常顺手,几个随行翻译的配合也比较默契,结束的时候,那几个老外还夸奖了他们的发音,称赞说口音很纯正。 工作圆满完成,大家心情都不错。陈静寻这几天也挺累的,本来打算直接回酒店洗个澡睡觉,明天回北京。结果当天晚上,主办方邀请吃饭,大家闹腾着非要参加这个庆功宴。 陈静寻本来想直接推脱了,一是因为她这几天食欲不佳,吃不了大鱼大肉,去了也是暴殄天物。二是因为她不喜欢酒桌文化,她自知酒量很差,喝醉了容易神志不清,在这种聚会性质的场合,她一个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免不了要和对方举杯敬酒。 可她这么一说,还被领导给呵斥了一顿,说庆功宴也是工作,是主办方的心意,让她务必参加。 陈静寻自然知道自己话语权不多,她也不想刚工作就因为一点儿小事和大家结梁子,于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陈静寻对那天的记忆非常清楚,杭州大概有六七度,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雨,体感偏冷。主办方还算阔气,把他们在了一个人均上千元的浙菜馆。她还穿着白天那套黑色偏商务风的职业装,脚上踩了一个有八厘米高的裸色系高跟鞋。 庆功宴起初的氛围还比较好,大家说说笑笑,聊这几天陪行的几个美国人,聊大家各自的人生经历,气氛热烈,打成一团。 可渐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潜移默化之间,就发展起了酒桌文化。 陈静寻起初陪了几杯酒,可见没有停止的迹象,就不止一次地挤出笑脸和对方解释自己不胜酒力。可大概男人都是有这种劣根性,即使知道今晚和这个女人不应该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但还是喜欢灌对方酒,就想看看对方时态的样子,然后来两句黄腔,调侃两句。 陈静寻是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资历最浅的,很容易被大家调侃,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灌酒。 陈静寻从小就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作为从小在旁人的白眼中和私生子头衔下长大的姑娘,她的心思不可能那么单纯,任由别人揩油,让自己陷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后半场,她就圆滑了起来,用一杯酒在哪瞎糊弄。 可大概是前半场喝得太急太多,她既喝了红酒,又喝了啤酒,再加上有空调吹着,就觉得自己脑子晕乎乎的,昏昏欲睡。 她说她喝醉了,要先走了。 但被人拦住了,说大家也马上就吃好了,让她跟着随性的那两个女翻译一起回去。 陈静寻拒绝不了,于是她趁着自己意识还清醒,把自己所在的地址、餐厅的房间号全部发给了余佳邈,并且两人约定十分钟发一条消息。 陈静寻记得自己那条消息编辑得很清楚,她说如果到了十分钟,她还没给余佳邈发消息,就劳烦对方帮她报警。 再然后,陈静寻就是意识朦胧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出。 第39章 陆彦行火急火燎地推门而入的时候,陈静寻小脸绯红,坐在桌子上,手上还抱着高脚杯,和大家吹牛逼,套近乎。 “行,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劳烦您在工作中多照顾照顾我,我以后有啥不懂的,我就问你了。” 陆彦行当时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他见到陈静寻这副德行,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男人身上拢着淡淡的雪松味,不动声色地走到陈静寻的身边,把衣服裹在她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她问。 陆彦行懒得和她废话,他现在憋了一肚子气,没搭理她,拦腰要直接把她抱走,却被陈静寻的同事拦下了。 “你谁啊?你是jinsyn什么人?” jinsyn是陈静寻的英文名,大一的时候她自己取的,和中文“静寻”的读音有些像。工作的时候,尤其是和一些翻译在一起,他们都喜欢称对方的英文名,有时候甚至都不记得对方的中文名,这大概算是一种职业习惯。 陈静寻抬眸看了眼陆彦行,既吃惊又觉得不可思议,她嘴角漾出一个笑,用英文解释说:“he'smyhusband,butwearegettingdivorced.” 她说英文和说中文很不同,说英文的时候,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像是冬天推开门见到的初雪,凛冽又温柔。 听到她的解释,大家都很震惊,因为没人会想到年纪轻的jinsyn已经结婚了,更没想到,她会坦然地说出两人即将离婚的消息。 不过,既然是夫妻,还没离婚,旁人自然没有插手的必要,任由陆彦行把陈静寻抱走了。 喝醉酒的陈静寻比平时安静不少,像是小猫一样,一嗅到温暖的怀抱,立刻就把脸颊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陆彦行低头看向她,用不怒自威的语气问她:“陈静寻,你能耐了是吗?喝醉酒和别人称兄道弟了是吗?” 陈静寻瘪了瘪 小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地解释说:“那我这是在套近乎嘛,逢场作戏总是没错的,那万一以后我上班,他们给我穿小鞋可怎么办?” 她说的有理有据,模样憨态可掬,可爱至极,陆彦行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没再继续追问她,而是抱着她下电梯,然后把她放到了车上。 陈静寻一到车上,非常自觉地看了眼驾驶座的许昌南,和他打了声招呼,“许助,你好呀。” 然后自己滚到了座位的另一端,把位置给陆彦行让出来。 男人整理一下衣摆,抬腿上车,把门关上,车子缓缓发动。 陆彦行坐在车上,看着喝醉酒对一切都很好奇的小姑娘,眯了眯眼。微弱的光打下来,衬得他的脸色发青,在薄薄的镜片之下,那双眸子比深山中的古井还要深。 其实从陈静寻一返京他就得到了消息,他可以被她拉黑联系不上她,但不代表她可以脱离他的掌控,跑出他的手掌心。 陆彦行也知道她有工作,他记着前车之鉴,不想惹她不痛快,索性就跟着来了杭州,想等她忙完之后再把她抓到身边好好教育一番。 这几天,陆彦行知道她的工作都是和同事们在一起,出席的则是正式的场合,工作推行得也比较顺利,其实都没多想最后一个晚上她会出岔子。 当他接到余佳邈的电话,对方吞吞吐吐地把两人的聊天内容转述给他的时候,他也分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心疼多一些,还是愤怒多一些。 他心情确实是不爽,可还是马不停蹄地让许昌南备车,亲自来接小醉鬼回家。 陆彦行不动声色地把大衣脱下来扔在一旁,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打破沉寂的氛围,对许昌南说:“先回酒店吧。” 车子加速,窗边闪过浮光掠影,陈静寻被车内的暖风吹得晕乎乎的,热的浑身难受,于是她手扒在窗边把车窗降下来。 一瞬间,料峭的寒风就奔着脑门吹来,将她吹得连连打哆嗦。 可虽然很冷,但吹风真的很爽,她小脑袋被吹得嗡嗡的,今天特意卷起头发也顺着风拂动起来,茉莉香顺着寒风钻进了男人的呼吸中,他一偏头,她的发尾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陆彦行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他气就气在他在她的心中永远不是第一人选,她宁愿麻烦远在重庆的余佳邈帮她放哨,却都想不到他这个当丈夫的。 陆彦行不信陈静寻不知道,只要她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或者发一条微信,他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一定有本事来救她,帮她脱险,也不可能让她被灌了这么多酒。 可她就是犯犟,是头小倔驴,就因为他们年前吵了一架,所以她不用他,和他堵气。 思及此,陆彦行胸腔中的怒火更盛,一见到她醉得如同烂泥一般,立刻捏着她的胳膊将她扯了回来,对着她发号施令说:“陈静寻,不许把头和手伸到窗外。” 他的语气很冷,听不出有什么温度。 听到陆彦行的话,陈静寻还没什么动作,许昌南立刻就非常有眼力见地把车窗给关上了。 陈静寻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凶,她鼓着嘴巴,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 小东西喝醉了,眼神有些飘忽,大脑反应也迟钝,可怼起他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不用你管。” 陆彦行冷哼一声,反问她:“不用我管你用谁管?陈静寻,我再重申一遍,我是你的丈夫。” “你是我的丈夫,你又不是我爹。”她喝了点儿酒,酒壮怂人胆,可谓是胆大包天,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尖,对着他示威。 她的脸几乎快要和他蹭在一起。 两人维持着近距离,滚烫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他也能嗅到她身上的酒气。 陆彦行垂眸,就能看到她嫣红的嘴巴。她今天化了妆,但不是大浓妆,很简单又正式的一个日常妆,嘴巴上涂得是镜面的唇釉,肉嘟嘟的樱花粉。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就很想亲。他发现,他现在对他的小妻子没有任何抵抗力。 结果唇畔还没贴在一起,陈静寻就上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摆明了是故意不让他呼吸,要憋死他。 “老王八,你休想再管教我,我以后一句话都不会再听你的。你要是再对我凶,我就把你的嘴巴缝上。”说完,她还美哉美哉地发出一串笑声,重复说,“缝上!” 驾驶座的许昌南听到这话立刻如坐针毡,他不动声色地将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 陈静寻目瞪口呆地看着车上的高科技,注意力被转移,立刻伸手去碰了碰隔板。 陆彦行攥着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他捏着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面对面,锋利的视线和朦胧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这个体位,陆彦行得微微仰起头也能看清她的脸,只见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流畅的下颌线和上下滚动的喉结。 “好孩子,过个年长本事了是不是?还要把我的嘴给缝上。”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陈静寻皱着眉头拍掉他的手,又重新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其实她真的很吃他的颜值,很喜欢他的身材,也很慕强。平时他管教她的话,她其实也喜欢听,因为她是个从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缺少父爱,急切地需要一个daddy掌控她、保护她、为她撑腰、替她遮风挡雨。 可她不喜欢男人凶她,她今天晚上一直被欺负,被恶意灌酒,本来就已经够委屈的了。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了大概有十几秒,正在陈静寻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松开手,这样会不会把他憋死的时候,只觉得一道温热的触感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他伸出舌尖轻轻地抵了她一下。 陈静寻瞬间就像是触电一般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她浑身一片燥热,小脸立刻就红了。 每个人在床上都有自己的性/癖,譬如陆彦行喜欢后入,喜欢亲吻她的蝴蝶骨,喜欢抽她的小屁股,喜欢将指尖探入她的口腔,完全地占有她。 刚开始的时候,陈静寻还假装不能接受他过于变态和开放的行径,可在一起久了,她爽的头皮发麻,也渐渐学的很享受他的这些举动,尤其是喜欢他腆她。 他是她的裙下臣。 她是他舌下败将。 陈静寻显然是没想到老混蛋在车上会这样撩拨她,她立刻扭着身体要从他的身上下来,却被他箍着腰牢牢地嵌着住。 “宝贝,躲什么?” 陈静寻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开始剧烈挣扎,途中一直高跟鞋掉在了地上,陆彦行顺势把她的另一只鞋也给扔了,让她两只小脚踩在自己偾张有力的小腿上。 她今天这身打扮架不住这样亲昵的动作,稍稍一动,及膝的黑色包臀裙的边缘就翻卷上去,露出丝袜。 陆彦行以为她穿的是肉色的两脚丝袜,是那种最普通最实用的款式。结果失去了裙子的庇护,彻底将她的穿着暴露在了他的目光之下。 第40章 包臀裙下,她穿的是白色蕾丝的吊带袜。一双小脚隔着层丝袜踩在他的西裤上,磨砺出不一样的触感。 陆彦行觉得小东西就是在故意勾引他,再加上将近半个月不联系的空虚感和寂寞感,他几乎没带任何犹豫就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好久没亲过了,陈静寻有些招架不住老男人了,弓着后背连连往后缩。 陆彦行亲够了才放过他,恶劣地抬手扯了一下她的吊袜带,再猝不及防地放手,吊袜带不轻不重地打在了她的大腿上,“你就穿成这样出来工作?陆太太?” 陈静寻大脑浑浑噩噩的,心想自己可是真冤枉。因为这项工作来得及,她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普通的丝袜裤都扔在了缦合,家里只有吊带袜。 因为她这条包臀裙是偏长的,已经及膝了,其实穿什么根本就看不出来。况且,她也不是每天都这么穿的,只有这一天。 陈静寻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每次一做点儿错事、坏事,总能被老混蛋抓包。 “不用你管。”陈静寻在他嘴巴上咬了一口,趁他不注意从他腿上下来,缩到窗边又要开窗户。 陆彦行即使地制止她,“不许再开窗户,冻感冒了怎么办?” 她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委屈巴巴地说:“就开一点点还不行吗?” “不行。” 这个龟毛的老男人,陈静寻一点儿也不怕他,即使他说了不行,还是把窗户降到了最低,一张笑脸对着窗户吹,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微微眯着,像个月牙。 “陈静寻,你……”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扭过头看着他,眉头蹙着,小脸皱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我晕车了好难受,头疼,开会儿窗户还不行吗?” 陆彦行也不知道她是真晕车还是假晕车,反正她这张小嘴经常谎话连篇,可信度不高,而且,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她晕车。 可他还是妥协了,他一向受不了她对着自己撒娇。 男人抬手把他不听话的小妻子揽到自己怀里,顺便把车窗开得小一些,然后抬手温柔地帮她揉了揉太阳穴,“有没有舒服一些?” 陈静寻舒服得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她爽的头皮发麻,尤其是知道老混蛋在伺候她的时候,心情更是愉悦的,爽感直冲天灵盖。 她懒洋洋地轻“嗯”一声,冰凉光滑的小手顺着他的大衣探进去,把他的衬衫从皮带里拽出来,然后把手就贴在了他硬邦邦的腹肌上,娇气地说:“手也冷,你给我捂捂。” 说完,还忍不住在他的腹肌上抓两把,占他的便宜。 陆彦行任由她蹂/躏,心想着小东西喝醉了倒是也挺好,不至于她劲劲儿的和他对着干。 两人倒是难得和睦。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飘起了小雨,雨丝打进车里,男人抬手把窗户完全关上。 陈静寻没吭声,也没闹着反对,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按摩服务。 陆彦行挺愿意伺候她的,也不觉得手酸。 过了没多久,他就感觉他的小妻子爬了起来,手圈住他的劲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她手攥着他的衣领神秘兮兮地和他说:“陆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觉得你特别像是爹,就是会保护我,我做的好会奖励我,但是做错了又教训我……” 陆彦行敛眸,他大她十五岁,的确是在拿养女儿的标准养他的小妻子。 “像吗?”他问。 “嗯。”她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表述,喝醉了酒舌头还有些大,只说,“反正也不是我亲爹那样吧,就是,是我想象中的。” 虽然他这个人很强势,很霸道,掌控欲强,可毕竟瑕不掩瑜嘛。 她其实还挺想当他的小孩的。 如果他脾气再好一些,对她再宽容一些,不要大事小事都管教她就更好了,简直就是完美好大爹。 陆彦行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秀发,哄着她说:“那宝宝叫我一声。” 陈静寻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扭扭捏捏地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然后隔着层布料闷闷地开口,喊他:“爸爸。” -----------------------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上一章的夸奖,鼓励型选手这一章也肥肥的[垂耳兔头] 第25章 吊带袜 陆彦行只觉得那股酥麻感和满足感占据了他整个大脑,他鲜少有真正失控的时候,如果非要细数的话,今天应该能算作一次。 男人垂眸,那双眼睛格外深邃,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陈静寻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她惶惶不安地抬眸,攥着他衣摆的力道更甚了一些。 “陆……” 她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就被男人扣着后颈吻了上来。他娴熟地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她光滑的小舌头,轻轻地吮咬她的唇畔。 她的口腔中还夹杂着酒香味,低醇又迷人,让他上瘾。他一边亲她一边想,早知道她喝醉了这么可爱,这么听话,他那天晚上就不该和她吵架,就应该直接开几瓶酒把她灌醉了,两人一醉方休,也不至于别别扭扭这么多天。 陈静寻明显也喜欢他的亲吻,她发现她对他的接受度一向都很强,他温柔一些,她喜欢,他粗暴一些,她也喜欢。总而言之,他这个人本身就能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快感。 在被他资助的这些年中,陈静寻一直觉得陆叔叔都是高高在上,可把他睡了之后,她才发现,他这个人这么有人情味,有人间烟火气,有喜怒哀乐。 比起那个过于完美的冷冰冰的假人,陈静寻更喜欢现在的他。 于是她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跨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换气的空当,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陆彦行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还晕不晕车?” 陈静寻怎么可能晕车?她从承德回北京三个多小时的车程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但是她这个人最喜欢就杆爬,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轻轻点了点头,说:“晕的。” 陆彦行没有拆穿她,又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上去,“好孩子,乖,我给你治治。” 陈静寻白皙的肌肤泛着淡粉,她弓着腰往后躲,一边躲一边求饶地说:“好了好了,不晕了。” “小撒谎精。”陆彦行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 陈静寻又不乐意了,她人虽然喝醉了,意识有些不清醒,可不吃亏的性格似乎是刻在了骨子里。她绝对不允许他侮辱她的人格、质疑她的诚信,“你瞎说。再说把你的嘴巴缝上。” 陆彦行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今天这么热衷于要把他的嘴巴缝上,他只是宠溺地拢着她的腰,不再和她纠缠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他现在欲/火焚身,如果继续和她纠缠下去,她一折腾,他恐怕有再强大的自制力也不可能忍到酒店,所以他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也顺便让自己冷静一下。 陈静寻根本不知道,现在她已经被危险笼罩,还在低着头研究他的领带。 他今天系了一款宝石蓝的条纹领带,她摆弄着他的领带,故意扯乱,再给复原。 如此往复,乐死不疲。 昏暗的灯光下,陆彦行的手青筋暴起。他觉得车内的温度节节攀升,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水,男人轻舒了口气,抬手把车窗降下来一些。 冷风吹了进来,夹杂着细雨,确实是能让人降温,也抚平了他一些想要现在就要了她的冲动。结果风没吹两秒,车窗就被陈静寻给关上了,她抬手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坏坏地说:“不许开。” 他不让她开窗,她自然也就不让他开窗。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彦行抵了抵后槽牙,看着他这个只会喝醉酒惹火的小妻子,把她的腰圈得更紧了一些。 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话题就被陈静寻悄无声息地扯开了。她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突然低头问他:“我的戒指呢?” “扔了。”他说。 陈静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老王八蛋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那可是粉钻,是他送给她的婚戒,他居然敢给扔了! “你赔我,你赔我。” 陆彦行看向她,“宝贝,你能不能讲些道理,你既然都说了不喜欢,那我就没有留下它的必要了。” 陈静寻陷入了黯然神伤的境地,眉头轻皱着,她其实真的很喜欢那枚戒指的,她只是因为和他赌气所以说不喜欢的,她说不喜欢也不是因为真的不喜欢。 为什么他这么笨?一点儿都不懂女孩 儿的心思。 陆彦行看着她都要哭了,立刻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骗你的,没扔。” 他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喜欢? “给我。”她伸出手。 “你来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他和她讨价还价。 第41章 陈静寻“吧唧”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缓合了一会儿又主动把舌头送入他的口腔,她了解他,知道他喜欢这样吻她。可哪料到,陆彦行却侧着身子躲开了,皱着鼻子说:“臭。” “什么臭?”她不可置信地反问。 她今天特意喷了香奈儿的紫邂逅,尾调是雪松木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气味很相似,怎么可能臭? 他说:“谁喝酒了,谁就臭,身上一股酒气。” 激将法对喝醉了陈静寻果然管用,她没有分辨他是否是在故意逗弄她的能力,听什么就信什么,所以几乎下一秒,她就咬上了他的嘴巴,像那天含着一口烟强吻他一样。 他越嫌弃她,她就偏要在他面前晃。他越觉得她有酒气,她就越要亲他,越要把酒气都渡给他。 她不仅亲他,亲得毫无章法,自成一派,还得咬他,衔着他的嘴唇啮咬着,故意在上面留下牙印。 清醒的时候,陈静寻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和老混蛋绝配,做/爱的时候,他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吻痕,在她的小屁股上留下他的巴掌印,而她也一样,她喜欢咬他、抓他、挠他,暗戳戳地在他脖子上留下红痕,害得他不得不穿高领毛衣去公司。 陆彦行被她亲得欲念更甚,抬手在她的腰上掐了一下。陈静寻措不及防,直接把他的嘴巴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鲜血总能激发出一个人的兽性。陆彦行忍无可忍,直接抬手撕碎了她的吊带袜。 陈静寻惊呼一声,低着头躲避,“老王八蛋,你要干嘛?” 陆彦行的手指贴在了她的嘴巴上,轻“嘘”一声。 他明知道隔板能隔音,只不要扯着嗓子说话,前面的许昌南什么都听不到。 可他还是起了坏心思,故意在逗她。 陈静寻会意,立刻警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在车里。 可他明明知道是在车里,偏偏还要这样亲她,折腾她…… 陆彦行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整个行程,其实他一直都在忍耐,在极尽全力地克制。 可她呢,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他,还不自知。 陆彦行一只手把她捂在嘴巴上的小手拉了下来,亲了亲她的唇,解释着说:“乖孩子,身上带着酒气我也喜欢。” 他的语气比杭州的细雨还要温柔,比西湖边抽条的柳枝还要温和,和他的实际行动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气质。 他抬手,突然想起了陆斯杳在家学习古筝的手法,他虽然没系统学过,但也看过几次。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在轻轻地拨动琴弦。 琴声悠扬,袅袅入耳,一股阴雨天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这是独属于陈静寻的味道。 有了春雨的灌溉,他仿佛久旱逢甘霖,立刻来了灵感,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 陈静寻只觉得海水没过口鼻的窒息感将她裹挟,她酒意都褪去三分,眼尾猩红,琥珀般的瞳孔中蒙着一层水雾。 她想要大声叫他陆叔叔,却又牢牢地记着他们还在车上。 这种无法发泄的窒息感几乎要把她逼死了,她轻咬着唇,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陆彦行没有再动,只是亲了亲她的嘴巴,夸她是个乖孩子。 陈静寻也没有再动,骨头都软了,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咬着唇一言不发。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都在静静地等待着车停下来,等待回到酒店。 这个过程是煎熬的、漫长的,长到陈静寻看着窗外的雨势变大,又渐渐变小。 车子停下后,陆彦行用大衣把她裹好,把她抱到了房间里。 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陆彦行把她抱在床上,也不和她废话,甚至都没问她酒醒没醒,就迫不及待地合二为一。 陈静寻仰着头,手抓着床单往后躲,却被男人攥着脚腕拉了回来。 “好孩子,叫人。” 陈静寻圈住他的脖子,“陆叔叔。” 不是他期待中的称呼,陆彦行直接舂到尽头,让她好好说。 陈静寻泪眼朦胧,咬着唇细细地想,最后又开口,喊了一声:“daddy。” 现在的她比刚刚被他带出来的时候清醒了许多,人在清醒的状态下就容易被道德感和羞耻心给约束住。 陈静寻就是这样,她对他的期待心知肚明,甚至她自身也是渴望的。可就是不能像在车上那样,肆无忌惮地喊出来,总觉得这样是一层牢笼,囚禁着她内心阴暗面的牢笼。说出口之后,便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陆彦行不满意她的行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抱了起来,带到了浴室的洗漱台前。 偌大的套房浴室,富丽堂皇的装潢,头顶上是纯白的灯光,入目之处是另一种交叠的人影。 陈静寻觉得刺眼,她攥住他的胳膊,指甲锋利,力气大的嵌入他的皮肉。 “好孩子,叫人。”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陈静寻攥住他的手腕,把眼睛闭的紧紧的,喊他:“baba。” 陆彦行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在这个称呼的驱使下再度分崩离析。 她仰起头,镜子中反射出她的天鹅颈,她试探着睁看眼,看着自己,看着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陆彦行也不知道他的小妻子酒醒了几分,不知道这个笑又有几分故意和挑衅。 但他很的确很吃这一套,拢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地上,吻上她的蝴蝶骨,顺手掌掴了她一下。 “长没长记性?以后还敢不敢喝这么多酒?” 陈静寻享受得简直忘乎所以,她觉得,她骨子里所有的不安分,所有的叛逆都在今晚被硬生生地挤出来,她抛却了乖乖女的身份,真正变成了自己,接受了自己生命中放纵的另一面,接受了动物最原始的本性。 她轻轻晃了晃腰,摆了摆胯,明戳戳地暗示他。 陆彦行会意,贴在她的耳畔说:“喜欢被打屁股?” 陈静寻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叫人,宝贝。” “爸爸,嗯……” 那天晚上,做到最后,淅淅沥沥的雨水停了下来。 陈静寻的酒意也醒了,她贴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重新把戒指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不是说扔了吗?”她还记得他的话。 “逗你的。”他说。 陈静寻抬起手,在昏黄的壁灯下看了看手上的钻戒,心满意足地笑出声来。 她想,万一有天她走投无路,还能靠卖戒指过活。 陆彦行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什么?” 她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很喜欢。” “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陆彦行问她。 他算是发现了,在有些事上,就是得拿她当小孩儿一样对待。譬如他们和好与否这个问题上,他必须要问清楚,逼着她说清楚,而不是以一种成年人约定俗成默认的方式。 后者这种方式不适合她这个小骗子。他可不想万一哪天她心情不好,突然变了卦,再和他因为这事吵架。 陈静寻轻轻点了头。 她其实也没想过,她居然有朝一日会这么好哄。想当年,她上学的时候和许嘉恒吵架闹矛盾,能一个月不给他好脸色。当时是高考之前那个寒假,许嘉恒连着给她买了一个月的早餐送到她家楼 下,才软磨硬泡地把她哄好。 “那以后这事就翻篇好吗?” “那你以后不许再像上次那样出尔反尔,你再这么欺负我,我指定是不能和你过的。”陈静寻说。 她和他结婚确实是目的不纯,但不代表她可以被他肆无忌惮的欺负。 “好。”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以后能不能学着信任我?好孩子,我是你的丈夫,不是你的仇人。” 陈静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她抬手去摸他的眼眉,“其实今晚我第一个想的是你,我想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因为我们在吵架,我也不知道你人在杭州,所以我不想麻烦你。” 她不喜欢被逼着服软,这样永远都无法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陆彦行轻叹一口气,认真地和她说:“我们虽然在吵架,在冷战,可这些都排在你人身安全之后,你能明白吗?我不会因为和你吵架,就对你的事不管不顾。同样,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和我置气就不选我。” 他希望她能明白,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她的后盾和保护伞。 陈静寻迟疑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一股潮湿,很羞涩、很奇妙的感觉。 她看着他的眸子,轻轻地点头,又一声不吭地闭上了眼睛。 陆彦行知道,她累了,便调整了个姿势,关掉灯,哄着她入睡。 过了有几分钟,陈静寻轻叹一声,手捏着他的嘴巴和他商量,“陆叔叔,你能不能先出去?” 他一直在霸占着她。 第42章 “不舒服?” “也不是。”她已经适应了,“就是,很奇怪。” 他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静寻在黑暗中睁眼看着他,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又安抚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说:“那没关系,就这么睡吧,适应适应就不奇怪了。” 第26章 泡泡浴 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陈静寻不情不愿地从睡梦中醒来,因为她虽然在睡前适应了他,可架不住它居然悄无声息地在膨胀,把她撑醒了。 她的小脸在陆彦行滚烫的胸膛上蹭了蹭,手在他的腰上抓了一把,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昏暗的房间,任由自己清醒了一下,想起身下床去找水。 她觉得今天晚上,她极度缺水,好像身体中维持平衡的水分都在睡前被榨干,此时此刻,她的喉咙干涩,火烧火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她刚和他分离,陆彦行便也敏锐地清醒过来。 他习惯性地把她拢到怀里,再度嵌入,抬手去摸她柔顺的头发,声音沙哑,低沉,“怎么了,宝贝?” “我渴。”她似乎有些无奈,面对他如此霸道的行径。 可大概是夜太凛冽,睡意深沉,她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带着夜晚的清冽。 陆彦行似乎经历了几秒的心理挣扎,最终亲着她的发丝轻轻地离开。他抬手把床头的台灯打开,裹上睡袍,下床去给她倒水。 视线突然变亮,陈静寻还有些不太适应,她眯着眼休憩一会儿,才卷在被子里,支住自己的胳膊,懒洋洋地看着男人端着一杯水折返。 陆彦行起来得急,随手披上浴袍就下床,腰带没有系紧,块块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上面留下了一道一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陈静寻静静地盯着他,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什么变态心理或者特殊的癖好,反正就觉得看到他身上的痕迹,她很兴奋,很激动,就像是收到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份礼物。 那种剧烈的满足感将她浇灌。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把他俺在床上,用自己不太精通的绘画技术在他的胸膛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该有多好。 不过,依照他古板的性格和强势的作风,估计不会纵容她在他身上如此为非作歹。 陈静寻只得暂时收起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见他回来,乖乖地叫了声:“陆叔叔。” 陆彦行没在意她的面部表情,他知道,她年龄小,想法和他很不相同,经常看点儿带颜色的小说,就想实践到他身上。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她在床上放飞自我,也不介意小东西意/淫他,便放任她为所欲为,没有加以约束。 男人坐在床边,微微拉起被子,一手抬起她的后颈,“乖,起来喝水。” 陈静寻把赖皮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微微抬起手指,又蜷缩着收回,故意夹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和他说:“没力气了,要哥哥喂我。” 说完,她挑着眼皮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反正她就是喜欢恃宠而骄,喜欢让他伺候她,喜欢他因为她一个简单的称呼丧失了理智。 陆彦行垂眸看了她一眼,太阳穴轻轻跳动。 哥哥? 她倒是头一次这么叫他。 他觉得小东西今天倒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会撒娇,还特别会在称呼上取悦他。 他明知道她是睡了一会儿,精力恢复一些,又开始得瑟,故意撩拨他,可他还是忍不住顺着她问:“那宝贝到底是我的乖女儿,还是我的好妹妹?” 陈静寻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骂了句他不要脸,就抬起来一条腿压在被子上说:“我要喝水。” 陆彦行坐在她斜后方,一手拢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举着水杯喂她喝水。 她说口渴这句话没有撒谎,那一杯水,被她一口一口喝得干干净净。因为是他喂她的姿势,终究还是多少有些不方便,杯子里的水流了出来,顺着杯壁落到了她的肌肤上,恰好顺着山丘流淌而下,形成一条浅浅的小溪。 她喝过水的唇也染上了一片潮湿,衬得唇色更加晶莹,像是早晨的露珠。 陆彦行抬手把水杯放下,下一秒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舔干了她唇畔上的水,然后垂眸看她。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团灰色的阴影,唇畔显得更加绯红,让他还想要按着她接着亲。 陈静寻察觉到他的意图,瞬间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捂得牢牢的,不让他亲。 “我们寻寻是故意的?”他平静地问。 陈静寻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他亲。 不过她这么一动,被子往下落了落,陆彦行垂眸,看到她身上的水渍,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抱着她的动作,他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问她:“胃难不难受?酒醒了吗?” 陈静寻嘴巴刁,说:“我是铁胃,当然不会难受,又不像是某些人,随便吃点儿东西还能得胃肠炎。” 她对他生病这件事,其实心底还有些气。当初关心他、担忧他是真的,被他吓得半死也是真的。 她觉得,她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因为吃了一些小吃街的食物而进医院的人。 陆彦行轻笑,“酒醒了就好,酒醒了,你也能伺候伺候我。” 这个体位,陈静寻比他高上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立刻就捏上了他的嘴巴。老混蛋可真是大言不惭,她就指使他喂她喝了一杯水,他也好意思让她伺候他? “我才不要。”她明确拒绝,“我腰都要折了,你倒是神清气爽的,也好意思差遣我?” “好孩子,你怎么不问我要让你做什么?” 她非常容易被他带着节奏走,“什么?” 男人喉结滚动,眸色深邃,视线往下看,咬着她的耳垂,带着命令的口吻说:“我也口渴,宝贝自己捧起来喂我。”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耳垂被男人亲吻过的地方,立刻就烧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今天晚上太过和谐,是他们破壁的第一个夜晚,所以她鬼使神差地遵循他的指令,主动挺直腰板,用快要蒸发的、干涸的小溪来拯救他。 陆彦行低头,贴在她耳边说骚话来撩拨她,“下次一边查你一边喂给我。” “不行的。”她眼尾猩红,楚楚可怜地拒绝,随口撒谎说,“都月中了。” 陆彦行抬起头,高挺的鼻尖上还挂着水渍,他双手钳着她的腰,“乖,我看看。” “不行的。”她摇头,再次拒绝。 她觉得她自从结婚之后,对男人的了解程 度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他面前这位,看上去清风霁月,衣冠楚楚,男理性克制,可到了床上,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喜欢像折叠纸张一样操纵她,没完没了地干她。 甚至,疯狂起来,完全不会怜香惜玉。 况且,她发誓,昨天晚上,他执意要霸占着她,其实还是在惩罚她喝醉酒不联系他,他想把他自己篆刻在她的身体里,以此来惩罚她,警告她,宣示主权。 她本来就有些理亏,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她还是得远离他,她有些怕他以公谋私,借着关心她的理由继续欺负她。 陆彦行不吃她这一套,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在撒谎,所以直接丁页开她的膝盖。 陈静寻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神经立刻警惕,几乎是循着本能,她就像是树袋熊一样,双腿盘在了他的腿上,接着双手圈住他的胳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我要去泡澡。” 陆彦行没戴眼镜的那双眸子柔和许多,他单手托着她的臀部,思索着他慌不择路的小妻子无理的要求,轻笑了一下。 “静寻,你睡觉之前刚刚洗过澡。”他提醒她说。 当时她累的不行,耍赖说不洗澡了,直接要睡了,还是被他捞着腰强行带到花洒下清理了一下。 “那我刚刚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就想泡澡。”她也不管嘴里这话是不是实话、有没有被他戳穿的可能性,张嘴就撒谎。 陆彦行拿她没办法,也不愿意扫她的兴,便抱着她进了浴室。 这么晚了,她又没好好穿衣服,他不可能找人上来放水,索性就一边抱着她,一边弯下腰放水、试探水温,顺便从花篮里取出一些新鲜的玫瑰花瓣撒进了浴缸里。 陈静寻全程像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脚趾蜷缩在一起,手上我不老实,时不时摸摸他的喉结,时不时又去探他嘴边的胡渣长没长出来,扎不扎人。 其实和他结婚之后,陈静寻才知道,这个龟毛的老男人在某方面的习惯,或者说癖好,到了令人发指的境地。 他不仅会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用刮胡刀刮胡子,而且会定期修剪他的密林的枝丫,以至于越长越浓密、越坚硬,亲近的时候扎得她柔嫩的肌肤泛红。 第43章 其实真的很性感,她想。 就是受罪的是她。 陈静寻边摸他的胡茬儿,边胡思乱想,以至于他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陆彦行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想什么呢?” 陈静寻吃痛,人也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捂住自己的小屁股,义正言辞地说:“不许再打我的屁股。” “我们寻寻不是喜欢?” “那也不行。”她嘀咕着补充,“只许在床上。” 这事儿在床上是情趣,她很喜欢。可下了床再被打屁股,她就会觉得他拿她当个小孩子在管教。 虽然她确实挺想当他的小孩,也确实喜欢喊他daddy,但仅限于在她需要的方面。 她只希望陆彦行能关心她、替她撑腰,却不希望他过度管教她、限制她的自由。 她就是既要又要。 陆彦行轻轻揉了揉她泛红的那块肌肤,颇为认真地说:“那要看你以后听不听话,长不长记性,如果还敢再犯错……” 陈静寻不许他说,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巴,搪塞着说:“我知道了,知道了还不行?” 陆彦行点头表示可以,抬手要把她放进浴缸。 陈静寻一直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浑身都是热的,一和他分开,她的手划过浴缸壁,却被冰得缩了回来。 “下去吧。”男人开口说。 陈静寻手紧紧地扒着他的浴袍,“不行,我冷。” 陆彦行似乎很无奈,掰开她的手要把她放下去,“不冷,我刚刚试过水温,是合适的。” 陈静寻双腿却还是紧紧地夹着他的腰,伶牙俐齿地说:“不行,我不想洗了,万一洗过之后感冒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陆彦行是发现了,她这张能言善辩的嘴总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辩驳的借口。 “那你说怎么办?我带着你动一动,热热身?”他问她,炙热的威胁更甚。 陈静寻瞬间就怂,连忙摇头,双腿松开他直接降落到了浴缸里。 她下去的时候,没有收着力气,溅起的水花喷了他一身。 她还不至于,估计抬腿落下,制造一些水花。 陆彦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浴袍,觉得好笑,她真像只猫一样,喜欢动不动就伸出爪子招惹人,但人一板着脸,她立刻就缩着爪子跑的远远的。 他弯腰,半蹲在浴缸外面,抬手拿到浴花,用水打湿,挤了三泵茉莉花香味的沐浴露,打出泡,帮她涂抹在后背上。 陈静寻还是第一次享受男人给的这么细致的服务,心情飘飘然。 其实原来他也帮她洗过澡,只不过没这么有耐心,还要帮她打沐浴露。 男人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背脊上,力道不清也不重,弄得她很舒服。 “明天有什么安排?”陆彦行问她。 “回北京,大概要整理一下工作总结。” “没其他的事?” “没有。” 陆彦行敛眸,用浴花往她的后背上带了一些水,洗去浓密的泡沫。她用棕色鲨鱼夹夹起的头发落下了几绺,他便重新帮她整理一下,夹好头发之后,突然提议着说:“静寻,要不然明天你和我去一趟北戴河吧。” 她不解,问他:“去北戴河做什么?” 她上一次去秦皇岛那边玩儿还是高考之后,和许嘉恒,还有几个高中交好的同班同学一起。 从秦皇岛回来,就高考查分了,她照常发挥,填了理想大学的志愿。可许嘉恒却比他平时模考的成绩低了整整五十分,本来能去北京985高校的人,高考成绩却只能去一个普通的一本院校。 许嘉恒接受不了这种反差,没过多久就决定重新复读,后来就和陈静寻提了分手。 北戴河,算是遗留了陈静寻和她初恋的最后美好时光。他们一起挖沙子,一起赶海,一起捡贝壳,一起看日升日落,一起期待着蓝色荧光海…… 陈静寻抬眸,神经突然紧绷,她以为陆彦行是知道她和许嘉恒有过这么一趟旅行,打算做什么。毕竟他对她的占有欲发挥到了极致。 陆彦行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静寻,别紧张,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我奶奶,老人家过年的时候还念叨着说给你准备了红包。” 他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赵簌的情况。 陈静寻一听这话,心立刻就软了,况且,他说是奶奶把他带大的,她觉得,她这个孙媳妇好歹是要过去看一看老人家的,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 陆彦行在她耳后的软肉上亲了一下,烙下一个潮湿的吻。 他很庆幸,她终于对他的防备心不那么强烈,愿意一步一步踏入他的生活,愿意接受他们已婚的事实,愿意承担她身为一个妻子的义务。 - 次日一早,陈静寻换好陆彦行帮她准备好的衣物回了趟前几晚下榻的酒店,今天酒店就要退房,同事们当天中午的飞机要回北京,昨天晚上,陈静寻答应陆彦行要陪他去一趟北戴河再回京,所以特意来取行李。 这几天和她住在一起的女同事名叫daisy,今年快要三十岁。 daisy是地道的北京人,从小到大学画画,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业余时间还会在798那边开画展。 她是在国外读完研究生才进入的公司,思想比较开放,人也挺热情,和陈静寻挺有眼缘的。陈静寻去年夏天刚到公司实习的时候,daisy也挺照顾她的。 昨晚的庆功宴,daisy没参加,据她说,她昨晚去酒吧dating了,也是天亮的时候把回来的。 daisy和陈静寻不一样,她家里有背影,人又比较佛系,事业上没太大的追求,自然不会受制于一个小小的庆功 宴。更何况,她好歹在公司摸爬滚打将近五年,有一定的资历,有一定的价值,自然就有一定的权利说不。 daisy见到陈静寻回来,也不避人,随手就把睡衣脱了扔在床上,就调侃她说:“你结婚了居然都不告诉我,瞒得严严实实,害得我今早听说这件事震惊得健身房都没去。” daisy是今天早上在楼下吃早餐的时候听同事们念叨昨晚的事,才知道陈静寻已经结婚了,并且昨晚和自己的丈夫夜不归宿。 陈静寻今天穿了身波西米亚风的罩衫和裙子,她蹲在地上,裙摆就垂落在了地毯上,从背影看,倒是一副文艺女青年的模样。 听到daisy的话,陈静寻的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一边解释说:“我们也才刚领证没多久,我也没想到他会来接我。” daisy把黑色的修身连衣裙套头穿上,拎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走过来让陈静寻帮她把后背的拉链拉上。 陈静寻帮她拉好后,daisy又像是唠家常一样问东问西地八卦,“你老公今年多大?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如何把我们jinsyn骗到手的?” 陈静寻对待这一系列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几乎每一个突然知道她结婚的人都会问她这一套话,她领证那天的出租车司机问过,余佳邈也问过。 可她就是觉得daisy和余佳邈不是一个段位,大概是因为daisy本身阅历比较高,气质成熟,扭着头问她这个问题,莫名让她的耳根红了。 她突然发现,找了个老男人还是蛮难以启齿的,因为大多数情况下,别人都会觉得诧异,觉得不理解,甚至怀疑她有攀高枝的动机。 不过陈静寻终究还是没刻意瞒着daisy,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和同事撒谎,因为她觉得,大家以后工作的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又不会和陆彦行轻易离婚,万一以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那就会很尴尬。 于是,陈静寻没提陆彦行的姓名,就三言两语地简单介绍一下他的情况,顺便美化了一下两人在一起的过程。 “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他算是我的资助人,我小时候家里比较困难,恰好他当时事业刚稳定下来,正在做一个慈善项目来维持公司的影响力。很幸运的是,就选在了我们家那边,资助了我。后来,也算是巧合吧,他来学校视察,我们就认识了。再后来,就是我来北京上学,在他家里给他的外甥女做家教。” 这段经历其实陈静寻甚至都没和余佳邈说过,甚至到现在,她嫁给了他,还时常觉得陆彦行资助她的那段经历是命运在馈赠她。 因为那段时光,确实是她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外公去世,苏榕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家里只有外婆一个正常人既要工作,要照顾年幼的她,还要照顾苏榕。 所以,年幼的陈静寻就经常以一种看英雄的眼光来看陆彦行,她感激他,崇拜他,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甚至对他产生了一种爱慕的情愫。 这种情愫在她去给陆斯杳做家教之后愈演愈烈,所以他难得喝醉的那个夜晚,她才主动坐到了他的腿上,抓住他的衣服,生涩地去亲他…… 陈静寻说完这些话有些震惊,她以前自己都未曾预料过,她对他的情感居然这么浓烈,像是一杯醇酒。 第44章 “那你们真是有缘分,这场婚姻看来是天注定。”daisy对着她笑了笑,转身拿梳子去梳头发。 陈静寻起身把行李箱扣上,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听到daisy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还是第一个这么坚定的祝福这段婚姻的人。 陈静寻觉得自己好像拾到了一点自信,却还是问她:“那你不觉得我们年龄或者财富什么之类的的不般配,这件事本身就有问题吗?” “jinsyn,你读了这么多书,肯定知道年龄和经济不应该是对一个人的局限。”daisy毕竟是个理想主义的文艺派,说出的话正中陈静寻的心窝。 “况且,你选择和他结婚,一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这个出发点,别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可能永远无法感同身伤。而你,肯定也没精力,没能力兼顾所有人的感受。那为什么不随心出发呢?” daisy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她无名指上的粉钻祝贺她说:“自信点儿,jinsyn,你一定会幸福的。” 陈静寻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她收拾好行李箱,就简单和daisy约定北京见,然后拖着行李箱坐电梯下楼。 陆彦行正在酒店的大厅等着她。 陈静寻她们住的酒店是公司给定的,普通的连锁酒店,环境自然比不上陆彦行那边。不过,倒是不嫌弃,穿着一件灰黑色的大衣,正坐在酒店的休息区打电话。 陆彦行听见动静一抬眸,就看到陈静寻向他走来,他简单和电话那边的人道别,然后起身来接她,顺手接过她手里得行李箱,另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 “怎么这么慢?”他顺嘴问了一句。 “陆叔叔才等了我几分钟就嫌我慢?” 陆彦行拽着她的手塞进自己兜里,语气平静地和她说:“静寻,你平时收拾行李箱不是这个速度。” 他们面前毕竟在一起同居过,他比她想象中更了解她的生活习惯和做事效率。 她人虽然带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身上那股慵懒劲儿,起床气重,喜欢熬夜,喜欢赖床,爱吃一些垃圾食品。但她不是个喜欢拖沓、喜欢磨蹭的人,她工作或者学习的时候,效率很高。 过年之前,她虽然一直和他呆在缦合卿卿我我,但她还是抽空查阅了资料,阅读了文献,做了文献综述,甚至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毕业论文的一稿给写完了。 所以,陆彦行知道,她光是收拾行李箱的话,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 陈静寻见自己什么也瞒不过他,只好解释说:“我刚刚在房间和daisy聊了两句。” “聊什么?” “聊八卦。”她勾着唇露出个坏笑,“你猜猜我们在聊谁的八卦?” “我的。”他用了一个陈述句。 陈静寻瞬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怎么这么无聊,一下子就把谜底戳穿了,就不能配合着她猜一猜,或者说不知道,给这个早晨增加一些乐趣。 陆彦行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泛着光泽,他牢牢地牵着她的手,配合着他的小妻子无理取闹,“那宝贝让我猜猜你们在说我什么八卦。” 陈静寻眼睛都亮了,唇角立刻又翘了起来,老东西怎么这么会提供情绪价值,瞬间就把她哄的团团转。 “那你猜呀。”她的语气中还是有些跋扈,娇纵中带着一丝娇嗔。 陆彦行敛眸,推开门口的玻璃门,攥着她出来。 “聊她昨天看到我和某个女人在咖啡店约会。”他不动声色地说,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就像是真的一样。 这下换陈静寻愣在了原地,她偏过头,呆呆地看着他的侧颜,似乎在辨别他这句话的真伪。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说这句话不对她这个妻子有所避讳,毕竟他们刚刚和好,他难道就不怕他们再因为这件事吵架,她再把他拉黑,半个月不理他。 可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他这么顺理成章就说出来,说的和真的一样。 她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茫然,心不自觉地收紧,局促地看向他。 陆彦行察觉到她的眼神,心立刻就软了,连忙刮了刮她冻的通红的鼻尖,解释说:“我随便说逗你的。” 陈静寻气得跺了跺脚,这个老混蛋,居然敢欺骗他的感情。她踮起脚尖就要去咬他,也不顾大街上车水马龙。 陆彦行偏过头躲开,顺势捏着她的下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不像在相对私密的空间一样,强势粗暴地吻她,拿出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气势 。反而是蜻蜓点水的一吻,浅尝辄止。接着,他抬手把她抱在了怀里,唇畔轻轻扫过她的耳廓,贴在她的耳边说:“我的静寻是在吃醋吗?” 陈静寻不愿意承认,强撑着面子说:“我有什么可吃醋的。我是你老婆,别人再好,她和你也没有结婚证,也是第三者。而且,就算是你要和我离婚,你别忘了,我是要分你一半的财产的。所以,我警告陆先生,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胡作非为。” 陆彦行勾唇笑了笑。 杭州早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场小雨,沥青街面上还一片潮湿。不过今天的气温倒是比昨天升高一些,云销雨霁,雨过天晴。男人一偏头,就看到了挂在天边的半座桥似的彩虹。 他突然岔开话题叫她:“静寻,看彩虹。” 陈静寻偏过头,看到彩虹,唇角立刻扬起一丝弧度。 人在看到美好事物的时候,心情都会变好。 “真厉害,我头一次在冬天看到彩虹。”她说。 陆彦行松开她的手,任由她掏出手机,按下快门键留下这珍贵的一刻。 拍下照片,她收回手机,点开刚刚的照片要拿给他看,“好不好看?” 她其实还蛮有摄影天赋的,构图自然,水到渠成,天边的彩虹和远处的楼宇浑然一体。 陆彦行毫不吝啬地夸她:“好看。” 陈静寻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手插进兜里还没拿出来,男人就拢着她的胳膊吻了下来,他亲了亲他的鼻尖,紊乱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 他说:“放心,我只有你一个人,从始至终。” 他在回答她上一个问题。 陆彦行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卖关子,他是个成熟、稳重、理智的男人,太懂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对爱情、对婚姻、对自己的另一半所需要的安全感是什么。 所以,他都要承诺给她。 至少要她安心,要她觉得嫁给一个大她十五岁的老男人不会太委屈。 陈静寻被他如此直白的情话撩拨得不成样子,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抹了蜂蜜一样,再加上天边那道彩虹,心情非常愉悦。 她觉得,其实有些话,比一个明确的“我爱你”还要勾人,还要让人神魂颠倒。 虽然他们彼此并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呢。 “陆叔叔,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她露出一个狡黠地笑,笑得眉眼弯弯。 陆彦行看着她给点儿染料就要开磨坊的样子,敛眸,攥着她的手,颇为认真地重复:“我只会有你一个人,从始至终。” ----------------------- 作者有话说:这章今天和昨天的二合一更了哦[垂耳兔头]本章随机红包掉落~ 寻寻和陆爹齁甜啊[吃瓜] 第27章 布偶猫 陈静寻和陆彦行一起到了北戴河之后,他就直接带着她去了疗养院见赵簌。 陆彦行知道她会紧张,在途中一直攥着她的手宽慰她说,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就是简单去见一见奶奶。可陈静寻确实有种要见对方家长那种压迫感,会担心对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 其实,如果按照她以前一意孤行的性格,她肯定会找理由拒绝这次北戴河之行。可答应陆彦行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再权衡利弊,只是觉得她身为他的妻子,在过年陪着他看一看他的奶奶,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是她应尽的义务。 直到车开进疗养院的大门,这个紧张感还一直蔓延在陈静寻的心头。 其实她觉得,她不是一个尽职的妻子,这次匆匆忙忙来看赵簌,所有的礼品都是陆彦行让助理准备好的,她今天只需要借花献佛即可。 下车后,陆彦行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才发觉她掌心起了一层冷汗。 “紧张?”他捏了捏她的手指。 陈静寻做了个很怂很怂的表情,打退堂鼓说:“万一你奶奶不喜欢我怎么办?要不然我们还是改……” “要不然什么?”他措不及防地圈住她的腰,她紧紧贴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向他。 陆彦行喉结滚动,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不会不喜欢的。人盼着你都盼了好多年了,过年给你包了个大红包,比陆斯杳的还要厚。” “什么叫盼着我都盼了好多年了?”她小声嘀咕着说,突然露出个狡黠的笑,戳了戳他的腰说,“所以,陆叔叔这么多年是一直都被催婚吗?” 陈静寻觉得他上了年纪,被家里人催婚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就连她大学还没毕业,外婆就已经开始操心她的人生大事了。 第45章 陆彦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把眼镜戴上,语气轻飘飘地否认,“没有。” 陈静寻轻“切”了一声,她才不相信老混蛋说的鬼话,他这些年,指不定为了婚事和多少女人相过亲呢,其中还包括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周奕雯。 这些陈静寻都心知肚明,她就是懒得追究他。 陆彦行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小东西又在心里编排他呢,他用粗粝又温热的指腹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孩子,你又胡诌我什么呢?我今天在杭州给你讲的那些话,你又就着饭给吃了是吗?” 陈静寻偏过头,“你才就这饭给吃了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就我们上床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酒,是周奕雯送你回来的,人家可是一口一个彦行哥叫你。” 那天她正巧给陆斯杳补课在他那落下了东西,她着急用,所以大晚上又坐地铁过来取了一趟,她进门,周奕雯出门,两人恰好打了个照面。 周奕雯一向看不起她,讨厌她,憎恨她,这些年也没少欺负她。恰好这次,又是在北京撞见了她,自然来了脾气,又贬低她和苏榕几句,耀武扬威地说陆彦行是她的,威胁着说让陈静寻滚远一些。 陈静寻也不是个人人拿捏的软柿子,就抱着胳膊讽刺了周奕雯几句。周奕雯说不过她,就动手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她虽然当场就把这一巴掌还了回去,可还是觉得委屈,觉得自己受了无妄之灾。 再后来,就是她进屋取东西,碰到了喝得酩酊大醉的陆彦行,他让她帮忙倒一杯水。 陈静寻当时鬼迷心窍,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攀高枝,还是纯粹是为了膈应周奕雯,反正到最后,那杯水陆彦行没喝到嘴里,反倒是吻上了她的唇,卷住了她的小舌头。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陈静寻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来如何平衡他和陆彦行的关系上,也就忽略了周奕雯。可现在想想,周奕雯那天送老混蛋回家,又口出狂言说了那些话,不就是摆明了他们俩之间有点儿什么事嘛。 陈静寻没想到她自己居然小心眼到要和老混蛋翻旧账,她问:“所以,当初周奕雯是不是有要嫁给你的意思?” 陆彦行太会洞察一个人的心理,那天晚上的始末,后来他了解得比谁都清楚。他攥着陈静寻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牢牢地圈在怀里,“但是我娶了你,寻寻。” “并且自始至终,我和你的姐姐只能算作是点头之交,我这样说你能有安全感吗?” 陈静寻的心漏跳了一拍,她视线下垂,不敢和他对视,大脑中有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一直在无限蔓延,就连唇角都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 “等等,你说什么,周奕雯才不是我姐姐。”她纠正他。 她以前故意当着周奕雯的面叫她姐姐,纯属是为了膈应她,其实私底下,她巴不得和陈宏柏那一家人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她不是你的姐姐,难不成要喊你嫂子?”陆彦行有些混不吝地说。 他今天心情很不错,很放松,所以故意在逗她。其实他还挺喜欢看着她炸毛的样子。 陈静寻觉得他就是在左右脑互博,刚刚他才说过和周奕雯顶多算是点头之 交,结果现在,他就说要周奕雯喊她嫂子。 为什么要喊她嫂子?还不是因为要叫他哥哥。 陈静寻冷哼一声,虽然在心里为周奕雯喊她这个场景爽了一把,但还是架不住被他惹毛了,“哥哥,是这样喊的吗?她是这样喊你的吗?” 她故意夹着嗓子,学着周奕雯那个傲慢又造作的样子,讽刺着叫他。 陆彦行被她这一声“哥哥”喊得后背一颤,喉头上下滚动,在阳光下,如同一颗禁果。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昨天晚上,她为了让他给她喂水,故意这么喊的。 “小乖,别闹。”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切。”她瘪了瘪嘴,心想他没拒绝那就是代表着肯定,那就说明,周奕雯就是这么叫他的,还是在他们两家长辈的面前。想到这,陈静寻不由自主地有些开始吃醋,在心里把老混蛋大卸八块,随之心头又涌上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想,如果她不是陈宏柏的私生女,如果从小没被赶回承德,一直在北京长大,也许她和陆彦行的婚事也能得到双方家长的撺掇和认可。 “切什么,嗯?”陆彦行声音低哑地说,“宝贝再喊我一声。” “你自己多大岁数,你心里没点数?也好意思让我喊哥哥?我没喊你大叔,我已经算是在照顾你的内心感受了。”她开口呛他。 陆彦行被小东西气得牙痒痒,她一言不合就拿他的年龄说事。原来陆彦行也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反而觉得过了而立之年,人更成熟更自由,更能掌控一切了。 结果现在,他居然因为他的小妻子嫌弃他年龄大而有些不甘心。 今年他三十五岁,常年并保持锻炼,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不错,甚至远超过二十出头的男人。他在床上也很厉害,能让她觉得供大于求,能把她干得流着眼泪哇哇叫,拽着他的胳膊奶声奶气地向他求饶。 可他居然会设想,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今年二十五岁,正值血气方刚、青春莽撞的年纪,是不是会更厉害一些? 陆彦行从小到大,头一次觉得有些…自卑,还是在他的小妻子面前,因为年龄。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骤然涌现了那么一刹,很快就消失了。 男人轻笑一声,拢着她的腰,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细细地吮问她,来堵住她那张咄咄逼人的小嘴。 陈静寻真没想大庭广众之下和老混蛋接吻,她还记得他们今天过来是来看他的奶奶的,于是她便用尽全力推着他的胸膛,推开了他。 陆彦行轻轻舔了舔唇畔上的水渍,严肃地告诉她:“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胡话。” 在他心里,她叫他叔叔是一种习惯、一种调情,可叫他大叔,就有些讽刺的意味了。 陈静寻难得看老混蛋这么吃瘪,故意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刚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简单画了个淡妆,满脸的胶原蛋白,做鬼脸时的表情生动俏皮,陆彦行喜欢得不行,攥着她的手把她抓了回来,还想继续亲。 结果一声呵斥声打断了他。 赵簌被家里的阿姨推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个拐棍,抬手就指着陆彦行说:“你多大了,还欺负我孙媳妇?” 刚刚老太太正在窗边晒太阳,几乎将两人的一言一行的收在眼底。陆彦行是赵簌亲自带大的,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年轻的时候是什么德行,还以为他又在欺负人,便连忙让阿姨把她推出来制止。 很奇怪,见到赵簌的那一刹,陈静寻刚刚漫在心头的那股紧张感瞬间烟消云散,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要紧张这一回事,就愣愣地盯着赵簌看。 赵簌虽然上了年纪,比她外婆岁数还大,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但身上那股饱读诗书的气质都还在。 陈静寻都不敢想,赵簌年轻的时候该有多漂亮。 可下一秒,这种欣赏的感觉消失,尴尬感开始涌上心头,弄得陈静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只要一想到,刚刚她和陆彦行在路上边斗嘴边打情骂俏,一举一动都被赵簌尽收眼底,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估计没有人第一次见丈夫的奶奶比她还丢脸。 陈静寻把头埋下,耳根红得彻底,她听着赵簌数落陆彦行,却连跟着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和老太太对视。 陆彦行攥着她的手,打量着赵簌的神情,知道老太太今天意识还挺清醒的,至少骂人的时候,一句连着一句,虽然没吐脏字,但是骂得很扎心。 “得,知道您老是为了你的孙媳妇撑腰,可您好歹在她面前给我留点儿面子是不是?”陆彦行轻笑着说。 陈静寻轻轻抬头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她觉得陆彦行在赵簌面前很放松,不是平时只会板着脸吓人的那个陆彦行。 赵簌又对着他点了点,然后看向陈静寻,立刻招手让她过来,“是晶晶吗?” 陈静寻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陆彦行跟了上来,拢着她的腰对赵簌解释说:“您老糊涂了,您孙媳妇,叫陈静寻,小名不是静静,是寻寻。” 赵簌又看了陈静寻两眼,立刻露出个笑,对她招手,“寻寻过来,让奶奶看看。” “奶奶。” 陈静寻缓步走过去,在赵簌面前蹲下。赵簌稀罕她这个孙媳妇稀罕得不行,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又低头轮椅侧面的口袋里翻出一个大红包,还有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的盒子。 赵簌用红包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些孩子气地说:“再叫我一声奶奶。” 陈静寻笑得眉眼弯弯,拉着赵簌的手叫她奶奶。赵簌欢喜得不行,一边夸她漂亮,一边把红包塞到她的手里,“过年红包。”又偷偷地补充,“你的最厚,比彦行的厚十倍。” 