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之間的私慾》 初遇的鋒芒 公司大楼内，冷气恆温，空气里瀰漫着淡淡的咖啡香。法务部的办公室一如往常，没有多馀的谈笑声，只有接电话的低语与键盘急促的敲击。每个人都专注在眼前的文件与电脑萤幕，秩序严谨得近乎冷清。 这正是法务部的日常。 此时，企划部经理贺锦书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这份企划案必须请顾主管签字。 走廊转角处，两人不期而遇。 顾清岑，法务部主管，一身黑色西装，步伐沉稳，气场冷冽。她的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像是随时能看穿人心。 贺锦书心里暗自打量，不由得想：难怪大家都怕她。果然是传说中高冷难近的顾主管。 但她没有退缩，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得体的笑意。 「顾主管，这里有份重要文件需要您签字。」 顾清岑只是抬眼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带情绪。 「进来办公室说吧。」 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 贺锦书愣了一瞬，随即跟上，心里却忍不住默默感慨：顾主管好漂亮……可惜太冷漠了。 —— 法务部主管办公室内，格局一如人，整洁、冷静、毫无瑕疵。 贺锦书环顾一圈，忍不住随口笑道： 「顾主管的办公室好整齐，不像我的，老是乱糟糟的。」 顾清岑没有接话，只抬手翻阅文件。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目光专注而锐利。看了几眼，她便提出几个尖锐的问题，语气冷峻，字字精准。 「这里的条款有模糊之处，若与客户争执，企划部必须负责。还有，这部分缺少法务备註，不能直接推进。」 换作其他人，早就紧张到语塞。 然而贺锦书只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调侃。 「顾主管的眼光果然锐利，我们就是需要这样严格的把关。不然啊，少了您的指点，我们企划部还真不敢往外推。」 她一一回答，思路清晰，态度从容。 顾清岑稍稍抬眸，眼神里闪过一瞬讶异，却很快掩去，脸色依旧冷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几句，随即落笔签字。 「星期四早上，法务部和企划部要联合会议，准备一下。」 「好的。」贺锦书爽快应下，带着笑意退出了办公室。 门轻轻闔上后，顾清岑视线停在签完字的文件上，却不自觉回想起刚才那句带笑的调侃。 ——这女人，和别人不太一样。 會議桌上的火花 星期四早上，法务部与企划部的联合会议准时召开。 贺锦书提早来到会议室，将资料一一摆放好，神态从容，彷彿丝毫不受即将到来的会议影响。她甚至还能笑着和同事聊上几句，气氛显得轻松自在。 然而当门被推开，顾清岑走进来的那一刻，空气像是瞬间降了温。 她步伐沉稳，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气场冷冽。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却刚好与贺锦书正面相对。 四目短暂交会。 贺锦书微微一笑，算是礼貌性的示意；顾清岑只是淡淡瞥过，随即移开视线。 会议开始后，贺锦书率先提出新的企划案，语气自信，内容着重于创意与突破。她的声音明快，带动气氛，让同事们不自觉跟着点头。 然而，顾清岑很快冷冷开口：「这个方案的风险过高，若出现法律纠纷，责任谁来承担？」 一盆冷水泼下，会议室的气氛立刻紧绷起来。 其他人一时语塞，空气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但贺锦书不慌不忙，嘴角仍带着笑意，语气却坚定。 「风险确实存在，但法务部的把关能让我们避免大部分问题。企划若不突破，只会失去市场。顾主管，不是吗？」 她的语言巧妙，既承认顾清岑的质疑，又不失企划部该有的立场。紧张的氛围因此缓和了些。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激烈，却在专业的碰撞中，生出某种暗暗的欣赏。 —— 会议结束。 同事们几乎同时松了口气，三三两两走出会议室，留下两人各自收拾资料。 贺锦书收好文件，故意绕到顾清岑身边，语气轻快：「顾主管，下次我们可别这么严肃了。刚才看同事们的脸，都快吓坏了呢。」 顾清岑抬起眼，神情依旧冷淡：「严肃是职责。」 贺锦书唇角微扬，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可我觉得，顾主管比想像中有趣。」 这一句话让空气微微一滞。 顾清岑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短暂停留在她身上，心底却意外泛起一丝波动。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在意这个女人的笑容。 —— 当晚。 贺锦书仍在电脑前加班，正准备关机时，邮件提醒跳了出来。是顾清岑。 她打开邮件，前半段依旧是冷静专业的修正备註，字句严谨无情。可在最后一行，却多了一句简短的话—— 「辛苦了。」 贺锦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嘴角不自觉扬起，心里暗暗想：原来冰冷的顾主管，也会说这样的话。 雨夜下的靠近 贺锦书结束了一整天的加班，揉了揉僵硬的肩颈，终于合上电脑。办公室里早已空荡，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还亮着，显得有些冷清。她伸了个懒腰，心里暗自想着——如果再不回家，明天怕是得靠咖啡吊命了。 走到电梯口时，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门缓缓打开。贺锦书愣了下，里头站着的，正是顾清岑。 对方一身俐落的黑色西装，长发简单束在脑后，气质冷淡而专注，彷彿这一刻依旧身在会议室，而非下班后的夜晚。她微微抬眼，与贺锦书视线相撞，眼神如往常般冷静无波。 「顾主管。」贺锦书率先开口，语气轻快，带着一天工作后仍不减的笑意。 顾清岑仅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贺锦书走进电梯，身旁的空间顿时被压缩，两人之间隔着不到半臂的距离。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数字往下跳动的声音。贺锦书馀光偷偷打量对方——近距离的顾清岑，有着完美的侧顏和冷静到近乎疏离的神情。这让她想起白天会议上的场景，对方提出问题时的冷冽目光，让整个会议室空气都冷了下来。可如今站在这里，却又有种奇异的安静感，让她心头微微发颤。 电梯到了一楼，「叮」的一声，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楼，夜色已深，外头细雨织成一片水雾。 「真糟，下雨了啊……」贺锦书低声嘀咕，看着雨幕皱起眉，正准备硬着头皮衝出去，忽然听到一道冷静的声音： 「过来。」 她抬头一看，顾清岑不知何时已撑开一把黑色长伞，站在雨边，目光淡淡看向她。语气虽然冷淡，却隐隐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自然。 贺锦书心里微微一颤，忍不住勾起嘴角，快步走了过去。伞下的空间不大，两人肩膀不可避免地靠近。雨声淅沥沥落下，遮住了街道的喧嚣，反而将这片小小的伞下世界包裹得格外静謐。 走在路上，贺锦书忍不住侧头。昏黄的街灯洒落，照亮顾清岑的侧脸，那冷峻的轮廓在光影交错下竟多了几分柔和。她不知怎的，心口轻轻一颤，目光停留得久了一些。 顾清岑似乎察觉到，微微偏过头，冷淡的目光扫来。贺锦书心头一紧，立刻假装咳了一声，视线慌乱地移开。 「……」顾清岑没有说什么，只是收回视线，步伐依旧稳重。 到了捷运站口，顾清岑停下脚步，将伞递到她手里。 「伞，明天记得还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贺锦书愣了下，接过伞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微凉的触感一闪而过。她抬眼想说什么，却见顾清岑已转身离去，背影挺拔而决绝。 站在原地的贺锦书，手里握着那把还带着温度的伞，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原来，冰冷如她，也会在雨夜里默默留下一点温度。 