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 作者：云织 文案： 元白十三岁的时候丑得让人不忍多看，夹在近百漂亮小孩中间动作笨拙地伴舞。 明明是不可爱的，人气也不行，却因为检测显示可能分化成alpha，拿着最好的资源，站在最前排，和公司唯一ace搭档，公司指望他们组成罕有的双A双top带团出道。 “强推之耻” “丑到让人心疼” “不配站在陆曜身边” …… 元白咬着嘴唇，气呼呼地放下手机，眼巴巴问陆曜：“你是不是也想换个搭档？” 正蹲在地上苦苦修单车的少年诧异回眸，无奈长叹：“大哥，我只想帮你换个车胎。” 整团出道后半年，人气仍然垫底的元白还是没能分化成alpha…………他分化成了omega。 然后他完成了史上最快的疯狂逆袭。 粉丝数从最末到断层第一|全球最美面孔第一名|杂志满贯|代言多到手软|大导演纷纷求着他演戏|狠骂他好几年的毒舌营销号和黑粉热泪盈眶写忏悔录…… “宝宝求你solo啊啊啊” “不要和任何人搞cp他们都是吸你血！我们元宝独美！” “要营业也只能跟omega让那些危险的alpha都走开呜呜呜” “对……特别是陆曜！他最危险！” …… 陆曜：？？？ * 人人都知道，陆曜跟元白渐行渐远，已经是塑料同事关系，私下毫无交集。 直到X周年演唱会，后台忘了关麦，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不明对话。 “抑制剂！” “会长不高。” “那阻隔贴？” “你过敏。” 元白气急：“马上就开演了，那你说怎么办？” “让我咬一口。”陆曜低声，“我来当你的抑制剂。” 举着一个比一个大灯牌的毒唯：…… 他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说好的团内禁止恋爱呢！！！ 晚分化别扭中二丑小鸭受x为丑小鸭操碎了心的竹马攻，攻A受O，因为相处时间太久本能只接受对方的信息素。 AO极稀少设定，特殊性别分化概率小于1/100000 甜文+天团back逆袭记，1v1，he~ 本文没有原型。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娱乐圈甜文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白，陆曜┃配角：┃其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 一句话简介：没有原型 第1章 2月，初春。 市中心地标附近的最繁华地段，微冷的晚风一路从江畔铺到地铁口，把商厦正在更换的巨幅广告一角高高吹起。 新海报，纯黑背景，主人公染着张扬白发，眉宇微蹙，褐色的眼珠紧盯镜头，流露出的是看向猎物的眼神。 尚未成年的，高等级alpha。 珍稀动物。 一群小姑娘挤在底下，一边拿手机咔个不停，一边疯狂交换着兴奋的眼神。 “啊啊啊怎么办，哥哥好看到我要死掉了！” “天神吧？是天神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呜呜呜是宝宝！还有三个月才满十七岁啦！” 路边，一辆晃晃悠悠的自行车经过，车后座带了个人。乘客戴着一顶顶端尖尖的白色绒线帽，鼻尖微红，下巴颌裹在高领毛衣里，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像只笨拙的熊。 元白眯眼望着对面的地标商厦，放在奋力蹬车少年口袋里的手突然戳了他两下：“喂！陆曜！我看见你了！” 陆曜蹬了好长一个上坡，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底下是正经的黑短发。汗珠从额上顺着好看的线条淌下来，又顺着口罩带子滑到脸颊边，痒。 对面有一个好几十米高的自己，然而他看都懒得看。 “坐稳了。” 到了坡顶，后面是陡峭的下坡，速度骤然变快。口袋里的手指猝不及防捏紧了：“哎哎哎——你踩下刹车啊！” “河马超人博物展要迟到了。” “哦……哦。” “不是你要去看？” “……” “？” “……我现在又不太想去了。” 十字路口，自行车过完马路悠悠拐了一个弯，十分钟后又回到了商厦前。 拍照的女孩子早就走了，这个点都去吃饭了，广场上并没有什么人，更没人注意花坛前坐着的那个裹成熊的小孩儿。 元白手肘撑着膝盖，拳头撑着下巴，巴巴地望着高处陆曜的巨幅海报。 陆曜站在自动售卖机前，口罩和帽子严严实实挡脸，但衣服掩盖不住他的气场，身高就比人群高出一截，自然是很引人注目。 有路人经过，甚至不认识他就想问他要签名，被礼貌地拒绝了。 拎着热饮料回到花坛前，陆曜把热牛奶微烫的罐子贴在发呆的家伙耳朵上，成功地得到“嘶”声和不满凝视。 “这有什么好看？”陆曜在他边上坐下，拉开易拉罐，学术性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广告，“这个拍得太做作了，我可不喜欢。” “陆曜啊。”元白若有所思地喃喃，“你看，我觉得吧，你果然就是应该当明星。” “嗯？” “那我吧，果然就是不应该当明星的。”元白慢慢道，看向陆曜一下子变得不好看的表情，嘿嘿一笑，“这次是真的，陆曜，我不想再混下去了……马上要中考了，下半年我就高一了，与其在公司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学习，你说呢？” 陆曜盯着他，似乎想找出开玩笑的迹象，整个人跟定住似的。 元白见他那样就没办法，推他一下：“喂，你这个样子干嘛？” 初三生元白其实很怕陆曜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没分化的小alpha，怎么承受得住完全体alpha无意识的威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 但他不敢说，要脸。 于是很快投降：“好好好，我不退。” 陆曜淡淡扫他一眼，扯了扯嘴角。 “回去吧，天冷。”他说，“你妈妈应该给你准备了蛋糕。” “十六岁生日快乐，元白。” 9点，元家。 “别走吧。”元白从窗口探出头，朝底下刚跨上自行车的陆曜勾勾手指，“陪我到零点行吗？” 陆曜回过头，疑惑。 元白脚尖不好意思地蹭蹭墙皮，吞吞吐吐：“我，听说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分化的几率很高……” 爸爸不在家，妈妈是beta，如果真的今天在家里分化，总是措手不及。 十一点半，元白打了个哈欠，又努力感受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动静。 好困好困。 “睡吧。”陆曜陪他盘腿坐在床边地上，月光照在地毯上，温柔如水。 元白摇摇头，声音低落：“反正也就半个小时了。” “我，真的，很想成为真正的alpha……” 声音渐渐变小。 并没有等到十二点，头一点一点，靠着陆曜的肩膀就睡着了。 陆曜把他搬到床上，盖好被子，抬肘看了看表。 零点了。 他把元白收到的生日礼物理了一遍，堆在床头，把自己送的河马超人全套最新款周边放到最上面，低头测了一下元白的心率。 平稳，没有分化征兆。 门开了又轻轻关上，陆曜和还在客厅打哈欠看电视的元白妈妈道了别。 “不睡下吗？”妈妈很惊讶。 “很早有个工作，离这边比较远，得先去酒店住。”陆曜礼貌地说，“那么，阿姨，下次再见了。” 床上睡熟的男孩翻了翻身，抱着枕头低声呓语：“我，我还是想要……” 十六岁生日那一天。 元白等待的奇迹没有发生。 * * 7月，盛夏。 练习室。 阳光照入室内，在橙黄的木地板上缓慢转向，整面墙的落地镜延伸至角落。 元白坐在角落里，一腿屈起，一腿伸直，手上捏着颗青色的苹果，百无聊赖望着练舞的两个人，“咔嚓”一口咬下去。 满口苹果的清香，清甜里混合着一点酸。 光线有点刺眼，元白压了压帽檐，顺手理了一下为了做造型特地留了很长的头发。 “元白。” 他闻声微微抬头，皮肤很白，眼睛笼在帽檐的阴影中，露出一段清晰的下颌线。 “公司给你们开了微博。”助理说，“等下吃饭旁边有摄影师拍，可能会剪辑到出道纪录片里，你注意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 元白点了点头说好。 助理从他那里走开，向中间正在练双人舞的两人走去。音乐正好到高潮，节奏一转，助理站在两人身后，正在犹豫。 那两个人身形很搭，配合默契。高个子比矮些那个刚好高十厘米，是非常适合双人舞台的高度差。 七月充满热力的阳光里，成熟的躯体伴随着音乐律动，交织成一幅美好的、动态的青春图画。 元白扫了眼，手一撑地站了起来，隔空比划了一下，有些郁闷。 陆曜这家伙真是，平白长那么高干什么？ 同样是alpha，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他把帽子拿下来捏在手里，朝脸颊扇了扇风。 高潮过去，音乐转缓。 “陆曜。”元白转着帽子头也不抬地喊了声，“到点了，吃饭。” 他声音不大，Alan根本没听见，只是下一秒和他对位的高个子男孩就放开了手。 陆曜长腿一跨，朝前两步，关掉录音机：“先练到这。” 他说话声音比唱歌更好听，低沉而清冷，像夜晚拍过岩石的海浪。 Alan听得怔愣一秒：“什么？” 以陆曜的敬业，舞曲没结束就停下，还是很罕见的。 元白拎着两瓶水晃悠悠走过来，一瓶递给还在发愣的Alan，一瓶丢给两米外的陆曜。 “呃——谢谢。”Alan望着外形过于幼齿的小少年，有些不确定，“是元白是吗？” “是我。”小少年绷着下巴，严肃而简洁地肯定。 Alan尴尬道：“我是Alan，那个，以后就是队友了……” “对。”元白回答了一个字就低下头，过了会觉得不大好，又补上一个，“好。” Alan头顶冒出一串问号。 “那个……是你的说话习惯吗？” 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陆曜背靠镜子喝水，忽而幽幽道：“大哥，你害羞什么，Alan现在不是，也不会突然在你面前分化成一个omega。” 元白瞪了陆曜一眼。 害羞？蛤？ 他才不会因为omega而害羞……再说了，他元白作为一个分化概率85%的未来alpha，面对珍贵可爱的未来omega紧张一小下又怎么了？ Alan嘴角抽了抽。 陆曜，目前一米八八，纯血alpha。 管比他小一岁，矮一个头的未分化小孩儿叫大哥。 这…… “那是因为进公司的时候我比较高。”元白认真道，“我还会长的。” 长长的刘海被夹子别起来，他光洁的额头上压着一道帽檐留下的可笑的红痕，还带着稚气的五官展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嗯……会的会的。”陆曜随口安慰，眼睛扫了眼一直眼巴巴等在旁边的助理，露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助理赶紧上前跟他们说了中午拍摄的事。 “Alan最好是稍微收拾一下。” 纪录片嘛，以后肯定很多人看的，得全方位无懈可击。 Alan忙点点头，道了声别就先去了休息室补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 这几个人里，陆曜素颜能打，从不带妆。 元白则是兵荒马乱中被拎出来出道，他的人设就是接近素人。 只有Alan是走时尚路线，外形是一点都不得马虎的。 元白目送助理跟着Alan离开，顺手要把苹果丢进垃圾桶，突然心里一动。 元白侧眼，向上斜瞟：“你啧什么？” 陆曜站他左边，正挡住入室的阳光，闻言低头，对上元白警觉的目光。 陆曜解释：“我没有。” 元白不信：“我听见了。” “真没有。” “你在心里说了。” “……” 陆曜十分无言地看着仿佛有读心术的元白，半晌，朝他手上的苹果点了点下巴：“又不吃完？” “……”元白，“我就知道。” 这家伙是罕有的害怕浪费粮食的富家少爷。 “不想吃算了。”陆曜叹了口气，“省得一会又吃不下饭……来给我。” 他两口解决了元白吃剩的苹果，随手往垃圾篓一丢，正中空心三分。 对于陆曜这种过于直A的吃兄弟剩饭的行为，元白起初也十分困惑，毕竟这和这位浑身上下洋溢着不食人间烟火气息的盐脸ace气质相当不搭。 但……谁叫陆曜喊他大哥呢。 元白伸手想鼓励地拍拍自己小弟的肩膀，无奈对方太高，与其说是拍肩不如说是温柔地挠了挠他的背。 * 订好的盒饭搁在中间桌上，保着温。六个人的休息室很宽敞，几个人各自占一张桌子，在摄影师来之前做自己的事。 造型师正帮Alan卷头发，谌嘉禾在他对面低头看手机，刷着刷着突然拿手肘撞了撞旁边正发呆的元白。 “诶。”这个平时话很少的老实人小声说，“我关注你了，你回关一下我吧。” “哦，好啊。”元白有点意外谌嘉禾会先找他，拿出手机爽快加了关注。 为什么意外呢。 当然是因为，这个组合里，除了陆曜，他跟谁说话都没超过五句过。 最后被加进来的人总归是最尴尬的，更悲剧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蹭上这班出道的顺风车的。 元白索性一次性把其他人也都关注了，又一个个点进其他五个人的账号。 谌嘉禾和他一样关注了所有人，祝明羽和曲晓星应该还没来得及看自己账号，Alan只关注了陆曜一个人。 元白思索，心想Alan营业起来真的很敬业，又天马行空地想陆曜会不会也只关注了Alan呢。 点进去一看，陆曜的关注是零，倒是粉丝已经有十五万了。 公司给每人都买了一万高级僵尸粉，元白切回自己的账号，看着自己的粉丝数发呆。 【10122】 有122个活粉吗…… 他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欣慰？ 第2章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 热搜 1.GOING!组合出道 3.慈航新团 6.陆曜 9.慈航新团队长是alpha 47.GOING!Alan …… 娱乐扒有道：慈航文艺官宣#GOING！组合出道#，成员集体开设微博，三小时内热搜登顶。 娱乐爱问：#GOING！组合出道#来看看全能队长GOING！陆曜此前曾多次出圈的篮球少年组图，这样的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 全民星放送：#GOING！组合出道#一组慈航新团出道前的机场图，有你pick的吗？ “诶，我们上热搜了？” “是吗是吗，我看看——” 谌嘉禾一句话把其他四个人都勾得拿起了手机，刚出道的小新人，对于上热搜还是相当新奇的。 唯独陆曜仍然在沉稳地食用午餐，把寝不言食不语贯彻到底。 元白划着手机，点进热搜一看，营销号底下的评论清一色是陆曜各大粉丝站刷的大图。 一盏光华陆曜：倾心倾意只为你，千呼万唤始出道。恭喜GOING!组合全能TOP陆曜~[图] 白日绝影陆曜：哥哥是天上的星，我们是地上守护星星的人。恭喜GOING!组合绝对ace陆曜[图]会一直陪哥哥走花路的！ ……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直划到十条评论往后，才能看到别人的名字。 凤寄牡丹Alan、光之语祝明羽、岁月寒星曲晓星、叶落华年谌嘉禾…… 元白一边瞠目结舌，一边屏息静气，抱着一丝期待不停地往下划评论，试图找一找有没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 他实在是太投入了，完全忘了正在吃饭，旁边还有摄影师在拍摄这件事。 “没有啊……” 陆曜瞥他一眼：“饭要凉了。” 元白失望地重新拿起筷子，还在坚持单手翻着评论。 但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终于被他找着一条。 元小白真可爱：营销号发博之前能不能检查下，你把我们元白小可爱的名字都写错了，你艾特的这个是高仿！高仿！正确的号是这个GOING！元白！快改正！快改正！ 元小白真可爱：嗨呀，好气呀。趁在热搜上快改！高仿号的粉丝都要比真号多了！[生气][生气] 元白眼前一亮。 果然，他是有粉的！ 而且，他的粉说话还这么可爱，萌萌哒。 元白小心翼翼切换了小号，给这个粉丝点了个赞。 不过，稍微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粉好像对他有点小小的误会。 他并不是可爱的人设，只是长得有点晚，所以外表产生了很强的欺骗性。 没关系，等他分化了，粉丝自然会看清楚的。 到时候，一定不会有人再说他可爱了。 陆曜盯着小少年软乎乎的脸颊看了几秒：“你在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元白一秒做好表情管理，“可能是饭太好吃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 “噗。”Alan笑出声来，“所以你吃这么慢，是因为舍不得吃完吗？” 元白这才发现除了陆曜和自己，其他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 陆曜慢条斯理地夹起一条青菜，又放回去，夹起一根胡萝卜，动作慢得仿佛0.5倍速重播，总之十分优雅。 元白在努力扒饭，其余四人都看着陆曜。 “啧。”看了半天，祝明羽忍不住开口，“曜哥今儿是……牙疼？” 这家伙连平时讲话都像在rap。 “不大饿。”陆曜目不斜视，“慢点吃。” 后面这句是跟元白说的。 元白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烤小土豆，声音含混不清：“我次好了。” 少年还在变声后期，纯净柔软的声线带着一点微弱的沙哑，着急说话却蹦出来一句方言。 这几个人除了Alan，都是本市长大，对元白这本地口音再熟悉不过，脸上一瞬都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笑。 元白对此浑然不觉，他侧头看了眼陆曜，发现自己竟然不是最后吃完的。 “最后一名要——” “收拾餐桌。”陆曜一巴掌盖上饭盒，认命地叹了口气。 陆曜这个人，基本不做家务。 但一旦做起家务来，就会充分暴露他处女座的本性。 元白至今记得，他第一次去陆曜家，不小心踩了一脚对方心血来潮亲自修剪的草坪，导致陆曜情绪低落了两个小时。 在场的都很熟悉他的秉性，因此在他擦完桌子后，没有一个人敢把手放在上面，一个个离桌子半米远。 拍摄助理让他们谈谈出道前后的变化，几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助理本来还担心冷场准备了不少策划，哪知道这六个人里就有三个话痨—— rap担当祝明羽嘴皮子最利索，擅长说单口相声，有他一个就能hold住全场。 主唱兼主舞Alan一把好嗓子，声音穿透力极强，一旦进入状态，战斗力堪称人间唢呐。 脱线异次元星人曲晓星话倒是不多，但笑声极为鬼畜，且笑点极低，笑声感染力拔群，有他在的空间永远充满鹅鹅鹅鹅鹅…… 元白全程假装专心地观察桌上的花纹，实则竖着耳朵努力捕捉几位哥对话里的信息。 “会搜自己的名字吗？”祝明羽突然发问。 “诶——这个问题……” 好几个人笑起来。 “危险危险。” 稍微回答不好就有人设崩塌的风险。 祝明羽大笑：“那，从嘉禾开始，一个个的说。” “啊……”谌嘉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偶尔……会想知道观众对自己的表演有什么反应呢。就会微博搜一下，不过知道我的基本都是粉丝所以都是在夸，反而觉得不安。” “唔。”祝明羽很懂地给了他一个眼神，“想看负面评论你应该去别的网站比如……” “咳咳。”助理及时打断了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的祝明羽。 “抱歉抱歉。啊，我是会搜我自己啦……” Alan深呼吸，脸上显示一种破釜沉舟的表情：“我每天都会搜。当做工作来做的……” 元白轻轻“诶”了一声。 陆曜一直置身事外般闭目养神，简短吐出两个字：“不搜。” 最后轮到元白，他踌躇片刻，小声说：“我不搜我自己。” 祝明羽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 元白沮丧而诚实：“因为什么也搜不出来……” 众人：…… 陆曜一手掩着脸，肩膀不易察觉地抖动。 元白踹了一脚陆曜的椅子。 “但是我经常搜陆曜。”元白对陆曜的嘲笑展开报复，“陆曜太红了，超话粉丝都好几十万，我经常去给他签到，看到排名越来越高我很欣慰的。” 他当然是跑火车的，谁会没事就去网上搜朋友的名字，又不是变态了。 不过大家都跟他不熟，没法像陆曜一样分辨出他在说真话还是开玩笑，负责主持场面的祝明羽下意识带头起哄：“诶——” Alan看起来很吃惊，扫了一眼镜头，心下有点顾虑。 “他跑火车呢。”陆曜一只手搭在元白背后的椅子上，懒洋洋道，“别生气，刚没笑你。” 元白给他一个微笑的表情。 话题被带了过去。 元白低头看了眼桌下，陆曜这家伙一直在下面刷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嘛。 6.7寸的手机，他拿着像个平板，陆曜单手划起来毫不费力。 元白看着看着开始思考一个哲学问题：他相信自己个子是还可以长，可是手呢？手这玩意儿现在还会长吗？？？ 元白发呆中。 现在的元白是元白.jpg。 对面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不说话了，曲晓星眨眨眼，掏出手机屏息拍照。 他提醒了其他几位，大家都默默掏出了手机，从不同的角度拍摄静止的元白。 与此同时，论坛里，讨论新团出道的帖子还在飞速翻页，目前的流量话题是陆曜会先关注谁。 2613l== 陆曜微博 目前粉丝数：18万 关注数：0 2621== 放个投票 【链接】 2909== Alan：25% 【他是个假O又如何？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祝明羽：12% 【只有队长能让rapper闭嘴！】 曲晓星：3% 【眼神交流组】 谌嘉禾：2% 【想不出来了】 元白：0% 【空降，不认识，凑数】 他妈：48%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 【陆曜独美！！！！！！！】 吃瓜通道：11% 【瓜】 ———— 噗哈哈哈投票理由谁想的 2918== re：2909l 【空降，不认识，凑数】可也太真实了捂脸 2956l== 看来还是独美党多 怎么连AO分明都激不起你们的cp魂吗！！ 2961l== re：2956l 说实话，没人配得上陆曜 2964l== 没人配得上+1 Alan不行，Alan才是凑数的…… 2966l== re：2964l 话别说这么难听，别人可连凑数的机会都没有 2970l== re：2966l cp粉姐，是你吗cp粉姐？