第46章 陈静寻嘴甜地说:“谢谢奶奶。”又偏过头对着陆彦行得意又得瑟地笑了笑。 男人看着一老一少和睦的场景,早就把他忽略掉了,于是便默默地站在一旁,随性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 其实他知道,赵簌一定会喜欢陈静寻的,陈静寻看上去刁蛮,可其实只会对他使使小性子,她性格很好的。更何况,他活到三十多岁,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心动的感觉,不会再婚,因为这事,赵簌前几年甚至怀疑他喜欢男人,甚至还私底下偷偷问过他。 所以现在,他把一个年轻、漂亮、可爱、识大体的小妻子带到赵簌面前,赵簌没有理由不喜欢。 陆彦行看着赵簌拉着陈静寻的手问东问西的,问他们怎么过来的,还说她这地方有些偏,问她舟车劳顿的累不累。陈静寻耐心地回答完之后,赵簌便打开那个红丝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上好的玻璃种翡翠手镯,攥着陈静寻的手就要往她的手上套。 翡翠手镯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月光洒在凝固的湖水之上,透亮又皎洁。 陈静寻自之这礼物太贵重了,连忙摇头,“奶奶,不用了,我拿这个红包就好了。” “红包是红包,是今年的压岁钱,和他们所有的小辈都一样有的。镯子是镯子,是奶奶送给你的礼物。” “可……” 陈静寻的话还没收完,陆彦行便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静寻,收下吧。” 话已至此,陈静寻只好仰着头说:“谢谢奶奶。” “不用谢,你记得以后有时间的话,多来这边陪陪奶奶。” “好。” 简单寒暄之后,家里的阿姨就招待着陈静寻进了屋里,让她和陆彦行一起先去楼上的卧室休息休息。可陈静寻没感觉太累,反而被沙发旁边的布偶猫给吸引了。 布偶猫一双蓝色的眼睛,像个小公主一样漂亮。 陈静寻从小就稀罕猫,便蹲在沙发边,尝试着温柔地摸了摸小猫。小猫性格很温和,像赵簌一样,眯了眯眼,任由她摸,也不认生。 赵簌见到这部场景,问她:“寻寻也喜欢猫?” 陈静寻点头如捣蒜,夸赞着说:“奶奶,这猫叫什么 ,也太乖太可爱了。” “她叫嘉丽,我来北戴河那年养的,今年也有八岁了。”赵簌话音一转,“嘉丽性格挺好的,就是当起妈来一点儿也不靠谱,自己的崽崽压根不带。” 陈静寻闻言,眼睛都亮了,“她刚生给宝宝吗?” 这话音刚落下,家里的阿姨就把那一窝小猫都抱了出来,一共有四只,才刚两个月,三只睡得正香,没睡的那只立刻从窝里爬了出来,在陈静寻的脚边蹭了蹭。 陈静寻心软得不行,把小猫抱起来,和赵簌说:“我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猫,养了有两年吧,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陪着我了。” 只可惜,后来离开北京,那只小猫没带走,让周奕雯给抢走了。 赵簌笑了笑,说:“既然喜欢的话,这只猫也和你亲近,就送给你吧。” 陈静寻不可思议地抬眸,“真的吗?” 赵簌话还没说出口,只见陆彦行的眉头倒是蹙了起来,他倒是没在赵簌面前说什么,反而是把陈静寻带到了楼上。 “干嘛啊你?”她轻轻地顺了顺猫毛。 “好孩子,咱们不养猫。”男人一脸严肃地说。 他不喜欢这种浑身掉毛、特别粘人的小动物,尤其是巴掌大的小东西,连奶都没断,还得伺候着、照顾着,想想就让人头疼。 在他的记忆中,陆斯杳小时候养过一只小鸡。没错,陆斯杳就是这么奇葩,小鸡是她在街上套圈的时候套到的,吵着闹着非要养,结果那阵子,陆彦行总觉得家里有味道,浑身反感得不行。 “为什么?”陈静寻眨着眼睛问他,把小奶猫捧到他面前,“你看看,她多可爱,爪爪还会开花呢。” “没有为什么,不喜欢。”陆彦行又开始独裁霸道起来,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和一只小奶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孩子,把她抱远一些。” 陈静寻低头看了看小奶猫,小奶猫就在她的胳膊上轻轻地蹭,她真是喜欢得不行。 “养一下她嘛,她真的好可爱。”她撒娇说。 “乖,其他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养小动物不行。你连自己都养不好,你怎么养她?” “可我真的很喜欢。” 陈静寻觉得委屈,她那只小猫被扔在北京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养过猫了。她有过这种想法,也在小区里捡到过一只三花的流浪猫抱回了家,可苏榕也是这么对她说的,说她连自己都养不了,怎么养猫。 那时候她很乖,知道家庭条件不行,没有人有精力照顾好一只小猫,只能看着苏榕把那只小流浪送了人。 陆彦行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他不打算在养猫这件事上向他的小妻子退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的,只要决定养猫,这只猫一辈子便要跟着他们,渗透进他们夫妻俩的日常生活之中。 他没法接受。 “好了,如果你喜欢,可以经常来北戴河看她。”他宽慰着说。 陈静寻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她知道她忤逆不得他,他这个人有原则的时候真的很有原则。而且,如果他不是发自内心地同意和她一起养猫,那小奶猫回到北京肯定会遭到他的白眼。 他发起脾气来真的很吓人,陈静寻甚至害怕她不在家的时候,万一小猫惹到他,他再偷偷收拾小猫。 她抬眸,眼尾猩红地看着他,抱着小猫扎进他的怀里,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陆叔叔,求求你。” 陆彦行攥着她的胳膊,让她离自己远一些,“陈静寻,不许用亲过猫的嘴巴来亲我。” 陈静寻被老混蛋气得不轻,跺了两下脚,这个龟毛的老王八蛋,真以为她稀罕亲他吗? 他就会板着脸吓唬她,可爱程度连小猫的尾巴都比不上。 陆彦行看着小东西抱着猫退后一步,可下一秒,她又冲到了他的怀里,趁他措不及防,把他撞到了沙发上。她骑在他的腿上,一直手还精心地护着小奶猫,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从他的额头亲到他的下巴,边亲边说:“就亲,就亲,就亲。” 越嫌弃她,她越要亲。 没办法,她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找不痛快了。 陆彦行攥住她的胳膊,看着小混蛋气喘吁吁的模样,刮了刮她的鼻子,“乖宝,你讲讲道理行不行?” “不行。” 话音落下,她又猛地吸了吸小奶猫,然后嘟着嘴巴凑近他,去亲他的喉结,他的脖颈,他的下巴。 陆彦行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圈着她的腰怕她掉下去,非常享受的,似笑非笑地任由她亲。 陈静寻亲累了,打量着他似笑非笑的脸,知道他的态度松动了,于是把头埋在他的肩窝,撒娇说:“陆叔叔,求求你了。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宝贝了?” 她抬眸,眼睛亮晶晶地说:“你想啊,养了猫之后,我们就有女儿了。” 陆彦行觉得自己被她给拿捏了,他低头看了看蓝眼睛的小奶猫,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小猫立刻在他的宽厚的大手上蹭了蹭。 他觉得,这小奶猫倒是真有几分像陈静寻。乖的时候很粘人,很听话,很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很会讨人欢心。 于是,他点了点头,打破自己的原则,再一次因为他的小妻子,妥协了。 ----------------------- 作者有话说:补昨天,今晚还有一章哦[空碗][空碗] 先发着,晚点来捉虫 第28章 挑衅 不过,陆彦行虽然暂时口头上同意了让陈静寻养猫,但还是给她和小奶猫限定了一些规矩,他格外强调的两点就是:小猫不许进他们的卧室,小猫不许进他的书房。 陈静寻其实还憧憬着晚上抱着可爱的布偶公主睡觉呢,但她迟钝了一下,还是假装乖巧地点头应下了。她暂时先答应着他,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嘛,她就不相信老混蛋真的这么冷漠无情,不会让小猫进卧室。 他以前还总是对着她板着脸、冷冰冰地教育她呢,现在不也是非要抱着她睡觉才会觉得安心嘛。 陆彦行见她那点儿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便点了点她的额头,“记住了吗?” 她连忙点头,“记住了。” 陆彦行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怀里浑身雪白的小奶猫,命令她说:“好了,那现在过来好好吻我。” “嗯?” 陆彦行托着她的小屁股把她往上带了带,小奶猫趴在两人的中间,正好奇地仰着头看着他们。男人垂眸,抬手挡住小奶猫的眼睛,对陈静寻说:“过来吻我。” 陈静寻达到目的之后一般都很乖,故意矫揉造作地嘟着嘴巴在他的唇畔上贴了一下。他的唇有些凉,但呼吸是滚烫的,打在两人之间,让那股暧昧的气氛直线上升。 第47章 陈静寻咽了咽唾沫,又低下头在他的唇畔上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透进来,打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陈静寻专注地看着他的眉眼,她发现,她倒是越来越依赖他,越来越迷恋和崇拜他,越来越喜欢和他相处了。 这感觉,就像是在热恋,甚至比她青春期那段恋爱还要让人沉迷。 陆彦行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语气冰冷地问:“不会伸舌头了?” 陈静寻乖乖伸出舌头,主动把自己送入他温热的口腔。她一碰到他的唇畔,立刻就被他勾住了。陆彦行就像是故意在讨利息一般,舌头肆意在她的口腔中游荡,搅得她舌根发麻,呼吸紊乱,很快就觉得大脑缺氧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压根不给她逃避和退 缩的机会,她只要微微一往后弓着腰,他便就俯身压了上来,又拢着她的腰,把她带回沙发上,让他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不过,陈静寻其实早就习惯了他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强势,喜欢被他亲得意识全无的感觉,好像溺水一般,进入了另外一个极乐世界,飘飘欲仙。 其实,她本质上也是个好色之徒,特别迷恋男人雄浑健壮的身体。 所以亲着亲着,她就不自觉地把他的黑衬衫从腰带里抽了出来,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然后把手探入了他的衣服,贪婪地在他的腹肌上抓了两把。 陆彦行睁开眼睛,隔着一层眼镜,看着他的小妻子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往他的身上贴,他轻轻笑了笑,再度吻住了她。 正在陈静寻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大脑的警铃大作,她只觉得自己隐约听见了敲门声,非常有规律的敲门声,“砰砰砰”的三下。 最开始,陈静寻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因为被她骑在身下的陆彦行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们便继续纠缠在一起,她甚至被亲得小脸通红,耳根似染上了一层晚霞。 可大概隔了有五六秒,陈静寻又听见了敲门声,她的神经立刻敏锐得一跳,几乎是在敲门上刚刚落下,她就听见外面的阿姨说:“先生,太太,老太太让我上来给太太送洗漱用品。” 陈静寻立刻把自己放在男人腹肌上的手抽出来,仰着脖子就要从他的腿上下来。 陆彦行圈着她的腰,制止住了她的行为,他看着她唇上的银色,故意圈着她的腰不让她下去。 陈静寻立刻就炸毛了,那双澄澈的眸子凶巴巴地瞪着他,可她大概是因为心虚,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用气声说:“快放开我!” 陆彦行一副斯文败类的老混蛋姿态,拢着她的腰,就是不放开她。她轻轻挣扎了两下,奈何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她的一只拖鞋“啪嗒”一声掉在了木地板上,可还是没挣脱他的桎梏。 “老王八蛋,你到底想干嘛?”她是真有些心虚,虽然她和陆彦行已经领证了,可他们也不能当着阿姨的面,在奶奶这肆无忌惮地亲热吧,要是让阿姨看到说出去,奶奶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陈静寻最要面子了,慌不择路,在男人的小腿上恶狠狠地踢了一下,“狗东西。” 陆彦行强健有力的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裤之下,隐匿着男人的克制、冲动和危险。她踢了他一脚,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伸手往下捏住她的小腿,握住了她不老实的脚腕。 太长时间没有回应,门外的阿姨还在纳闷,估计是以为他们没有听到,于是敲门的力气更甚了几分,说话的音量也大了些,“先生,你们在吗?老太太让我给太太送东西。” 陈静寻凶巴巴地瞪了陆彦行一眼,手掐着他的脖子,凶他说:“快点儿答应。” 陆彦行慵懒地打个瞌睡,任由她柔软的小手压在自己的喉咙上,那股微微的窒息感传来,紧接着是她身上的清香。他勾了勾唇,那双深邃的眸子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陈静寻意外地发现,在一起生活之后,她居然进化到能读懂老混蛋的眼神。他的目光赤裸又隐秘,深棕色的瞳孔中透露出对她的欲望。 她知道他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柔荑小手主动圈住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啃了一下,“陆叔叔,好你了。” 她故作可怜地眨了眨眼睛,“别故意欺负我了。” 陆彦行喉头滚动,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决定不再继续逗她了。这种类似于偷情的刺激感,偶尔尝试一下,还挺爽的,但他不能一直拿这件事吓唬她,万一给他的小妻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于是他轻咳嗽一声,对着门那边说:“我在,刚刚没听到。” 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阿姨本来都要离开了,听到他说话,立刻又折返过来,贴着门再一次解释说赵簌让她上来给陈静寻送东西。 陆彦行轻“嗯”一声,“那你先把东西……”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陈静寻强行堵住了嘴巴,她跨坐在他身上,手捏着他的下巴,毫不犹豫地咬上了他的唇。她亲他的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没闭上,带着放纵与挑衅,就差把“我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这一举一动,和当初强行拿烟呛他的举动无二,甚至比上一次更加恶劣。 他故意折腾她,吓唬她,颠覆她心理阈值的底线。那她就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让他也在阿姨面前丢脸,让他也吃瘪。 想到这儿,陈静寻故意露出一个狡黠的坏笑,她缓缓松开了他的唇,俯身把玩着他的性感的喉结,指腹轻轻划过,挑衅着问他:“陆叔叔,现在你满意了吗?” 不是他故意逼着她亲他的吗?反正不管她怎么亲的,什么时候亲的,反正最后是亲了。 她怀里的小奶猫还应景地叫了两声,在陆彦行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陆彦行就喜欢她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她不知道她这副劲劲儿的样子有多讨他稀罕。陆彦行喜欢的从来都不是乖乖女,他爱的就是陈静寻骨子里的张扬、放纵、骄傲、跋扈,只不过,没和他在一起之前,她一般都是压抑的,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而他却把她宠得将真实的一面展示了出来。 身为她的丈夫,他很有成就感。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又亲上了她的嘴巴,抬手把小奶猫扔到地上,将她压在了身下,攥住她的脚腕俺在胸前,在她的屁股上抽了一巴掌,“乖孩子,长能耐了?” 陈静寻立刻被羞耻感裹挟,她发现,她的段位还是没老混蛋高,居然被他撩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无措地看向浅黄色的门。 听到陆彦行的话说了一半,阿姨又忍不住敲了敲门,“先生,是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陈静寻几乎有一种错觉,她觉得下一秒,对方就会推门而入,看到她和老混蛋极尽缠绵的样子。 她的小脸被憋得通红,一边感慨老混蛋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强,居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手到擒来掌控一切的高傲姿态,可另一边,她又觉得自己岌岌可危,心跳加速,那个刺激的酥麻感涌上心头。 “陆叔叔。”她舔了舔唇,小声求饶。 男人扯了扯唇角,在她的唇畔上亲了一下,“好孩子,不怕,她进不来。” 门在他们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被他顺手给反锁了。 而且,家里的阿姨都非常懂规矩,不会未经过允许就推门而入的。 陈静寻双腿盘住他的腰,小声嘀咕说:“那也不能这样,很羞耻的。” 陆彦行刮了刮她的鼻子,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把被她揉皱的衬衫重新整理好,“没事,刚刚在换衣服。” 陆彦行把门打开,只留了一道缝,用他自己的身体将屋里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他接过阿姨送来的东西,除了给陈静寻准备的全新的睡衣、浴袍、洗漱用品之类的,还带上来一根棕色的驼鸟毛的逗猫棒,阿姨特意叮嘱说:“这逗猫棒也是给太太的。” 陆彦行点头谢过之后,就将门再度关上了。 男人把东西放在一旁,散漫地倚在置物架上,手上摆弄着那根逗猫棒。 而陈静寻正坐在沙发上,气鼓鼓地看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延长这种类似偷/情的快感。 他可真坏。 陆彦行拿着那根逗猫棒靠近她,轻轻晃了晃,俯身,两人鼻尖蹭在一起,呼吸交织,他问她:“宝贝,难道你不喜欢吗?” 陈静寻喉咙一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一般,茫然无措又愤怒地看着他。 陆彦行摸准了她的心思,啄了啄她的唇,“宝宝喜欢的话,下一次我们玩儿角色扮演。” “扮演什么?”她冷哼一声,“难不成要扮演我背着我的丈夫出来偷偷和别人约会,然后差点儿被撞见了吗?” 陈静寻觉得自己那些带颜色的大尺度小说和日本影片都没白看,否则她不可能想象力这么充沛,居然为了和他对着干,把这些话顺嘴就胡说出来了。 第48章 陆彦行捏住她的下巴,被她气得不轻,小东西可真敢想,居然还敢设想自己背叛婚姻。 陈静寻看着他不说话,一脸严肃,立刻就怂得不行,抱着他的腰,在他胸膛上蹭了 蹭,“老公,我开玩笑的。” “再说,本来就是你先吓唬我的,你要是一开始就利利索索地去开门,我们也不会聊到角色扮演这个话题不是吗?”她从他手里夺过逗猫棒,在他的胸膛上扫了扫,“而且,只是个玩笑话啦,谁当真谁是傻子。” “宝贝,你在挑衅我吗?”他问。 陈静寻立刻缩着脖子光着脚溜到下沙发,她捞起小奶猫就跑到了阳台上,“我才没有,明明是你自己想多了。” 陆彦行看着她的背影,波西米亚风的裙子和阳台上的绿植相得益彰。她获得自由之后,故意带着小猫用她的猫爪碰一碰花,摸一摸草。 男人敛眸,又摸了摸自己的唇,回味着他的小妻子使坏故意亲他的感觉,无奈地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把她纵容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 作者有话说:寻寻和陆爹好腻歪,他俩会不会太齁得慌了哈哈哈[奶茶] 第29章 戳破 陈静寻和陆彦行在北戴河呆了四天,就带着小奶猫一起回北京了。在此期间,陈静寻给小布偶取了个名字,叫作“汤圆儿”。 回到北京后,陈静寻就过上了梦想中的养猫生活,并且,陆彦行发现她大部分在家里的时间都会浪费在逗汤圆身上,而不是他的身上。她甚至亲吻汤圆的次数,比亲吻他的次数还要多。 他有些嫉妒,甚至有些后悔,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就同意她把猫带了回来。但鉴于她最近一段时间比较乖,对他的依赖感也很强,两人的夫妻感情越来越和谐,所以陆彦行那点儿卑劣的嫉妒心并没有明确的表现出来。 他觉得,他和他的小妻子在这段时间的磨合中,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婚后生活的平衡。 他甚至想过,也许再过不了多久,等在她毕业之后,他们的婚事就不用再瞒着她的家人了,到时候,他们可以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但令他失望的是,他或明确或委婉地提过这个想法,都被陈静寻给拒绝了,她总是说时间不合适,时机不恰当,但没想到,当没想到,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远远超过人的假设和预想。 大概在四月初的时候,陈静寻完成了论文的中期答辩,她和陆彦行约定好了晚上直接回家,然后他们庆祝一下。结果她所在的答辩小组结束没多久,她刚和余佳邈一起回到宿舍,才唠了几句磕,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苏榕打来的。 苏榕一般情况下很少在工作日的白天给陈静寻打电话,所以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陈静寻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没有在宿舍接电话的习惯,便拿着手机去了两层楼梯的交界处,抱着胳膊站在窗户前,按下了接听键。 “妈妈,怎么了?” 另一端的苏榕似乎是在极力在抑制着什么,尽量平静地问她:“答辩结束了吗?” 苏榕知道她今天下午要中期答辩,她前两天给外婆打电话的时候,和她们讲过。 “结束了。”陈静寻勾着唇笑了笑,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苏榕掐着时间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关心她答辩的事,于是她就多说了两句,“答辩过程很顺利,论文选题和结构都没有问题,后续只需要好好完成终稿,估计就能顺利毕业了。” 见对方没有回答,陈静寻又问:“你们呢,外婆在干嘛?” 苏榕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反而问她:“寻寻,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和外婆?” 陈静寻后背怔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什么意思啊,妈妈?” “我问你,有没有事情在瞒着我和你外婆?”苏榕又握着手机重新问了一遍。 陈静寻的喉咙哽了一下,发酸发痛,可她还是倔强地回答:“没有。” 甚至还为了掩盖自己的这种心虚,她还故作轻松地反问:“您突然间这么问是要干什么?不会是外婆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吧。” 苏榕心平气和地告诉她:“我和你外婆来北京了,就在你学校附近的如家酒店,你现在过来一趟吧。” 陈静寻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完蛋了,她觉得苏榕能被气成这样,一定是因为知道了她偷偷结婚的事。可人在慌乱、崩溃的时候,总是喜欢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憧憬,在心里给自己催眠,告诉自己没准是其他事情呢。 因为她觉得,如果苏榕真知道她私下结婚了,不可能这么淡定。 可除了这件事,陈静寻又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惊动苏榕,让她和外婆拖着沉重的身子骨来到她年轻时最厌恶的地方。 挂断电话,陈静寻的第一想法就是给陆彦行打一通电话,在他那里寻求一些心理安慰。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她已经学会了依赖他,让他帮忙解决问题。 可接通电话的确实许昌南,他告诉陈静寻陆彦行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有什么话的话可以让她转述。 陈静寻这才想起来,陆彦行今天早上告诉过她,他有个重大会议要开,他参会的那身衣服和领带还是她帮忙搭配的呢。 “那没事了,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先忙正事吧,我晚些再给他打就可以。” “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陈静寻背上包就去了苏榕发给她的酒店。她坐电梯直接上楼,即使在白天,可因为酒店布局的原因,楼道里见不到自然光,大白天也要开着灯,苍白的灯光从头顶上照下来,她一步一步踩在红色的地毯上,最后停留在房间门口,深呼了两口气,才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等待的过程中注定是煎熬的,尤其是对于她这种心虚至极的人。她轻咬着唇畔,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在肌肤之中。 大概过了有五秒,或者是七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她的视线也渐渐明亮了起来。 苏榕穿了一条黑色朴素的缎面连衣裙,睥睨着看了她一眼,别开身子让她进来。 陈静寻关上门走进房间,才发现,这个简单的家庭家庭房里面居然有三个人,苏榕,外婆,还有陈宏柏。 她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陈宏柏居然也在,更没想到,苏榕居然允许自己和他同处于同一个空间。 因为还记恨着去年生日陈宏柏让她滚出北京的事,所以她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轻哂一声,问他:“你怎么来了?” 陈宏柏轻叹了一口气,从木色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一步靠近她,她立刻就反感地推开了他的手,后背靠在了墙上。 苏榕眉头轻蹙了蹙,对陈宏柏下了逐客令,“陈先生,现在我们要处理的是家事,麻烦你回避一下。” 陈宏柏想拍一拍陈静寻的肩膀,却又把手收了回来,对苏榕说:“好好和孩子说,问清楚,别……”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苏榕就反讽着问:“我需要你来教训我吗?” 苏榕的一声尖叫让室内的氛围骤降的冰点。 陈宏柏估计是也自知他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于是点了点头,又看了眼陈静寻,便拉开门离开了。 门再度合上的那一刹,苏榕的视线就落在了陈静寻的脸上,“我再你一遍,你有没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和你外婆。” 陈静寻迟钝地摇了摇头,眼尾却红了起来。 苏榕轻哂一声,嘲讽着说:“差点儿忘了你是我的女儿,从小就和我一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 苏榕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在北京生活的那段日子,就有朋友委婉地暗示过她,陈宏柏身边可能还有其他女人。可当时她恋爱脑上头 ,谁也不信,就相信陈宏柏只爱她和女儿的鬼话。 后来,还是周韫这个原配妻子带人上门之后,她才认清事实,才真正心死。 苏榕话音落下,就把两张纸扔在了她的身上,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陈静寻,你好大的本事,居然敢偷偷和人领证!你打算瞒我和你外婆瞒到什么时候?瞒到我们死了是吗?” 暴风雨真正来袭的那一刹,陈静寻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她垂眸看着落在地上那两张纸,知道她结婚这东西,一定是陈宏柏找人查的,否则苏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没有。”她咽了口唾沫,徒劳无功的解释,“我,我和陆叔叔有商量过,等毕业之后,就和你们说这件事。” 虽然她还是在撒谎,可这是对她有利的谎言,她当下要做的就是要安抚苏榕和外婆的情绪。 “妈妈,外婆。”陈静寻攥住苏榕的手,眼泪已经在眼圈中打转,“陆叔叔他待我很好的,我们结婚,我和他结婚,确实是冲动了些,但是他不是坏人,他也没有任何欺骗我的行为,我也不后悔和他结婚。” “请你们相信我好不好?妈妈,你年轻的时候受过骗,我知道你生气是因为不想让我重蹈你的覆辙。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陈宏柏一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陆叔叔没有欺骗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单身,他……” 第49章 “什么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单身,陈静寻?我教育过你什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苏榕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要和他结婚,你说啊?” 陈静寻被打懵了,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苏榕,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外婆心疼得不行,拉着苏榕的手把她拽到一边,呵斥着说:“来之前就说了要好好说,好好问,你怎么还动手呢?” 陈静寻的眼中坠落两滴泪,她慌乱无措地看了看外婆,捂住被打的脸。 这还是苏榕第一次动手打她的脸。 小时候她不听话,顶多被用戒尺打手或者打屁股。 “我问你话呢?”苏榕并没有消气,把外婆拽到一边之后,继续追问陈静寻,“你为什么非要和他结婚?还是瞒着家里。你要是正常交男朋友谈恋爱,你为什么不敢带他回家,让我和你外婆看看,再聊结婚的事?” 陈静寻怔住了,右脸脸颊是火辣辣的疼。 她该坦白陈宏柏这个亲爹是怎么在她生日的时候逼她滚出北京的吗?她该坦白这么多年,周奕雯一直明里暗里地欺负她吗? 陈静寻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她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便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苏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开后,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咬牙切齿地说:“陈静寻,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女儿?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是吗?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未婚先孕?你是不是年纪轻轻你就不惜命,你就流掉了一个孩子?” 陈静寻茫然地抬眸,“我没有。” “你还撒谎!”苏榕被她气得不行,捂着脸转过身背对着她,“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我怎么把你养成了这样,让你就这么作践你自己。” 苏榕捂着脸哭了出来,她一想到宝贝女儿年纪轻轻就被一个老男人骗上了床,还怀了孕,流掉一个孩子,甚至都没好好坐小月子,她就心疼得不行。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命,她一直教育陈静寻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就是不希望女儿像她一样,走她的后路。 可兜兜转转,还是这个结局。 苏榕甚至觉得,这可能是她年轻时无意中破坏别人家庭的报应。 陈静寻后背一颤一颤的,尝试着去解释,“妈妈,我没有未婚先孕。” “你还嘴硬!你觉得你怀孕了,傍上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四处张扬,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吗?” 陈静寻突然想起去年的圣诞节,她为了气周奕雯,随口说出的那些胡话。本以为就此揭过了,却没想到,这是回旋镖,正中她的眉心。她傻了,她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从周奕雯的口中传出来,大概是她说给了陈宏柏,陈宏柏又告诉了苏榕。 可她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是假的呢?她现在该怎么平息苏榕的怒火呢?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妈妈,我真的没有未婚先孕,我发誓。” 苏榕觉得她朽木不可雕,事到临头了,到现在了,她还在嘴硬,她要是没怀孕,怎么可能洋洋得意地和周奕雯讲? 她指着陈静寻说:“跪下反思,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什么时候起来。” “跪下!” 陈静寻弯腰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发丝凌乱地披在身上,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中途,外婆心疼她,要把她扶起来,却被苏榕给呵斥住了,“不许起。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你小时候,因为你没爸,害怕你缺爱,所以一直在惯着你,把你惯得无法无天,谎话连篇,什么错事都敢做!”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觉得膝盖有些发麻、发疼,酒店房间的地板砖是冰凉的、坚硬的,她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没跪多久,其实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可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又挺了挺腰板,跪得直直的。 “所以,你信陈宏柏说的话,都不信我的是吗?”她抬眸。 苏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是信不信谁的问题吗?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偷偷领证结婚?是妈妈不让你谈恋爱吗?不是你一开始就在说谎吗?” 陈静寻又沉默了。 其实苏榕说得字字珠玑,她认同。说实话,从她决定偷偷领证的那一刻,她甚至就已经开始预料着这一天的到来。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发现,她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甚至连辩驳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不想再和苏榕争执了。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静,只有偶然的啜泣声隐隐传来,不是陈静寻的,也不是苏榕的,而是外婆的。 外婆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心疼得不行,她知道苏榕年轻时的经历,所以能懂她为陈静寻而生气。可她看着陈静寻跪在地上,低着头,却又心疼这个被原生家庭影响的外孙女。 大概过了有半个钟头,陈静寻的手机响了。她抬眸看了眼苏榕,后者没说话,她就也没敢动弹,因为她知道,应该是陆彦行开完会给她回电话了。 很快,电话声消失,显然是被对方挂断了。 陈静寻跪得额头起了一层冷汗,她抬眸,看着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 外婆见她难受,拄着拐杖起身,要把她给扶起来,老太太一边拉她一边对苏榕说:“罚也罚了,还不够吗?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非要把孩子逼得有病了你才知足是吗?” 苏榕深吸一口气,看着陈静寻说:“给他打电话。” 话音刚落下,敲门上就响了起来。苏榕狐疑地抬眸,起身去开门,只见陆彦行风尘仆仆地从公司赶了过来。他会议结束之后,就收到了陈静寻发给他的微信,她说她妈妈和外婆突然来北京了,晚上也许不能和他一起吃饭了。 后来他再给她发微信,她就没有回复过,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他只能费了些手段查到了酒店的地址,亲自过来找她。 可没想到,平时被他捧在手掌心的小妻子,居然成了这副模样,头发乱糟糟的,黑色的眼线已经被哭花,右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怕公开结婚的事,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苏榕会被气成这样。 因为不敢面对,所以她只能抱着侥幸心理,一天一天地往后拖。 陈静寻看到他之后,本来已经干涸的眼泪骤然又流了下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扎进了他的怀里,“陆叔叔。” 陆彦行揽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的小脸,心疼得蹙起了眉头,那层镜片之后的目光更加薄凉。 他攥着陈静寻的手,把她护在身后,看向苏榕,“您有什么火冲我来,结婚这件事,是我提议的,是我逼的她。我 们在一起,也是我主动追求的她。” 陈静寻摇了摇头,眼泪挂在睫毛上,嘀咕着说:“不是这样的。” 陆彦行低头把她脸上的碎发塞到耳后,“别怕,我来和你妈妈解释。” 第30章 责怪 在苏榕的眼中,盛满了对陆彦行的怒火和敌意,在她的眼中,陆彦行就是欺骗了她宝贝女儿的老男人,否则,按照陈静寻那个乖巧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胆大妄为到偷偷领证。 苏榕轻哂一声,眼中夹杂着凛冽和猩红,她撕碎了有关陆彦行正当形象的所有滤镜,抬腿往前踏了一步,步步紧逼。 “你来向我解释?你怎么向我解释?”她的声音尖锐又锋利,目光直视眼前的男人。 陆彦行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即使在岳母面前有意收敛着锋芒,可还是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压力。 他牢牢地攥着陈静寻的手,把她护在身后,尽量心平气和地和苏榕解释说:“请您放心,我没有任何欺骗静寻的意思,向她求婚,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既然选择和她结婚,我一定会对她负责,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因为他不知道苏榕最生气的点在于陈静寻未婚先孕,所以解释的重点都放在了对这段婚姻的承诺上。 虽然是被逼着解释,可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他非常确信,在以后的漫漫长路上,他会无条件地信任、珍惜、疼爱他的小妻子。 这不是什么极为高尚的品德,只是一个丈夫在婚姻中对妻子应尽的义务。 而陈静寻听到陆彦行的话也怔住了,因为从他开始逼着她结婚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他从来没有亲自开口对她说过他爱她。 陈静寻一直也觉得自己不爱他,他可能也仅仅是喜欢她。所以,她认为他们的婚姻可以勉强用“各取所需”四个字来概括,而今天,男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就像是突然戳破了这层窗户纸,在她的面前,骤然之间,天光大亮。 即使她今天的情绪一直处于压抑之中,可听到他的这个“爱”字,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心,甚至都没刻意的隐藏,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 第50章 这抹笑刺痛了还在愤怒之中的苏榕。 她几乎笃定,陈静寻就是被陆彦行这个老男人给骗了。 她就像是刚出社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男人的三言两语就给哄骗了。 和当年遇到陈宏柏的她如出一辙。 苏榕轻哂一声,咄咄逼人地问:“这些年,你一直在资助寻寻,我以为你是善良,可现在想想,你是不是早就对我的女儿居心叵测?” 陈静寻抬眸,“妈妈,你别这样说,陆叔叔不是这样的。” 陆彦行要是早想占她的便宜,这么多年,他有无数次机会。 陈静寻能理解苏榕的生气,但她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苏榕不应该因为怒气推翻陆彦行以前所有的好。 毕竟,当年要不是没有陆彦行公司那个慈善项目,她确实会过的很惨,刚来北京的时候,找不到合适的兼职,还被老板欺负,如果不是陆彦行开口说让她来给陆斯杳做家教,她可能还在奶茶店揺奶茶受气受累。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否定他的所有。” 她忍不住偏心陆彦行,说了句公道话。 苏榕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攥着陈静寻的胳膊就把她扯了过来,她措不及防,再加上刚刚在坚硬的地板上跪了太长的时间,腿一软,差点儿栽到了地上。 陆彦行眼疾手快地攥住了陈静寻的胳膊,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揽在了怀里。 气氛剑拔弩张。 苏榕看着自己的女儿,抬手捂住脸,“所以,他骗你怀孕,让你流产,骗你结婚,结果你还是偏向他,是吗?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陈静寻,我也管不了你,我也管不住你,你就当没我这个妈就行了。” 陈静寻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连忙摇头,攥住了苏榕的胳膊,“妈……” 陆彦行听到“流产”两个字,瞬间就明白了,怪不得苏榕的气焰这么大。 男人敛眸,看向苏榕,郑重其事地说:“我想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眼见为实能有什么误会?” 苏榕想起自己看到的那段录像,在陆政的俱乐部,在台球厅里,陈静寻一脸得意地向周奕雯宣布自己怀孕的“喜讯”,她亲眼看到,陆彦行拉着陈静寻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她的小腹,和她卿卿我我。 后来苏榕才想通,怪不得放寒假的时候,陈静寻一直推诿着不回家,硬是找借口在北京呆了一阵子。 现在想想,也许当时是刚刚打掉孩子,她要养身体。 苏榕越想越气,只能不断地抚摸胸膛来给自己喘气的机会,她心寒地看向陈静寻,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虚脱一般,扶着椅背坐在了椅子上。 陆彦行敛眸,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无论您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静寻怀孕流产这个传闻,对方都是不怀好意的。” 他在暗指周奕雯和陈宏柏。 “你知道的,静寻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她也比你想象中的要清醒很多。” 陈静寻确实是这样,看上去娇纵跋扈的,还有点儿大小姐脾气,可她骨子里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她最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静寻对着周奕雯撒谎,是故意在和周奕雯置气,实不相瞒,当时我也被她骗住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再有怀孕这个风波之前才结婚的,我们是先领的证才有这件事的。我的意思是,请你相信我,我娶她,没有其他的坏心思,我也不会伤害她,不会把她当作生育的工具。我娶她,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 苏榕被这番话说的有些动摇,她抬眸看向陈静寻,又想起了多年不见的陈宏柏突然给她打电话联系了她,美其名曰要说说女儿的婚姻大事,然后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确实是信不着陆彦行的鬼话,可陈宏柏的话,她其实也不愿意信,若不是陈宏柏把证据摆在了她面前,若不是这事涉及到了陈静寻,她也不会急火攻心,轻易来北京。 “这中间的误会,请你稍微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向你证明,我查清楚一切,一定会给你,给外婆,给静寻一个交代。” 陆彦行嫌少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但他的态度倒是很虔诚。 苏榕的手紧紧握着椅子,陷入了深思。 说到底,她知道女儿结婚之后,急匆匆地来北京一趟,就是被陈静寻给气的。可气也撒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她们不得不面对现实,不得不回归到现实的问题上。 可现实就是—— 无论再怎么样,她再怎么不支持、不同意,陈静寻也确实是先斩后奏了,已经和陆彦行领证结婚了。 “怎么给我交代?你骗我女儿和你结婚的时候,我怎么不想着要给我、给她外婆一个交代。姓陆的,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心知肚明,你是觉得我们家没有男人,所以好欺负是吗?你大了她多少?你大了她整整十五岁,你还说你没骗她结婚?你明知道她比你幼稚,她很单纯,她的心智没你成熟,你对她,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她可是一口一个叔叔的叫你……” 苏榕越说情绪越激动,捂着自己的脸默默落泪。现在的她,比起一开始的歇斯底里,更多的是无奈,因为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办法改变陈静寻和陆彦行领证结婚的事实了。 难不成要逼着他们离婚?逼着他们分开? 可陈静寻既然鬼迷了心窍,敢和那个男人偷 偷领证,又怎么会轻易同意分开? 而她,骂归骂,又不可能真不要这个宝贝女儿。 这就意味着,她要退步。 苏榕看向陆彦行,语气也低了一等,“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接近我的女儿,现在我都求你,把她还给我。” 言外之意,要他们离婚。 陈静寻显然是听懂了弦外之音。 “妈妈。”她立刻蹲在苏榕的面前,仰着头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却被苏榕伸手给挡住了。 陈静寻立刻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在妈妈的腿上撒娇,她脸上的泪水滑落,吸着鼻子说:“妈妈,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瞒着你和外婆和陆叔叔偷偷领证,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没有怀过孕,也没有流过产,你想想,我要是做过手术的话,怎么敢一天吃两三盒冰激凌。” 陈静寻确实是有这个坏毛病,越到冬天越爱吃凉的,寒假在家的时候,苏榕也因为这个没少数落她。 苏榕擦了擦眼泪,骤然把陈静寻推开了,“你既然敢背着我偷偷领证,就说明你没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心上。” 陈静寻趔趄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手撑着地爬了起来,又攥住了苏榕的手,“妈,对不起,我错了。” 苏榕还在气头上,甚至是因为陈静寻的服软而生气,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心里的那杆天平毫不犹豫地偏向了陆彦行。 苏榕讽刺着说:“你没错。既然如此的话,你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可以了吗?” 她推了推陈静寻,“你走吧,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陈静寻怔了一下,心情坠到了谷底,苏榕打她骂她的时候,她都坦然接受,因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是她活该。 可苏榕刚刚的那句话,却像是一把匕首,直接刺进了她的心,她的心被绞得生疼,甚至连呼吸都困难。 苏榕看向陆彦行,“走吧,你们走吧,就当没我这个妈。” 陆彦行闻言也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件事断然不能就此结束,也知道苏榕现在在气头上才说出这样的话。 于是,她弯腰拉起陈静寻的手,柔声说:“静寻,我们先走吧。” 至少今晚得再给彼此留出一定的喘息空间,如果再这样聊下去,步步紧逼,苏榕指不定又被气得说出什么样的话。 陈静寻抬眸,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能走,她不能不要妈妈,一切都是她的错。 陆彦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要拉她走,却被她甩开了手。 她慌不择路,又看向一直坐在一旁沉默的外婆,跪在了外婆面前,“外婆,我错了,我错了,你帮我和妈妈说说好话。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我不会再瞒着你们,我错了。” 外婆也心疼她,揉了揉她冰凉的小手,“好了,你先走,让你妈妈冷静冷静。” 陈静寻抬眸,只见外婆在眨着眼睛给她使眼神。她明白,外婆的意思是要私底下再帮她劝一劝苏榕。 她只好点了点头,又抹了下眼泪。 陈静寻被陆彦行拉了起来,起身的那一刹,眼泪恰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男人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牢牢地攥着她的手,把她带离了这件令人压抑的房间。 陆彦行在走廊里松开了她的手,他俯身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像哄孩子哄着她说:“乖,你在这儿等我两分钟。” “你要干什么?” “我进去和你妈妈说两句话。” 第51章 “说什么?”她有些紧张。 “没什么,信我。”他拍了拍她的手,才转身离开。 陈静寻无力地靠在墙上,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最后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她现在,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今晚上,苏榕说了太多的狠话,可奇怪的是,陆彦行到了之后,她确实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像是没那么心惊胆战了。大概真是因为两个人一起承担的话,痛苦都会被分担一半。 可苏榕在逼着她和陆彦行离婚,即使她没有明说,可陈静寻听出来了这个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可能真的没良心到继续气苏榕,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年轻的时候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躁症,靠药物控制了很久。 可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和陆彦行离婚,因为他今天承认了爱她,而她,恰好也有点儿爱上他了。 陈静寻的灵魂硬生生被撕裂成了两部分,剧烈的挣扎了,动摇着。 而她的身体在此刻似乎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的膝盖很痛很痛,小腹也很痛很痛…… “静寻。” 大概过了有五分钟,陆彦行才从房间里出来,他对着她笑了笑,走到墙边将她拉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和她说:“放心吧,我让许昌南给她们安排一个好一点儿的酒店,这几天会帮他们把饮食起居都照顾好的。你也别着急,再等等,等你妈妈消消气,我们再一起来和她赔不是。她今天说的都是气话,好孩子,别多想,过两天就好了。” 陈静寻像是突然活了一般看向他,钻进了他的怀里,贪婪地嗅他身上的雪松味。 只有这种味道能让她感到安心。 陆彦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说:“别怕。” 待她平静下来,他才牵着她下楼。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有小飞虫在飞翔,附近还有几个摆摊的小贩,吆喝声不绝如缕地传进耳朵里。 陆彦行指向街边的小摊,低头问她:“还要不要吃东西?” 他看了一眼,街边有卖烤冷面的、冰激凌甜筒的,这都是她爱吃的。 陈静寻哪有心情吃东西,轻轻摇了摇头,“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再单独和她简单解释一下我们俩的事。” “你怎么说的?”她问。 陆彦行把她塞进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没怎么说,就说我们是真心相爱,是我追的你。” “你什么时候追的我啊?”她哭笑不得地说。 陆彦行只是笑了笑,就发动了引擎。 途中,陈静寻也一直蔫巴巴的,靠在靠椅上,摆弄着手机,一手用力压着小腹。可那种阵痛感和下坠感还是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海浪一般席卷而来,快要将她淹没。 陈静寻缩成一小团,把手机熄掉,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等到家的时候,她都已经疼得身体发虚,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眼前直闪白光。 陆彦行把车停好,还以为她是睡着了,他习惯性的拢着她的腰,温柔地叫醒她,可一看到她的小脸,才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儿,“怎么了?” 陈静寻往他怀里一扎,“肚子疼。” “又痛经了?”他问。 他知道,她一般生理期第二天和第三天会特别难熬。 陈静寻点点头,依赖地说:“陆叔叔,你抱我上去吧,我不想走了。” 陆彦行把她抱下车,责怪着说:“肚子疼怎么不早说?” 她手摸了摸他的喉结,嘀咕着说:“今天已经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如果她早就接受了陆彦行的提议,早一些带他回家,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苏榕今天在酒店说的那些话真的很难听,陈静寻觉得,依照陆彦行的臭脾气,如果这个人不是苏榕,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反正站在她的角度,她是觉得男人被她连累了,挨了一顿骂和冤枉,被无缘无故泼了很多脏水,挺委屈的。 他们这事真的就是蝴蝶效应,微微扇动翅膀,就引发了一系列后果。 陆彦行在她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这么…故作生分。 陈静寻又沉默了,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和他说:“ 陆叔叔,我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 男人突然脑中警铃大作,托着她的小屁股往上颠了颠她,带着她上了电梯。 电梯中的镜子反射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陆彦行看向她琥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陈静寻就像是心虚一般,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陆彦行把她抱回家放在沙发上,汤圆儿听见动静,立刻蹿到陈静寻的怀里。 汤圆儿和刚来家里的时候相比,长大了不少,特别漂亮的小布偶,琉璃般的蓝色瞳孔,雪白茂盛的毛发,头顶上还带了一个粉色的发卡,是今天早上陈静寻走的时候,给汤圆儿打扮的。 汤圆儿“喵喵”的叫了两声,在陈静寻的怀里蹭了蹭。 她像是被转移了注意力一般,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忘记了她打算和陆彦行说的话,格外珍惜这段美好的、惬意的时光,专心致志地抚摸汤圆儿的毛发。 陆彦行抬手把西服外套脱掉,随手搭在沙发上,他送了送领带,那股窒息感才渐渐消失。 男人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将陈静寻和汤圆儿禁锢在自己的包围圈内,他抬手挑起陈静寻的下巴,“小乖,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陈静寻抬眸,眼圈中又晕染一层雾气,她眨了眨眼睛。 陆彦行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毫不犹豫地亲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嘴巴,严肃地对她说:“陈静寻,不许提离婚。” 陈静寻傻了,她的小心思被他猜到了。 -----------------------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抱歉抱歉,来晚了二十分钟,一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七夕快乐,本章红包掉落~ 第31章 我爱你 以黑夜为底色的落地窗上交叠出两个人的身影,陆彦行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猜对了。 男人觉得有些气闷,于是将领带完全抽掉,随手扔在沙发上,命令着说:“陈静寻,抬头看我的眼睛。” 陈静寻头脑发懵,身体虚弱,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循着他的命令抬眸。隔着那层薄薄的眼镜,她其实能感觉到他淡淡的怒气。 自从两人生活在一起,陆彦行其实在一步一步地打破自己在她心中的近乎完美的纸片人形象,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流露出他的脾气,以此来期待着他的小妻子做出一些改变,进而促进他们的夫妻感情。 陈静寻抿了抿唇,唇畔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她松开抱着汤圆儿的手,两手交叠,赖皮似的往他的劲腰上一圈,紧紧地抱着他。 陆彦行没打算看着她在这耍赖皮,他们过年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吵架,他就告诉过她,可以学着相信他。因为这些在她看来和天塌了没区别的事情,其实于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他希望她能依赖他,而不是在关键的时刻,进行了一番心理上的挣扎与取舍之后,果断地抛弃他。 他是她的丈夫,她可以依赖一生的人。 陆彦行希望他的小妻子能够拥有这方面的意识。 于是男人抬手掰开她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静寻见他软硬不吃,泄气一般偎在沙发上,又抬手把汤圆儿揽在了怀里,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的汤圆儿突然抗拒起来,挣脱开她的怀抱,直接跳下了沙发上,团成一团缩在地毯上,舔了舔自己的尾巴,就闭上了眼睛。 陆彦行轻笑了一下,“女儿都不愿意站在你的立场。” 他一直觉得宠物和人是有界限的,其实很接受不了陈静寻一天一个“宝贝女儿”的叫汤圆儿,在家这么长时间,他也鲜少插手照顾汤圆儿的饮食起居,更不要说会主动上赶着叫她女儿。 可今天,他不介意借着汤圆儿和陈静寻这个小混帐靠得再近一些。 陈静寻用掌心轻抵着小腹,抬眸,“你也看到了,我妈今天很生气,她脾气不好,即使你出面了,你解释了,她还是不相信我们的话。我妈这些年来一直都身体不好,我也没做过什么忤逆她、惹她生气的事情,我也不可能真和她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陆彦行堵住她的话茬儿,“你没做过忤逆她的事情?静寻,是做过一直没有被发现吧。我还没忘,当年是谁谈恋爱被发现之后,不敢告诉家长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绝对不是客观意义上的乖孩子,只能勉强算是中式家庭、中式教育之下的好孩子。但越是被压抑太久的孩子,内心越叛逆、越浮躁、越想做一些惊天动地、让父母和老师都瞠目结舌的事情。 第52章 陈静寻就是这样,乖巧只是她的伪装。 陈静寻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完全能够凭借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转换成了父亲的角色,堵住的名门,以此来教育她。 她无话可说。 陆彦行坐在沙发上,圈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诚实地解释:“正式因为那时候谈个恋爱被发现都觉得天塌了,所以现在有些承受不了偷偷领证被发现的后果。” “有我在,你就能承受得起。”陆彦行的眸色中又染上了一层温柔,他尽量拿出长辈般宽容的语气和她讲道理,“好孩子,有我在,这些就不算大事。” 陈静寻有些错愕,取而代之的那股漫上心头的对他的依赖感,他的一言一行,实在是太像她臆想中的父亲角色了。 于是,几乎在三两秒之间,她就把离婚的念头抛到了脑后,窝在她的肩窝中,轻声喊他:“daddy。” 其实她今晚也没想一定要和他离婚。毕竟她的婚后生活还挺惬意、挺让人满足的,她和陆彦行在床上很合拍,他也算包容她、照顾她。再者就是,她现在还没正式毕业,一切都没稳定下来,理智告诉她,婚姻不该在此刻成为那个打破她稳定生活的因素。 所以,离婚不过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项而已。 如果苏榕没办法接受,如果苏榕态度一直这么强硬,如果苏榕做出一切过激的行为,那她大概会选择离婚,选择挺妈妈的话,做一个乖孩子,来维持妈妈对她的爱。 陆彦行的手卷住她的长发,她的秀发在灯光下泛着光泽,他轻轻地把她的头发一圈一圈地缠绕在手上,感受着他的小妻子在他的怀里像只猫儿一样乱蹭,像汤圆儿一样撒娇。 陈静寻见他没反应,抬起头看着他,“你还在生气对吗?” “对。”他坦然地承认。 “好孩子,我希望我可以成为你人生中的第一选项。”他一向这么霸道。他不允许自己在小妻子心中的地位如此地下,随随便便就可以成为被抛弃、被舍弃的那一个。 “对不起。”她道歉,她觉得她可能确实有些伤他的心了。 陆彦行松开她的手,调情般地说:“错了就得挨罚。” 男人把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修长的手指指着沙发,强势地发号施令:“跪过去。” 陆彦行简直想把她的小屁股抽烂,让她顶着他的巴掌印入睡,让她时时刻刻地谨记着他的话。 陈静寻坚定地摇了摇头,因为理亏,她态度远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但还是很倔,“我不要,我肚子痛,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都知道错了,你不许打我。” 这个老王八蛋,又想拿她当小孩儿一样教育,又主动把自己跻身于她父亲的角色。 陈静寻又想起陈宏柏这个亲爹,心中的敌意和怒气更甚。她知道,今天这事东窗事发,全都是陈宏柏的手笔。 是陈宏柏故意把这件事捅到了苏榕面前,他一定是知道他没办法管得了她这个女儿,所以联系了她的母亲。 可陈宏柏的立场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单纯的关心她,很可能是因为周奕雯,没准是周奕雯又借着她的大小姐脾气在家里闹,也没准是陈宏柏还是有心和陆家联姻的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这个亲爹仅仅存在于血缘之上,对她没有一丝人情味。 这么一对比,那种畸形扭曲的心理漫入了她的胸腔,她像是憋了一口气。而陆彦行却成了她的宣泄口,也是她的依赖。 她攥住他的衣角,小声 地喊他爸爸。 陆彦行的太阳穴一跳,夸赞着她说:“寻寻好乖。” 他摘掉眼镜,随手扔在一旁,俯身,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亲自动手,捉住她,桎梏着她,隔着一层牛仔裤,在她浑圆饱满的小屁股上掌掴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不算太轻,也不算太重,力道刚刚好。 陈静寻也不知道是刺激的,还是委屈的,眼圈立刻晕染上一层泪花,她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回眸,“够了吗?” 男人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到了怀里,手捂住她的小腹,帮她轻轻地按摩。 她无力地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小屁股上的余痛,在心里默默地给老王八蛋记上了一笔。她心想,等以后她翻身农奴把歌唱,她一定要在老混蛋的身上画画,手抓着他的头发,命令他给她腆。 哼。 她发出一声轻哼,抬眸打量一下他的神情,知道他的怒气消了,立刻就用指尖在他的大腿上踢了一下,挑衅着说:“我想喝热牛奶。” 陆彦行把她放在沙发上,取出一条米色的薄毯盖在她腿上,又把汤圆儿拎起来放在她怀里,然后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喝什么口味的?” 她最喜欢喝天津的海河牛奶,除了椰子味喝红枣枸杞味的,绝大多数口味她都喜欢。 陈静寻思考了两秒,说:“巧克力味的。” 过了几分钟,陆彦行就折返回来,他端着杯子过来,把牛奶塞进她手里,叮嘱着说:“小心烫。” 陈静寻试探着喝了两口,温热的牛奶入喉下肚,她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暖了起来,可那股热流却骤然下坠,紧接着小腹的阵痛感就一阵接着一阵地袭来,像是海浪拍打礁石一般。 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把牛奶塞到他手里,小脸皱在一起,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还缓解疼痛。 陆彦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柔声说:“还疼?” 陈静寻是典型的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她立刻把痛经这事栽赃陷害到了他的身上,“都怪你,都是被你打的。” “好孩子,别作。” “你才作。”她反驳。 陆彦行知道她痛经是真不好受,也没和她逞口舌之快,手伸到她的腿窝下直接把她公主抱到卧室的床上。男人从衣帽间给她找了条干净的睡衣,抬手像剥荔枝一样剥掉了她的衣服,牛仔裤脱落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她膝盖上的淤青。 她的肤色偏白,身上有点儿痕迹就能非常明显地看出来,可今天她的膝盖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整个膝盖都是泛红的,上面伴着一块淤青。 他攥住她的小腿,问她:“怎么弄的?” 陈静寻垂眸,局促地拉扯着睡裙的裙摆将膝盖盖上,又把腿往回缩了缩,“不小心磕的。” 陆彦行眸色锐利地看向她,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谎话,如果说她腿上深色的小块淤青是不相信磕的碰的,还比较有说服力。可两条膝盖,大面积的红色,只能是跪的。 他们做/爱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姿势就是后入,让她跪着背对着他。平时在床上、在沙发上比较柔软的地方,其实也没多少关系,可有一次在浴缸里,结束的时候,她的膝盖就红得不成样子。 后来,他再也没舍得那么折腾她。 陈静寻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这事被苏榕罚跪了,挺丢脸的,也挺激化矛盾的。 她扯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躺在床上,“我不舒服,我就先睡了。” 陆彦行俯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上,男人圈着她的腰,无奈地问:“跪了多久?” 他以为,她今天就是被打了一巴掌,被骂了几句。 他简单盘算了一下时间,从她给他发微信告诉他晚上不吃饭,到他敲响了酒店房间的门,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不敢再细想。 “怎么不告诉我?”他问她。 陆彦行很后悔,他刚刚还让她跪在沙发上,抽了她的屁股。 他当时无异于等同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那时是不是很疼。 陆彦行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的太不合格,他拉着被子攥住她的脚踝,又垂眸看了看她的膝盖。 陈静寻瘪了瘪嘴,感觉男人温热干燥的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淤青附近碰了碰,他不敢用力,怕弄疼她。 “没事的。”她其实也没那么娇气,况且,膝盖上的疼和小腹处的疼一起席卷而来,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疼一些了。 “你妈妈经常罚你吗?”他心疼地问她。 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否则她这么娇纵跋扈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害怕苏榕。 “不是的。”陈静寻窝在他的怀里说,“我妈很少这样罚我,今天她也是第一次打我,她被我气的不轻。” “我只是不想惹我妈生气,她这么多年,很不容易。” 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陈静寻也极端过、阴暗过,在心里想过,她以后一定要有钱有本事,然后离管天管地的母亲离得远远的。 可渐渐长大,她发现,身为一个女儿,她对自己的母亲是心疼的,所以她会表现得很乖、很懂事,以此来获得母亲的开心。 陈静寻一点儿也不怨恨苏榕,她恨也只会恨陈宏柏,恨这个抛妻弃女的亲爹。 她原来以为,缺失的这部分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意外的是,陆彦行给她了。 第53章 她贪婪地贴在男人的怀里,手摸着他的喉结,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调戏他说:“陆叔叔,你说实话,你今天第一次以女婿的身份见我妈妈和外婆,你紧不紧张,腿都没有发抖?” 陆彦行敛眸,“不会。” “切。” 她索然无味地推开他,叫了两声汤圆儿,汤圆儿非常只觉得地顺着门缝挤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她。 “上来宝贝,妈妈抱抱。”陈静寻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汤圆儿是个小精猫,知道陆彦行不让她上床,于是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他。 