回到家后，贺锦书随手将伞靠在墙边，却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带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忍不住笑出声，低语道： 「顾主管，其实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温柔啊。」 不再拒絕得靠近 周五晚上，因为临时专案，法务部和企划部不得不一起加班。办公室里大半的灯都已熄灭，只剩下几盏零星的光亮，把空旷的空间衬得格外寂静。 贺锦书抱着一叠资料走向法务部，推门时看到顾清岑仍坐在办公桌前，专注地翻阅文件，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翻动，侧影冷冽却专业。 「顾主管，这些数据需要再确认一下。」贺锦书走近，将资料摊在桌面上。 顾清岑抬眼，语气冷静如常：「坐下来，我们一起看。」 两人肩并肩靠得很近，低头讨论着数据。当贺锦书伸手指着资料的某一行字时，手指不经意擦过顾清岑的手背。那一瞬间，空气里仿佛被拉紧了弦，沉默里多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曖昧。 贺锦书乾脆打趣道：「顾主管的手好凉，是不是经常加班到太晚了？」 语气轻快，眼神里却藏着几分认真。 顾清岑神色没有波动，只淡淡回应：「习惯而已。」 可心里却意识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靠近。 文件处理完毕后，贺锦书顺势收起资料，随口笑着提议：「都这么晚了，不如去吃个宵夜吧？算是奖励一下我们的辛苦。」 顾清岑微微一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夜里的小餐馆，灯光温暖，和办公室冷白的灯光形成了强烈对比。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还残留着细雨的痕跡，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润清新的气息。 一开始话题还停留在工作上，逐渐却被贺锦书自然地引向生活琐事。她笑着谈起自己加班时的小习惯，又随意分享最近看过的电影。顾清岑偶尔应声，语气依旧冷淡，却比白天时少了几分疏离。 餐点很快吃完，两人推门走出小餐馆时，夜雨刚好停了。街道因雨水而反射着点点灯光，静謐又清澈。 贺锦书抬头望了望天空，笑着说：「今天运气不错，雨刚停。」 她侧过脸时，眼神正好落在顾清岑身上，语气轻快却带着几分随意的亲近。 顾清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侧首，看着身旁的贺锦书。夜灯照在她的脸庞上，眉眼明亮，笑容不加掩饰。那份真诚与热烈，和自己向来习惯的冷静形成强烈对比。 心口忽然一动，像是被什么轻轻触碰。 顾清岑很快移开目光，声音一如既往平淡：「走吧，我送你去搭车。」 两人再次并肩，夜风拂过，脚步声落在潮湿的路面上。看似寻常的加班夜晚，却在不知不觉间，埋下了些许难以言说的变化。 意外的心動 周一清晨，公司恢復了往常的节奏，办公室里依旧紧张忙碌。贺锦书抱着文件走向法务部，心里盘算着要赶紧让顾清岑签核。 推开门时，她正好看见顾清岑坐在桌后，低头专注于合约的审阅。灯光映照下，她眉宇冷峻，神情专业而严谨，修长的手指翻动纸张的动作俐落沉稳。这一幕让贺锦书愣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顾清岑抬起眼，语气淡淡却直击要害：「怎么一直盯着我？」 贺锦书心头一颤，连忙笑着掩饰：「啊……只是觉得顾主管专心的样子，很有气场。」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赶紧将文件递上去。 下午企划部的简报会议上，投影机突然故障，萤幕一片黑，现场顿时陷入混乱。同事们七手八脚地试图解决，却毫无进展。就在气氛渐趋焦躁时，顾清岑推门而入，本是例行巡视，却看见眼前情况。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俯身检查，冷静地调整线路，不到几分鐘，投影恢復正常。全场松了口气，会议重新开始。 贺锦书望着顾清岑，那一瞬间心里涌上的不是敬畏，而是从未有过的安心与信任。 会后，在茶水间短暂相遇。贺锦书正接水，见到顾清岑走进来，便忍不住带着笑意开口：「没想到顾主管还会修投影机，真是救了我们一命。」 顾清岑的神情一如往常冷淡，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只是刚好懂一点。」然而，她的视线却短暂停留在贺锦书身上，似乎在确认什么。她自己也意识到心口微微一动，却没有多说。 夜里，贺锦书回到家，仍心有馀韵。她摊开随手带回的笔记本，本想记录会议细节，不知不觉却在页面上勾勒起顾清岑的侧影。 线条并不算细緻，但那冷静专注的神情却栩栩如生。贺锦书盯着画发愣，直到回过神来才苦笑一声。 她第一次正视到——自己或许真的被这位冰冷的顾主管吸引了。 不自覺的靠近 公司临时下达了一个跨部门简报任务，时间紧迫，气氛本应紧张。会议室里，资料散落在桌面上，投影幕闪烁着未完成的简报页面。顾清岑眉眼冷峻，语速精准地指出资料里的瑕疵，笔尖在纸上「嗒嗒」地记录修正要点。她一如既往，思路严谨，条理清楚，却也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喘息的压迫感。 贺锦书则一边倾身翻阅资料，一边带着不疾不徐的语气回应：「顾主管，这里其实可以用比较简单的图表，不然光这段数据，大家可能五分鐘就睡着了。」语气看似轻松，却一针见血。会议室里一度紧绷的气息，因为他随口的调侃而微微松动。顾清岑抬眼看了他一瞬，本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建议并非无理。于是她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笔尖停在空白处。 两人的对话表面上依旧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但在一次次的修正与讨论中，默契却逐渐显现出来。贺锦书拋出灵感，顾清岑则迅速补充细节，彷彿拼图一块块契合上去。旁边的同事偶尔偷偷瞥一眼，心里暗暗惊讶：这两位平常像是水火不容，此刻却像是早已配合过无数次的搭档。 午休时，贺锦书打算去茶水间买杯咖啡提神，却意外在那里撞见顾清岑。咖啡机低沉的运转声响起，热气氤氳在狭小空间里，空气里瀰漫着烘焙豆的苦香。他看着顾清岑正低头接咖啡，修长的指尖端着白色纸杯，姿态依旧冷静。 他忍不住打趣：「顾主管又是黑咖啡？一天都这么冷酷，不会腻吗？」语气带着笑意，像是在有意拉近距离。 顾清岑侧过头，眼神淡淡扫过来，语调却比平常轻了些：「那你喝什么？」 贺锦书笑得洒脱，举起自己的杯子晃了晃：「我啊，咖啡一定要加牛奶和糖，甜一点才有动力。不然光喝苦的，我大概撑不到下午三点就倒了。」 他的语气带着玩笑，却也透着真实。这一瞬间，茶水间的氛围从沉冷变得柔和。顾清岑低头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黑咖啡，指尖不自觉收紧，眼神微微晃了一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抿唇喝了一口。 下班后，办公室里的灯光逐渐暗去，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贺锦书留在座位上，把笔记本摊开，记录一天的工作重点。他习惯性地转着笔尖，写到一半却突然愣住——不知不觉间，字里行间竟出现了「顾清岑」三个字。那笔跡是下意识的流露，他盯着名字，心头一阵慌乱。 她本能地想要划掉，却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悸动——那份专注、那种冷静克制的气息，似乎比自己想像中更容易吸引目光。他甩了甩笔，强迫自己转开思绪，可唇角还是微微勾着，怎么也压不下。 另一边，顾清岑在办公桌前翻阅最后一叠文件。夜色映进玻璃窗，城市的霓虹隐隐闪烁。她一向自律，习惯在离开公司前再次检查每一个细节。然而今晚，她却莫名分心。目光落在纸页上，却时不时浮现出贺锦书午后的笑容，那带着玩笑的语气、眼角随意勾出的弧度。 她微不可察地蹙眉，把注意力拉回文件，却又在下一秒走神。对顾清岑来说，这样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心里那一丝不安与未知，像是细小却真实的波纹，在她向来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悄然扩散开来。 