这么说的话你是坚信陆曜会第一个关注Alan咯？ 2912l== 要么先Alan要么他妈（谁想出这个选项的真是绝了） 2917l== Alan都只关注他一个了，陆曜不回关的话岂不是太不给面子 2922l== 陆曜，please看在公司的面子上营业一下下啦 2923l== 陆曜，出来营业！ 2998l== 陆曜，出来营业！ 2999l== 陆曜出来营……卧槽真出来了？？营……营业？？ 3009l== 速报 陆曜微博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 目前粉丝数：29万 关注数：1 3023l== 他关注了谁？？？ 3029l== 谁！！！！！！！！！！ 3045l== GOING!元白 这是哪位？？？？ 3048l== ……？？？想象不到的情况 3051l== 散了散了，这个瓜不好吃 3056l== 应该就是随手点的……先点到哪个是哪个 3062l== 不是，这个很怪 其他成员都是一次性把所有人都关注了，陆曜上线只关注了一个就下线了…… 3068l== ………… 可能有事？ 3069l== 点个关注要几秒………… 3074l== 我看不懂！！！！！请问这个是不是应该按cp来嗑！！！按cp来嗑算不算大糖！！！！ 3078l== re：3074l 按cp嗑可以算血红 问题是 有这个cp吗？？？？？？？？？？？？ …… …… 元白发呆中，手机屏亮了一下，微博提醒： GOING!陆曜刚刚关注了您 点开对话框，是一条新的私信： “喂，你怎么不是第一个关注的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 第3章 元白先是打了几个字，转而又蹭蹭删掉，只回以简短二字：“幼稚。” 加上一个哼哼的表情。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怨念，哪对得起他那张死拽死拽的高冷脸啊。 陆曜那些动不动被盐一脸还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女友粉，要知道偶像私底下是这个斤斤计较的样子，不知道得多崩溃。 元白把手机扔桌肚里，屏幕又亮了一两次，没再理。 “咚咚咚” 音乐部门的姐姐把门推开了一条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诶，在拍摄中？啊，已经拍完了是吗……” 几个人集体抬头，又纷纷看向她手里拿的那个文件袋。 她脸上带着点笑，朝屋里的人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那个，有个好消息，你们的出道曲已经确定下来了。作曲的老师今天正好在附近，已经把他请过来，陆曜你们几个现在到录音室去，先听一下带子，等下老师来了让他听听你们的声音条件我们来分part……” “老师！作曲的老师是哪一位？” 祝明羽上课抢答一般提问，十分迫不及待。 几个人其实都挺好奇，眼睛乌溜溜盯着那个文件袋一眨不眨。 是期待了几年的出道曲啊。 “是许伊维老师哦。”小姐姐笑眯眯地说。 众人突然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真真真……真的吗？” 许伊维是乐坛大佬之一没错，之前他们猜作曲人的时候，也曾提到过这位，但很快就被所有人否决了。 许伊维早期的曲风还挺正常，但自从配偶过世后，他性情大变，曲风也一转健康积极的调子，变得十分黑深残。 出道曲几乎定义了组合的气质，他们全员平均年龄不到十七岁，用许大佬的歌作为出道曲真的好吗？ * 这种紧张的心情，一直到听完全曲才稍微平复下来。 谌嘉禾跟着唱完，彻底放心：“这真是很不错。” “是非常好！”祝明羽兴奋地拿指节敲了一下桌子，“大佬不愧是大佬，今天开始我就是许老师的粉丝了！” “这风格超酷啊。”元白戴着耳塞，拿着歌词本，心砰砰直跳。 元白好像一直到现在才有了“出道”的实感。 他很久没有得到过唱歌的机会了——慈航家大业大，练习生们也有舞台，有资源。可是练习生也分三六九等，元白从来都知道自己成为职业偶像的机会不大，他也早就把最初想成为闪耀的人站在舞台中央的念头压到了脑海很深的地方，不再去肖想了。 他的人气很少啊。 都没有人喜欢他的。 当初和陆曜搭档站在前排唱歌的时候，就被骂得很厉害。他还不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差，直到他看了录像，才意识到自己和陆曜是不可能走在一条路上的。 陆曜是天生的偶像，他站在那里就闪闪发光，对比之下，旁边的自己就像一个努力要引起别人注意的小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小时候还经常被夸赞可爱标致的小孩儿，从五六年级开始就生长得有点跑偏了，十三四岁那时候正达到一言难尽的巅峰，别说旁边就站着一个神颜美少年，戳在一堆初中男里都是毫不出挑的。 本来作为一个alpha男生，没有人会特地告诉他“你长得真丑”。 但是，因为和陆曜一起唱歌，他的这点不优秀被无限放大了。 指责他的人多了，本来挺自信的小孩也开始迷茫起来。 “我是不是真的很丑？” 十三岁的元白咬着笔杆子纠结地问陆曜。 刚分化没多久的小少年陆曜从作业里抬起头，诧异地打量他：“不丑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 他语气是如此淡然，仿佛这个问题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是他的条件反射。 他的眼神又是如此的诧异，仿佛元白会怀疑自己长得丑，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元白一开始以为陆曜是怕他伤心才这么说的，那会儿他跟陆曜还不大熟。 等他了解陆曜是个怎么样的人之后，元白便大彻大悟。 ——陆曜的审美跟别人不一样。 他岂止觉得十三岁的元白跟丑不沾边，他简直认为元白长得特别好看。 发现这点后，元白十分欣慰。 不是因为陆曜觉得他长得好看，而是因为完美如陆曜终于也有了一个缺点。 后来元白想开了，他也不求出道，就当慈航是个舞社，第二课堂，少年宫……不也很好吗？ 他不止一次对陆曜说过想要退出不干了，但陆曜的反应太大了，每一次都吓得他赶紧反水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其实每一次都是真的。 * “想什么呢？” 有人朝他扇风，元白回过神来，是祝明羽。 “没……”元白含混不清地说。 陆曜扯下一边耳机，看了眼神情有些迷惘的元白，淡淡道：“别担心。” 祝明羽看着他俩，好奇问：“担心什么？” 元白沉默两秒，老老实实道：“我唱不好。” 都不能说是“好”或者“不好”。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过话筒了，很长时间都只做伴舞。 跳舞，他还有基本功。唱歌，早就没再练过了。 变声期没有过去，声音还有些嘶哑。 “这样啊……”祝明羽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了，不行你就跟我练rap！” 元白懵懵地：“练……练rap？” 陆曜嘴角抽了抽：“你够了。” “我说真的啊。”祝明羽兴致勃勃道，“当初我学rap就是因为我这音色唱歌不好听……是条路，要不你试试？” 元白想了想，怀疑道：“一个组合不需要两个rapper吧？” “啊？”祝明羽这才省过味来，“这倒是……” 他正唏嘘，又想起什么，眼神一亮：“还有个主意，你可以去学BBOX，到时候正好我俩配合——” 陆曜断然否决：“他不需要学那个。” 祝明羽不服气了，这队里缺一个BBOX的，让元白学学怎么不行？ “不是不行，是不需要。” 元白转过头看着陆曜，总觉得他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惊世之语。 陆曜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长腿交叠，手里拿一叠乐谱，一边耳朵塞着耳机，手指漫不经心翻过一页。 他头发也有点长了，黑色的宽发带覆着前额，露出造物主大方赠与的精致五官。眉眼优越，鼻梁挺直，扯起嘴角笑起来时流露出三分薄情，却更让粉丝心跳加速。 总而言之，天生会蛊。 而元白觉得，这家伙内心绝对是一只特能操心的大型犬，不过仗着过分的漂亮威风，努力伪装成一匹未成年小狼，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信了。 陆曜抬起头，看着他们认真道：“其实他唱得很好。” 轮廓深的桃花眼神情真挚，清冷嗓微微压低音语气不容拒绝，配上alpha充满压迫感的气场，非常有说服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 “……” 元白，祝明羽，二脸懵逼。 “真的，特别好。” 陆曜可能怕他们没听清，又完整重复了一遍。 元白看上去跟噎着了似的。 祝明羽也不遑多让。 “陆曜。”元白实在是想不明白，噎了半晌艰难道，“你这是哪来的信心呢？” 第4章 许伊维来了。他那外表和他在乐坛的地位很不相符。 他是个小个子的男人，挂着疲惫的黑眼圈，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松垮垮坐在钢琴凳上，撩起眼皮从眼镜上方看向那几个少年人，眼神里带着死气，无精打采，仿佛什么都唤不起他的兴趣。 元白心想，这样的人，副总是怎么想到请他来给G团作曲的呢，又是怎么把他请来的呢。 “检查一下你们的音域……”许伊维咕哝着，手里拿根笔，笔尖漫无目的地在笔记本上画着圈，像是在出神。他就这么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才慢吞吞又撩起眼皮把他们扫了一圈。 “按年龄顺序。” 谌嘉禾忐忑地站到了最前面，许伊维头也没抬：“我按一个音，你唱一个。” 他从a唱到g2。 “下一个。”许伊维淡淡道。 Alan音域是这几个人里最宽的，他从f一路唱到e3才开始有些吃力。 陆曜站到他身边时许大佬抬头看了一眼，罕有地出现了一点表情变化。 “你站远一点。”许伊维干巴巴地说，“要么就请你坐下唱。” 头一次因为长太高被嫌弃了的陆曜：…… 许伊维谨慎地从a开始。陆曜刚发完声，他直接切到了lowC。 元白靠边站着，眼睛看着许伊维弹钢琴的手，耳朵里是钢琴清脆的琴键音和随后陆曜清冷的唱声。那家伙确实有把好嗓子，不在于音域宽，而在于音色出众，辨识度高，气息足。 “副歌唱一句我听听。” 许伊维点了点散在钢琴上的乐谱，淡淡道：“会唱吧？” “……会。” 陆曜唱的时候，元白把视线从许伊维的手上移开，慢慢扫过去。 屋里的人都在看陆曜，不止成员们，还有老师们，玻璃墙外的工作人员和挤过来看热闹的练习生们。 从很早以前，人们看陆曜的眼神就是这样的了……从他十四岁分化成alpha的那一天起，他们仰视他，膜拜他，无视辈分地尊重着他。 在人类建立起的现代文明世界，第二性征已经不再具有将超人类与普通人区别开来的意义，可是信息素的本能已经在千万年的进化中蛰伏于骨血深处，总是在不经意时流露出来。 元白耳鼓膜微妙的颤动，那十几秒钟的时间，他有些讲不清楚的恍惚，仿佛听到的不仅仅是歌声，还有一些无法看见、听见、无法捕捉到的东西。但恍惚正如它的另一层含义，只存在了那短短几瞬，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确定是否有过，也再也找不回来那种感觉是什么。 祝明羽接受音域检查的时候，元白还在愣神，直到Alan推了他一把。 “快去。” 元白定了定神，同手同脚地走到许伊维面前站定。许伊维皱着眉头看他，一言不发地按下琴键。 元白愁眉苦脸地跟着唱。 许伊维眉头皱得更紧，一路按下去按得越来越快，元白压根都没时间反应，只能直着嗓子仰着脖子一路跟着瞎唱。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目光中充满即将被公司扫地出门的恐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 元白绝望得不行，他觉得他一定是完了。 元白耷拉着脑袋，见许伊维终于停了下来，可怜兮兮，怂得不行地抬起眼。 许伊维脸上肌肉抽了抽，他不知道这小孩儿为什么会露出这么凄惨的表情。 难道是觉得没发挥好？ 那再给他一点发挥的机会吧。 “你把第二段副歌唱一下。” 元白刚刚只听了几遍，压根没唱会。讲道理那么短的时间就考核是挺没理的，可谁让刚才陆曜也唱了呢？ 他忧郁地瞅了一眼陆曜，带着一点点期待。 要是陆曜能跟他一起唱就好了，带带后进生。 然而陆曜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附带一个充满信心的鼓励眼神。 元白：…… 所以说他到底是哪来的信心啊？ * 元白唱完了。 元白不敢看许伊维老师，也不敢看教他们声乐的老师。声乐老师三年来拢共教了元白三点五个小时，怎么也不能算是他的责任。 他先偷偷看了一眼成员们。 祝明羽眼睛瞪得老大，大概是被他唱歌难听程度震惊了。 Alan看起来有些愕然，嘴巴抿成一条线，眼中闪过一丝顾虑。 谌嘉禾也是惊讶地看着他。 曲晓星的眼神充满迷惑。 陆曜就不用看了，多半是很欣慰的表情。 元白忧郁地叹了口气。 他果然唱错太离谱了。 许伊维干巴巴道：“你觉得你唱得怎么样。” 这小孩真的不大对。 给他表现的机会，怎么还更难过了呢。 对自己要求这么高的吗？ 元白沉默片刻，老实答道：“我唱得很一般。” 许伊维凶狠地看着他。 元白吓到了，立刻改口：“我唱得很差劲。” 许伊维更加凶狠地看着他。 元白一闭眼，哭丧着脸：“我我我唱得特别糟糕！不光没有领会到一点情绪，连音都不在调上！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气息不足，不会共鸣！音色也难听，干啥啥不行！” 许伊维：“……” 众人：“……” 陆曜脸色变了变，望着元白无意识捏紧的拳头，无声地骂了句什么。 高等级alpha心情不好，很容易造成公共财产损失，反正那架钢琴应该是得送去修了。 许伊维有点一言难尽：“你听过自己唱歌吗？” 元白小心翼翼：“浴室里算吗？《我的中国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 许伊维原本死气沉沉的面瘫脸，此刻已有失控的趋势。 “Ken，刚刚的部分有在录吧，放给他听。” “等等……处理好放到原曲里放。” 房间里很快响起了旋律。 那是他们的出道曲。 这首歌没有前奏，开场就是一段高速rap，随后的第一段副歌旋律轻快上扬，短暂停歇的间奏后连接低音慢旋律，第二段rap，进第二段副歌。 少年们都被音乐声吸引了，每个人都无声地跟唱，谌嘉禾眼睛已经湿了。 没有歌声的伴奏带，到2分15秒突然改变了。 人声的混入丝毫不显得突兀，在rap的激烈节奏过后，有一种画龙点睛的效果，像是灵魂的呐喊。 前面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宣泄，长时间藏在海底深处的美人鱼终于在月光下跃出海面，将它美丽的鳞片呈现在夜空苍穹下。 那个声音，纯净而柔和，不染一丝杂质，完美地融合在音轨上。 节奏，音准，气息，都没有任何差错，仿佛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元白听得呆了。这么好听的声音，是谁？他茫然左右看看自己的队友们，他们脸上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最难以言喻的还数祝明羽。 音乐声一停止，这家伙就疯了似的冲过来摇他肩膀，连陆曜都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拉住。 “你唱得那么好怎么老说自己唱不好啊！！！我被骗了好哇！我刚刚还给师兄打电话求他教你BBOX！你唱成这样还学什么BBOX啊！！” “根本——不需要——哇啊——！” 最后是一声惨叫，元白被晃了两下，陆曜在旁边一把拽过祝明羽的胳膊，激动的rapper差点被他自家队长扯脱臼。 元白愣愣看看表情痛苦的祝明羽，又看看臭着脸控制住祝明羽的陆曜，再看向坐在钢琴前话都懒得说的许伊维老师。 他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小心地问：“刚才那个声音是我吗？” 怎么跟他平时听自己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呢？？ 是不是修音老师的功劳？ Ken收到元白的询问眼神，摊开手：“我只是把你的声音放进去了而已。” “你们公司……”许伊维不知想到什么，话说一半生生止住，几乎看不出来地摇了摇头，“行了，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许伊维站起身，旁人看他一副要走的架势，赶紧提醒他：“还有个小孩的声音没有听。” 曲晓星委屈屈地举起了手。 许伊维只好又坐下，那就勉为其难地再听一听吧。 曲晓星期待地准备唱，许伊维的手搭在琴键上，随意按了一个音。 ……没有声音。 ？ 难道突然坏了，许伊维皱着眉头低下头，又随便按了另一个音。 ……还是没有声音。 ？？？ 他干脆挽起袖子，从钢琴最左边撸到最右边。 …… 旁边工作人员非常迷惑地看着，半晌问：“许老师，这钢琴是坏……坏了？” 许伊维目瞪口呆，他自问这一生经历无数，这种情况还真没有见过。 所有人都很迷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 元白也迷惑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侧眼偷偷望了望陆曜。 正巧陆曜也低下头来看他，两人对了一个眼神。 陆曜朝他眨眨眼，脸始终绷得死紧，演技可以说是相当拔群了。 元白内心特别点点点点点点，无数的槽不知道怎么吐。从某种意义上讲，陆曜身为一个未成年就分化的alpha幼崽，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是很正常的，这就好比是魔法世界里的巫师小孩魔力暴动一样。他是很记得自己家那些因为陆曜来玩的时候心情不好牺牲的灯泡和杯盘的。 但是他暴动得也未免太频繁了些。这正经工作着呢又生了什么气呢？ 第5章 下午练习结束，元白朝停车场走，看见转角墙壁斜靠着个人。 姿势拽拽酷酷，书包反手勾在肩上，低头刷着手机，嘴里还叼着根细长条的玩意儿，看起来非常不良少年。 很多人说陆曜拽，元白不这样认为。 陆曜并不是人拽，他只是长得拽。 长得拽就很容易被人误会，是以元白明知道陆曜不可能吸烟，还是飞快跳上前一把揪掉了那一截pocky。 陆曜和他对视一眼，轻扯嘴角嘲道：“这可不是烟。” “我知道啊。”元白道，“但是被拍下来可就不是了。” “周围没人。”陆曜懒洋洋的，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头在他书包里翻找什么。 陆曜的书包里塞得鼓鼓囊囊满满当当，全是早上来的时候在公司门口收的信。 在公司时间长的练习生，总会有几个脸熟信得过的老粉，其他粉丝会把写给偶像的信交给老粉，再由老粉找机会转交给小爱豆。不过这都是看人品的事情，也不是一定能交到人眼前的。 陆曜找了半天，从夹缝里抽出一张被压得皱皱巴巴的粉色信封，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手掌用力将其展平。 元白：？ “……”陆曜望着他良久，抬手把信封塞他手里。 元白：…… 不会吧。 “……给我的？” 那字迹是打印的，写着明明白白的“To世界上最帅最可爱的元白小哥哥”，署名则是“最喜欢小哥哥的x酱”。 好中二。 不是吧。 元白见过不少托他送信给陆曜的，还真没见过托陆曜给自己送信的。 “嗯哼。” 元白有些不敢相信地捧着那封信看了又看，要不是转交信给他的人是陆曜，他真要以为是别人开玩笑作弄他。 “可是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我呢？”元白迷茫道，“堵我比堵你要简单多了。” “脸皮薄，太喜欢你了，看到你就抖得说不出来话呗。”陆曜无所谓道。 元白将信将疑，但总归还是高兴的。 果然，他还是有粉的！ * 连续很多天在公司高强度训练，回到家元白还在揣摩舞台情绪。 他的母亲王女士小心翼翼推开儿子的房门，母爱泛滥地看着儿子皱着一张稚嫩的巴掌脸苦思冥想，轻手轻脚走近，放下一杯温热的牛奶。 “宝宝啊，先把牛奶喝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 元白停住翻笔记的手：“妈——” 他早就不是个宝宝了，可王女士就是记不住。 王女士对儿子在抗议什么心知肚明，然而全当没听见，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宝宝啊，要多喝牛奶，才能长高喔。” 元白耸了耸鼻子，乖乖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却又忍不住抱怨：“可是我喝了这么多的牛奶，也没见长高一点点。” 他十三四岁的时候比很多同龄人都高，这两年反而不见动了。 “会长的会长的，有的小男孩长得早但是后来就不长了，像我们元白这样长得晚的最不用担心了，肯定能长到一米八的。” …… 妈妈总是这样安慰他。 王女士拿着空杯子出去之后，元白又靠到墙边量了一遍身高。 168.5，雷打不动的数字。 元白叹了口气，他几乎把牛奶当水喝，每周体育课都去跟高年级打篮球，但是差的那1.5厘米它就是不长呀。 长到一米八的梦想是很遥远的事了，元白心里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一米七慢慢总要磨到的，这一厘米之遥总是到不了，都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他只能宽慰自己：都说有志不在年高，那么这句话推广一下来看，也可以理解成有志不在身高。 尽管如此，元白还是在睡觉之前，又额外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 公司的午餐不会特地准备牛奶，而最近元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公司，因此他特地购买了三箱牛奶放在休息室。 