陆彦行知道他的小妻子是故意挑这种时候,利用他的愧疚心理把汤圆儿接上床的。 “陈静寻,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让猫上床。” 陈静寻俯身把汤圆儿往怀里一捞,把被子给她盖上一些,“宝贝女儿,陪妈妈睡觉,妈妈今天都要难过死了,用你的爪爪帮妈妈暖暖肚子。” 陆彦行看着他的戏精小妻子,没说话,纵容着她把布偶猫抱上了床。 他转身去找医药箱,从里面翻出消肿的凝胶,然后掀开被子捉住她的膝盖给她抹上,又把暖水宝塞到她的脚底,最后才上床,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结果他抬手一摸就碰到汤圆儿的毛,陆彦行嫌弃地把手往上挪了挪,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要是半夜疼得不行记得叫我,我给你拿止疼药。” 陈静寻此刻刚挨过了一阵阵痛,小腹不疼,人也清醒不少。 她故意攥着他的手往汤圆儿身上搭,“你摸摸,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你才是我的女儿。”他毫不掩饰想当她爹的心。 不过这话,只能两个人之间讲一讲,如果被苏榕听到,肯定以为他是个变态,居心叵测,更得逼陈静寻和他离婚。 陆彦行宽厚温热的大掌重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帮她轻轻地揉,“宝贝,舒服吗?” 陈静寻轻“嗯”一声,任由他帮忙揉,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带到她的臀瓣上。 “这里也疼。” “刚刚你打的。” 陆彦行力道合地帮她揉捏,其实在一起太长时间,他知道她哪里的脂肪比较厚,知道巴掌抽在哪不会太疼。 可架不住她比较娇气。 男人刚柔并济,把刚刚那一巴掌抽出的红痕一点一点揉散。 陈静寻舒服得像汤圆儿一样轻哼着,她眯着眼,把汤圆儿抱在怀里,又忍不住去招惹他,“陆叔叔,这样的话,你会有反应吗?” 陆彦行轻捏了下她的小屁股,“你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得意洋洋地驳斥掉他的话,“我这叫给点儿 阳光就灿烂。” “寻寻还挺骄傲。”他说。 陈静寻理所当然地在偷笑,心想反正她生理期,他又奈何不了她,他只能干吃哑巴亏。要是平时,她铁定不会这样挑衅他,因为会被他给操/死。 “对了。”她灵机一动,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抛弃了汤圆儿,翻个身面对着他。 陈静寻忍不住去摸他的喉结和下巴,低头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晚上的时候,和我妈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陆彦行觉得她在说傻话,“好孩子,我不喜欢你的话,我为什么要娶你?” 陈静寻柔软的小手又摸了摸他的腹肌,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说:“可你还说别的了。” 她在暗示他。 “说什么?”陆彦行趁她不注意,轻轻拍了拍汤圆儿的屁股,把猫赶下了床。 “你肯定知道。”她一条腿骑到了他的大腿上,很不满他明知故问。 “我知道什么?”他反问。 “老王八蛋,你就是知道。”她羞愤又跋扈地说,“你还说了你爱我,你别不承认。” 他故意拉长声音,“原来宝宝是想听这个。” “那你再说一遍。”她跟他很少藏着掖着,虽然耳根有些红,但还是明着说,不扭扭捏捏的。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我爱你。” 陈静寻偷偷地笑了,今天那些委屈全部被爽感和满足感给驱散了。 她毫不避讳地和他表白:“老东西,我也爱你。” “嗯。” 见他只憋出一个字,她又抬头,喋喋不休地追问:“你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你更爱我一些嘛。” “然后你再我你更爱我一些,那我们今晚上还睡不睡?明天还要不要继续找你妈妈解决问题?” 陈静寻看着如此理性的男人,索然无味地摇摇头,翻个身不想理他,她还是找宝贝女儿比较好一些。 结果一转身,汤圆儿可怜兮兮地枕着尾巴窝在地毯上。 “你怎么跑地下去了?”陈静寻锲而不舍地把汤圆儿捞上床。 陆彦行横了她一眼,威胁她说:“再抱她上床,你就出去睡。” “凭什么是我出去睡,而不是你出去睡?”她反问,然后露出了坏笑,“如果我出去睡的话,那陆叔叔你就没有老婆了。” 她攥着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你舍得吗?” 陆彦行抬手揽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咬着她的耳垂说:“宝贝,我更爱你。” “现在满意了吗?” 陈静寻啄了啄他的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餍足地说:“不闹了,我肚子又开始疼了,我要睡觉了。” 陆彦行在黑暗中盯着她,如同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他不动声色地对她说:“你知道,如果是正常的时候,你今天晚上这么做,我会想怎么样吗?” “怎么样?”她问。 陆彦行咬着她的耳朵,占有欲又在体内作祟,他毫不掩饰地说:“我会想操/死寻寻。” 第32章 偷听 陈静寻沾花惹草撩拨了陆彦行一晚上,最后被他一句威胁的话吓得老老实实地窝在床上睡觉。 通常情况下,她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可今天因为生理期,即使男人用干燥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她还是难受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是不是按着肚子,蹙着眉头。 最终,陆彦行见她实在是疼得睡不着,下床给她拿了片布洛芬,又给她倒了被温水,哄着她把药吃下去。 吃过药,两人也没立刻就睡觉,反而是她攥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说了一些以前的事。 “陆叔叔,你知道吗?我初中刚来月经的时候,特别不规律,特别夸张,去卫生间就跟要血崩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件事,就是想和他说。 陆彦行轻“嗯”一声,“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 陈静寻闭着眼睛往他的怀里蹭了蹭,额头贴在他的唇畔上。 “我上学相对早一些,在班里算是来月经比较晚的,我妈又提前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刚来的时候我还挺淡定的,处理的也很好,至少没被吓到。结果没想到,别人没经历过的也是让我经历了。” “当时还是在学校上晚自习,一节课就请了两次假去换卫生巾,因为感觉一直在流血,快要死了的感觉。那时候就特别讨厌来姨妈,总觉得很麻烦。后来,我妈带着我去医生,看西医,看中医,喝了好久的药才把经期调整规律。治病期间,我月经很不规律,突然来的时候,没有准备,还稀里糊涂弄到过裤子上,上初中的时候,你懂吧,小女孩儿肯定是有羞耻心的。经历过那么一次,被班里的男生嘲笑过,我就不想上学。” 她顿了一下,狡黠地略过了许嘉恒照顾她的这部分。当时许嘉恒就对她很好,会不怕他人目光地帮她倒热水,还会把外套借给她。 “我不想上学,又怕我妈不同意,所以就和我外婆讲。但我外婆做不了主,最后肯定还是得让我妈知道,我妈二话没说,就给请了假,说等我想去上学的时候再去上学。” “我时常觉得我妈她对我挺苛刻的,尤其是刚离开北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我多少长得还是有些像我亲爸,她恨我爸,连带着不喜欢我。可渐渐的,我就觉得我妈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她有时候不理解我。所以,今天的事,你不要怨她,你不要因为心疼我就记恨她。” 她难得正经说很多很多话,难得给他分享她小时候的事。 陆彦行安安静静地听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会,我会好好和你妈妈解释清楚的,我会尽量让她接纳我的。好孩子,在娶你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 陈静寻轻轻弯了弯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他在,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和他诉说完自己少女时期的心事,药劲儿便上来了,肚子不疼了,她就困得眼皮直打架,唇畔划过他的脸颊,然后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陈静寻睡着之后,陆彦行轻手轻脚地下床,帮她把被子盖好,拿起手机去书房给陈宏柏打了个电话。 第54章 电话是周韫接的,接听之后,对面还比较客气,温温和和地说:“彦行,这么晚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周韫当时正披散着头发,窝在床上看书,接通电话后,她抬手把床边的台灯调得更亮了些,顺手将老花镜摘掉。她比陈宏柏还要大上五岁,当初嫁给陈宏柏算是下嫁,所以即使到了现在,陈宏柏的位置步步高升,她在丈夫面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强势到可以随意接通丈夫工作上的电话。 “是周姨啊。”陆彦行懒散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亮马河,河水黑得发亮,映着斑驳的灯光。 “陈叔在忙?”他漫不经心地问。 “你陈叔正在洗澡,彦行,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陆彦行微眯了眯眼,毫不避讳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和周姨搞弯弯绕绕的这一套。我和静寻在一起的事,是你差遣陈叔捅到她母亲面前的。” 他语气严厉,一针加血。 陆彦行知道,陈宏柏不可能冷心肠到对亲生女儿下狠手,否则,十多年前,在陈宏柏得知他要做慈善项目的时候,不可能求他帮忙照顾陈静寻。 可陈宏柏当时不敢让周韫知道他还牵挂着自己的私生女,只能委托当年刚二十出头的陆彦行以公谋私,帮他照顾照顾女儿。当时陈静寻的确收到很多格外的关怀,虽然都是打着关照单亲家庭的小孩儿的名义,可这些照顾,实打实都是陈宏柏给的,而陆彦行只不过是推了个顺水人情。 周韫闻言,轻笑了一声,“彦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听奕雯说了你交女朋友的事情,恰好和你陈叔说一说,让他跟着高兴高兴,哪里料到,你交的女朋友是他的女儿。他好歹是当 爹的,这些年虽然没尽过当爹的义务,但多少和人有点儿血缘关系,有些感情,自然要找孩子的亲妈商量商量这事。” 陆彦行敛眸,语气沉了下来,“周姨,我叫你一声周姨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但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认亲也不认理,如果你再打我妻子的主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可以试试,看看令郎做的那些腌臜事会不会被人知道。” 圈子里都知道,周韫的大儿子不成器,年少时惹了不少事,都是被周家给按了下来。 见周韫不说话,陆彦行步步紧逼,“我劝周姨深思熟虑。我的妻子,任何人都欺负不了她,既然我决定娶她,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左右的。” 说完,就撂了电话。 周韫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站在墙边抽烟的陈宏柏,抬手就把手机砸了过去。她的手法不是特别准,手机砸在墙上,又摔到了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陈宏柏不动声色地吐着烟圈,语气淡淡地说:“我说过,我来接,你不听。” 周韫冷笑一声,咄咄逼人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把罪名都推诿给我,好人就让你一个人当。” 她冷哼一声,“在你面前,你的利益,你的仕途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你只不过是看那个小野种嫁给了陆彦行,想和陆家的关系更近一步,来我这儿装好人。” “结果呢?跑去和那个贱货说了小野种的事,人家也没给你好脸色吧。” 陈宏柏眸色幽深,把猩红的烟火掐灭,沉声说:“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放干净不了,从我知道你背叛我的那一刻,就干净不了,你心里再偏心那个小野种,你不是也得乖乖得听我周家的话?”周韫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得意洋洋地挑眉,“别忘了,当年是你上赶着追求的我,是你选择入赘到我家。” 陈宏柏两鬓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可多年铸就的好形象还是逼着他无法真正地和人歇斯底里的争吵。 他把烟头碾在烟灰缸里,提醒周韫,“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惹怒了陆彦行,对你儿子、对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对你不是有好处吗?你不想奕雯嫁给他,以此来打压周家、打压我。可你又想讨到陆家的好处,就想起了那个小野种是不是?” “我没你那么阴暗。还有,我再说一次,嘴巴放干净一点儿。” 说完,陈宏柏拂袖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周韫像是突然之间没了心气一般,堆在了床上。 - 陈静寻没想到,陆彦行半夜离开卧室,居然是为了给陈宏柏和周韫打电话。 她发誓,她没有要窥探他隐私的意思,只是她没睡实,看到他蹑手蹑脚地离开,太过好奇,所以才跟了过来。 听着陆彦行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护着她的口吻,陈静寻怔住了,脚趾蜷在一起。她以为老混蛋大晚上不睡觉偷偷溜出来是瞒着她做什么坏事的,结果没想到,是来帮她解决问题。 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站在门外,透过门缝打量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 白色的灯光下,他明明只是穿了套简单黑色居家服,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夹了支烟,可那背影却格外迷人,对她来说,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陈静寻大气不敢喘一下,偷偷地听男人讲电话,她简直快要被他给迷死了。 陈静寻以前看过一句话,大概意思是,维持一段婚姻,钱、爱、性,三者之中拥有两者就可以达到平衡和稳定。 可现在,她觉得她和陆彦行三者都有了,因为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个没法入睡的夜晚,她很确信,她爱上了他。 陈静寻后半程一直都恍恍惚惚的,她甚至都没听清楚男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没听清楚他列举的周韫的大儿子做的那些坏事,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像个吃到糖的小姑娘一样。 突然,她听到陆彦行挂了电话,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蹑手蹑脚地跑回了卧室,扎到了床上。 挂断电话后,陆彦行就知道,周家今天注定是个不眠夜。 他的视线从窗户上收回,轻勾了勾唇,又吸了一口烟。 其实他从不想和周家撕破脸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人与人之间,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保留着一层虚伪的窗户纸,即使再暗波汹涌,面上也是风平浪静。 可此时此刻,男人后悔的是,没有在上一次,周奕雯光明正大地欺负陈静寻的时候,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要是这样,也不至于他的小妻子这次遭罪。 猩红的烟火慢慢焚烧成灰,在男人的指腹上轻烫了一下,他立刻回神,把烟掐掉,从桌子上捞起手机,又回到卧室。 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看到,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她睡着的时候,一向不拘小节,睡得四仰八叉,毫无章法。有他在的时候,他能牢牢地把她锁在怀里,他不在,她睡得乱七八糟,不仅把被子给踹了,两只脚露在外面,就连她的宝贝汤圆儿也不要了,被她挤到了头顶。 陆彦行走到床边,拎着汤圆儿的后颈把她抱起来,赶出卧室,再上床,给她盖上被子。 陈静寻感受到热源,立刻就贴了上来,他把她圈在怀里。 结果陈静寻却一直都睡不着,心里小鹿乱撞,总是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的。 陆彦行抬手把她捞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肚子疼?”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像是古老的留声机一样。 陈静寻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咬着唇胡扯着解释说:“做噩梦了。” 她小时候就经常做噩梦,那时候港台的鬼片在大陆特别流行,她和同学猎奇,看完电影之后吓得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之后,还做噩梦被鬼缠。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人皮灯笼》中的红衣女鬼趴在房顶上的场景。 “梦见什么了?又被鬼追了?”陆彦行问她。 他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儿。 陈静寻摇了摇头,窝在他的胸膛上,继续撒谎说:“这次是被蛇追。” 男人没忍住,唇角上扬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一点儿也不好笑好不好,我都要被吓死了。最可怕的是,我刚刚感觉鬼压床了,一直想醒,就是醒不过来。” “还有呢?梦见什么了?”他追问,顺手把台灯打开。 “还梦见被狼追,被老虎追。”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继续撒谎。” 她鼓了鼓嘴巴,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你干嘛戳穿我?” “我也不想戳穿你,是你装睡没点儿装睡的本领,眼睫毛一直动。”他笑得春风荡漾,攥着她的小腿,让她冰凉的脚抵在自己的大腿上,“下次偷听的时候,记得穿鞋。” 陈静寻被噎了一下,“你早就发现了。” “嗯。” “那你还装。” 这个老东西,比她还会演。 “那你这样说话的话,会不会对你不太好?” 她不太了解陆家和周家具体的利益关系,但知道其实两家一向交好,否则周奕雯也不可能动了要嫁给他的心思。 第55章 “不会。放心,我有分寸。” 陈静寻闻言,压在他的胸膛上毫不避讳地笑了,“陆叔叔,谢谢你啊。我真的真的很解气,我今天看到陈宏柏出现的时候,我都要被他气死了。” “你不掩饰一下吗?”他逗她。 “我在你面前有什么可掩饰的?反正你都把我看透了,我也骗不过你。而且你知道,我这人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 陆彦行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唇,话音一转,“谢谢我,反正也睡不着,寻寻打算怎么报答我?” 陈静寻摇了摇头,“不行,我来姨妈了。” 男人把指尖探进她的口腔,毫不避讳地说:“我想让寻寻用这儿来帮我。” ----------------------- 作者有话说:补昨天,十点左 右还有一更[狗头叼玫瑰] 第33章 甜头 陆彦行的目光满是侵略性,在光影之下,男人的脸就这么压了下来,吻上了她的唇。他再度撕开了温和的外表,吻她吻得很凶,很急切,很霸道,吻得她大脑缺氧,呼吸殆尽。 陈静寻的心在听到他要求的那一刻,就提了起来,随着男人这个吻的深入,她只觉得自己的肾上腺在急速飙升,小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周遭都被他的气息裹挟。 对于他所说的话,她居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刺激,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大概是因为她猎奇,叛逆,所以觉得新鲜。 大概是因为她爱他,所以才会愿意。 陈静寻偷偷地说服自己,这叫作礼尚往来,反正原来他们在一起时候,她没少被他这样伺候,他的柔软、潮湿与温热,如同淅淅沥沥的雨季,可以将她折腾得欲生欲死,因此她也愿意这样回馈他,她希望他能快乐。 大概是因为她的心理建设做了太长的时间,陆彦行有些等不及,他牵着她的小手,压在自己的人鱼线上,“寻寻,好乖,把它放出来。”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发现他的眸中的侵略性和占有欲更强,淬着火一般,仿佛要将她全部掠夺。 她一向既迷恋又有些畏惧这样的他,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陈静寻觉得,老混蛋肯定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否则她怎么不受控制地去想,如果此时此刻他穿的不是舒服的家居服,而是熨烫得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裤,她该有多爽。 她其实最喜欢看他一副衣冠楚楚的正经模样,然后被她给征服,玩儿坏。 她就是这样的坏女孩。 陈静寻咽了咽唾液,垂眸,完全被自己的幻想蒙蔽,因此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彦行就强势地将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上。 陈静寻的下巴硬生生被打了一下,又弹了回去。 她眉头蹙了起来,水汪汪的、无辜的双眼抬眸看向他,指责着说:“你故意的。”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巴掌印,虽然到家的时候轻敷了一下,可红痕还没完全消散。 陆彦行静静地看着她。 没人知道男人此刻恶劣的摧毁欲有多强。 他的手上青筋暴起,脸上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是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知道他的小妻子没有任何经验,需要引导、需要他一步一步教,因此他强撑着让自己耐下心来,不要急于求成。 “乖孩子,亲一亲我。” 陈静寻打量着他,本来还挺激动、挺期待的,结果一见到这幅场景,一到真正实战的时候,她立刻就怂了,暴露了喜欢半途而废的本性,弓着后背往后缩,“不行的,太大了。” 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以前是怎么…… 可现在就是不行。 因为不一样。 陆彦行简直快被小东西给折腾疯了,她嘴上说着不行,结果手上却不老实,趁着他毫无防备,下手还没轻没重。 她前几天刚换了美甲,法式美甲,淡粉色的裸色系,可上面却镶了钻。 锋利有棱角的钻摩擦过他的肌肤,他几乎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闷吭。 陈静寻听见动静,眼睛都亮了,她抬眸,眸中溢出一丝坏笑,满脸都是折腾他获得的满足感。 “陆叔叔,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 下一秒,陆彦行几乎没带任何犹豫地就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亲了上去。陈静寻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她觉得她脸上肯定是蒙上了一层痛苦面具,因为尺寸不匹配,她的嘴巴都是酸胀的,比他强吻她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扫荡她的口腔的时候,还要酸。 可事实是,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小脸紧绷着,只有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轻轻地眨动,纤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团扇影。 “寻寻好乖。”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夸她,“接下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静寻就抽出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用你教,我会。” “你怎么会?”他蹙眉。 陈静寻颇为得意地说:“因为我看过啊。” 她年少时好奇,当然看过小电影,理论知识比较丰富。 “好,那听寻寻的。”陆彦行虽然这么说,手却还压着她的脖颈。 陈静寻仿佛受到鼓舞一般,微微仰起头,吐出来,直白地向他提要求,“你不能动,你的手不能乱动!” 说完,她立刻挪下床,从衣帽间里翻出一条黑色条纹的领带,不由分说地就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后捉住他的手,牢牢地捆住,甚至没有留一丝缝隙。 陆彦行眸色幽深地任由她闹,不反抗,也不挣扎,他亲眼看着她把领带系了一个蝴蝶结,然后鼓着腮帮子挑衅地看向他。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得不行,整个人完全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布。 陈静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由衷觉得自己的蝴蝶结绑得巨好看。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才慢慢俯下身去亲他。 她这个人一向不讲什么规矩,刚刚陆彦行引导她的话早就抛到了耳后,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冒冒失失地去亲他,甚至还咬了他一下。 陆彦行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地警告着说:“陈静寻,不许用牙齿。” 陈静寻立刻就怂了,她小声说:“不好意思哦。” 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的,关键是她没有经验,她做事也和她这个人一样,想好了就做,拍板了就要立刻执行,几乎不会给自己任何缓冲期,自然也不会收敛任何锋芒。 陆彦行拿她没办法,可他已经被小东西逼到了这个份上,只能选择赌一把,选择相信她,哪怕是饮鸩止渴,他也心甘情愿。 男人微微阖眼,强势地说:“继续。” 陈静寻真没想害他,她爱他,怎么可能故意害他?她是真心想要取悦他的,或者拿他的话说,她是真心要报答他的,所以,后面就小心翼翼了起来。 陆彦行舒服得头皮发麻,声音喑哑地喊她:“乖宝宝。” 陈静寻抿了抿唇,打心眼里觉得,老王八蛋也是真心好色,像任何一个男人一样,也是下半身动物。不过,还好,他只对她一个人这样。想到这儿,她心里其实还挺满足的,毕竟他那么高高在上,现在却被她抓住了命门,被她控制住了情绪。 奇怪的是,明明一开始那帮不合适,她那样笨拙,可渐渐却摸到了门路,像是自学成才。 两人也意外得达到了一种和谐。 可渐渐的,陆彦行就觉得不满足,他开始渴望更加强烈的暴风雨,但是陈静寻明显没有这个能力,于是男人当断则断,强行挣脱开领带的束缚,捏着她的下巴控制住她。 陈静寻一脸懵圈,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是怎么获得自由的,下一秒,她就失去了说话的机会。 她一手紧紧地攥着他的居家服,另一只手又耐不住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道抓痕。 “陆叔叔……” 下一秒,暴雨结束,天色渐渐泛晴,抬眸,只见墨蓝色的天空中月明星稀。 陈静寻本能地眨眼,陆彦行连忙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拭去残留在鼻尖上的牛奶,温柔地拍打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着。 陈静寻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腰。 陆彦行垂眸,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他先是亲吻了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向下,落在她的眉心、鼻尖和嘴巴上。 陈静寻 任由他抱着自己亲,大脑还没聚焦,等到休息好之后,她立刻羞愤地把他按在了床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娇气地说:“你好过分。” 她捡起床上的领带,扔到了他的脸上,“谁让你松开的。” 说完又不服气,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你耍赖。” 陆彦行圈住她的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闷哼,提议着说:“要不然再重新来一次,这一次我保证听寻寻的话。” 陈静寻又不傻,抱着胳膊说:“我才不要。不止不要,以后你都别想。” 第56章 陆彦行没和她在这件事上拌嘴,他起身,去衣帽间拿出一条干净的黑色吊带裙,帮她换上,又重新用湿巾帮她清理一下,才欣然抱着她入睡。 陈静寻这次是真的累得不行,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陆彦行贪婪地用指腹摸过她嫣红的唇,内心病态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 其实他不止一次这样想过,甚至在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他就想尝一尝她嘴巴的味道。以前只不过是理智占据上风,怕吓到她,所以一直没这样做。 结婚这么久,他不止一次用嘴伺候她,她就贪婪地坐享其成,丝毫没有回报给他的意思。所以,他今天吃到了甜头,才这么不管不顾。 男人垂眸,一脸餍足。 他知道,从此以后,他的小妻子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寸寸山河都属于他。 第34章 彩礼 次日一早,陆彦行就带着陈静寻去了苏榕她们下榻的酒店。 许昌南做事比较稳妥,给苏榕母女俩安顿了舒适的酒店。陈静寻和陆彦行到地方的时候,两人刚用完早点,桌子上还残留着没收拾的碗筷和包装。 不过,虽然她们这一晚上被照顾得很好,可是苏榕见到陆彦行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视男人为空气。 其实她昨晚压根就不想接受这个道貌岸然、拐走她女儿的男人的好意,后来还是外婆松了口,两人才被安置在了酒店。 进门之后,许昌南把准备好的档案袋交给陆彦行,又差遣酒店工作人员把早点收拾干净,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套房。 深棕色的房门关上,偌大的套房就只剩他们四个人。 苏榕端坐在沙发上,偏着头看向窗外,将女儿、女婿视为空气。倒是外婆,因为关心陈静寻,攥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还疼不疼?” 昨天苏榕被气得半死,抽她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脸上的巴掌印不可能一天就完全消散。 陈静寻笑着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疼。” 苏榕听到她的话,手攥紧了身下的真皮沙发,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愧疚,不过,很快就消散。她依旧板着脸,没什么表情,甚至看不出什么情绪。 气氛就这么僵持着。 陈静寻忐忑不安地看了眼陆彦行,男人轻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怕。 来的路上,他们就说好了,该面对的终究都要面对。说实在的,陈静寻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陈静寻服服软、撒撒娇、说说好话,两人也就重修于好了。 陈静寻抿了下唇,蹲在苏榕面前,攥住了她的手。苏榕不动声色地推开她,陈静寻又锲而不舍地攥住,像小时候一样叫她“妈妈”。周旋了两个来回,苏榕气馁一般,任由她攥着手,把脸贴在自己怀里。 苏榕垂眸,看到女儿乌黑的秀发,突然鼻子一酸。 陈静寻柔声柔气地说:“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让你和外婆担心了。”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领证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不拿我当你妈妈,藏着瞒着,现在过来干什么?我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今儿我和你外婆就回承德,从此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你受委屈了、挨欺负了,你也别告诉我们。” 陈静寻死死地咬住下唇,“我不要。” 苏榕憋了一肚子气,可低头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起了这丫头从小就没有父亲,苏榕又觉得是父亲角色的缺失让她找了个大她十五岁的老男人。 想到这儿,她又恨自己,哪怕是单亲妈妈独自撑起一片天,可她终究不是一个男人,没办法给足陈静寻缺失的那部分爱。 外婆见苏榕偷偷抹了抹眼泪,慢吞吞地走过来劝着说:“我们昨晚不是说好的吗?今儿孩子来了好好聊,不许阴阳怪气的。你瞧你,又说难听的话。” 苏榕把头往过一偏,平静了一会儿情绪,抬眸看向陆彦行。 男人会意,走上前把陈静寻拉了起来,“静寻,你先带着外婆去四周转转。” 昨晚谈好的事,他得亲自和苏榕聊,还不能在陈静寻的面前聊。 陈静寻见男人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才挽着外婆的手,带着她出去。 房门再度合上,陆彦行把手上的档案袋打开,将里面的文件取出来,平铺在黑色的茶几之上。他扶了下眼镜,拿出一个晚辈的姿态站在苏榕的对面,将文件摊开。 “这是静寻二月份的体检报告,她的身体很健康,唯一的问题就是气血不足。二月份,我给她找了位中医调理身体,开了些中药。”男人顿了一下,“她确实自始至终都没怀过孕,也没流过产,行车记录仪上的视频,昨晚许助应该已经发给您看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女儿没有怀过孕,苏榕的心情才通畅一些。 “关于怀孕这件事情,请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并且,因为她年龄还小,短期之内,我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陆彦行接着又把一份合同推到了苏榕的面前,“这一份是您昨天要的保障。” 昨天,陆彦行单独在房间留下的那几分钟,苏榕刻意为难他,让他和陈静寻离婚。陆彦行态度坚决,声称二人不会轻易离婚。苏榕没办法,就借着彩礼的由头,让他表示一下诚意,因此便狮子大开口,偷偷帮陈静寻要了许多保障。 苏榕现在的价值观念就是,钱是最能衡量一个男人对待感情的态度的东西。真心可以伪装,可以演出来,可以瞬息万变,但是是否愿意为一个女人花钱,握在手里的财产,银行账户里的余额,这些则是实打实的东西,演不出来,也伪装不了。 所以,这算是对陆彦行的一次考验。 而且,苏榕清楚,虽说陈静寻他们两人没做任何婚前财产公证,可万一真有要离婚的那一天,只要陆彦行想,他有的是手段能让陈静寻净身出户。他们圈子这些肮脏、龌龊的手段,苏榕比谁都清楚,毕竟年轻的时候,她就是一无所有被赶出了北京。 所以,她必须帮自己坠入爱河的傻女儿讨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可能认为爱情大过一切,爱情就是天。 可对于她这种过来人,自然很清楚,钱才是最好的东西。 陆彦行看着苏榕冷静沉着的表情,较为诚恳地说:“除了您提及的房产、彩礼的金额之外,我还会赠与静寻一定的集团股份。未来,等她再大一些,我也会教她理财、投资,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苏榕看着合同上的大额资金,抬眸看向他,这个男人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比她昨天随口要价的数额还翻了十倍。可越这样,苏榕的心里越打鼓,因为她不知道陆彦行图的究竟是陈静寻的什么。 她的女儿,主观上看,肯定是怎么看怎么优秀。可客观来评价,陈静寻的优秀在陆彦行这群人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我很好奇,你究竟图寻寻什么?” 陆彦行缓缓露出一个笑,“不图什么,她比我小很多,和我在一起,确实是很委屈 ,所以这些都是我应给的补偿。” 苏榕狐疑地抬眸,只见陆彦行又拿出了一份遗嘱,轻轻推到苏榕面前,“昨天您问我,娶她是不是没想过对她负责,您说她看上去很独立很倔强,其实是个情感依赖很重的姑娘,您问我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以后。我明白,您指的大概是年龄的问题。我大她十五岁,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况且女人的平均寿命远高于男人,我也知道这就意味着我注定要先她一步离开,甚至在接下来的十五年、二十年,她可能是孤身一人。这部分的情感缺失,我没办法弥补她,能做的只有保障好我离开之后她的生活。” 陆彦行也知道,陆家这些年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实则暗流涌动,旁系心里各怀鬼胎,明争暗抢,都是为自己牟利。 他虽然习惯性掌控一些,但又不是神仙,无法预测四五十年之后发生什么,因此他只能先立好了遗嘱,以此来保护他的小妻子不被人欺负。 苏榕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如果说从昨晚开始,她一直对陆彦行抱有偏见,觉得他一个老男人是故意引诱的自己的宝贝女儿,觉得陆彦行的一言一行都是在伪装、在掩盖男人普遍拥有的骨子里的劣根性。那么在这一刻,她觉得她摒弃了这些偏见,至少在现实面前,她觉得,这个女婿是靠得住的。 “我不懂法律,这些……” “您放心,这些都会生效,您可以随时找律师核对。”他的眸子里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掌控感,即使在此刻,他勉强算作下位者的身份。 苏榕敛眸,把这些文件整理好塞进档案袋里,“这些东西,我会先替寻寻保管好。” “好。” 陆彦行补充说:“这些,就先别让她知道了,您知道她,比较感性,爱哭。” 第57章 他甚至都能想到她哭鼻子的场景,除了在床上,他其实不要喜欢看到她哭,每次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他就跟着心疼。 两人仿佛达成了一种潜在的默契,苏榕点了点头,看向陆彦行,说:“给我倒杯茶吧。” 男人知道,这是来自岳母的认可。 他轻轻挽了下衣袖,端起紫砂壶,给苏榕倒了半杯茶。苏榕抬手接过,看了他一眼,低头喝了一口。 适温的茶水入肚,苏榕觉得自己的心头涌上一片潮湿。她年轻的时候受过情伤,最后孤身一人带着女儿,一无所有。所以,她怕陈静寻重蹈覆辙,因此只能出此下策,只想给女儿一些保障。退一万步想,万一真有一天,陈静寻在这段感情中受伤,被城府极深的老男人伤得体无完肤,可至少,她物质上还能得到保障。 苏榕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 其实,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幸福,她替女儿未雨绸缪的这些东西,她永远都用不上。 苏榕把茶杯稳稳地放在茶几上,看向陆彦行,叮嘱他说:“帮我照顾好寻寻,尤其是要防着她亲爸。” “您放心。” - 那天聊完之后,苏榕和外婆当天下午就回了承德,无论陈静寻怎么挽留,说让她们再呆两天陪陪她,都被苏榕给拒绝了。 陈静寻也知道自己亲妈的脾气,就没有再劝。 只是她一直都比较好奇,苏榕为什么会对陆彦行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按理说,她倔强的性格就是随了苏榕,她不觉得苏榕会轻易善罢甘休。 陆彦行避重就轻地和她说,那是因为他态度比较诚恳,苏榕又知道他们结婚之前连婚前协议都没签,所以觉得他有几分真心和诚意。 陈静寻当时大概是真被喜悦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挽着他的胳膊,偎在他的怀里,说:“这样真好,我还以为,我妈还会逼着我离开你。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你为什么不和我签婚前协议?你就不怕有一天我们离婚,我卷走了你一般的财产。” “好孩子,我记得我当时回答过你,我们不会离婚。”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要是哪天出轨了怎么办?” 陆彦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倒是想不到,他的小妻子居然还刚胆大妄为作这么设想。今天她既然能顺嘴就说出来,那就说明,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这么想过。他勾了勾唇,“那我就找人打一条脚链,将你拴在家里,操得服服帖帖。” “你有病吧。”她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姑且不论真假,他这个想法就很可怕,很变态。 这个老混蛋,居然还想把她拴在家里,那她和他的禁脔有什么区别。 陈静寻抬手捏住他的嘴巴,将上嘴唇和下嘴唇紧紧地捏在一起,嚣张跋扈地说:“你敢!”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那你怎么不说,你永远都不会出轨呢?也对,毕竟陆太太在我们已婚的时候,还亲自邀请初恋情人上门吃饭。” 陈静寻眯着眼看向他,老混蛋居然又开始翻旧账,“你能不能不再提了?现在我妈和外婆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请嘉恒上门吃饭了。” “嘉恒?”他学着她的口吻和语气喊她初恋男友的名字,“姓让你给省掉了?你怎么不这样叫我。” 陈静寻尝试着在心里演戏了一下这么称呼他,她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还有肉麻。可能是因为还有年龄的差距,这么叫他,总有种小辈不尊重长辈的感觉,听上去不伦不类的。 于是,这两个字就这么拉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陆彦行看着她那个窘样,故意逗她,声音温柔得不成样子,诱哄着她这么喊他。 陈静寻后背一挺,露出一个坏笑,开口就喊他:“老陆。” 她竟然觉得这个称呼意外地顺口,老东西比她大上这么多,喊他一声“老陆”确实是一点也不为过。 可男人却蹙起了眉头,他最近有些讨厌“老”这个字,尤其是立完遗嘱之后。 没立遗嘱之前,他只是大概觉得自己和她有十五岁的年龄差距,除此之外,他各项身体指标和二十五六的年轻小伙子没什么区别。可遗嘱这事就像是一盏灯打在了他面前,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其实他比她年长许多。 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再过五六年,就四十了。可她呢,即使再过五六年,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依旧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到时候,她会不会嫌弃他呢? 陆彦行一向不是个自卑的人,相反,在他年轻的时候,可谓年少轻狂、目中无人,当时陆庆国还特意敲打过他,让他低调一些。 可现在呢?居然会因为年龄而担心他的小妻子嫌弃他。 男人不动声色地把这些情绪压在心底,攥着她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而陈静寻依旧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直肠子说:“感觉这么叫还挺顺口的。” “静寻,你觉得我老?”他突然问。 陈静寻怔了一下,意识到他有些认真,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坚定地摇摇头,“不觉得,我觉得这样刚刚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他闻言,勾了勾唇,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和她说,昨天周韫顶不住压力,训斥了周奕雯一通,周二小姐闹脾气,今天直接飞美国了。 “训周奕雯?”陈静寻幸灾乐祸地问。 她知道,这大概是陆彦行的手笔。他对周家施压,周韫和陈宏柏好歹身为长辈,自然拉不下脸面向陈静寻这个小辈道歉,所以,只能推出自己不懂事的女儿出来背锅。 周奕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掌心里长大,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被父母训斥了,还顺水推舟,相当于帮陈静寻和陆彦行公开了。她自然是很气,尤其是在陈宏柏偏心这个私生女的时候,因此留下一句“要我向她道歉,还不如让我去死”,就偷偷地飞美国了。 “放心,她早晚会回来。到时候让她父母亲自带着她来给你赔不是。” 陈静寻虽然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的姑娘,可一想到还要再和陈宏柏见面,她就觉得反感。 她不想再和她这位名义上的亲爹产生任何交集了。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她模棱两可地说。 “嗯。” 那件事之后,陈静寻觉得她和陆彦行的感情非常稳定,因为这半 年除了需要完成毕业论文,她在学校里没什么正经事,缦合又距离她实习的公司比较近,所以她就一直和陆彦行住在一起。 距离产生美。 两个人整天腻在一起,自然就开始出现矛盾。 除了每天晚上都要上床的时候,他喜欢让她喊他daddy之外,陈静寻发现,老混蛋是真拿自己当她的亲爹了,几乎是从各个方面,事无巨细地管教她。 尤其是那个调理身体的破汤药,又苦又难闻,还非要逼着她喝光。还有一点就是,他的日常作息非常规律,因为会让她早睡早起,哪怕她有自己的私人社交,要晚回家,还得向他报备。 她一不听他的话,就要被他按在床上打屁股管教,这样还不够,她还得从里到外都被他吃抹干净。 陈静寻不知道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性/欲怎么还这么强,在床上像是永动机一样。但是她二十多岁的小身板是受不住了,因此,当陆彦行告诉她自己要去北欧那边出差考察的时候,她的喜悦之前溢于言表。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出差?”陆彦行看着他的小妻子特别主动地坐在地毯上帮他收拾行李。 “哪有?”她不承认,“我只是想要做好你的贤内助。” 陆彦行才不相信她的话,说实话,他现在对她有些撒不开手,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因此又忍不住把人揉在怀里多叮嘱了几句。 陈静寻左耳听右耳冒,手攥着他的领带打哈哈。 因为这次是忙工作上的事,许昌南要随行,陆彦行不放心陈静寻一人留在北城,就把陆浅秋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让她有急事的话就给他的亲姐打电话,事后,他还特意打电话叮嘱了陆浅秋多照顾照顾陈静寻。 陈静寻都特别乖巧地答应了。 她和陆浅秋见过两面,一次是陆彦行特意安排两人正式见面,另一次是她和陆斯杳逛完街送她回家的时候遇到的。陈静寻对这位长姐的印象还不错,但毕竟人不是自己的亲姐,她肯定不能有事没事都肆无忌惮地麻烦人家,所以其实也没把陆彦行的话放在心上。 “那你能赶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她问他。 男人把她抱到腿上,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嘴唇,又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会儿她,“我会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反正你毕业典礼之前肯定能回来。” 陈静寻和他鼻尖蹭鼻尖,维持着一个特别暧昧的动作,“我才不要。你是去工作,又不是陪我度假,我难不成要每天在酒店里面抱着手机玩儿开心消消乐?我才不要。” 第58章 “那也行。”陆彦行这趟行程确实是安排得很密,他估计着也确实没时间陪她,就说等他不忙了,再带她去挪威滑雪,去芬兰看极光。 陈静寻打个瞌睡,点点头,“那我这几天就搬回宿舍住了,你又不在家,我自己呆着也没意思。” 况且,因为即将毕业,宿舍四人即将各奔东西,感伤的情绪漫上来,她想再珍惜珍惜和室友们相处的时光。 毕竟真正毕业之后,天南地北的四个人再见就困难了。 “好。”陆彦行宠溺地答应了她,告诉她要是出去玩儿记得和他报备行程就可以。 陈静寻也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陆彦行走之后,陈静寻就回了学校,汤圆儿就完全交给了苏姨照顾。 周末,宿舍四个人恰好都有空,余佳邈就组织着说她们一起穿着学士服在学校里拍一拍毕业照。 “可以可以。” “那我们是不是得约个摄影师?” “确实,得找个专业点儿的摄影师,妆造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做。”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 她们一直认为,妆造完全可以自己解决,现在只需要找一个技术好、出片的约拍摄影师就可以。 于是四个人纷纷低头,打开手机,在学校的论坛、表白墙以及各大社交平台搜索相关信息。 陈静寻觉得如果找不到靠谱的摄影师的话,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交给自己远在挪威出差的老公,也让他表现表现,让他她们约一个厉害点儿的摄影师。 反正是自己的老公,免费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结果被余佳邈抢了先,“诶诶诶!我突然想起来,我男朋友有个学弟,就做约拍,我让他帮忙问问学弟有没有空。” “顺便要一点样图,我们看一看。” “没问题。”余佳邈盘腿坐在床上,特别麻利直接给男友吴杨博打了视频。 吴杨博答应着说帮忙问问,还说他和那学弟关系还不错,到时候可以给他们打折。 于是大家更亢奋了。 大概过了不到十分钟,吴杨博就把相关信息都整理好,发给了余佳邈。 余佳邈直接转发到了宿舍群里,“大家看看,照片风格、价格什么的都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加学弟的微信,咱们就直接约了,据说他人还挺抢手的。” “我看挺好,尤其是在楼梯口的这张,太有青春校园文学那味了,完全符合我的审美。”室友冯晴说。 陈静寻也附和着点头,把样图放大,“我觉得也挺好,感觉构图什么的都不错。” 大家一致同意之后,余佳邈那边就直接加了学弟的微信,约了周日整天跟拍毕业照。 “姐妹们,我和你们商量个事呗,到时候咱们拍毕业照,带着我男朋友一起,让他给咱们拎东西,抽空的时候,让摄影师给我俩拍几张合照。”余佳邈坐在床上说。 “没问题。” “这不正好,还有人干活。” 余佳邈害羞地笑了笑,她现在作为宿舍唯一有男朋友的人士,本来还觉得这样做挺麻烦大家的,听到大家这样说,她也就把心放肚子里了。 “行,那你们歇着吧,其他的事就我俩和学弟交流吧,到时候我转发到群里。” “ok。” 于是联系学弟的事她们就全权交给了余佳邈处理,陈静寻打了个瞌睡,在微信聊天框里告诉陆彦行他们周日要去拍毕业照。 两地隔着时差,他大概是在忙,没有及时回复她的消息。 陈静寻摆弄着手机玩儿了几分钟,陆彦行依旧没回消息,她就直接换上睡衣去洗澡了,也没再参与联系摄影师这事儿。 直到那个周日,一行人一大早起来穿上学士服,把粉领整理好、化好妆、卷好头发,到北外图书馆前面和摄影师见面的那一刻,陈静寻才知道,原来这个吴杨博口中会拍照会摄影的学弟,她比他们任何人都要熟悉。 他不是旁人,而是许嘉恒,她的初恋。 ----------------------- 作者有话说:这章好肥叭 第35章 吃醋 那天早上,陈静寻在路上和室友嘻嘻哈哈聊得正开心,只见余佳邈突然对着对面的男友挥了挥手,然后像只小蝴蝶一样冲着吴杨博跑了过去。 陈静寻本来想和其他人调侃一下余佳邈,结果一抬眸,就看到了半蹲在地上正在取相机的许嘉恒身上。他就蹲在图书馆的门口那堵镂空大理石幕墙之下,早晨的阳光把透过字形,形成斑驳的光影,不偏不倚地搭在他的侧脸上。 说巧不巧,许嘉恒恰好在这时候换好相机的镜头,抬眸,和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和陈静寻遇到一起。此从年前吃过那顿饭之后,他和陈静寻的关系像是被一根若有若无的线牵扯着,关系仅限于朋友圈的点赞。他也曾经尝试着约过陈静寻出来吃饭,但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了。 许嘉恒站了起来,还没说话,余佳邈就走到众人的中间,三言两语简单介绍了一下许嘉恒,“摄影师学弟,人大新闻系的。” 许嘉恒有些腼腆地点了点头,目光落 在陈静寻身上,说:“没想到这么巧。” 陈静寻抿了下唇,坦荡地说:“确实是太巧了。”她挽住余佳邈的胳膊说,“我和嘉恒是同学,我们俩小学和高中同班,就初中的时候没同班。” 许嘉恒见她没有戳破两人有过一段恋情的意思,便顺着打趣说:“虽然当时没同班,但是我们两班挨着,就在隔壁,她四班,我三班。” “我天!这么巧!”余佳邈感慨着说,“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你今天可得超常发挥,把我们拍得好看一些。” “放心。” 陈静寻也跟着笑笑。 其实她记得,大一的那个圣诞节,她们宿舍四个姑娘出去吃饭,喝了点儿酒,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起聊天,聊起以前的感情经历,她就腼腆地坦白过,说她高中的时候谈过个男朋友,后来就分手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就光听着陈静寻讲八卦了,压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亲眼目睹她这位初恋男友。 当然,其实现在陈静寻不说,她们也不知道许嘉恒是她的初恋。 大概因为陈静寻这层关系,大家开始把许嘉恒当作个熟人,因此整个拍摄的过程都比较顺利。上午的时候,她们拍到了十一点,拍了差不多有五个景。因为室外的温度实在是太高,天气又热,所以下午她们和许嘉恒约好三点开始拍摄,顺便晚上再拍一些夜景。 许嘉恒答应得很爽快,兢兢业业地帮她们拍了不少照片,并且承诺说可以简单帮他们修一些图。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灯都亮了起来,一行人找了家贵州酸汤牛肉火锅店解决晚饭问题。余佳邈和吴杨博今晚要去约会,不回宿舍,于是就没和大家一起吃饭。 而陈静寻的另外两位室友,早就看出来陈静寻和许嘉恒之间有些不正常,用冯晴的话说,就是许嘉恒看陈静寻的眼神有些过于深情了,明显就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况且,今天在拍摄的过程中,许嘉恒也比较照顾陈静寻,经常“寻寻”这样亲昵地称呼她。因此,为了给大学没谈过恋爱的陈静寻创造机会,也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麻将瘾,冯晴提议着说他们四个人正好去打麻将,打宿,直接包夜。 陈静寻已经累得不行了,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 许嘉恒也附和着说:“我晚上回宿舍得往外导一下照片。” 冯晴长叹了一口气,决定问问别人,幸运的是,真的约到了两个朋友愿意来。打麻将凑齐了人数,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但因为陈静寻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她们怕她自己回去出什么意外联系不上,于是,就把陈静寻交给了许嘉恒,让许嘉恒一路安全护送着陈静寻回学校。 许嘉恒欣然答应。 于是那天晚上,两人肩并肩,吹着夏天的晚风,一起走到街道上,边走边聊。 途中,陈静寻觉得鞋子实在是不合脚,就蹲下来把鞋子上的绑带解开。 她今天为了拍摄好看,特意选了条白色的吊带裙,配了双白色的玛丽珍小高跟。这双鞋她没穿过两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晚上开始觉得磨脚,她尝试着垫了块卫生纸,但这东西随着走动会移动位置,很不方便。 许嘉恒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她的鞋有问题,可陈静寻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一直说没关系,让他不用管她。可现在,拍摄已经完全结束了,他看着她脚后跟被磨得通红,蹲下来说:“你记得附近有药店,我去给你买两个创可贴吧。” “不用。” 许嘉恒好像猜到她会这样说似的,便玩笑这说:“那没有几步路了,我背你回去吧。” 陈静寻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耳根突然有些发红,“你别开玩笑了。” 第59章 许嘉恒勾了勾唇,轻轻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来,笑着说:“那你就在这儿稍等一下我,我去给你买俩创可贴,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陈静寻一个人坐在路灯下,懊悔地锤了捶自己的膝盖,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许嘉恒对自己还有意思?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和室友们熬夜去打麻将。 她现在好歹是一个有夫之妇,大晚上和自己的初恋两人走到街上确实不太好。 陈静寻决定,一会儿等许嘉恒回来,她就直接向他坦白,告诉他自己已婚的事情。反正现在她结婚的事,苏榕和外婆都知道了,她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的。 早坦白,早斩断许嘉恒心里那些想法,她也就不用再有心理负担了。 不知道为什么,陈静寻莫名有些心虚,晚风拂过肌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搞得像是她背着陆彦行出轨一样。 殊不知,她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在不远处,正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她。 没过几分钟,许嘉恒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手上拎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创可贴、碘伏和面签。 许嘉恒把东西放在一旁的石墩上,取出棉签,沾了点儿碘伏,“我怕你脚刚刚磨破了,所以得先消消毒。” 边说着,他就一条腿半跪在地上,俯身要帮她处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陈静寻往回躲了躲,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剧烈,她歪着身子,差点儿从石墩上摔下去。 许嘉恒眼疾手快地攥着了她的胳膊,像年少时一样,数落她说:“你看看,你好好坐着就行。” 两人很久没距离这么近了,许嘉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垂眸,唇角微微翘起,掌心轻轻托住她的鞋子,另一只手拿着棉签要帮她消毒。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静寻”,声音比较低沉、冷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却莫名给人一股压迫感。 陈静寻闻言,恍恍惚惚地抬眸,只见陆彦行手上夹着一支烟,站在车旁边。 她立刻就推开了许嘉恒,他不小心把拿一瓶碘伏都碰洒了。可陈静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小事,她瘸着腿站了起来,手攥住衣摆,满脸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来了?” 陆彦行慵懒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他的视线扫过陈静寻和许嘉恒,轻“哼”一声,对陈静寻招了招手,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过来,我们回家。” 他不是喜欢在外人面前算账的人,也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因此只是招招手,命令他不听话的小妻子先跟着他一起回家。 陈静寻简直是心虚到了极点,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偏过头和许嘉恒解释说:“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回学校吧,我老公来接我了。” 许嘉恒见到陆彦行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但具体是谁,他又想不起来,只能绞尽脑汁在大脑中回想,顺便猜测他和陈静寻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能用这么强势、苛责的语气对陈静寻说话。 他甚至想过,面前成熟的男人也许是陈静寻多年未见的父亲,可能是她的父亲比较年轻一些。结果下一秒,一盆冷水就从头上泼下来,陈静寻说这是她的老公,她的丈夫。 她什么时候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明明过年的时候,他还被她外婆邀请上门吃饭了。 所以,这个学期,陈静寻一直拒绝他的邀约,就是因为她和别人谈起恋爱,并且光速结婚了吗? 许嘉恒的目光在两人只见盘旋,他只见陈静寻拿着包,一瘸一拐地向男人走去。而陆彦行,她口中的老公,见到她脚这样,甚至都没有要搀扶她一下的意思。 许嘉恒忍不住开始对比,他觉得如果是他,断然不可能丝毫不心疼自己的老婆。 陈静寻走到陆彦行面前之后,男人攥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甚至还体贴地询问许嘉恒:“我顺路送你一程吧。” 陈静寻自然知道陆彦行这话绵里藏针,他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而且,她的手都被他攥得有些疼,掌心沁出了 一层汗水,“算了吧,又不顺路。” 她抢先一步对许嘉恒说:“我老公来接我了,我今晚就不回学校了,你……” 许嘉恒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硬挤出一个笑,“好,那我就先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许嘉恒嘴上说着自己先走了,实则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残骸。 而陈静寻则被陆彦行牵着塞到了副驾驶,关上车门,她狐疑地看向自己凭空出现的老公,“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得等两天吗?” 陆彦行俯身,虎口卡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精致的小脸,手碰了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用反问的语气说:“好孩子,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陆彦行觉得小混蛋确实是有些本事,和他报备的时候说一半藏一半,她恨不得三五天之前就告诉过他,她周日约了个摄影师要和室友们一起拍毕业照,可她却没说,这位摄影师是她的前男友。 他简直快要被她给气死了。 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席卷而来,陈静寻的小脸通红,她觉得这就是老混蛋最厉害的地方,他明明在生气,可偏偏掩饰得很好,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故意吊着她、折磨她,让她内心受到煎熬。 她抬手抵在他的胸膛上,辩驳着说:“陆叔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的。嘉恒是我室友联系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摄影师是他,我要是提前知道,我打死也不能同意啊。”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要和前任保持恰当的距离,过年那会,老混蛋抽疯,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都有了前车之鉴,她肯定不能明知故犯。 陈静寻抬眸试探着看向男人,双手讨好地圈住他的劲腰,“老混蛋,你信我,我真没撒谎。” 话音刚落,陆彦行就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边亲她,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提到了自己的腿上。驾驶座,说到底位置还是有些拥挤,方向盘抵在她的右腰上,空间狭隘,陈静寻不得不紧紧地贴着他,隔着一层布料,她甚至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滚烫的胸膛和蓬勃的心跳。 陈静寻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的,大脑突然警铃大作,想起这是在马路边,不是在家里,于是便反抗着推了推他的胸膛。 可空间狭小,男女力量又悬殊,他简直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她的额头上还沁出了一层汗水,嘴唇被亲得嫣红。 突然,那股桎梏住她的力道消失了,她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他强势霸道惯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彦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微微转头,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命令她说:“宝贝,睁眼。” 陈静寻迷迷糊糊地抬眸,目光迷离地看向挡风玻璃。 陆彦行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刚刚他一直在看我们接吻。” 陈静寻后背一僵,这才注意到原来许嘉恒一直都没走,他孤零零地站在刚刚的石墩前,手上还拎着买给她的创可贴。 两人视线相碰的那一刹,陈静寻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她这样当然不是因为愧疚许嘉恒,她没那么强道德心,也对他没那么深的感情。 她这样是因为羞耻心。 因为在黑暗之下,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陆彦行撩起她的裙摆,用粗粝干燥的掌心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大腿根。 ----------------------- 作者有话说:好想写车zhen和对镜play[黄心] 第36章 皮带 陈静寻能感觉到老混蛋又吃飞醋了,车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她本来想再刺激刺激他,因为她真的很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尤其是因为她而失控的样子。 虽然这个行为无异于在老虎头上拔毛。 可一想到,现在他们还在车上,她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她是喜欢、迷恋他的身体,可不意味着她没有羞耻心和道德感。 “你别乱动。” 陈静寻攥住他的手腕,小手扯着自己的裙摆往下拉,还时不时向挡风玻璃外瞟一眼许嘉恒。 好在,许嘉恒不是很愿意当看客,已经转身离开了。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他那一道孤孑的背影,映在路灯之下。 眼见着他离开,陈静寻立刻把头扭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混蛋,毫不留情地骂他:“变态。” 她可没有当众接吻的癖好,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陆彦行手圈着她的腰,按着她压向自己,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男人毫不犹豫地咬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很软很软,他一碰上就忍不住深入这个吻,撬开她的牙齿,轻轻地吮咬她只会撒谎的小舌头。 陈静寻被他亲得喘不过来,把他的灰衬衫攥出褶皱,气喘吁吁在他的嘴巴上咬了一口,“不许再欺负我。” 第60章 陆彦行摸了摸自己的唇,无声地笑了笑,拢着她的头发和她算账,“我们俩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小乖,你觉得我出差抽空回来看你,结果撞到你和你初恋情人在一起,我很开心吗?” 他明天还要飞纽约,因为太过想她,所以夹缝中抽空,落地北京,就为了看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不接电话这一套?”他继续追问。 他的语气平静,手上的动作却有些粗鲁,指腹狠狠地摩挲着她的唇畔,抹干上面沾染的津液。 陈静寻心虚地垂眸,其实她今天和许嘉恒本来真的挺坦荡的,自始至终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或者约会,他们明明是一群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运气怎么这么差,简直厄运缠身,没做坏事都能被冤枉。 平时,她背着自家老公做坏事的时候,她都会随口撒谎替自己辩驳一番。 这次她又没做错,肯定不能眼睁睁地任由老混蛋冤枉自己。 陈静寻打算耐下心来,不和老东西一般见识,她想好好解释解释。 毕竟他们俩挺久没见面了,她其实挺想他的,不打算和他吵架。 “我发誓我真的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约拍的摄影师是嘉恒,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能约他。而且,这件事,全权都是邈邈处理的,我就是个被拍照的工具人。你不信,你看。” 她歪着身体,从包里摸出手机,本来自信满满地想要给他展示一下自己的聊天记录以证清白,结果按了半天电源键,才想起来手机没电关机了。 于是,她在他的大腿上乱动,企图在他的车上充电。 陆彦行微眯着眼,看着身上的小妻子,他严重怀疑,小东西是心虚了,所以故意在勾起他的欲/火,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他平时是个意志力很强的人,可在她身上,他的控制力趋近于无,恨不得现在就弄得她扯着嗓子哇哇叫,看看她还敢不敢撒谎,敢不敢趁他出差不在家胡作非为。 