互補 隔天，公司临时安排了一场跨部门的检讨会。不同于以往在大会议室的严肃氛围，这次场地换成了大楼顶楼的小型会议空间。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清晰可见，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落，让整个空间显得既陌生又稍微亲近。 贺锦书抱着资料走进去时，心里有些新鲜感，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顾清岑已经提前到场，坐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手里翻阅着会议资料，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周遭的环境再陌生也不会影响到她。 会议开始后，顾清岑依旧条理清晰地指出问题，语气冷冽、不留情面。与此同时，贺锦书却用轻快的语调补充意见，她的说辞并不迂回，反而带着一种天生的感染力，把严肃的场面巧妙柔化。两人一冷一热，一严一活，原本对立的风格意外形成了一种默契。 上级听完后难得露出笑意：「法务和企划这样的互补，很不错。」 贺锦书心里忍不住窃喜，唇角微微上扬，馀光瞥向顾清岑。她以为顾清岑会一如往常的冷漠，但却在对方眼里捕捉到一瞬间的惊讶，仿佛也没想到自己会和她搭配得这么契合。 会议结束后，眾人散去，却传来消息——电梯临时故障，短时间无法使用。大家面面相覷，最后只好陆续走向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光偏暗，只有感应灯随着脚步一段段亮起。空旷的空间里，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显得特别清晰。 贺锦书跟在顾清岑身侧，两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走到转角时，她一时分神，脚下一滑，差点踩空。惊呼声刚出口，手臂便被一股力量牢牢抓住。 顾清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的手掌冰凉却有力，隔着布料传来的触感让贺锦书的心脏「咚」地一跳，脸颊瞬间泛红。 「小心。」顾清岑语气依旧淡淡，却比平常多了几分低沉。 贺锦书慌忙站稳，却发现顾清岑并没有立刻松手。两人僵持着，那份触感拉长了几秒，直到贺锦书主动低声说：「我……站好了。」顾清岑才慢慢收回手。 气氛一时有些尷尬。 一路下楼时，贺锦书努力想打破沉默，终于忍不住低声调侃：「顾主管，其实你这样看起来没那么可怕。」 顾清岑脚步一顿，侧头望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在你眼里，我很可怕？」 「不是不是！」贺锦书赶紧摆手，随后笑着补充，「只是……你太冷了，大家都觉得不好接近。」 顾清岑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垂下视线，目光落在她刚才差点摔倒的脚边，像是在确认是否安好。片刻后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继续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盪，却不像刚才那么疏远了。 夜晚，贺锦书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楼梯间的画面。那双冷淡却果断的手、那句简短却低沉的「小心」，全都让她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她忽然觉得，顾清岑的形象正一点点变得鲜活起来，不再只是那个冷酷难亲近的上司。 同一时间，顾清岑正坐在书桌前，手里的书已经翻到好几页，却一句话都没读进脑子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楼梯间那一瞬间，她伸手扶住贺锦书时的触感。心口不知为何微微悸动，让她罕见地感到一丝陌生的不安。 番外:顧清岑的視角 电梯显示「暂停使用」时，我只是眉头微蹙，没有表情。临时走楼梯，对我来说不过是多花几分鐘的事。可对身边的贺锦书来说，却似乎有些不习惯，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轻快却略显急促。 我一向习惯将注意力放在前方，不必理会他人。但在他脚步凌乱的一瞬间，本能先于理智动作——我的手伸出去，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臂。 那一秒，像是被灼热击中。 他的重量瞬间倾向我，我感觉到布料下透出的温度与力度。虽然只是短暂的触碰，却让我心脏像被骤然敲响。冷静如常的表情背后，我竟然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小心。」我听见自己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比想像中更低沉。 贺锦书愣住，抬头望向我，那双眼睛里闪烁着惊讶与……一点点慌乱。他的唇张了张，没有立刻出声。直到我松开手，他才急急道谢，还带着笑意，好像想用轻快来化解刚刚的尷尬。 我应该马上转身继续往下走。可那一瞬间，手臂上残留的触感挥之不去，像是还停留在掌心。 「顾主管，其实你这样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他低声笑着说。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他。他的语气带着调侃，却又不像是开玩笑。那一刻，心口有些微妙的刺痛——在他眼里，我原来一直是「可怕」的吗？ 「在你眼里，我很可怕？」我问出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轻。 他愣了下，立刻摇头，带着笑意补充说只是「太冷了」。 冷。是啊，这就是我给人的印象。冷漠、严谨、拒人千里。这样的评价，过去我听过无数次，从未在意过。可今天，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在心里留下了一道不知名的裂缝。 下楼的路显得异常漫长，我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却总能听见他轻快的脚步声跟随在侧。当阳光从楼梯间的窄窗照进来时，我忽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冰冷的世界，正被某种温度一点一点地渗透。 直到回到办公桌前，我才发现，手心仍微微发烫。 不安的心緒 周五的早晨，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地洒进办公室。贺锦书一如往常抱着文件，快步经过法务部的走廊。路过时，她下意识朝那扇熟悉的门里望了一眼。 桌面整洁乾净，电脑萤幕依旧暗着，座椅空空如也，顾清岑的身影不在。 贺锦书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心想——或许顾清岑今天晚到。想到她平常严谨自律的模样，这个念头显得有些违和，但她没再细究，抱着文件快步往企划部走去。 时间很快过了几个小时。休息时间，她端着咖啡走出来，路过法务部时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扫了过去。那张桌子依旧空着，椅子没有被拉动过的痕跡，连文件都静静躺在原位。 贺锦书脚步一顿，眉头微微皱起。这回，她忍不住上前，敲了敲隔壁工位，同事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请问顾清岑主管今天……有来公司吗？」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同事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有啊，早上我看她来过。不过刚刚和一位女生一起出去了，好像是去吃饭，还没回来呢。贺主管要找顾主管吗？」 女生？出去吃饭？ 贺锦书手里的咖啡杯一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脸上却还是努力撑出一抹笑：「啊，没有啦，就是想确认一下文件的进度，谢谢你。」 