祝明羽看到时诧异而惊喜地问：“我们接广告了？” “那是元白买的。”Alan的回答击碎了rapper的幻想，“他慷慨地邀请我们跟他一起分享。” “啊……”祝明羽不无遗憾地感叹道，“我还以为……不过我乳糖不耐受，就是真接了牛奶广告也只能靠演。不过话说回来，元小白喜欢喝牛奶？”还是这种甜甜的。 这什么小朋友爱好，还怪可爱的。 Alan想了想道：“应该不是喜欢，看他喝的时候表情也不怎么享受。” 说话间休息室门开了，刚加练完的元白慢吞吞地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一直一言不发的陆曜旁边。 元白仰着头闭着眼，一下一下地喘气，整个人骨头都快散架了，汗水一滴滴从额角往下淌，脖子上，锁骨上全都是汗。 他皮层薄，岂止是脸，几乎全身袒露在外的皮肤都蒸得一片片的红。 “累死我了。”他喃喃道。 冰凉凉的硬物贴在他热到发烫的侧脸皮肤上，他倏地睁开眼睛，因为没力气说话都嘶哑着。 “别搞我。”声音有气无力。 陆曜收回手，把金属的牛奶罐放回一边，变出来一条毛巾：“擦擦汗，不然容易感冒。” 祝明羽看着啧啧称奇，搡了把自娱自乐中的曲晓星：“我说哥们，你什么时候见过曜哥关心咱们感冒不感冒？” 曲晓星回神，与非主流炫酷外表不相符的小奶嗓难得认真道：“曜哥吗，他没有过。” Alan轻轻道：“从小认识的，当然不一样。” 其余几个人陆续被工作人员叫出去了，陆曜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瞥了眼歇了好一会还没完全缓过来的元白，低声问：“你用得着这么难为自己吗？” 元白茫然看着他，好一会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不能拖你们后腿……” “没人觉得你拖我们后腿。”陆曜恼怒道。 “只有你，陆曜，只有你这么觉得。”元白胡乱用毛巾胡噜了一把还有些湿的头发，声音有些含混，“你们在一起活动了一年半，公司突然让我加进来出道，我什么都跟不上，如果还不拼尽全力，你让他们怎么看我。” 元白侧过脸，认认真真看着身边这个永远无条件站他的竹马，陆曜脸上线条绷得很直，嘴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桃花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们。”陆曜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嗓音清冷，带着几分执拗，“他们怎么想并不重要。” 元白嚯地睁大眼睛，愣愣道：“哥们，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 陆曜话语里的潜台词他读不懂，反正从字面上讲的话，一个队长怎么能不在乎队友的想法？ “我们是一个team，team，队长大人。”元白抓狂道，“这消息流传出去可不得了，出道上十个热搜的下一站天团，一单还没出音源就闹内讧？完了，咱们都不用打歌了，SunnyTune他们赢在了起跑线上……” 他独特的说话方式悲观又好笑。 陆曜却这样说：“从决定我们六人一起出道开始，就不存在‘有一个人拖后腿’这样的说法。你是team的一部分，那么你的优点和缺点都是team的一部分，如果队友不能接受和carry你暂时的不足，也就不值得拥有你。” “加入哪一个团队，应该是双向选择。公司没有给他们选择，也一样没有给你。在这一点上，他们和你，所受的待遇是公平的。” 年轻的alpha谈论这些时，眼里有坚定的光，声音却是冷的，带着藏在骨血深处的傲慢。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心悦诚服，即使他残忍地宣布你要做出牺牲，也会心甘情愿照他说的去做。 元白眼神闪了一下，他竟然有一瞬间也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性的气场，让他忍不住想要对抗—— 不过这一想也挺合理，毕竟他有很高的概率会成为alpha，alpha是难以忍受另一个同类的统治的，这种感觉会不会是分化的前兆……？ “砰——！” 祝明羽这个手上没轻没重的，开门跟放炮一样，迅速把元白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回来。他看上去有点沮丧，跟在身后的那几个也情绪不高。 “出大事了。”祝明羽道，“我们的打歌期不止撞了SunnyTune。” 元白看他们一脸如临大敌，毫无防备地顺着问：“刚刚有哪个团宣布发歌了吗？” 能让队友集体蔫掉，也只有可能是现在的那几个中坚团了吧。刨除掉自己公司的前辈和ST同公司前辈，在去掉前两个月刚发歌的BEX、g17、E.L.T.H，好像也没剩下什么了…… “就、现在的热搜第一。” 祝明羽颓了吧唧举起手机，元白定睛一看—— 1.Dryad 2.《WithYou》 3.Dryad新单728零点八大平台上线 4.725可预约 5.天团牌面 6.我家的四个男人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是个爱豆 7.D家女孩集合 …… “Dryad？”元白惊讶得吸气，牙根冷飕飕的。 全员20岁出道爆红，活跃两年后因为方向不同团员各自solo，三个跑去演戏全部拿奖，剩下一个沉迷学习考上了哈佛，团体已经三年没发歌却还是能日常上热搜的那个Dryad？？ 他们这什么运气。 三年一次都能轮上？？？ 第6章 天团回归消息一出，网络上吵翻了天——GOING!似乎瞬间从绩优股变成了烫手山芋，人人想踩一脚。 【G团粉笑死人了，贷款吹天团，结果把真天团喊魂喊醒了233333】 【后悔了后悔了！本来稳稳的九一位出道，现在要变成无一位出道了嘻嘻】 【贷款吹天团也就勉强算了，贷款吹完颜团才最好笑，就那个吊车尾出道的素人拉低平均颜值的也敢吹完颜团！】 【真是越没什么越吹什么，孽力回馈啊~】 …… 慈航文艺，办公室大厅。 GOING！成员突然被从练习室叫过来开会，内心是十分懵逼的，除了陆曜看起来挺淡定，其他几个都难得坐得端端正正，跟有摄像头对着似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 元白尤甚，他只有刚进公司那一年常见老板的面，淡出上位圈后连年会都不会被叫去，早已经不记得那位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传闻中说的是长得很像动画片里的大耳朵图图，所以花名就叫图，还蛮好记的。 老板来之前，元白为了缓解紧张，就坐在椅子上放空，努力回想传说中的图图到底长什么样。 三分钟后，图老板——他真名叫什么不重要——终于出现了。 图老板头发稀疏，却不像秃顶，只是天生头发少罢了。圆脸圆脑袋，一对不大的标志性招风耳，眼睛小但还算有神，总体看起来还挺憨态可掬。 元白赶紧摆出一副上课听讲的面孔，准备听老板讲话。 图图声音不大，吐字清晰，话多且密。 元白只听明白了一个会按时发单，至于什么追加策划、形象打磨、人设营销、自我重造什么什么的，他可基本听不懂了。 图图发言完毕，又特地走近来关心他们现状，表示如果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找他，然后就出去了。 等大老板出去，刚刚相对拘谨的工作人员——这些才是真正跟成员们比较熟的，纷纷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元白他们几个也放松了挺得笔直的脊背，朝后靠了靠，交换了一个眼神。 所以说你们都听懂了吗？老板到底什么意思。 陆曜摇摇头，朝主策划努了努嘴，元白看过去，那个金发青年拿文件夹磕了磕桌面，会场重新安静下来。 “池总刚刚也说了，原定发歌时间不会有变动。”金发策划审慎地说，“Drayd的突然回归对我们影响很大，但既然碰到了，就要做好准备。——所以要劳烦各位。接下来全体加班是免不了的，成员们也要更加辛苦了。出道只有一次，这一次的成绩会永远记在GOING！的履历上！……” * “好好做舞台。” Ken等全曲放完如是说，带着点期待的神色打量这帮小孩们。 大叔他在这里工作很多年，看着他们的前辈们几起几落，对音乐的流行有很高的敏感度。 直觉告诉Ken，这一次老板的选择没有错。 修音混音和最后处理不是在公司完成的，交给了更专业的团队，经过许伊维肯定才通过。 收到母带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Ken把小孩们找来，把最后成果给他们听了一遍。 六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祝明羽先开了口。 “诶！”他带点不可思议的表情笑着说，“诶，也太神奇了吧，这种感觉！” “是吧。”谌嘉禾脸上挂着梦幻的表情喃喃，“这一天到来像做梦一样。” Alan深吸几口气，眼睛亮闪闪的：“是我们自己的歌啊。马上就可以让很多人听到了……” 元白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不论成绩怎么样，对于这几个热爱音乐的男孩子来说，能站在那里唱歌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是啊，坚持练习那么久，吃很多很多苦，在那么多人放弃之后一直坚持，如果不是因为梦想，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他曾经也是那样的。他也是为了梦想才进公司的。 隔音玻璃外匆匆走过一大群练习生，有一些孩子忍不住侧眼，透过玻璃看进来。 其中一个正好对上元白的目光，怔愣片刻，又状似无所谓地扭过头去。 但他们还没有修炼到沉得住气，小孩的眼神无法作假，嫉妒、不服、伤心、忿忿…… 那是两年来一直和元白并肩站在后排伴舞的同伴。 元白被他的神情刺伤了，慢慢握紧了手里抬头是“GOING!”的日程表，垂下头。 他听得到那无言的讥讽。 “凭什么？” 凭什么是他呢，凭什么是已经抱着放弃的态度的他可以出道？分明有那么多比他优秀比他坚持，为舞台梦想放弃了很多也要继续的人。 “喂。”陆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发表点意见？” 这家伙，又在消沉什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 元白勉强笑了一下，敷衍道：“好听。” 陆曜习惯性伸手想揉揉他脑袋，元白机警地预计到了，迎头一把挡开。 拒绝陆曜摸头可能和抗拒王女士叫宝宝是一个道理。 元白体温总是很高，掌心都是软腻温热的。 陆曜低下头，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己被触碰过的手腕。 第7章 下午，MV拍摄。 MV纯棚内拍摄，没有外景，单从成本上来看，的确有那么点网上诟病慈航的那个意思——相当的省钱。 金发策划小哥和舞台负责人都在旁边，不时交谈，策划说等一下老板自己也要过来看。 “表情，注意表情。”编舞的老师不断提醒他们，“镜头没有在拍你的时候也要注意，打歌是现场表演，就算你站在角落，也总有一双眼睛是在盯着你的！” 她这话是看着元白说的，就是这个孩子，虽然天赋和基本功都很好，但太缺少舞台经验，让人担心。 编舞老师说一声，元白就重重点一下头，下一次镜头扫到他面前的时候，眼神就更加强烈。 “对！就是这样！”编舞老师鼓励道，“这种要杀死对方一样的眼神！《顶点》就是这种强烈的风格！保持高昂的情绪！” 到最后，他的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等，等一下。”祝明羽气喘吁吁扶着膝盖，虚弱地举起了手，“老师，这样会不会太过，我转头跟元白对了一个照面，差点被他吓出冷汗……” 元白默了片刻，诚恳道歉：“对，对不起？” 真的不会用力过猛吗老师？ 老师欢欣道：“没关系，这样就对了！元白，很好，继续保持！” 不努力提醒他，元白是不会记得要耍酷的。 以他目前的身材，诱惑的表情也不吸引女孩子，他也不会。 所以只要记得面瘫耍酷就好，一来能和其他成员的整体风格保持一致，二来那种老子超屌的感觉和他的初中生外表对比，又能营造出一种反差萌，搞不好就有特殊的吸粉效果。 老师深沉地想。 “记住，就是这种酷酷的感觉！” 元白：00 好的。 不就是酷吗。 看来他是很擅长了！他可以的！ * 一小时后。 元白正一个人面对着摄像机，进行单人直拍的录制。 其他成员的部分已经拍完了，就站在旁边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分出来九宫格，中间三格放的是不同机位拍摄下的六人舞台，上下六格分别播放着他们各自录的直拍，其中右下角那一格目前就是元白正在录的画面。 “哎，完蛋，我的这颗痘没完全遮住啊！”祝明羽哀叹，“这么清晰的画面……我的出道记录啊……” “没事。”Alan很有经验地安慰他，“这个是可以一帧帧修的，请你信任我们公司的P图水平。” 每个人先对着自己的直拍欣赏了一会，接着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看陆曜的直拍。 “我曜哥这脸该上保险。”祝明羽感叹道，“哦，他至少应该先给他的鼻子买一个，侧脸真是绝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 “你怎么知道公司没有买呢。”曲晓星看了一会提议道，“打歌的时候我们是不是最好都穿增高鞋垫？不然队长在上面看起来会有些孤独。” “穿那个跳舞不稳的。”Alan仍然很有经验地回答。 “说到增高，元白……”几人齐齐看向元白的小格，俱是发出了另一种意义的感叹，“……所以说他真的上高中了吗？” 他们的服装走得也是暗黑酷炫的成年风格，舞台也是很成人的风格。虽然全员还未成年，但平均身高过了一八零的，跳很成人的舞也毫无违和感。唯独元白混在其中，就仿佛不是一代人似的。 明明元白年龄不是最小的呢。 “难怪他那么努力喝牛奶。”曲晓星突然若有所思地说。 “啊……” “你们都听说过元白会分化成alpha的吧？”谌嘉禾忽然道，“听说有的alpha就是分化很晚，分化之后才会长个。” “是存在这种可能。”祝明羽突然期待起来，“或许过两年元白会长得比曜哥还高……” 陆曜一直懒得理他们，坐在一旁看元白录制，听到这里默默转头，幽幽看了过去。 祝明羽：？怎么突然感觉好冷。 Alan及时否定：“不行的，要确保超越曜哥，元白就得奔着两米去努力了。你希望我们组合里有一个巨人吗？” 陆曜满意地移开了目光。 元白觉得，对着镜头耍帅这件事，起初是很难，只要做多了，突破心理底线了，就不难了。 刚进公司，和陆曜搭档的时候，他的确有过酷爱耍帅的时候。当时站在一个人形发光体旁边，他想要引起别人注意，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于是他向一个出道团的前辈请教了这个问题。 “小孩，你也想受欢迎啊。”前辈哈哈大笑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那就得花点心思，唔，得多花点心思。” 十三岁的元白露出求知若渴的眼神：“所以，我该怎么做呢？” “就是要让观众看着你啊。”前辈道，“有的人啊，不需要努力，天生就是偶像，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能有大把粉丝。可是更多的人呢，只是普通的好看。那就要花点心思了……” 前辈对他说了吸粉的方法，却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刚好和你对上视线的粉丝。看着对方的眼睛，对他微笑，或者点点头；你可以指指她，用眼神告诉她，我看到你了哦。Wink或者飞吻……就算了，小孩子嘛，坦率的笑容就是最好的。” “加油哦。”前辈懒洋洋对他说，“要和那样的人搭档，很辛苦的吧？” 所谓搭档……也就是竞争对手啊。 “没有啊。”小孩却坦率地说，“我没有想要超过他或是怎么的。他很好喔。没有想当成竞争对手。我也争不过他嘛。” 陆曜是朋友，不是对手。 他只是也想要努力——也想有人，是为了他而买票，带着他的手幅进场，因为他的表现得到鼓舞。 不过，吸粉大概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有一些人面对他的笑容，不仅没有跟着笑出来，还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呢。 正是那之后，他才正式开始考虑“我是不是真的长得很丑”这个命题。 想耍帅的心情在负反馈中被消耗掉了，现在的元白决定忘掉拼命表现可能会得到的反应，单纯把老师的要求当成工作来做。 “对，很好，可以加入一些你自己的想法和动作……我们可以重复录，所以你不用太紧张，稍微放松一点。” 元白微微僵了一下。 他没准备啊。自己的动作……呃？ 陆曜突然站了起来，扯了扯领口，又低头整了整衬衫的袖子。 他站在元白三四米远的位置，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带着点暗示的意味。 给你点思路，其他自己想。 陆曜的这个行动，让正对着他的成员们都惊呆了。 从来不舍得释放一点荷尔蒙，禁欲到仿佛信息素用一点就少一点，能站桩唱歌就绝不做多余动作的曜哥，怎么突然开始耍起帅来了？ 元白看着认真教他耍帅的陆曜：？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 啊，要学吗，但是…… 他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个T恤，没有领子的。 还特么是个短袖，也没有袖口。 元白低着头，下意识咬住了屈起的食指指节，以此掩饰他的逐渐抓狂。然而就在他这么做的一瞬间，摄影师突然激动大喊：“好！！！就这个样子！！很有感觉！！！” 元白茫然抬头：？？？ 您……您？ 请问您说的这是个啥感觉？ 他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没感觉到。 摄影师继续疯狂鼓励：“这样很好。你再想想？” 元白想来想去，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太迷茫了，也找不到摄影师的点在哪。 他习惯性看了一眼陆曜，这次那家伙却没有给出任何提示。 陆曜手插兜，定定站在原地望着他，表情有点愣又带点古怪。 元白瞟了一眼自己，果不其然他也没有口袋…… 提示提示白提示，再见吧陆同学。 最后还是惯于耍帅的Alan和祝明羽好心过来教他，才帮元白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最后大家一起帮他向那些工作人员抗议：“不用那么难为小孩子啦！耍帅我们来就好！” 经纪人赵姐在一旁不可思议：“你们都一样是小孩子，还分大一点的小孩子和比较小的小孩子吗？” 还有，比元白还要小两个月的曲晓星为什么也在说这种话啦？！ 合理吗？我就问你们。 图图老板刚迈进这屋里来，就见识到了小孩们“起义”的这一幕，竟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真有活力啊！”图图感慨道，“把这种活力带到舞台上吧！歌我循环好多遍了，你们一定会红的。” “一定会大红！” 他坚定地重复了几遍，红光满面，不知哪里来的信心。 他看陆曜和Alan的目光，寄托了无限的希望，仿佛在看自己的亲儿子。 若是被网络上那些吃瓜路嘲看到这眼神，又要狂黑一波“太子团”了。 其实吧，图图那也不算捧什么太子，那种亲热的眼神，就是看摇钱树的眼神罢了。 最开始，他连陆曜都不是那么愿意捧。 陆曜这种人太耀眼了，家世也好，个性又强，根本不是他可以拿捏控制的。 但是不捧他，就是在和钱过不去。 后来图图就想通了，何必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这些小孩还在他的公司里，他就要用全公司的能力，再打造出一个真正的神话。 让外面的那些人好好看看，到底他还行不行了。 图图跟他们扯了几句，又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这个时期是长身体的重要时期，说话时还特地看了一眼元白。元白虽然觉得老板别的话说得挺虚，但这句话确实说到了他心坎里，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图图转头去跟赵姐讲话，元白思忖间，无意瞥了眼陆曜，发现他还在愣神。 陆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很奇怪，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微的痒。 元白掌心触碰到他手臂的温热，仿佛还留在那里。 元白凑过去，拿手肘怼怼他：“想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陆曜瞟他一眼，重新把手插回兜里。 只含混问道：“晚上一起回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 “当然？”元白爽快答道，又纳闷，“我们不是一直一起回家吗？？” 陆曜顿了顿，问：“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元白被这个急转弯噎得不行，半晌反问，“你说呢？” 天天忙公司的事，他哪有时间写作业啊。 “那。”陆曜想了想，“等会我去你家，一起写作业？” “完全ok。”元白毫无怀疑，甚至觉得他特别贴心，索性双手比了两个ok怼在自己俩眼睛上，“……话说回来，我语文作文你不准抄我的，但物理题你一定要帮我写。” 旁边的祝明羽听到这话觉得逻辑颇为不对，真的特别迷惑，就等着陆曜反驳。不料陆曜仿佛今日逻辑错乱，对此没有半分异议，甚至跟元白抬手highfive：“成交。” ……不是，这到底是成的哪门子的交啊！ 第8章 “诶。”元白跨上自行车颠了两下，感觉不太对，“我车胎没气了？” 他蹲下来眯着眼睛检查，一双长腿靠近，在他旁边蹲下。 “我早上停车的时候还好好的。”元白头疼地按太阳穴，“又有人拔我气门芯了……” 陆曜声音有点冷：“这里只有公司的人进得来。等下让李叔看下监控。” 元白点头，只是又不解：“这么多年了，还来。手段也没什么长进，就是从拿钉子扎拿刀划我车胎变成了更没技术含量的拔气门芯。