可他终究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捏着她的腰把她扔在了副驾驶上,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就发动引擎。 陈静寻半个身子栽在了副驾驶上,她爬起来,也来了脾气。这个老混蛋,爱听不听,不听拉倒,她还不稀罕解释了呢。 反正她坦坦荡荡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陈静寻把磨脚的鞋子踢掉,借着顶灯看了眼自己的脚,好在只是微微有些泛红,没磨破皮,只要不穿这双破鞋,她脚就不疼了。 她偏头看了一眼不说话的老混蛋,冷哼一声,把手机充上电,就抱着胳膊不搭理他。 车子一路疾驰,陈静寻就看着窗外的风景。她虽然多少有些路痴,但还是敏锐地发觉,这不是通往缦合的路。 直到车子驶向别墅区,陈静寻才明白,老混蛋是给她拉到两人的婚房了。 在四月份的时候,陈静寻跟着 陆彦行来过一次这里,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有关未来婚礼的设想,他们的蜜雪,甚至都聊到了以后生宝宝的生活。 不过相比较而言,在这个当下,陈静寻更喜欢缦合一些,原因很简单,距离她公司比较近,她上班的通勤时间会短一些。 这个老混蛋,好端端的家不回,来这里做什么? 陈静寻狐疑地看向他。 不过,她并不打算主动开口询问他,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吵架,她又没做错,她不打算服软。 直到车子驶到别墅的院子里,熄了火,陈静寻才发觉出男人的意图。 因为他眼中压根就没有放她下车的意思。 她低头解开安全带,抬手去推车门,发现车还锁着。 再一抬眸,陆彦行就箍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毫不留情地捏着她的小腿,查看她脚上的伤。 连皮都没破,还用消毒? 他觉得,许嘉恒就是借着这个幌子在接近他的小妻子。 而她还把对方当成一个好人,维护他。 想到这儿,陆彦行就被气得不行,手上的力气不自觉更大了一些。 陈静寻手忙脚乱地拽住自己的裙子,和他商量着说:“陆叔叔,回家好不好?” 话音刚落,她充上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振动两下,是冯晴在群里发的消息,问她到没到宿舍。 她们都知道她被许嘉恒送回的学校,孤男寡女的,多少都记挂着她,还顺便八卦了一下两人的发展进度。 陆彦行看着不堪入目的聊天记录,问她:“你室友在给你拉皮条?” 陈静寻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把他的上下嘴唇捏在一起,“你能不能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拉皮条,呸!那她们以为我单身,想给我介绍一下优质男有什么问题?” 陆彦行没搭理她挑衅的话,攥着她的手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陈静寻没阻碍他,她非常自信,认为聊天记录能证明她的清白,毕竟里面记录了余佳邈联系摄影师时发样图、征求大家意见的记录。 结果她忘了,她们宿舍的聊天记录涵盖的内容非常全面,几乎只要是集体活动,大家就会在群里交流,包括今晚这顿饭。 陆彦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往上划了划,眸色变身,抬眼看她,“你今晚喝酒了?” 怪不得他刚刚亲吻她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酒气,他觉得她能记得年初喝醉那事的教训,不会再轻易饮酒,结果倒好,她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没有。” 陈静寻一口否定,张嘴就撒谎,垂眸摆弄的他衬衫上的纽扣,解开又扣上,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嗯?” 陆彦行把手机屏幕放到她眼前,上面明明白白地记录着,吃饭之前,余佳邈和男友去隔壁超市买饮料和酒水,陈静寻想喝的饮料没有了,她就要了两瓶酒水。 陈静寻悻悻地把手机从他手里夺回来,她怎么感觉她越解释罪状越多呢。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她觉得她现在就是说一句就错一句,那还不如不说,以不变应万变。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轻笑了笑,他的小妻子现在是叛逆得很,他还以为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真的被磨平了锐气,变得乖巧一些。结果呢,她就像个小孩儿一样,只是在家长面前伪装成好孩子,家长一不在身边盯着,她立刻就暴露本性,怎么叛逆怎么来。 男人大掌箍着她的腰把她抬起来一些,蛊惑着说:“好孩子,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陈静寻拒不接受,在她看来,她今天的一切社交活动都是正常的,包括少喝一些酒。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和朋友们少喝一些酒,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正她又没喝得醉醺醺耍酒疯。 但是她只敢这么想想,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因为她能感觉到,男人周遭笼盖了一股戾气。 自从结婚之后,他把她宠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她觉得他只是看上去冰冷、薄凉、凶巴巴的,可待她这个妻子确实极好的。她这个人,最会看人脸色了,他既然愿意宠她,那她就一定会恃宠而骄,会骑在他头顶上为非作歹。 可今天,她那股骄纵跋扈的劲儿却消失了,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不敢再和他斗嘴了,因为她发现,他的眸中晕染了一层愠色,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陈静寻小心翼翼地圈住他的脖子,以防止自己的身体失衡。 下一秒,她就听到解皮带的声音,“啪”的一声,震得她头皮发麻,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裹挟她的时候,她脚背绷得直直的,摇摇头连忙服软:“不行,陆叔叔,不行。” 她最怕女上位的姿势了,感觉整个人像糖葫芦一样。平时他们很少一上来就用这个姿势,因为她很娇气,会吵着闹着说她受不住,还会可怜兮兮地卖惨说她没有力气。 可今天,陆彦行明显就有用这个姿势的架势。 而且,他们现在是在车里,不是在家里。 她抬眸看着别墅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总有一种错觉,觉得在这儿会被人发现。 那股羞耻感瞬间就漫上胸口,他们还没玩儿过这么大的,虽然她也有一些刺激感和兴奋感,可更多是还是怕被人发现的恐惧。 陈静寻双手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连忙低下头去亲他柔软的嘴唇,轻轻吮咬他的喉结,“陆叔叔,我们回家行不行?” 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可陆彦行似乎没有那个打算,手指在她的面前捻了捻说:“宝贝,你濕了。” 陈静寻立刻像是只炸了毛的小狮子,她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那也不行。” 突然,她灵机一动,找借口说:“没套,没套,车上没套。” 她觉得她简直是太聪明了,因为之前假孕那个乌龙,他们避孕措施一向做得很好。 陆彦行看着她澄澈的眸子,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他总觉得,这段时间,是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都没有洞察到他作为一个男人骨子里最淋漓尽致的劣根性。 第61章 他爱她,宠着她,尊重她,呵护她,所以能压制住自己心里那些阴暗的想法,拿她当宝贝一样宠。 而外面的那些野男人,想法只会比他更恶劣上千倍、上万倍。 陆彦行决定今天彻底撕碎她对男人的那些童话,亲口告诉她,现实世界有多乱、那些男人的想法有多肮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去喝酒,喝酒之后孤男寡女的让自己的初恋情人送她回学校。 男人松开她的唇,雄赳赳,蓄势待发,他强势地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往下看。 在顶灯的照耀下,陈静寻将糜烂旖旎看得彻彻底底。 表面上,他们两人衣冠楚楚,可实际上,她觉得她快要烂成了一团泥,她大概是真的喝醉了。 陆彦行抬手把她的耳朵上小巧的珍珠耳环给摘了,用唇畔吮咬着她的耳垂,说:“小乖,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陈静寻被他弄得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想干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只要他一狠心,一用力,他就成功了。 见她不说话,他就在她的耳边厮磨着说:“想查寻寻的学历,身寸给寻寻,寻寻给我生个宝宝好不好?” 陈静寻因为前半句话而心颤,因为后两句话被吓得半死。她惊慌失措地看向他,眼中立刻晕染一层雾气,她轻咬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他箍着她腰向下,不管不顾地威胁着她。 陈静寻觉得他现在和逼着她结婚的姿态如出一辙,是一如既往的可怕。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委屈的,她轻轻眨眼,泪水瞬间就砸了下来,晶莹剔透的珍珠瞬间就落在了他的衬衫上,晕染开。 见到她哭,他又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贴着她的耳朵说:“静寻,我不 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我除了是你的丈夫,我还是一个男人。永远不要对任何男人有好的滤镜。” 他啄了啄她的唇,“我每次都想做的事,你觉得外面那些男人能比我高尚多少?他们的想法只会比我更恶劣。你和男人出去喝酒,就意味着再给对方可乘之机,你明白吗?” 陈静寻知道,他也许说的是许嘉恒,也许说的是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可她觉得,也许别人很坏,可许嘉恒不会。 “你不要这样说。”她偏过头,小腿有些发颤。 这句话落在男人的耳朵里就是在维护许嘉恒,他不打算在继续和她好声好气地商量了,在她眼中,他现在的话没有什么可信度,他无论说什么,她都觉得他是在故意管教她、限制她的自由和社交。 既然如此,那他索性放弃继续和她浪费口舌。 人教人,永远不会长记性。 事教人,一学就会。 “不信我的话?”他攥着她的手,逼着她说:“那就自己捭开。” “不要。”她挣扎着往后躲,反叛心更强了,对着他破口大骂,“老混蛋,老变态,你有病吧。” 骂完还不解气,还对着他又打又踢,低头就隔着衬衫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陆彦行攥着她的手腕想束缚住她,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用力,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扇在了他的右脸上,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银丝框眼镜都被她给打偏了。 被他的小妻子扇了一巴掌,陆彦行扯着嘴角笑了笑,攥着她的手问她:“长本事了?” 陈静寻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要不是非逼着我,我也不会失手。” 她垂眸看了眼他,他脸上没什么怒气,只是动动手把眼镜扶正,于是又壮着胆子说:“你再逼我的话,我还敢打,你别以为我怕你。” 其实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他的,也担心他动真格的,收拾她。 但是她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口头亏是吃不了一点儿。 陆彦行没再和她废话,攥着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用皮带捆住,把她两只手拴在了方向盘上。 失去自由的陈静寻立刻就怂了,刚刚骂人的架势瞬间就烟消云散,她咬着唇,小脸往他的胸膛上贴,“错了,陆叔叔,我真知道错了。” 虽然她打心眼里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见陆彦行没有反应,她委屈巴巴地去亲他的嘴巴,“我不要生孩子,戴套好不好?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能逼迫我。” “这是我在逼迫你?好孩子,你到现在还在说谎。”他用湿润的指腹抹在她的衣服上。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许。”她用尽全力,也难以逃脱他的束缚。她有些后悔,刚刚和他斤斤计较对着干,一句软话也不愿意说。 陆彦行见她真被吓得够呛,抬手摸出两片东西,反射着光。 “哪来的?” 陈静寻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眼睛发亮,可身体却不像刚才那样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她就知道,她是他的宝贝妻子,他顶多就是过过口头之瘾,说说重话,吓唬吓唬她,教训教训她,不可能真的欺负她,让她生小孩。 见他沉默不语,她低下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忍不住骂他:“老变态,你居然随身带。” 骂一句还不解气,她还得接着骂:“老混蛋!老王八蛋!狗东西!” 陆彦行抬手把眼镜摘掉,随手扔在一旁,勾着唇笑了笑,“再骂?” 每次他俩吵架或者斗嘴,她骂来骂去也就那两句,压根没什么新鲜的。以至于,在陆彦行的眼中,他的小妻子骂人的话伤害力趋近于零,甚至在他眼中,她骂他等同于调情。 她骂的越狠,他就擀得越来劲儿。 第37章 死变态 陈静寻发现只要一动真格,她立刻就怂。明明平时她骂人的时候可厉害了,可是此时此刻,伴随着他的舂入,她的喉咙就像是哽咽住一样,大脑也在那个瞬间陷入一片空白。 她条件反射地收紧双腿,牢牢地攀住他,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即使是逆着光,陆彦行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右胳膊的吊带堪堪地挂在大臂上,锁骨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上面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男人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柔软的唇畔贴着她的肌肤,轻轻地吮咬着。 陈静寻的双手还被紧紧束缚着,她被亲得发痒,弓着后背连连往后缩,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她整个人像是完全被钉在他身上一样,她前后左右都没有路,反而被她掐着腰带了回来。 两人的胸膛牢牢地贴贴在一起,毫无缝隙,彼此亲密无间。 “陆叔叔,陆叔叔。”她的一滴汗滴落在他的泛起褶皱的衬衫上,呜咽着求饶,“太重了,我不行,呜。” 陆彦行咬上她嫣红的唇畔,手握着她的脚踝,“好孩子,不重你会长记性吗?” “会的会的。”她已经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大脑甚至已经毫无意识了,能做的只有用那双晕了水汽的眼睛看着他,频频点头答应着他的话。 她觉得,就算他现在说要把她卖了,她也能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因为毕竟此时此刻,她已经爽得头皮发麻,意识全无。她虽然仍在拒绝着他,可身体却紧紧地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身上乱蹭,嘴巴还时不时啃咬他的唇畔和下巴。 只有她知道,她迷恋死这种欲生欲死的感觉了。 陈静寻看小电影的时候,经常听到有男人对女人说,自己迟早要死在对方的身上。 可她觉得,这句话对于女人来说也很适用。至少对她而言,很适用。虽然她有时候也受不了他惨无人道的剥削,可要是给她安排一个床上兴致缺缺的男人,她也断然不会接受。 她觉得,她和陆彦行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虽然天生偏窄,可很有灵性、很活泛,能够最大程度的容纳他。 陆彦行看到她迷蒙的双眼中的渴望,故意拍拍她的屁股,让她起来,干吊着她。 陈静寻被他馋得不行,鼓着嘴巴看向老混蛋,“你干嘛?” 她轻轻地扭了扭屁股,自己就要往下坐,像是真喝醉了一样,没轻没重的。 她发出一声尖叫,额头上密密麻麻地沁出了汗水,小脸皱在一起,爽得将下巴埋在他的肩窝。 陆彦行忍无可忍,他觉得小东西就是故意在勾引他,她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任何抵抗力。既然如此,他便也放开手脚,箍着她的腰往上舂。 陈静寻被他给操哭了,边哭边骂他,还不忘了把眼泪和鼻涕故意抹在他的衬衫上。 在一起之前,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个高逼格的龟毛男人,还是有洁癖的那种。在一起之后,她发现,老东西对她的包容度还是很强的,从来不会嫌弃她。 “死变态!”她急眼了,又开始骂他,双手开始挣扎。 陆彦行惩罚似的吻上她的心脏,轻轻一咬, 她吃痛,又开始服软,“爸爸,不要了,不要了。” 男人大发善心地解开了她的束缚,垂眸,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第62章 重获自由之后,陈静寻立刻就原形毕露,一点儿亏都不愿意吃,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属狗的?”他的手指插进她柔顺的发丝。 陈静寻愉悦得轻哼一声,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迎接更激烈的暴风雨。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雨越来越大,就像是永无止境。 她甚至都记不清楚,她在什么时候被男人牢牢地抱住,带到了后座。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交流的空间明显比刚刚大了很多。如果非要对比的话,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相对安逸和舒适的环境。 陈静寻正美滋滋地准备享受的时候,她才发现,空间虽然是大的,但属于她的空间很狭隘、很狭隘,甚至已经被男人压缩得趋近于无,因为他的胸膛牢牢地贴着她的后背,把她困在方寸之地,手拢着她的腰,唇畔亲吻着她的脖颈。 陈静寻无处可逃。 她一手攀着真皮座椅,一手牢牢地贴在玻璃上。掌心出了汗,玻璃车窗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掌印。 陆彦行箍着她的腰,手攥着她的小腿,抬高。陈静寻惊呼一声,她差点以为自己要从悬崖坠落,因此只能拼了命地夹紧他,使出浑身解数来夹紧他,以此来获得安全感。 陆彦行抬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抽了两巴掌,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放松一点儿。”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小屁股火辣辣的疼,这个老混蛋,肯定是以公谋私,故意在欺负她。 她扭着头往后看,只见男人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只是灰衬衫依旧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只是最上端的两颗纽扣解开了,堪堪露出锁骨,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陈静寻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条白色的吊带裙早已经看不出原始的姿态,裙摆堆在腰边,白色的蕾丝内裤吊在脚腕上。 两人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反差,陈静寻被这个反差刺激到了。 凭什么老混蛋还衣冠楚楚的? 她不服。 于是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张牙舞爪地去拽他的衣领,非要把他的衣服撕烂才肯罢休。 陆彦行被他的小妻子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试图和她讲道理,“如果我们两个都没衣服穿,寻寻一会儿打算怎么出去?” 陈静寻的小脸一红,立刻骂他:“变态!” 她就不该同意和他在车上做,她现在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明明现在的一切遭遇都是拜他所赐的,可她偏偏还要依附于他,有求于他。 但是陆彦行丝毫没有羞耻心,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重新拢着她的腰,让她跪好。 窗外的夜色是深沉的,环境是静谧的,陈静寻隐约觉得自己在一片汪洋之中迷了路。 等到她再抬眸,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陆彦行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亲吻他。 陈静寻有些恍惚地看向他,只见男人将刚刚疯狂、粗暴的姿态再一次掩饰住,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的手在摆弄着她的秀发,问她舒不舒服。 陈静寻摸了摸自己湿透的额头,没搭理他,前倾着身子去他的口袋里摸烟。 她从烟盒里嗑出一支烟,还没塞到嘴里,就被他半路截胡了。 “你干嘛?”她鼓着嘴巴看他,有些不满。 陆彦行说:“知道你会抽烟,但是这烟不适合你。” 男士烟普遍比女士烟劲儿大,她又不经常抽烟,估计得被呛够呛,所以他不打算让她抽。 陈静寻的叛逆心又起来了,刚才虽然说爽是爽了,可她还记得,他们还在吵架,他还在冤枉她。 但她不打算解释了,她只想抽一支烟,让尼古丁麻痹神经,以此来压一压自己的烦恼。 于是她攥着他的手腕,将那支烟抢了回来,塞到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住,然后“叮”的一声,用他的打火机点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越是和他闹别扭,越是忍不住去模仿他。就比如说,此时此刻,她抽烟的姿势,就是故意在学习他。 可动作能学个五六成,但他身上那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她学不到,一口烟入肺,就立刻现出原形,被呛个半死,弓着腰咳嗽个不停。 陆彦行被她的模样笑到了,他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都说了,你抽不了,寻寻,我又不能害你。” 陆彦行把烟从她的嘴里取出来,烟嘴被她的津液濡湿,他垂眸盯着那处看了看,把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深吸一口气,吞云吐雾,然后眯着眼管教她,“我比你大十五岁,很多事情的都比你有经验,有时候听听我的话,未见得就是坏事,你说是不是?” 陈静寻知道,他就是在一语双关,表面上是在说抽烟这件事,实际上还是在讽刺她和初恋情人见面这件事。 可前者是她自作自受,她被呛死也是她活该。但是后者是他在冤枉她,他今天非要在车上做、非要说重话夹杂着dirtytalk吓唬她、非要用女上位的姿势把她弄得哇哇哭,就是为了惩罚她,是为了教训她。 她知道他在吃醋,很嫉妒,很愤怒,占有欲爆发。 可那都是他活该,谁让他不愿意相信她呢。 陈静寻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恨不得把他的祖宗三代都骂一通。 而陆彦行只是静静地抽烟这支烟,掐灭之后,简单整理一下衣服,从后备箱取出备用的西装,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她抱回了家里,抱到了浴室。 他今晚虽然生气,但还算有耐心,帮她洗过澡,才把她抱回卧室。 陈静寻累的不行,沾床就睡,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在忙工作在打电话。 可她压根就没有清醒的意识,眼睛闭得死死的,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 陈静寻睡醒之后,习惯性地往男人的怀里缩,结果今天,她扑了一场空。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偌大的卧室,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声:“陆叔叔。” 没得到回应。 这个老混蛋,到底实在搞什么鬼。 吵架归吵架,陈静寻还是受不了一觉醒来见不到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几乎算是他们夫妻二人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只要一起过夜,他几乎都会先于她醒过来,哪怕他有什么急事要出门,也会亲亲她,把她亲醒,和她说自己走了。 如果他没有叫醒她,就说明他一直都在,可能是去工作了,也可能是在健身。 陈静寻随手拿了条真丝睡裙套上,气哄哄地起床,她倒是要看看老混蛋到底去哪了。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苏姨正在插花,“太太,你醒了。” “陆彦行呢?”她觉得头大,揉了揉太阳穴。 “先生一早就飞美国了,特意叫我过来给你做饭。” “他走了?”她的眉头蹙了起来,握着楼梯栏杆的手渐渐收紧。 “嗯,一大早就走了。” 陈静寻轻“哦”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回到卧室,又钻进了被子里,发呆地看着窗外,恍恍惚惚地想起来,他昨天提了一嘴,说他是中途抽空特意回来看她一眼。 可他早上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她? 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她感觉他肯定是没有像以前那样亲亲她、抱抱她,他在生气,所以他没那么爱她了。 她是个情感需求很重的人,她觉得,即使他们在吵架,他也不应该故意冷落她。他可以给她讲道理,可以抽她的屁股,但是不应该不亲她、不抱她、不告诉她他要走了。 而且,他如果真的要冷落她,他昨天晚上压根就不应该按着她没完没了的做。 他们就应该火急火燎地吵一架,然后分房睡。 这样她不会在早晨觉得委屈,觉得空虚,觉得他不在乎她。 狗东西! 陈静寻窝在被子里把他骂了一遍,老混蛋,不愿意和她好好过的话 ,他们可以离婚。 -----------------------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好喜欢女鹅抽烟抽了一半,把烟嘴咬的湿湿的,然后陆爹把烟接过去,含在嘴里,一边教育她一边抱着她帮她顺气 宝贝们,周末有事,大概率明后两天不更哦 第38章 哭泣 陈静寻连早饭都没什么食欲,气哄哄地趿拉着拖鞋上楼,一进门,就把自己摔在了软绵绵的床上,然后打了个滚。 她卷在被子里,感觉呼吸之间还留存着陆彦行身上的气息,是那种淡淡的雪松味,很浅、很舒服、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一顿猛吸,越闻这种味道,越觉得想念他。 其实昨天晚上,她抬眸见到他的那一刻,内心是惊喜的、是雀跃的,因为她真的很想很想他,想念他这个人,想念他身上的味道,想念和他做/爱时的感觉。 结果他今天一声不吭地就抛开她去忙工作了,都没有亲亲她、抱抱她,也没有告诉她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忙完回来。 第63章 这分明就是不想她,而且还在和她置气。 陈静寻又在床上打了个滚,她觉得,她对老混蛋的依赖远超过她自己的想象,甚至有些极端了,就像一个刚刚学着走路的小朋友对父亲的那种依赖和信任。 架不住这种微妙又澎湃的感情一直在滋生,陈静寻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打算给男人打个电话。 毕竟是自己的老公,总不能一直吵架,他既然昨晚有些生气,故意曲解她、误会她、想要在床上弄死她,那她就再耐下心来,主动和他解释解释,哄一哄他。 反正她虽然臭脾气犟得可怕,但她不觉得软下身段哄一哄自家的老男人有什么丢脸的。感情这种事是相互的,一段和谐稳定的婚姻维护也是相互的,她不可能一直向他索取,她也需要付出。 陈静寻打开手机,各个社交软件弹出一堆消息,她都无暇顾及,直接选择给陆彦行打电话。 拨通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才想起来,老混蛋还没下飞机。 她兴致缺缺地把电话挂断,点开微信,才发现,昨晚许嘉恒居然给她发了消息,她当时大概正在车上汗涔涔地和自家老公激战,所以没看到消息。 许嘉恒:【静寻,安全到家了吗?】 许嘉恒:【到家的话可以随便回复我一条消息,表情包也可以。】 许嘉恒:【我有些担心你。】 许嘉恒:【摸摸头.jpg】 大概是她太长时间没有回复,许嘉恒有些焦虑、急躁,于是在半夜三点十一分给她发了篇不长的小作文。 许嘉恒:【静寻,我知道你不回我消息大概是在忙。其实我一直劝自己,不用过度担心你,因为你今天是被自己的丈夫接走的。可你不回消息,我还是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在想,你究竟为什么不回消息。想着想着,我又觉得这些煎熬都是我应得的,我在想,我和你提出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把电话卡掰了收拾行李去衡水读书,和你断了联系之后,你是不是也这么煎熬。现在想想,我觉得我那时候真是个滚蛋。我觉得自己没考好,没法践行和你一起去北京的承诺,我又不甘心上一个普通的大学,所以我选择了和你分开,再复读一年。在那个当下,这看上去是对我而言最好的选择。 但其实我一到衡水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和你分开,后悔抛下你,后悔为了这种无处遁形的自卑放弃你。上大学之后,我一直在试图联系你,可又不太敢靠近你,就一直这样唯唯诺诺地企图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好像没有成功。直到昨晚,我知道你结婚的消息、见过你的丈夫之后……算了,我本来不想和你聊这些,其实就是想说,即使我们不在一起,静寻,我依然是你的朋友,是会关心你、牵挂你的朋友。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能知道你安全的消息。所以,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的话,回复我一下就可以,我很担心你。】 陈静寻恍恍惚惚地把通篇的文字读下来,她其实是能感觉到许嘉恒的语无伦次,即使是透过敲打出来的、可能经过反复斟酌的文字,也能看出他的后悔和焦躁。 不过陈静寻倒是还挺坦然的,她觉得青春期那段恋爱对她而言都是过去式了,在她心里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否则昨天她不可能处之泰然地和许嘉恒相处,且毫无芥蒂。 就是因为不在乎了,所以才能拿出平常心来对待。 陈静寻犹豫两秒,打算解释一下,她回避了他这篇小作文中过于煽情和暧昧的部分,直接解释她昨晚睡觉早,没看到消息,人很平安,让他放心。 许嘉恒:【那就好。】 陈静寻看着光速弹出来的消息,鼓了鼓嘴巴,心想家里的老混蛋要是回消息也这么迅速就好了。 许嘉恒:【昨天的照片我都已经导出来了,昨晚就把网盘发给了余佳邈,你可以看看满不满意,不满意地话,我们可以约一天重拍。】 陈静寻:【好。】 过了良久,许嘉恒我纠结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许嘉恒:【寻寻,我们还是朋友吗?】 陈静寻:【当然。】 反正在她整个上学时期,没人比许嘉恒对她更好了—— 她那时候偏科比较严重,即使高中选了文科,可大部分的学习时间都用在了数学上,尤其是神奇的排列组合和导数,她一直搞不懂,那时候她和许嘉恒还没谈恋爱,他就特别耐心地给她补课。课间的时候,他会不远万里横跨半个教室来到她身边给她讲一道题。放假的时候,他们会一起约在新华书店,他给她系统地讲解知识点,当时她还调侃说,他就是她的师父。 后来在许嘉恒的努力之下,陈静寻好像突然有一天就对导数开窍了,整张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做的特别好,第三小问也能得两分。 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许嘉恒在她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时间,她不会考得这么好。 所以,即使他选择分开,为了所谓的复读抛下她,她也一点儿也不恨他。 她这个人分的清好坏,记得他对她的好,也只是把两人的分开归咎于没有缘分。 所以,她怎么可能吝啬到觉得他连朋友都不算了呢? 许嘉恒看到消息,唇角终于扬了起来,悬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许嘉恒:【那有时间我请你喝咖啡。】 陈静寻:【好。】 - 虽然约着见面喝咖啡,可这就像是一句客套话,横亘在两人中间,谁也没有再约谁。 拍完毕业照,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加速键,好像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等待毕业典礼,等待真正毕业离校的那一刻。 这阵子,北京气温极速上升,雨少,太阳一出来,能把人晒得脱了半层皮。 陈静寻也懒得出屋,就和大家一起住在宿舍,静静地等着毕业典礼的到来。而她和陆彦行,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出行报备,就像那天他抓到她和前男友“约会”,生气地按着她在车上做这件事完全没有发生。 不过因为两人隔着时差,他手头那个项目又太忙,所以他们视频、打电话的频率大幅度下降。 陈静寻总觉得这段婚姻关系走到现在有些奇怪,可能是以前没和陆彦行这么冷淡过。但她的感情经历实在是少得可怕,和他在一起后,又因为年龄小,就像个菜鸟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任由他掌控,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破冰,怎么样彻底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只能这么将就着。 陈静寻再一次见到陆彦行是在她的毕业典礼前夕。 但他舟车劳顿、步履匆匆地赶回来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他奶奶赵簌进了趟医院。 据阿姨形容说,那天早晨,她照常做好早饭去叫赵簌起床,结果叫了好几声,赵簌硬是没说话。 人上了年纪,一旦睡不醒就容易让旁人往坏处想。 当阿姨心头涌上那个不好的念头的时候,脸瞬间就白了 。她试探着动了动赵簌的胳膊,大声叫她,结果还是没有反应。 阿姨于是伸手探了下赵簌的鼻息,瞬间就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有呼吸。 可下一秒,心又提了起来,有呼吸,却叫不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阿姨连忙联系车把赵簌送到了当地的医院,又匆匆忙忙地给陆庆国打电话说明情况。 北戴河那边的医院初步检查判断赵簌是久睡不醒,应该是睡前吃了安眠药的缘故。医生说,人上了年纪,身体代谢功能下降,所以吃了药才一直睡,醒不过来。 老太太久睡不醒,对陆家而言就是大事,都给陆家人都吓坏了,不仅陆庆国亲自差遣人把赵簌从北戴河接回北京安置在人民解放军医院,就连在外面旅游的陆浅秋和出差在外的陆彦行都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当然,陈静寻是先陆彦行一步到的医院。 陆彦行临上飞机之前,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去医院看奶奶。 他的立场很明确,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是一体的,所以她需要帮助他承担一部分作为小辈的义务。而且,他很清楚,这种时候,陈静寻必须到场,否则陆家其他人一定会对她有意见。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多多少少也要拿出陆家儿媳的身份处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所以他必须给她铺路,不能让她给那些鱼龙混杂的人留下口舌。 只是后来,陆彦行有些后悔这个决定。 陈静寻当然也懂这些大道理,挂断电话之后就急匆匆地打车去了医院。 其实她在医院是个比较微妙的存在,除了出现时简单的寒暄,大家好像都不在意她的存在。 不过陈静寻也不在乎,她宁愿别人注意不到她。 那天,赵簌一直住在icu观察,大家就在外面等着她醒过来。 直到晚上,大概七八点,老太太一脸懵的醒过来,大家悬着的心才落到地上。 老太太明显是没有大病,就像医生最开始说的那样,人上了年纪。安眠药代谢慢,所以才一直睡。所以当赵簌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小辈们都在身边的时候,惊讶程度不亚于阿姨发现她睡不醒的时候。 第64章 “你们啊,就会大惊小怪的,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大病,至于这么夸张?” 陈静寻站在后面,听到赵簌说这话,鼻子忽然一酸,她又想到了外婆。外婆虽然比赵簌小一些,但两人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都是那种责怪着小辈们过于大惊小怪的语气。 老太太醒过来之后,陆庆国他们就去忙了,只剩下陆浅秋和陈静寻。 陆浅秋是主动留下来陪床的,毕竟她从小是被赵簌带大的,感情深。 而陈静寻则是在这等陆彦行。 陈静寻知道,男人落地之后,肯定要先来医院,她想帮他照顾一下奶奶,也想等等他。 陆浅秋给赵簌剥了跟香蕉,她知道,老太太年龄大了,牙口不好,水果也吃不了太硬的。 赵簌精气神不错,接过香蕉,感慨着说:“秋儿懂事了,就是你那个老公,实在是让人看不上。” 陆浅秋轻轻偏过头,无奈地对着陈静寻笑了笑。她知道,老太太这是又犯糊涂了,以为这还是十多年前呢。 十六年前,陆浅秋非要嫁人,赵簌就不同意,非说那男人她看不上,总是数落她。 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一语成谶了。 陆浅秋攥住赵簌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顺着她的话说:“您说的都对,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们都已经分开了。” “分开了,分开了好啊。”赵簌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陆浅秋的精致的小脸,数落着说:“你早就应该听我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陈静寻静静地看着祖孙俩的互动,唇角立刻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还挺好奇陆彦行小时候的事,心想等会儿抽空,可以和奶奶聊聊陆彦行小时候,看看他是不是也会像普通人一样玩泥巴。 如果是这样,那她见到他一定要嘲笑他。 正在陈静寻胡思乱想的时候,赵簌突然对她招了招手,“晶晶,过来。” 陈静寻怔了一下,慢吞吞地移到床前。这是赵簌第二次叫错她的名字了,上次在北戴河的疗养院,她第一次见她,也是叫她“晶晶”,而不是“静静”。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涩感,她是长的很像某个人吗? 陆浅秋也愣了一下,扭过头对陈静寻说:“奶奶老糊涂了,都不认识人了,要不然你先去给奶奶倒一杯热水?” 陈静寻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床头柜上拿起保温杯,离开。 她也说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出门之后,楼道惨白的灯光打在头顶,她无论如何都挪不动脚步,就像是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一样,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手软趴趴地扶在了门框上。 她听见陆浅秋耐下心和赵簌解释:“这不是晶晶,你别认错了人,这是寻寻,大名陈静寻。” “寻寻?”赵簌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尾音有些上扬。 “对,寻寻,您的孙媳妇,陆彦行的老婆。”陆浅秋的音量微微提起了一些,“你孙子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赶回来,你孙媳妇先过来照顾着。” “那晶晶?彦行他们……”赵簌又追问。 她的话被陆浅秋打断,陆浅秋把香蕉递到她嘴边,“不提晶晶了,那都是过去了,彦行已经结婚了……” 陈静寻牢牢地攥住水杯,指节泛白,她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了,眼睛很干涩,却无论如何都哭不出来。 好像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解释得通了。 陆彦行为什么选择她,为什么一定要和她结婚,为什么非要娶她,的确如他所说,他不是为了要一个孩子,也不是她胡思乱想的那些他要害她的那些假设。 而是因为,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替身。 是这个晶晶的替身。 对吗? ----------------------- 作者有话说:我终于回来了,久等了大家 本章红包掉落,晚上还会有一章 第39章 隔阂 陈静寻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明明心里纠结隔阂得要死,偏偏还能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在赵簌面前和她聊天。 陈静寻以前就听陆彦行说过,赵簌上了年纪,记性有些不也太好,精神也时而不时比较恍惚,经常分不清过去和现在,有时候状态比较严重的时候,她脑海中的那部分记忆仿佛还停留在很多年以前。 而今天,陈静寻算是彻彻底底地见识到了一回。 她接了一杯热水回到病房后,陆浅秋刚哄着赵簌吃完一根香蕉。 赵簌把香蕉皮工工整整地暂时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抬眸看到陈静寻,又招手让她过来。 陈静寻挤出一个笑,装作无事地甜甜地叫她一声“奶奶”。 赵簌攥住她的手,看着她纤细干净的手腕,问她:“寻寻怎么不戴奶奶送的镯子?是不是嫌样式比较老套?我那还有很多别的样式的,等出院,你再跟我回去挑一挑。” 陈静寻鼻子一酸,轻拍了拍赵簌的手,嘴角挂着笑说:“奶奶,我很喜欢那个镯子。只是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平时在学校戴不合适。” 她说的是实话,情绪也比较平淡,很好地掩饰了内心的千疮百孔。 其实她知道,她就算有成千上万的芥蒂,也不应该对赵簌发作,奶奶已经待她很好了。 “你这孩子,首饰就是用来戴的,不戴在身上,再贵重的首饰都没有价值、没有意义。”赵簌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地说,“等过阵子跟我回北戴河,奶奶再送你一些。” “还有啊,要是彦行他欺负你,不给你买首饰,你可要和我说,我替你去收拾他。” 陈静寻鼻子一酸,哭笑不得地点头。 明明一切都很好很好,奶奶很好,陆彦行也很好,可今天她就是心里有症结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舒服。 赵簌睡得太久,晚上反而精神许多,于是陈静寻就支起小 桌子,陪她追剧。 一旁的陆浅秋对追剧没什么兴致,她中途接了个电话,是陆斯杳打给她的,问她太奶奶身体怎么样,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正巧被赵簌听了去,她接过手机和陆斯杳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就连忙撵陆浅秋回家看孩子。 陆浅秋哭笑不得地说:“杳杳都多大了,还要我看。而且,家里还有阿姨在呢,她又丢不了。” 可赵簌还是一意孤行,让她这个当妈的靠谱一些,没事不要到处乱跑。 陆浅秋被奶奶说的无地自容,最后灰溜溜地拎着包赶回家陪女儿。临走之前,她还挺愧疚地对陈静寻说:“老太太太执拗了,你说杳杳这么大能有什么事。” 她轻攥着陈静寻的胳膊说:“奶奶这边就麻烦你看着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静寻笑着点了点头,“大姐你放心吧,这边有我还有阿姨呢。” 陆浅秋走了之后,陈静寻魂不守舍地坐在床边陪赵簌追了会儿剧,见赵簌又有些打瞌睡,她把平板关了,把老太太哄睡之后,自己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陈静寻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陆彦行,这个晶晶到底是什么人。 梦中的陆彦行凶急了,对她一点儿也不温柔,板着脸警告她这不是她该问的。 紧接着,梦中的场景就一转,她手上握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可她潜意识里却知道,那张照片上的人是晶晶。 陈静寻像是见鬼了一样,从睡梦中骤然惊醒,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 她睁开眼,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才发现,自己居然窝在了黑色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是她熟悉的雪松味。 大脑在那一刻拉响警笛,她知道是陆彦行回来了,于是蜷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打完电话的陆彦行推门而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陈静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忽然有些不想看他的眼睛,于是便低下头,看着那件外套上的纽扣。 陆彦行顺手把手机放到裤兜里,向她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抬手把她揽进怀里。 陈静寻有些近视,等到他靠近才发现,他其实满脸疲态,舟车劳顿,甚至都没来得及打理自己的影响,口周的胡茬都已经开始泛青。 陆彦行捏了捏没带任何修饰的耳垂,压低声音说:“醒了。” 陈静寻呆滞地点了点头,顺势扎进他怀里,攥着她腰间的布料想要问他赵簌口中的晶晶到底是谁。 可话堵在嘴边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原来这么介怀,这么怂包,叫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刚结婚时的陈静寻,她压根不会在意替不替身这种无聊的鬼问题,她只会在乎陆彦行能不能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那时候不在乎,是因为不爱。现在斤斤计较、步履难行,是因为她很确定她爱上了他。 因为爱他,所以不甘心当所谓的替代品。 因为爱,所以才开始患得患失。 第65章 陆彦行垂眸看向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肩膀,又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交颈。 其实他也知道,从上次他因为许嘉恒这事生气之后,就一直在气小东西不够在乎他这个当丈夫的,以至于这几天,两人都冷淡下来。 可见到他的小妻子,看着她这张可爱万分的脸蛋,甚至不用她开口说一句话,他就已经不和她计较了,选择原谅了她。 换个思路想想,小东西都已经是她的妻子了,许嘉恒再厉害又能掀起什么水花呢? 陈静寻总不能和他离婚。 陆彦行亲了亲她耳后的软肉,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上,“没睡好,小乖。” 陈静寻耳后有些发痒,连连往后缩,手撑着他的胸膛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现在几点了?你几点到的?”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夹着点胭脂红。 夏季天长,天亮的比较早,她估计自己没睡多久。 “才四点半。”陆彦行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脖颈,小声问她,“想不想我,嗯?” 他话刚一说出口,伺候赵簌的阿姨就推门而入,陈静寻连忙推开男人,不好意思地看向阿姨。 阿姨像是没看到小两口卿卿我我似的,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先生,老太太又醒了,知道你回来了,要你过去呢。” 陆彦行点了点头,拽着陈静寻的手说:“走,去看看奶奶,带你回家睡觉。” 陈静寻乖乖地从沙发上下来,任由他牵着自己去看奶奶,就像是年后的时候,他第一次牵着她去北戴河见奶奶的场景。 陈静寻的鼻子又有些发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变得这么感性,动不动就要哭鼻子。 不过,这种情绪还是被她硬生生地抑制住了,她跟在陆彦行身边,听着他和奶奶说了些话,就被他拉着出了医院,塞进车里。 陆彦行揉了揉太阳穴,攥住她的手问她:“不开心?” “没有。”她摇了摇头。 陆彦行也不顾司机在场,就凑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说:“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陆浅秋?” 陈静寻连忙摇头,有些急眼,“不是,你别瞎说,大姐对我挺好的,怎么能瞎冤枉人呢?” 他们兄妹俩吵吵闹闹,说到底是亲兄妹,没有隔阂。可她这个当弟妹的不能没有分寸地乱开玩笑,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陆彦行故意逗她,语气中夹杂着些无赖,“那你不说,就一定是陆浅秋,赶明儿我见到她我倒是要好好问问她,是不是偷偷欺负我的寻寻着。” “不是不是。”陈静寻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这样。” 她能感觉到陆彦行是在故意逗她,像平时她不开心或者故意和他闹小脾气的时候那样。 不过今天,她实在是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无论如何都无法和他敞开心扉。 她明明是个直肠子,甚至刚和他在一起,想滚床单这种听上去一点儿也不矜持的话都能直白地对他说出口。 可偏偏今天就是什么都不敢问,她有些恐惧,恐惧那个噩梦会是现实的投影,会有朝一日成真。 陈静寻有些唾弃自己的怂,可她似乎又没办法。 陆彦行见她兴致不佳,也没有再逼着她说话,只是把她圈在怀里抱着,随手轻轻地摆弄着她的头发。 陈静寻顺势就靠在他的肩膀上,拿出鸵鸟精神,闭着眼装睡。 一直到回家,进了家门,换上拖鞋,她才精神满满地去找汤圆儿玩。 汤圆儿这几天被苏姨喂的好像又长大了不少,她一见到陈静寻,就贴着她的小腿蹭来蹭去地撒娇。 陈静寻心软得不行,弯腰把汤圆儿抱在怀里,使劲儿地亲了亲,给小汤圆儿亲的喵喵叫。 陆彦行看到她对猫这么热情,把她连人带猫的带到了她的腿上,他现在倒是也不嫌弃她刚刚亲过了猫,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畔像是果冻一般软,亲着亲着,陆彦行就觉得自己浑身燥热。 陈静寻察觉到他的威胁,推着他的胸膛拒绝他,她不想和他做。 “好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和我说说。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你要学着相信我、依靠我。” 陈静寻抬手捂住他的嘴巴,看着他的眸子,喉咙一哽,随之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就是太累的。” 累,仿佛是她搪塞他最好用的万能借口。 陈静寻说出口都觉得一点儿也不可信,她也知道他不相信。 但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自己都想扇自己两巴掌,逼着自己就直接问清楚不好吗? 如果他回答她不是替代品,解释清楚这个晶晶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万事大吉。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就挥手再见。 这样干脆利落点不好吗? 可她发现,人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做选择。这件事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她害怕她得到男人肯定的答案之后,她也舍不得离开他,没有自尊地和他过下去。 她不喜 欢这样的自己,所以她又劝自己,先自己把这件事搞清楚,再做决定,顺便给她一个好好考虑的时间。她真的不是圣人,做不到事事潇洒,事事果决。 陆彦行见她不说话,就去亲她,亲着亲着就把汤圆儿赶走了,然后拦腰把她抱起来,压在床上,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陈静寻抗拒着攥住他的衣服,趁着接吻的空当,红着眼求他:“陆叔叔,我不要,我不要。” 陆彦行了解她,能辨别出她口中的“不要”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他低头看了看她,又拧着眉审视着欲/望,最终还是放弃了。他只是亲了亲她的唇,把她额前的碎发塞到耳后,哄着她说:“这么久没做,不想我吗?” 他知道他的小妻子虽然不经折腾,但是性/欲很强。 虽然床上经常哭着闹着骂他,但享受也是真的。 陈静寻诚实地点点头,又抗拒地摇摇头。 陆彦行见她这个怂样,也没再逼她,他远没有这么畜牲。 他问她:“身体不舒服?” 陈静寻把脸埋进被子里,轻“嗯”了一声。 “这两天我不在家,你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又吃那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了?” 陈静寻睁开一只眼看着他,妥协着点点头,说:“以后不了。” 陆彦行从她身上起来,却被她捉住了手腕,“你干嘛去?” 陆彦行捉住她的手带着她摸了摸,“宝贝,我去洗冷水澡。” 陈静寻抿了抿唇,松开他的手,“那我先睡了。” 陆彦行迟钝了一下,又俯身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静寻,有什么话直接和我说好吗?我愿意等。” 陈静寻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从眼角坠落一滴泪,滴在了藏蓝色的被子上。 -----------------------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不要骂女鹅哦,她其实是个敏感别扭又纠结的姑娘[可怜] 第40章 叛逆 陈静寻最近几天都有些郁郁寡欢的,就因为这个所谓的晶晶。 其实她挺后悔的,在那天晚上,陆彦行抱着她、哄着她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及时和他袒露心声,没有及时问出口。她觉得,如果她选择敞开心扉,不因为那种所谓的自尊而把自己束缚住,可能现在内心也没这么煎熬。 陆彦行依旧很忙,他甚至只是回来看了赵簌一眼,陪了她半个晚上,确保老太太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都来不及等老太太出院,他就走了。 不过走之前,他抱着陈静寻、和他的小妻子保证,他一定会回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的。 陈静寻当时窝在他的怀里,虽然还有些别扭,不过她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其实在确定自己爱上他之后,她很不争气,总是会近乎夸张地依赖他、迷恋他,被他影响自己的情绪。 不过她觉得晶晶这件事她还是不能轻易翻篇,因为她太过在意陆彦行,所以不甘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糊弄自己,然后稀里糊涂地把这件事揭过。 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比较愚蠢的方式,决定向陆斯杳打听打听她舅舅的情史。 陆斯杳其实和陈静寻挺久没见面了,陈静寻这半年还在实习,毕业之后直接签约工作,没时间给小姑娘继续补课,陆浅秋就重新给她找了个家教老师。 所以,当陆斯杳收到陈静寻的邀请的时候,兴奋得像个小麻雀一样,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两人一起逛了街,逛累了之后就在在陆政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吃午饭。 这个话题是陈静寻引入的,装作不经意间引入的,自然也没敢提晶晶这个名字。所幸,单纯的陆斯杳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小姑娘优雅地把七分熟的牛肉切下,塞进嘴里,模糊不清地说:“我舅啊,我就没见过他谈恋爱,舅妈,我跟你讲,在知道你和我舅在一起之前,我不止一次怀疑过他的性取向。” 第66章 陆斯杳往桌子前凑了凑,挤眉弄眼地和陈静寻说:“再者就是我舅这里有问题。”她点了点自己的大脑,补充着说,“静寻姐,你可不许向我舅告状,咱们俩得统一战线啊,要不然我以后可不敢跟你出来吃饭了。” 陈静寻连忙点头,故作轻松地笑着保证是:“放心吧,我们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也不敢八卦他,我怕他收拾我。” 陆斯杳八卦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收拾?” 陈静寻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调侃了,弄得臊得慌,耳根骤然间就红透了。 “快吃饭。” 陆斯杳吐了吐舌头,低头继续切牛肉,刀叉碰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搅得陈静寻的心有些乱。 她知道,关于那段尘封的记忆,陆斯杳当时恐怕还是个胚胎或者是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所以她记忆不深,一丁点都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 她垂眸,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去找陆彦行坦白的时候,陆斯杳不小心点了下手机,手机的音量开的挺大的,一个男声的声音顿时就冒了出来:“好嘞好嘞,那宝宝你多吃……” 话还没说完,陆斯杳就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屏幕熄掉了,那个男生的声音也骤然消失。 但还是不影响陈静寻听到了,她抬眸看着出挑的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后者的脸红成了柿子,刀叉也放了下来,不好意思地挑眉看向陈静寻。 “舅妈,好舅妈,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和舅舅说。”陆斯杳立刻选择和陈静寻坦白从宽,并且可怜兮兮地请求她。 西餐厅的灯光偏暖色调,陈静寻打量着陆斯杳的小脸,轻叹了一口气,“杳杳,你要我怎么办呢?” 小姑娘这明显就是早恋了,否则对方不可能语气暧昧地喊她宝宝。 陈静寻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她至少是个成年人,至少是她的长辈,所以还是得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我理解你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她前倾着身体,突然想到了自己学生时代的爱情,手支着下巴对陆斯杳说,“但是杳杳,你别嫌我啰嗦,人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要做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学生时代的爱情像是青涩的果实一样美味,但是你明白吗?千万不能做不该做的事,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底线,保护好自己。” 她知道,陆斯杳挺聪明的,小姑娘鬼机灵,不可能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所有尽量把话说的委婉一些。 “真正喜欢你的人,尤其是你这个年纪,他会觉得和你朝夕相处在一起就很开心,不会过度向你索取,让你做一些不适合现在做的事的,你明白吗?” 说着说着,她就想起了许嘉恒,他人真的挺好的。 当时她主动捅破窗户纸和他在一起,他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却在要抱她的时候束缚住了手脚。 他局促地挠了挠头,害羞地看向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当时还是陈静寻主动张开双手,扎进了他的怀里,和他抱在了一起。 陆斯杳听着陈静寻的话,乖乖地点了点头,“舅妈,我们就是相互喜欢,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别告诉舅舅?舅舅肯定会骂死我的,到时候,舅舅,我妈,姥爷,得一群人给我开会。” 她难得这么乖,陈静寻也能理解她的心情,轻轻点头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叮嘱,“那你可记好我说的话,把握好分寸。而且,你过几天就中考了,要学习为主。” “知道静寻姐,你可真好。”陆斯杳直接把刀叉扔下,坐到陈静寻这一边,牢牢地挽住她的胳膊,给她一个大熊抱。 “吃饭吧。” 吃过饭,陈静寻就把陆斯杳送回了家,她回了趟缦合,打算回去看看汤圆儿。 陈静寻刚到家换下拖鞋,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没加以思索,就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 你想知道彦行哥和晶晶姐的往事,问错了人,陆斯杳那个小屁孩知道什么?你应该来问我。” 陈静寻一下子就听到了周奕雯的声音,她倒是没想到,周奕雯居然回国了,甚至敢来再一次挑衅她。 她懒得和周奕雯废话,即使好奇她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挺虚荣的,不想让周奕雯知道她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想被周奕雯看笑话。 周奕雯似乎预料到了她的举动,倒也没大发脾气,反而好心地开始给她发短信,一天接着一条地发。 周奕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我长话短说,彦行哥和晶晶姐从小青梅竹马,两家还订过娃娃亲。要不是后来晶晶姐家里出事,两人肯定得结婚。】 陈静寻的眉头拧了起来,她明知道周奕雯的话可信度不高,但还是点开她发来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现拍的,拍摄的内容还是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比较陈旧,即使用相框裱了起来,可还是能看到岁月的痕迹。 陈静寻把照片放大,发现上面居然是一纸婚书,赫然写着“陆彦行”和“李钰晶”的名字,落款的日期在一九八五年六月份,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 她抬手摸了摸“李钰晶”的名字,觉得她的名可真好听。 周奕雯的消息断断续续地轰炸到她的手机,她告诉她,陆庆国和李钰晶的父亲是同事,两家一向交好,年轻的时候就住在一个大院,李钰晶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工作忙,所以她当时算是被赵簌亲手带大的。 赵簌特别喜欢李钰晶,觉得两家的家世也相当,就在她生日宴的时候,给两人定了一门娃娃亲。当时这件事闹得还挺大的,圈子里都有耳闻,调侃着说陆李两家的野心太大,强强联合,恐怕是资源的垄断。 后来这门婚事泡汤,还是因为李钰晶的父亲在工作上犯了错误,判了十多年,李家家道中落,李钰晶跟着叔叔婶婶一起出国。而陆家,自然也怕被连累,陆庆国带头把这段关系撇的清清楚楚。 据说,当年陆彦行还为李家的事奔波过,后来被陆庆国骂了一通,才彻底作罢。 周奕雯:【这件事,我肯定没骗你,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你不信的话,随便找个年长者问一问,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碍于陆家,没人敢提而已。当然你也可以去问问奶奶,婚书她应该还留着,毕竟她挺喜欢晶晶姐的。至于我为什告诉你,我也坦坦荡荡地承认,我就是想看你不痛快。我以前以为你知道这码子事,心甘情愿地当人替身,要不是今天听到你和陆斯杳那个小屁孩八卦,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被蒙在鼓里。】 周奕雯:【你别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再重的感情,也没自身的利益重要。你别看你现在过的挺好,等哪天你没价值了,照样被人抛弃。】 陈静寻麻木地问她自己有什么价值。 周奕雯:【替代品的价值,床上的价值,关键看你怎么定义吧。不过好像怎么看,都是挺廉价的。】 周奕雯:【不过,你不觉得这是你的报应吗?你妈给别人当小三,报应就落在了你这个野种身上。】 周奕雯又发过来几张照片,也不知道她在哪搜罗来的,是二十岁左右的陆彦行和李钰晶的合照。 陈静寻印象最深的那张照片中,陆彦行一身黑色的西装,手插兜站在北大的未名湖畔,他的身旁是李钰晶,一个穿着学士服笑得阳光明媚的姑娘。 陈静寻之所以对这张照片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发现,她和李钰晶的眼睛真的很像很像,尤其是抬手遮住鼻子以下,只看上半张脸,她笑起来眼睛眯在一起,那种感觉,和李钰晶特别特别像。 陈静寻本来一点儿也不想相信周奕雯说的话,周奕雯恨她、讨厌她、憎恶她,只会想尽办法变着法子地恶心她。 可是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却屈服了,因为赵簌不止一次认错了人,叫她“晶晶”。 周奕雯可能撒谎,但是赵簌不会。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一条一条地往外弹,周奕雯接着骂她,骂她是个野种,骂她是个贱胚子,骂她不知廉耻。骂完她,连带着苏榕一起骂,骂得慷慨激昂,像是泄愤一般。 可这些言语上的攻击,却无法在陈静寻的心里掀起一丝波澜。 她的心早就如何一潭死水,人后退一步靠在了沙发上,汤圆儿顺势跳到了她的怀里,大尾巴在她的胳膊上扫过。 陈静寻把脸埋在汤圆儿的身上,呜咽着哭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这双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有两分像李钰晶,陆彦行会选择她吗? 他总是要求她听话一些、乖一些,要求她有话直说,对他坦白,于是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即使是和许嘉恒约了一起拍照这种小事,都要被他没完没了地收拾,被他抽屁股警告。 他告诉她,她是他的妻子,他对她有占有欲,她不可以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纠葛。 第67章 结果他呢? 他的过往她一点儿都不知道,他娶她的动机他也没有明确和她说过。 就连他说第一次说爱她,还是为了在苏榕面前帮她解围,为了不和她离婚,这话说的也未见得有几分真心。 倒是她,傻乎乎的,把人和心都搭给了他,被他活生生的践踏。 “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她还不听他的了呢! 凭什么要她当个乖孩子? 陈静寻用力地捶打沙发上的抱枕,抬手就把手机给摔在了地上。 汤圆儿受到了惊吓,从她的怀里跑出去,跳到了猫爬架上。 陈静寻愧疚地看了眼汤圆儿,走过去,又把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不喜欢她,却愿意这么迁就她。 他不喜欢猫,却帮她一起把汤圆儿宝贝养的很好很好。 陈静寻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哭累了就躺在地毯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明月高悬,夜色深沉。 她哭得眼睛有些发痛,喉咙酸涩,四肢无力。她强撑着站了起来,摸到被摔到关机的手机,重新开机。 手机开机后,陆陆续续有新消息弹了出来,她都懒得理睬,去浴室洗漱干净,化了个浓重的烟熏妆,换了条豹纹小吊带,打车直奔三里屯。 她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只能喝点儿酒消遣一下,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 她觉得她身体内所有被压抑的叛逆因子都在这一晚被激发出来。 老混蛋做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她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他,她是为了自己开心。 所以她就要爽,她不要做他的乖孩子了。 陈静寻好久没来过这边的酒吧一条街,就随便挑了一家以粉色灯光为主的bar,一进门,她就被躁动的音乐声裹挟,音乐声时低沉得只比心跳快半拍,有时又突然溅起鼓点的浪花。 而酒吧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威士忌的焦糖味、冰镇玻璃杯壁的冷凝水气,还有一丝压不住的烟草味,像旧皮革外套在角落里慢慢发酵,迷人又暧昧,神秘又躁动。 陈静寻挑了个角落,坐在高脚椅上,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看着调酒师调酒。 说来倒是也巧,她居然在酒吧里遇到了同事daisy,daisy的穿着更为性感,一条黑色的露背裙。 daisy见到她还觉得蛮不可思议的,她坐在陈静寻的旁边,调侃着说:“jinsyn,来酒吧可不是你的风格。” 之前群里的同事约着一起出来玩儿,陈静寻就没来参加过,daisy劝过她两次,她还挺不好意思地和daisy解释,老公会来接她回家。 daisy怎么可能不懂,这就是家里那位管的严。 daisy一直也没见过陆彦行,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哪有人管自家老婆像是管女儿一样。不过她一个外人,自然也不会多加评价,只好表示尊重理解。 今天一看到陈静寻那双耷拉着的眼睛,daisy立刻就懂了,这是吵架了。 daisy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心地安慰着说:“你酒量不好,少喝一些,免得一会儿难受。” 陈静寻握着酒杯,拧着细眉说:“可是我就想喝醉。” 她其实挺怂的,来 之前虽然气势汹汹的,但她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怕被人占便宜,所以一直告诉自己少喝一点,发泄发泄就行了。 结果没想到,居然遇到了熟人,还是可信赖的daisy。 daisy见她这样,像是哄自己的妹妹一样,妥协着说:“那你喝吧,反正有我在,你喝醉了也没关系,到时候我给我的…我的男朋友打电话接我,让他顺便送你回去。” “男朋友?”陈静寻狐疑地看向她,daisy一直说她没有男友。 daisy清了清嗓子,更正着说:“炮/友。” 