说完，她快步离开，脚步却比往常沉重。 回到企划部，桌上的文件明明一堆，她却难以集中精神。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顾清岑与某个「不知名的女生」并肩走出大楼的画面。那画面清晰到连顾清岑微微侧脸的冷淡神情都能想像。 贺锦书心口一闷，忍不住低声自嘲。 ——她又不是谁，为什么要在意顾清岑去哪、跟谁一起？ 可理智的声音压不住情绪的起伏。手边的笔记本翻开，她下意识想要记录会议要点，却在纸上愣愣地写下了「顾清岑」三个字。 她盯着这名字看了许久，直到心脏一阵乱跳，才猛地合上本子。唇角却忍不住浮起一抹无奈的笑。 ——不管承不承认，她的心，似乎已经被牵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傍晚时分，顾清岑终于回到公司，身影再度出现在法务部的办公桌前。她神情如常，沉稳冷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贺锦书在远处看见，明明只是她推门而入的动作，却让心里那股说不清的酸涩慢慢沉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专注在工作上，然而心底那股不安，却像细针般隐隐扎着，久久不散。 真相 贺锦书盯着萤幕，指尖敲击键盘的动作一开始还算流畅，但逐渐带上了些许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对自己重复——也许只是顾清岑的好朋友，或者业务上的合作对象，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这么想着，她努力让视线重新聚焦在报表上，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直到办公室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贺锦书才下意识抬头。那是顾清岑。她一如既往穿着合身的衬衫和西装裤，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表情冷静，看不出一丝异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贺锦书心口微微一紧，手里攥着文件，站起来走到顾清岑的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顾清岑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却稳定有力。 贺锦书推门进去，把文件小心放在桌上。她刻意压住声音：「顾主管，这里需要您签名。」 顾清岑低头接过，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笔尖在纸面上快速滑过，签字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贺锦书站在一旁，微微垂着眼，馀光却忍不住偷偷打量顾清岑的神色。 签完后，顾清岑抬眼，视线落在她脸上。她停顿了一瞬，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你脸色不太好。」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真切的关心，「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利？」 贺锦书被问得一愣，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捏紧文件边角。她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没有啦，可能昨天睡得不太好。」 她的声音轻快得过头，像是在掩饰什么。可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仍清楚落在顾清岑眼里。 顾清岑没有立刻戳破，只是沉默片刻，把签好的文件递回去，语气比刚才更温柔：「以后别太勉强自己，有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 贺锦书伸手接过，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她低头轻声应了句：「嗯。」 转身走出办公室，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走廊的灯光明亮刺眼，却驱不散心里那股酸涩。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因为「那个和顾清岑一起出去的女生」而心神不寧。 —— 顾清岑目送着她离开，视线在关上的门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慢收回。她低头翻开桌上的文件，却没能专心，脑海里不断浮现刚才贺锦书神色慌乱的模样。 她自然知道今天中午和自己一起出去的那个女生会引来误会。毕竟对方是她的学妹，又是某个案子的合作律师，一起吃饭纯粹是顺便讨论细节。但贺锦书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 顾清岑握着笔的手停顿，指尖微微用力。她从来不是会在意旁人眼光的人，可当那双眼睛闪过落寞与掩饰时，她的心口却有些说不清的悸动。 她抿了抿唇，视线落在桌角摆放的咖啡杯上，心底第一次冒出一个陌生的念头——或许，她应该解释。 真相(二) 第二天一早，企划部才刚开始一天的忙碌，贺锦书正低头整理资料，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办公桌旁停下。她抬头，发现是顾清岑。 顾清岑目光淡然，却不容拒绝地开口：「跟我来一下。」 同事们投来好奇的视线，贺锦书心里一紧，只能乖乖跟着走到茶水间。 茶水间安静无人，只有热水壶冒出的蒸气缓缓升起。顾清岑难得开门见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带着一丝明显的关注：「昨天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贺锦书心跳猛地加快，手里还下意识攥着文件夹。她勉强笑了笑，嘴上仍掩饰：「没有啊，就是工作上有点累。」 顾清岑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没有拆穿，而是淡淡道出真相：「昨天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是我的学妹，也是合作案的律师。」 贺锦书愣住，眼底闪过慌乱与放松交织的神情。那一瞬间，她明明想说什么，却只好尷尬地笑着：「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话到一半就收住。 顾清岑看着她的反应，心口微微一动，语气比平常更柔和：「你以为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追问，让贺锦书呼吸一滞。她慌忙低头，转移话题：「没什么啦……只是觉得顾主管的朋友，感觉很厉害啊。」 顾清岑唇角若有似无地弯起，神情中少见地浮出柔和：「不及你。」 贺锦书怔住，脸颊瞬间泛红，心跳失控般地加快。短暂的沉默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错，气氛曖昧得近乎凝固。 她慌慌张张想找话题，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反而是顾清岑率先移开视线，淡淡道：「回去工作吧。」语气却不若往日那般冷硬。 当晚，贺锦书回到家，摊开笔记本，却迟迟无法进入正题。脑海里反覆回放白天茶水间的画面。最终，她在页角写下几个字——「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笔划颤抖，却带着一种放下心头石头后的轻松。可就在这份轻松之下，她更加确定——自己是真的在乎顾清岑。 另一边，顾清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中摊开着一本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字句在眼前模糊，脑海里却一遍遍闪过贺锦书慌乱、微红的神情。