我怎么都觉得不是一个人吧，那得多变态啊。” 陆曜想起来从前的事，眼皮垂下来，手掌安抚地搭在元白肩上，轻轻拍了拍。 “等过了这阵子。”陆曜道，“我去考个驾照。” 元白眨眨眼：“可是你离十八岁生日还有十个月啊。” “十七岁就可以考。”陆曜好笑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正常。” 元白若有所思：“是么，那我也应该考一个。” 他生日在二月，半年很快的。 “今儿怎么办？” “……我带你？” 元白满头黑线，朝陆曜那辆八星八箭……不是，反正很是拉风的山地车努努嘴： “您那尊贵的座驾有后座吗？” 陆曜暗戳戳地瞟了一眼前面的大杠。 “？”元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陆曜，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恶趣味啊！ 坐前面是不可能坐前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堂堂alpha还要不要面子了。 陆曜大脑可能死机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题的关键。 “……好像只要借个气筒就行了。” 元白也默了片刻，心虚地：“……对，对哦，我刚才就是想问你哪里可以借到气筒。李叔那有么？” …… 元白给车胎充好气，抬头一看，陆曜这厮看起来竟然还有点遗憾。 元白觉得陆曜今天这么不正常，一定是最近太忙了，业绩压力太大了，急需一些情绪宣泄的出口，所以把人都憋得不正常了。 这么一想，他还怪怜爱的，决定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 当晚19点，慈航官网首页更新信息，并同时在新团fanclub、六大音乐平台发布新单销售预告： 新曲将于7.18日开放试听，同日开启音源预售。 实体碟共7版本即时起（7.15日21:00）开启网上预约。【审核请您注意，这些都是我编的，现实中没这个公司，也没这个活动】 系列销售活动： 实体碟随机附送30种小卡（单人6，双人18，混合6）； 附送抽选券，用于8月四场见面会抽选； 其他：未定。【审核请您注意，这些都是我编的，现实中没这个公司，也没这个活动】 慈航的预告一出，即对Drayd撞期发售的回应：不改期，开惊天巨挂正面刚。 论坛里，飞速翻页的帖子里，吃瓜网友们再次被图图的手段震撼了。 【吹死婊活实锤？彩虹碟真的来了！ [图] 慈航这个力度，Drayd不开挂实体连冠丢定了！】 【……靠，这是我见过的有史以来最大的挂，不拿个一位回来陆曜的脸要丢尽了】 【拖走陆曜，团跟团比ok？】 【彩虹碟单人预约通道？我的妈，这单人通道预约数字是实时可见的！慈航也太狠了吧！】 【实时可见？？？我火速围观】 【开卖三小时，现在都是站子大额集中打钱吧，陆曜牛逼】 团97500 陆曜580455 Alan157950 祝明羽128788 曲晓星87879 谌嘉禾43186 元白895 【合计百万了，一张55，图新团三个小时收割五千五百万…………】 【艹，打脸来的如此迅速，本论坛吹死婊活名不虚传，你慈还能续130年】 【下位圈的几个心态要崩了。我没看错吧，那个垫底的，才卖了三位数】 【这个团的粉丝结构很不妙啊，Top一人占60%，真一人带飞全团】 【三位数…太惨了，怜爱糊逼】 【他空降啊，卖多少都正常】 【这有啥好怜爱的！实力不行卖气差，挤进太子团按人头分钱！我要是饭他我都笑死了好么？】 【所以说资源咖才是最适合躺着饭的，就算丑成这样都能搭上红团末班车……搞不好图还给他写了弯道超车剧本呢，到时候脚踩国民天团，拳打本团top，来一个惊世大逆袭，这剧本多好看】 【？？？弯道超车？可别来，粉丝还是先花钱帮他把脸整整吧，现在这个脸永无出头之日】 【啊啊啊快滚吧，受不了丑人，他真的有粉丝吗？他家粉丝得是恋丑癖吧！】 【这个脸也没丑到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吧……就是素了点吧……舞台上化点妆光一打应该能看啊】 【长得素实力差都没什么好骂，但进了红团就有原罪。有些人正主眼看这辈子都出不了道了，看见一个样样不如自家的被越亿级扶贫嫉妒呗】 【哇靠，我想了一下，假设我是慈航其他练习生粉……真特么要窒息了】 【资源咖有什么好得意的，长得丑就不说了算人身攻击，回头打歌他准备全程对口型吗？那个身高戳G团里就是砸坑的小学生，整个风格都不搭，图的脑子是进水了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 等试听出来我倒要数数他能唱几秒钟呵呵呵】 …… “来了来了！”听到门铃声的王女士打开门，看到自家儿子和陆曜并排站在门口，简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呀，曜曜来了啊？” 陆曜礼貌地问了声阿姨好，被王女士殷勤地迎了进来：“好久没来玩了，吃饭了没？今天做了烤鳕鱼，你喜欢的吧？” “妈，我们吃过饭了，陆曜是来写作业的。”元白蹲下去拉开鞋柜，给陆曜找拖鞋，“你等爸回来你俩吃，我俩急着补作业呢。” 王女士一听是来督促他儿子学习的，顿时更开心了：“那我一会给你们切点水果送去，牛奶也要的吧，小曜喝牛奶的哦？” 元白一听牛奶，嘴里就泛甜——他最近喝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跟元白一样就行，阿姨不用太费心。”陆曜一进元家门，神情就自发纯良乖巧得不行，那么大一只的男孩子却纯情礼貌又懂事，叫他王阿姨简直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元白对此一无所觉，反正陆曜他爸妈对他也挺好的，他不介意把自己妈妈的爱也分享给陆曜。 元白卧室的桌子不大，坐两个人也就是刚好。陆曜拖来椅子坐下，腿一伸膝盖就磕到了挡板。 他面不改色，元白却过意不去：“你别坐那了，多挤得慌。” 陆曜环视一周，眼神很分明：“那坐哪？” “就坐床上啊。”元白理所当然地拍了拍床沿，柔软的褥子立马陷下去一块，“你又不是没坐过。” 陆曜望着那印着各种卡通图案的被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过不去心里的哪一关。 元白催促道：“磨蹭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写多少了，今天趁着你在我必须把那三科解决了。哦对了，这个床单本来就要换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弄脏哦。” 他自己坐在床边，弯下腰去翻书包里的作业本，宽松的T恤顺着脊背往下滑，露出一点奶白色的皮肤。 淡黄色的T恤底下，脊椎一节节清晰可见。 陆曜喉咙动了动，移开眼睛，清了清嗓子，掩饰地抱怨道：“你也多吃点饭啊，天天喝牛奶，还瘦成那个样子。” 元白懵逼抬眼，作业往旁边一堆。 “我已经很努力吃饭了啊……”元白扳着手指数，“刚刚在公司一起吃的吧，我连青菜都全部吃下去了，水果也吃掉了，就是饭没吃完而已。那个饭量本来也不可能吃完的吧！” 要不是陆曜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有他不吃完就不让他走人的架势，他怎么也要再少吃一点的。 “我说。”陆曜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在床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笔，眼睛看着书，一边写一边又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减肥吧？” 元白心虚道：“没……没有啊。” 陆曜眯起眼睛盯了他两秒。 台灯的光轻柔地扫在元白耳畔到下颌骨的侧面，他脸型一贯是漂亮的。 但是嘴边原本微微鼓起的颊囊哪去了？ 曾经元白气呼呼的时候，脸颊微微鼓起的样子，很有生气，很可爱。 现在是真的瘦了很多，整个人清楚得像剔去错误答案的试卷，从锁骨到指节都是清晰而凸出的。仿佛这一阵的过分忙碌磨砺了他，消去了元白身上还属于儿童的一部分。 “陆曜？”元白伸手在他面前晃晃，特别纳闷，“你怎么眼神这么惆怅啊……我减个肥就让你这么难受吗？诶？为什么啊？” 陆曜就很气地看着他。 这家伙竟然真的背着他，私自减肥了。 元白见他不说，只好自己猜测：“该不会是……” 陆曜：“哼。” 陆曜扭过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是怕你减完太帅，超过我。” 元白恍然抚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陆曜你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 我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你的嘛。 “好了好了。”陆曜不情愿地转移话题，“快写你的题。这题怎么空着？不会你问我啊，这是第九章的内容……” 王女士端着水果和牛奶敲了敲门，隔着门只听见俩小孩似乎为了某道题的解法争得不可开交，真是一派让父母欣慰的美好景象。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 她乐呵呵地推开门：“吃水果咯~” 王女士踏入门内，那两只还在吵，不过没在桌边，而是都坐在床上，你的腿压着我的脚，床单已经被蹬得皱皱巴巴，枕头也丢的乱七八糟，习题册摊得东一个西一个，整个一世界大战后的景象。 她小心翼翼在桌子上搁下盘子，没打扰都没注意到她的两个小同志，蹑手蹑脚地又出去了。 王女士背靠着自家儿子的卧室门，感动得眼睛都湿了。 两只alpha小崽子，亲亲热热吵吵嚷嚷打打闹闹，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王女士一直想要两个孩子，奈何她身体情况不允许生两个，一直担忧元白一个人长大太过孤独。 真是幸好有陆曜在呢。以后宝宝分化什么的，他们家都是beta，也不太懂，还得多多拜托陆曜照顾一下呢。 “好像……好吧你的解法是对的。”元白不情不愿地改掉了自己的错误答案，疲劳地低头哀叹，然后索性把自己埋进了枕头堆里。 “你现在别跟我说话。”他的声音闷闷的从枕头里传出来，“作业为什么怎么也写不完啊……” 陆曜瞟了眼被作业压垮了的小朋友，从桌上捞过被扔在一边很久的手机：“那，奖励你玩一会。” 枕头里立马伸出一只细泠泠的白胳膊，一把把手机抢去了。 元白趴床上刷了两下手机，突然蹭地坐起来：“赵姐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发微博宣传单曲。” 陆曜挑了一下眉，拿过自己的手机，随意翻了两下。 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的，其余队友都已经发过了，还在微信群里艾特了他们好多遍。 祝明羽：曜哥？hello？曜哥你在吗？我们都发过了诶，赵姐让你回消息 Alan：元白？你怎么也不回消息？ 祝明羽：寂寞如雪.jpg 谌嘉禾：诶，队长和元小白到底上哪去了，被外星人劫持了？ 曲晓星：…… 曲晓星：他俩不会是补作业补high了，手机静音了吧？ 谌嘉禾：…… 祝明羽：…… Alan：…… 祝明羽：…… 祝明羽：他们这么爱学习？不行，明天我也要问曜哥借作业抄！ 陆曜和元白对视一眼，同步打字。 陆曜：曲晓星[赞] 元白：曲晓星[赞] 陆曜：祝明羽自己写。 Alan：……好吧，我就知道，晓星永远都是真相帝。 * 五分钟后，慈航新团的队长和空降终于发了迟到的宣传博，画风却是相当不同。 GOING!陆曜：请大家多多支持。[链接] 转发152133评论217050赞697909 热评： 【哥哥我爱你！】 【啊啊啊曜曜妈妈来了】 【大部队还在买碟，不好意思前排啦嘿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 【哥哥什么时候发个自拍啊】 【好简洁呜呜，曜曜你没有心】 【卑微举手，曜骑的三千万可否换哥哥一张自拍？】 GOING!元白：啊啊啊不好意思！因为写作业写忘了所以到现在才发博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新单18号上线试听，请一定要听听看，是一首很酷的曲子，跑步啊运动什么的时候特别适合听哦！ 转发135评论878赞2235 热评： 【崽！崽！你没有带链接呀崽！路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买！】 【？？路过，好搞笑一爱豆，写作业写忘了是什么鬼啦哈哈哈哈哈】 【元小白，你咋这么愣呆萌呆萌的呢！链接呀链接！】 【长点心吧崽，营销号发你老发错，你说你好不容易发个微博咋也发错呢！】 GOING!元白：我是元白，对不起刚刚那条忘了放链接！只好删除了。大家请转这一条！是很酷的曲子适合运动的时候听，18号上线试听，现在已经可以预约实体碟啦→[链接]25号完整音源会在这些平台上线[链接]谢谢大家支持我们！ 转发9162评论3213赞16271 【全体白菜集合（有五十个吗）给我转！】 【……哈哈哈哈热评？这个爱豆和这个爱豆的粉丝都是怎么回事？自己吐槽自己可还行？】 【资深五年白菜来告诉你，不仅这个爱豆和这个爱豆的粉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连发这个爱豆的营销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深沉]】 【揭发，楼上是假白菜！元小白的爱豆工龄目前累计三年！三年以上的白菜都是假冒伪劣请牢记】 【队友粉观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这里的评论到底怎么回事啦】 …… 就这样，一直在啊啊啊的曜骑，和一直在哈哈哈的白菜以及路人，半小时后终于意识到另一件值得深思的事。 21:35 GOING!陆曜刚刚发了微博 21:36 GOING!元白刚刚发了微博 21:38 GOING!元白刚刚发了微博 其余四人的发博时间比他们早两个小时，而且是踩着准点发的。也就是说，陆曜和元白都是一样的，晚了两个小时知道要发微博的消息。 而据元白所说，他是因为写作业写忘了。 那陆曜？？ 那一天，高贵冷艳的曜骑突然了悟了几件事： 第一，陆曜虽然身高一米八八，其实也还是个要写暑假作业的未成年，动不动就开车是不好的，毕竟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第二，就算毒唯再看不惯团，尤其是拖后腿的那个，陆曜本人还是会跟他一起写作业写到深夜，却不会给花了三千万买碟的粉丝发一张自拍。 曜骑：…… 好特么想脱粉三分钟。 第9章 经过全网五十个大白菜一晚的艰苦努力，元白的单人销量终于突破了四位数，来到了一千五这个不错的数字。 说这个数字不错，是有根据的。现在的实体音乐市场不景气，跟十年二十年前那是不能比了。当年动不动就出百万单曲，而现在，举个例子吧，时下最红的女SOLO歌手，清水卖碟也只能卖二十万，已经算是特别红。很多地下乐团搞得声势浩大，拉出来发实体，能卖个几千张都要开庆功宴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 元白这个一夜预售一千五百张，相对他的粉丝基数，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不过陆曜对此就很有意见。 “为什么要团内battle？”他直接去找了图图，“制造粉丝紧张氛围，树立团内对立局面，增加矛盾，对团队和谐没有好的影响。我们是一个团，不是六个solo。” 图图心想这孩子昨晚八成是写了政治作业。 “就是为了刺激一下销量。”图图坦诚地说，“你们刚出道，又加了新人，团粉本来就不多。你放心，只有这一次，以后不会再有团内投票的事情出现。” 陆曜怀疑地看着他。 图图掏出手绢擦了擦汗，干笑道：“你看你这孩子，队长当得确实是很像样……” 陆曜无意识间泄露出来的alpha信息素让老板如坐针毡，图图抬手把空调调低了两度，又站起来推开了窗。 “回去吧，回去吧。”图图艰难地说，“你再呆下去我又要叫人来修电路了。” 陆曜回去了。 他走到拐角，掏出手机，又刷了一下销量。 元白1675 陆曜点进链接，下单。他本想直接填个一两千，顿了顿，还是改成了“一百”。 买太多也没有意义，陆曜填好地址收起手机。他有的，总有一天元白也会有。 陆曜立在走廊的落地玻璃前面，向下低头看去，公司大门前挤满了等着见爱豆一面的粉丝。 即便离得很远，还是被粉丝发现了他的身影，场面一时变得不可控。 他远远朝粉丝挥了挥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曜曜！” “哥哥我好想你！什么时候开演唱会！” “会让你拿到一位的！” …… 他们喊得声嘶力竭，可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陆曜听不见。 他又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陆曜离开很久之后，还有很多痴心的粉丝仍然站在原地，仰着脖子朝楼上看，等待他什么时候能够再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元白从练声的老师那里出来，走过那个拐角时，无意间瞥见楼底下有很多人。 会不会有他的粉丝在里面？ 虽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还是走近了些，想着万一呢？有那么多人为他买CD，在转评里鼓励他……如果有人在等待他，他至少应该有走上前去的勇气。 元白想到那封陆曜转交给他的长信，深呼吸，带着笑容走近些。 人群一下子沸腾了。 “是不是曜哥又出现了？” “他来看我们了吧？” “啊啊啊哥哥！” 元白被那突然的热情冲击得僵了一下，有点懵。 心跳得快，他没有一个人面对过这种场面。 他又上前一步，朝他们挥挥手，露出粲然的笑容。 “好像不是……” 毕竟身形差太多，在刚开始那一晃后，粉丝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认错人了。 失望感迅速蔓延开，很多人放下了手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 谁会为自己爱豆以外的人尖叫欢呼？ 不过，也有人于心不忍。 “他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来看他的，才这么卖力？” “那他得多尴尬……” “好歹也是个小爱豆呀。” “诶，我有点不忍心。” 最开始应援他的，其实是尴尬癌患者。他们一想象是自己处在元白的位置，想象到自己发现误认了别家粉丝的感觉，就尴尬到不能呼吸。 为了不让元白意识到是他认错了，尴尬癌患者们纷纷举起了手机，为元白带来了史上第一次的多人对焦直拍。 然后嘛，人都是从众的。 既然有第一批人觉得这个人值得拍，其他人慢慢也觉得不拍白不拍。 来都来了，拍不到自家正主，拍拍公司其他小爱豆也是好的。 这样下来，气氛虽然没有陆曜在的时候那么热烈，牌面倒是也给的挺足。 元白笑也笑了，手也挥了，然而眼看着拍他的人并没有停下倒是越来越多，越发开始感觉无措。 这可怎么办呢。 他没招了。 发誓宠粉，然而思路不畅。 元白实在是想不到他还能做什么，只能退后一步，朝大家鞠了个躬。 “诶，这小孩……” “他要做什么啊？” “诶诶？突然开始跳舞了？？” “诶诶诶诶——” 在无数的惊疑声中，元白可谓是豁出去了，正好音乐教室里又开始播放他经常练习的一首舞曲，就索性在走廊上练起了真招。 一旦开始了表演，他就忘却了周遭。环境不重要，表演本身才重要，一个定点，一个眼神，小偶像全都诠释得清楚有力，只可惜隔着太多障碍，并不能拍得清晰。 许多人忍不住放大了画面来看，然后议论纷纷。 “我有点意外……他好像并不是没有实力。” “至少这个舞，力度和控制都是很到位的，基本功很好了。” “就说，图那个奸商，怎么会让没脸又没实力的人出道呢。原来他跳舞是可以的。” “都不说跳得怎么样，对着公司蹲点粉丝跳舞的偶像，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突然觉得他好惨诶，被黑了那么久，也没有粉丝能帮着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被骂。” “强者才会被骂，如果一无所有，又有谁会对准了靶子打？弹药也要钱。” “他算强者吗？” “强者运强。谁又能说，强运者不算强者？” “这么说倒也……” 无可反驳啊。 一曲结束，元白手撑着地，最后一个定格。他跳起来，发现音乐停止了，那随着音乐显现的冒失和勇气也仿佛随之隐去。魔法消失了。 他立刻感到局促不安，飞速转身逃走了。 “诶？这就走了吗？” “跳完了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 “完了，我竟然开始期待在舞台上看到他了！” 后来，7.16又被称作是白菜闷声发大财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没有一个白菜赶往公司追星。但是网上，却流出了元白的上百段直拍，并且点击量不俗。 元白微博因此涨了不少粉，更有人回家之后就给他开了个站，从此天团第一back加入了有炮姐俱乐部。 * 元白本人对他在网上引起的诸多风雨一无所知。 他好专心地在喝牛奶。 他最喜欢的这个牌子的牛奶，甜味有但不重，也没什么咸味，但奶香味特别浓。 吸溜吸溜，一罐就下去了。 陆曜进门时，就闻到好浓郁的奶香味，那时候元白已经放下了牛奶罐，心满意足地哼着歌开始写作业了。 屋里只有元白和很浓的牛奶味，那让陆曜一瞬间有种错觉，仿佛这个味道是元白身上散发出来的。 陆曜分化已经有三年了，但是在生活中，他能遇到的，拥有信息素的人是很少的。 太稀少了，现在的alpha和omega都是。 因为太过于少，人们已经不再热衷于培育出更多的alpha和omega后代，只有少部分冥顽守旧的“贵族”还在坚持延续所谓“优秀血统”。 陆曜打过交道的alpha和omega，多半都是来自于那些旧贵族家庭。他们小心翼翼遵守着信息素等级制，对等级高过自己的alpha便毕恭毕敬，对低于自己的便随意差遣，并用强制的手段不允许任何人打破他们的规则。 