她最近找了个男人,各方面都挺契合的,发展成了长期关系。 daisy不是个矫情的人,她不在感情上要求更多,但不意味着她不会免费利用这个男人。反正他愿意来接她,那她就不用白不用了。 陈静寻露出了个笑,评价着说:“那他肯定很有魅力。” daisy耸了耸肩,和她碰了下酒杯。 陈静寻抬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八卦着问daisy她这位炮/友是在哪里认识的,长的帅不帅。 daisy告诉她:“一会儿你给自己留着点儿意识,可千万别醉的不省人事,这样他来接我们的时候,你还能见他一眼。” 陈静寻把这话铭记在心里,直到最后,她喝得到卫生间吐了一遭,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睡过去,就是为了一睹这位能拿着daisy的神秘男士的真容。 她记得她支着下巴看着一个衣冠楚楚、身材颀长的男人缓缓向他们走来。 她有些近视,又喝得有些醉,恍恍惚惚地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眼熟。 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即使是看清楚这人的脸,听到他和daisy讲话的声音,她都想不起来。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了,任由daisy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辛苦你了啊,要不是你来,我真不知道拿这个小醉鬼怎么办?”daisy玩笑着说。 陆政摇了摇头,衬衫的纽扣解开两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挑了挑眉,“应该的,难得daisy小姐用得着我。” 陆政前进一步,想要搭把手扶一下陈静寻。 他看清楚陈静寻的脸后,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小嫂子。” 第41章 离婚协议书 陈静寻觉得自己是有点儿霉运在身上的,好像是,每次只要她一想放飞自我、离经叛道,做一些陆彦行不允许她做的事情,总会被人抓包。 只不过是,以前她做坏事的时候,是被陆彦行抓住。而这次,陆彦行远在外地出差,她被他弟弟抓个正着。 陈静寻和陆政其实不太熟悉,顶多算是和陆彦行一起见过这位表弟几次。在她的印象中,陆政还是那副浪荡的花花公子的形象,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坏笑,眸子微微眯起来,用他们老陆家那种犀利、锐利、看透一切的表情看着她。 那一刻,陈静寻仿佛透过陆政的眼神看到了陆彦行审视她的姿态。 要是以前,她肯定得心虚得不行,得条件反射地找借口找理由来圆谎。 但是今天,她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也许是真被陆彦行那个老王八蛋伤透了心,想要和姓陆的断绝关系,她压根就不想理睬陆政。 于是,她借着几分酒意,嘴角微扬,那双澄澈的琥珀般的杏眼微微眯起,看上去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小狐狸最会演戏了,也最会装傻充愣了。 她紧紧地挽住daisy的胳膊,贴在她的耳边问她:“daisy,你这位准男友有点儿自来熟啊,也可能是有点儿近视,认错人了。” daisy狐疑地看了陆政一眼,对着他挑眉。陆政简单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模棱两可地说:“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 daisy是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端倪。她虽然和陆政的感情不够深入,但却了解他的家世,知道他还有个很厉害的堂兄,名为陆彦行,也隐约听人八卦过,陆彦行今年娶了个小妻子,是对方假孕逼婚的。 只不过,当她弄清楚陆彦行这位传闻中手段聊得的妻子是陈静寻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的。 不是觉得不般配,而是觉得陈静寻这个人,远没有大家口中的那么有心计、能算计。 相反,daisy还觉得陈静寻很可爱。 也不知道以讹传讹的都是些什么人,居然把人扭曲成这个样子。 陈静寻虽然还有些意识,但随着酒精的发酵,她的大脑已经渐渐混沌,小脑袋靠在daisy的肩膀上,闭着眼昏昏欲睡。 daisy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轻轻地揽着陈静寻的腰,对陆政说:“其他的一会儿再说,先把人送回家吧。” 回家的过程陈静寻早就不记得了,她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在车上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只知道,自己躺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汤圆儿跳到她身边,贴在她的胳膊旁蹭来蹭去,还不断地舔舐她的手。 过了会儿,苏姨给她端来了醒酒汤,蹙着眉头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忧心忡忡地说:“怎么喝了这么多?” 苏姨把她从床上扶起来,端着碗,把醒酒汤送到她的嘴边。 陈静寻觉得口干舌燥的,扒着碗一饮而尽。 苏姨见到她还算听话,总算把悬着心的放在肚子里。她平时这个时间一般不会留在缦和,因为陆彦行和陈静寻都不喜欢家里有人。夫妻俩刚结婚没多久,如胶似漆的,苏姨也算理解。所以她即使拿着高昂的工资,平时也不过就负责两人的一日三餐,顺带着收拾家里的卫生。不过因为陈静寻和陆彦行的工作性质,很少整天都呆在家里,所以苏姨的工作量很少。 陆彦行虽然看上高高在上,挺难相处的,但苏姨觉得他人很好,也很体谅她,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大半夜给她打电话,今天属实是例外。 第68章 苏姨抽出两张纸巾帮陈静寻擦了擦嘴,想起了陆彦行给他打电话让她回家照顾陈静寻时焦急的语气,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到衣帽间取出一条睡裙,要帮陈静寻换上,这样她睡觉会舒服很多。 结果喝醒酒汤时很乖的陈静寻,在换衣服的时候却让人犯起了难。 她把鞋子踢在地毯上,在床上滚了一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一盖,就闭上了眼睛。 苏姨轻轻地晃了晃她的胳膊,劝她换一下衣服,结果被她拒绝了,“我不要换,我就要这样睡。” 说着说着还来了脾气,声音也扬了起来。 就在苏姨手足无措的时候,陆彦行直接打了视频过来。他简单为了下陈静寻的情况,就让苏姨把手机给陈静寻。 陈静寻不情不愿地把手机盖在自己脸上,“干嘛?” “静寻,听话,好好睡觉。”他软下语气,尽量温柔地和她讲话,而不是和她发脾气。 陈静寻听到男人的声音,抬手把手机举起来,照着自己酡红微醺的脸,顺便眨着眼睛看向屏幕中的男人。 他微微蹙眉,只露出多半张脸,看上去就凶巴巴的。 陈静寻不喜欢他这样吓唬她、威胁她,他在装什么大尾巴狼,道貌岸然的老混蛋,只会欺骗她感情的老王八蛋。 她不怕他。 “就不!”她提高音量,双手捧着手机对他喊。 汤圆儿这时也趴在了陈静寻的胸膛上,蓝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手机屏幕。 汤圆儿是个倔强的小布偶公主,是一看上就很犟的那种小布偶,脸颊肉嘟嘟的,可是那眼神却和陈静寻如出一辙。 在陆彦行的视角里,屏幕对面俨然就是两个小犟种贴在了一起,在对着他挑衅。 这一刻,他也说不明白,究竟是因为陈静寻偷偷出去喝酒的生气多一些,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妻子和女儿一起窝在床上和他视频的温馨多一些。 不过他了解陈静寻,她是属于给点染料就能开染坊 的性格。平时他该惯着她就惯着她,该让着她就让着她,该迁就着她就迁就着她。可今天,他还是决定给她立一立规矩。 她酒量不佳,半夜出去喝酒,喝的烂醉,还夜不归宿。其中任意一条拿出来,都够他收拾她一番了。 “陈静寻,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你就肆无忌惮,一点儿也不长记性?上次是谁被灌酒差点儿被欺负?” 陈静寻冷哼一声,“我不需要你管,你没资格管我。” 不知道怎的,她又想起了他和李钰晶的往事,胸口泛起一阵苦涩。都说男人是天生的演员,从出生开始就会装、会演。 陈静寻觉得老王八蛋的演技比电影明星还要厉害,否则他怎么可能伪装得天衣无缝,欺骗隐瞒了她这么久。 她不想理他,抬手就干脆利落地把视频给挂了。 不出一会儿,陆彦行又打了过来,陈静寻无论如何都不接了。 男人敛眸,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烟,塞进嘴里,吞云吐雾。 他的小妻子最近实在是有些反常,叛逆得过了头,不仅不和她的初恋情人私会,还不让他碰,甚至还大半夜出去喝酒。难道是他最近一直在忙,没有陪伴她,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所以她才跟他闹起了脾气? 陆彦行揉了揉太阳穴,又给陆政打了个电话。 陆政刚从daisy的家里离开,正坐在车里抽烟,看到手机屏幕上显是的备注,轻挑了挑眉,慵懒地接通,“大哥。” 他不用猜就知道,陆彦行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多半还是为了陈静寻的事。 陆彦行把猩红的烟头轻轻地抵在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问他在酒吧遇到陈静寻时的情形。他的话还比较委婉,问陆政陈静寻今晚是和说一起在喝酒。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男人的眉头拧了起来,心想,如果她是跟一个男人约会,那他一定会把她的小屁股抽红,把她关在家里操得服服帖帖的。 好在陆政的回答比较让人宽心,“听我女朋友说,她到酒吧的时候,就看到小嫂子一个人坐在吧台喝酒。” 陆政回忆着在床上daisy对他说的话,陈述说:“感觉小嫂子好像心情不太好,郁郁寡欢的。” 陆彦行:“行,我知道了,这两天辛苦你帮我看着点儿她,照顾着点儿她。” 他顿了一下,“找人帮我留意着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 “放心吧,大哥。” - 陈静寻醒酒之后才想起来,昨晚她跟着陆彦行发了个就酒疯。不过,现在她回想起来,还是比较爽的,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感。 好在,不在身边的男人没有来得及追究她、故意为难她,以至于她后来几天过得还不错,也算是能有时间安静下来认真地思考思考她和陆彦行的婚姻关系。 她虽然还没有强大到不被情绪控制,但经历过情绪的反扑再稳定下来之后,理智其实也能占据上风。 她在思考,这段婚姻中,她渴望的究竟是利益多一些,还是爱情多一些。 如果她更倾向于要前者,那她不得不承认,陆彦行给她的够多的,多到她离开他,一定找不到比他更好更慷慨的男人。 可如果是后者…… 陈静寻的心像是一杆秤,这两者一直在博弈,翻来覆去,时不时倾斜,时不时又能达到一种近乎诡异的平衡。 直到毕业典礼之后,她心里这杆秤彻底失衡。 陆彦行还算信守承诺,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他不是个爱张扬的人,所以全程也比较低调。他来参加毕业典礼也没和校方打招呼,好像就是一个最普通、最平常的丈夫的身份来看自己的小妻子。 不过他这个气质,哪怕是坐在角落里,依旧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引起了不少议论。 外国语学院,女生偏多,看到帅气多金有气质的男人自然忍不住要八卦几句。 当时陈静寻见到这副场景,虚荣心作祟,其实挺想走到陆彦行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来宣示主权的。 可她一想,还是算了吧,这破主权有什么可宣誓的呢?陆彦行又不喜欢她,他们终究是要离婚的。 离婚之后,她现在有多灯光,以后就有多狼狈。 她才不想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于是压抑住自己的心里的冲动,看着其他女生到自家老公面前搭讪,看着陆彦行极其有修养地拒绝了她们。 她偷偷地撇了撇嘴,结果被陆彦行抓个正着。 在公共场合,男人没想让她难堪,所以也没对她动手动脚的,只是勾着唇漫不经心地问她笑什么呢。 “没笑什么,笑陆先生桃花运好。”她这几天跟他说话就这样劲劲儿的,感觉一直在挑衅她,陆彦行多少都有些习惯了。 他觉得她就是叛逆期晚到,所以才这样说话。 “我桃花运再好,不也是被陆太太收下了吗?”他说。 陈静寻轻“切”了一声,告诉他说:“待一会儿你就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和室友们约了一起吃饭,大家难得凑在一起。” 过两天就要分道扬镳了,也算是一顿散伙饭,她们四个早就约好了。 陆彦行爽快地答应了,告诉她,他在家里等她,让她不要晚回家,“小乖,最近我们的感情有些问题,我不知道你感没感受得到,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 她最近太反常了,陆彦行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不止一次和daisy去了酒吧,最可恶的一次,还在daisy的怂恿下点了个男模,摸了人家的腹肌。 他觉得,他要是再不挽救一下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可能他过段时间就要没老婆了。 陈静寻点头答应,这也是她的想法,想和他敞开心扉地聊一聊这个晶晶。 于是,陆彦行只是参加完她在台上拨穗的这个环节就离开了。 晚上,陈静寻她们四个人约在了一家湘菜馆,余佳邈特别不好意思地带了吴杨博一起,本来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也没人在意,直到许嘉恒出现在了这间湘菜馆,陈静寻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室友冯晴对着陈静寻眨了眨眼,用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怎么样,姐妹我够意思吧。” 冯晴上次就看出两人有一段过往,所以这次算是自作主张帮两人制造见面的机会来签姻缘,也算是对许嘉恒的感激。 上次约拍结束,冯晴很喜欢许嘉恒的拍照风格,就又和他约了一次。当时她只是调侃许嘉恒,问他看在陈静寻的份上,能不能免费拍,没想到许嘉恒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他说:“静寻的朋友,免费没问题。” 冯晴觉得许嘉恒这人挺仗义的,也挺够意思的,再加上那天她八卦了不少陈静寻和许嘉恒上高中时的往事,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两人制造机会,就当是还许嘉恒一个人情,顺便帮姐妹脱单,也挺好。 自从拍照那天被抓包之后,陈静寻就和许嘉恒没有再见过,如今再见,多多少少还有些尴尬。 第69章 最关键是,陈静寻觉得冯晴这事多少办的有些不地道。即使想牵线,也没有这么办的,她从来都没有明确和室友们说过她想和许嘉恒旧情复燃之类的话,冯晴突然这么做,让人觉得有些冒昧。 不过,陈静寻倒是也没发作。 不在陆彦行面前,她的脾气秉性还算是比较温和。再加上又想到大家马上要毕业了,没有因为这点儿小事影响感情的必要。 更何况,许嘉恒知道她结婚了,也算是有分寸,也不会让她太过为难,她只需要淡定地吃过这顿饭就好了。 吃过饭之后,余佳邈带着男朋友去结账,许嘉恒突然看着陈静寻,支支吾吾地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嘉恒,你怎么了?”她问。 许嘉恒和她借一步说话,他没多言,只是问她:“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她满脸不理解,莫非是因为上次看到老混蛋在车上强吻她了,所以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许嘉恒看着她的眼睛,泄了一口气,“算 了,不说了。我就是觉得,你别委屈自己,其他的都行。只要你过得好就行。” 陈静寻狐疑地看向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他不是这种杞人忧天、犹犹豫豫的性格。 陈静寻抬手拦住他,逼近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找你了对不对?” “他为难你了对不对?” 许嘉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的场景,他正在图书馆学习,突然收到了导员的电话,说有一位姓陆的先生找他有事要谈。 提起姓陆的,他大脑里第一个蹦出的就是陆彦行。 可是去的那位却是陆政。 陆政人看上去就不正经,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他也没说什么废话,就站在他面前,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胸膛,警告着说让他以后离陈静寻远一些,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许嘉恒不知道这个后果自负中的“后果”针对的是他还是陈静寻。 在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中,他其实挺怕陈静寻受委屈、挨欺负的,可他没立场护着她,也护不住她,能做的就只有远离她,不给她增添别的麻烦。 可他又忍不住一直在想,陆彦行既然能让陆政来传话威胁他,是不是也会把同样的招数用在陈静寻身上。 许嘉恒觉得,陆彦行可以为难他,因为他是一个外人,是他们婚姻中的外来者。 可他就怕,在婚姻的围城中,他也会把这种手段用在陈静寻身上,怕她收到非人的对待。 他其实很担心她。 陈静寻听后,瞬间就火冒三丈,她知道,许嘉恒的转述一定是经过加工润色的版本。 陆政的原话一定更恶劣,指不定怎么威胁许嘉恒着呢。 这个老王八蛋,她还纳闷他这次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她都闹翻天了,他依旧岿然不动,依旧耐下心来温柔地和她周旋,原来是把刀子扎在了别人身上。 他怎么这么能装,这么能演,没有比他更卑鄙的人了。 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他对她的过往斤斤计较,连她和前男友见面都不允许。可他呢,却堂而皇之地把她当做替代品,整天宝贝宝贝地叫她,他也真好意思? 愤怒,耻辱,不公,一瞬间,错综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陈静寻心里那杆秤完全倾斜,她闭上眼睛,冷静两秒,安慰许嘉恒:“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静寻,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怕被你连累。我只是担心你。” “不用担心我。”陈静寻挤出一个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因为我打算离婚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先大家一步打车离开了,直奔缦合,她知道,老混蛋现在肯定在家里等着她。 进门之前,陈静寻摸了摸包里已经拟订很久的离婚协议书,轻叹了口气,推开了家门。 第42章 吵架 陈静寻回家的时候,陆彦行正坐在沙发上,拿了个鸵鸟毛的逗猫棒在逗弄汤圆儿。 最开始,汤圆儿跟着他们回北京的时候,他几乎把对汤圆儿的反感写在了脸上,和陈静寻约法三章,不允许汤圆儿上床,定了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结果呢,现在他倒是和汤圆儿很亲热,甚至放低自己的底线,允许汤圆儿窝在他的怀里,时不时还愿意逗一逗小布偶。 陈静寻一抬眼,就见到了这副场景,灯光之下,一人一猫,看上去还挺安逸的。 她的心轻颤了一下,眨了眨眼,和男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陆彦行见她回来,拍了拍汤圆儿的屁股,小布偶立刻就跳到了地毯上。他一边抻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问她今天晚上吃的开心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还以为,她今天和室友吃过饭,还得去ktv玩一会儿。 陈静寻攥着包的手骤然收紧,她挑着眼皮,眸中夹杂着愤怒。 陆彦行察觉到她的眼神不太对,他像往常一样,拿出一个长辈的身份,圈着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怀里,捏了捏她的脸颊,“玩儿的不开心?和人吵架了?” 陈静寻冷淡地拂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站起来。 她站着,他坐着,她比他高上很多,在他的身上覆盖上一层阴影。 陆彦行抬眸看向她,看着他的小妻子低头从包里探出离婚协议书放在茶几上,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 陆彦行习惯掌控一切,很少打无准备的仗。但是这一刻,他确确实实是被陈静寻的话震惊到了,他的脸上显而易见地浮现出错愕和不可置信。 他了解她,知道她虽然以前经常把离婚挂在嘴头,张牙舞爪地那这件事刺激他、威胁他,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和他闹脾气,是在给他使厉害。只要他后退一步,耐下心来哄哄她,她立刻就把这话抛到脑后。 可现在呢?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澄澈的眸子像是一潭死水,说话的音调也听不出什么波澜。 就像是心死了一样。 陆彦行突然他以前在陆斯杳的手机上听到过一句话,当一个人真正下定决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一般都看不出什么情绪。 陈静寻此时此刻就是这个状态。 这样的陈静寻让陆彦行觉得陌生,让他觉得,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人。 她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马上就要逃离他的掌控,和他断绝婚姻关系,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陆彦行低头看了眼离婚协议,缓缓起身,拿出他固有的威严,警告着说:“寻寻,不许开这种玩笑。” 他最讨厌她拿离婚说事情,于是眉间的怒气更甚。 若是以前,他把她按在腿上,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抽上两巴掌以示惩戒,这也就够了。 可现在,他只能徒劳无力地警告她,以求唤醒她的一起理智,让她不要再继续和他闹下去。 毕竟他真的很心慌。 只不过他擅长伪装,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陈静寻抿了抿唇,弯腰拾起离婚协议书,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条件,“领证之前,你没有做财产公证,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我一定要狠狠地割你的韭菜,分你一半的财产。” 她耸着肩笑了笑,“可其实,我远没有那么贪心,我也不可能贪得无厌到那个份上,我想要的不多,我只要我们那套婚房,还有汤圆儿。其他的,就算了吧。” 她其实这几天就一直在想,她离开陆彦行图的是什么。 她图的就是那可悲的自尊,她不愿意毫无芥蒂地呆在他身边,当一个活生生的赝品。她渐渐没办法接受这种不对等的,毫无真心的婚姻关系。她不希望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掌控,即使是晚回家、想多吃一个冰激凌,还要和他报备,获得她的允许…… 她只想要自由一些。 陆彦行眯了眯眼,周遭拢了一层寒冰,修长的手指拎起那份离婚协议书,一目十行地扫过。 果不其然,如她所说,她确实没有那么贪心,只向他要了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钱,对他而言普通芝麻大小的财富。 可越这样,他越生气,觉得她为了离婚已经用尽所有的力气和手段了。 “就这些?宝贝,你就这么没志气?”他轻飘飘地把离婚协议书按在黑色的茶几上,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那姿态,就像是在谈判一般,压迫感扑面而来。 陈静寻蜷了蜷手指,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老王八蛋,就会吓唬人!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种时候更不能犯怂,不能迫于他的淫威就唯唯诺诺,这样的话,她注定一辈子都要被他拿捏,永无翻身之日。 “我本来也是个没有什么志气的人,最开始答应和你结婚,为的也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所以你觉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以后再也不需要我了,因此提出了离婚?”他问。 第70章 陈静寻 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其实她本来准备了很多质问他的话,包括他和晶晶那段几乎快要走进婚姻的关系。 可她发现,即使这些话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打了无数次腹稿,到了针锋相对的时候,她还是说不出来。 她不愿意揭穿自己的伤疤,想给这段所有人都不看好、但她却是实实在在心动的婚姻留下一层遮羞布。 “是!”她掷地有声地说。 陆彦行抬手拾起那两页破纸,慢条斯理地撕碎。 纸张撕碎的声音在她的心头也劈开了一道口子。 “你干嘛!”她像是一头被踩到尾巴的小兽,音量骤然就提了起来。 陆彦行平静地说:“小乖,理由。” 他们的婚姻又不是一场黑纸白字的赤/裸裸的交易,又没有签过合同,没有约定过一个结束的期限,凭什么她说结束就结束。 而且,陆彦行凭借着他敏锐的直觉判断,小东西最近一定是有事在瞒着她。 他不觉得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没好好陪她,她觉得孤独寂寞、有落差感,所以选择和他离婚。 他必须弄清楚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才有可能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挽回他的宝贝妻子。 “好孩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说,我哪里惹到了你,你可以和我说说。” 他又拿出一贯的做派,打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甜枣,先撕了离婚协议书告诉她不可能离婚的是他,现在又假惺惺地要和她谈心的也是他。 陈静寻冷哼一声,她现在已经看透了他的招数,一点儿也不吃他这一套。 “没有心事,也没有惹到我,就是过不下去了。”她堵气说。 “哪里过不下去?你说说看?” 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陈静寻便把这阵子受的所有的委屈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你不觉得你这个人控制欲太强,要求太多吗?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女儿,结果你呢,我只要犯了错,动不动就要被你按着抽屁股,被你像孙子一样管!你哪里是我老公,你简直比我亲爹还过分!” 提到这茬儿,她就更来劲了,“还有,你就是个死变态,总是让我在床上叫你爸爸。你这么愿意当爹的话,你出门右转,拿出你陆彦行的身份,有的是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让你无痛当爹。我求求你了,别总是逮着我一根韭菜薅,你也看看其他人,你去找找别人好不好?” 她心想,世界上的人口这么多,只要他动用点儿资源,多话费一些心思,肯定能找到比她更像李钰晶的人。 到时候,他再多砸点钱,和对方明明白白地说清楚,让对方配合着他演一场深情的戏码,好像也不错。 陆彦行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发现,小混蛋这张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气人。 她居然让他出去找别的女人,这是她一个做妻子的应该对丈夫说出的话吗? 其他女人,像是厌恶苍蝇一样厌恶丈夫的出柜行为。 而她呢,倒是真厉害,不仅让他出去找别的女人,还让他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陆彦行被她气的肝疼,咬牙切齿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两人面对着面,呼吸交织。 她即使在挣扎着,却逃脱不了他的桎梏。于是只好放弃,鼓着嘴巴,冷冷地看向他。 陆彦行抬手扣住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压上她的唇畔,“你再说一遍。” 她能感受得到他在生气,很生气,气得快要爆炸,快要发疯。 可这样简直正中她的下怀,让她的心里燃气一丝报复的快感。 她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小脸皱在一起重复:“我说我们离婚,你放过我,去找其他的女人,让她们给你生孩子,满足你当爹的癖好!” “好,很好。”他气极反笑,盯着她这张倔强的小脸,“我看就是我最近太放纵你了,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他这段时间,对她那些挑衅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想她即将离开大学的象牙塔,步入社会,她该有她自己的社交,也得经历经历社会的险恶。 而他,不可能一直把她护在身后,很多种成长和顿悟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的。 所以他没再那么管着她。 结果她呢,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居然这么无法无天,开始盘算着离开他。 “我是想当爹,做梦都想。”他的手指碾着她的耳垂说,“但我只想和寻寻生孩子。” “乖宝贝,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她骂他,觉得他有病。她在和他谈离婚的事,他却说想和她生个宝宝。 陆彦行轻笑一声,箍着她的腰把她带到了衣帽间,将她圈在了自己和镜子之间。 布帛在他的指尖荡然无存,陈静寻被镜面冰得发颤,只能不断地往他滚烫的胸膛上贴。 陆彦行适时地拢住她的腰,强势又霸道地咬上她的唇,“宝宝,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第43章 没有避孕 “我说了,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她牢牢地攥住他胡作非为的手,防止他距离她再近一些,嘴巴刁蛮地说:“等我们离了婚,你爱找谁生找谁生。” “到时候,你那都不算是私生子,顶多算是非婚生子、未婚先育,都不用担心孩子像我一样,被人骂野种。” 陆彦行顶了顶后槽牙,被小东西气得肺疼,他觉得她现在是既不吃软,也不吃硬,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油盐不进,满脑子只有和他离婚这一件事。 他再度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把她接下来的话全都堵在了两人的口齿之间,逼得她只能拼尽全力地去锤他的胸膛,以此来反抗他。 可她一向都是架势很足,声势很大,其实武力值很低,那点儿力气于他而言如同挠痒痒。 陆彦行娴熟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头,贪婪地和她交换津液。 陈静寻甚至都怀疑自己被他亲得耳朵不好使了,因为她能清晰地听到,两人接吻时的声音,疯狂,暧昧,沾染了情/欲,还夹杂着两人之间娴熟的默契。 陈静寻的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冷的镜面上,她的面前是男人滚烫的胸膛。 她觉得她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又冷,又热。 “宝贝,你怎么就这么犟呢?”换气的空当,他无奈地捏着她的耳垂,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陈静寻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她的拖鞋早就在来衣帽间的路上弄丢了,圆润饱满的脚趾甲染着红色的指甲油,可爱又旖旎。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脚还在不断用力,“老混蛋,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陆彦行见到她这样子,活生生地被她气笑了,他懒得再和小犟种废话,圈着她的腰让她转身,两人面对着镜子,头顶是惨白的灯光。 灯光之下,陆彦行那双漆 黑的眸子犀利又无情,透过镜面,似乎能活活地将她看穿。 陈静寻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鼓着嘴巴,瞳孔中映衬着他的身影。 其实下定决心提离婚的那一刻,她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和恐慌的,因为她知道,陆彦行一向最讨厌她说“离婚”这两个字,她多多少少也算是见过他疯狂的样子,怕他气急了,不给她好果子吃。 结果现在,他真生气了,她反倒是不怕他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对着镜子,用口型骂他:“老王八!” 陆彦行勾了勾唇,微微用力,就轻而易举地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陈静寻的身体骤然失衡,半张脸直接撞在了镜面上,给她疼得眼尾沁出了泪花。 “你干嘛?” 她像是一只愤怒的小手,红着眼睛看向他。 陆彦行低头,温热的吻瞬间就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引得她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好孩子,我没和你开玩笑,给我生个宝宝吧。” 以前他倒是觉得生孩子这件事不着急,因为即使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身体的各项机能甚至远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更何况,他的小妻子还太年轻,还是个小姑娘,不适合生宝宝。 但是今天,既然她提起了这茬儿,指桑骂槐地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既然她连这种鬼话都能说的出来,那他自然也不用对她太仁慈,他喜欢掌控一切,不允许他的婚事打破平衡。 既然如此,那不如他和陈静寻直接要一个孩子。 直到这一刻,陈静寻才意识到,老混蛋的话中有几分认真。 她盯着他的眼睛,视线往下扫,看到自己白皙的肌肤和男人蓬勃的欲/望,喉咙一哽,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开始后怕。 老混蛋不会是真要动真格的吧。 陈静寻脑海中警铃大作,小嘴微微张开,想说一些话来反驳他,或者是讨好他,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71章 那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她完全裹挟,陈静寻才想起来,陆彦行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他平时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底色。 “陆叔叔,陆叔叔,老公,我不要生孩子。”她用手指勾住他的衣摆,故作可怜地叫他,“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说那些胡话,我不该让你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陈静寻其实都想给自己两巴掌,以此来惩罚自己的嘴贱。 她跟他吵架就吵架,离婚就离婚,她都在说什么胡话? 她这个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下可好了,把龟毛的老男人惹急眼了,她有种不知道该怎么死的感觉。 现在能做的只有服软。 陆彦行一眼就没看出她在演戏,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的演技没什么精进。平时她撒撒娇,卖卖萌,亲亲他,抱抱他,他就软下了脾气,愿意顺着她,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她是他的老婆,他需要宠着她。 可现在呢? 她不是刚刚提出了离婚,连离婚协议书都背着他偷偷找专业人士拟好了? 那他就没有再让着她的必要了。 陆彦行抬手解开皮带,低头轻轻地吮咬着她的耳朵,“宝贝,我没开玩笑。你现在也毕业了,两证拿到手了,正好明年我们生个宝宝,等生完宝宝,你再继续工作,宝宝的事会有月嫂照顾,你也不用操心,不也挺好吗?” 陈静寻被他这话说的瑟瑟发抖,还没等反应过来,还没构思好语言,她就觉得男人的威胁补补深入。 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她的牙齿都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实实在在的、毫无隔阂的接触过。 他能感觉到她的吸引,她的紧张,她的无措。她自然也能感受到他的灼热,蓬勃和威胁。 陈静寻死死地咬住唇,避免自己叫出声来。 可他似乎是不满意她的表现,手捏着她漂亮的腰窝,抵着她的后背。 陈静寻惊慌失措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她被活生生地割裂成了两部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明明舒服得要死,可脑海里却还时不时地回荡着他说的那些要生宝宝的话。 突然一个激灵,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因为她突然间意识到,如果她和老混蛋真的有了宝宝,那他们的婚大概真的离不掉了。 这就意味着,她这一辈子都要放一个替代品,都要受到老混蛋的挟持…… 她不能接受这样。 陈静寻猛地睁开眼,看到自己绯红小脸,开始剧烈地反抗。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抽出了被他束缚住的胳膊,双手攥住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下去。 陆彦行只是轻轻地蹙了蹙眉头,也没制止她,因为他有更权威的方式制服她。 陈静寻轻嘤一声,被他欺负得眼圈红红的。 “宝贝,看看我。”他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眼看向镜面中的两人。 陈静寻被眼前的景像刺激到了,极致的颜色反差,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容纳下他的恶行的。 以前,她没有过这么直观的感受,因为她总是处于被动地位,根本没有机会观察。反而是他,总是喜欢盯着两人的融合,亲眼看着自己是怎样占有她的。 陈静寻被他的变态行径刺激到,摇着头闭上眼睛,态度强烈地反对,“我要离婚!我要离婚!你去找别人!” 她不要做替代品。 “寻寻,你讲些道理,离婚这件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你说要离就能离得了的。” 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坚决不同意离婚。 她听懂了。 她大概是被他逼急了,反手扇了他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男人被打得头偏过去,眼镜掉落,发丝凌乱。 这一巴掌,似乎也让他清醒了一些,垂眸看着面前的陈静寻。 陈静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没有任何演戏的成分,纯纯是因为委屈。 她豆大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地砸在了他的胳膊上和地毯上。 陆彦行骤然抽离,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 陈静寻像是只脱缰的小兽,在他的胸前一顿胡乱地抓,把他衬衫上的扣子薅掉一颗,发泄完又窝在他的怀里呜咽着哭。 这么多天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全部都抹到了他的胸膛上,“老混蛋!老王八蛋!我不要生孩子,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 不要当替代品。 不要当提线木偶。 她大口喘着粗气,情绪崩溃到极致,浑身都没了力气,软趴趴地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用坚实地手臂拖住自己。 “你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她边哭边说,“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你总是喜欢干涉我的生活。” 陆彦行似乎是拿她没办法,也不顾自己还没完全疏解的欲/望,低头把衣服整理好,随手抽出一条浴巾裹在她的身上,把她抱到了沙发上。 他抬手把她圈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的情绪,“小乖,到底是怎么了?” 他总觉得,一定是有一部分原因,才让她这么反感他。 可他仔细反思了一下,他觉得他最近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他和她的相处模式,和以前一模一样。 只是她,单方面在抗拒他,在疏离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觉得,他知道这项答案,就一定能得到她要离婚的原因。 “好孩子,到底是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和我说说。” 他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温柔面孔,只有她见过他疯狂的时候有多可怕、多恶劣、多偏执。 陈静寻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轻哂一声,挑着眼皮问他:“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上次明明都解释过,我和嘉恒真的只是单纯的一起拍照、一起吃饭,仅此而已。我们没有任何不合规矩的行为,我也时刻都谨记着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和他保持着距离。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不是吗?结果你呢,你让陆政去为难他,去威胁他,是又要拿出当初逼着我结婚时的架势对待他吗?” “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就因为你嫉妒,因为 你的变态占有欲,所以你要发泄,你要以权治人,你要欺负他!” 陆彦行一直拧着眉头,他虽然不清楚她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她今天要离婚,和他吵,和他闹,都是在为了许嘉恒打抱不平。 他一直以来真不把许嘉恒放在眼里,他觉得许嘉恒这种人连他的情敌都算不上,压根跻身不到他的竞争对手这个行列。 他气陈静寻和许嘉恒来往,纯属是因为他对他的小妻子近乎变态和疯狂的占有欲。 结果没想到,他平时都不愿意睁眼瞧的一个男人,居然成了他婚姻破裂的导火索。 说起来都让人发笑。 他嘴角的笑抽丝剥茧般地消失,“所以小乖,这就是你要和我离婚的理由?” “不行吗?” 她反问。 她觉得他们闹到现在,离婚的理由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们一定会离婚这个结果。 陆彦行轻哂一声,松开她骤然起身。 他简单整理一下衣服,留下一句“不可能”转身就离开。 陈静寻的眼底砸落一滴泪,她跌跌撞撞地起身,把那条灰色的浴巾扯掉,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吻痕。 指尖流连在肌肤之上,一点一点地往下,轻碰了下肿得发红的地方。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想起刚刚那场半死不活、进行到一半的情事,陆彦行没做避孕措施。 第44章 离婚 “老混蛋!老混蛋!老混蛋!” 陈静寻气得连连跺脚,而后就像是泄气一般,整个人靠在镜面上,沿着镜面一点一点地往下滑,最后坐在了地毯上,抱着胳膊,默默地流泪,小声地啜泣。 她也不知道她和陆彦行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其实这好像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对她这样,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不尊重她的想法,完全按照自己的那一套思维逻辑做事。 他其实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 虽然以前他们也经常吵架,经常一吵架就恶语相向,吵着吵着就滚到了床上。每次这样,他虽然也和她生气,但会在事后亲亲她、抱抱她,也会抽一支事后烟,特别双标地告诉她她不能抽烟。 可这次呢? 他太过分了! 居然说抽离就抽离,离开后就滚蛋了。 离婚没谈妥,现在偌大的家里只剩下陈静寻一个人,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开始胡思乱想。 她想到了她和陆彦行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场景,想到了陆彦行逼着她结婚时的一言一语,想到了偷偷结婚这事被苏榕发现的时候,他护在她面前,信誓旦旦毫不犹豫地和她妈妈说,他爱她时的场景…… 第72章 陈静寻轻叹了一声,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回来,突然间,她又想起了自己可能因为这场情/事而怀孕,人也没力气哭了,喉咙泛干,甚至连骂老混蛋的心思都没有了。 她满脑子剩下的就是她不能真的怀孕。 如果怀孕,她就更没有退路了,就像当年的苏榕一样。 陈静寻倔强地擦了擦眼泪,手扶着那张巨大的镜子站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再端详自己的状态,随手拿了条淡蓝色的吊带睡裙,从头顶套上,就跌跌撞撞地跑到卧室,找到手机,立刻在外卖上点了一盒二十四小时的避孕药。 买完药,她放下手机,就看见汤圆儿翘着毛茸茸的尾巴,迈着猫步向她走来。 汤圆儿绕着她的脚边转了一圈,又在她的小腿上蹭了蹭。 陈静寻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立刻弯腰把汤圆儿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身上,用力地吸猫。 汤圆儿大概是饿了,一直喵喵喵地叫个不停,陈静寻就走到客厅给她开了个罐头。 汤圆儿吃饱了之后,就蹦到猫爬架上去玩儿了。 陈静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外卖就给她打电话。她拿到药之后,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前,借着微亮的灯光研究说明书,最后扣出一粒小白片,又取出玻璃杯倒了杯温水。 药片还没等含进嘴里,只见陆彦行推开书房门,缓步走了出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似狼,单是一眼扫过去,就将她捅成了筛子。她拿着药片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舔了舔嘴唇,呆呆地看向他。 她还以为他因为生气,所以抛开她,一个人躲清净去了。 “静寻。” 陆彦行抬腿向她走来,扑面而来的除了他身上的雪松味,还有很浓重的烟味。 她猜测,他刚刚可能一个人呆在书房抽了很多烟。 陆彦行看了她一眼,开口和她道歉,“抱歉静寻,我刚刚才知道,是陆政自作主张去找了许嘉恒。” 陆彦行不否认,当时他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的确是拜托陆政照顾一下陈静寻,顺便看着许嘉恒。 陆政又不傻,明眼人都知道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就是担心许嘉恒对陈静寻居心叵测。于是陆政就擅自做主找了许嘉恒,企图帮助陆彦行消除隐患。 其实他也没动什么歪心思、歪手段,陆家人没这么卑鄙。 只不过是陆政这号人看上去就像个浪荡公子,换而言之就是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权威又不着调的形象,光是出现在许嘉恒面前,威慑力就足够了。 陆政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去找了许嘉恒,敲打敲打他,震慑震慑他。 结果说也没想到,陈静寻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和陆彦行离婚。 “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和我生气,那么宝贝,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这点儿小事,不足以构成我们离婚的理由。” 陆彦行直视她,见她不说话,他便又向她靠近了一步,话音一转,“但是寻寻,如果你有其实原因选择和他离婚,我希望你能说出来,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 陈静寻的掌心死死地攥着药片,她的手心出了一层汗,药片已经在掌心中渐渐融化。 “你的意思是,陆政擅自替你这个当哥哥的出头,去为难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许嘉恒?” 她觉得有些可笑,甚至因为偏见,觉得这是他为了挽救他们的婚姻而编纂而出的话术。 陆彦行闻言,轻顶了顶后槽牙,“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了是吗?” 他没想到小混蛋居然这么倔,简直就是一直听不进人话的小倔驴。 陈静寻当时都要因为他没做避孕措施这件事讨厌死他了,根本没心情和他掰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一门心思就是她可千万不能怀孕。 女人,嫁错了人还有挽救的可能。 可要是生了个和对方血脉相连的孩子,那就是一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 更何况,她觉得她现在还小,还没有孕育一个小生命的能力。 于是她决绝地转过身,摊开掌心,把药片塞进嘴里,抬手去摸岛台上的水杯。 陆彦行眼疾手快地把她拽了过来,一手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她张开嘴,另一只手探进她的口腔,把那片药扣了出来。 在她的挣扎之下,杯子滑落,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杯中的水溅到了两人的小腿上。 “你想干什么?”他黑着脸问她,低眸就看到药盒上药物的名称,脸色更是黑了一个度。 陈静寻也来劲儿了,“吃药,避孕。” “你不需要吃药,我没有身寸进去。”他很冷静, 也很清醒。 “那也有怀孕的概率。”哪怕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能冒险。她从小就是个倒霉蛋,所以这种事她不会交给天命,她要控制在自己手中。 陆彦行冷着脸看向她,咬牙切齿地问:“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他往前走了一步,“陈静寻,不是你当初招惹我的时候了。” 陈静寻懒地和他纠缠那些过往,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要吃避孕药,就是她不能怀孕,不能被老混蛋害死。 于是伸手又重新抠出一片药,又要往嘴里塞。 “陈静寻!你敢!”他简直被她气得半死。 “我为什么不敢!我到现在这样,不都是被你逼的,要不是刚刚不做措施,我至于吗?”她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小乖,我……” 陈静寻懒地和他废话,直接把药片塞到嘴里,没喝水,直接生吞了下去。她抹了抹眼泪,敌意地看向他,“老混蛋,我讨厌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一点儿也不尊重我,一点儿也不爱我,就这样,放过我好吗?你控制那么强,我根本就无福消受。” “静寻……” 陈静寻堵住他的话,瞪着眼睛看向她,瞳孔像是被撕裂一般,“你还想怎么样?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也不想给你生孩子。你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然后每次都这样吗?”她直接把剩下的药扔到了他怀里。 陆彦行被她气得肝疼,“那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离婚。”她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嘴唇还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情绪激动气得,还是她本身也舍不得他。 陆彦行往后退了一步,从角底的一片狼藉中捡起避孕药,低头盯着小小的药片看。 他知道,他今天是被她气坏了,所以冲动了没做措施,才害得她走到这个地步。 他知道,这药有副作用,也不知道她吃过会不会难受。 他往后退了一步,知道自己不能再逼她,她情绪很不对,他怕把她逼坏了。 于是妥协着说:“好。” 陈静寻闻言,也怔了一下,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像是不相信他会这么爽快的同意。 - 那天晚上,是唯一的一次,两人都住在家里,却各怀心事分房而睡。以前哪怕是她生病了,警告他自己可能会传染给他,他依旧会厚着脸皮非要抱着她睡,还特别不要脸地和她说,他离不开老婆。 陈静寻裹在被子里,吹着空调,想着那些往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就这样干瞪着眼,一直瞪到了天亮。 陆彦行答应过她的事,一向都很讲信用,包括这次有关离婚的事宜。 次日一早,他就请了律师到家里,重新拟定了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 陈静寻小肚鸡肠地以为,他这样做,用他自己的金牌律师,就只为了什么都不给她。结果陆彦行给她的东西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多很多,甚至让她觉得,她后半辈子只需要吃喝玩乐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努力再工作。 签字的时候,她抬眸看向他,睫毛轻轻地颤动着。 陆彦行看着她猩红的眼睛和眼底的乌青,知道她昨晚上肯定没睡好。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其实还有他,这段时间她只不过是因为执拗所以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钻牛角尖地闹离婚要离开她。 陈静寻抿了抿唇,想问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可随后又卑劣地想,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她年纪轻轻就嫁给他,给他的初恋情人做了这么久的替身,这是她理所应得的补偿。 她不该不好意思,她要有配得感,反正她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说服自己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姓名。 签过字,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证件,抱着汤圆儿离开了。 按照他们的约定,缦合这套房子归他,那离了婚,自然是她要搬出去。 陆彦行全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最后目送着她离开家里。直到那扇门关上,看着有些发空的房间,他才意识到,小东西是有多狠心多决绝。 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他就这么被自己的小妻子给甩了。 第73章 大概是因为触景生情,家里处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浸染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余温,所以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现自己很难在这个环境中呆下去。 只要继续呆着,他就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没有良心的小东西。 他发现,一天还不到,他就有些想老婆了。 恰好晚上,陆浅秋约在他国贸那边谈些公司的事,他就像是寻到了一个出口,自己开车过去,陪着陆浅秋在露台上吃了顿西餐。 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弟弟,平时再冤家路窄,彼此之间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陆浅秋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轻敲了敲桌子,“我问你,你去看奶奶了吗?” 陆彦行敛眸,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玩笑这说:“还没来得及。等过两天吧,杳杳放假,我带着她去北戴河玩儿一圈。现在在奶奶面前,你和我都不能哄她老人家开心,谁都不如陆斯杳。” “你这就大错特错了,这不是还有一个人呢?也照样能谈奶奶欢心。”陆浅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在咱们家,我看谁都不如静寻讨奶奶喜欢。那个翡翠镯子我软磨硬泡几次,她老人家都没给我,转身就送给你老婆了。” 陆浅秋这话满嘴的调侃,陆彦行知道她不是在嫉妒陈静寻,只是习惯这么说话。 他轻扯了扯唇角,拿起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陆浅秋轻嘶了一声,拍掉他的手,把酒瓶夺回来,“你喝什么喝?你喝了酒一会儿谁开车?你总不能让我坐地铁回家吧。” 在她眼里,弟弟就是司机,弟弟在牛逼,也得给她当司机。 陆浅秋手握着酒瓶,胳膊直在桌子上,难得正经地和他说:“等下次去看奶奶,把你老婆也带回去,奶奶喜欢她,有时间的话,就多陪陪奶奶,老太太脑子一天比一天糊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们都忘了呢。” 陆彦行轻“嗯”一声,偏过头看着楼下的霓虹璀璨那、车水马龙。 陆浅秋说的倒是好听,关键是现在他不是没有老婆了吗? 陆浅秋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又敲了敲桌子,蹙着眉头说:“今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魂不守舍的,很少见你这样。” “怎么了?和那小丫头吵架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大人家那么多,不要总是欺负人家,要哄着人家一些、让着人家一些。人一小姑娘,二十岁就和你在一起,你赚了多少便宜,还不好好照顾着人家。”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欺负她?”陆彦行不咸不淡地问。 “废话,你是我弟弟,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陆浅秋话音一转,“这么说,就是真吵架了。那你主动服软啊,哄哄人家,不会吗?” 陆彦行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只是他现在陷入了死胡同,原来哄陈静寻的那些招数有些没用,于是便颇为认真地问:“怎么哄?” “那得看你把人家惹到了什么份上。” 陆彦行顿了一下,“离婚了。” 这下换陆浅秋瞪着眼看向他,恨铁不成钢地说:“好好的老婆,你就这么给弄丢了?” 一开始,陆浅秋确实对陈静寻没什么好感,觉得她就是凭借着这张脸蛋在陆彦行这里吃青春饭。 可相处下来,觉得这姑娘确实挺可爱的。再加上陆斯杳喜欢她,一直在陆浅秋身边夸她,尤其是前几天赵簌生病,她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这让陆浅秋渐渐对陈静寻改观。 结果倒是好,她刚发现这弟媳妇的好处,人就被她这不争气的弟弟给弄丢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事要是让奶奶知道,你等着挨鞋底子吧。” 小时候,赵簌带着姐弟俩长大的时候,每逢两人不听话,赵簌都会吓唬着说要用鞋底子抽他们两个。 “你还不抓紧时间把人哄回来。本来上了年龄娶个老婆就不容易,结果现在倒好,你把自己作成了一个老光棍。” 陆彦行被陆浅秋说得连连扎心,有些烦 躁,抬手松了松领带,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就走了。 他觉得陆浅秋说的都是废话,是他不想哄吗?分明是他哄不了。 小东西捅破天也要和他离婚,他总不能把人双手绑起来、找条链子拴在家里吧。虽然他的确很想这么做。 他得循序渐进,至少得给陈静寻一些冷静的时间和空间。 他只是暂时地放手,让他的小妻子在外面自由几天。等过阵子,他只需要略微出手,就一定能把她追回来。 毕竟他又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 作者有话说:陆爹喜提“老光棍”称呼一枚 第45章 求和 陈静寻发现,虽然她如愿以偿地和老混蛋离了婚,并且还分得了不少的财产,可当她抱着汤圆儿从两人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她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开心。再加上毕业之中,人又陷入了对于大学校园美好生活的戒断之中,她时不时盯着某一处发呆,总会有些心神不宁的。 她觉得她这个人也挺生气的,结婚的时候瞒着所有人,一声不响地就和老混蛋领了证。 离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即使在这段婚姻中受到了挺大的委屈的,可还是没和任何人商量,孤零零地一个人就做了决定。 而陆彦行潇洒地和她签订了离婚协议之后,也是真够薄情的,除了之前让助理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家里有一些东西她还要不要,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陈静寻觉得自己挺双标的,一方面享受着这种不纠缠的伴侣带给自己的自由,一方面又恨老王八蛋心肠真够硬的,说断就断,对她没有一点儿流恋。 后来她想想,这大概就是原装的和替代品的区别吧。 她可能真的无法入了他的眼。 她没有那个本事,像晶晶一样,即使离开很久,也能依旧让老混蛋念念不忘。 晚上,华灯初上,北京夏季燥热的风顺着窗户溜进来,陈静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躺在床上,搂着汤圆儿舒舒服服地追剧追得好好的,突然就感伤起了她的婚姻,在心里把老混蛋大卸八块。 可即使她再恨他,再想骂他,也不会主动联系他,因为她那点儿可悲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就这么浑浑噩噩间,两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daisy。 自从她上次在酒吧和daisy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她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就更近了一步。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这是这么神奇,遇到磁场共振的人,即使不常交流,一见面也很有共同语言, 更何况陈静寻毕业后正式入职,和daisy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喂,daisy。”陈静寻拍了拍汤圆儿的屁股,从床上坐起来,调整了一个姿势和daisy通话。 “你在干嘛?”daisy这人性格比较直,是地道的北京妞,大大咧咧的,“要不要出来陪我喝酒?” “嗯?” 陈静寻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太对,daisy是那种孤身一个人去酒吧都能玩儿的热火朝天的人。 换句话说,她今天状态有些不太对,居然会找人出来喝酒。 “没时间就算了,改天再约也行。” “等等,我没说不去。”陈静寻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阳台上往楼下看了看,“你把地址发我,等我收拾一下就过去,反正明天是周末,又不用上班。” 正好她一个人宅在家还挺无聊呢,还不如陪daisy去喝酒。 陈静寻设想得挺好的,特意在衣柜里选了件宽松的白t,搭配一条蓝色的牛仔热裤,很简洁、很清爽、很舒适的穿搭。 陈静寻换好衣服,简单画了个稍浓一点儿的妆,就打车去了三里屯那边的酒吧。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居然是她和陆彦行正式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 这家酒吧是她和daisy最近常来的酒吧,室内的装修风格挺偏欧美风的,入目之处就是浮雕壁画,风格很夸张,陈静寻来了好几次,也没看出这浮雕上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乍一眼看上去还是挺好看的。 进了酒吧之后,陈静寻就在躁动的音乐中和晃眼睛的灯光下一步一步地往里挪,东瞧瞧西看看,来寻找daisy。 结果没想到,daisy这人可真有意思,正坐在卡座里搭讪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也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总之daisy和对方聊得应该还不错,看上去兴致勃勃、手舞足蹈的。 陈静寻觉得daisy应该是和陆政吵架了,才出来撩拨别的男人。 不过她还算挺有眼力见的,没有贸然上前,就抱着胳膊,静静地靠在一边,看着daisy和那人胡扯。 大概呆了有两分钟,daisy一抬眼,两人的眸子就撞到了一起。 第74章 daisy起身对她招了招手,“jinsyn,这里。” 陈静寻勾着唇笑了笑,迎面向daisy走去,直到坐到daisy身旁的那一刻,她才发现,一直坐在卡座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居然是她的前夫。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狗东西是故意给她设套的。 当她又没有证据,只好瞪着眼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硬生生挤出一个笑看向他。她觉得,她笑得肯定比哭得还难看。 陆彦行难得没穿的那么正式,上衣一件白衬衫,袖口挽着,领口那两颗纽扣没系。 她猜测着,他应该也是过来玩玩儿的,所以打扮得比较随性,不仅没系领带,就连黑色的裤子都是合身款的,不用系领带,直接卡在腰上的那种。 陈静寻盯着他看了两眼,她还发现,老混蛋重修理了头发,整体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不再那么古板、严肃。 她看了看陆彦行,又看了眼daisy,思忖着今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到底要不要装作和陆彦行不认识。 结果陆彦行倒好,那双犀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开口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怎么了?不认识人了?” 那姿态像极了他逼她结婚的那天,高高在上,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陈静寻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一份记忆一样,条件反射地对他有些畏惧,不由得偷偷打了个寒颤。 随后,她又嫌弃自己不争气。 她有什么可怕他的?她一个成年人,还是单身,来酒吧这种地方很正常。他不再是她的丈夫,自然也没有资格管她。 陈静寻笑嘻嘻地看向他,特别赖皮地说:“陆叔叔,你也在啊。” 即使她伪装得很好,陆彦行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她是在强颜欢笑。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她越是想嬉皮笑脸地和他揭过,他越是不会情易放过她。 离婚只是缓兵之计,他并不打算往后余生就活生生地当一个没有老婆的老光棍。 “这倒是挺巧的。”他把一杯还没有动过的酒推到她面前,开口便说,“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儿,好好喝,至少得喝个尽兴啊,你说是不是?” 陈静寻立刻警惕了起来,她就知道,老混蛋肚子里准是在憋着坏水,明摆着在这和她阴阳怪气。 要是以前他 们没离婚的时候,她偷偷摸摸出来喝酒,要是被他发现,轻则被他数落教育一番,重则直接被他按在床上把小屁股抽红。 想起那些屈辱的鬼日子,陈静寻就觉得憋屈、来气,她横了陆彦行一眼,心想谁怕谁啊。 于是,往他对面一坐,拿起那杯酒就要往嘴里灌。 唇畔碰到冰凉的杯壁那一刻,她突然警惕起来,狐疑地看向他,“你没给我下毒吧?” 陆彦行被她这一句话气笑了,他说:“寻寻,我们虽然离了婚,但是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总不至于害你。” 陈静寻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他确实没那么坏,至少对她没那么坏。于是又举起酒杯,再一次把架势做足。 结果刚尝到一点琼浆的味道,她又及时刹车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我凭什么听你的?” 她也真是没出息,居然悄无声息地又被老混蛋牵着鼻子走。 陈静寻转过头看向daisy,这才想起来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daisy做出一个双手投降的动作,苦着脸看向她。陈静寻立刻就明白,敢情真是老混蛋在给她设套,故意做局骗她过来的。 至于daisy怎么成了他的身前卒,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他给逼的,他逼人的手段自成一派,无人能企及。 陈静寻意识到自己被老混蛋骗了,看了daisy一眼,拎着包起身就走。 陆彦行见状,连忙追了出来,在酒吧外面攥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小东西抱在了怀里。 九月的风依旧是燥热的,吹在身上,吹得陈静寻心神不宁的。 她几乎是循着本能去推男人的胸膛,“你松开我,我们都离婚了,麻烦自重,前夫哥。” 陆彦行被她这个“前夫哥”气得够呛,拢着人的腰就把她塞进了车里,禁锢在方寸之间。 陆彦行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耳垂问:“两个多月了,玩儿够了吗,寻寻?” 这两个多月,陆彦行知道她飞了趟香港,又去了趟日本,入职之后,她几乎每周末都会和daisy约在这家酒吧喝喝酒,其中也不乏有一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男人过来和她搭讪。 