她闔上书本，靠在椅背上，心口隐隐浮起一股陌生的悸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把贺锦书视为单纯的下属了。 番外:茶水間的夜晚 夜色静静笼罩整座城市，顾清岑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桌上摊着一本翻到一半的专业书籍。可她的目光却始终停不下来，总是会不自觉地游移到某个方向——好像纸页上会浮现出贺锦书方才在茶水间的神情。 那双眼睛里，慌乱、放松、还有一丝不愿意承认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人想伸手触碰，又忍不住心底一软。顾清岑低声叹了口气，关上书，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同一句话上来回读了十几遍。 手机萤幕突然亮起，是公司群组里的讯息。顾清岑瞥了一眼，却没什么兴致。她思索片刻，点开与贺锦书的私人对话框，光是那个名字，就让她指尖微微停顿。 「……已经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吗？」她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太生硬。 换成：「今天，辛苦了。记得早点休息。」 讯息发出去，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平常她很少主动发这样的话，甚至有些不习惯。可当「已读」的小字跳出来时，她竟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很快，贺锦书回覆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贴图，还加了一句：「顾主管也要休息啊，不要太晚了。」 顾清岑看着萤幕，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她想，她大概是逃不掉了。 雨中的書店 週六早晨的阳光还没完全拨开云层，整个城市都笼在一层淡灰的雾气里。贺锦书窝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电，桌上散着没喝完的咖啡。难得的休假，她原本打算什么都不想，只想静静待着。 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拿起来一看——是顾清岑。 讯息简短得像往常一样：【你在家吗？】 贺锦书愣了几秒，脑袋瞬间清醒。她坐起身，头发乱成一团，还不忘回讯：【在啊，怎么了？】 几秒后，新的讯息跳出：【有份资料想请你一起看。】 语气像平常公事那样冷静，但那句「一起」却让贺锦书心跳莫名乱了一拍。 她慌慌张张地去梳头、换衣服，打开衣柜却不知道该选哪一件。太正式会像去开会，太随便又怕被看出没睡醒。 最后，她选了一件米色衬衫和牛仔外套，看起来刚好轻松又不失端庄。 顾清岑约在市中心一家独立书店。那是间不太显眼的店，门口摆着乾燥花和木质桌椅，午后常有音乐会或阅读会。 贺锦书推门进去时，铃鐺声轻轻响起，书香与咖啡味混在空气里。 顾清岑已经坐在窗边，穿着淡灰色衬衫，外头罩着长版风衣，神情一如往常地淡漠专注。阳光从玻璃斜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柔化了那份冷冽。 贺锦书一时间竟有点看呆，直到顾清岑抬眼，淡淡地说：「坐吧。」她才慌忙坐下。 桌上摊开的是合作案的资料。顾清岑简短说明重点，语气沉稳。贺锦书一边听，一边偷偷观察她。她发现顾清岑平常总扎起的头发，今天难得垂了下来，几缕发丝落在耳边，衬得脸线更柔。 谈着谈着，话题渐渐偏了。 顾清岑随手翻着桌上的一本书，淡淡道：「人常会忽略细节，你却不太一样。」 贺锦书笑了笑，语气里带点调皮：「顾主管也不太会忽略人吧。」 顾清岑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她脸上，没有立刻接话。那一瞬间，空气彷彿凝住。 贺锦书心里一紧，赶紧低头整理资料。 可就在那时，贺锦书伸手去拿资料夹，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那短暂的触感，却让顾清岑整个人僵住。她抬头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时间彷彿静止了几秒。 贺锦书率先移开手，语气恢復平静：「资料我整理一下，明天交给顾主管。」 顾清岑轻声「嗯」了一下，却连声音都显得发飘。 不知不觉，窗外开始飘起细雨。 等她们走出书店时，天空已是一片淡雾。街上行人撑起伞，水珠在路灯下闪烁。贺锦书打开自己的伞，转头看她：「顾主管没带伞吗？」 顾清岑摇头，语气淡淡：「忘了带。」 贺锦书犹豫了一下，正要把伞递过去，顾清岑却开口：「一起撑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不容拒绝。 伞不大，两人靠得很近。贺锦书能感觉到她的肩膀轻轻碰着自己，能闻到那股淡淡的木质香气。 雨滴打在伞边的节奏柔和，空气中瀰漫着潮湿的温度。 顾清岑偶尔会低头，侧脸就在她耳边，呼吸轻得像掠过皮肤。 那段从书店到捷运口的短短路程，却让贺锦书觉得心跳从未这么快过。 走到站口时，顾清岑忽然开口：「下次有空，你想去哪？」 贺锦书愣住：「顾主管也会问这种问题？」 顾清岑唇角微微一弯，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温柔：「有时候，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贺锦书怔怔地看着她，一时忘了回话。直到电车进站的风从地下吹上来，她才发现顾清岑已转身离开。 她站在雨里，看着那道风衣的背影渐渐被人群淹没，胸口却还跳得厉害。 回到家后，她坐在窗边，看着还没停的雨。桌上放着那本合作资料，但她一页也没翻。 笔记本摊开，她在页角写下几个字—— 「有时候，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她看着那句话，忍不住微笑。 近的讓人無法呼吸 週一早晨的办公室走廊，光线清透，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贺锦书踩着略显匆忙的步伐，怀里抱着资料夹，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 刚踏出电梯，她就看见前方的顾清岑，正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杯子，准备去茶水间。 那一瞬间，贺锦书的脑袋像被什么轻轻敲了一下——周六书店的画面忽然鲜明地浮现出来。 那天的书香、雨声、她们共撑一把伞时的距离……还有顾清岑低沉又带笑的声音—— 「有时候，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那句话彷彿还在耳边，让她心口发烫。 她原本只是想打个招呼，却莫名陷进回忆里，整个人怔在原地。 「早安。」 顾清岑的声音在近处响起，语气温淡却带着几分自然的亲近。 贺锦书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目光发散、脑子还停留在那个「共伞的画面」，连顾清岑已经站到面前都没发现。 顾清岑微微皱眉，轻声又唤了一句：「贺锦书？」 见她依旧发愣，顾清岑忍不住微倾过身，想看清她是不是不舒服。她的脸慢慢靠近，那股熟悉的木质香气瀰漫在空气里，距离近得几乎能看见彼此呼吸时的雾气。 就在顾清岑的气息快要碰到她脸颊时—— 「啊！」贺锦书猛地回神。 她吓得往后退一步，整个人几乎撞到墙上，手里的资料差点掉下来。 「早、早安！顾主管早安！」语气慌乱得像刚被抓包的小学生。 顾清岑愣了一下，眸光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轻轻抿唇。 她没追问，只是淡淡点头：「早。」 但贺锦书已经不敢再多停留，连忙绕过她，几乎是逃也似地往办公室跑去。 直到走廊转角那头的身影消失，顾清岑才低头轻笑了一下。那声笑极浅，藏着一点无奈，又有些说不清的温柔。 —— 贺锦书衝回企划部，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脸趴在桌面，耳朵烫得发红。 心跳像鼓一样咚咚作响，她用手捂着脸，小声喃喃： 「幸好在穿帮之前逃走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清岑了……！」 她整个人埋在手臂里，脑袋里却还是顾清岑靠近时的画面。