这些家族占有着数不清的财富，隐藏在明面上的权贵身后，随手一点就能呼风唤雨——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个社会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信息素等级制，但没有多少人了解，那个傲慢的按照信息素等级建立的秩序，从来没有消失过。 陆曜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他的等级很高，高到那些人不断来向他请求，请求他加入他们，由他们给他最好的培养，成年后去做他们的leader。 然而他讨厌那些污浊的气味，讨厌眼神暧昧的老alpha将他身边羞怯不安的年轻omega推到他面前，讨厌他们把人分成天生的等级而不加以尊重。 “偶像？” 老alpha被深深冒犯了，却又不敢高声和眼前更高等级的小少年说话，只能不虞地再三重复：“大人，你要丢弃你的族群，去做那卖笑的行当？你是否知道，这么做是……” 陆曜轻轻扯唇：“你不高兴？” 他就偏要那样。 这一定是老alpha这辈子见过的最难搞的后生，而且更倒霉的是那年陆曜还刚刚好是初中二年级。 陆曜这辈子闻到最多的是母亲身上的淡淡柑橘味，第二多的就是元白身上的奶香味。 时间长了，他经常会恍惚觉得那会不会是元白信息素的味道。 元白意识到陆曜来了，立马也来了劲，窜到床上就拍拍自己旁边的枕头：“过来过来，这题我看了好半天都不会做，你快帮我讲一下！” 陆曜挑挑眉，状似不经意地走近，挨着他坐下。屋里空调开得凉飕飕的，元白的床单换过了，现在是大大的卡通熊——一看就是王女士冒着爱心抢购回来给她宝贝儿子的。 元白身上的黄色短袖T是洗衣液的淡淡椰子味，混合着刚喝掉的牛奶，陆曜靠着他的枕头，两人相距不过十几公分，那些气味因子混乱地碰撞着，让十七岁的alpha晕头转向。 元白等着他讲题，等了半天陆曜一点动静都没有，疑惑回头：“你走什么神呢？” 陆曜闭上眼睛，放纵般深深嗅了一口。 “元白。”他睁开眼睛，轻嘲，“你将来一定会是史上第一个牛奶味信息素的alpha。” 第10章 出道曲MV时长4分36秒，试听版截取了1分22秒。 里面有一句是元白唱的，他自己很喜欢，王女士也是。可是后来，王女士把儿子那句solo句截下来当手机闹铃，每天早上都响好多次，元白就不太喜欢了。 这阵子新团物料很多，粉丝最期待的当然还是新歌。短短一天，字母站上的短版MV已经被他们刷出了二十万弹幕。 【我的天，图图还能更省钱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 【图图sl，但是哥哥好看，所以还是要乖乖给慈航文艺送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舞太帅了吧！迫不及待想看打歌！】 第二段副歌的第一二句，即是元白唱的solo句，被很多人注意到了。不过，当时MV拍的人却是Alan。 【诶这一句是谁唱的？】 【怎么不给唱的人画面啊】 【我去这个声音好好听！！】 【路人想问这个声音是谁？有点被撩到了】 【←那个是元白】 【←刚刚唱歌的是元白！】 【哈？？？他唱歌是这个声音？】 【讲真有点好听……他这一句特别抓耳……虽然声线是没什么控制但是音色真的好】 下一个画面切进来，回到群舞，元白站在后排的角落，定格，回眸。 天花板上落下慈航家出道曲标配的祖传花瓣，兜头洒了他一身。 元白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抬手抹了把脸。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钟爱他的摄影师，连他唱歌的时候都不给镜头，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一个特写。 而且还没剪掉，就这么放进了MV里。 下一秒，短版MV播放完毕，弹幕刷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小孩有点可爱233333】 【下个月打歌观察一下，如果不是百万修音我就养成他！】 【微博才14万粉丝？好惨…………】 【一句就值55块，买一张单人盘支持一下】 【就可惜长得……不然他唱跳都还可以也不会被黑得那么惨】 【MV里看着还不错啊】 【那是打光朦胧，你看看前两天xxtv的节目，指路→￥##￥。某台照妖镜名不虚传，丑得我心疼】 【看完回来了，那发型，谁给他剪的？？？】 【太丑了…………不捡孩子了…………我去缓缓…………】 【呜呜呜可是他的声音好好听跳舞也好好看啊！】 【舞台整容罢辽。没有脸当什么爱豆，没有脸是天生的偶像失格，实力再强也救不了：）】 * 这里就不得不说到那个把路人丑脱滤镜的节目。 新团出道声势很大，街上到处挂满广告牌，热搜也是每天变着花样上。 成员们集体的采访和综艺也上了很多，各大电视台刷脸。 元白一般就坐在第二排最靠边的位置安静地当他的壁花，有镜头摇过来他就负责微笑。 大部分都是谈话类的综艺，给不了每个人展示自己的机会，基本上镜头只对准前排的三个人。 摄像机怼着陆曜和Alan反复拍，元白听见底下观众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微微低下头，心不在焉扫了一眼侧前方陆曜外套上的毛毛，立刻被旁边的谌嘉禾扯了扯袖子。 抬头，不要低头。 镜头过来了，要投入。 元白抬起头，正巧那相机扫过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 镜头匀速晃过每一个成员的脸，元白在给他特写时毫无防备地抬起眼。 他的眼睛是毫无赘余的内双，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挑。眉毛是淡的，长长的刘海盖住前额，连眼睛都不大看得见。后面的头发还很有个性的留长了，像是个混社会的摇滚青年，特有个性特叛逆，就是不大好看。 发色为了方便路人记忆，染成了粉色。可粉色的头发和这张过素的脸并不十分搭配，看上去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让人只想移开眼睛。 元白事后看节目重播，简直想捂眼睛。 他也跟造型师抱怨过发色，但那位女士却看着委屈巴巴的小孩，笑眯眯地说：“粉色多好看呀，一定会有很多人记住我们元白的。” 不过大部分人的审美显然是正常的。 一轮宣传节目上下来，涨粉最多的是陆曜，其次是Alan。 陆曜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Alan亦是无死角的美颜。一个是多情眼无情脸，一个是世间缱绻俱在他眉目之间。 在没有很多机会展示性格，曝光率没有上来之前，粉丝选人，不就是看脸。 在造型上，和元白的方向性最相似的是祝明羽。他唱rap的，造型师给他搞了一个清爽的脏辫，配根红色的发带，颇有青春动感。 造型师自己对给祝明羽和元白搞的发型最满意了。 元白倒是情愿要一个祝明羽一样的脏辫呢，他这个厚刘海加上后面留长的发型，连他那为数不多的粉丝都在疯狂吐槽。 有时候他忍不住点进去自己的超话，就能看到一水的刷屏： 【宝宝剪头发！】 【哥哥剪头发！】 【快点剪头发！】 【阿弥陀佛，信女愿用三十斤肥肉，换我宝贝崽崽今天立刻剪头。】 【GOING!元白，再不剪头你就要变成妹妹啦！】 最后一条帖子成功地唤起了元白内心的恐惧。 他决定不论如何也要反抗，要起义，要强行逼迫造型师同意他剪头发。 * 陆曜准时来到了公司，今天他们只有下午有工作，但是他约元白一起出门的时候，元白却声称自己早就到了。 他来那么早干什么？ 陆曜进了休息室，正准备换衣服，T恤向上刚掀过头顶，突然门砰一下子打开。 “陆曜！”元白一眼就看到显眼的高个子，今天声音尤为轻快地跟他打招呼，“D姐终于同意给我剪头发了！我可以短头发去打歌了呃……咦？” 小粉毛的目光隔着几米，忽悠忽悠落到了alpha那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上，突然就不动了。 “陆曜你……”元白的声音突然失落，“什么时候瞒着我有的腹肌啊？？” 陆曜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他虽然很盐，但不会无缘无故去做爱豆失格的事。 什么是最为爱豆失格的事呢。 那就是举铁。 团里话痨担当祝明羽，经常在网上搜自己名字。但实际上，他不仅仅follow他自己，平常无意中看到队友粉丝一些念太多的诉求，也会干脆的大声念给他们听。 而这些诉求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莫过于四个字。 【不要举铁！】 【千万不要不要举铁！】 【宝宝不要举铁！这个妈妈真的不可以！】 【宝宝，如果看到你变壮妈妈会心碎而死！】 所以陆曜从来没有举过铁，反正每天跳舞体能消耗也很大，不缺少运动量。 陆曜莫名其妙地顿了一下：“瞒着你……有的腹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 还有这声音里的失落是怎么回事啊。 “我记得以前没有这么明显啊，你偷偷练了？”元白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可以有腹肌？我都没有。” 这问的可以说是特别理所当然了。 元白曾经也有一段时间疯狂想举铁，还是陆曜努力劝住他的，说是腿上有肌肉就长不高了。 陆曜沉默了。 “……我没有练。” 他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表情复杂的元白，认真解释道：“可能是这段时间为了打歌训练得比较久，就变得明显了。” 个人体质的原因，alpha本来就很容易长肌肉。为了能当个称职的爱豆，陆曜别说特地去举铁了，他都是能不动就不动的。 陆曜换好衣服，发现元白还是呆呆的，还在冲击中没有缓过来的样子。 他有点好笑：“你怎么比我粉丝还在乎啊？” 其实说仔细一点，是比他的妈粉还在乎。 最怕崽崽有肌肉，巴不得小孩永远都是纤瘦小只，可可爱爱的，那都是妈粉，一路养成的，孩子一长大就心碎，晃晃悠悠养成年了更是能哭出一池子泪。 女友粉嘛，对爱豆有一点腹肌还是比较喜闻乐见的，只要手臂不粗就行。 元白情绪不高地斜靠在沙发上，懒懒抬眼：“你的粉丝最多养成了你三年，我可是养成了你七八年，怎么不能在乎。” 虽然说是比陆曜小一岁。 但谁规定年纪小的就不能养成年纪大的了？他一路看着陆曜从一米二二长到一米八八的，当年的陆曜可是又小又弱，天天跟在他后面过马路呢。 那么小一只的陆曜，如今怎么就长这么高了，还有腹肌了呢。 元白又叹了一口气。 他这段日子体重减了不少，脸清瘦，唇抿起微微向下撇，眼睛倒是显得更大了。 陆曜看了想请他吃饭。 陆曜想了想，走过去在他旁边坐着。 元白：→_→ 陆曜：←_← …… 两人对视良久，元白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曜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十分认真：“我可以用我的不锻炼，换你的多吃饭吗？” 元白：？？？？？？ “你现在瘦得有点脱形了。”陆曜皱着眉头说，“阿姨看了也会心疼吧，一下子瘦那么多。” 元白不自觉摸了摸脸，有点无奈：“我粉丝都不这么说，他们觉得我瘦点好看呢，我看到他们挖出来以前的照片对比了，都说现在比较好。” 陆曜不以为然地“呵”了一声：“那又怎样，你的粉丝最多养成了你三年——我可是……” 他飞快心算了一下。“我可是养成了你两千九百五十四天呢。” 元白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五秒后反应出来这个数字是陆曜临时算出来的。 “行，行，你的粉籍很过硬。”元白笑到趴倒膝盖上，半晌才止住，慢慢抬起头向上看着陆曜，眉眼弯弯，眼里笑意分明。 皮肤雪白，脸颊是有生气的红。 他刚刚一定又喝了牛奶。 陆曜定定看了两秒，移开眼，深黑的眸中缓缓淌过他自己也不知晓的暗流。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 第11章 慈航的练习室很大，足够容纳一两百人同时训练。 让已成名的前辈和不一定能出道的练习生，在同一个大空间里训练，是他们的传统。老板认为他这样做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制造家族传承感，练习生看到星光璀璨的前辈就在自己眼前训练，会更加觉得演艺圈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然而—— 这是一个谎言。 出道团可以有自己的伴舞。 元白就曾经是那很多伴舞的小孩中间的一个，而且永远是站在最后排的那个，现在他站在前面了。 而曾经和他并排的辛沐，现在站在他的身后。 ——为他伴舞。 元白跳舞时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但今天他有些走神了。 那是因为从他右后方不时穿过来的，复杂的，令人不快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有重量，沉甸甸压在他的每一个关节上，让他的动作没有办法做到最好。 “停！”舞蹈老师一拍手，直接点了元白的名字，“你今天怎么回事？没有不舒服的话要再投入一点，这个状态我很不ok。” 陆曜侧目过来，元白目光和他的轻轻一接触，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老师。”元白用轻松的声音说，“在舞台上，我会用把骨头跳断的力道来跳的！” 他会的。 元白握紧拳头，无视了身后仍然不时扫过来，令他芒刺在背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责任说抱歉的。 如果不服的话，努力证明就好了。 他会做给所有人看。 …… 陆曜从元白平静的脸上掠过，淡淡扫了眼他身后的那个少年。 一直若有若无盯着元白背影的辛沐突然一阵心悸，全身毛孔像踏入了雄狮的领地一般张开，连骨骼都仿佛落入冰水中一样寒凉。 这是…… 辛沐打了个寒噤，什么也听不见了，呆呆立在那里……而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时……对上的是舞蹈老师极度不耐烦的脸。 “晚上你不要去了。”她直截了当道，“音乐已经响了多久了？你一动不动？我真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想上电视就换别人。” 辛沐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舞台负责人已经向一直在旁边等候替补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一个招了招手——他们从准备舞台起就一直跟着练，而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替补伴舞的名额。 被选中的孩子跑来到GOING!成员面前，高兴地不得了，眼睛亮亮的。 “你回去吧。”舞蹈老师对辛沐摆摆手，仍然搞不懂他的嘟囔着，“这种机会都不要，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音乐还在继续，辛沐离开前朝元白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午的练习室光线明亮，而在最明亮之处，元白穿着纯白色的T恤，戴着耳麦，和声。 即便是六人的和声，他的声线也是那么清晰，很独特，很有力量的美好声音。 节奏一转，是他的那句solo。编舞比起MV里有小小的改变，五个成员将他围在中间，齐齐矮身蹲下，只余他一人站得笔挺。 元白那头恼人的粉毛还在，但前后都剪短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认真的唱歌。 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晃眼，一颗晶莹的汗珠从发从里滑落脸颊，挂在下巴上，直到那句唱完才恋恋不舍地跌落。 明明不是这个年纪能够理解的歌词，可他唱得很动人，让人视线也无法移开。 身边那高个子的英俊少年，无声地扯着嘴角笑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 辛沐觉得眼睛刺得发痛。阳光太强了，元白……站在光里。 那么美好，而他…… 他再也不敢看下去，转身匆匆离开。 * “那么，再来一遍。”舞蹈老师环视着少年们，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距离今晚他们的第一个打歌舞台，还有七小时。 第12章 下午四点，HTV大楼门口已经排起了等候入场的长队。 那是通过抽选拿到HTV王牌音乐综艺《舞台周报》当期应募名额的观众。他们多数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带着各家的手幅、灯牌、发箍等等应援物，有的还穿着统一的服装，严阵以待，宛如来参战演唱会。 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大楼的霓虹灯照亮了电视台前那一块平地。各家纷纷竖起了自家的大旗，场面颇为壮观—— “SunnyTune”粉色的旗帜星星点点，“GOING!\quot;银白的旗帜数量最多，“4season”的绿色清新亮眼，而“Drayd”明亮的大红色，竟被人绑在了路灯上面，晚风一卷，吸引了无数路人注目。 “是Drayd的演唱会吗？” “应该是参加什么活动吧，看还有其他的组合。” “Drayd好久没有消息了，还以为他们解散了呢……这样看起来，果然还是Drayd最红哦。” “是啊，毕竟是那几个人组成的团体呢……” “说起来，叫GOING的那个组合，最近也常常听说呢。” “刚刚出道的团体都这样，再等一段时间，没本事的就销声匿迹啰。” …… 交谈的路人又望了一眼那些在空中漫卷的旗帜，渐渐走远了。 * 《舞台周报》后台。 元白第一次踏进电视台为艺人准备的休息室，他后脑勺的头发剃的短短的，前面的刘海也如愿修剪了，这会儿那双滴溜溜的黑眼睛正好奇地四处望。 谌嘉禾特别紧张：“万一我要是忘词了怎么办？” Alan安慰他：“有提词器的。” 祝明羽其实也紧张，故意开玩笑舒缓气氛：“没事的，实在想不起来可以freestyle……”旁边陆曜瞥了他一眼。 祝明羽立马改口：“……freestyle当然是不行！没关系嘉禾，你要是实在忘了，那一句让曜哥帮你唱，他记性好，肯定都记得！” 祝明羽爽快地把锅甩给了陆曜。 谌嘉禾紧张地跟着看向了陆曜，陆曜看他那真心期盼的目光直拧眉：“……你不会忘的。” “要真忘了，Alan帮你唱。”陆曜毫不犹豫地又把锅甩给了Alan。 Alan：“……” Alan正深呼吸舒缓情绪呢，比谌嘉禾也好不到哪里去，天知道最有可能忘词的人里也包括他一个。 元白拿起桌上的水，刚拧开瓶盖，陆曜忽然抬眼问：“这水谁送过来的？” “电视台的助理。”祝明羽随口答道，“他搬了一箱水，所有休息室都送了。我特地盯着看过，是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工作证跟脸是一个人。” 元白大致猜到陆曜为什么要问了，灌下去两口水，手放在陆曜肩上晃晃他： “队长，队长呐，你偶尔也放松一点好吗？这里是电视台，坏人混不进来。” HTV后台管理很严，除了极少数大人物可以刷脸，其余的，包括Drayd他们几个，都一样要有工作证才能出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 私生、anti，会塞毒饮料和催情剂的人是进不来的。 陆曜眼皮落下来，淡淡道：“在公司都不能保证不出事，何况在外面。” 话是这么说，到底神情轻松了点。 “吱呀” 门被推开了，赵姐站在门口，指了指旁边，朝正对大门的元白做了个口型。 “啊。”元白赶紧道，“赵姐说Drayd四个人都到了，让我们现在去打个招呼。” “呼……走吧。”一直最紧张的谌嘉禾强打精神站起来，笑笑，“我还挺想看看他们的休息室。” 分给他们的休息室面积中等，是单独一间。元白进来的时候跟ST打了个照面顺便看了眼他们休息室，更小，还是和一名solo歌手共用的。 他们九个人呢。 看样子，HTV果然如传说中一般……看人下菜碟。 陆曜站起来：“走吧。” 队长带队，陆曜站在旁边的休息室门口，敲了三下门。 元白站在他后面，差不多整个人都被遮住。 有人从后面推了推他，元白回头去看，动作有点猛，耳朵轻轻擦了一下陆曜深红色衬衣下，左侧微微凸出的肩胛骨。 alpha的五感极为敏锐，陆曜稍稍向后低首侧目，看到的却是一段皓雪一样的后颈，淡青色的血管延伸进黑色的衬衣领。 大约过了1.5秒，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盯着一个alpha的后颈看。 ……虽然并不能称作不礼貌。 ……但还是有一点变态。 陆曜这样想着，又看了两眼。 元白回头，是Alan提醒他：“你往出站一点，不然等下前辈出来看不到你在。” “嗯嗯。”元白答应着，脚下挪了挪位置，只是这一晃，鼻端恍然嗅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香。 仿佛是甜柠檬和金桂混合的馥郁香气。 他抽了抽鼻子，如果他印象没错那应该是……仿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仿omega信息素，这东西对于高等级的alpha几乎没有影响，他们的知觉甚至会自动将之屏蔽。 但对于低等级的和未分化的alpha而言，就很难忽略。 元白悄悄望了一眼陆曜，年轻的alpha也正看着他，神色特别坦然，眉峰都没有皱一下。 ……他完全没感觉是吗。 不过话说，前辈怎么还不开门啊？ 第13章 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元白差点抬起手捂住鼻子。 这味儿……可太浓了。 他一瞬间反应过来，用仿omega信息素香水的，大概就是这间休息室里的前辈了。 不过，用这种香水是什么特殊爱好吗？一般人闻不到，低分化概率的几乎也闻不到，高等级alpha也闻不到，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没多少人能闻到的香水。 