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行动轨迹,陆彦行其实都一清二楚。 她控诉他控制欲强,所以他是有意在放纵她的,想让她缓一缓心情,等她玩儿腻了,到时候他再出现在她面前,放低姿态、好好地哄一哄她,把她给哄回来。 结果呢? 她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完全是个叛逆少女,甚至比陆斯杳还要严重。 陆彦行觉得,如果他再不出手干预,把风筝线往回收一收,可能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于是,他借着这个周末,在早就把他盘下来的酒吧中,找到了daisy,让daisy给她打了个电话。 陈静寻被他压得喘不过来气,手攥着他衣服上的布料盯着他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嗯。”他轻笑一声,云淡风轻,宠辱不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静寻也是很少见到像他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气得伸出手要去打他,结果却被他握住手腕,将她的手桎梏在胸前。 “宝贝,小心我告你故意伤害。”他学着她的话术。 陈静寻鼓了鼓嘴巴,泄气一般,茫然又无助地看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胸口就像是堵上了一滩淤泥,无论如何都疏通不了。她发现,她这两个月平静的生活,在男人出现的这一刻,都被悉数打破了。 其实她知道,她享受的所谓的平静生活,只不过是他愿意给她的,是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的。 只要他改变了主意,她就像今天一样,依旧无法逃脱掉他的手掌心。 “陆叔叔,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 还要把她抓回去继续当替身吗? 可她早就不是一开始那个毫无所求的她了,她断然不能像去年那样毫无波澜地配合着他演戏。 她心境变了,没有这个职业操守了。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和晚风一样变得温柔,他心平气和地和她说:“静寻,如果那天不是你非要吃避孕药,我们闹到这个份上,我断然是不会同意和你离婚的。” 其实,离婚的第二天,陆浅秋刺激他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虽然他不愿意在人前承认,但事实就是,他离不开她,他过不惯没有老婆的日子,这和吃糠咽菜没有什么区别。 他虽然三十多岁,但却依旧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两个多月,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睡梦中习惯性地伸手给她盖被子,结果摸了个空,人从睡梦中醒来,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是我做的不好,让我的寻寻不满意了,我改好不好?”他捧起她的小脸,颇为认真地说。 陈静寻一想起那天他逼着她生孩子的事就胆战心惊,她张嘴在他的虎口上咬了一口,“老混蛋!都怪你,那天早上都见血了。” 她就说她是个倒霉蛋,一片药下去,第二天早上去厕所的时候就有了副作用,连带着她这两个月的生理期也跟着紊乱。 她咬够了,把那口气发泄了出来,才缓缓松开他。 陆彦行眉头蹙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手上深浅不一的牙印,轻叹了口气,愧疚地说:“宝贝,对不起,我和你道歉。那天我确实是冲动,但我没想真逼着你怀孕。” 他知道,那天是她的安全期。而且,他没有做到最好,那天只是把她伺候爽了,他就抽离了。 “当然,再多的话都是辩解,不可否认,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是伤害到了你。” 陈静寻怔了一下,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估计这辈子所有的道歉都是给了她一个人了。 陆彦行见她有所动摇,攥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上,“好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追追你好不好?”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重新追求她的准备,毕竟是自己的小妻子,费些时间、精力、金钱,这些都是小事情。 只要能把她哄回来,或者是骗回来、抢回来,让她安安稳稳地和他过日子,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其实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气质在身上,甚至觉得,她一个人单身,孤零零的在外面飘着,肯定不如在他的照顾下过得好。 他发誓,复婚之后,他会对她更好,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他甚至能忍受她一些胡闹的行为。 第75章 只要她还是他的老婆,没把绿帽子扣在他的头顶上就行。 陈静寻睨了他一眼,愣愣地收回自己的手,坚定地拒绝:“不好。” 铿锵有力,毫不留情。 这反差让陆彦行都跟着怔了一下。 他发现,他的小妻子确实是长进了不少,出其不意将他一军。 他听到她说:“老混蛋,你别想忽悠我。我是年龄小,但我不是傻。你就是缺个任由你掌控的老婆而已,所以你才会说出追我这样的话。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就直接省略了这个步骤,逼着我和你结了婚?” “同一个坑,我是断然不会踩两次的。所以,你放开我,以后别再这样了,别在逼着别人喊我来见你。” “婚姻不是过家家,陆叔叔。我们结婚的时候已经够草率的了,草率到彼此甚至都做不到足够了解、足够喜欢。这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所以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别让这个错误持续下去了。” “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她一顿输出,说完骤然一用力,推开他,从车上下来,转身就走了。 陆彦行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道身影,眉头蹙了起来。 他觉得事情远不如他预料的那么简单,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被她咬过的虎口,合上掌心,攥起拳头,又轻轻摊开掌心,看着自己的指缝。 他发现,小东西翅膀硬了,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这是三十五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觉得一切都偏离了既定的轨道,而他居然成了被他的小妻子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 ----------------------- 作者有话说:高高在上的陆爹第一天追妻失败 第46章 进家门 陆彦行坐在车上 抽了一支烟,他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得劲儿,越觉得别扭、心酸。还觉得委屈。 陈静寻刚刚对着他说了一堆狠话,还顺带着说了祝他幸福这样冠冕堂皇的废话,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和他撇清关系嘛。 他宁愿她嘴巴刁蛮地讽刺他,宁愿她埋在他的胸膛,踢他、打他、咬他,对着他使用蛮力,也不愿意真的如同她所说的两人就此断了联系,对他无动于衷。 前者至少证明两人之间还有联系,还深深地纠缠在一起,哪怕不是爱,是恨,是怨,也比所谓的各自安好要强上千倍上百倍。 因为陆彦行很清楚,如果两人真的失去联系,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她这个小没良心的,他不在她面前晃悠,估计没多久她就把他给忘了。 依照她这个受欢迎的程度,没准过阵子,身边就又有其他的莺莺燕燕围了上来。 他们比他年轻,比他有活力,比他时髦,比他和她更有共同语言。 到时候,他恐怕真没什么竞争力。 于是陆彦行低眸看着指尖上猩红的烟火,又蒙吸了一大口,任由奶白色浑浊的烟雾迷乱自己的双眼,任由尼古丁在肺管子里过了一圈,让自己冷静下来,才顺手掐灭了烟。 他单手握住方向盘,直接发动了引擎,向着陈静寻现在的住处驶去。 离婚之后,陈静寻没搬到两人的婚房里,那块地段距离她的公司比较远,再加上,房子太大,家里又什么人,她嫌弃太过冷清,于是找中介公司租了个相对不错的房子。 这些,其实陆彦行心里都门清儿。 只不过是他以前一直在纵容着她,假惺惺地安慰着自己要放她自由,所以才一直没踏入她的这片净土。 如今,黑色的宾利伴着深沉的夜色和璀璨的霓虹灯缓缓驶进小区,好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就停在陈静寻家的楼下。 陆彦行双肘抵在方向盘上,正在他思索着要以什么借口上楼,敲响她家的房门的时候,他看到,一辆黄白色的出租车停在了楼下,没出两秒,陈静寻就推开后座的门从里面出来。 陈静寻笑呵呵地和司机道谢,把车门关上之后,一边低头捣鼓包包,一边拿着手机回复daisy的消息。 daisy今天被逼无奈给她打电话,把她骗了过来,她觉得挺过意不去了,所以一直在给陈静寻道歉。 陈静寻虽然确实是有些生气,觉得被人欺骗了感情。可她不是那种不会明辨是非的人,她当然清楚,daisy也是被逼无奈,谁能招架得住陆彦行的手段。 他手段脏着呢! 陈静寻不用问都能想到,陆彦行是怎么威胁的daisy。 因为他曾经就是这么强势地逼着她和他结婚的,也是这么霸道地威胁许嘉恒远离她的。 所以,今天的事,陈静寻一点儿也不怪daisy,相反还多多少少有点儿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如果不是她的话,daisy今天肯定还在舞池里摇曳呢。 因为着急上楼,打字不方便,所以陈静寻就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我也觉得老混蛋脑子好像是被驴给踢了,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就因为我和你经常一起去那家酒吧,所以他就把那家酒吧买了下来。我看他就是有钱没地方花,早知道他这样,离婚的时候,我就应该狮子大开口,再多要一些钱。” daisy那边也直接发了语音过来,陈静寻本来想语音转文字,结果因为误触,就直接外放了出来。 “哎,后悔了吧,你就是不听我劝,容易意气用事。当初你找人拟定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和你说过,能多要就多要。离婚这事分财产的道理和买衣服时候讨价还价一样,就是得掰扯几个来回,才能达成共识。你呀,就是脸皮太薄了,离婚协议修修改改那么多次,结果还没有人大手一挥给你的多……” 两人的交谈声顺着窗户缝溜进了陆彦行的耳朵里,他的眉头蹙到了一起,不是因为陈静寻骂他,她嘴巴刁,当着他面也照样骂他老混蛋,他都已经习惯了。 他蹙着眉,觉得憋屈,是因为他现在才知道,小东西对离婚这件事还真不是临时起意。 当时他看到离婚协议书上的内容时,他觉得她可能真是心情不好,和他闹小脾气要离婚,因为她要的实在是太少了。 现在看来,确实是他低估她了。 原来她早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就和自己的好朋友谋划起这件事了,估计就是在他出差最忙的那段时间。 陆彦行把手打在窗框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车门。 直到那抹清瘦的白色倩影消失在楼门口,陆彦行才推开车门下去,跟了上去。 陈静寻一进家门,就把鞋子踢了,光脚踩在地上,叫汤圆儿。 汤圆儿听到动静,特别激动,一个箭步就从猫爬架上冲了下来,陈静寻一弯腰,汤圆儿就跳到了她的怀里。 陈静寻稀罕了一会儿小布偶,把小猫放在地上,从床上拎起睡衣,刚把上衣脱掉,还没等揭开胸罩的卡扣,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陈静寻的新家,除了daisy和余佳邈来过两次,没有任何人来过,甚至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她从缦合搬了出来,包括苏榕和外婆,她硬是一句话都没透露。 所以,大半夜的,突然有人敲门,她还是挺心悸的。 毕竟现在网上有关变态跟踪狂专门盯梢独居女性的新闻这么多,她不得不防着。 可她转念一想,应该也不至于有变态能跟进来。她当初斥巨资选择租了这个很多明星居住的小区,就是因为小区的安保性非常好。 这么想,她的心里还舒坦了一些,连忙把睡裙套头穿上,光脚去开门。 不过,她还是挺有独居女士的防范意识的,开门之前,先扒着猫眼看了一下。这一下,就够心颤的,她没想到,刚刚才见过的老混蛋,此时此刻居然又出现在了她家面前。 陈静寻的心跳漏了一拍,掌心贴在门上,决定装死,一声不吭。 可她忘了,陆彦行有时候比她自己都要了解她。 男人勾了勾唇,又抬手礼貌性地敲了敲门,见还没有回应,他笑着说:“寻寻,我知道你在家里。” 陈静寻眼睛立刻就瞪大了,他现在都不是老混蛋了,他就是个老变态,居然跟踪她、盯梢她。 狗东西。 虽然她被他的恶劣行径气得半死,但依旧选择继续装死。 陆彦行轻笑了下,和她说:“寻寻,刚刚外婆和妈给我打电话,问我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听妈那个意思,今年外婆的生日要办得隆重一些,所以才打电话给我,想和咱们商量商量。” 自从苏榕接受了他这个女婿,陆彦行就跟着陈静寻把称呼什么的都改了。 他这个女婿确实做的挺讨人喜欢的,之前还特意带着陈静寻回了趟承德,亲自在新开的楼盘给丈母娘买了一套特别敞亮的大房子。 苏榕当时还拒绝他的好意,他就说,买这房子其实是为外婆考虑的,主要是图有个电梯,外婆腿脚不好,上下楼遛弯儿也方便。 就这么的,他就渐渐赢得了丈母娘的青睐,平时有什么东西也想着寄回承德一份。 第76章 而苏榕和外婆,自然也没少跟着小区里年龄相仿的人夸过他这个女婿。 陈静寻想了想,过了国庆没几天确实就到外婆的生日了。外婆今年就八十了,八十大寿,确实该办的隆重一些。 “所以宝贝,我今天找你,其实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的。”陆彦行随口胡扯,“你在酒吧推开我跑了,又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没办法,我只能唐突地过来找你商量这件事。” 见她没说话,他继续拿捏她,继续加筹码,“毕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再去家里的话,无论如何至少也要得到你的允许,你说对不对?要不然,如果你不让我回去的话,那等下次外婆再给我打电话,我就和他们解释清楚我们离婚了,这样也比较合礼节。” 陈静寻一听到老东西要把离婚这事捅到苏榕和外婆面前,瞬间就枯萎了。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结婚的时候,她唯唯诺诺的,生怕家里知道她和一个老男人扯证。 离婚的时候,还是这样,她又没勇气戳穿苏榕和外婆的美梦,告诉她们,她们引以为傲的好女婿被她给甩了。 陈静寻抓了抓头发,她知道陆彦行刚 刚这一番话就是在威胁她。 可他成功了。 她悻悻地把门拉开,抱着胳膊抬眼看向他。 陆彦行还是那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 “不许告诉她们我们已经离婚了。”她咬着下唇说。 陆彦行不动声色地抬腿进门,顺手把门关上,手扶着她的胳膊说:“小乖,你放心,这些都听你的,你不让说,我就不说。” 他的语气太体贴了,处处都在顺着她,她不得不警惕起来,挑着眼皮看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可等到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踏足家里这片净土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了。 陆彦行两个多月没见汤圆儿,汤圆儿还有些认生,缓了两秒才在他的小腿边蹭了蹭。 男人俯身把小猫抱在怀里,直接坐在了她的沙发上,打量着她的新家。 不过才两个多月而已,她已经把这处租来的房子打理得很温馨,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这个家还处处都透露着属于她的个人特色,和她在他们共同的家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书桌上方贴了两幅油画,落款是daisy。米白色的桌面上还插着几朵碎冰蓝玫瑰和百合,露台上还养着一些仙人掌的绿植,就连窗帘都是她最喜欢的白色帷幔样式的,更不要提家里的各个地方都给汤圆儿安置了专属于她的空间。 陆彦行快速浏览一圈,能判断出,甩了他之后,她确实是在好好生活。 这个小没良心的,他整夜整夜的因为没有老婆辗转反侧的时候,她倒是心大地过起了好日子,还弄得挺有情调。 陆彦行收回视线,继续故作正经地和她商量外婆的寿辰,虽然外婆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特意给他打过电话。 “我初步的想法是,既然外婆爱听戏,不如给她请个戏班子热闹热闹。寻寻,我知道外婆爱低调,不喜欢太张扬,那就这样,到时候我来安排,请人去承德表演,对外就声称是一般的演出,到时候带着外婆去看,人多也热闹,不是挺好吗?” 他考虑得周全,甚至提前预判了她的顾虑,她自然也没话可说。 陆彦行抱着汤圆儿坐在沙发上,继续说:“等外婆生日到了的时候,咱们俩提前回去两天,多陪陪老人家。” 陈静寻不会看不出他的歪心思,她也没有因为他的献殷勤就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冷冷地说:“不用,到时候我自己回去就行,就说你工作忙在外出差。” 这个借口她一早就想好了,知道这是个万能借口。 陆彦行给汤圆儿顺了顺毛,“你自己能解决吗?” “当然。”她提高音量,对着他发号施令,“等外婆再给你打电话的话,你也就这么解释。” “寻寻,你这是在求我?”他挑眉。 陈静寻不想被他拿捏,于是破罐子破摔地说:“那算了,你随便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告诉她们我们离婚了也行,反正她们早晚都得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就像他们结婚这件事一样。 陈静寻知道,离婚这事瞒不住,因为她并没有打算和他复婚,继续做他手中乖巧的替代品。 “你放心,我知道该说什么。”陆彦行轻笑了下,虽然很不满意她的态度,但也没有再继续逼她。 况且,于他现在的处境而言,他自然也不希望丈母娘知道他们离婚的事。知道的话,他追陈静寻又少了些筹码。 陈静寻舒了口气。 两人彼此对望,随着这个话题的结束,她抱着胳膊,开始赶他离开,“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陆彦行的眼色像是烟灰一般深沉,那一刻,他其实挺纠结的,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找一些借口或者强势地留在他的小妻子这里过夜,还是为了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及时的撤退,见好就收。 说实在的,他非常清楚,他特别渴望留在她这里。 他想念她柔软的唇畔,想念她光滑的肌肤,想念她身上淡淡的柑橘味…… 可理智告诉他,离开才是最好的决定。 有进有退,才能追到老婆。 可在他下定决心的前一秒,汤圆儿简直就是神助攻,就像是冥冥之中想要让他多留下一会儿。 于是,汤圆儿赏了他一泡尿。 很细微的水流声。 当陆彦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黑色手工定制的西裤已经湿了。他闻到味道,蹙了蹙眉,抬手把汤圆儿拎了起来,黑着脸看向不听话的小猫。 汤圆儿其实到现在也不过是只九个月大的小猫,虽然平时上厕所什么的都已经学会了,可架不住她太久没见陆彦行,对他又陌生又熟悉,所以就想通过小便来标记一下地盘。 想当初,他们刚把汤圆儿带回北京的时候,汤圆儿还是只小奶猫,就随处乱尿。 这也是陆彦行严令禁止汤圆儿去卧室的原因之一。 陈静寻看了眼面色无辜的宝贝女儿,又看了眼脸色黑成鞋底的男人,立刻伸手把汤圆儿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你别这么凶她,汤圆儿胆子小。” 陆彦行咬牙切齿地看向护短的陈静寻,“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那反正,你不许凶汤圆儿,谁让你非要进来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找借口来的我家。”她越说越起劲儿,告诉他,“那你现在就叫自作自受。汤圆儿是在保护她的妈妈,严重打击外来者。” 陆彦行被她气笑了,他站起身,抬手抽了几张纸,轻轻地擦拭着裤子上的水渍,摘掉眼镜扔在桌子上对她说:“陈静寻,你再惯着她。” 陈静寻其实也挺愧疚的,她知道老男人挺龟毛的,事儿多,还有洁癖。 “那你说怎么办?再说,汤圆儿每天吃的都很健康,其实也没那么脏。”她找补着说,“你至于这么嫌弃吗?” “陈静寻,我只不嫌弃你的。” 陈静寻脸立刻就红透了,连带着耳根和脖颈,她羞愤地看向他,这个老王八蛋,嘴巴没有把门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把她当成婴儿,那样抱着她在镜子前的姿势,更是羞耻得快要爆炸。 他是个变态吧! 幸亏她和他离婚了。 “你走!”她把汤圆儿放在地上,拽着他的胳膊,使出浑身上下吃奶的劲儿就往外赶他。 陆彦行被他推了一耸一耸的,放在茶几上的眼镜都没来得及拿,人就被她撕扯着赶到了玄关处。 陈静寻累得气喘吁吁的,小脸还红着,鼻尖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去开门。 结果刚碰到门把手,就被他捞着腰压在了门上。 陆彦行垂眸看着她嫣红的唇,透过微启的唇看着她温热又诱人的舌头,他几乎是忍无可忍,所有的隐忍克制全都在这一刻悉数瓦解,彻底分崩离析。 男人的手上青筋暴起,凸起的喉结剧烈滚动着,那双眼睛像是一头巨蟒,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钻进她的身体里。 他已经不去想今天强迫了她的话,明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内心,循着自己的欲望,把她钉在了门板上,捏着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 ----------------------- 作者有话说:女鹅:老东西有病吧!!真是一晚上都装不了!!! 第47章 取悦她 陈静寻发现,人有时候真是种软弱的动物,明明外壳已经伪装得很坚硬、很牢固,可只需要在一瞬间,或许是因为一个吻,或许是因为一个熟悉的呼吸,她所有的伪装就能在一刹那分崩离析,完全地丧失自我。 她只能凭借着本能扬起下巴,轻轻点了点舌尖,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顺从,对他的身体的屈服和憧憬。 第77章 没有人比陆彦行更加了解她,仅仅是凭借着她为不可察的动作,他就能判断出,其实她也是想他的。 像他想她那般渴望他。 大概是因为她这个 细微的姑且能称作是回应的动作,他心理层面的那些负罪感和纠结感瞬间就烟消云散。 陆彦行捧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恨不得将她的嘴巴吻得红肿,以此来惩罚她对他的抗拒,惩罚她在这段婚姻中抽离出去,抛弃了他。 “宝宝,好孩子。”他一边亲她,一边夸她。 亲着亲着,两人就从玄关处纠缠到了卧室,纠缠到了床上。 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肌肤,烫得她无路可逃。 陈静寻忽然有些慌,“陆彦行,不行,我们离婚了。” 她鲜少这样直呼他的大名,这样叫的话,能看出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她本人很清楚,她非常非常依赖、迷恋他,她依赖他身为一个男人、如同父亲一般宽阔的胸膛带给她的安全感,她迷恋他健壮的身体,迷离他那张禁欲却又单单为她沉迷的脸。 从她意识到自己是个替代品的那一刻起,这三个多月,她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从对他迷恋的泥沼中抽离出来。 结果就在这短短的几秒之间,她难不成又要打回原形?心甘情愿地当一个替代品,永远得不到他真正的爱,面对的永远都是隔了一层滤镜的他? 她不能接受。 于是她拼尽全力去推反抗,去推他的胸膛,“老混蛋!不行!我说了不行。” 见他没有反应,她又伸腿去踢他。 陆彦行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脚腕,一直手就轻而易举地钳制住她,另一只手开始解纽扣。 “老王八!” 陆彦行低眸看了她一眼,宽慰她说:“放心宝贝,家里没套,我不会做。” 这是实话。 她今天说的那些话还在他的耳朵里回响,一点一点地激荡着他的神经,让他怀揣着满腔的悔恨和愧疚。 他爱她,自然不可能在同一件事上犯两个错误。 所以没有安全措施,他自然不会动真格的。 当然,其实他也后悔的,后悔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假矜持,以前在车上都会被备着的东西,居然没有随身带。 不过,他是断然不可能出去买的。 因为他知道,今天他都过分到了这个份上,碾压了她心理的阈值。他要是出了门,自然不可能有机会再轻而易举地进来。 因此,他只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地伺候她、服务她、取悦她,顺便再自己寻找一点儿甜头。 陈静寻才不信他的鬼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信他的话。 “狗东西,你不会做你脱什么衣服?” 总不可能是为了和她坦诚相见,纯聊天。 陆彦行勾了勾唇,微微有些委屈地说:“宝贝,你忘了,我的衣服被你的宝贝女儿弄湿了,我总不能湿着。” “你……” 陆彦行的动作非常麻利,三两下之间,他的肌肤就挣脱了束缚,获得了绝对的自由。他再度俯身,牢牢地攥住她的脚腕,先是浅尝辄止地亲吻她的唇畔,给她亲得迷迷糊糊。 紧接着,俯身,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上。 他的唇畔有些发凉,刺激得她头皮发麻,呜咽着骂他,骂他不讲武德,骂他强迫她。 陆彦行置若罔闻,因为她的反应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答案。 “宝贝,喜不喜欢?”他轻舔了舔唇畔上的晶莹,低哑的嗓音如同古老的录音机,弄得她心神荡漾。 陈静寻把贴在浅绿色的床单上的头微微扭过来,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他幽暗深邃的眼神,看到他干净利落的黑发。 其他的,好像都悉数被模糊掉,朦朦胧胧,再也看不清楚。 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原来是她的原因,是她的眼眶中早就蒙上了一层泪花。 她居然被他给弄哭了。 她知道,其实是爽哭的。 “老混蛋!老混蛋!”她就像是离了水快要濒亡的鱼儿,鼓着腮帮子呼吸着、挣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天光大亮,像是刚从一个被抽干氧气的罩钟中出来,开始重新用自己的肺呼吸,重新睁开眼打量着这个世界。 她一睁开眼,看到的自然还是老混蛋,只不过是恐怖的、昂扬的、蠢蠢欲动的陆彦行。 “你、你……”她被他吓得有些结巴。 陆彦行啄了啄她的耳垂,欺压上,覆盖上,占据上,缓缓摩挲,“乖乖,宝贝,我就足曾足曾,不进去。” “不要!老混蛋!” 她得了便宜,理智也渐渐回笼。刚刚都已经够过分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了。 她觉得他这个人挺不讲理的,明明都不爱她,却偏偏还要纠缠她,还要像今天这样,故意放低姿态取悦她。 她心一横,使出浑身解数推开他,在床上打了个滚,站起来,裙摆光滑的布料掩盖住所有的旖旎与狼狈。 陈静寻红着眼看向他,肩膀一松一松的,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 “静寻。” 陈静寻抱住胳膊,保持着一个防御的姿态,冷冷地盯着他,“滚啊!” 她像只发疯发狂的小兽,扑到他的面前,也不管他衣衫不整,推搡着他就往外赶他。 可她的力气太小,鲜少有机会能够撼动他,他像是一座大山,伫立在那,一动不动。 陈静寻像是突然泄气一般,缓缓地往后退,瘦弱的后背贴在墙面上,双手捂住了脸,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我又不是你豢养的金丝雀,你为什么就要这样纠缠着我不放呢?” 陆彦行觉得心疼得不行,在他的记忆中,小东西一直都是没心没肺的,好像鲜少见到她这样脆弱不堪的样子。 那姿态,仿佛他曾经的一举一动,就是个欺骗了她感情的渣男。 “寻寻,你听我说,我不知道有意为难你。” 陈静寻抬手捂住了耳朵,依旧毫不留情地赶他走。 他没办法,狼狈地低下头把蛰伏的欲望收拢,简单整理一下衣服,灰溜溜地离开。 门一关上,陈静寻就蹲到了地上。她其实真挺崩溃的,又被老混蛋不动声色地给拿捏了,又情不自禁地沉沦在他给她建造的假象之中了。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呼吸之间挥散不去的是他的味道。 都怪他。 这个脸皮比鞋底还厚的老男人! 狗东西! 陈静寻又在心里把他大卸八块,抱着汤圆儿把他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 陆彦行其实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他出门之后,倚在她家门口缓了很久很久,断断续续地抽了三支烟,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灭掉又亮起来。 直到掐灭最后一支烟,他才恍惚地意识到,他的小妻子远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骗、那么好哄。 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给她灌输一些成熟的思想,教育她要防这防那。 结果这些招数,全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今天也确实是够冲动的,居然真的半强迫半诱哄地褪掉了她的布料。 他知道,这再一次把两人的关系推向了冰点。 - 后来的一个月,陆彦行都没有再见过陈静寻。 她大概是怕他故技重施,再一次去酒吧抓她,所以她比以往都要乖巧,工作日基本每天都是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偶尔和同事一起出差,周末的时候也一直宅在家里,几乎没怎么再出去疯玩儿。 正是因为她这样,陆彦行一直没找到再见到她的机会。 而陈静寻也一直都恍恍惚惚的,老混蛋再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好像也能渐渐适应没有他的生活。 虽然这种感觉比抽丝剥茧还要痛苦,但是她好像也挺过来了。 然而,正在陈静寻每天脑海中想起他的次数趋近于无的时候,一通电话,再次让她此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那是刚过了国庆复工,陈静寻也刚从上海回到北京,晚上,她刚工作收尾,准备拎包下班的时候,手机突然响 了。 是陆斯杳打过来的。 陆斯杳这丫头虽然在学习上一直成绩普通,偶尔还会吊车尾,但中考发挥得还算不错,高中在一零一中读书。 “杳杳。” 陈静寻的尾音刚落下,就听到陆斯杳挂着哭腔叫她“舅妈!” “舅妈!救我!呜呜呜。” 陈静寻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听着陆斯杳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心立刻就提起了起来。 她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虽然她和陆彦行离了,但是她和陆斯杳的关系并没有变。 “怎么了,杳杳,你别着急,慢慢说。” 第78章 陆斯杳哭得直抽搐,说话的时候都哆哆嗦嗦的,发音也很含糊,说半天,陈静寻也没听出来这丫头到底是在嘀咕什么。 “到底怎么了杳杳?你先别哭,好好和我说。我得弄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帮你是不是?” 陆斯杳小声啜泣着。 陈静寻蹙着眉头,温柔地和她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替你保密,我帮你解决。实在不行,我帮你和你舅舅、和你妈妈沟通,总有解决的办法的,你说是不是?” 大概顿了有两秒,陆斯杳的哭声渐渐平息,她哽咽又不服气地说:“是舅舅!舅舅要打死我!舅妈,救救我!舅舅要打死我,呜呜呜。” 陈静寻瞬间就联想到了陆彦行绷着脸凶巴巴的样子,她其实也有些发怵,不是不想管陆斯杳,其实是怕她一管,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到底怎么了?” “我早恋被舅舅抓到了。”陆斯杳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咬住唇,“对不起,静寻姐,我刚刚害怕,所以我就说这件事你也知道。” “舅舅说我说谎上瘾,非要打死我!舅妈,你快来救我,舅舅去找戒尺了。” 正在陈静寻进退维谷的时候,她突然听到电话对面,陆彦行对陆斯杳说:“跪下,伸出手。陆斯杳,我看我就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 她的心一提,真怕依照老混蛋那个臭脾气,真能把戒尺打在陆斯杳的身上。 没办法,她总不能真看着陆斯杳挨打见死不救,那也太没有义气了。于是便开口说:“你先别打孩子,这事我确实是知道。” 陆彦行拧眉,他倒是没想到陆斯杳早恋这件事陈静寻居然真的知道。 她知道,结果助纣为虐,跟着陆斯杳一起瞒着家里,欠收拾。 他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你过来,解释清楚。” 解释不清楚,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无论是他的外甥女还是小妻子,他一视同仁,两个一起收拾。 第48章 戒尺 陈静寻到陆家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北京这个季节天短,晚上来的比较早。 下了车之后,她就伴着昏黄的路灯,脚底踩着落叶,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 陆彦行知道她要过来,所以提前就在四合院门口等着她。两人撞见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陈静寻只言片语地听到过几句,猜测着他应该是给陆浅秋说陆斯杳早恋这件事。不用想就知道,陆浅秋这阵子不在北京,否则,陆斯杳早恋这件事估计不会直接传到陆彦行的耳朵里。 讲真的,陈静寻也觉得陆斯杳有些倒霉,就像她一样,好像是但凡一做点儿坏事,准能让陆彦行这个老混蛋抓包。 陆彦行看到她,和那边说:“行,先挂了,我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撂了电话,陆彦行就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静寻的身上,他看她的眼神,跟当初在街上撞到她和许嘉恒在一起的时候无二,盯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本来她还因为上次他半真半假地强迫了她这件事挺生气的,可今天,硬是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半挑着眼皮,就是不敢直视他。 可陆彦行却和她截然不同,老男人,脸皮特别厚,非常自然地和她说了句来了,视线一刻也不从她的身上离开。 他看到她今天穿了件驼色的长款大衣,内搭是一件米白色的宽松款毛衣,下面是一条棕色格子款长裙,是她比较喜欢的波西米亚风,很有秋天的气息。 他很喜欢。 他觉得他的小妻子天生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自成一派,非常好看。 “杳杳呢?你没打她吧?”她问。 陆彦行没直接回答,反而模棱两可地说:“犯了错就应该挨打,陆斯杳从小到大就是被家里惯的。” 她会错了意,还以为他动手了,抬手推了他一下,焦急地说:“那你也不能打她,她都多大了,自尊心比较强,你给她打出来阴影了可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脸皮那么厚?” 她觉得老混蛋的霸道独裁不仅仅是体现在对她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上,更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陆彦行扶了扶眼镜,看着她的侧眸,追问:“那怎么处理?像你一样,助纣为虐吗?” 陈静寻瞬间灭了火,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嘴拙地说:“这事我瞒着你,是因为我知道杳杳不是没有分寸的孩子,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这么大一个孩子,谈恋爱图的可能就是两个人互相喜欢的感觉,你明白吗?” 陈静寻一直都觉得陆斯杳虽然看上去骄纵跋扈,是个公主脾气,爱憎分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但她心里拎得清。 “不明白。”他冷哼一声,轻声讽刺着她说,“早恋图的是两个人相互喜欢的感觉?陆太太倒是挺有共鸣。这是你瞒着陆斯杳早恋的事不说的缘由吗?” 这个狗东西!敢情是要跟她翻旧账。 她乜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往前走。 推门而入,陆斯杳跪也没有跪样,正竖着耳朵偷听两人讲话。她一见到陆彦行进来,立刻低下头,佯装出一副犯错的姿态,瞪着眼睛挤出两滴泪,抬手攥住陈静寻的手,小声喊:“舅妈。” 在陆斯杳的印象里,舅妈虽然也怕舅舅,但是舅妈在舅舅面前有话语权,还非常能拿捏舅舅。 舅舅虽然看上去大男子主义,其实挺怕老婆的。 所以,她才不管陆彦行到底离婚没离婚,在东窗事发之际,立刻给陈静寻打了电话,以此来乞求庇佑。 而且,陆斯杳听陆浅秋念叨过,陆彦行有要把陈静寻追回来的意思。既然如此,在舅妈面前,舅舅多少也得有所收敛,总不能真把戒尺打在她的手心上。 那东西真挺邪乎的,真能把手抽肿了。 陆斯杳又轻轻往陈静寻的方向挪了挪,勾了勾她的手指头,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陈静寻其实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她以前都是被处理的那个。 虽然有些无措,但还是轻咳嗽两下,清了清嗓子,问陆斯杳:“你舅舅打你没?” 陆斯杳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随之又补充着说:“不过他真要打我。”她指了指红木桌子上放的戒尺,小声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打到我的手上。” 陆彦行闻言,顺手把戒尺拿起来。他的手骨节修长,根根分明,可指尖划过戒尺,却让人不寒而栗。 陆斯杳见状,瞬间就怂了,又往陈静寻的身后藏了藏。 陈静寻义正言辞地说:“你闲着没事吓唬孩子干嘛?” 说着,就伸手去抢戒尺。 陆彦行眼疾手快地避开她,她的身体往前一倾,直直地向他身上栽去,男人圈住她的腰,妥协着说:“放心,不打她。” 陈静寻有些 受不了和他距离这么近,抬手撩了撩头发,往后退了两步,言归正传,问陆斯杳早恋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斯杳在陆彦行的眼神示意下,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阐述事情的原委。原来是体育课下课,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牵着手散步,被老师抓个正着,把两人带到办公室教育,要求请家长。 其实要单单就是这样,陆彦行可能也不至于这么生气。陆斯杳是个鬼机灵,有点儿弯弯绕绕的心思全都用在如何不请家长这件事上了。她找借口,说她妈妈在国外,爷爷在出差,仅有的一个舅舅也生病住院了。 “生病住院了?”陈静寻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斯杳。 小丫头也心虚得不行,生硬地解释:“就是一个借口,没有要诅咒舅舅的意思。” 陈静寻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偏过头抑制一下情绪,强装正经地来调和他们的关系。 她先是苦口婆心地教育了陆斯杳一番,小姑娘点头如捣蒜,恨不得举起手来发誓,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一定长记性,回头就和那个男孩分手断联。 于是陈静寻又转过头看向陆彦行,“你也别总是凶她,别动不动就拿戒尺说要打她。有什么问题好好沟通,行不行?” 陆彦行挑眉,非常顺从自己小妻子的管教,点头说好。 陈静寻见状,把陆斯杳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事就到这了,以后不许再犯。” 她简单整理一下衣服,“那我就先走了。” 陆彦行连忙追了上去,手上还拿着戒指,“我送你。” 陈静寻没回头,只抬手冲他摇了摇,“不用,司机还在巷口等我。” “那就让司机回去。”男人两步就追到垂花门下,伸臂拦住去路,语气低却笃定,“我有话跟你说。” 他的语气很急,像是生怕错过这次机会。 夜风掠过影壁,吹得那盏仿古灯笼晃了两下,光斑在陈静寻脸上晃得明明灭灭。她垂眼盯着自己鞋尖,声音闷在围巾里,“陆彦行,今天我已经配合你唱完这出‘严父慈母’了,别再得寸进尺。” 第79章 要不是冲着陆斯杳,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那天晚上,他已经够过分了,不由分说地强迫她。 这笔账,她一直都记得,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在他的胸膛上踹他两脚泄气。 “就两分钟。”他单手揣进大衣兜,另一手去拉她手腕,指尖碰到她皮肤才发现她手凉得吓人,“车里说,外面冷。” 陈静寻挣了一下,没挣开,被他半哄半带地塞进那辆停在院子外的黑色宾利里。车门“咔哒”一声合上,仿佛把四合院的灯火、把少女的早恋全都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车厢里没开灯,只有仪表盘泛着幽蓝。陆彦行没急着启动,只把座椅往后调了调,给她留出足够空间,却又不远不近地侧着身,像怕惊着什么。 “杳杳的事,谢谢你。”他开口。 陈静寻把脸别向窗外,呼出的雾气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白,“我是冲孩子,不是冲你。而且,你要是真心想谢我,你就不该这样对我。” 她推了推车门,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她再一次掉进了狼窝里。他就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野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要她稍不小心,就会被他生吞活剥。 陆彦行那一刻也完全撕开了伪装,幽深的眸子盯着她,他说:“静寻,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怎么道歉,用嘴道歉?”她咄咄逼人。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她皱着眉头轻轻反抗,可力气抵不过他,只见他强势地把那把戒尺塞进了她的掌心,抵着她的手指让她握紧。 他抬手带着她,把戒尺的另一端抵在自己的胸膛上,暧昧地说:“你要实在是气不过,你就打我两下。” 反正在他眼中,挨老婆打可是一丁点儿都不丢人。 挨老婆打,当老婆的出气筒,也总比没有老婆要强一千倍一万倍。 陈静寻觉得他脑子有病,“你疯了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向你一样!” 她直接松手,戒尺掉在了他的大腿上。 陆彦行再度捡了起来,重新塞到她手里,蛊惑着说:“宝贝,真的不撒气吗?不撒气的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陈静寻就没有见过比他还厚颜无耻的男人,他简直就是在偷换概念,而且还小肚鸡肠,恩将仇报。 她把戒尺随手一扔,偏过头,用力掰了掰车门,“开门!” 陆彦行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好勾了勾唇,顺从地门打开。 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知道自己的追妻之路有些艰难。 他又低头把戒尺捡了起来,轻轻摩挲着。 其实他心里清楚,他今天就是用戒尺吓唬吓唬陆斯杳,让小姑娘长长记性。他不可能真用戒尺打在那丫头身上,陆庆国要是知道,非得因为这个宝贝孙女和他急眼。 只是连他都没想到,下一次这东西出现,就用在了他的小妻子的小屁股上,算作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工具。 ----------------------- 作者有话说:陆爹追妻的时候也是dom爹,逼着女鹅打他撒气[让我康康] 第49章 随身带 陈静寻其实没怎么把陆斯杳这件事当成个插曲,就像她所说的,小姑娘虽然人小又鬼头,但是拎得清,谈恋爱也不会做出逾矩的事。 而且,那天从陆家离开之后,她也渐渐反应过来,陆彦行生气归生气,可依照他那个宠孩子的性格,根本不不可能真的把戒尺打在陆斯杳的皮肉上,顶多就是吓唬吓唬,让小丫头长长记性。 反倒是她,还以为陆斯杳是她,真害怕陆斯杳被打,屁颠屁颠地冲到陆彦行的面前,差点一不小心就被他生吞活剥了。 老混蛋! 陈静寻事后都有几分怀疑,男人就是故意的,找个光明正大且让她不送拒绝的借口把她骗过来,实际上就是为了纠缠她,图她的身体,想睡了她。 呸呸呸! 厚脸皮的臭男人,不懂羞耻的老混蛋,明明都不在她,偏偏还不放过她。 不过很快,这件事就被陈静寻抛到了脑后,因为外婆的八十岁大寿到了。这一年,她确实是打算给外婆大办,提前计划好邀请一些表舅堂叔之类的亲戚来吃饭。 除此之外,她还特意跑了趟通化,把她的姨姥姥,也就是外婆最小的妹妹接到了承德。 姨姥姥比外婆小了将近十五岁,是当时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家里嫁人嫁的最远的孩子,小时候,父母在外劳作赚公分,姨姥姥是外婆亲手拉扯大的。 早些年,外婆腿脚利索的时候,走南闯北的,还去通化看过姨姥姥。这些年,两人都上了年纪,联络反而越来越淡,只有逢年过节的会给彼此打一个电话,简单唠上两句,聊一聊近况。 因此,陈静寻决定借着这个机会,把姨姥姥接过来待上几个月,等到过完年,再把姨姥姥送回去,就当是给外婆一个惊喜,这远比送任何昂贵的礼物都能哄外婆开心。 许嘉恒知道之后,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通辽,硬是要和她一起去。 他今年九月份走完了保研面试的相关流程,再加上大四又没什么课,人比较闲,所以就想陪着陈静寻一起,毕竟追女孩儿,肯定是要出钱出力的。 陈静寻义正言辞地和他说,她不是去旅游的,是去接人的,是要办正事的。 可许嘉恒却也说,这些他都 知道,他也不是为了和她出去旅游的,是真心想去帮忙的。 “嘉恒,你知道,我刚离婚,我的生活一团糟,我妈妈那边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所以,我暂时没有开启一段新感情的打算。” 她说话比较直,也看得出来许嘉恒的企图,所以先发制人,丑话直说,拒绝了他。 更何况,她上一段感情被老混蛋伤得不行,现在一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她,她的心还疼得直抽抽。 这样遍体鳞伤的她,哪有心情再注意到别人呢? 可她没想到的是,许嘉恒这一次却格外笃定,就像是在弥补四年前,他不坚定地抛弃了她,“寻寻,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尊重你的想法,我愿意等。我起码有追求你的权利是不是?” “可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呢?”她问他。 “那你就当我是你的朋友,我只是单纯的顺路陪你出一趟远门,就像是高中的时候,我给你讲数学题,其实也是在提升我自己。” 好话都让他说尽了,陈静寻被气得直笑,因为她发现,她人生中这两段恋爱,对方都是个犟种。 许嘉恒犟,年少时坚信自己肯定能给她把函数和数列的知识点讲明白,现在又固执地要追求追不到的她。 陆彦行那个老混蛋更犟,离了婚之后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她,口口声声和她道歉,结果也说不到点子上。 因为许嘉恒提前买了和她同列车的票,他又不停劝告,执意要去。 那腿长在他自己身上,陈静寻拒绝的话说的再多,也没用出。 不过,好在,许嘉恒不是老混蛋那种没皮没脸,动不动就上手,动不动就强吻的类型。他比较腼腆,比较实在,整个旅途,有意无意地照顾着陈静寻,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丝毫不给她造成心理负担。 以至于一来一返,整个过程倒是挺顺畅。 只是陈静寻没想到,晚上到车站的时候,陆彦行会过来接她,暗无声息地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陆彦行是昨天刚回承德的,他风尘仆仆地敲响丈母娘家的家门时,苏榕还吓了一大跳,问他:“寻寻不是说你工作忙,在广州出差回不来吗?” 陆彦行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的小妻子会这样撒谎,于是就配合着圆谎说:“一开始确实是分不开身,还以为不能回来参加外婆的生日宴,结果项目提前收尾了,我也就赶了回来。” 陆彦行把大衣脱掉挂上,换上拖鞋,便问:“妈,寻寻呢?” “静寻昨天去通化接你姨姥姥了,估计得明天回来。”苏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立刻就猜出小两口可能是闹矛盾了。 否则,陈静寻孤身一人出远门,怎么可能不告诉陆彦行这个当丈夫的。 不过,既然两个小辈的都没提这事,苏榕自然也就顺着他们一起演戏装傻,心想着,毕竟过两天就是老太太的生日了,没必要让老太太也跟着操心。 那天晚上,陆彦行也没去酒店住,自然就被安排住在了陈静寻的房间。 第二天,他起床之后,先是陪外婆晨练,一大早去楼下的公园里转了一圈,又帮着家里做了做家务,去见一下戏班子的领导人。 直到下午,苏榕收到陈静寻发来的微信,才告诉陆彦行,她几点到高铁站,让他开车去接。 这也算是给小夫妻俩创造一个条件。 于是,陆彦行就提前出现在了高铁站,伫立在寒风中,双手插在兜里,目光紧紧地盯着出站的乌压压的人群,生怕错过陈静寻。 好在,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羽绒服,把自己从头到尾包起来,小小的一只,很吸引人,所以她一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 第80章 目光横移,看到了被她搀扶着的姨姥姥。再看,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还看到了一旁推着行李箱,拎了两个包的许嘉恒。 倒真是阴魂不散。 陆彦行顶了顶后槽牙,轻哂一声,看来上次陆政威胁的话不仅没对许嘉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他觉得陈静寻是为了他离的婚,让他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陆彦行就没见过这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纠缠别人妻子的人。 其实他心里对许嘉恒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峰,胸腔的愤怒在呼啸的寒风之下也熊熊燃烧。 不过,他可是陆彦行,最擅长伪装的男人。即使他很嫉妒、很愤怒,占有欲在血液中磅礴着,可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那层镜片之后薄凉又狭长的眼睛还是看不出什么温度。 就在他微愣的这个瞬间,陈静寻让许嘉恒搀扶着姨姥姥,自己则站在马路边拦截出租车。 高铁口揽客的出租车一向很多,根本不需要提前叫车打车。 哪料到,她刚找到一个愿意载客的司机,男人就站在她身后,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和司机说:“你好,我们不用了。” 陈静寻还以为是有人要跟她抢车,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结果一偏过头,看到人是她前夫哥,火立刻就被浇灭了。 她没有问陆彦行为什么会来,怎么知道她到站的时间,只是淡定地和他说:“不用你,我打车就好。” 那语气,挺生疏的,也挺不欢迎他的。 不过,陆彦行倒是也不在意,小东西的白眼他收的够多的了,压根就不在意她怎么搪塞他。 他攥住她的手腕,和她说:“坐我的车,妈让我过来接你的。” 陈静寻皱着鼻子盯了他两秒,心想老混蛋可真是有本事,会拿她亲妈当挡箭牌了。 偏偏这一招还非常好使,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拿捏。 正在陈静寻纠结之际,司机师傅等不及了,按了两下喇叭,手架在方向盘上,偏着头往车窗外看,“唉,你到底还坐不坐车了?” 陆彦行露出一个笑,打发了司机,“不好意思,先不用了。” 司机闻言,脸色也不大好,把车窗升上去就扬长而去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阵尾气。 陈静寻吸了两口尾气,又瞪了老混蛋一眼,虽然知道他没安好心,但还是乖乖地同意上他的车。 不然,苏榕该知道他们吵架了,到时候再把离婚这事牵扯出来,就不太好了。 离婚这事,陈静寻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和苏榕坦白的,她其实都想好了,大不了就实话实说,在自己亲妈面前认错,承认自己的一意孤行遭到了报应,承认自己亲妈说的都有道理,老男人就是不行,自己根本玩不过他。 只不过,是因为外婆生日要到了,再过阵子就要过年了,她怕扫了外婆的兴,就想着,等过完年再说吧。 得到她的同意,陆彦行立刻把车门打开,然后跟着陈静寻去搀扶姨姥姥上次的。 结果一转头,才想起来,许嘉恒还在。他亲眼目睹了陈静寻和陆彦行纠缠的过程,还得小心翼翼地给姨姥姥解释,那个男人是陈静寻的丈夫。 “这孩子,我还以为你是她的丈夫。” 姨姥姥听外婆念叨过陈静寻结婚了,但是她一直没见过陆彦行,自然理所当然地把同来的许嘉恒当做了她的丈夫,还在心里嘀咕呢,不是说这个男人比寻寻大了十五岁,没想到看上去这么年轻。 许嘉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发现,在这段感情中,他确实是弱势的存在,只能干巴巴地解释:“我是她同学和朋友,这次正好顺路,就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陆彦行闻言,不动声色地挑眉,和许嘉恒四目相对。 他特别坦然地走过去,礼貌地向姨姥姥自我介绍,问好,然后扶住她的胳膊,把她塞进了开着空调的车里。 陈静寻跟在身后,看了眼许嘉恒,和他说:“走吧,一起上车,顺路给你送回去了。” 他们两家的小区本来就距离不远,她又不可能用完就抛弃许嘉恒,让他自己打车。再者,其实她还挺有私心的,想利用许嘉恒气一气老混蛋。 许嘉恒又不傻,他何尝看不出陈静寻的小心思。可在喜欢的女孩儿面前争强好胜大概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他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就想在陈静寻面前表现一番,证明他比陆彦行强,于是毅然决然地弯腰上车,挑眉对着陆彦行说:“麻烦了。” 陈静寻本来想让许嘉恒坐副驾的,这样就能避免她和老混蛋直接接触。但大概许嘉恒也嫌弃老混蛋,所以才坐到了后面,挨着姨姥姥。 没办法,她只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她把包拎起来,正打算系安全带,陆彦行却先她一步俯身,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扮演着一个丈夫的身份问她:“吉林冷不冷?温度比北京低很多吧。” 虽然知道他在没话找话,问的都是废话,但她还是颇给面子地轻“嗯”了一声。 从高铁站到小区不过将近半个小时的车程,陆彦行单手握着方向盘,时而不时地偏过头打量着他的小妻子。陈静寻碍于车里有个长辈在,所以面上即使对老混蛋再不满,还是得表演出 一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场景,时不时回应陆彦行两句话。 姨姥姥眯着眼看着这对夫妻,喜笑颜开。可能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看小辈们都恩恩爱爱、幸幸福福的。 “对了,寻寻,我之前听你姥姥说,你们还没办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啊?姨姥姥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陈静寻愣了一下,一时语塞,只能捏了捏自己的鼻尖,搪塞着说:“还没定下来,我们俩工作都比较忙,还得挑一个好日子,就等等看吧。” “确实得挑个好日子,到时候让你妈还有你姥找个靠谱的人算一算。婚姻这事是人生大事,得重视起来。你们年轻人啊,忙归忙,但是婚礼该办也得办,办完婚礼,就得研究着生小孩儿的事了,趁着你妈现在还年轻,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 陈静寻倒是没想到,她和陆彦行从结婚到现在,双方父母都没有催生过,倒是今天被姨姥姥催生了。 不过,倒是也可以理解,姨姥姥这人的思想还是比较老旧腐朽的,再加上年轻时是个恋爱脑,满脑子都是婚姻、家庭、孩子。 这个恋爱脑可不是陈静寻大不敬,硬要给长辈扣帽子,而是她小时候听外婆念叨过姨姥姥的年轻往事,据说她当年谈了个吉林的男朋友,离家太远,家里人都不同意,但是她一往无前,恨不得和娘家这边断了关系也要嫁到通化去。 “我们不着急,我还年轻。”陈静寻笑嘻嘻地说。 “你这孩子,你虽然年轻,但彦行不小了啊。他今年多大了,三十好几了吧,你总不能让他四十岁的时候再当爹。” 陈静寻期期艾艾地在心里反驳,没准老混蛋四十岁的时候还是个没老婆的老光棍呢。 陆彦行偏过头看着陈静寻极其丰富的面部小表情,说:“那就听姨姥姥的,我们这两年努努力。” “哎,这就对了,你妈也肯定等着抱外孙子呢。” 陈静寻恶狠狠地瞪了陆彦行一眼,男人顺其自然地攥住她的小手,带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陈静寻抽不回来,只好任由他掌控着自己。 陆彦行勾了勾唇角,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直在沉默的许嘉恒,两人四目相对。 陆彦行故意挑衅着挑眉,许嘉恒则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段感情的博弈中,他一丁点儿也不占据上风。 他充其量就是个前男友,而陆彦行却是实打实地和陈静寻零国政、结过婚、获得过法律上的认可。 而且,虽然他并不喜欢陆彦行,甚至憎恶他、讨厌他,可内心深处,确实敬佩他、羡慕他、景仰他。不仅女人会慕强,会喜欢一个如同父亲般强大、成熟、稳重的男人。 男人也会钦佩这种。 本来那次在学校附近一见陈静寻这位丈夫,许嘉恒早已经自卑到了骨子里,觉得他和陈静寻再也不可能,毕竟她已经结婚了,毕竟她的丈夫比他强上很多倍。 可结果呢,陆彦行却不珍惜她。 所以,许嘉恒不打算放弃。 姨姥姥催生之后,车内又恢复了安静,车子在柏油路上走走停停,最后还是在陈静寻的指路下,先把许嘉恒送回了家,他们才回去。 到家之后,外婆她们这两个多年不见的姐妹像个孩子一样手拉着手,泪眼朦胧地彼此问候。陈静寻看着这幅场景,笑了出来,觉得自己跑着一趟还挺值得的。 毕竟外婆一起长大的五个兄弟姐妹,到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小妹妹尚在人世了。 晚上,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又坐在沙发上唠了一会儿,苏榕就张罗着让大家早点儿休息。 第81章 姨姥姥自然要和外婆住一间卧室,而陆彦行理所应当地睡在了陈静寻的房间。 两人演恩爱夫妻演了一晚上,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刹,陈静寻立刻就原形毕露,她穿着浅黄色的睡衣,坐在床边,抱着胳膊看着厚颜无耻的正在擦头发的男人。 陆彦行接收到她的视线,手上的动作一顿,后背靠在衣柜上,慵懒地垂眸看向她,“宝贝。” 陈静寻抬手拿起一个抱枕,顺手就向他砸了过去,“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不用你管,不让你来,你是听不懂中国话吗?” 她骂得咬牙切齿,但是又怕老房子不隔音,所以只能轻声轻语地说。 陆彦行靠在衣柜上任由她对他上下其手,等到她打累了,他抬手圈着她的腰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孩子,你讲些道理好吗?” “是你不讲道理。”她抬脚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恶狠狠地碾压,“你别忘了,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没资格也没立场来我家。” “但你需要我配合你演戏不是吗?”他又捻了捻她的耳垂,垂眸看着她白皙的小脸、嫣红的唇。 她和他一样,也是刚洗完澡,她刚吹完头发,两人距离近,她的身上还夹杂着很淡很淡的茉莉花沐浴露味。这味道随着她的动作,沁入他的口鼻,像是春/药一般。 他一向对她没什么抵抗力,看着她的眸色越来越黑,喉头上下滚动,就连握着她腰的手都青筋暴起。 真想要了她,弄得她哇哇哭,弄得她哭着喊他daddy求他,以此来惩罚她居然擅自和初恋情人出远门,去吉林。 不过,他最擅长伪装,此时此刻,为了不吓跑她,为了赢得自己在家里的一席之地,他得忍着,像乌龟一样忍着,忍住想要亲她、操她的冲动,忍到爆炸。 “寻寻,你知道,撒一次谎就需要用无数次谎来圆谎。既然你没向妈和外婆坦白我们已经离婚,那我们就要演下去,至少别在外婆八十岁大寿之际惹得她老人家不痛快,让别人看笑话。” 他对她很有耐心,循循善诱,只是捏着她腰的手不自觉地渐渐收紧。 陈静寻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老混蛋就是摸准了她心里的想法,所以才这么欺负她的。 可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怪她,期期艾艾,犹犹豫豫,撒谎成性。 不过,她习惯了骄纵跋扈,于是另一只脚也踩在了他的脚上,扬起下巴,警告他说:“等过完生日,你就走。” “好。” “你今晚睡地板。”她说。 陆彦行抵了抵后槽牙,看向她的床,她的床虽然不是一米八的双人床,但也足足有一米五,足够两个人睡了。 “地板这么凉……” 她打断他,“别找借口,多铺一些,又冻不死。” 这套房子确实是有些年头了,冬天的供暖设施还是暖气片,连地暖都没有。陆彦行看向他的小妻子,心想,小东西可真够狠心的。幸亏他平时保持健身,一年四季常洗冷水澡,身强体壮,否则,可能还不一定能挨得过河北的初冬。 于是,陈静寻推开了他,又找出两套全新的厚厚的褥子,扔在了地上,让他自己铺。 陆彦行倒是不矫情,把被褥铺好,就去吹头发,吹干头发,就躺进了被窝,支着胳膊看着她。 陈静寻拢了拢自己的睡衣,抬手“啪嗒”一声把灯给关了,她拿起手机,借着荧荧微光往床上爬。可陆彦行的地铺就打在了她的床边,他还是那样一副浪荡的姿态,指着胳膊盯着她看。 陈静寻把拖鞋踢掉,光脚踩在了他的褥子上,他却开口说:“不是要画楚河汉界?陆太太,你上我床不太好吧。” 陈静寻轻“呸”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家,我说的算。” 说完,就从他的腿上跨过去,爬上了床,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里。 陈静寻把手机熄屏,把被子往上抻了抻,盖住自己的下巴,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可不知道是不是陆彦行就睡在自己房间的原因,她总觉得,她呼吸之间,能闻到一股很淡的雪松味。 这味道如同迷药,搅得她格外亢奋,越来越精神,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又忍不住翻来覆去,偷偷摸摸地睁着眼看着床下的老混蛋。 陆彦行的睡品很好,躺得很板正,两只胳膊搭在被子外。不像她,睡起觉来跟打架似的,一觉醒来能头尾调个。 陈静寻盯着他看了几秒,心想老男人生的可真好看,她是经典的外貌协会会员,非常吃他的颜值和身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脑子里还时不时冒出一个想法,想要在他的腹肌上揉搓两把,揩他的油。 不过,她也只能性幻想一样,抚慰一下自己枯燥的心灵。 “看够了吗?”男人突然开口说话,吓了她一大跳。 陈静寻想闭上眼睛装睡,已经来不及了,陆彦行坐了起来,抬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都拉到了床下。 他张开手臂,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掀开被子,把她裹在了怀里。 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室内的温度急速上升,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仿佛快要从胸腔中溢出来。陆彦行俯身,把她压在身下,指尖插进她的发丝,调侃着说:“不睡觉,偷看我?” “偷看你怎么了?偷看你犯法吗?”她脸上一片酡红,可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硬气。 陆彦行笑了笑,攥着她的小手圈在了自己腰上,“不犯法,陆太太想看就看,怎么看都行。” 他心想,哪怕她现在要求他脱光了,他都不会犹豫一秒。 其实也只在这一刻,他才笃定,他的小妻子心里还是有他的,还是放不下他的。 “你能不能手脚老实一些?”她咬牙切齿地在他的耳边嘀咕着,“这是我家,我妈就住在隔壁。” 她脸皮是厚,但还没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陆彦行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乞求,毫不犹豫地拿回了主导权,他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开始和她算旧账,“你和你的初恋情人一起去的吉林?” 他不喜欢叫许嘉恒的全名,喜欢阴阳怪气地称呼他为她的“初恋情人”。 “顺路,你爱信不信。”她随口撒谎,又不忘了挑衅着他说,“就算是我们俩约定好一起去,你也管不到我,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又是离婚。 陆彦行现在最讨厌“离婚”这两个字。 他又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让他离你远点儿,你再和她瞎掺和,别怪我不客气。” “你威胁谁呢?”她被老混蛋的霸道和不讲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张嘴咬死他。 结果她一张嘴,陆彦行就把两根手指探了进来,抵在了她温热的口腔中,轻轻搅动。 他声音低哑地说:“寻寻,别闹。” 陈静寻立刻咬住了他的手指,故意用力,陆彦行丝毫不介意,心甘情愿地被她咬,顺势夹住了她的舌尖。 陈静寻撒完气才反应过来,两人属实是太过暧昧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举一动是什么信号。老混蛋年龄大,见识多,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每次和她做/爱的时候,都喜欢把指尖探入她的口腔。 变态! 她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供着后背要往外逃,“放开我,我要上床睡觉了。” 陆彦行圈住她的腰,两人瞬间调换了个位置,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 陈静寻咬住下唇,急匆匆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站起来,又忍不住在他的腿上踢了一脚泄愤,正要上床,一偏头,突然看到在他的枕头旁边,明晃晃的放着两片银色的方形包装。 她很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又在他腿上踢了一脚,低声骂他老混蛋,老王八。 他说的好听是要来陪外婆过生日,结果呢,明摆着是没安好心,否则谁家正经人会准备着避孕套呢? 陆彦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了笑,这玩意他最近确实是随身带,以备不时之需。他以前没有随身带的癖好,因为这东西没缺过。可上次,他进她家门那次,他就是吃了没有随身带的亏。 吃一堑,长一智。他现在只不过是长记性了而已。 陈静寻瞪了他一眼,起身要爬上床,结果老混蛋突然使坏,突然抬起腿,她被绊了一下,瞬间摔倒,牢牢地被他接在了怀里。 “你有病啊!”她被吓得够呛,说这话的音量扬了起来。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下巴,央求着说:“好孩子,疼疼我。” 他已经忍得浑身难受了,总不能大半夜的,在岳母家重新冲一次冷水澡。 接下来,陈静寻就听见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她虽然没敢低头看,但是能感觉到,他已经释放了自由,蓄势待发。 黑夜中,男人的眼睛早就滤去了那层疏离感,只有呼之欲出的乞求,对她的乞求,乞求她疼一疼他。 第82章 陈静寻心软了。 她明知道老混蛋是在装,在演,在卖惨,可她还是会心疼。 这难不成就是心疼男人要倒霉三辈子? 她在他心中都是替代品式的存在了,却还是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心软。 正在她进退维谷,左右摇摆的时候,“砰砰砰”,很轻很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寻寻,还没睡吗?” 是苏榕。 -----------------------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二合一更了哦[让我康康] 本章红包掉落~ 这本不长,大概这个月就能正文完结哦[哈哈大笑] 第50章 睡到了 完了,肯定是刚刚闹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住在隔壁的苏榕。 陈静寻立刻羞耻得红透了脸,偏偏她剩下的陆彦行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姿态,用枪恶狠狠地顶着她、威胁着她。 她低眸看了他一眼,双手捏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掐了掐他,以此来告诫厚脸皮的老男人不要胡作为非。 他不要脸可以。 但是她脸皮薄,她还要脸呢。 “妈,我们还没睡,怎么了?”陈静寻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沙哑、奇怪。 苏榕轻叹了一声,身上披了件黑色的外套,站在女儿和女婿的房门外,低头组织着语言。 她都有些后悔了,没听陆彦行的话,一家人早点搬到新房子里去,偏偏要等到年后,否则,女儿、女婿也不至于这么窘迫。 老房子隔音实在是太差了,她本来都已经闭上眼睛昏昏欲睡了,就听见隔壁传了浅浅的说话声。 起初,他们还有意控制着说话的音量,以助于苏榕其实连他们具体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只当是小夫妻睡不着在说悄悄话。 于是苏榕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姿势,本打算再度进入深入睡眠,结果隔壁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就是陈静寻轻嗔着骂人的声音。 这下,即使再假装听不见的苏榕也没法淡定了。 其实要是就她一个人,她大可以装作听不见,谁都年轻过,都知道年轻夫妻什么样子。可关键是,家里还住着两个长辈呢,姨姥姥还算是客人,这要是让她听见,多少有些膈应人了,难免落人口舌。 所以,苏榕这个当妈的只能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披上一件外套敲响了女儿和女婿的房门。 “寻寻,没睡的话,你出来一下吧,妈有话对你说。” 陈静寻闻言,应了声“好”。 