那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她的呼吸，甚至连睫毛轻颤的样子都清楚得不行。 「不行不行，别再想了……」贺锦书用力甩了甩头，却还是忍不住又笑出声，笑得自己都觉得可笑。 同事经过，探头问：「你脸怎么那么红？」 贺锦书立刻挺直身子，胡乱掩饰：「啊？太热了吧……空调可能没开够。」 等同事走远，她又趴回桌上，轻轻叹气。 顾清岑靠近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对方要亲过来。 想到这里，心脏又开始乱跳。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手指还是忍不住在桌面上轻轻画着那句话： 「有时候，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那句话此刻比任何早安都更清晰。 —— 午休时间一到，企划部的人陆续离开。 贺锦书坐在座位上发呆，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却一行都看不进去。 她明明饿了，却又不太想去餐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就像是怕在走廊一转弯，又会撞见那个人。 偏偏，她的担心成真了。 「你中午吃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贺锦书猛地回头，几乎撞上顾清岑那双含着笑意的眼。 「顾、顾主管……」 她连忙起身，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 顾清岑手里拿着咖啡，神情看起来一派自然，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好要出去买点东西，顺便问你要不要一起？」 「啊、我——」贺锦书脑袋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在抓着桌角。 那张早上还在她脑海里反覆出现的脸，此刻近在眼前。 她的喉咙有些乾：「我、我随便吃就好……」 「那正好，我也随便吃。」顾清岑淡淡一笑。 她微微侧身，语气轻柔得近乎温柔：「那一起去吧。」 贺锦书原本还想推辞，却被那句「一起」彻底击中。 她只能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两人走出公司时，外头的风有些凉。街角那家小餐馆传出汤麵的香气， 顾清岑替她拉开门，语气平静却带着习惯性的体贴：「里面风大，小心头发被吹乱。」 贺锦书怔了怔。这句话本该是普通的提醒，却让她的心莫名一颤。 坐下后，顾清岑拿起菜单，抬眼问她：「还是一样要咖哩饭？」 贺锦书愣了一下——那是她第一次和顾清岑一起吃午餐时点的。 「你还记得？」 顾清岑微笑：「我记性一向不错。」 饭菜上桌，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空气中只剩汤匙轻碰碗盘的声音，和那股若有似无的紧张感。 直到顾清岑忽然开口：「你今天早上，好像在想事情？」 贺锦书手一顿，汤匙几乎掉下来。 「啊、没、没有啦！我只是……只是没睡好！」她慌张地补着理由。 顾清岑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嗯，我还以为你在想我。」 贺锦书差点被自己的汤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顾清岑递上纸巾，动作从容：「小心点。」 「你、你别乱说话啊……」贺锦书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 「好。」顾清岑淡淡地答，但嘴角那抹笑却怎么也藏不住。 吃完饭后，两人并肩走在回公司的路上。 阳光从云缝间洒下，落在她们之间，影子恰好交叠在一起。 贺锦书忍不住抬头，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顾清岑侧过头，眼神里有光，语气柔得几乎要融进风里—— 「下次，换你约我吧。」 贺锦书怔住，心脏狠狠一跳。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想听你的答案」更让人无法呼吸。 交換聯絡方式 午餐过后，整个下午的时间对贺锦书而言像是被拉长了。 她坐在电脑前，视线落在萤幕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文件一份接一份送来，游标闪烁个不停，而她的脑子早就飘走了。 脑中不断回放着那句话—— 「下次，换你约我吧。」 那句话在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响着，语气温柔，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咬着笔尾，手却微微颤抖，不小心在报表上划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线。 「完蛋了……」她低声叹气，连忙拿起修正带，一边遮，一边偷瞄周围。 幸好没人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企划部的灯一盏接一盏关掉，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说着「明天见」，离开了办公室。 贺锦书却还坐在位置上，假装在整理桌面，其实只是拖延。 她想等走廊完全安静再离开，好让自己能慢慢冷静下来。 等最后一个人关上门，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背起包包，朝电梯走去。 「还没走？」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那熟悉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顾清岑靠在电梯墙边，手机萤幕的光映着她的脸，眉眼温柔又清冷。她衬衫的袖口随意捲起，露出一截手腕，錶面在光下闪了一下，让贺锦书几乎移不开眼。 「啊……嗯，刚整理完文件。」贺锦书抱紧包包，努力维持镇定。 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却怎么都不敢对上那双眼。 顾清岑没多说，只是淡淡地一笑。 电梯里安静下来，空气中只有机械运转的微响，还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那种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心跳。 电梯到了一楼，门即将打开的瞬间，顾清岑忽然开口： 「贺锦书，你用Line吗？」 「咦？」她怔了一下，抬起头。 「有事要联络，留个方式吧。」顾清岑语气淡淡的，像是公事。 可那冷静的声音里，却藏着一点让人难以忽视的柔软。 「啊，好、好啊！」 贺锦书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却因紧张抖个不停，几乎打错字。 萤幕贴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香。 交换完联络方式后，顾清岑垂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低缓又轻： 「那就等你约我。」 那句话落下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合上。 贺锦书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时间冻住，直到门完全关上，她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机萤幕，指尖还在发烫。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清岑。 讯息框里跳出几个字： 【今天的午餐，谢谢你。】 贺锦书盯着那几个字，心跳一下一下加速。 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整张脸都红透了。 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 有些人，即使语气再平淡，心意也早就藏不住了。 夜色與酒意 夜色静得出奇。 