如果把香水比喻成衣服的话，那么仿omega信息素香水绝壁是皇帝的新衣那个分类的。 基本上是个心理安慰。 元白这样想的时候，听到了陆曜沉稳的声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 “前辈晚上好，我们是……” 然后是一个轻柔的声音：“……唔。” 元白抬起头，倚在门口的那位高个子漂亮青年，乍一看竟然有些雌雄莫辨。 他棕色卷发齐肩，上一半还挽了个丸子头，好少女一发型。 元白回想了一下听到的关于Drayd的种种风闻，他们的成员徐青以，是个分化概率高达98%，却一直无法分化的“令人遗憾的存在”。 往往这样被期待着长大却无法分化的人，内心是很难接受这一点的。就像无法度过少年期，他们一辈子停留在未成年。 元白对Drayd的成员外形并不熟悉，但他感觉，眼前这位就是那个无法分化的徐青以。 从没有见过omega的元白，本就对这种生物带有怜爱，此刻见他又高又美，风华无限，不由心生同情。 夏斯恒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推开门，本意是随便应付一下，干脆就别让正发神经的徐青以见外人了。 结果一推门，他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了。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个年轻的alpha。 已分化。基体成熟。信息素等级……比他高。 两个alpha相见，就像一头生活在人类中间，努力蛰伏的雄狮，突然见到一个同类。 尽管早就没有了要标记领地的必要，但竞争的习性刻在骨血间，那是势必要对着对方审视一番的。 夏斯恒打量陆曜，对方身量极高，背脊挺直，五官无可挑剔，轮廓深刻，一双桃花眼中和了神情中不自觉的冷意。虽说是来和前辈打招呼的，这名后辈并没有丝毫要弯腰屈膝的意思，只是正正直视着他的眼睛。 ……啧，也挺正常。 这家伙绝对是从小到大被人宠坏的那种存在。 要是会像某些人一样满脸带着讨好的笑意，那才叫奇怪了。 “好，你们也晚上好。” 夏斯恒很快失去兴趣，眼睛从陆曜脸上移开，随意从其他人脸上礼节性地扫了一圈，嘴上说：“要进来玩玩吗？”身体却挡住了他拉开的门缝，明显并不想让人进门的意思。 他相信对方年轻的队长先生不会这么不识趣。 元白则想不到那么多，他的脑子里还在转悠“哎98%概率却迟迟不能分化的omega真的好可怜”“他是不是在用仿omega信息素安慰自己”“卧槽这么一想更可怜了”这一类的念头，以至于在陆曜说“不多打扰前辈了”的时候，眼睛还充满同情地仰望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徐青以”。 夏斯恒本来就觉得有一道目光好像一直怪怪的，却一直没找着，还是陆曜转身后轻轻拉了拉那个小孩的袖子，才看见发呆中的元白。 难怪刚刚没找到。 夏斯恒内心感叹，这特么也太矮了吧。 元白肯定是想不到，使他内心怜惜的这位前辈，是在腹诽他矮。如果他知道，保管那怜惜会百分之两百地转化为生气。 夏斯恒看着对他发呆的这位小朋友，也有点茫然。 小孩长得挺清秀，算不上多么惊艳，但看得很舒服。皮肤很白，眼皮挺薄，头发剪得很乖很学生，在整体造型很成熟的GOING成员中还挺显眼。 一般来说，见到他的后辈，要么很热情，要么很拘谨，当然也有极少数因为他的美貌被迷惑，非哭着喊着自己是他的迷弟，要跟他求握手求拥抱的。 但他是真没见过这种满脸写着同情和怜惜，还夹杂着些许对人生的哲学思考的。 想想看，一个一米六几的普通人小屁孩，对着一个一八五的成年alpha目露同情，真的有些奇怪。 夏斯恒忍不住问：“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元白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话，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后领子被人轻轻一扯。 “诶——”元白被陆曜一提醒，才意识到其他人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忙边跟着走边回头道，“没，没有，就……请前辈今晚加油！我们也会努力的！” 夏斯恒一头雾水地看着一步三回头，满眼鼓励的那孩子，沉思着关上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沙发角落里同样面无表情，阴沉沉望着他的徐青以。 比他还高一厘米，身上至少十个纹身，板寸。 满身的仿真信息素甜腻腻的味道，可他左右两边坐着的两位beta队友对此毫无察觉。 beta真是占尽了进化优势的物种，alpha和omega才是反人类的存在。夏斯恒一边腹诽，一边疯狂给自己扇风，试图把那些讨厌的味道扇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 徐青以侧目，面无表情问他：“你特么的很热吗？” 另两位队友对他的粗鄙之语早已习惯，恍如未闻。 夏斯恒皱起眉头：“你能不能斯文点儿啊。我特么的……我就是很热。” 徐青以板着脸又坐了良久。 “刚门口是站了个alpha吗？”他低了点头，自言自语，“我好像闻到了，一点点海风的味道。很好闻。” 他抬头：“比你的好闻。” 夏斯恒实在忍不了了。 “你能不能适可而止一点！人家才特么十七岁！”他摔书而起，在另两位队友仍旧视若无睹的眼神中，用口型忍无可忍地比划了两个字，“禽兽。” 徐青以冷着脸朝他比了个中指。 哼。 关你peace。 * 元白整了整领口，刚刚陆曜扯他后领那一下，上面几颗扣子都有点松了。 “你刚刚对着他发什么呆？” “诶？我没见过omega，就是好奇……” 陆曜茫然：“omega？” 元白点点头：“刚刚那不是吗？” 陆曜看起来像被雷劈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 “听说的嘛，前辈……”有其他组合的人经过，还回过头来看他们，元白赶紧住了嘴，“回去再说。” 讲关于前辈的闲话，可不能被听到。 五分钟后直播就要开始，他们站在靠后的位置等待出场。 GOING！全员穿偏正式风格的打歌服，颜色以黑色和暗红为主打。陆曜穿暗红色衬衣，黑色短款马甲，尤其凸显他腰窄腿长。Alan、谌嘉禾穿长款外套，Alan肩上还缀着装饰性的华丽毛毛；祝明羽一如既往的脏辫向后梳成马尾，却配了个纯黑西装四件套；曲晓星是短款红马甲黑裤子，肩到腰配一个金属链。 元白穿得最简单，一件纯黑色衬衫，同色的裤子，额上一条暗红色发带。 后台光线偏暗，他们服装颜色又深，尤其是身上没什么亮色的元白，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张脸小而白。 元白微微仰头，抿着红润润的唇，光从进场入口透进来映在他黑漆漆的眼中，一片炫亮。 身后忽然一阵喧闹，元白回过头，是Drayd的四位大前辈终于来了。他们的进场排在他们后面，也是本次音番最后一个出场嘉宾。 进场的顺序便是今天的舞台顺序。 陆曜再次和夏斯恒打了招呼，夏斯恒却有意无意把目光转向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元白。 陆曜微微皱眉，挪了挪步子，挡住夏斯恒探寻的眼神。 两个alpha再次不易察觉的交锋，只是目光轻轻一碰，便简单的鸣金收兵。 也许他们两个，毫无来由的天然厌恶彼此。 但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场合。 谁也没察觉他们的暗流涌动，包括元白，此刻他过得也很艰难，只想抬手捂住鼻子。那阵馥郁的、甜腻的，像omega信息素一样的香水味又来了，而且比先前在门边嗅到的还要浓烈。是因为使用香水的omega前辈就站在旁边么？ 但这个距离，比之前门边对视时要远啊。 元白不自觉向右靠了一步，想要离香气的源头远一点。可强烈的冲击已经让大脑有些混沌，他步子微微晃了晃，差点踩空。 陆曜赶紧把他捞回来，一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其余人纷纷侧目，夏斯恒尤其稀奇。 陆曜这家伙不应该是超级高冷的吗？为什么不重要的话也要说两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 是因为身为队长，责任心特别重，所以对成员很关心？ 夏斯恒心想，反正如果是徐青以摔跤，他不在后面推一把就是很有团员爱了。 元白憋气憋得有些窒息了，仿omega信息素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要大，他额头一跳一跳的，头疼得很。 一只微凉的手掌在他太阳穴上按了按，他看见陆曜担忧的脸，听见他毫不犹豫地问：“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 元白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马上就是他们的第一个舞台，那么重要的时候，怎么能掉链子啊。 怎么开口就说要陪他去医院？他也许可以不在，陆曜不能。 “没事。”元白靠着陆曜帮他按摩穴位的手，缓慢地换气，“我只是有点紧张。” 他才不紧张呢，他都不知道紧张两个字怎么写。 不过奇怪的是，好像只要靠着陆曜，那个仿制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就小了很多。 陆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两道俊挺的眉锁得紧紧的，大有不说实话立马扛起他先上医院查一遍再说的气势。 元白心想豁出去了，再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他要死了。 接下来，所有在后台候场的众人就目睹了，待分化的、浑身奶味的小alpha，噌的一下扑进一只完全体alpha怀里的神仙画面。 陆曜凌乱了。 陆曜结巴了。 “元……元元元元元白？” 第14章 后台灯光黯淡。 众目睽睽之下。 一只alpha和一只待分化alpha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一个手足无措，一个彷如无赖。 元白才不在乎，都是alpha，也说不得谁占了谁的便宜。换了别人他还要过意不去地道个歉，但是陆曜就不用了。 自己人嘛，自己人。 让他嗅嗅又怎么了。 何况他啥也嗅不到，他还没分化呢。 元白脸埋在陆曜胸前的衣服上，毫不犹豫地深吸两口气。 舒畅，愉悦，痛快。 他终于能呼吸了！ 陆曜环住他的后背，只是扣紧的手指莫名有一点点抖，低声问：“你怎么了？” 软软的。 元白即使再瘦，身上也都是软软的，陆曜轻轻一搂，指尖隔着衣料，触到他软乎乎的肚皮。 白白的肚皮。 元白又不能说他是在……吸他，思索片刻，强行解释：“我需要安慰。” 还埋首在陆曜衣服里，声音闷闷的。 众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擅长撒娇的alpha。 元白对此是不能认同的，他？撒娇？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至于声音比较软还有点喘，那是刚刚憋气憋的。 元白这样可怜巴巴的样子，非常少见。 陆曜一低头，眼前是元白乌黑的发顶，柔顺的直发软趴趴的，脊背弓起，纯黑的衬衫那么薄，骨节一节节很是清晰，手底下满是温热。 小脑袋垂着，委委屈屈。 陆曜一下下拍他的背，下巴颌轻轻蹭蹭他顶心，声音沉稳：“没事，有我在。” 他心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动作也是无意识做出来的，却惊呆了无数人。祝明羽拼尽全力也没有控制住表情，谌嘉禾也被惊得张大了嘴，好在有曲晓星伸手一左一右合上了他们的下巴。 夏斯恒皱起眉，徐青以则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 元白听了陆曜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仍旧冷冷的，却又说不出的温柔，温柔得让他都有点别扭了。 元白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不舒服，他伸手轻轻揪了一下陆曜的衣服，小小声在他耳朵边上说：“我已经好多啦。” 但陆曜却像没听见一样，仍然固执地圈着他。 元白这下开始窘了，他努力从陆曜肩头探出眼睛，状似不经意地转一圈。 果然大家都非常有兴趣地盯着他们，那位美人前辈还一脸吃瓜的神情，令他非常之不自在了。 诶，看什么看什么。没见过alpha拥抱吗，没见过朋友互相安慰么？ 元白一边不自在，一边又忍不住埋头吸了两口。 好在这时候，指示进场的工作人员打开了通道。 集体看热闹的后台众人终于意犹未尽地移开了目光，开始有序入场。 元白推推陆曜的肩膀：“我好了。” 陆曜垂眸，少年眼瞳黑润清澈，里面里映出清清楚楚的自己。 “没事了么？” “嗯！没事了。” 陆曜缓缓放开手，元白向后退开一步，悄悄站到他身后。 本来担心一离开，又会受到仿omega信息素的影响。 好在陆曜周遭，此刻似乎都笼罩在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里，把那些让他感觉糟糕的气味因子挡在了外围。 元白向左右扫了扫，分别对上谌嘉禾和祝明羽不可思议的眼神，于是悄悄做了个手势。 结束后再解释。 Alan站在陆曜身边，极迅速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在《舞台周报》熟悉的开场音乐里，演播室主播依次报出各个参战歌手的名字，每一组选手出来都会引起激烈的欢呼。报以欢呼是观众的基本礼貌，但这些超级幸运被抽中来现场的人们多数都有属性，自然应援声也是有高有低。 “pinkme！” 八位美丽少女组成的组合，近两年十分活跃，连续两次发单拿到销量周冠军。今天穿着十分可爱的小裙子，集体头顶猫耳发箍，俏皮又有活力。 席间为数不多的男性粉丝打call打得撕心裂肺：“pink！女王！pink！女王！” “丁夏！” 个人创作歌手，去年凭一首爆曲获得年终创作人大奖，今年暂时没有什么亮眼的作品，可以说是处在低潮期。并不是偶像型歌手，但凭借才华也收获了不少死忠粉痴心守候。 “丁夏丁夏！唱作俱佳！”可惜来的粉丝不多，call也不够响亮。 “4season！” 前年出道的男团，应援色是清新的绿色，风格却非常地下，以硬核说唱和狂野的打击乐为主要卖点。大众知名度不高，但在自己的圈子里得到很高的认同。 他们没有固定call，来到现场的忠心粉丝只顾着咆哮，声音太大把旁边ST的粉吓得捂住了耳朵。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 “SunnyTune！” 可以说是今天晚上的第一个高潮。uno主推新团，推出前已经给了大半年的优质曝光，网络、电视天天见。今天穿得非常正统偶像，带闪片、羽毛、流苏的舞台服映着灯光闪的主持人差点嘴瓢。 新团踌躇满志出道，以一位为目标，却接连遇到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粉丝也是憋了满腔鸡血，举着粉色荧光棒叫得忘情。 “GOING!” 六人分三排，陆曜和Alan打头阵，元白、曲晓星站中间，祝明羽谌嘉禾在后。 首次曝光的集体西装造型太过惊喜，粉丝屏息掩着嘴看他们从台阶上走下，克制不住狂叫几乎癫狂。 这！也！太！帅！了！吧！ 呜呜呜我到底粉了个什么团呐！ 现场瞬间爆炸。 银白色手幅高高举起，最简单的call声“GOING!GOING!GOING!……”震耳欲聋，团名即call，没有比这更热血的应援了。 粉群如宗教，应援就是宗教仪式，那种氛围外人无法理解。 现场虽热烈，但有幸到场的总共也不过数百人；在网上、电视上追直播的，却是一个天文数字。 《舞台周报》作为HTV王牌音乐综艺，平均收视率高达3.4%，网播集均三小时破亿。 这一次，集中了两个出道新团和一个回归天团，更是话题破表，未播先热，全网热烈议论。 匿名版，这次打歌的直播楼早已盖到几百页开外。 【在现场！电视台门口超多人……超多人……超多人……】 【内场只能进600，完全靠人品抽选，好多人进不去只能在外面】 【又不是演唱会能听漏音，这样聚在外面能干嘛[笑哭]】 【应援啊！谁家也不敢输了牌面，简直是提前的天团之争！[图][图]G家铺了半条街的注水旗，D家大旗系上路灯……路口堵了好多路人往这里看】 【妈耶这牌面】 …… 【进场了吗，进场了吗？】 【报！电视台工作人员小号表示GOING!全员提前一小时到场！陆曜真人巨帅？？】 【让我看看？？？？有图没？】 【G团下车视频[链接]】 【这个腿，我窒息了】 【陆曜后面那个是谁？好像没见过？练习生吗？伴舞？】 【元白。。。】 【？？？你莫驴我，元白我还是认得的！】 【卧槽，真是元白？这是发型整容吗？】 【我早就说他那个粉毛毁脸了，这个清爽多了，也不丑，就一清秀普通小孩儿，也会唱跳，少黑他点吧！】 …… 【妈呀，陆曜真跟夏斯恒见面了！之前那个说想看同框的姐妹你梦想成真了！】 【雾草，这糊图上陆曜怎么比夏斯恒高那么多？188和185有差这么多的吗？】 【夏斯恒身高没水分啊，难道陆曜报低了……】 【突然想起他家黑最恶意的日常诅咒是：陆曜早日长到两米。笑死我】 【真相是夏斯恒倚门框了……还有这个少女头，叹气，他真是我见过最热爱逆苏自己的alpha】 【而徐青以是最爱正苏自己的omega】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 【真，真真是天生一对？】 【啊啊啊受不了了，那两个根本不搭！外形逆得我难受，这么难嗑的cp粉丝怎么嗑得下去……】 【见缝插针卖个安利，姐妹若嗑不下美强不如来看看我家？[图][图][图]新鲜出道必营业，糖必定管够！】 【你cp于我而言也是美强谢谢，哦不，是美普。我要等一个真美人出现才嗑得下陆曜的cp惹，Alan不行，他还差点意思】 …… 【我天，陆曜出场这个尖叫，这是多少个开水壶啊】 【确实帅，G全员都帅，这个着装发型超赞！】 【我再问一遍，陆曜右边那个小孩是谁？我看了那么多G团的视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他们临时换人了吗？？？？】 【那个是元白…………姐妹你爬下楼，我们已经吃过一轮瓜了】 【？？？？？真的不是换人？】 【他唱歌好听，真人长这样的话我能接受！！能接受！ 就，好像矮了点？？他应该站边上的吧？现在这样队形中间凹下去一块好奇怪？】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好像是陆曜拉过去的……】 【？？？？？？？】 …… …… 元白本来确实是站最边上的。 但是眼下，离陆曜太远的话，他根本没办法正常呼吸。 alpha的五感超出常人。 陆曜听见他急促凌乱的呼吸声，侧目一瞥，对上他微微恍惚的眼。 不需要交流，出于直觉—— alpha伸手，抓住他手肘，轻轻的，不容分说地扯过来。 陆曜低声对祝明羽说：“元白站我旁边，等下舞台再换过来。” 祝明羽诧异，一瞥元白脸色，茫然点点头。 元白其实没到刚在后台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徐青以”刚刚站在他旁边罢了——所以说前辈你到底为什么要用那种香水啦！ 元白手指不自觉揪住旁边陆曜腰带上垂下来的一截金属链，眼睛控诉式地向“徐青以”望去。 他现在可不记得半点怜香惜玉了。 夏斯恒感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看着自己，奇怪地回视过去，却见又是之前那个男孩。 只不过，那目光已经没有半点“同情”，只剩下“控诉”。 夏斯恒觉得特别无辜，满脑门问号，很想问个明白。 然而元白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回去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Pinkme已经开始准备舞台，镜头切到主持，又切去舞台那侧的演播厅。 夏斯恒觉得不如趁这个机会蹭到GOING这边来问清楚。 然而，他刚刚迈步，另一道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来自GOING里他最不喜欢的那个人。 那alpha的眼神也很好读，“警告”。 夏斯恒：………… 他冤枉，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 第15章 舞台周报这个节目，历史已经很久远了，它的诞生和慈航文艺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以很多人黑这个节目黑幕，给了慈航家艺人很多优待。 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他们赢了，对家也有攻击他们的切入点；而如果输了，就更要被狠狠嘲讽。 也正因为这个关系，GOING！是绝对输不起的。 三大音番，舞台周报是他们最有可能拿下的，另外两个更加注重音源上的成绩，而他们的音源远远落后于Drayd。 Pinkme的舞台结束，回到演播厅坐到前排，和主持人闲聊—— 而在闲聊之时，后台正在计算他们的分数。 因为要整合现场投票、场外观众投票、实时音源成绩、实体销量、MV播放量……等等综合九项实时数据，最后的分数通常需要五分钟，才能计算完毕。 在体力消耗很大的舞台过后，一边面对着镜头，一边等待打分，其实十分考验艺人的心脏和情商。Pinkme的队长Gina独自应对着主持人的问话，脸上保持着职业微笑，但她的手心也已经捏着一把汗。队里其余的小姑娘就更不敢开口说话了。 尬聊一阵后主持人终于停了下来，演播厅里大家也意识到什么，纷纷向后面的大屏幕望去。 “好，Pinkme的舞台综合得分是……” Gina回过头，立刻面上露出笑容。 “2077.90分，暂列第一位！” 队长伸出手臂，小姑娘们纷纷围过来，都带着真心的笑，看来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当然，她们不是为暂列第一高兴，作为第一组出场的嘉宾，也只有一个成绩。 高兴的是这个超过两千分的分值。 据官方统计，《舞台周报》历来平均舞台得分在1000分左右。