她在黑暗中瞪了陆彦行一眼,手撑着他的胸膛,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低头简单怔整理一下睡衣,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上衣的纽扣居然被老混蛋解开了两颗。 这个心机的老男人,陈静寻一边系扣子,一边在心里骂他。 可罪魁祸首偏偏还是一如既往的淡 定,他抬手把那两枚避孕套塞到了枕头下,人后把双手垫在脑袋下,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陈静寻终于想到这副情形好像之间在哪里发生过,上次也是,在北戴河,在赵簌那里,他也是隔着一扇门,当着长辈的面和她调情。 这个狗东西,脑子里都是什么黄色肥料,还有他那个厚脸皮的精神,陈静寻都想称赞一句真是吾辈楷模。 不过,此时此刻,她自然没有心思讽刺他、挖苦他,因为一门之隔的客厅里,苏榕正在等她。于是她整理好衣服,就把门锁扭开,推开门出去,“妈,到底什么事啊?” 苏榕本是在等女儿,也无意窥探小夫妻的隐私。 可陈静寻出来的那一刹,她一抬眼,就看到铺在地上的褥子和被子的一角。她更笃定了,小夫妻铁定是吵架了,今天晚饭的时候,他们俩的状态就不太对,陆彦行给她夹菜,她也不理睬人家。 苏榕攥着陈静寻的手腕,把她带到了客厅连带的阳台上,垂眸看向窗外,小区里一片安静、一片死寂,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昏黄的路灯。 “妈,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 “寻寻。”苏榕不想让女儿难堪,于是委婉地提醒说,“你姥姥和姨姥姥还在家里,半夜别打游戏闹动静了,吵到老人不好。” 苏榕知道,陈静寻从小到大都不打游戏,所以这话里的含义显而易见了。 陈静寻本来就微红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喉咙干涩地解释:“妈,我们没有。” 她又觉得解释也没什么用,点头说知道了。 苏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腕,怕女儿尴尬,立刻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切入正题,直接问她:“你和彦行吵架了?” “没有。”她撒谎。 苏榕拧了拧眉,也不信她的话。想当初,两人偷偷领证的事情被发现,陈静寻可是千方百计地护着陆彦行,生怕自己亲妈冤枉了他,以为是他这个老男人不知检点地诱骗了她。 可这次,居然让人家睡地板,明显就是吵架了。 自从上次陆彦行把遗嘱都立好了,苏榕就悄无声息地对这个女婿彻底改观了。至少现在在她和外婆心里,很满意这个女婿,再加上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个什么脾气,忍不住就多劝了几句。 “本来你们的事我不该管,可寻寻,你吃完饭的时候脸都要拉到地上了,谁都能看出来你们闹不愉快了。因为什么吵架,方不方便和妈妈说说?” 陈静寻瞬间又想起了那些委屈,忽然鼻子一酸,低头的刹那,眼泪就打湿了眼眶。她甚至都没敢抬头,偏过身体假装看着阳台上的绿萝,抬手抚摸绿植的叶子,强撑着说:“没吵架,就是拌了两句嘴。” 苏榕也没再逼问,凑近她,轻拍了拍她的背,陈静寻顺势把下巴埋在了妈妈的肩膀上。 其实她们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如此亲昵的动作了。 在陈静寻的印象中,苏榕一直都是严母形象的存在。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妈妈相信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会一直无条件地支持你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实我一直都清楚,你有能力处理好你的感情、你的婚姻,可这些年,又一直害怕你重蹈我的覆辙,走我的老路,所以……” 苏榕扯了扯唇,抬手摸了摸陈静寻的秀发,“不过妈妈想告诉你,其实有时候,夫妻俩闹矛盾了,坐下来敞开心扉地聊一聊,能解决很多问题。” “我知道了。” 苏榕也不知道她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去睡吧,要是他欺负你了,妈妈替你撑腰。” “嗯。” 陈静寻把眼泪憋回去,像只鸵鸟一样回到了卧室。 其实她出门不管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可她回来的时候心境倒是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甚至她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羞耻多一些,还是难过都一些。 总之,她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卧室。 结果她一抬眼,远在住在地上的老混蛋早就不知廉耻地躺在了她的床上。他见到她回来,特意把被子掀开一个角,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床面,让她过来。 陈静寻一瞬间就冒火了,抱起一个兔子娃娃就向他砸过去,她双膝跪在床上,拽着他的胳膊往下赶他。 可她又记着刚刚苏榕的提醒,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用近乎蚊呐的声音驱赶他,“滚下去。” 陆彦行难得露出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无赖劲儿,他捞起那个兔子布偶往头下一枕,下一面,就攥着他的小妻子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上,顺手掀起被子,把她包了起来,包在了自己怀里。 “妈找你说什么了?”他咬着她的耳朵问。 提起这茬儿,陈静寻就觉得羞得慌,她压低声音说:“都怪你,明天你就滚出去住酒店,不许住在家里。”她丢不起这个脸。 陆彦行其实早就猜到了苏榕和她说了什么,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正是因为陈静寻忌惮这件事,他也就更方便拿捏他的小妻子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寻寻,我们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今天晚上的事?”他攥着她的手,往下抵住,贴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 陈静寻被他烫得骤然收回手,那张清秀的小脸却越发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老混蛋撩拨的。 “滚下去!”她咬牙切齿地说。 陆彦行却充耳不闻,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和她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了,他贪婪地嗅她身上的香吻,贴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两个强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陈静寻和他一样,好久没这样过了,以前他们好的时候,她晚上睡觉恨不得整个人都盘在他的身上。 她整个人都被他身上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笼罩,悄无声息的,蔓进了她的心扉。 她的心又软了。 比苏榕敲门之间还要软。 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堪堪地环住他的腰。 陆彦行太阳穴一跳,有时候肢体动作比语言、眼神更能体现一个人的情绪。 第83章 男人知道,她动摇了,或者说,她只是不再拧巴,这一刻,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内心。 他顺势把她压在身下,钳制在自己宽阔的胸膛和床板之间,他再度俯下身,温热的唇畔擦过她的下巴,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埋下,一动不动,闷闷的,用只能他们两个听到的声音说:“好孩子,乖,疼疼我。” 他真的忍的要死了。 陈静寻没做任何反应,说:“可我们已经离婚了。” “但是宝贝,我现在在追求你啊。”他哭笑不得地说。 心想,可能是他太独裁霸道了,让她感觉不到他在追求她。 不过,他并不打算改变他的行为作风,他横行霸道惯了,喜欢掌控感,喜欢掌控她。同时,他也很清楚,她渴望被他掌控。 只不过这个前提是,她依赖他、信任他、爱他、仰慕他。 可他不知道,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造成了他的婚姻彻底破裂。 陈静寻听到“追求”这两个字,怔了一下,是不是只有一个男人喜欢这个女人才会费尽心力地去追求她呢? 她从小到大生的漂亮,其实不乏追求者。 只是,她从来没被陆彦行追求过。 这是他们这段婚姻缺少的部分,甚至都没好好谈过恋爱,甚至都没真正确定彼此的心意,就稀里糊涂、囫囵吞枣地领了结婚证…… 陈静寻正在胡思乱想,男人温热的吻再度袭来。 她把眼睛一闭,心想,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她今天晚上想先舒服一下、放纵一下。谁让她生理期快要到了,这两天的性/欲格外强。 陆彦行顿了一下,打量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小东西是默认同意了。 于是他急切地撕开了她的睡衣,她踹了他一脚,蹙着眉说:“小声一些,别让人听到。” 说完,她又有些懊恼,感觉自己没脸没皮的境界也被老混蛋传染了 ,前一秒还在被自己的亲妈敲打,下一秒就和老混蛋滚上了床。 陆彦行自然又分寸,低头吻上了她的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吮咬着,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他今天格外克制,也许是因为环境艰难,也许是为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次机会,全程没有废话,没有用语言故意撩拨她,也没有进行他擅长的那些近乎繁冗的撩拨她的前戏,更没有变换姿势…… 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把她圈在自己的禁地,时不时抬手摸一摸她被汗水浸透的头发。 陈静寻的两只手也很老实,掌心抵在他的肩膀上,偶尔圈住他的脖子。 只不过,她的嘴巴没闲着,不是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唇,就是毫不留情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虽然环境艰苦,危险,可架不住老男人太坏,他虽然汗如雨下,连一声粗喘都不发出来,可会偶尔舂得重一些,刺激得她发出闷吭。 可他又在她的声音没发出来之前,堵住她的嘴巴,勾住她的小舌头,把她的那些话都吞没在自己的唇齿之间。 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如同蒸笼一样,烘得人汗如雨下,身上像是脱了水一样。 陈静寻汗津津地偎在陆彦行的怀里,这样她浑身上下很不舒服,于是便蹭来蹭去。其实挺想去冲个澡的,但又因为刚做了坏事,心虚得很,一动不敢动,只能推开他,把被子踢了,自己躺在床的一边乘凉。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又抬手把被子给她盖上,小声说:“别感冒。” 陈静寻偏头看向他,其实她和老混蛋在床上就没这么老实过,老实到连床都没发出什么动静,可见他忍得多么辛苦、多么克制。 不过,她倒是挺舒服的,他提前准备的那两个东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她抬脚在他的腿上踢了一下,“那边去一点儿。” 他一凑近,她就觉得热死了,要热化了,刚刚落下去的汗又涌了上来,弄得她都想把空调开制冷或者把窗户推开了。 可她又浑身酥麻,一动不想动,所以只能驱赶他,像是野兽守护自己的领地。 陆彦行往旁边挪了挪,可这张小床宽只有一米五,他再挪又能挪到哪里去? 两人的距离还是方寸之间。 陈静寻蹙了蹙眉,直接一脚把卡在床沿的老混蛋踢到了地上,踢到了本来属于他的领地上。 “陈静寻,你往哪踢?”他心一颤,低头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她刚刚那一下可真会踢,再偏一些,就…… 陈静寻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踢到他的命根子,鼓了鼓嘴巴,轻飘飘地说一声:“不好意思哦,谁让你抢我的床呢?” 陆彦行咬牙切齿地看着小东西,典型的舒服过后不认账,用完之后就抛弃,他也不知道她这些本事都是跟谁学的。 也可能是被他惯的。 陈静寻才不管他心里这些想法,反正她确确实实就是这样想的。 她在自己的床上翻了个身,小腿往被子上一骑,就把一整张床都占了。 陆彦行坐在地上揉了揉眉心,看着她不拘小节的睡姿,无声地笑了笑,其实把扔在地上的睡衣套在身上,又简单收拾一下凌乱不堪的战场,把窗户开一个小缝,散散屋里的石楠花味。 等他再折返回来,就听见陈静寻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小妻子早已经累的睡着了。 陆彦行无奈地笑了笑,她就是个小孩儿脾气,是个狗脾气,也不知道她踢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不过他倒是不长记性,趁着她睡着,又重新爬上了床,牢牢地把她搂在怀里。 第51章 打架 次日一早,陈静寻醒的时候,陆彦行早已经起床了,甚至都亲自下楼陪着外婆在楼下的小公园里溜达了两圈。 可能是太久没有性生活了,她起床以前,居然愣愣地坐在床上,抱着一个抱枕回味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生活,然后舒服得、害羞得拎起被子的一角,把自己的下半张小脸害羞了,捂住嘴忍不住笑出声来。 陆彦行推门而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的小妻子就像朵含苞欲放的娇嫩的花儿。 他也情不自禁跟着笑了出来,声音轻柔低哑。 陈静寻闻言,骤然抬眸,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耳根突然有些红,面上笼盖着一股被人戳穿的尴尬。 她随手把抱枕往他怀里一抛,“你笑什么笑?” 娇纵跋扈至极。 陆彦行坐在床边,顺手把她拢在怀里,告诉她该起床洗漱吃饭了。知道她有赖床的臭毛病,他便说:“家里还有客人,早些起来。” 他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和他们婚姻存续期间的状态无二,陈静寻怔了一下,推搡着他的胳膊往外赶他,“我要换衣服了。” 陆彦行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宝贝,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他觉得,既然她都同意发生关系了,那就证明,她心中筑起的那层坚固的堡垒、防备着他的堡垒应该已经崩塌了。 结果她呢,不过是睡了一宿,就给他上演了一出什么叫翻脸不认人的戏码。 “别再说你不喜欢我、不爱我、对我没兴趣的那一套。”他戳穿她,“你能接受和不喜欢的男人上床吗?” 她终究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尤其是在情事上,至少不会肆意放纵、不会随意,把这事奠定在有感情、喜欢的基础上。 这一点被他毫不犹豫地看透。 陈静寻想,或许在一开始,他心里就清清楚楚,知道她至少是因为喜欢他,那天才主动亲了他,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拢着她的腰,贯穿了她。 他们之间,看上去是她主动招惹的,可归根结底,主动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 她的胸口又有些发闷发涩,倔强地说:“为什么不能?陆叔叔器大活好,上赶着送上门,这便宜我不占白不占。换做别人,如果硬性条件够指标,相貌英俊,身体不错的那种,我也来者不拒。” 陆彦行轻哂一声,“寻寻,你这张嘴可真知道怎么作死。” “那又怎么样?你要打我吗,还是要收拾我?你别忘了,这里是在我家。” 说起这茬儿,她又想起来,推搡着他的胳膊往外赶他,“你快点儿回北京吧行不行?我家不欢迎你。” 陆彦行没答应也没拒绝,幽幽地起身,取出一支烟塞进嘴里。 没点火,他知道家里有老人,这样不好,只是闻一闻尼古丁的味道,寻求一些精神安慰。 “不欢迎,我也来了。”他说,“你又赶不走。” 陈静寻被他气得牙痒痒,指着门说:“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只穿了睡衣,没穿内衣,玲珑的身段被布料勾勒出来。 陆彦行勾了勾唇,心想那朵红梅昨天晚上他才采撷过,味道很好。 也许是想起了这点事,有了一丝心理安慰,他没再和她计较,关上门离开。 第84章 陈静寻羞愤地跺了跺脚,没过两秒,她就听到了他和外婆聊天的声音。 唉,她能怎么办呢?外婆和妈妈这么喜欢他、满意他,她只能配合着他演,表面上和他装作恩爱的模样。 外婆过生日这几天,虽然陈静寻对他恶语相向,私底下吵着闹着赶他走,让他去开房住酒店,可他自始至终脸皮都是那么厚,每天晚上照旧会和她同房而睡,等半夜她睡着了,他就挤到她的小床上,搂着她睡。等到第二天一早,再早早的起床离开。 陈静寻又不傻,半夜床上多了个荷尔蒙爆棚的男人,她不可能毫无察觉。起初,她也推搡过陆彦行,让他下床打地铺,但无奈他脸皮厚,一座山似的就躺在了床上,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反而握住了她冰凉的小脚丫,让她的脚抵在他滚烫的胸膛上。 他也有自己的一番说辞,说要帮老婆暖被窝、暖脚。 一次两次,这么下来,陈静寻尝到了甜头, 也就理所应当地纵容他了。 以至于外婆八十岁生日期间,他们两个人一直处于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中,明明彼此之间身体上是距离最近的人,可那颗心比谁都离得远。 不过,有了陆彦行在家里帮忙,外婆的八十岁大寿确实是办的比较风光,寿宴摆了一桌又一桌。 外婆也是真开心,恨不得每天都带着陆彦行跟着家里那些亲戚炫耀这是她的孙女婿。 那几天,一向不爱沽名钓誉的陆彦行经常在陈静寻面前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她在心里骂他,老王八蛋,故意的,把她娘家人都收买了,还装的这么好,弄得她更不敢和家里人坦白自己离婚的事。 他就是掐准了她这门小心思,以此来掣肘她。 不过,陈静寻倒是也无所谓,她也是个会撒谎、会演戏的人,搭起台子就是一场戏,和混蛋配合得特别默契,扮演模范夫妻扮演得像模像样,让最开始以为他们吵架的苏榕都觉得他们俩和好了。 只是,当盛宴结束,繁华散去,两人从河北回了北京,又陷入了死胡同。 陈静寻依旧铁石心肠,该耍耍,该玩玩儿,脑子里完全不在意陆彦行的一举一动。 而他,倒是上赶着追老婆,屡追屡败,多次被拒绝。 这种关系,一直到那年春节前夕才被稍稍得以缓解—— 原因是,陈静寻和人打架,被警察带到了局子里。 陆彦行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动身去了警察局。 他一进门,就看到陈静寻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怀里还抱着一个陆斯杳。陆斯杳眼圈红红的,肿得像个核桃似的,明显是刚哭过。而陈静寻倒是安静得可怕,眼底也是一片猩红,还夹杂着浓浓的怒意。 他鲜少见到陈静寻这个样子,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满脸都是防御的姿态。 “到底怎么回事?”陆彦行向两个受欺负的小姑娘走去。 警察开口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说陈静寻动手把人给打了,咖啡泼了人家一身,还把人家的电脑给砸了。 男人拧了拧眉,“这是事情的结果,我要问的是事情的原因。” 他虽然知道他的小妻子骄纵跋扈,但那仅局限在他的面前。其实她是个有分寸的人,有时候还有些怂,他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她唯一的一次动手打人还是受了周奕雯的欺负。 所以,他不会不明就里、不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就责怪她,先数落、教育她一番。他要弄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好便于给她撑腰。 陆彦行没有再和警察周旋,反而蹲在了陈静寻面前,又偏过头看了眼陆斯杳,“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谁来说。” 陆斯杳看了陈静寻一眼,吸了吸鼻子,抱着她的胳膊央求着说:“静寻姐,舅妈……” 陈静寻拍了拍小姑娘的胳膊,陆斯杳恋恋不舍地从她的怀里起来,畏畏缩缩地抬眸看向陆彦行。 男人一见到这个眼神,就大概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谁。 “说吧。”他不仅也没有对不听话的外甥女发脾气,相反,语气还很温柔很温柔,弄得陆斯杳心里只打鼓,心想不会陆彦行是要搞先给个笑脸再打人一巴掌这一套吧。 陈静寻深吸一口气,开口就说:“我们又没有错。” 这句话,刚刚在警察面前,她其实说过了不止一遍。 本来这种性质不算太恶劣的事件,该调解调解,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双方和解之后,就能走了。结果陈静寻作为过错的一方,态度实在是太差,拒绝向对方赔礼道歉,拒绝赔偿。 双方僵持不下,差点儿又在警察局吵一架升堂,没办法,才请陆彦行来接人的。 陆彦行攥住她的手,“寻寻,我知道你们没有错,但你也得和我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吧,这样总好解决问题。” 陈静寻又看了陆斯杳一眼,才抿着唇坦白。 原来她今天这一架是和陆斯杳小男友的妈妈打的。 虽然上次陆斯杳早恋的事情被抓,被陆彦行拿着戒尺吓唬,她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和小男友断了。可她毕竟年龄小,怎么可能家里让断掉就真的断掉。 实际上,在经过这番洗礼之后,她更觉得她的爱情坚不可摧,于是和小男友更加腻歪了。 这阵子放了寒假,两人不像在学校的时候,能够天天见,于是就经常约在一家咖啡馆或者书店约会,偶尔逛一逛商场。 可他们哪里料到,男方的妈妈也敏锐地察觉出儿子的端倪,偷偷跟了过来,直接把正在约会的小情侣撞个正着,直接发飙,恨铁不成钢地责骂儿子不争气,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陆斯杳那个小男友也比较怂,在亲妈的威逼利诱下,就把早恋的责任全都推到了陆斯杳身上,吵着闹着要见见她的家长。她一个小姑娘,孤立无援的,满脸不可置信,又生气又害怕。 对方让她叫家长来,她不敢告诉陆浅秋,也不敢告诉陆彦行,只好给陈静寻打了电话。 陈静寻急匆匆地赶到之后,本想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和对方沟通沟通,结果对方也不知道是觉得她年龄小好欺负,还是觉得陆斯杳好欺负,指着她们两个的鼻子,把她们俩数落了一通,口口声声说陆斯杳没教养,是个小狐狸精,就会勾引人。 陆斯杳当时直接被这些话气哭了,陈静寻则一下子被点燃了,起身拿起桌面上放着的咖啡就向对方泼去,她把陆斯杳护在身后,“你说谁没教养呢?俩个孩子年龄都不大,又是同班同学,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我家孩子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儿子就一点儿错都没有?” “胡说,我儿子从小到大就听我的话,要不是因为她,他能天天骗我他出来学习,实际上是为了约会!”那个女人往前推了推她的儿子,“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她主动招惹的你?” 那男孩也是个怂包,被亲骂戳着脊梁骨骂了两句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陆斯杳身上。 于是她妈更洋洋得意、更肆无忌惮,说陆斯杳是个没爹的家伙,缺教养。 陈静寻都不理解,陆斯杳这个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是怎么看上这么个男孩。不过,她也没时间思考,因为她看到陆斯杳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了桌面上。 也许是陆斯杳此时的境遇让陈静寻想到了小时候被人欺负的经历,也许是那句没爹的家伙刺伤了她,也许是陆斯杳轻微的啜泣声激发了她内心的保护欲。 总而言之,她动手了,把人家的电脑砸得稀巴烂,还和对方争执了起来。 后来,还是咖啡店的店员见到事情不好,打了电话报了警。 陈静寻本来可有气势了,甚至来了警察局,她都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把陆斯杳护在身后,告诉她不要怕。结果当着陆彦行的面叙述完这些话,她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低着头一言不发。 陆彦行起身,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搂进了怀里,“别哭,你没有错。” 她诧异地抬眸,纤长的睫毛上一片濡湿,还挂着泪花,“你不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其实她也有两分悔意,觉得自己先动手打人确实不对。本来这件事情可以有另一种解决方法,结果却因为她的怒火把一群人送进了警察局,还得等着陆彦行过来处理解决、给她撑腰。 “没什么错的,难不成要等着被人欺负?”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别怕,我来解决。” “可是……”她咬了咬唇,想到他们不上不下的关系,又别扭地不想求他帮忙。 陆彦行捏了捏她的小脸,“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要连解决这事的能力都没有,寻寻岂不是更觉得要我没有用?” 陈静寻被他调侃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低下头摆弄着围巾。 陆彦行闷声笑了笑,“乖乖坐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又看了眼陆斯杳,抬手在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说:“你的账等我回来再和你算。” 第85章 陆 斯杳的嘴角又咧到了下巴,“你偏心眼。” 她就说她刚刚一定是错觉,在她的记忆中,陆彦行就是个非常严肃古板的人,她们惹出这么大的祸,他怎么可能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对人说话呢? 陆彦行没说话,起身去和对方交涉。 陆斯杳又把头靠在了陈静寻的肩膀上,“完了,舅妈,这次舅舅又要用戒尺抽我了。” “别这么想,你舅舅没有这么凶,他只是擅长吓唬人。” 陆斯杳一本正经地纠正她,“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舅舅哪哪都好。” 说完,她圈住陈静寻的腰,赖皮地说,“不管,舅妈,反正你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今天你得送我回家。要不然舅舅回家肯定又得要揍我。” “好。” 安慰完陆斯杳,陈静寻怔怔地看着门口,看着陆彦行离开的方向,吸了吸鼻子。她也不知道为何,今天经历了这么一遭,对陆彦行的依赖感更强,那股感觉,像是电流,窜进了她的内心,电得她浑身酥酥麻麻的。 因为在警局里她又和陆斯杳男友的妈妈吵了起来,所以警察把她们分隔在两个房间。 陈静寻不知道陆彦行究竟和对方说了什么,只能静静地等待,眼看着纸杯中的热水一点一点变凉。 不久之后,陆彦行回来了,攥住陈静寻的手,又看了眼陆斯杳,说:“走吧,先回家。” 他把自己的小妻子从椅子上拽起来,握着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走在前面。 陆斯杳背着双肩包,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推开警察局的大门,才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扑簌簌的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陆彦行偏过头看向她,随手把她羽绒服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又帮她整理一下围巾,捏了捏她通红的鼻尖,“别冻感冒了。”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目光呆滞地看向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今天这个插曲,完全把她的心弄乱了,她以前给自己铸造的那些铁石心肠,在他的成熟、稳重、从容面前不堪一击。 其实她从小到大一直缺的就是这份“父爱”,缺的就是被人无条件的在身后撑腰。 她缺的,他恰好都能给她。 陆彦行看到她这般模样,真想毫不犹豫地亲亲她,把她揉在怀里贯穿她。 可身后毕竟还跟了一个刚刚失恋的小的,他这个做舅舅的,好歹也得给点儿人文关怀。 于是他一手牵着大的,回过头看向小的,“陆斯杳,快点走,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陆斯杳吸了吸鼻子,攥着拳头跟上了两个人的步伐。 男人把她们两个塞进车里,发动了引擎,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她们,“就没有人问问我这事怎么处理的?” 陆斯杳率先花言巧语地拍马屁,“舅舅出马,肯定处理得很好。” 陆彦行轻哂一声,告诉她,砸坏人家的那些东西要全部赔偿。 “凭什么?” 陆斯杳立刻就急眼了,她今天认清了小男友的真面目,都要恨死他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赔偿? 她家里确实不缺钱,但是士可杀不可辱。 陆彦行敲了敲方向盘,把她教育了一番,“这事儿人确实是有错,她骂你是她不对,这种人,这种家庭,你以后离远一些,就够了。但是杳杳,现在是法治社会,损坏了别人的财物照单赔偿没有什么问题。你不能搞我们小时候那一套,靠拼架解决问题,你说是不是?否则,你别看你姥爷现在退了下来,他要是知道,也得收拾你。” 陆彦行本来是在和陆斯杳讲道理,可陈静寻听了这番话却一直发愣。 “那我还不如找三舅。”陆斯杳鼓了鼓嘴巴,堵气地说,“三舅肯定能找人收拾他一顿。” 三舅指的是陆政。 陆彦行拧眉,“陆斯杳,家里宠着你、惯着你,是不希望你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但是绝对不是让你踩红线去报复人家的,明天你要是见到那个男孩,你踢他打他,舅舅都支持,但你不许去找你三舅,让他找一堆人围堵人家,你明白吗?” 陆政这些年做事虽然已经有所收敛,可年轻时那股吊儿郎当的架势却丝毫不减。 这些年,若不是有陆庆国在上面镇着,陆政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陆斯杳瘪了瘪嘴,“我就说说!你还数落我,我今天失恋了,呜呜呜……” 陆彦行叹了口气,毫不留情地挖苦她,“你还好意思说你失恋了,陆斯杳,上次我早恋被抓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 陆斯杳一听她舅舅要翻旧账,立刻哑火了,闭上嘴巴,头靠在车窗上默默地流泪,来消化这股糟糕的情绪。 而陈静寻则一直愣头愣脑地想,陆庆国不愧是大人物,家风确实很正,陆彦行的行为作风也很正。 她突然想到,他们离婚的时候,许嘉恒控诉陆彦行找人恐吓他。那时候陆彦行解释过,这事是陆政擅作主张找人做的,她还不相信,觉得他在推卸责任。 现在想想他哪里有推卸责任的必要,他是真不屑做这种事。 而且,他这个人,很不要脸,依照他的脾气秉性,其实是敢作敢当的。 看来,这事确实是她冤枉了他。 她瘪了瘪嘴,抬眸看向他,两人的视线恰好在后视镜里撞到了一起。 陆彦行对着她笑了一下,开口说:“一会儿先送杳杳回去。”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车停在陆家门口,陆斯杳背着双肩包跳下了车,站在车旁边用脚搓地上的雪,鼓着嘴巴期期艾艾地说:“舅舅,这件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我妈?” “你还有怕的?”他问。 陆斯杳捏了捏鼻子,“我就不想让她太担心嘛。” 陆彦行没说别的,只是让她回去吧,直到看着陆斯杳进了院子,他才发动引擎,把车倒出去,直接开到了缦合。 直到下车以后,陈静寻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放松,她腿软了一下,被他扶住了。 他听见她说:“现在知道怕了?和人家动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其实这是她头一次跟别人干架势这么大的架,以前和周奕雯打的比较凶,充其量也是过过嘴瘾,动动嘴皮子,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是互相打了彼此一巴掌。 这也是她第一次进警察局,还差点儿被拘几天。 怎么可能不怕? 她才只有二十一岁。 “那也不能干看着他们欺负杳杳。”她说,“你是不知道,男孩儿他妈骂的有多难听,杳杳还小,那个男生也还小,哪里存在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事儿?还有那个男生,什么东西,一点儿责任和担当都没有,出了事儿,就把责任都推到了杳杳头上,他们母子俩一起欺负杳杳,要是你你能忍吗?” 陆彦行弯下腰,把她背在了后背上,手托着她的小屁股,“所以,你就上去挠人家了?把人家手都挠出血了?” 他要不是看了咖啡店的监控,都不知道小东西这么厉害呢。 亏她和他讲述的时候,还避重就轻,自己动手的壮举是一丁点都不说。 不过,他挺欣慰的。 他还挺怕她只会窝里横,出了社会就得被人吃抹干净。 她把脸窝在他的肩膀上,闷闷地反驳,“那本来就是她骂的太难听了,我才泼咖啡的。也是她先推搡杳杳的,我才动手的。她力气那么大,我要不反抗,不得被她揍了?” 这倒是实话。 陆彦行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称赞着说:“行,挺有能耐的,看样子自己在外面不会被人欺负。” 陈静寻没想到他会夸她,她以为他今天把她带回来会指责她在外惹祸,大半夜的把他宣到警察局。 “那你刚才和杳杳不是这么说的。” “我怎么不是这么说的?我不是也告诉她不要被欺负?” 她想了想,倒确实也是这么回事。 他只不过是多教育了陆斯杳两句。 陆彦行把她背到了家里,将她放在了沙发上。自从离婚后,她就没回来过,抬眼打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发现家里的陈设一点儿都没变。 她不像他那样古板,喜欢亮丽一些的颜色,喜欢摆弄一些小的装饰品。所以结婚之后,这个家渐渐被她填充得五颜六色,博古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她还以为,离婚之后,这些东西肯定得跟着遭殃,得被他扔的一干二净。 结果没想到,他留的很好。 陆彦行掏出医药箱,取出棉签和碘伏,攥着她的手,把她手上那道被抓伤的伤口重新消了一下毒。 “疼吗?” “还好。” 他起身把棉签扔在垃圾桶里,俯身蹲在她面前,“陈静寻,你今天能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她迟疑了一下,咧着嘴说:“因为我真的不想被拘留。” 第86章 就像是情绪到达了一个阈值,瞬间就抵达了崩溃点。 她说:“我想先去个卫生间。” 说完,就推开了他。 陆彦行把两人的衣服挂起来,等待了两分钟,见她还没出来,去敲了敲门,“寻寻。” 见她没吭声,他直接推开了门,立刻就看到了一个偷偷坐在马桶上哭鼻子的小姑娘。 她见他进来,倔强地低着头抹眼泪,就是不让他看。 陆彦行走向她,“委屈了是不是?” 她眨眼之间,眼泪就落了下来,“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真要被关小黑屋了。那个女的说她要告我,告我故意伤害。我还要告她诽谤呢!” 陆彦行起身,手抵着她的后颈,把她按在了怀里,轻轻安抚她的情绪。 他想,她不过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却为了保护他的外甥女和别人动手。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是在这呢吗?”他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一下,“以后要讲究策略,不能硬碰硬,确定有把握的情况下咱们再打。你打赢了,我给你善后。但是如果没把握的话就跑,跑又不丢人,你说是不是?” “不丢人吗?” “那有什么丢人的?”他捏了捏她的耳垂,“你看看,你从我这跑了,我笑话过你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啜泣声也渐渐停止。 陆彦行给她擦了擦眼泪,试探着说:“宝贝,不闹了,回来吧,再和我试试行不行?” 他说:“我一个老光棍,出门在外倒是被人笑话了,笑我老牛吃嫩草,结果还把老婆弄丢了。”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帮完陆斯杳,再帮帮我呗。” 第52章 坦白 “你还知道你老牛吃嫩草。”陈静寻小声说。 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又蹲下身,和她平视,“知道,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也知道我在占你的便宜。可寻寻,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你。” 他说得赤诚,攥着她的手,恳求着说:“所以宝贝,别折腾她了。我这么大年纪了,本以为不会再轻易心动,可遇到了你,活灵活现的,就在我面前。我很确定,我不可抑制地爱上了你。” 他捅破了一个她不知道的、让她叹为观止的事实,“宝贝,那天晚上,我是喝了酒,但不代表我醉到一点儿意识都没有。” 那天,陆家和周家双方的家长坐在一起,明里暗里地催婚,撺掇他和周奕雯在一起。 他虽然不愿意,但确实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儿小事,直接在酒桌上拒绝,弄的双方都下不来台,所以就直接借着醉意离席了。 可他没想到,他的离开,反而给了周奕雯可乘之机。 周奕雯自作主张,搀着他的胳膊非要送他回家,他想,这到底也是个说明白的好机会,于是到家之后,就和周奕雯戳明白了他没有联姻的意思。 “是因为晶晶姐吗?”周奕雯忐忑地问,毕竟圈里人都知道,陆彦行有一位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赵簌很器重她。 只可惜,后来李家出事,走向败落,李钰晶不得不出国。 两家的姻缘也就断了。 周奕雯被拒绝了很不甘心,急需要一个窗口,来证明不是她不够优秀,不是她配不上陆彦行,而是他心有所属。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心理平衡一些,说服自己。 陆彦行当时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眸色幽暗地看着她,喉头滚动,说:“不是。” 他说:“我不选择你,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合适。” 周奕雯被拒绝以后,强撑着面子离开,结果在门口碰到了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妹妹陈静寻。 她一向看不上陈静寻,看不上苏榕,记恨这对母女抢走了她的爸爸。再加上,她被拒绝,心情很不好,陈静寻首当其冲地成为了她的出气筒,被她挖苦讽刺之后,还挨了她一巴掌。 陈静寻虽然当场就报复回去了,可还是很委屈,她本来只想把自己遗落的资料拿到就走,结果进门就看到了醉得靠在沙发上的陆彦行。他听见有人进来,也没睁开眼,就说要水。 陈静寻一直对他感恩戴德的,自然不可能不管,于是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结果那杯水没喝,她却鬼迷心窍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叫他陆叔叔。 陆彦行其实当时还没醉到丧失理智,他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可她似乎还在犹豫,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扑簌着纤长的睫毛,静静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在纠结,在徘徊不前。 可他已经被她压得起了反应,于是捏住她的腰,吻上了她。 两人亲的难舍难分,自然而然就疯了似的滚到了床上。 陈静寻一直以为,他们的第一次,是因为他喝醉了。 她的确是心思不纯,但也算得上是一厢情愿,她不想拿所谓的贞节牌坊来道德绑架他,于是故作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事后还怕他秋后算账,于是一直躲着他。 可她不知道,那天陆彦行是清醒的。 直到这一刻,老混蛋在她的面前坦白了自己的龌龊心思,她才意识到,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他不是酒后乱性,而是明知而为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静寻怔怔地看着他,是因为喝酒喝得恍惚,觉得她太像晶晶了,所以才顺便睡了她吗? 可他刚刚又说他爱她。 他爱的到底是她陈静寻这个人,还是爱的是她替身的身份? 陈静寻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抿着唇,发不出声音,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陆彦行腿蹲的有些发麻,便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在地上,“宝贝,我是真的爱你。我也相信你是爱我的,那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呢?嫌我老?嫌我丑?还是嫌弃我笨?” 他说着说着就无奈地笑了出来,“我确实挺笨的,追个姑娘还追不明白,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静寻咬住自己的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脑子里一团乱麻,眼前虚虚实实的,不知道该不该再信任他一次。 结果她没反应过来,陆彦行就起身,一团阴影向着她压了下来。 陈静寻有些忐忑地往后躲,却被他箍着腰拉了回来,“宝贝,就今天好不好,给我个准话。” 陈静寻慌乱地推了推他,“你别逼我,你让我想一想,我现在头好乱,我不知道我该……” 她捂住自己的脸,“我好难受,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爱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 不明白,如果你一开始就喜欢我,为什么要装作不喜欢我的样子。” 陆彦行捧住她的小脸,亲了亲她的嘴巴,“我没有装作不喜欢你。傻孩子,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和你发生关系?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不喜欢你,我为什么想和你遇见一个家庭、要一个宝宝?” “宝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建立在我爱你的基础上吗?” 他和她鼻尖蹭鼻尖,气氛暧昧得不行,陈静寻被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裹挟得节节败退。她立刻起身,躲开了他,别扭地说:“你让我想想。” 说完,就跑到卧室把门锁上了。 她靠在门上,小心脏“砰砰砰”跳得不行,一直没办法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就是又怂又莽撞的人,只能在关键时候,躲起来,自己捋一捋思路。 不出几秒,陆彦行就追了过来,他礼貌地敲了敲门,“寻寻。” 陈静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别这样,你别逼我,你让我自己想一想。” “想什么?” “想我到底爱不爱你,到底在不在乎你。”她说。 陆彦行点了点头,“那我等你。” 言外之意就是给她思考的时间,但他又不想再等太久,今晚就一定要和她索要答案。 所以他既给她空间了,又步步紧逼了。 陈静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她没办法否认,她今天因为老混蛋这番告白而心动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里杯子摔在地上的声音,“啪”的一声,随之陆彦行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吭。 陈静寻很少听到他发出这种声音,有些震惊,有些急促,她立刻把卧室的门打开,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低头就看见杯子碎了一地,“陆叔叔,你没事吧。” 她看他背对着她,又看了眼地上的碎玻璃碴,以为他是不小心被划伤了,立刻颠颠撞撞地去找医药箱,先是在卧室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刚刚在客厅里用这些东西帮她消完毒,于是又折返回客厅,拿到东西,立刻去看她。 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一直不说话,一直背对着她。 她心里一颤,心想老混蛋不会是被杯子砸到脑袋给砸傻了吧。 第87章 于是拽着他的胳膊,想让他转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他一转身,提着他的腰就把她放在了中岛台上,俯身向下,把她困在自己的囹圄之地。 “寻寻,还说不在乎我?”他步步紧逼,挑起她的下巴。 陈静寻慌乱地去看他的手,看他的脸,看他整个人,然后再看地上的玻璃碎渣,立刻就发现自己被套路了。 这个老混蛋,演戏的本领提高了,闹出这么大动静,结果居然是在故意骗她。 她皱着眉头看向他,“老骗子!” 说完要跳下中岛台,结果被他拦住了。 陆彦行在她柔软的唇畔上轻啄了一下,捏着她的腰让她靠近他,他替代她说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寻寻,你不可否认,你就是在意我,关心我的安危,会为了我而惊慌失措。” “既然爱我,为什么还在犹犹豫豫呢?为什么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也没有那么难堪你说是不是?” 陈静寻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上,她像是剥去了所有的伪装,硬生生地被他逼上了梁山,被他逼着必须立刻马上正视自己的内心,必须马上给他一个答案。 他还是那个强势霸道的陆彦行,只不过对她多了几分温情而已。 陈静寻忽略掉他今晚极其幼稚的试探行为,缓缓抬眸,咬紧牙关,“能给我一支烟吗?我有话要问你。” 陆彦行在抽屉里取出一盒女士烟,嗑出一支,塞进她的嘴里,又低头亲手帮她把烟点燃。 陈静寻既娴熟又生疏地吸了两口烟,故意把烟圈吐在他的脸上,抬眸,“我需要问清楚这个问题,才能给出你答案。但是你不能为了一个你预想中的答案而欺骗我。可以吗?” 陆彦行往后退了一步,“好。” 陈静寻弹了弹烟灰,深吸一口气,“我问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李钰晶的替身?你是不是因为我和她长的有几分相似才愿意帮我、娶我的?” 她知道,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良善之人,即使是资助一个学生,也是适可而止的。这么多年,除了她,他没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是因为她这张脸吗? “陆叔叔,我需要实话。”她鼓了鼓嘴巴,忐忑不安地看向他,其实眼圈里已经在不自觉间晕染上了一层雾气。 她真的很耿耿于怀这件事。 她确实是势力,是欺软怕硬,是贪图荣华富贵,可她爱他。因为爱他,她不希望成为别人的替身,她希望她拥有的是一段纯洁的感情。 陆彦行看了她两秒,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这就是你拼了命非要和我离婚的理由?” 他做过很多次设想,思考她究竟是对他做的哪方面不满意,却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这简直就是在胡思乱想。 陈静寻烟圈都红了,她鼓着嘴巴,态度强硬地命令她:“我要你回答我。” “不是。”他说,“宝贝,你从来都不是所谓的替代品,不是备胎,不是我迫不得已的选择,而是我的无上至宝,我的唯一,我的妻子。” 她听见这话,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可她理智尚存,立刻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可是,我和她长的有些像。如果不是她家家道中落,你们会结婚、生子、组建一个家庭的。这样,还不算替身吗?”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陆彦行问她。 陈静寻反问,“这重要吗?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所以一直在隐瞒我。” 他勾了勾唇,真被她气笑了,小东西这个逻辑有问题,歪理一堆,明显是被人恶意引导了。 可他能怎么办呢?现在她心里有隔阂,这个隔阂已经大到促使她离开他了,所以他必须要解释,必须要消除隔阂,否则他后半辈子真没有老婆了。 “寻寻,首先,我想和你说,在我眼中,你和李钰晶一点儿都不像。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如果你不相信,我一会儿可以给你找一些她的旧照。” 陈静寻闻言,嘴巴立刻瘪了起来,“老王八蛋,你还说你不在意她,你居然到现在还留着她的照片!” 她嫉妒心作祟,对着他的胸膛一顿乱拍。 陆彦行攥住小醋包的双手,“不是我留的,是奶奶有一些早些年的相册,里面应该还有旧照,如果你真的要看,我得联系那边把照片拍过来。”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想你既然都问出来,那一定是听说了,我和她订过娃娃亲,在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当时两家人比较亲近,她也算是被奶奶带大的,所以就顺其自然地订了这门亲事,这不是当年的我可以控制的。但是寻寻,我向你保证,我和她对彼此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不来电吧。后来懂事之后,我们的交集渐少,缘分这事强求不得,也就顺其自然地解除了这门婚事。再后来,就是她家里出事,她父亲进去,她被迫出国,我们也就断了联系。” “不是因为她家里出事,你怕被连累,所以才分手的吗?”她问。 陆彦行点了点她的小脑门,“陈静寻,你觉得我是这么自私的人吗?如果我爱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她,更不会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提分手。” 他明明用的是假设句,可字字珠玑,就像是在说她,在和她告白。 陈静寻的心漏跳了一拍。 “那、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帮助我。如果只是资助人的身份,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了吗?” “你是觉得我那时候就对你居心不轨?”他被气笑了,“陈静寻,你想想你那时候才多大, 你觉得我是畜牲吗,要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 陈静寻被他怼的哑口无言,“那是为什么?” 她才不信他是善心大发。 陆彦行往前靠了靠,凑近她,“真想知道。” “当然。” 陆彦行顿了一下,“如果我说,我是受人所托呢?” “受谁所托?”她紧张地问,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觉得这么多年的事好像要突然串联了起来。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你的父亲。” ----------------------- 作者有话说:晋江崩崩的,我终于能发了[可怜] 第53章 和好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决定对她坦白,这些年,她恨自己的亲爹抛弃了她。这些过往,他一个局外人,应该不予评价,但是他应该把她不知道的那部分真相告诉她,然后把决策权交给她。 这段时间,他不在她身边,她也成长了不少。陆彦行相信,她的小妻子有处理问题的能力。 而无论她选择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陈静寻愣了好久,她问他:“你是说,陈宏柏?” 她现在也不想认他这个亲爹。 “是的。” 陆彦行告诉她,她上学的那些年,他名下美其名曰的资助,其实是因为陈宏柏。 当年,是陈宏柏找到了他,借着两家之间的关系,亲自委托他帮忙照顾照顾年幼的女儿。 陈静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这些年他一直记挂着我?” 她简直要被气笑了,觉得她在痴心妄想,当年她这个渣爹是怎么和原配妻子一起为难她们母女的,她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因为陆彦行今天的三言两语,铲平她心里所有的隔阂。 陈静寻的眼圈突然就红了,情绪也激动起来,推着他的胸膛说:“你骗人!你骗人!” 陆彦行立刻把她揉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她,“寻寻,宝贝。” 他亲了亲她的发丝,“好,是我骗人,是我骗人行不行?” 陈静寻立刻依偎在他的怀里,手牢牢地攥住他的衣角,发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她知道,他不会骗她,他说得都是真话,只是她突然没法接受自己一直憎恶记恨的父亲,居然会对她多多少少流露出一些温情。 这其实是她一直在向往和渴求的父爱,甚至成为了她这些年的执念。 甚至在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候,陈静寻一度以为自己心理有问题,是个变态,因为她严重怀疑过自己有厄勒克特拉情结。 可现在,得知了部分真相之后,好像有些戳破了那层迷雾,觉得自己的亲爹好歹还惦记过她,她却又迷失方向。 因为她本来可以一直坚定地记恨陈宏柏,记恨他欺骗苏榕,记恨他抛妻弃子。 结果呢? 他也对她这个女儿多多少少有一些善意。 甚至可以说,她最爱的男人,也是因为陈宏柏阴差阳错送到她面前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贪婪地依赖陆彦行。 她没哭,没落泪,只是紧紧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双手圈着他的腰,两条腿也盘到了他的身上,恨不得融进他的身体里。 第88章 他就像是她坚硬的外壳,是能让她缩进去逃避的避风港。 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寻寻,对不起,本来想一直瞒着你,可我又觉得你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他总不可能瞒她一辈子,就算他能,陈宏柏也未必愿意。如果等到哪天,这件事是被陈宏柏捅出来的,那她极有可能会迁怒于他、责怪他。 索性,他就趁着今天这个两人愿意敞开心扉的机会坦白。 他的小妻子实在是太敏感了,既然能因为捕风捉影的李钰晶给自己编排一个替代品的身份,那以后呢? 他不愿意他们的婚姻再受到任何威胁,因为任何风吹草动而动荡。 他必须保护好她,必须对她做到绝对的坦诚。 陈静寻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两条小腿把他缠得更紧了一些,她说:“这些我都不知道。” “陆叔叔,我一直觉得他不爱我,只把我们母女俩当做负担,甚至还见不得我好。可……” “陆叔叔,你告诉我,他是因为在意我才让你帮我的吗?他是不是因为害怕周奕雯的母亲,所以每次只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看我?他是不是很多次从北京和承德之间往返,结果却一直不敢见我妈妈?他是不是……” “寻寻。”陆彦行抬手捂住了她的下巴,她仰起头,愣愣地看向他。 “好孩子,你听我说,人都是复杂的。” 她看着他,眨眼之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他没继续往下说,可她又不傻,显而易见明白了他话里的潜台词。 她的那些假设都是否定的,陈宏柏骨子里还是个冷漠又自私自利的人,他为了自己的仕途,自然不可能得罪周家。 他当年委托陆彦行帮她,也许只是片刻的良心发现。 陈静寻像是经历了剧烈的情绪起伏和大喜大悲,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往下坠。 “我还以为,我短暂地拥有过爸爸。”她轻哂一声,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有些人天生骨子里就薄凉,他谁也不在乎,只在乎自己。 否则,去年秋天,陈宏柏怎么会因为嫌弃她这个私生女留在北京碍眼,要把她赶走呢? 是她太天真了。 陆彦行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睫毛上沾染的泪花,看着她哭得通红的鼻尖,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孩子,不哭,你还有我呢。” 陈静寻怯生生地看向他,她知道她爱他,他像个daddy一样填补了她年少时对于父亲角色的所有期待。 她其实好喜欢好喜欢他,好爱好爱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 于是她手忙脚乱地圈着他的脖颈往下压,让他距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然后挺着腰板、仰着头就亲了上去。 “陆叔叔。”陈静寻呢喃地叫他,主动把自己的小舌头送去他的口腔。 陆彦行哪里招架得住她的诱惑,捏着她的下巴,就把她压在了中岛台上。 他俯身,心脏严丝合缝地贴着她的心脏,感受着她的蓬勃的心跳声。 陈静寻被他亲得小脸绯红,四肢发软,他们好像好久没这样毫无芥蒂地在一起接吻过了。 她喜欢被他近乎粗暴地亲吻,喜欢他长驱直入,喜欢他霸道地占有她,喜欢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依赖他,渴望他,想要他填满自己空虚又千疮百孔的心。她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来发泄,来麻痹自己,来将自己从深渊之中捞出去。 于是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两只小手攥住他的衣摆,往上提,“陆叔叔,求求你,操/我好不好?” 她很需要很需要他。 她今天内心受到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先是差点儿被留在警察局过夜,接着又知道自己气势汹汹地离婚不过是被周奕雯给欺骗了,然后又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真的不在乎她。 她太脆弱了,太纠结了,太缺爱了。 陆彦行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此刻提出这个要求就是为了发泄。 他比她更了解她。 可既然她提出来了,既然她需要他,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拒绝她。 于是他起身,远离她,低头就把她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桎梏都剥开,“好孩子,你就这么求人的?” 他把她的小腿抬到自己的肩膀上,“也不答应我要不要和我和好,就这么求我,万一你明天睡醒之后又不认账了,你要我怎么办?” 他虽说嘴里说的话很凶很凶,对她的态度恶劣又粗鲁,可身体却诚实得很,按照她的要求一字不差地实行。 他轻轻地吮咬她嫣红的唇畔,“宝贝,满意吗?” 陈静寻眼神迷蒙地看向他,手攥住他的手腕,“陆叔叔,太重了。”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弄死了,老混蛋,怎么这么凶。 陆彦行一手插进她的发丝,一手固定住她的腰肢,“宝贝,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早就说过,这些年你缺的东西,我都会补给你。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小孩儿,所以,他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 陈静寻呜咽着哭了出来,她知道 自己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是因为他太过剧烈的动作。 “陆叔叔,陆叔叔。” 陆彦行提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和我复婚吧,寻寻,我不会亏待你的。” 陈静寻觉得他就是故意在这种时候威胁她,逼着她和他复婚。 她也不知道老混蛋的执念怎么就这么强,难不成真怕自己没有老婆? 她傻傻地笑了,被他单方面支撑着,忍不住双手牢牢地圈住了脖子,来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陆彦行坏就坏在这个份上,他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最后把她抵在了客厅的博古架上。 陈静寻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这个世界已经颠覆了,她听见身后的博古架在颤动,上面的物件在抖动,摇摇欲坠。 可她压根没有机会回过头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掉落,因为真正堕落在情/欲里的人是她,她张开嘴,大口喘着粗气,却被他乘虚而入,卷住了她的小舌头。 “陆叔叔,别这样。”她喃喃自语地说。 陆彦行咬了咬她的耳朵,“宝贝,不对,再叫我。” 叫什么呢? 该叫什么呢?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蒙,缩在他的怀里,喊他:“daddy。” 陆彦行真心觉得小东西已经好久没这么乖巧过了,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把这两个月积攒的所有热情都灌溉给她。 “宝贝,好乖。”他夸奖她,“真是个乖孩子。” 陈静寻被他夸奖地心里发颤,嘴巴也扬了起来,整个人美滋滋地盘在他怀里。 陆彦行的胳膊上青筋暴起,他用手架着她的小腿,鼻尖沁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水,汇成溪流,顺着性感的锁骨滴落在白衬衫上。 他看着她酡红的脸颊,真是爱惨了她,于是便发了狠。 突然,“啪”的一声,博古架上放置的一盆多肉掉在了地上,花瓶碎掉,四分五裂。 陈静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得不行,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最后逼得他提前缴械投降。 陈静寻缓了一会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低头去看地上的花瓶,羞耻得直往他怀里躲。 陆彦行揉了揉她湿透的头发,“宝贝,满意吗?” 她不说话,挣扎着要下来。 陆彦行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鞋都没了,怎么下去,不怕扎脚?” 陈静寻蜷了蜷脚趾,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笑,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浴室。 男人等她落汗的功夫,把浴缸里的水放好,然后才把她抱进去,“这算是答应我和好了?” 他还没忘记正事,生怕她过一会儿就赖账。 陈静寻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也笑了出来,“我帮你。” “不要。”她推了推他,“你出去,我自己洗。你赶紧把外面收拾一下,不然明天苏姨上门该怎么办?” 陆彦行勾了勾唇,本想再逗她两句,结果看见她像只鸵鸟一样缩着脖子往后躲,便放弃了。他怕再逗脸皮薄的小姑娘几句,她又变卦了,不和他和好了。 于是,陆彦行推门出去,简单收拾一下客厅的残局。 他还蛮有成就感的,给她伺候的这么爽快。 收拾完,浴室里的小姑娘还没有动静,于是他便推门进去,才发现,陈静寻在浴缸里睡着了。 陆彦行想把她抱出来给她擦一下身体,结果一碰她,她就想骤然被惊醒一样,喊了一声“爸爸”。 睁开眼,看到是他,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我刚才好像是睡着了。” “做梦了?”他敏锐地洞察一切。 陈静寻迟钝地点头,抿着唇说:“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 她勾了勾唇,玩笑地说:“你要听吗?” 他反问:“你想说吗?” 第89章 陈静寻眨了眨眼,给他讲自己的三岁的时候,周韫带人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敲响了她家的门,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打了苏榕两巴掌,骂她是小三,是勾引人的狐狸精。 陈静寻那时候还小,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她虽然被吓得快要哭了,可还是冲上前,攥住坏女人的手咬了一口,以此来保护妈妈。 周韫吃疼,骤然将她推开,她直接摔在了地上,屁股摔得可疼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闹着说:“我要找爸爸!爸爸!爸爸!” 周韫闻言,更加生气,于是变本加厉地拽着她的小辫子,骂她是个不要脸的小野种。 “这副场景,很神奇,我一直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我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神经大条的,记性也不算太好,可就是这件事我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那天我和我妈受了欺负,家被砸的稀巴烂,我一直在哭,我妈一直在安慰我,我们一起等着爸爸回家,等着爸爸替我们撑腰。结果爸爸回来,却要送我们离开。” 她瘪了瘪嘴,“也许他一直都不在乎我们母女俩,可我却一直对他抱有期待。” 结果今天,重新燃烧起来的期待又一次破灭了。 陆彦行把她擦干净,用浴袍将她裹住,把她抱出来,放在床上,“宝贝,你还有我。” 陈静寻眨了眨眼,依偎在他怀里喊他:“daddy。” ----------------------- 作者有话说:真的快要正文完结啦[让我康康]我要开始收尾了 会有宝贝想看带娃之类的番外吗?我还不知道番外写什么,不知道要不要写带宝宝,因为我觉得陆爹已经把女鹅当女儿来宠了 第54章 听老婆的话 陆彦行觉得自己天生就适合当爹,他把小东西揽在怀里,开导了她几句,就把她哄睡着了。 次日中午,陈静寻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被陆彦行赶起来洗漱吃饭。 她觉得昨晚上他做的太疯狂了,现在她双腿还打颤呢,于是闹情绪耍赖撒娇,小腿往被子上一骑,“我要累死了,起不来。” 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又故意用脚尖去踢他的大腿,“陆叔叔,好累啊。” 陆彦行看着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潜台词。他低头整理一下领带,告诉她:“我今天下午还要回公司一趟,有点儿急事要处理,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就去把结婚证给领了。” 陈静寻“切”了一声,“谁要和你结婚,我才不呢!” 狗东西,睡过之后,连抱她起床都不愿意,休想让她轻而易举地和他复婚。 而且,凭私心来讲,她还挺享受被老混蛋追求的。她就是只傲娇的小猫,被他摸摸鼻子,小尾巴就能翘上天。 而且,她现在可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了,任由他牵着鼻子走,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稀里糊涂就成为他的老婆。 她才不要。 这一次,她至少要老混蛋正儿八经地跟她求一次婚,单膝下跪,把戒指套到她的无名指上,再和她讲一些海誓山盟的话,她才满意。 没办法,她就是这样俗气又执拗。 “你不和我结婚,你想和谁结婚?”他把她拽起来,抱在怀里,“你那个初恋情人吗?” “你是在吃醋吗?”她饶有兴致地去捏他的下巴。 “嗯,我在吃醋,你不是不知道。”他坦诚地说。 陈静寻本来以为依照陆彦行这个死要面子的性格,断然不会轻易承认他吃醋。 可她又想想,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恨不得把自己揉成粉末剖析给对方看,那些最炙热的情感,最直白的感受,全都表达了出来,完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陈静寻抿着唇害羞地笑了笑,“你这样说,我反倒不好意思再故意气你。” 她吃软不吃硬。 陆彦行和她鼻尖蹭鼻尖,伸手去捏她腰间的软肉,那地方简直就是陈静寻的死穴,是她的痒痒肉,她被他弄得连连发笑,哭笑不得,手舞足蹈地去推他。 陆彦行顺势把她压在了床上,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鼻尖上轻咬了一下,“你也承认你是在故意气我。” 陈静寻都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刁蛮地说:“那你还和人订过娃娃亲呢?就不许我气一气你?再说,你可不许往嘉恒身上泼脏水,他人可好了,也很照顾我。” “陈静寻,你有时候真是再作死的边缘越走越远。”陆彦行亲了亲她的嘴唇,“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陈静寻嘿嘿一笑,讨好地圈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和他接吻,“那我以后不提了还不行吗?你一个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和我斤斤计较吧,你说是不是呀,陆叔叔。” 陆彦行被她哄的头晕目眩,他发现,他是真被小东西无形中灌了一碗迷魂汤,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的。 现在,他也不想再去追究那些往事了,只想按着她在床上亲,把她亲到身体发软、发烫,四肢发麻,才愿意放过她。 到最后,陈静寻的嘴巴都被陆彦行给亲红了,他才愿意放过她。 陈静寻习惯性地把腿盘在他的腰上,然后张开双臂,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彦行会意,拢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她像只考拉一样,往他身上一盘,两只小腿得意洋洋地晃来晃去,心想敞开心扉的感觉可真好、毫无芥蒂的感觉可真棒。 要是早知道这事是个乌龙,她就不至于憋这么长时间,一直委屈巴巴的,觉得他不够爱她。 不过,她还挺感激经历这么一遭的。因为正是这么一遭,才让她确信,他是爱她的。 没办法,谁让她生来就是个敏感的姑娘呢。 陈静寻被陆彦行抱着去洗漱,刚好碰到苏姨来叫他们吃饭。苏姨一见这情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她看向陈静寻,又看了看陆彦行,转身就走了。 陈静寻脸立刻就红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就行。” 他拖住她的小屁股,“不是说身上没力气?” “那也不用。”她小声嘀咕,“再这样,脸都要丢光了。” 陆彦行没再逗她,把她放了下来,她就乖乖地去洗漱,洗漱完吃饭。 陈静寻刚吃完午饭,筷子还没来得及撂下,手机就响了。 陆彦行把她的手机递过来,垂眸瞄了一眼,“杳杳。” 她擦了擦嘴,接听了电话。 “舅妈,你在干嘛?”小姑娘试探地问她。 “我刚吃完午饭,怎么了,杳杳?” “舅舅在你身边吗?” 陈静寻看了陆彦行一眼,起身走到窗前,“不在,有什么事,你说吧。” “舅妈,他刚刚约我出去见面,说是要和我道歉,你说我要不要过去?” 陈静寻的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昨天那对母子如何为难陆斯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这人,脾气最差了,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他还好意思约你见面?他怎么不去死!” 她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深呼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杳杳,这样子的男生很没有担当。你其实应该明白,如果昨天,不是他为了哄他妈妈开心,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头上,她妈也不会闹到这个份上。” 若是没有这个小男友那番话,陆斯杳怎么会被扣上“狐狸精”的名号? 陈静寻越想越气,可这不是她的事,她不能自作主张冲上前再扇那个渣男两巴掌,只能放平心态,询问陆斯杳的心里想法。 “我也很生气,我也知道他不是个有担当的人,可是舅妈,我就是忍不住,他说要和我解释,他说他有难言之隐,他说要和我道歉,我就想见见他,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来。我是不是很不争气?”陆斯杳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在陈静寻看不到的地方,她抬手抹了抹眼泪。 陈静寻看着窗外的亮马河,轻叹口气,“你没有不争气,杳杳。我像你这个年龄,遇到这种事,可能还没你处理的好呢?你现在难过、心里不舒服,不甘心,生气,这些情绪都很正常。” 陈静寻正说着,陆彦行从身后搂住了她的腰,拿过手机。 “你别凶她。”她忍不住提醒。 陆彦行拍了下她的肩膀,说:“杳杳,是我。” “舅舅。” 陆彦行看了陈静寻一眼,“杳杳,下午我让你舅妈过去陪你,干什么都行,唯独不许再见那个人,能不能做到?” 陆斯杳闷闷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说话。 陈静寻踩了陆彦行一脚,她觉得老男人真够奇葩的,她都告诉他不要凶陆斯杳,结果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般强势,就像是在发号施令一样,一点儿温情都没有。 陈静寻虽然观点和陆彦行一样,不支持陆斯杳去见面,但语气却比它柔和很多。她安慰了陆斯杳一会儿,把别扭的小姑娘说服,并保证一会儿过去陪她,这通电话才挂掉。 第90章 陈静寻把手机往博古架上一扔,抱着胳膊看向陆彦行,“你说话就不能温柔一些吗?杳杳正失恋呢。还有上次也是,你懂不懂就要打她,你把她的叛逆心激起来怎么办?她现在正敏感着,毕竟这人是她的初恋,又闹得这么不愉快,你多少都得给她一个接受的过程,你说对不对?” 陆彦行敛眸看向她,认真地听着自己小妻子的教诲。不过他并没有改变的想法,他雷厉风行了这么多年,脾气秉性都已经形成了,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在他心里,就陆斯杳这种不听话的,戒尺落在肌肤上,多打几下就长记性了。或者,直接把人关在家里,罚她面壁思过,然后在经济上制裁她,过几天扔就老实了。 他对陈静寻的温柔,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陈静寻见他不说话,又怼了怼他的胳膊,“你听到了没?不许再吓唬她。” “好,听老婆的。”他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陈静寻抿了抿唇,“那你别心口不一。” “放心,今儿下午你去陪陪她,其他事情由我来处理。” “怎么处理?” 他轻笑了下,轻描淡写地说:“至少两人不能再在同一个学校了。杳杳委屈不得,只能让那孩子转学。” 陈静寻揉了揉眉心,往沙发上一坐,“那随你吧,反正别让杳杳挨欺负就行。” 陆彦行摆了摆手,顺势坐在她身边,捉住她的手,“算了,我们先不聊她,我们先解决一下我们的事。明天去领证,今年和我回家过年。去年就没带你回去。” 陈静寻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小声说:“我只答应和你和好,又没说要和你复婚。而且,我都和我妈说了,今年我会回承德,等过完年,直接把姨姥姥送回通化了。” 陆彦行顶了顶后槽牙,小东西都是越来越狡猾,居然和他玩起了文字游戏,真是越来越有长进。可好不容易哄好的老婆,他又不能胡作非为把她赶跑了,要不然他是真想直接把她绑到民政局把证领了。 “那我今年和你一起回承德。” 陈静寻眨了眨眼,作死地说:“陆叔叔还想打地铺?难不成是上瘾了?” 陆彦行还没说话,她抬腿就跑了,把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晒太阳的汤圆儿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汤圆儿是他今早趁着她没睡醒,亲自接回来的。这是他们的宝贝女儿,父母都破镜重圆了,孩子自然也要接回来。况且,陆彦行这人很有私心,他不想让陈静寻再搬走,就先发制人,把布偶猫接了回来。 男人起身,见到他的小妻子抱着猫回了卧室,还不忘记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他勾着唇笑了。 还是有老婆的日子好,比当老光棍强成千上万倍。 第55章 角色扮演背着丈夫偷偷约会 那天陆彦行临出发之前,低头看了看腕上的表,发现还有一段时间的富余,于是又推开了卧室的门,拉着陈静寻的手腕把她带到了衣帽间,让她帮他搭配一条领带。 陈静寻本来正在撸猫,被他拐到衣帽间,看着他脖子上那条系好的领带,无奈地摊了摊手,觉得老男人有些幼稚。 不过,她其实也挺享受这个过程的,踮着脚尖帮他把那条领带解开,又重新选了条蓝白条纹的,套在他的脖子上,“我选的就这么好看吗?” 她仰着头,指尖划过他的喉结。 陆彦行轻“嗯”一声,“你比较有眼光。” 陈静寻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的找不到北,乖乖地帮他系了个正式的温莎结。 她没嫁给他之前不会打领带,毕竟家里没有男人,她连系领带和系红领巾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 结婚之后,还是被他亲手教的。她刚学的时候,手头有些笨,有一回差点儿系成死扣,被他抽了两下小屁股,被他怀疑她是不是要谋杀亲夫。 不过后来,系的次数多了,也就熟能生巧了,闭着眼都没把领带打的板板正正。 陈静寻颇为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拍了拍,“好好工作。” 陆彦行笑得不行,又和她说:“这几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帮我再添置一些衣物吧。” “要我?”她知道龟毛男人的衣服都是意大利定制的,压根就不会经过她的手。 “嗯,大到衬衫、西装,小到领带、袜子、内裤,这些都包到你身上了。” “这些以前也没包到我身上啊。”她眨了眨眼。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啥啊?”陆彦行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发现对于她这种人,就应该有话直说,不能打哑迷,否则,按照她那个神奇的脑回路,指不定是通到哪一趟线去了。 “我想穿我自己老婆买的衣服可以吗?”他说。 陈静寻被他撩拨得心头有些发颤,她推了推他的胸膛,“知道了。你快走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陆彦行闷笑一声,又忍不住亲了亲她,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陈静寻觉得室内有些干燥,又翻翻找找,把她去年买的小王子联名款的加湿器找到,插上电,放在茶几上,加湿器立刻腾起了白色的雾气。 她直起腰,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心想老混蛋自己过日子就是不行,冬天室内这么干燥,硬是想不起来加湿器。 弄好这些,她才换好衣服去找陆斯杳。 陆斯杳昨天晚上伤心了大半宿,一直在哭,哭到最后眼泪都要干涸了。以至于即使一早上她用冰块敷了敷,眼睛还是肿得跟个桃似的,原来的小双眼皮硬是被哭成了三眼皮。 陆斯杳眼窝深陷,眼底泛青,一见到陈静寻,又委屈得扎进她的怀里,眼泪又流了出来,“舅妈。” 陈静寻摸了摸她的头,“不哭,不哭。” 她一边哄陆斯杳,一边想感情这东西可真耗人心性啊,陆斯杳这么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姑娘硬是因为失恋被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么一对比,她发现她还真挺幸运的,一出门就遇见了陆彦行。 老男人虽然身上缺点也不少,在她面前横行霸道,但是是抗事啊,总不至于像陆斯杳这位小男友,一出问题,就把责任都推卸给了女朋友,挺下头的。 “静寻姐,我好难受啊,我心好疼,我昨天晚上都觉得我要死了。”陆斯杳的眼泪珍珠似的往下坠,“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陈静寻用指腹给她擦了擦泪,扶着她的肩膀说:“杳杳,他可能是真心喜欢过你的,这一点也许凭借你们以前在一起的经历,你能感觉的到,你能有自己的判断。但我和你舅舅想告诉你的是,喜欢归喜欢,但他真的配不上你,他没有担当,你明白吗?” 陆斯杳轻轻点了点头,可又窝在陈静寻的怀里哭了出来。 道理她都懂,可关键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想就难过,一想就心抽抽。 陈静寻觉得自己对待感情其实也没比她强多少,刚和陆彦行离婚的时候,她面上很坚强、很无所谓,可半夜即使没喝咖啡,也常常失眠,无缘无故地鼻子泛酸,想哭。 所以,现在,她也只能用空洞的语言安慰陆斯杳。 好在陆斯杳哭了一会儿,情绪就缓过来了,说想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陈静寻突然想到,daisy这几天正在798那边办画展,就问她去不去。 陆斯杳对画展没什么兴趣,她说她缺少艺术细胞,没有欣赏艺术的能力。 但架不住她八卦呀,前阵子听说陆政带着daisy吃饭,恰好被他亲妈撞到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见了家长。 陆政的母亲人也比较强势,回头就把daisy的家庭背景调查了个底朝天,然后评价着说这姑娘还不错,于是就勒令陆政赶紧正儿八经地把daisy带回家给大家见一见。 因为她这个当妈的知道,陆政吊儿郎当的没有正形,这些年乱七八糟的桃边新闻挺多,就是没有个女朋友。 陆政还挺有这方面的心思。 结果被daisy给拒绝了。 这事都在陆家传开了,陆斯杳全程吃瓜,越吃瓜,越觉得她这位未来的三舅妈挺有个性、挺神秘,于是更想见一见。 所以,即使是失恋,她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两人收拾好,就让司机把她们送到了798艺术区。 陈静寻带着陆斯杳上楼去找daisy,陆斯杳一见到daisy,注意力就被转移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叫她“舅妈”。 陈静寻突然想到当年陆斯杳也这么叫她,感觉这小姑娘还挺有套路。 她对着daisy笑了笑,耸了耸肩,“带她来逛逛。” daisy看着她那春风得意的模样,调侃着说:“和好了?” “啊?你怎么知道?” daisy手压在她的肩膀上,“你今天笑得嘴巴和合不拢了。” 陈静寻反问:“你和陆政……” 陆斯杳也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daisy立刻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讲真的,别把我们往一起捆,我没有结婚那个意思,更不想见所谓的家长,如果哪天我觉得和陆政在一起已经干涉到了我的生活,那我可能会和他say拜拜。” 第91章 陈静寻也不好再说服她,在她眼中,daisy比她清醒,和她对感情的需求也完全不同,就也没什么好劝的。 只有陆斯杳小声嘀咕,“唉,那可完了,我们姓陆的现在已经有两位感情不顺了。” 陈静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这小姑娘那鬼机灵的模样,感觉她心情好像是好了一些,至少还有精力愿意自我调侃。 陆斯杳话多,对daisy又挺好奇的,就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只有陈静寻一个人颇为认真地欣赏daisy的画。 daisy今天的画展还有一个互动的环节,深棕色的长桌上铺着留言簿,旁边当着各式各样的笔。她心血来潮,驻足停留,想翻一翻大家的留言,结果一看就入了神,愣是没发现许嘉恒站在她斜后面看了她很久。 “静寻,真的是你。” 陈静寻愣了一下,“这么巧啊。” “确实很巧。”许嘉恒挠了挠后脑勺,“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呢?” “公司还没正式放假,得等两天。你呢?怎么还不回去?” 按理说,这个时间,许嘉恒早就放寒假了。他九月份保研成功,学业有了着落,留京基本也没什么事。 “我也找了个实习。”他说。 陈静寻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拍了下他的胳膊,“我请 你喝咖啡吧,正好聊一聊。” “行。” 陈静寻给陆斯杳发了个微信,让她别乱跑,就和许嘉恒一起,两人找了个咖啡店。 陈静寻低头搅动着咖啡,和他聊一些近况。 其实上次,许嘉恒算是被陆彦行活生生地逼走了。 以至于,外婆的生日宴,他都没来参加,怕和陆彦行撞到一起尴尬。 他只抽空让她来拿贺礼,要给外婆上一个红包。当时,陈静寻只收下了他提来的牛奶和八宝粥,红包硬是没收。 那之后,许嘉恒就回了北京,偶尔通过吴杨博和余佳邈的嘴巴知道她的近况。 他听说,她一直没复婚,但又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他想追她,可又忌惮陆彦行,他确实没他厉害。 于是追陈静寻的计划就一直这样搁置着。 没想到,今天还能意外和她遇见。 聊到一半,陈静寻突然喝了半杯咖啡,然后看向他,直白地说:“嘉恒,我承认上次,我多少有些故意利用你的成分在,我向你道歉。” “不用,静寻你……” “你听我说完,嘉恒,我必须要明确地拒绝你,就像之前我告诉你我结婚了那样。我清楚你的心思,我不能明明没办法答应你,还要故意抻着你、利用你、享受你的追求。”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是他们不合适,还是她不喜欢他? 陈静寻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因为我打算和他复婚了。” 说出这句话,她的唇角轻扬了起来。 “不过,也没那么快,估计还得等一阵子,至少得等年后,等他正儿八经地和我求婚。但是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一定会和他复婚,所以我必须明确地拒绝你,抱歉,嘉恒。” 许嘉恒舔了舔唇,他心里疑问其实挺多的,她当初闹离婚闹得很决绝,现在复婚又搞得很笃定,让他觉得,他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她。 不过,可能是他生性比较软弱,什么都没有问。 他这辈子最大的强硬大概就用在了当年和她提分手上。 “好,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谢谢。” 陈静寻不知道,这番话竟然落到了陆彦行和陆斯杳的耳朵里。 陆彦行是来接她们回家的,到的时候只有陆斯杳在。 陆斯杳想起陈静寻给她发的微信,“舅妈说她碰到了一个老同学,去聊了两句,就在附近,咱们直接过去就行。” 于是两人就找了过来。 陆斯杳激动地抓住男人的胳膊,小声说:“舅舅!舅舅!我要是你,我现在就立刻马上,我把舅妈抱在怀里,直接亲上去!” 陆彦行看着比他还激动的小姑娘,“你怎么没羞没臊的?” “那你不知道吧,我是你们俩的cp粉头子,整齐整夜地盼着你们和好呢。国庆的时候,去潭柘寺,我还帮你们俩拜一拜了呢。你看,多准。可我只给你们拜了,没给我自己拜,害得我现在分手了,你记得给我转点money抚慰一下我这颗幼小的心灵。” 她摊开掌心,收到陆彦行一记冰冷的眼神,立刻把手收了回来,“不过,舅舅,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你还不和静寻姐求婚,你不会想空手套白狼吧。要是真这样,那你活该没老婆。” 陆彦行眉头蹙了起来,“你再没大没小?欠收拾是吗?” 这事他自由安排,用不着她操心。 陆斯杳瞬间就蔫了下来,怂巴巴地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没过几秒,她手机响了一下,发现是陆彦行给她的转账,她数了一下后面的六个零,夸赞着说:“舅舅大气!我现在觉得失恋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没过多久,陈静寻就和许嘉恒站了起来,目送着许嘉恒离开之后,陆彦行才带着陆斯杳出现。 他抬手虚圈着她的腰,“走吧,回家吧。” “嗯?你什么时候到的?” “秘密。”他小声说。 陈静寻挑眉,总觉得他肚子里憋的全都是坏水。 他先把陆斯杳送回了家,就直接把车开回了缦合,两人刚进门,到了玄关处,他就抱着她的腰把她抵在了鞋柜上,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今儿和谁见面了?”他问。 “daisy。”她被他亲得小脸绯红,又说,“还有许嘉恒。” 她不想瞒着他,也没必要瞒着他。 坦诚,对于夫妻之间至关重要。 “你看见了?”她圈住他的脖子,“你在吃醋?” “我吃什么醋,我还吃醋?” 他今天其实真的不吃醋,因为他清楚地听到她和许嘉恒说了什么。 “你就是在吃醋。”陈静寻故意在老虎头上拔毛,“小气鬼!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小气?我现在甚至要怀疑,当年我早恋被抓,你逼着我分手,是不是有私心?” “有。” “你说什么?”她傻了。 “我说有。”他把她的衣服往上一推,“说我是个畜牲我也认了。” 他可不就是个畜牲吗? 从招惹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挺畜牲的。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比她大多少,可是呢,还是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她。 陈静寻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说出这种话呢,“可是你。” “寻寻,今天我很开心。”他话音一转,又问她:“你今天都和他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随便聊聊,告诉他我和他不可能。”她邀功似的看向他。 “还有吗?” “没了。” “聊这么久就说了这些?” “不然呢?” “小撒谎精。” 陆彦行把她抱到沙发上,一抬眸,就看到了放在五斗柜上的戒尺。 这还是上次吓唬完陆斯杳,随手带回来的。 陆彦行摘掉眼镜,顺手往茶几上一扔,然后撸了撸袖子,拿起戒尺,就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上下其手,布帛瞬间化为乌有。 客厅里,加湿器还在运行着,袅袅白雾升腾起来。 他用冰凉的戒尺抵在她的小屁股上,“宝宝。” 陈静寻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你要干嘛?” 她偏过头问他:“不许以公谋私欺负我,如果你是因为生气今天我和嘉恒一起喝咖啡,那我拒绝配合你。但是,如果陆叔叔是想玩儿角色扮演,我可以。” “角色扮演,扮演什么?”他喉头滚动,陪着她玩儿。 陈静寻轻咳嗽两声,小声说:“扮演我背着我的丈夫偷偷出去约会,被他发现了。可以吗?” 她很想玩儿这个,之前看带颜色的影片看到过,很刺激,很猎奇。 陆彦行低头,在她的肌肤上吻了下去,他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提过这个设想。那时候,他觉得她是嘴巴没有把门的,故意在气他。 现在想想,小东西思想挺开放,离了一次婚,好像突然进了研修班,造诣提高不少。 “陆叔叔?” 陆彦行揉了揉她的肌肤,声音低哑着说:“好孩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坦白,你今天到底和谁喝得咖啡?” 她被他的声音撩拨的头皮发麻。 老混蛋这就入戏了? 第56章 小祖宗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彦行看着她那个傻样,用指腹剐蹭着她的肌肤,“好孩子,最后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陈静寻的心一提,那股强烈的刺激感搞得她心尖直颤。 她想,她可真是个坏孩子,居然真的很猎奇,很喜欢这种有悖人伦的剧情。 第92章 不过她到底是有些矜持,入戏没有陆彦行那么快,就连到底该怎么回答他都得动脑筋思索一会儿。 结果他倒是等不及了,抬手轻轻一挥,一巴掌落了下来,“回答我。” 陈静寻死死咬住唇,选择说谎:“一个同事,在聊工作而已,不是故意没接你电话,你别生气。” 说完,她还抬眼去看他,观察他的面部表情。 陆彦行这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他那张脸冷冷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起伏,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别生气嘛。”她又小声去哄他。 陆彦行轻蹙了蹙眉头,用戒尺抵住她,用让人不容抗拒的语气重复:“回答我。” 陈静寻瘪了瘪嘴,忽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演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同事,仅此而已,你不要多想。” 陆彦行轻哂一声,抬手落下,陈静寻觉得自己的小屁股火辣辣的疼,这个老混蛋,总是这么出其不意,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真的吗?”男人粗糙的大掌紧紧地贴在柔软的肌肤之上,轻轻地揉捏,抚慰,把刚刚被他亲手弄出来的淤红揉散。 陈静寻缩了缩脖子,心里一阵发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作死提出了这个玩法。 她这么怂,被他一个眼神就吓到,真怕他当真了,然后没完没了地收拾她。 于是她从他腿上爬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圈住他的脖子,撂挑子说:“陆叔叔,我不想玩儿这个了,没意思。你和我说说杳杳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你今天是找人和那个男孩儿的妈妈谈了吗?” 陆彦行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像是完全没听见,他捏着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小脸,骤然吻上了她的唇,慢慢地吮咬。 陈静寻被他亲得缩着脖子往后退,又被他的手掌抵着脖颈压了回来,两人的呼吸交织。 “宝贝,还不肯说实话吗?你确定要我来戳穿你做了什么事?我说和你说,可就不是一个性质了。” “不是,陆叔叔,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玩了。” 陆彦行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你今天和他约会的时候,也这样接吻过吗?” 陈静寻的心一颤,心虚的不行,就像自己真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她抬眸,陆彦行的瞳孔像是被撕裂一般,眼中布满血丝,“寻寻,真是长本事了。” “我没有。”她撑住他的胸膛,舔了舔干涩的唇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碰巧遇见,然后单纯喝了杯咖啡,仅此而已,你不要把那些龌龊的想法用到我身上,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是吗?单纯喝一杯咖啡?宝贝,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的初恋情人?我不戳穿,你就不肯说实话是吗?非要等见了黄河才肯死心?” 陈静寻喉咙一哽,纤长的睫毛轻颤着,不是,老混蛋写剧本的能力怎么这么强,说的话有真有假的,搞得她压根不知道改怎么往下推进,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实话,她挺怕回答算了,惹他生气的。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嘛?”她扁着嘴说,“你拿我当替身的时候,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的心情?你身为我的丈夫,你对我的关心真的到位了吗?你根本不知道,我很多天我都没睡好,我没有安全感,我觉得你不爱我。” “所以,你背着我和他出去约会是吗?”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低下头,“是又怎样?” 陆彦行评价她说:“真是长大了越来越有本事了。做错了还说得理直气壮,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我不要!”她要从他腿上跳下来,“你别搞这一套,实在过不下去,我们可以离婚。” 陆彦行掐着她的小蛮腰就把她按了回来,他咬着她的耳垂,说了句:“欠操。” “不行,你没资格!” 接着,陈静寻就发现,剧情已经完全脱离了走向,陆彦行绝对是假公济私的好手,直接把她按在了床上。 “小东西,玩上瘾是吗?”他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陈静寻被她亲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双腿跪在柔软的床上,入目之处看到汤圆儿正窝在地毯上,瞪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陈静寻羞耻得不行,扭着头说:“别,汤圆儿还在。” 陆彦行吻在了她的脖颈上,入戏较深地说:“宝贝,在外面玩儿够了,还知道我是谁吗?” 陈静寻闷哼一声,讨好着说:“知道的,是陆叔叔。” “不对。” “daddy。” “不对。” 又不对。 陈静寻觉得这个问题可真可真没有固定答案,完全看他的意思,他简直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错了错了,是老公,老公…我错了。”她眼睛亮亮的,看向他。 陆彦行手掐着她的腰窝,看着她漂亮的蝴蝶骨,故意在她身上留下一些吻痕,“错了就是受到惩罚,知道吗?” 他的语气虽然还算柔和,但动作比较粗暴,搅得陈静寻灵魂出窍,微微张着嘴想要辩解,又被他骤然打断思路,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皎洁的月亮从西挪到冬,加湿器蒸腾的雾气和室内的石楠花味掺在一起,旖旎,缠绵。 陈静寻像是脱水了一般,缩在被子里翻着白眼,她喉咙干哑,像是吞了玻璃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彦行长臂一伸就把她揽在怀里,她立刻眼泪汪汪地说:“不行了,不玩了,真不玩了。别在欺负我了,我要死了。” 她觉得,今天只是两个人骤然起兴,假设一个设定,随机演戏,以此来获得刺激感。 可陆彦行这架势,分明是想要了她这条小命,以后不要说背着丈夫出去和别人喝咖啡了,路上见到个帅男人,多看对方一眼,她都不敢。 陆彦行听着她的傻话,搂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他的怀里,“现在开心了吗?” 陈静寻嘴巴一咧,“不开心,开心不了一点儿,你离我远一些,别碰我!” 她可记仇了,中途说了好多次不演了,不玩这场游戏了,结果他就像是聋了一样置若罔闻。偶尔开口说两句话,还是为了那个破剧情,说的台词露骨得不行。 陆彦行揉了揉她的头发,抬手在床头柜上摸到烟盒,嗑出来一支塞进嘴里,“不是你要玩儿的,现在又不认账了,小祖宗。” 陈静寻被他这声“小祖宗”叫的甜滋滋的,她捏住了他的嘴巴,把那支烟抽了出来,“那我说结束,你为什么不结束?你就是故意的,老混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陆彦行轻笑了笑,坦白承认:“嗯。” 这搞得她怪矫情的,她在他的腹肌上抓了两把,骂他:“老混蛋!” 陆彦行用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治一治你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你说说,你为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啊,陈静寻,分开之后,你每天是不是想的都是这码事?” 陈静寻被他问的一愣一愣的,虽然确实是这样,但她也不能承认啊。 “你瞎说,我都是被你带坏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什么都不懂。” 他抓了抓她腰间的软肉,“那我这算是实践教学。就是不知道陆太太学没学会,知不知道vagina和cervix的关系?” “啊啊啊啊啊!!”她捂上耳朵尖叫,脸红的彻底,从他怀里跑出来,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滚到了地上。 人直接被摔蒙了。 她抱着被子的一角,愣愣地坐在地毯上揉着脑袋看着他。 “摔疼了?”他有些紧张,连忙把小东西捞起来。 陈静寻推了推他,“别说话,我失忆了。” 陆彦行被她逗的不行,选择饶过她,“好了,不说了,不逗你了,你可以恢复记忆了。” 陈静寻“哦”了一声,又说:“以后再也不玩儿了。” 刺激是刺激,要命也是真要命。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次就长记性了?” “嗯。” 他说:“那挺好,看样子有人以后大概是不会再偷偷和其他男人约会吃饭。” “什么意思?”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老了,喜欢上别人了,不想要我了,后果只会比这更严重。” 她心一颤,老混蛋又在吓唬她,“怎么会?陆叔叔,你不会是在自卑吧?”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你别这样,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我只爱你一个,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讲真的,我当 时非要和你分开,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不甘心成为别人的替代品。” 陈静寻抬眸,只见陆彦行的眼尾挂了一滴泪。 他抬手把她揽进怀里,牢牢地抱着她,故意把那滴眼泪蹭在了她的脖颈上,接着又挤出两滴眼泪。 第93章 滚烫的液体落在肌肤上,陈静寻心都要化了。 完了完了,肯定是她以前太过分了,不是泡吧,就是看腹肌秀,伤了老男人的心了。 他一定是觉得自己不如那些人年轻,害怕她以后会离开他,所以都哭了。 天啊,那可是陆彦行的眼泪。 陈静寻和他认识这么久,压根就没见到他哭过。 虽然只有一滴眼泪,但对她的杀伤力可太强了。 她心软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唉,你到底怎么回事?别伤心了行不行?我这阵子真的只是贪玩儿,我故意在气你的,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重不重要,我在试探你,我想要你追我,我享受这种感觉,因为你之前从来没追过我。别人我其实一点儿都看不上,他们和你差远了,我不喜欢幼稚的,我就喜欢你这种年龄大的,像爸爸一样的,只有你能给我安全感……” 她毫无逻辑地说了一大堆,又捧起他的脸,“我保证,这辈子我只和你在一起。” 陆彦行碾了碾她的耳垂,又和她抱在了一起,两人交颈。 “不离开我?” “嗯。”她乖乖地说。 像是一种保证,又像是一种施舍。 直到刚刚,她才觉得老混蛋是如此的需要她。 “只会爱我?” “嗯。” 他奖励地亲了亲她,“好孩子,真乖。” 陈静寻被他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她可真喜欢这种感觉。 ----------------------- 作者有话说:陆爹:男人三滴泪,演到你心碎~ 第57章 发烧 虽然和陆彦行和好了,但今年过年,陈静寻还是按照承诺回了承德。她怕自己出尔反尔不回家,苏榕和外婆会胡思乱想,尤其是外婆,越上年纪想象力越丰富,明明都该看透一些享受生活的年龄,却整天为这个操心、为那个操心的。 这不见陈静寻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回来,外婆又偷偷把她拉到了卧室,压低声音问她:“你和彦行又吵架了?上次我生日,要不是你妈说你们俩吵架,我都没看出来。” 陈静寻不知道苏榕因为机缘巧合什么说漏了嘴,搪塞着撒谎说:“没吵架,我俩今年提前商量好的,过年的时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彦行他们家里人愿意吗?”外婆蹙着眉头看她,怕她挨欺负。 陈静寻扶住老太太的肩膀,“您放心吧,他们家他说的算,我听他说,他爸早就退下来了,这几年也不太管事,反而是什么事都落在他的头上。” 外婆点了点头,叮嘱着她说:“那你也得懂分寸,别让彦行太为难。” “喂,姥姥,你是我的亲姥姥,你不能胳膊肘总是往外拐啊。他是您的孙女婿,但我还是您的亲孙女呢。” 外婆在她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再贫!你什么脾气我还不了解,犟起来跟只尥蹶子的驴似的,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就你这性格,我觉得,应该挨不了欺负。” 陈静寻皱了皱鼻子,无赖似的往外婆怀里一扎,“那再犟也是你从小带出来的,随了你的。” “你这孩子。” 陈静寻咯咯地笑个不停,从外婆怀里出来,又给自己洗了个苹果,摸出手机给陆彦行视频去了。 她趴在床上,用被子把手机支住,两条小腿一翘,双手托着脸,饶有兴致地给他讲述刚刚外婆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陆彦行那边还在忙工作,看着屏幕里青春洋溢的小妻子,觉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抬眸,“所以,你承认你犟了?” 陈静寻扁了扁嘴,“犟一点儿犟一点儿呗,不是也挺好的吗?” 他顺着她说:“是挺好的。” 陈静寻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她发现,陆彦行巨会提供情绪价值,就完全把她当小孩儿一样哄。 不过他们俩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爱听,爱装傻充愣,爱依赖他,反正就是挺般配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且,最近和他相处,很有谈恋爱的感觉,比当年稀里糊涂地嫁给他还要开心。 “对了,我女儿呢?给我看看宝贝女儿。” 陆彦行低头看了看趴在他拖鞋上撒娇的小布偶,弯腰把她抱到了怀里,又把手机往上挪了挪,“汤圆儿,和妈妈打招呼。” 陈静寻听这话听得心软软,隔着屏幕逗了会儿汤圆儿,又假扮成贤妻良母的模样,叮嘱陆彦行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知道了。” 陈静寻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行,不说了,你照顾好汤圆儿,我出去陪外婆了。” “好。” 挂断电话,陈静寻又空虚地在床上滚了一圈,抱着手机傻乎乎地叹气,虽然才分开没多久,可就是莫名有些想老混蛋了呢。 过年,苏姨不在家,也不知道他那么嫌弃猫猫,能不能把汤圆儿照顾好。 于是她又点开微信,给他编辑了一段照顾汤圆儿的注意事项,告诉他,实在是照顾不了的话,可以把汤圆儿送到陆斯杳那里,小姑娘稀罕猫,一定能照顾得很好。 陆彦行:“你要是想我了的话,可以早一些回来。或者正好我看看,过两天没什么事的话,我去接你,顺便看一看妈和外婆。” 陈静寻也直接发了语音过去:“我才没想你,我只是想汤圆儿了。” 陆彦行看着屏幕,无声笑了出来,他差点儿忘了,小东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嘴巴硬。 她轻哼一声,把屏幕熄灭,不搭理他。 虽然两人分隔异地,但夹着一层思念,这个年过的还算不错。 陈静寻每天都听陆彦行给她报备行程,例如哪一天去八宝山扫墓了,哪一天去北戴河接赵簌了,他都说得很仔细,还敲打着她让她也要学一学,他说等再过几年,这些家里的实务就要陆太太慢慢帮她分担一部分。 陈静寻被他撩拨得脸红,期期艾艾地说自己还有事呢,就是不提复婚这茬儿。 不过,初二那天,他离奇地没有和她报备行程。直到晚上听着鞭炮声躺在床上,她也没收到他的消息。 陈静寻窝在床上,举着手机,忿忿地想,老混蛋就是把她骗到了手就不珍惜,这才没几天,就不给她打电话了。 不打电话也行,至少要发一条微信吧,结果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弄得她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不知道在第几次入睡失败之后,她再次打开手机,看了眼两人的聊天框,她给他狂轰滥炸发的消息,他还没有会。 狗东西! 陈静寻在心里骂他,把被子扯到头顶盖住,自我催眠,不回就不回,不回拉倒,难不成她还能为了一个老男人失眠? 不可能。 陈静寻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她立刻踹掉被子,摸到手机,发现是陆彦行给她回复的消息,告诉她,他刚忙完。 陈静寻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过去,陆彦行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老混蛋!你干嘛不理我?”她委屈巴巴地说。 “宝贝,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他揉了揉眉心,戴上眼镜。 陈静寻听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发沉,敏锐地问他:“你感冒了?吃药了吗?” “嗯,没事,放心吧。” 陈静寻眯了眯眼,凭直觉觉得不太对,“陆叔叔,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为什么听起来蔫巴巴的?” “没有心情不好,就是有些想我的寻寻了。放心吧,我没事。” 陈静寻才不信他的话,“你别瞒我,到底怎么了?你要是说谎,我就不理 你了。” 陆彦行叹了一口气,“没怎么,可能是这两天太忙了,有些发烧。” 陈静寻吸了吸鼻子,“怎么还发烧了呢?严不严重,你身边有阿姨在照顾吗?” 他一年四季都不怎么生病,在陈静寻的记忆中,老混蛋上次生病还是被她喂垃圾食品,毒出了胃肠炎进医院。 以至于,他一突然说发烧了,她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放心吧。” 陈静寻被他哄着挂了电话,却觉得放不下心。老混蛋是偏强势的性格,不喜欢让人照顾他,生病了也不说。 他现在指定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撑着,也不去医院,可能连药都不怎么吃。 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套上,围巾围上,拎着包就冲出卧室。 “妈,姥姥,我得回北京。” 苏榕从卧室出来,只见女儿已经踩着黑色及膝的长靴,手上拎着一个红色的行李箱。 “大年初二的出什么急事了?这么突然要回北京?” “陆彦行发烧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苏榕觉得自家的女儿是瞎操心,“彦行他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回?” 陈静寻死死咬住唇,“那么没办法了,我打车回去吧。你不知道,他有时候比我还犟。” 第94章 苏榕还想再说什么,被外婆拉住了,对她说:“让她去吧,孩子心都飞到了小陆身上。” 苏榕眉头拧了起来,到最后只好妥协,亲自找了个靠谱的司机,把陈静寻送回了北京。 陈静寻出门之后,苏榕身上披了件衣服,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前担心他们俩吵架,总想让彦行多迁就寻寻。可现在,我是担心你孙女成了小恋爱脑。” 外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胳膊,“放心吧,彦行这孩子比较靠谱,挺踏实的,也挺实在的,不会让寻寻受委屈的。” 苏榕点了点头,“那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这丫头真是随我。” - 初三凌晨一点,陆彦行被门铃声吵醒。 烧得糊里糊涂,他还以为自己幻听——直到密码锁“嘀”一声,裹着寒风的人扑进来,带着外头爆竹的硝磺味。 客厅没开灯,陈静寻喘着白雾,羽绒服上全是雪渣,她一脚踹掉靴子,手套都没摘就摸他额头,紧接着整个人都扎在了他的怀里,“陆彦行,你几岁?生病不去医院,耍什么横?” 掌心滚烫,她声音却更烫,尾音颤到破音,夹杂着冬夜的凄切。 男人愣了半秒,哑着嗓子笑:“傻孩子,你疯了吗?大半夜回来,多危险?” “我不管,谁让你发烧了也不吭声,害的我担心你。 她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推开他,拖箱子进屋,开始弯下腰翻东西,“我觉得你这人就是平时太精明了,然后一发烧就犯傻,你说你生病了,阿姨不在家,你就不会回你家老宅,好歹有个人照应。” 陆彦行靠在玄关,看她把退烧药、酒精、冰袋排兵布阵一样摆满茶几,忽然伸手,拽住她毛衣下摆。 “别忙了,死不了。” “闭嘴。”陈静寻头也不抬,拿起体温枪对准他,指尖发抖,“三十八度九,再烧就傻了。” 陈静寻把他按到沙发上,摸出退烧贴给他贴在额头上。 男人低低“嘶”了一声,也不知是冰得疼,还是难受的疼。 陈静寻睨了他一眼,“老混蛋,别矫情,你以后再这样,我就真不管你了。” 陆彦行本来挺生气她大半夜一个人拖着行李箱不顾安危地从承德回到北京,可看到她对他这么伤心,他哪里还舍得生气。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声音沙得不像话:“寻寻,抬头看我。” 陈静寻没动,一滴水珠落在她手背上——不知是融化的雪,还是别的。 她吸了吸鼻子,挣开他,去厨房煮粥。 水开的声音盖过呼吸,她背对着客厅,哑声骂:“老混蛋,什么便宜都能让你捡到,我刚跟我妈学了点儿做饭的本领,就让你体验到了。” 后半夜雪越下越大,窗外霓虹被雪幕吞得只剩一团团昏黄。 陈静寻每隔二十分钟给他量一次体温,降到三十八度整时,她趴在床边睡着,手里还攥着耳温枪。 陆彦行睁眼,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像碎钻。 他伸手,指腹刚碰到她脸颊,人就醒了,条件反射去摸他额头。 “退了?”声音黏糯,带着鼻音。 “嗯。”他嗓子仍哑,却笑,“陆太太妙手回春。” 陈静寻不理他的贫,起身去倒水,双腿麻得踉跄,嘴里“嘶嘶”抽气。 男人靠在床头,目光追着她。 陈静寻把杯子重重搁在床头柜,俯身逼近,“先把粥喝了,否则小心我跟奶奶告你的状。” 陆彦行无声地笑了笑,“还生气呢?” “没有。”她把碗塞到他手里。 粥是小米山药,撒了枸杞,熬得稠稠的。 陆彦行吃了两口,眉心蹙起:“太甜。” “事这么多,爱吃不吃。”陈静寻抱臂站在床边,语气凶巴巴,却在下一秒伸手把碗接过去,舀了一勺吹了吹,重新递到他唇边。 男人就着她手喝完,“有老婆就是好。” 陈静寻没接话,只把空碗放到一边,爬上床,隔着被子抱住他,像抱一只大型犬,暖呼呼的。 陆彦行被她抱得呼吸一滞,掌心覆在她后背,像给猫顺毛似的,一下一下往下捋。 “寻寻,”他声音还哑,却带着笑,“大半夜赶回来,就给我一碗甜粥?” 陈静寻把脸埋在他肩窝,闷声闷气:“那你还想怎样?病号就要有病号的自觉。” 男人低笑,胸腔震动,贴着她的耳廓:“我想——” “闭嘴。”她秒懂,一把捂住他的嘴,“三十八度九还胡思乱想,陆彦行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他顺势亲了亲她掌心,烫得她缩回手。 “行不行的,”他拖着尾音,“等退烧了,给你验。” 陈静寻耳根瞬间红透,隔着被子掐他腰:“再贫,我把你扔客厅去。” 陆彦行“嘶”了声,倒不是疼,是怕她真急。于是收拢手臂,把人往怀里又拢了拢。 “不闹了,”他下巴抵着她发旋,声音低下去,“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雪声压境,屋里却静得只剩加湿器运行的声音。 陈静寻被他抱得快要融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够床头柜—— “别动。”陆彦行扣住她腕子,“要什么?” “耳温枪。”她拍他手,“再量一次。” 男人无奈,由着她折腾。 陈静寻盯着屏幕,见烧退下来,她长出一口气,像完成一场大考。下一秒,整个人被陆彦行拦腰拖进被窝了“成绩合格,陆太太可以下班了。” 他把被子掖到她下巴,自己只留一条缝散热。陈静寻嫌热,蹬了两下,被他一条长腿压住。 “别乱动,”他声音含混,“再动,真出医疗事故了。” “……” 陈静寻瞬间安静,像被点了穴,只剩眼珠子滴溜溜转。 半晌,她小小声:“陆彦行,你心跳好快。” “嗯。”他闭着眼,“被你撩拨的。”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什么事都赖我,我是回来背锅的吗?” 陆彦行闷笑一声,亲了亲她,“宝贝,你 能回来,我其实很高兴。” “高兴你还装,刚刚摆脸色给谁看?”她在他的嘴巴上咬了一口,累的窝在他怀里不想动弹,“我睡会儿啊,你要是不舒服,你再叫我哦。” “好。” 陈静寻睡觉睡得快,没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陆彦行拍了拍她的后背,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个年因为陆彦行突如其来的这场病,两人倒是凑到了一起。 等他退烧之后,陈静寻先是跟着陆彦行回了一趟陆家。然后陆彦行又跟她回了承德,和她一起把姨姥姥送回通化。 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 年后,陈静寻工作忙,开始跟着公司团队一起出国跑项目,两个人反而是聚少离多的。 好不容易等到她五月份工作结束,余佳邈那边又要结婚,陈静寻自然得抽空去参加。 余佳邈家在重庆,吴博杨家在青岛,天南海北的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为了迁就彼此,他们决定办两场婚礼。 青岛的那场是四月份办的,当时陈静寻人在华盛顿,实在是抽不开身,就错过了。 所以这次在余佳邈老家办婚礼,她毫不犹豫就飞了过来。 婚礼结束之后,吴博杨立刻就回北京工作了。而还在婚假之中的余佳邈闲得无聊,就忽悠正在放假的陈静寻一起去了趟西藏。 这是两人大学时的梦想,那时候总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口头上说去,但是一直没去成。好不容易这次有了机会,两人一拍即合,收拾收拾东西就进藏了。 在进藏的第四天,陈静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陆彦行的助理打过来的。 许昌南说话很直白,单刀直入地说:太太,陆总出事了。” 第58章 遗嘱 陈静寻不知道好端端的飞机怎么会出事,她不知道在与地面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陆彦行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恐惧和劫后余生的感觉一直伴随着她,以至于她坐飞机回北京的时候,看着舷窗外的景象,整个人都开始由衷的恐惧、发抖,甚至牙齿都开始发颤。 刚刚在电话中,许昌南简短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已经明确告诉她,陆彦行进藏的那班飞机确实是差点出事儿,但幸运的是,所有人都捡回一条命。 陆家知道这事后,立刻安排了专机接陆彦行回了北京,重新做了全身检查。陆庆国看重这个儿子,让他留院观察。而陆彦行,因为害怕陈静寻担心他,所以到现在,都一直在瞒着她。 而平时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陆庆国在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也有些发怒。 毕竟他就陆彦行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虽然管教得比较严格,但也是实打实地宠着。儿子差点出事,当爹的虽然见过了世面,但也有些坐不住。 于是陆家一干人都到了医院,结果陆彦行的妻子却没有出现。 第95章 陆浅秋见老爷子有些发火,于是逼着许昌南给陈静寻打了这通电话。 否则,陈静寻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飞机降落,再一次呼吸到地面的空气,陈静寻腿还软了一下,因为担心她一起跟着回北京的余佳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没事吧。” 陈静寻故作镇定地吸了吸鼻子,“没事儿,我们快出去吧,司机应该已经到了。” 余佳邈心疼地攥住她的手,只有她见到了陈静寻挂断电话时最崩溃的一面,因为许昌南说,陆彦行是做完了一个项目,突然决定要休假去找她,顺便把她接回来,挺久不见的,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这场意外,陈静寻其实也不敢责怪任何人,因为所有人其实都没错,相反,他们还比较幸运,幸运地创造了一次奇迹,捡回了一条命。 可她就是心里害怕,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的钝痛,害怕会因此而失去他。 于是她又开始责怪自己,心想如果这次她没有突然改变想法要进藏,他就不会去找她,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不会有这场意外发生呢? 她心神不宁地思索着,余佳邈紧紧地攥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她,告诉她车到了。 陈静寻挤出一个笑,拉开车门上了车。 北京刚刚下过雨,柏油地面上泛着一片潮湿。车子一路疾驰,车轮飞速地碾压过地面上的水痕,最终停在了住院处楼下。 陈静寻下车之前,吸了吸鼻子,恶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以此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和余佳邈接到电话之后,就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陈静寻抬头看着昏黄的霓虹灯,又看了看墨蓝色天空中挂着的那几颗星,对余佳邈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事的话,我再联系你。” 余佳邈蹙了蹙眉头,“真不用我陪你?” 余佳邈私底下好奇,了解过陆彦行的家庭背景,她其实挺怕陆家人因为这件事为难陈静寻的,心想,多一个人陪着,至少多一分底气。 陈静寻摇了摇头,她知道余佳邈的好意,但不想让她卷入所谓了家庭纠纷。 她说:“放心吧,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 余佳邈点了点头,放陈静寻上去了。 陈静寻步履匆匆,直奔病房,手握着门把手,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陆浅秋。她叫了声姐,陆浅秋慵懒地打了个瞌睡,对着她挑了挑眉,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 陈静寻抿了抿唇,想说的话还没开口,陆浅秋就冲她走过来,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彦行睡着了。这么远赶回来,累不累?” 陈静寻以为自己等来的会是责备,没想到竟然是关心,她鼻子一酸,摇了摇头,“那我能先进去看看他吗?” 她不知道,其实早在陆庆国来的时候,就发了一通脾气,他指责一向稳重的儿子太过幼稚,被女人迷了心窍。说他若不是为了找陈静寻,也不至于落入这般田地。 陆彦行当时虽然在床上躺着,但也跟着急眼了,他义正言辞地对老爷子说:“这是天灾,又不是人祸,您不能把这么大的锅扣到静寻的头上。您不想让我出事,静寻也不想。您着急、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理解,但请您不要因为这些丧失了理智,更不要对她说一些有的没的,谁说我跟谁急眼。” 因为这个,父子俩呛了几句,陆庆国被气得背着手走了。 陆浅秋这个当姐的,比陆庆国这个当爹的理智一些,自然知道这事不能把责任怪到陈静寻的头上。 但不怪归不怪,不意味着要顺着陆彦行的意思把陈静寻蒙在鼓里。 陆浅秋觉得,自己的弟弟有时候嘴巴就是用来吃饭的,该说的话不说,该让人姑娘知道的事情不让人知道。也怪不得,都被人无缘无故地甩了那么久,也追不到人家。 所以,她这个当姐姐,只能顺手帮个忙喽。 陆浅秋点了点头,“去吧,不过他刚睡着,不建议把他叫醒哦。” 陈静寻立刻抬腿就走,却又被陆浅秋攥着手腕拉了回来,一向精明的女人眯了眯眼,嘴角挂着极淡极淡的笑,“反正彦行也还在睡,不如和我聊一聊?” 陈静寻又不傻,自然猜到了陆浅秋是有话要和她说。 可她会说什么呢?说她是扫把星,然后逼着她离开陆彦行 吗? 陈静寻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如果陆家人真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不要生气,但是也不能懦弱,不能因为这种话就动了离开陆彦行的念头。 是老混蛋非要纠缠她的,当初也是老混蛋非要逼着她领证的,她没有另找一个丈夫的打算,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 陆浅秋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了一声,“放心,我没有毁人意愿的爱好。况且,我这个弟弟三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有个家,我总不能给他拆了吧。” 不是这样?那陈静寻就更不懂了,她想不出陆浅秋想和她讲什么。 她和陆彦行这位姐姐的交集并不算太深,了解也只是点到为止。上一次两人在一起推心置腹地聊上两句还是因为赵簌生病,她们一起陪床。 陆浅秋犹豫两秒,低头从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陈静寻,“思来想去,我觉得这事你有知情的必要。” 陈静寻把那两页纸展开,看到的是一份复印版的遗嘱,立遗嘱的人是陆彦行。 她瞳孔不可抑制地骤然紧缩,一股惊悚感直冲天灵盖,甚至实现都变得模糊,模糊到她没有能力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满脑子都是“遗嘱”这两个字,铺天盖地的将她席卷。 她眼圈立刻红了,蒙了一层水雾,抬眸看向陆浅秋,手都在发颤,“陆叔叔到底怎么了?” 她这个架势直接把陆浅秋弄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么还哭了呢? “哎呦哎呦,你别哭啊,你这……”陆浅秋手足无措地给她擦了擦眼泪,连忙给她解释:“彦行没生病,也没得什么绝症。这份遗嘱是他这次差点出事我意外发现的,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就做了公证,你可看看上面的内容。” “我弟吧,没怎么谈过恋爱,也没哄女孩儿的经验,我说他是个闷葫芦,他还和我急眼。可你看看,这不是闷葫芦这是什么啊?他不说,我这个当姐姐的替他说。他也知道你们俩的年龄差,知道以后……” 陆浅秋点到即止,继续说:“所以,他怕你以后受委屈、受欺负,早就给你留下了很大的保障。” 陈静寻抹了抹眼睛,低头看白纸黑字上面的内容,哭得更凶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砸。 陆浅秋揉了揉眉心,轻捏住她的手腕,“好了,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陪着他吧,我就先走了。” 陈静寻点了点头。 等陆浅秋离开之后,她缓缓蹲在地上,手上攥着那两张纸,哭得更凶了,眼泪就像是决堤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她拿到这份可以保障她终身的遗嘱,她这么贪财的人丝毫没有跻身成为富婆的快感,相反,这份遗嘱就像是这场飞机事故的遗留产物一样,狠狠地凿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切实地感觉到,她和陆彦行好像真的差一点就天人两隔,她好像真的差一点儿就彻底的失去了老混蛋。 他们俩吵归吵、闹归闹,甚至都离了婚,可她却从来没想过真正要失去他。 陈静寻心如刀绞,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把头埋在腿上,轻声地啜泣着。 她还有一丝理智,知道陆彦行还在睡觉,于是死死地咬住下唇,阻止哭声溢出来。 可她不知道,轻轻的啜泣声还是缓缓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陆彦行觉得他睡得不深、不踏实,还做了噩梦,梦到飞机事故坠落,他连捧骨灰都没留下,梦到陈静寻绝望地抱着一块飞机残骸跪在地上痛苦。 她哭得很压抑很压抑,边哭边骂他,骂他是个老混蛋,骂他不守信用,可骂着骂着,又说她爱他。 陆彦行被吓醒了,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他缓缓坐起来,看着窗外泼墨的夜色,擦了擦汗,想下床给自己倒一杯水,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声。 那哭泣声他听过,和刚刚在梦里如出一辙。 他一个激灵就下床,立刻拉开了门。vip病房,套房就像是俄罗斯套娃,陆彦行走到最外间,才看到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哭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团,头发胡乱的披散着,只那么一眼看过去,他的心就软了。 他没想到她会回来,他没想到他在睡梦中听到的哭声竟然是真实的,说她的。 陆彦行弯腰,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孩子,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陈静寻抬眸,立刻站起来扎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地圈住他的腰,崩溃得咬牙切齿地说:“老混蛋!老混蛋!” 陆彦行双手捧住她泪水纵横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他其实也很想很想她,想得快要发疯的那种。在飞机上,当他绝望地佩戴上氧气罩的时候,他其实有些后悔了,后悔离婚后不屈不挠地招惹她。他想,万一他真死了,那她该怎么办? 第96章 她还那么小,她的情感需求那么强。他不知道,除了他,还有没有人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她,把她像女儿一样宠。 他又很自私,自私到想如果他真死了,他希望她不要忘了他,他要她一辈子都记着他。 不过还好,还好,他是幸运的,他还活着。 他本来是个不在乎生死的人。可现在却觉得活着可真好,可以看见她、拥抱她、亲吻她。 陆彦行贪婪地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香滑的舌尖,两人纠缠在一起。 陈静寻像是只小兽一样,攀在他的身上,粗喘着,用尽浑身解数去吻他。 两人不知道亲了多久,反正亲到最后,陈静寻的脑子都懵懵的,被他抱着坐到了沙发上。他无奈地替她擦了擦眼泪,低头却看到她手上紧紧攥着的两页纸。 他好奇地把东西夺过,纸张已经被她揉皱,上面还挂着干涸的泪痕。男人低眸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谁给你的?”他问。 陈静寻不说话,把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一向运筹帷幄的陆彦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他动了动嘴巴,说:“寻寻,我只想给你个保障。” 这项遗嘱确实是在他们的婚姻受到苏榕的拒绝与反对的时候立下的,但这只能算是一个助燃剂。其实这个想法,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 陈静寻无尾熊似的盘在他身上,把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我不想要这个,我要你平平安安,我要你好好活着,不出任何意外地好好活着。” 陆彦行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这不冲突。” 陈静寻把那两张纸扔在地上,“我不要这种保障,我也不要这种假设,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我要你保护我。” 陆彦行亲了亲她的眼睛,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悲观,可能是经历了这么一遭,人比以前更看开了一些。 “小乖,我打你十五岁,以后终究会有这么一天的。” 陈静寻死死地捂住他胡说的嘴巴,像个赖皮地要糖果的小孩一样,“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说这些,我也不想听这些,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得好好活着,你以后要少抽烟,少喝酒,你得比我活得长。” 陆彦行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 陈静寻就这样坐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温柔地哄着。陆彦行的耐心十足,抱着他的小妻子,一点一点看着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了,没事了,不哭了。” 陈静寻看着他那双深邃又温柔的眼睛,低头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下,“陆叔叔,我们复婚吧。” 第59章 复婚 陆彦行显然因为这个提议而怔了一下,他用带有薄茧的指腹捻了捻她的耳垂,半开玩笑着说:“早知道你这么心疼我,那我还不如早经历这么一回,把你牢牢地捆在我怀里,免得你总是气我。” 陈静寻匆忙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她不知道老混蛋怎么这样啊,这种话也要开玩笑,“你不许这么说,不吉利,快呸呸。” “你快一些啊。”她见他没动静,人都要急了,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睛又晕染上了一层雾气。 她不喜欢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今天都要被吓死了,这一遭已经够刻骨铭心的了。 她好像在今天突然就长大了,突然就想透了,没有什么比他这个人更重要。以前的她,总是追求形式主义的求婚,享受成 为他女朋友的感觉,甚至为了延长这种快感,故意对他的复婚提议置之不理。 可现在,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还陪在她身边,他们过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这样也足够了。 陆彦行见她真着急了,立刻收起眼底的靡靡笑意,学着她的样子,呸了两下。 “好了,现在满意了吗?” 陈静寻大概也觉得自己太过幼稚、迷信,不好意思地垂眸,嘀咕着说:“反正以后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做这样的假设。” “好。” 他应下之后,她脸上就露出了笑模样,眉眼弯弯,很乖巧的样子。 陆彦行的心软得不行,他想,她还真是个孩子。 空气静了那么几秒,陈静寻坐在他的腿上,这才想起来关心他的伤势。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陆浅秋都把他的情况告诉她了,可她就是想亲自问一问他这里疼不疼、那里舒不舒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真的确保他是安全无恙地坐在他面前。 陆彦行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可两人这样说着说着,他的姿态就越发轻佻,人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捏着她的腰,时不时带着她轻轻晃两下。 陈静寻的话戛然而止,她在老不正经的大腿上掐了一下,又戳了戳他的小腹,对着他使厉害,“不许乱动。” 陆彦行勾了勾唇,懒洋洋地看着她,他没戴眼镜,眸中也没有那股疏离感,就这样含着秋水望着她,一副听老婆话、任由老婆处置的姿态。 陈静寻本想骂他两句,骂老混蛋能装能演、臭不要脸,可一想起他刚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命,她这些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 老男人不要脸就不要脸吧,至少人还好好地坐在这、有和她开玩笑的能力。 陆彦行看着她有气撒不出来,嘴巴鼓得像个小河豚的模样,由衷感慨,他的小妻子可真可爱。 他这人也是讨厌,越见到她这样,越想故意逗她。 “嘶!”男人的眉头蹙了起来,手抵在小腹处,刚刚陈静寻戳过的地方。 陈静寻见状,立刻紧张了起来,她现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怎么了?是不是我戳到你伤口了?”她声音都发颤,手指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陆彦行没立刻回答,只是皱着眉,嘴角却悄悄勾着。陈静寻急得眼圈都红了,身子往前一探,手轻轻覆在他小腹上,撩起他的衣服,声音低得像是哄孩子:“是不是这儿?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话啊。不是刚刚说没什么大事,怎么碰一下都疼得受不了呢?” 陆彦行握着她的手腕,让她柔软的小手抵在他的小腹上,嗓音哑得厉害,“你亲我一下,可能就不疼了。” 陈静寻一愣,抬头看他,正好撞进那双含笑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点疼的样子? “老混蛋!”她气得直咬牙,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你又骗我!” “嘶。”这回是真疼了,他倒抽一口冷气,笑着去捉她的手,把人往怀里按,“别恼,别恼,我错了我错了。可你刚才那副要哭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 “你、你幼稚死了!”她挣扎两下,没挣开,干脆把脸埋进他肩窝里,声音闷闷的,“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还故意的……” “我知道。”他收起了笑,掌心一下一下抚着她后背,像哄一只炸毛的小猫,“我都知道。”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声。陈静寻趴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病号服的领口,好半天才低声道:“陆彦行,我们结婚吧。” 男人抚背的动作顿住,她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 她看出他眼里的困惑,认真地说:“不是复婚,” 她抬起脸,眼眶还红着,“是结婚,心甘情愿的那种,因为爱而在一起的那种。” 陆彦行看了她很久,久到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窗前。他忽然低头,吻住她沾着泪痕的嘴角,声音低而哑,“陈静寻,这一次说好,我们之间,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许再提离婚。” 她“嗯”了一声,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心口发颤。 下一秒,她就被他按进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 砰、砰、砰。 像在说:我活着,我属于你,我再也不离开你。 正在两人腻腻歪歪的时候,病房外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我来得是不是不是时候?”陆浅秋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丝毫不觉得尴尬地敲了敲门板。 陈静寻像被烫到似的,一下子从陆彦行腿上弹起来,耳根红得滴血。陆彦行倒淡定,只抬手把她重新按回怀里,大大方方地冲陆浅秋挑眉:“你什么时候也有听人墙角的癖好?” 陆浅秋“嘁”了一声,把单子往床头柜上一拍:“你以为我想当灯泡?这不是家里的阿姨说漏了嘴,奶奶担心你,我亲自过来,给她老人家拍一段你健在的视频给她发过去。” 她故意拖长声调,视线落在陈静寻脸上,“正好,两个人一起拍,也免得奶奶再担心你和老婆吵架。” 陈静寻一见陆浅秋真要往外掏手机,立刻怂了,也不顾陆彦行的反对,立刻从他腿上爬了起来。 她想,她还要面子呢。 陆浅秋见状,爽朗地笑了两声,晃了晃手机,对着陆彦行拍了一下,完成任务之后,她转身就离开了,“拜拜,你们继续。” 第97章 陆彦行和陈静寻解释:“甭搭理她,她就是闲的,陆斯杳那个臭脾气就遗传了她亲妈的。” 陈静寻咯咯地笑了两声,倒是觉得他们姐弟俩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的。 陆浅秋走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走廊的灯透过观察窗斜斜地切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叠成一条线。 陆彦行又看向他的小妻子,他抬手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过来。 她刚一挪过来,就把他拉到了怀里。 “宝贝,我们这周三去领证吧。” 他的想法还是没变,既然她同意了,就立刻要把她先拴在怀里,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谈。否则,她正是没定性的年纪,他挺怕她反悔的。 陈静寻还维持着被他圈住的姿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他病号服的纽扣,故意拿乔着说:“陆彦行,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周三呢。” 男人“嗯”了一声,握住她作乱的手,贴到自己心口:“那我现在问。陈静寻,周三领证,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她打断得干脆。 陆彦行愣住,瞳孔都缩了一下。下一秒,小姑娘踮身凑到他耳边,声音软得像要滴水:“周三太晚了,明天吧。” 她说完,自己先害羞了,把脸重新埋进他肩窝。陆彦行僵了半秒,忽地笑了,笑得肩头直颤,俯身吻她发顶:“好,那就明天。” “不过……”他侧头,用只能两人听见的气音补了一句,“今晚你得留下来陪我,合法之前,先给我点非法的甜头。” “老不正经!” 陈静寻伸手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压在沙发上。一个带着消毒水味却滚烫的吻落下来,辗转,轻咬,像要把剩下的余生都预支。 他们都清楚,这次结婚,彼此是心甘情愿的,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两人紊乱的心跳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窗外,夜色溶溶,月光皎皎。 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全文完结啦,2025.7.28-2025.10.2,两个月,感谢宝贝们的陪伴~ 这是我的一次新尝试,头一次写甜文,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包涵,我们有缘下本再见拉[紫心] 后面会更一些福利番外~ 因为有的宝贝想看带宝宝,有的宝贝不想看,所以我就把这一part放在福利番外,大家按需看就行。其他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区留言,我酌情写哦 就这样喽,祝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