贺锦书窝在床上，手机萤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柔和得像一层薄雾。 顾清岑的名字安静地躺在聊天列表的最上方，旁边那条灰色的讯息—— 【今天的午餐，还是谢谢你。】 语气平淡，却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克制又难以忽视。 她正盯着那行字发呆，萤幕又亮了一下。 顾清岑发来新讯息—— 【星期五晚上，公司要去聚餐，说是犒赏这週大家的辛苦。你会去吗？】 贺锦书愣了几秒，手指在键盘上停顿。 她原本想装作没看到，但又觉得那样太刻意。 最后还是打下： 【我会去的。】 对话框那头静了几秒，顾清岑的回覆跳出来—— 【那就先这样，晚安。】 贺锦书盯着那三个字，脸红得发烫。 她脑海里浮现顾清岑说「晚安」时的神情，低沉的声音、微弯的唇角…… 光是想像就让她整张脸都烫起来，最后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尖叫。 —— 週五晚上，聚餐地点是一家新开的烤肉店。 炭火在烤盘上滋滋作响，肉香瀰漫整间包厢。 大家喝得开心，笑声此起彼落，整桌的气氛热闹得几乎要溢出来。 顾清岑坐在桌边，被同事轮流倒酒。 她一开始还笑着婉拒，后来也只好举杯相陪。 几轮下来，她的脸微微泛红，锁骨那里也染上淡淡的酒意。 「顾主管，你酒量好好喔！」 「还行。」顾清岑笑了一下，声音却比平常低了些。 又有人凑过来想再倒一杯，她抬手挡了下，语气温柔却坚定。 「我喝得有点晕，先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就站起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贺锦书下意识抬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几分鐘后，同事拿着酒瓶凑过来：「贺锦书，再喝一杯！」 「我……有点头晕，我也出去透透气。」她赶紧推託。 走出包厢，外面的夜风带着炭火和肉香。 顾清岑靠在店外的栏杆边，头微低，手里的手机萤幕亮着，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有点恍惚。 贺锦书走近，轻声喊：「顾主管。」 顾清岑侧头看向她，眼神带着一点迷离，却仍旧克制。 「也出来透气？」 「嗯……里面太热了。」贺锦书笑了笑，走到她旁边。 风有些大，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顾清岑微微晃了下，似乎没站稳。 下一秒，她整个人往前倾，撞进贺锦书怀里。 「小心！」贺锦书赶紧扶住她。 她能感觉到顾清岑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还有淡淡的木质香混着一点酒气。 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了。 顾清岑抬起头，眼神微微失焦，声音低得几乎贴在她耳边。 「贺锦书……你喜欢我吗？」 那句话像酒一样渗进空气里。 贺锦书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 过了几秒，她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喜、喜欢啊……大家都喜欢顾主管吧？有谁不喜欢你呢？」 顾清岑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却没再说话。 那抹笑不深，却让人分不清是醉意，还是什么更深的情绪。 告白 两人回到包厢时，里头的气氛依旧热闹。 同事们已经喝得微醺，有人还在喊着要续摊。 顾清岑一推门进去，脸上神情恢復平常的冷静，彷彿刚才在外面的那场微妙对话从没发生过。 她对着大家淡淡一笑，道：「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再约吧。」 「欸～顾主管这么快走啊？再喝一杯嘛！」 「对啊对啊～」 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语气不重却没有拒绝的馀地。 「下次吧。」 说完，她一一和大家点头致意，动作从容，却没有再看向贺锦书。 贺锦书坐在角落，看着那道背影从包厢门口消失，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慌乱。 ——是不是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还是她真的不高兴？ 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脑子里乱成一团。 最后，实在坐不住，对同事匆匆笑着说：「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没等对方挽留，她就抓起包包追了出去。 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还残留着烤肉和酒的味道。 贺锦书一眼就看到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顾清岑走得有些慢，步伐不太稳。 她赶紧快步跑上去，伸手扶住对方的手臂。 「顾主管，小心一点……」 顾清岑回头，眼神有点迷离，却依旧带着那种淡淡的气质。 「你怎么来了？」 「我、我也要回家了，刚好看到你有点晃，就想……帮一下。」 贺锦书说完又觉得自己多嘴，声音越来越小。 「喔。」顾清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贺锦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越来越难受。 那样的沉默，比责怪还让人慌。 她犹豫了几步，终于还是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顾主管……你是不是不开心？」 顾清岑脚步微微一顿，没回头。 贺锦书咬着唇，小声又问：「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清岑终于转过头，眼里有一瞬的闪烁，她的声音低哑却平静：「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贺锦书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带走，手却仍紧紧抓着她。 顾清岑没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那双眼里的醉意与理智交错着，像一层看不透的雾。 贺锦书心跳得厉害，几乎脱口而出：「顾主管，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凝住。 顾清岑怔了几秒，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轻轻点了下头。 那动作轻得几乎像错觉，但贺锦书却感觉胸口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愣在那里，耳朵热得发烫，脑子里全是一片嗡嗡声。 顾清岑却忽然笑了，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你要负责。」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去，背影被走廊的光线拉得修长。 贺锦书还愣在原地，心里一片乱。 那一刻，她甚至分不清，是顾清岑醉了，还是她自己先醉了。 番外晚安我的女朋友 回到家时，夜色已深。 贺锦书站在玄关前，鞋子都还没脱，就呆呆地望着窗外那片城市的灯火。 脑子里还在回放着那句话—— 「你要负责。」 那句话就像卡在心里的一根针，微微发烫，让她整个人都乱了节奏。 她有些发愣地坐到床边，手指下意识摸出手机。 萤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讯息弹了出来。 顾清岑：我到家了。你安全到家了吗？ 那一刻，贺锦书的心狠狠一跳。 她飞快回覆—— 贺锦书：我到家了。 原以为对话就会停在这里， 可手机萤幕依旧亮着，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还是鼓起勇气打下讯息。 贺锦书：顾主管……你说你喜欢我，那是真的吗？ 传出去的那一瞬，她的指尖有些发抖。 