低于1000分的，绝对是不会被人记住的舞台，转眼就会被忘记；高于1500分，就进入了高分区间，可以在短时间内有一定热度；而超过2000分，在去年已经可以排入年度前十。 是可以有希望爆一把的成绩了。 GOING全员此时坐在最后一排，Drayd坐在他们左侧，靠近主持人的位置。中间一排被SunnyTune的九人和丁夏占据，前排坐着Pinkme，而4season已经走向了打歌台。 超过两千的分数，其余嘉宾脸上多多少少都表现出了吃惊，也礼貌性地给她们鼓掌。 主持人笑道：“非常厉害的分数。恭喜Pinkme，请你们稍作休整。” “广告之后马上为大家带来4season的精彩舞台……” 元白紧挨着陆曜，坐在他右边认真拍着巴掌，陆曜则正襟危坐着，上半身笔挺，牢牢阻挡着夏斯恒时不时从主持人身后朝这边打探的视线。 夏斯恒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冤。 他什么都没干，就莫名给人敌视了。陆曜也罢了，alpha之间彼此仇视倒也很正常——但那个小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曜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元白今天很不对劲。从见到夏斯恒开始就不太对。 那么问题就一定出在夏斯恒身上。 陆曜垂了垂眼皮，瞟到元白还揪着他那根金属链的手，冰白的皮肤在冷光下雪似的，皮肤薄薄一层拢着指节，指尖一下一下拨着链子的最后一节扣。 元白的手，尺寸和他的身高成正比，就是不太大。指甲盖是少见的近正圆形，淡粉色。 指甲盖下面突兀的起了点皮，本是不容易注意到的；陆曜视力太好，叫他给看见了，不由有点在意。 一在意，就盯着看得久了点。 演播厅底下坐着的，98%都是姑娘。 98%的姑娘里，又有至少一半就是来看陆曜的。 换了在舞台底下、演唱会上，她们早嚎得亲妈不认了，偏偏这演播厅里要特别守秩序，除了搞气氛的时候可以放肆尖叫，其他时候都只能规规矩矩像上课一样坐得老老实实。 于是她们能做的，就是死死盯着爱豆看，恨不能连他每分钟眨眼的次数都数清楚。 “他和那谁挨得太近了吧，那谁是不是故意的哦？离他远点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 “椅子底下有什么？哥哥看得好专注。” “回去截图仔细研究一下。” “诶，哥哥你也抬头看看我们嘛……” 站姐又一次奋力地举起了偷偷带进来的灯牌，试图吸引陆曜的注意力。 结果陆曜没看到，他旁边的元白看到了。 “陆曜，你粉丝。”他不动嘴唇用声音说，“好卖力呀，真的好爱你。” 陆曜前半句没听清，就听见后半句了，霎时间有点迷惑。 他的表情显然很意外，随后似乎陷入了沉思。 曜骑倒吸一口气。 “哥哥，哥哥在想什么？” “哥哥眉头紧锁的样子也好优越哦，我爱了爱了。” “就赏脸看镜头一眼好吗？让所有观众看一看这位年轻的alpha吧，不亏的，哥哥的脸看一眼就会想打钱，我钩今天一定会赢……” 元白发觉陆曜很久没讲话了，偏过脸看他一眼，见他神情愣愣的盯着某处发呆，险些习惯性拿手肘撞撞他。 好在他忍住了。 是不能随便表现的太亲密的，前些天赵姐特意叮嘱过——作为一个团，要表现的是整体团感，而要打造整体团感，最要紧的就是端水。 啥叫端水呢，就是不能跟某个人特别要好，明显超出其他人。 “你不能太依赖着陆曜。”赵姐尤其嘱咐元白，“有很多方面关系……我知道你们俩在一起时间长，比别人感情好，但为了团着想，镜头前该怎么表现，私底下也好好想想。” 赵姐话里有深意，元白起初是没完全领悟的，而且他其实有点抵触。 一来是抵触让他“装”，二来是…… “我哪有太依赖着他？” 那怎么能是依赖呢，只是比较亲近罢了。 “陆曜？”元白继续不动嘴唇地跟他讲话，“你怎么傻了？想什么呢。” 良久，陆曜低低“嗯”了一声，终于换了个姿势，两手向后撑着，长腿舒展，整个人微微放松下来。 嗯什么呢。 元白心里只觉得有点奇怪，但众目睽睽，也不好再问。 4season和丁夏暂时分列第二第三，两组都没有打破Pinkme的成绩。 下面就看后半段的了。 通常情况，最受关注的嘉宾都在后半段出场；且为了足够有悬念，最后两组的成绩将同时公布。 接下来的出场顺序是SunnyTune、GOING!、Drayd。 SunnyTune的平均年龄比GOING大两岁，总体是差不多的年龄层，粉丝构成也类似，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只可惜，现在他们连对手都算不上了。 SunnyTune队长许世苒带队回演播厅时，刚好与离开演播厅去打歌台的GOING！擦肩而过。 门廊前，陆曜注意到他们走出来，礼貌侧身，让他们先过。 许世苒客气地想伸手和他握一下，但手还没抬起来，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动作快一点”。 他只得闷头朝前走，两名队长的身影在墙上交错。 演播厅。 SunnyTune依然没能超过Pinkme的得分，已经挪到后排的女子组合表情难掩欣喜，ST队员很遗憾，但也只是相对的遗憾——他们本来就没有指望今天能染指冠军。 所有人想必也都是这样想的，Pinkme亦是如此，她们脸上的表情很快收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 众人齐齐看向前方，打歌台直播的画面。 尖叫声穿透摄影棚的走廊，穿过层层薄膜、钢架、墙壁……从打歌台传导到演播厅。此刻，演播厅少见地安静了，连Drayd的粉丝都悬起了心。 应募的六百人中，有四百人是为GOING！的初舞台而来，《舞台周报》打歌台周遭被粉丝包围，他们站在地下仰望舞台，等待着少年们出场。 “10” “9” “8” …… 舞台幕墙上的倒计时，越发让人怀疑自己来到了演唱会，将整个气氛推向高潮。 “啊啊啊啊哥哥！” “陆曜！！！” “GOING!GOING!GOING!” 不成型的、凌乱的、激动的尖叫声渐渐被统一的团call接替；不同属性的粉丝此刻都知道，他们是来为GOING!这个团体应援的，今天是团的首个参战日。 …… “1” 静默。 炫亮的灯光一瞬暗下去又转瞬亮起，所有人还在屏息的瞬间，六个身影同时出现，各自姿势站定。 “啊啊啊啊啊——” 无数人那一刻就已经哭了，抬手捂住了嘴，尖叫也变成了沙哑的。 本来是什么技能都没有的普通人，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学会了唱歌跳舞，一起经历了一天一个样的少年期，从毫无秘密变得有了心事……不断有人掉队退出，又不断有新人加入。 退出的，无声无息。也许粉丝只是经历了一场期末考试，下次再去公司的舞台，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孩了。 这是残酷而漫长的过程，而今天—— 他们眼底有泪光，仰望着舞台上全体拿着手麦唱歌的孩子们，心想， 今天，终于再也不用担心会见不到了。 为元白而来的那个女孩，哭得最厉害了，她几乎不能发出完整的call声，一直在擦眼泪。 旁边陆曜家站姐看不下去，给她递纸。 “怎么了呀？别哭了，看表演呀……” 那女孩抬起头，眼睛肿得桃子一样：“我……呜呜呜我……” 我家小孩。 真的出道了。 第16章 GOING！的出道曲属于非常动感那类，间奏副歌旋律抓耳，配有大量说唱词。 既充满少年气，又荷尔蒙十足，足以跨越年龄层通杀粉丝群。 没有前奏直接进rap，祝明羽solo句在先，他说唱有种独有的性感范儿，脸色苍白、淡淡的黑眼圈和眼下青筋没有遮掩，稍显颓废放纵的妆反而愈加让小姑娘死心塌地。 陆曜的声音接进来，咬字的腔调慵懒而疏离、随意而跳脱，低沉清冷的声音一出来，仿佛切断了粉丝心里绷紧的弦，引爆了气氛的引线。 “啊啊啊哥哥你最帅！” “这怎么受得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 陆曜的rap就完全是陆曜风格了，连吸气声都听不见，又稳又拽；衬衣领别着一枚银质小龙，熠熠流光映到他喉结，少年下巴微抬，倨傲，霸道，意气风发。 粉丝大概已经疯了吧。 元白还乖乖待在属于他的那块阴影里，望一眼明亮打光下的陆曜，又望一眼那些神情狂热、含着热泪的女孩子。 舞台上的陆曜和生活中不一样呢。现实中的陆曜只是他那个会叮嘱人吃早饭、帮他修自行车的朋友，而舞台上的陆曜像是某种和他的朋友长得一模一样的特殊生物。 那家伙就是蛊王吧。 啧，过分。 对着一群女孩子，耍帅的欲望就这么强烈吗？ 元白胡思乱想着，不经意地低头，却发现有个女孩子正在看着自己，眼睛亮闪闪的，充满希冀的样子。 高高举起的手上拿着手机，黑屏上滚动着亮黄色的闪字。 是他的名字。 反正还在黑暗中，镜头拍不到他。元白小心翼翼朝四周看看，冲她动作幅度很小的挥挥手。 获得单独fanservice的幸运女孩吃惊地捂住了嘴，一把拉过旁边的女孩雀跃地说着什么。 当她再抬起头看的时候，元白已经走位到了中间，好好站定。 33前后排稍错开的站位，元白在后排中间，一个很不容易注意到的位置——因为他几乎被陆曜完全遮住了。 最激烈的副歌，群舞。 Alan与陆曜前后双center，他脸上贴的亮片一闪一闪，妆容精致，几近妖孽。 间奏，灯光配合着节奏变亮，舞台用的水枪带起水雾弥漫。 水汽氤氲之间，少年们身影明暗朦胧，如在梦中。 元白穿得最单薄，不断有水珠溅到他身上，又没有外套遮挡，很快身上的黑色衬衫全都湿透，黏哒哒贴在身上，显出少年纤薄的身形。 他尽管不适，动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全力去诠释，恍然未觉自己胸口的几粒扣子早在激烈的动作中崩落。 衬衣领口敞开，一片白。 “元，元白的衣服……” “呜呜呜宝宝你给我把衣服穿好啊！妈妈不允许！” 然而元白对此一无所知，虽然胸口是有些凉丝丝的，可实际上他全身都冷，也就注意不到了。 仍旧好认真地在跳他的舞，肩一抖，右边锁骨露了一半。 小孩还湿淋淋的，水珠从湿黑的发梢滴下来，一颗颗滚落，聚在锁骨的凹陷处，闪烁着浅浅水光。 因为冷，皮肤更白，唇更红。 这情形若发生在Alan或者祝明羽身上，粉丝恐怕只会尖叫着鼓励他把衣服脱了。 若发生在陆曜身上，那就是无数站姐举起大炮目不转睛咔个不停，半小时内血洗热搜。 但此刻发生在元白身上，粉丝却哭着喊着只想让他把衣服穿好，心惊胆战看一眼都觉得是在犯罪。 灯光转暗，激烈舞蹈动作过后，六人再度定格，五人矮身蹲下，唯独元白站立在中央。 观众下意识屏息，意识到什么—— “元白的solo句要来了吧。” “给了他很好的展示机会，不要搞砸啊！” “一直等着听他唱歌呢！会和音源里区别很大吗？” 水雾中，元白胸口起伏，垂首张着嘴呼吸。 四下安静，耳麦刚刚被甩掉一只，他索性把另一只也拔掉，抬起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看到观众手环发出来银白色的光点。 斑斑驳驳，宛如银河泻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 真美。 * 演播厅里，主持人、嘉宾和观众都在专注看着打歌台传过来的画面。一边是直播里的声音，一边是从另一间摄影棚传过来的现场音，两个声道重重叠叠，气氛感受了个十成十。 “唱得很好呢。”前排女团低声交流，心里更加没有底，同时也被新团这次的舞台吸引，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他们主唱是？” “Alan吧，主唱好像是他？声音条件很好。” “意外的每个人都很强。啊，我喜欢那个男孩的声音！”Gina敏锐地捕捉到一道独特的声线。 “那个rapper么？” “不，是rapper唱歌时给他垫音的那孩子。仔细听——”Gina动了动唇，前倾身体，指了指屏幕，对队友说，“他一直在给队友和声。” 后排，Drayd成员起身，向打歌台方向走去。 马上就轮到他们了，本不应该分心去关注对手。 走到演播厅门口时，夏斯恒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全暗，袅袅水幕中，立在中间的男孩低着头，湿哒哒的额发垂下来盖住眼睛，他的黑衬衫全湿透了，单薄的身形似乎在微微发抖，隐约甚至能看到热力蒸腾出来的雾气。 “走吧。”队友道。 夏斯恒点点头，踏出演播厅的门，心里却在忍不住想，那少年抬起头来时，会看到怎样的一双眼睛呢。 演播厅到打歌台的那段门廊，不过二十秒的路程。板棚的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走到半途，低回的伴奏音中，突然低低响起一声倾诉： “要你——与我一同……” “要怎么……才能……” “在那片——” 一句一句，从倾诉到呐喊，上台阶一样，在最后宣泄出压抑的感情。 夏斯恒在门廊前顿住脚步，徐青以似有所感，和他一起抬头望去。 打歌台周遭，银海汨汨鼓动，手灯如同呼吸的活物，跟随着那孩子的歌声起伏。 那小孩可以轻轻松松唱出别人练习十年也不能驾驭的高音。 最重要的并不是声音，不只是声音。 元白闭着眼睛，手麦平行地面举着，眉拧着，眼睫温顺地贴在下眼睑上，空着的那只手握成拳，紧紧攥着自己的掌心。 第一眼看他是痛苦，再看则是虔诚，仔细看却是……享受。 他好像完全放松了，也完全不在意一切，只是纯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很多歌手都会全身心投入在表演中，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的表演都会成功，有些人的世界，就没有人想要了解。 元白显然是另一种。他的歌声可以让人用另一种眼光来打量他。 舞担用荷尔蒙交换一眼入魂，歌担用灵魂的一部分交换教众跟随一生。 一个爱豆就是一种宗教。 元白唱到solo句的末尾，颤动着眼睫睁眼，他的宗教就在他此刻的眼神中。 还是一无所知的幼童，保持纯净，等你来增添颜色。 要入教吗。 陆曜站在他身后，目光淡淡掠过台下一张张怔然、惊讶、难以置信的脸，落在斜前方元白松松垮垮的衬衣领上。 冷色的灯光里，浅浅的白，新雪的颜色。 陆曜却想到床头那只白色的毛绒熊，小小的，摸上去指尖是柔软细密的触感。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 是七岁的元白砸碎零钱罐买给他的八岁生日礼物。 小熊是不是永远停留在七岁。 底下的粉丝茫然交换着眼神。 【元白唱歌是……是这样的吗？】 【神特么百万修音！现场修一个给我看看？】 【现场比音源好听一万倍，他有这种声音慈航为什么不给他唱歌？伴舞伴了三年，把整个变声期都伴过去了！】 【呜哇哇我打脸了，我再也不黑他强推之耻了，有这种声音慈航不推才是耻！】 【完蛋！为什么唱歌可以这么好听？我眼泪都下来了！……】 看直播的观众同样懵逼，一时间满屏弹幕刷过。 【等、等一下，他们不是现场修音吧？】 【？现在还没有这项技术吧？？】 【可是他怎么可能比主唱唱得还好？】 【……酸掉牙了。】 【唱得好就承认人家唱得好行不？这才刚出道呢，下半年肯定开演唱会，想知道自己买票去看啊：）】 【雾草竟然真的不是百万修音，妈妈捡到宝了，这就去给元白白签到买碟！！！】 过了一会。 【……我去，网站根本进不去……】 【……】 【实时播报：买碟人太多把网站挤崩溃了！！！！建议转战音源！！！！】 【…………】 【GOING！这单，销量多少了？】 【好像、破两百万了】 【……】 【三大音源网站，热度都在狂涨】 【………………】 【Drayd，米乐被超了？？】 【报！！橙花也被超了！！】 【行，好的，灯塔也快了。这打歌效应未免太屌了点吧？】 【就看Drayd等会能不能超回来了】 【这感觉是真的爆了啊……比Drayd出道那会还……】 …… 舞台灯光暗下。 心跳渐渐平复。 黑暗中，元白抬脚想跟着队友快速顺利溜走，他被强光照过的眼睛还没适应黑暗，走路有些跌跌撞撞。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元白停下来，抬眼：“嗯？” 陆曜没有说话，低头整了整元白散乱的领口，发现扣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掉的？”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快速问，温热的气流拂过元白的额头。 陆曜抬手取过自己衬衣上的什么东西，认真把元白的领子别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 “不知道……” 元白也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没意识到扣子掉了。 湿哒哒的衣服本来就坠着，别了个重物更往下垂。 元白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 眼睛终于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他看清了。 那是先前陆曜衬衣领上别着的小银龙。 第17章 陆曜手按在他背后：“冷吗？” 手掌只触到一片冰凉。 “还好。”元白含混道，眼睛瞄了眼其余成员，都已经走到工字舞台后侧方。 Alan冲他们招手催促，一秒后身影也不见了。 “啊，要回演播厅的，我们快走。”元白有点急了。 他一急就忘了，反手抓住陆曜手腕就往外跑。 元白身上都是水，冰凉凉的；只有手心还是火热一片，圈在另一个少年手腕上，像烙印一样。 拽着身后的人跑了几步，元白忽然听到底下吸气声： “诶——？？” “牵、牵手手了？” “诶？……诶？？” “！没看错吧？？” “我的妈呀……” 元白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同样适应了黑暗的，还有底下数百现场观众的眼睛。 元白茫然往后看，观众的手环已经变成了代表Drayd的红色，近处的几个女孩集体捂着嘴看着他，映红了的脸上写满吃惊和亢奋。 牵、牵手？ 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男孩子，将来是alpha，陆曜也不可能是女的或者omega。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尖叫…… 元白理所当然的这么想，可心里到底有点怂，手上就松了劲。 “走走走。”元白也不回头看陆曜表情了，三两步就蹿到了门口。 门口的工作人员递给他厚厚的干毛巾，元白接过来擦了擦头发。 过了会听见脚步声，一抬眼，高个的alpha也出来了，就是表情似乎不是很愉快。 陆曜扫了眼等在门口的成员几人，随口问：“冷吗？” 祝明羽吃惊而感动，想不到淡漠的队长居然如此关心他们，当下积极抢答：“不冷，一点都不冷！” 陆曜斜他一眼，那眼神让祝明羽很困惑。 “不冷。”Alan擦干胳膊上的水，把刚刚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来的毛巾递给陆曜，轻声说，“队长，我们先回演播室吧，等录制结束了再换衣服？” Drayd的成绩会和他们同时出，所以他们等Drayd演出结束再一起回演播室也没有问题，这中间有一个空档，抓紧时间换个衣服勉强来得及。 只不过，会缺席Drayd从打歌台返回演播室那段时间的直播镜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 打歌台的方向，Drayd的伴奏音从虚掩的门内穿透出来，元白竖起耳朵专心地听。 “元白。”Alan摸摸他还湿着的发梢，“你冷不冷？可以坚持的话，我们就等节目结束再换衣服。” 元白这才回过神，注目眼前笑意漾漾的卷发少年。 尽管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对着有35%概率分化成omega的Alan还是会有几分不好意思，也格外容易跟着他说的做。 “我都没关系的。”元白忙道。 Alan都不怕冷，他怎么会怕。 Alan笑道：“那我们走吧？” 元白一点也没察觉，只又拿毛巾使劲薅了两把脑袋，见陆曜一直没动静，抬头征询地看了他一眼。 “陆曜？”元白看着他搭在肩上的毛巾和湿哒哒的头发，“你不擦一下吗？等下坐演播室里会冷的。” 陆曜摇摇头，把毛巾丢回给Alan，手插兜里一抬腿走了，丢下把散漫哼声：“用不着——” alpha个子太高，背影也带着压迫性，腰间的链子一晃一晃。 Alan捏紧他丢回来的毛巾，唇抿成一道线。 演播室。 全都湿透了的男孩们坐在前排右侧，离主持人更近的几个位置空出来留给Drayd。 熟悉的《舞台周报》转场乐过后，主持人笑着跟他们闲聊。 “上次见到你们是一年前呢。” “对。”陆曜扯唇笑笑，“跟前辈DEX来的。除了那家伙。” 他指指遥遥坐在最角落的元白。 主持人跟着看向元白，想了一下大笑道：“确实对这孩子没有印象呢！元白是第一次上我们节目吗？” 元白万万想不到还需要自己对答，一时有些语死早：“嗯，唔，对，对。我是第一次上。” 完全掩饰不住的慌乱让主持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主持也笑了，快速帮忙抛话题：“刚才你们唱歌的时候，Gina似乎非常注意你呢。” 后排只等着下班的女团队长意外被卖，满脸吃惊：“诶——” 她旁边的团员赶紧举手“举报”帮忙垫话：“我作证，Gina一直在说‘哇声音好好听啊’，大概是要入坑的节奏。” 底下女团的粉丝集体哄堂大笑，Gina本人无奈摊手。 元白眼睛瞪大了，好奇地回头看，Gina本想说什么，正对上他黑眼珠滴溜溜的好奇宝宝样，一下子绷不住笑喷了。 她一笑，众人做气氛得更得劲了。 “我这个角度看，Gina刚刚笑得充满母性呢。” “母性？？” 女团队员抢着造梗，Gina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摇着头。 元白再回过头的时候，镜头就自然而然跟着他给了特写，带着笑意的眼睛亮亮的，一看到镜头就龇出了俩虎牙，又忙抿嘴做表情管理。 陆曜放松地微微向侧后方仰着，唇边带点笑睨着闹出动静的这几人，一副凡事不经心的样子。 一般来说，主持人不会主动谈到一个女团偶像对男团偶像的评价，不过Gina的人设属于那种女人中的男人，她的粉丝也是泥石流，因此不大在意这些。 再说，元白外表看着偏向小孩，自然不会有人就着话题做文章，反而是作为梗很有笑果。 这个梗过去，主持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曲子的话题，谈到是许伊维作曲，众人都惊叹表示“他竟然能写出这么正面的曲子啊！” “很感谢许伊维老师。” “他一个个检查了我们的音域呢。”祝明羽道，“非常负责任的。