画面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几个字，她的心脏也跟着每一个字跳动。 几秒后，讯息来了。 顾清岑：我喜欢你。 顾清岑：明天，我想好好和你说清楚我的心意。 顾清岑：今天喝得有点多，怕说得不够清楚。 顾清岑：今晚先好好休息。晚安——我的女朋友。 最后那四个字出现的时候，贺锦书整个人僵在床上，呼吸都乱了。 她盯着那条讯息看了好久，直到脸上的热气滚烫得几乎能融掉自己。 「我的……女朋友……？」她小声念出来，声音轻得像怕惊醒梦。 过了几秒，她乾脆整个人倒在枕头上，把脸埋进去，闷着声音尖叫。 「啊啊啊——！！！」 枕头被她抱得死紧，心脏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她从没想过，顾清岑会用那么直接、那么认真的语气说出「我喜欢你」。 那不是玩笑，也不是醉话。 那是她在一个微醺的夜晚里，等了好久才等到的回答。 贺锦书翻了个身，笑着盯着天花板。 手机萤幕还亮着，显示着那条讯息。 她的指尖在那四个字上轻轻滑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晚安，我的女朋友。 她小声回道： 【晚安，顾清岑。】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她才终于确定—— 今晚，她不是梦到顾清岑。 是顾清岑，真的走进她的世界了。 顧清岑的告白 隔天早晨，天还没完全亮，灰蓝色的光静静洒进房间。 贺锦书被闹鐘叫醒，翻了个身，摸索着拿起床头的手机。萤幕一亮，一条讯息跳入眼里—— 【早安，女朋友。 我帮你买了早餐，放在你桌上。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我常吃的那份。】 她盯着那几个字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不受控地弯起。 「女朋友」三个字让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温柔地包住，心里一阵乱跳。 她忍不住回覆—— 【早安，顾主管～ 谢谢你的早餐，我什么都吃，不挑。】 传出去后，她还盯着画面看了几秒，嘴边的笑没停过。 那天贺锦书特别早到公司。办公室还没什么人，只有电脑运转的低鸣和外头微弱的车声。 她走到座位前，果然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整整齐齐的早餐。 纸袋里的豆浆仍带着温度，还有一份蛋饼和小饭糰。外面贴着一张小小的便利贴，上面写着—— 【记得趁热吃。】 那字跡乾净俐落，却透着一股柔软。 贺锦书的心不自觉软成一团，坐下来打开包装，边吃边偷笑。那味道意外地刚好，不油不咸，像是早晨最舒服的开始。 就在她咬下一口饭糰的时候，顾清岑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顾清岑的脚步微顿。那画面让她眼底浮出一抹笑意——温柔又藏不住的喜欢。 「好吃吗？」她低声问。 贺锦书吓了一下，忙放下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 「嗯，很好吃，谢谢顾主管。」 「那就好。」顾清岑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像被午后阳光搅融的咖啡，温热又柔顺。 时间到了中午，贺锦书正整理报表，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她一看，是顾清岑的讯息。 【要一起吃午餐吗？我想和你一起吃。】 短短两句话，却让她心跳乱了节奏。 贺锦书几乎没犹豫，飞快回了句—— 【好啊！】 两人去了公司附近那家小餐馆。窗边的位置阳光正好，洒在木质桌面上，淡金的光映出两人的影子。 她们点了同样的餐——奶油燉饭配汤。上菜时，香气轻轻绕开，空气里混着一点曖昧的静。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只听得见刀叉轻轻碰盘的声音。 后来，顾清岑放下餐具，抬起头。 「昨天我在讯息里说喜欢你，那不是玩笑。」 贺锦书愣住，眼睛微微睁大。手里的汤匙停在半空中。 顾清岑的语气平静，却每个字都带着温度。 「我们一起工作那么久，我看着你专注的样子……很认真，也很努力。你在想事情时会咬笔帽，写报告时会皱眉，喝咖啡时会先吹凉再喝——我都看在眼里。」 她说着，嘴角轻轻扬起。 「一开始只是觉得可爱，后来发现……只要你不在，我就会想你。」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连背景的音乐都变得远远的。 贺锦书怔怔地看着她，脸颊渐渐泛红。 顾清岑的目光温柔得像要将人融化，「我喜欢你，贺锦书。不只是同事那种喜欢。」 那一刻，贺锦书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柔软又明亮。 她低下头，笑得小心翼翼，却藏不住眼底的光。 第一次牽手 午餐结束后，两人走出餐厅。 午后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温柔地落在街角。风从树梢吹下，带着一点淡淡的桂花香气，整条街都像浸在一层柔光里。 贺锦书和顾清岑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每走几步，肩膀就会不小心碰一下。那一瞬间像有什么电流滑过，让贺锦书的心也跟着一颤。 顾清岑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步伐稳、呼吸平缓，侧脸在光影里显得柔和。贺锦书却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自在，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只能一会儿塞进口袋、一会儿又拿出来。 她其实很想牵顾清岑的手。 那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旋不去，像一隻小兽，轻轻抓着她的心口。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想过。 走过斑马线的时候，她又想。 甚至在顾清岑伸手拨了一下耳边头发时，她也觉得那画面太美好——如果那隻手此刻能落在她掌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呢？ 但每一次，她都只是抿着嘴笑，假装在看路，假装什么都没想。 她偷偷抬眼去看身边的人。顾清岑的表情一如平常，安静而专注，只是那双手却垂在身侧，微微紧握着。 阳光在她发梢落下细碎的金光，风轻轻掀起她的外套下襬。 就在那一刻，贺锦书忽然注意到——顾清岑的耳尖，红了。 她的心一跳，几乎忘了呼吸。 原来不只是她，顾清岑也在紧张。 风又轻轻吹过。就在那个瞬间，顾清岑忽然伸出手。 她什么都没说，动作很自然，却又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到什么似的。 她的手指轻轻碰上贺锦书的掌心，试探性地握住。 那一刻，世界好像都静止了。 贺锦书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掌心传来的那股温度——真实、灼热，心脏像被攥在手里，一下一下跳得乱七八糟。 「……你的手，好暖。」她小声说，连声音都带着一点颤。 顾清岑没回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手却握得更紧了些。 「因为，有点紧张。」 贺锦书怔了怔，随即笑出声。那笑意像是从心底漾开，一层层温柔地蔓延到眼底。 她偷偷侧头去看顾清岑，果然——那张平常总是冷静淡然的脸，此刻红透了，连脖颈都被染上淡淡的粉色。 顾清岑察觉她在看，侧过脸，轻声问：「怎么了？」 贺锦书忙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顾清岑愣了一下，反而更红，却没松开手。 两人继续往前走，步伐默契得出奇。 风穿过树影，阳光洒在她们的手上，那双紧扣的手在光里闪着柔亮的边。 贺锦书的心安静下来。 她不再挣扎、不再犹豫，只是轻轻回握住顾清岑的手，十指紧扣。 她觉得那样的距离刚刚好，像是世界里所有喧嚣都退开，只剩下她们两人的呼吸与心跳。 阳光落在她们脚边，影子重叠在一起—— 模糊、却无比温柔。 那是属于她们的午后，静静甜得让人不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