而且元白这家伙刚开始对自己唱歌特别没有自信，我还提议他来跟我学rap，结果最后变成了全曲最高光……” 元白无奈：“我那时候确实是不会唱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 “诶？？？？” 现场又是一片响亮的质疑声，元白吓得直接从椅子上滑下来作了两个揖，再三弱弱重复：“真的、真的。” 众人一边是真的惊奇，一边暗暗存着逗他真好玩的心理，质疑声反而越来越响。 连主持人都笑吟吟不打算帮他了，元白苦着脸，丧丧地看向陆曜。 元白：→_→你居然不帮我？说好的我是你大哥呢？ 陆曜：。 接收到视线的小弟漫不经心斜了眼镜头，指骨抵了抵唇，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成功地重新吸引了摄像的注意。 “抱歉，但他以前确实没有学过唱歌。”陆曜对主持人道，“这家伙不会撒谎，撒谎的时候完全不敢看人眼睛——” 他话音未落，镜头立刻就重新怼到了元白身上，然后三段式拉近，脸，鼻子眼睛刘海，只有眼睛。 元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眼疑惑怔愣愣看着摄影师，眨了一下眼。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眸填满画框，睫毛时而微微颤一下，弯弯的，像小钩子勾着心。 观众：咦？ 突然的近镜头猝不及防。 不过，仔细看的话…… 元白的眼睛…… 原来是这么好看的吗？ 第18章 弹幕议论纷纷。 【不敢相信，剪个毛真的可以把颜值提升这么多吗？现在看起来好漂亮惹！】 【好漂亮就……滤镜太重了叭，注意表情管理了是好看很多没错，跟其他人还是有壁~】 【他声音那么惊艳颜值无所谓，我反正是很可可】 【眼睛漂亮，主要是亮，特别清亮！】 【对对，特写放这么大，里面观众荧光棒倒映一晃一晃动的特别清楚，卧槽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被蛊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舞台整容吗？？】 【……结果马上出来了，票投了吗你们？？】 【快去投票快去投票快去投票！线上投票占5%！快去快去快去快去】 【最后五分钟啊啊啊好紧张……】 Drayd终于出现在演播厅门口，观众也依次从其他通道回到演播室汇合。 夏斯恒作为队长，坐在了主持人旁边，而徐青以则坐在了靠近GOING！这边的位置，离陆曜很近。 Drayd四人唱的是抒情曲，但也有舞蹈动作，身上汗津津的。 徐青以身上的信息素香水味，也更重了。 受这味儿影响最大的两个人莫过于元白和夏斯恒，不过夏斯恒跟徐青以呆久了已经磨练出了抗药性，而元白就比较可怜了，只能一个劲往椅子边边挪，争取离Drayd的omega前辈越远越好。 本来，挨着陆曜就没事了。 可现在陆曜距离他足有四个人那么远，元白只能以目送情，惆怅地遥望着他的抗生素。 陆曜正在和他旁边的那位前辈说话，两个人交流很是投契的样子。 那位前辈人高马大，寸头，表情不善，肉眼可见好几个纹身。 alpha吗？Drayd里是有个alpha来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2 元白看看那位前辈，又看看陆曜，突然担忧起来。 完蛋，如果陆曜觉得前辈这样做alpha很酷，也想学着他举铁纹身练肌肉怎么办？ 不可以！ 会糊的！ 这一刻，元白内心忽而涌上了，一股亲妈粉才会有的恐惧。 主持人在跟Drayd聊些什么，他压根没去注意，净用担忧的眼神望着陆曜去了。 陆曜一偏头，就看见元白正用恍惚而无助的目光看着他。 他一愣神间，那目光又从无助变成了忧虑，忧虑变成了恐惧，恐惧变成了空洞。 越来越严重。 元白的身体和心灵受到双重的煎熬，一边是呼吸不畅心跳急促，一边是内心忧虑思维受阻，总的来说挺冰火两重天的。 就是不好受。 陆曜正想问他怎么了，却听主持人正经道：“好了，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先看现场投票的结果……” 声音传到耳膜，元白一顿，精神忽然清明了些。 掩饰性拿还湿淋淋的袖子挡住口鼻，临时充当过滤，眼睛和其他人一同看向前面大屏幕。 大屏上，银白色和大红色的数字同时飞速滚动跳跃，直让人眼花缭乱。 停下来时，元白屏息去看，差点都有些第一眼不认字，喘了两下才看清楚： 424:191 第一回合GOING完胜。 【倍杀？？？】 【新团粉鸡血，到现场人多】 【D团三年合体一次粉不会鸡血抢票？不合理，不成立】 【问就是舞周控票！现场投票最容易操纵！看在线实时，Drayd就比GOING领先40万人气！】 【姐妹，空口鉴控票可还行？我家粉氪金多抽现场的比你家多！中票的自然多！要不要看看热搜上现场应援的比例？陆曜一个人的应援就占了半条街！】 火药味一瞬浓厚。陆曜和徐青以也不说话了，所有人专心看着屏幕，即将展示的第二回合成绩。 第二回合，线上投票，Drayd以893万零2324票胜出。 夏斯恒坐正身子，挑衅地瞟了陆曜一眼。 陆曜淡漠地挪了一下腿，神色不变。 接下来双方各有胜负，但都是一些在总成绩中占比不大的分项，因此两位队长的表情都还控制的比较好。 直到最后三项，即将揭晓。 实体销量，在实体市场愈加缩水的今天，实体碟几乎只有粉丝在搬箱，最考验死忠数目。 MV播放量，流媒体成绩之一，近年来越来越受重视。 最后是音源，在总得分中占最大比重，也是决定成败的最关键因素。 实体成绩出来时，夏斯恒都有点想移开眼睛。 这一回合他们是肯定输的。G家粉确实很能买，出多少搬多少，到昨天累计销量已经到了一百八十万，远远超过他们。 百万单曲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就算是发行彩虹碟开握手会，也依然是傲人的成绩。 【雾草，今天的数字加上去，G家实体销量也倍杀Drayd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3 【好唏嘘啊】 【一声叹息，Drayd撑起三代团清水卖碟的尊严，今天也被后辈靠开挂踩过去了】 【这是吃了几斤柠檬……】 【冰知识：Drayd卖碟也开握手会】 陆曜唇边勾出一丝笑，冷嘲似的回望夏斯恒。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元白看着那个销售成绩还是瞠目结舌了，隐隐地甚至替粉丝感觉肾疼。 主持人也惊笑了，不可思议地摇了一下头：“这真是相当、相当厉害的成绩……” 他们已经破了出道单销量历史记录，极有可能，GOING会在打歌的这一个月中，进入实体销售总榜前100。 那前100里，可全都是上世纪，实体音乐最辉煌时期的上古大神。 夏斯恒撇了撇嘴，心想呵呵。 实体销量现在在音番上的占比，远远不如音源。 就算是对偶像团最友好的《舞台周报》，也一直在下调实体比例，增加音源、流媒体占比。 毕竟，现在是信息时代呢。 陆曜指节蹭了蹭下巴，眼睛又不经意瞟了元白一眼。 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元白上身微微前倾，两手稍微捂着口鼻，眼睛望着屏幕不动。 MV播放量…… 7997万比7996万，GOING以微弱优势领先！ 线上观众不惊讶，现场这些一天都没有时间联网的观众，一片哗然！ 夏斯恒同样愕然，接着藏不住窝火地眯起了眼睛。 要知道，今天早上这个数字，还是6655万比7429万，GOING大幅落后。 他们怎么可能在最后一天里，追上八百万的差距，最后还翻盘领先？ MV播放量如此接近，就算他们音源领先，也未必能抹不平实体销量的倍杀差距。 Drayd几人心渐渐提了起来，脸上表情逐渐严肃。 失去一个一位，本来是不可怕的。 但是三年未合体的“天团”，如果被后辈夺走了一位，造成的效应很可能旷日持久—— 被抢走第一的是“天团”，那第一是什么？ 四人敛目，心下各有思量。 Drayd的现场粉丝都有些坐不住了，好些都忘记了看偶像，纷纷掏出手机查看实时播放量。 顺道再去瞅了一眼音源网站。 傻眼了。 “怎……怎么会这样？” 此刻，夜晚10:25分，国内橙花、米乐、灯塔，三家最大的音源网站，排名第一的，都是GOING!的《顶点》。 “最后一项，音源。” 主持人话音刚落，屏幕数字再次疯狂跳跃，在所有人屏息中，同时出现了两团的音源成绩。 元白“诶”出了声。 不止他，其他嘉宾的表情也是一样惊讶的，包括主持人、Drayd自己、GOING其他人、其他组合成员…… 只是，惊愕其实只是一秒的事情，以上九项成绩一项项公布，全部加起来也只用了二十五秒。紧接着就会公布最后成绩、一位得主；毕竟已经近十点半，节目直播即将超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4 “总成绩GOING！3599分Drayd3041分，恭喜GOING！出道单舞台获得本次《舞台周报》的一位；也恭喜Drayd本次回归获得超过三千分的超高分；感谢收看，我们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在主持人极快的播报声中，工作人员迅速重新布置了简易舞台，《舞台周报》的节目片尾惯例在一位歌手的歌声中结束…… 天花板降下彩带，元白愣愣抬头，旁边的谌嘉禾拉着站起来，朝舞台中央推了推。 元白有些踉跄走到陆曜旁边，接过手麦，晕乎乎跟着伴奏唱了一句，调险些飘到天上，吓得其余几人赶紧举话筒把音拉回来。 元白自己都被自己唱乐了，一边唱一边笑起来。 头发还有点点湿，潮乎乎扫得眼睛有些痒，抬手捋了把刘海，抓到一手彩带。 “砰——！” 在今天最后一波彩带雨中，G家粉丝疯狂的call声中，D家粉丝不满退场的身影前……GOING！全员唱完出道曲，在灯光下深深鞠躬。 * 后台仿佛还回荡着歌声的余音，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很多人该下班了。 “辛苦了辛苦了。”演播室门口，赵姐简直是笑逐颜开陪他们一路走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快点出来哦，庆祝咱们明天再来，太晚了赶紧要送你们回家休息……” 换了别人，从Drayd手底下抢到一位，还不得连转几个场子通宵庆功？ 然而，她赵妍带的是个全员未成年团。 长身体呢，需要操心的多着…… 更衣室。 陆曜懒得解扣子，把马甲一把扯下来，接下来面对的却是比马甲扣子多一倍的衬衫。 想起来这衣服下次打歌还要穿，没耐心的alpha打消了再扯一次的念头，他把领口那几颗解开，然后像脱T恤一样从头顶脱了下来。 就在他把换下来的湿衣服丢到柜子里的同时，门把手动了两下，显然是有人在外面想进来。 陆曜眉拧了拧：“有人。”他不耐烦地说。 “我。”做贼一样压低的声音细细发出一个音，十分慌忙。 陆曜眼皮跳了跳，门锁先于他的动作咔哒一下打开。 第19章 元白做贼一样敲了门，扒在门口警惕地左右望望，手按在门把上，锁一松就溜了进去。 陆曜看着刚换好衣服的元白，嘴角微抽。 “你怎么那么快。” 元白衣服虽然是换好了，然而扣子扣错了好几颗，皮带松垮垮没扣上，鞋带也没系好。头上一顶干的差不多的乱毛，逃难似的。 元白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惊魂未定道：“我、我刚刚用的可能是、徐青以前辈用过的更衣室！” “……” “所以？” “……”元白其实有很多话想解释，徐青以前辈是个未分化的omega可能正在用仿omega信息素香水安慰自己而他元白偏偏又对那个香水特别敏感blabla…… 但是，刚刚踏进一拉开更衣室的柜子就闻到超浓气味，熏得整个人七零八落的元白，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 “我需要你帮忙。”他喘了口气，踮起脚尖，一把勾住陆曜颈子把他往下一按，“配合下……” 最后的尾音含混不清，隐没在alpha微温的肩颈。 元白下巴尖蹭在陆曜大剌剌暴露在空气里的锁骨上方，鼻尖拱着颈侧那块突然僵直的皮肤，深深吸了两口。 陆曜颈上的青筋跳了两跳，条件反射捏住了元白的手腕。 埋首在他肩上的元白迷迷瞪瞪抬起头，活像只在高纯度猫薄荷箱子里嗑晕了的猫，晕晕乎乎看不清楚，轻轻用鼻子发出质疑声：“……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5 陆曜另一手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他那神色是很严肃的，元白下意识也跟着安静下来，于是窄小的更衣室里只听得见两人心跳砰砰砰的声音。 元白退开一点，使劲眨了眨眼睛，眼前分裂成几个的世界重新合为一个。 陆曜沉重地看着表，极为专注地数着元白的心跳，规整平稳，可能稍稍有些快，但还在合理数值内。 他放开手腕，又两手扳过元白的下巴颌，认真观察他的瞳孔。 元白的体温偏高，又因为刚才受了刺激，脸颊都是红扑扑的，湛黑的眼睛茫然看着陆曜，很想请问他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瞳孔直径和平常比较，没有变化。 陆曜沉思，垂眸问元白：“现在好点没？” alpha声音有些微的哑，不仔细听无法察觉，元白自然也忽略了。 元白点点头，这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发现扣子全扣错，赶紧低头扣扣子。 陆曜松开捏住他下颌的手指，把要换的T恤套上。 “我跟你说。”元白边弄他的衬衣下摆边叨叨，“徐青以前辈一定是用了仿omega信息素的香水，那个味道你一直没有感觉吗？我闻了觉得很难受，只有靠着你才好一点。” 元白又道：“可能是因为你等级比较高的关系，影响不到你。” 陆曜拿帽子的手顿了一下。 元白重新扣好扣子，又费劲地把皮带扯出来重新弄好。外间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祝明羽的声音：“曜哥？元小白？好了没？赵姐在催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其他更衣室门都敞着，就剩下一间还掩着，于是自然而然走近敲了敲门。 “？……？？” 门掩着，一推就开。 门里头一眼看见元白低着头弄皮带扣，视线下移，另一人刚背对着门口蹲下来，在给他系鞋带。 祝明羽沉默一秒，不确定地问：“……呃？曜哥？” 陆曜淡声：“马上。” 祝明羽仔细又确认了一遍，陆曜是真的在给元白系鞋带。 特别精心地打了个结。 元白终于扣好了皮带扣，松了口气，抬头认真对祝明羽迅速解释说：“我们好了我们好了。” 拿了东西，低头看了一下两只鞋特别对称的两个结，不禁有些想笑，轻声道：“我们走吧。” 元白走在前面，陆曜站起来，调整了一下帽檐，一路落在元白一步后的位置。 祝明羽和陆曜并肩，表情有点恍惚。 从后台到保姆车，祝明羽一路没有说话。 曲晓星问：“怎么了？” 祝明羽摇摇头，深思道：“星啊，哥问你，这辈子除了你家里人，还有人给你系过鞋带吗？” 曲晓星挠了挠头，想了一想：“有哇。” 祝明羽吸了口气，心想居然真的有吗！看来是他少见多怪了。 曲晓星道：“我幼儿园老师，她平均一周给我系三次鞋带。” “没了。” “……”也是，除了幼儿园老师，还有谁会给别人家的小孩系鞋带啊！ 曜哥，元白是十六岁，不是六岁啊。鞋带这种东西你让他自己系不可以吗？ 陆曜和元白两人坐在最后一排，元白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看车窗外面，明明累了一天，却一点也没有困意。 陆曜看他一眼，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6 元白手机响了一下。 他也不回头，手伸到背后胡乱摸索，结果误摸到一把结实而有弹性的大腿。 陆曜给他摸得呼吸一滞。 元白丝毫不觉，手掌顺着裤缝溜到座椅靠背，从夹缝里准确无误地找出了自己的手机。 兴趣缺缺举到眼前一看，是陆曜发的消息： “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吗？” 元白愣了一下，迅速坐正，冲alpha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陆曜信息素的味道。 * “在门口停就好。”陆曜对司机说，“我送他进去。” 司机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照两位小朋友说的做了——小区里面也不会出什么事。 元白家小区挺大，靠着天然浅水，环境设计得好。这个点，喷泉已经停了，水面周围亮着淡色的警示灯，路灯大部分已经熄了，只留着少数几盏，树影在夜空里轻晃。 两人沿着水面走了十几分钟，元白一路低头看水里有没有鱼，看着看着听见陆曜漫不经心问：“你真的闻不到？” 元白闻言，有些急了：“不是，你怎么还不信我呢？” “我是担心你。” “担心什么？你是觉得……这是分化的征兆吗？” 前面就是元白家那栋楼，陆曜望了眼他家漆黑一片的窗口。 “现在还说不好。” 元白动了动嘴唇，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的微光，刚想说什么，又听陆曜接着问道：“……阿姨是不是不在家？” 元白点点头：“我妈出差，请了钟点工做饭，下个月才能回来。” 第20章 元白用指纹开了门禁，回头却发现陆曜还站在原地没走。 月华如水，十七岁的陆曜随意站着，挺拔得像一棵松。 “你要不，去我家住几天吧。” 少年考虑良久，抬起头，隔着几米的距离对他喊。 “啊？为什么？” 元白有点迷茫。 他去过陆曜家很多次，但并不喜欢在他家住。 去住过几次还是小时候，那会他太小，陆曜家的客房又空荡荡的，晚上会害怕。房子也太大，很容易迷路。 叔叔阿姨这几年也很少在家了，屋子里没有什么烟火气，就陆曜一个人。 元白这样想着，突然觉得陆曜有些可怜。 陆曜走近些，目露担忧：“如果这两个礼拜你突然分化了怎么办。” 元白犹犹豫豫地：“我可以先查一些教程……” “别傻了。”陆曜打断他，“去我家住，我陪着你，你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 陆曜瞳孔幽深，眼前的人是那里面一只小小的船，在浪头亮起一盏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7 元白艰难地思考了一下：“你说的是挺有道理。” 陆曜微微松了口气，向前倾着的身体恢复站直，摸了摸鼻子，刚想接过元白肩上的背包，却听他说： “……但是不行啊，我家才养了一缸金鱼，没有我在，它们就没饭吃了。” 站在门口的小孩似乎下定决心，手臂一用力推开大门，然后吞吞吐吐道： “那什么，要不你来我家住好了。” “也是一样的嘛，我家也很好住的！” 他又小声咕哝什么“钟点工阿姨做饭很好吃”“你家夜里上厕所会迷路很吓人”之类的。 陆曜还有点怔愣，站在那儿没说话。元白瞅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拽住胳膊把他拖了进来：“……哎呀快点，十二点前不睡觉耽误我长高怎么办？” * 元白赤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脚心有点痒，身板挺得笔笔直，眼睛不自觉向上瞄。 “别踮。”陆曜按住他肩膀向下压了压，拿笔沙沙在墙纸上画下一道褶。 “怎么样？” 元白迫不及待凑过去看，陆曜手指抵着卷尺，妥帖压在印痕上。 元白倒吸一口气。 “陆曜。”元白声音有点抖，“没错的对吧？是170.1，对吧？” 陆曜低头，望住元白湛黑的眼珠，仿佛能从元白的心灵之窗读到他脑内的满屏彩色高级弹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长高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陆曜松了手，卷尺“啪”的一声缩回来，他随手扔到抽屉里。 看来喝牛奶是有效的，元白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平时喝的牛奶再加一倍。 那什么，都长到一米七了，一米八还会远吗？ …… “睡觉！” 指针指向十二点，元白吹干头发，一掌按掉了灯，屋里猛陷入一片黑暗。仗着熟悉地形，黑暗中几步从门口蹬到床上，却忘了那上面现在还睡了另一个人，小腿一跪就栽到了温暖的躯体上。 空调开着27度，棉布床单凉丝丝的，元白膝盖和胳膊肘抵着柔软的床褥，上半身却全挨着个硬邦邦的陆曜。 元白“哎唷”一声，胸骨砸得有点疼，要顺势翻过身去。陆曜听见他这声，心却提起来，坐起来要开灯，边问：“怎么了？” 陆曜刚分化那阵，完全不能自控，在家呆了一个月不准接触人。元白傻乎乎啥都不懂，天天放了学就往他家跑，从窗户跳进他的卧室陪他玩。 有时候清醒过来，陆曜会发现旁边熟睡的小男孩肩颈上有爪痕和牙印，有的很浅，有的却深到破了皮见了血，甚至留下了疤。 元白坚持说跟他没关系，他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弄的，问他怎么能咬到自己的上臂，就扯开话题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去上学。 “好寂寞啊。”十三岁的元白说，“你不在的学校，我一点也不喜欢。” 陆曜按亮了灯，眼睛落在长大了的小孩肩上，大号T恤当睡衣，翻身时右肩上浅浅的咬痕还在。 淡淡的白，不仔细看看不出，但他还记得咬痕新鲜时候的样子。 雪白的皮肤表层破开，沁出血珠，周遭一圈朦胧泛开的粉。 陆曜死死盯着那道浅淡的白痕，像是魔怔了，少年的声音仿佛从水里传来一样听不真切。 “陆曜？陆曜……” 元白没法子了，索性试探着去掐他人中，结果指尖还没碰到唇边，就被呼出的热气烫得哆嗦了一下。 陆曜回过神，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暗自压抑着什么，声音很是难听：“刚刚撞到没有。” “说了没有了。而且我又不是omega，就算撞一下又能怎么的。”元白好笑地收回手，不自觉揉了下指尖，“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没事没事，快点关灯睡觉。” 明天难得有天没有通告，除了庆功宴，还有时间做点自己的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8 元白很快睡熟了。陆曜听着他的呼吸，瞳孔在黑暗里凝结成光点，随同心率一明一灭。 他一夜都没有睡着。 * 元白喂完了金鱼，扔了枚硬币到存钱罐里。陆曜靠在窗台上，嘴里叼着根巧克力棒，眼睛扫一眼楼下。 公司的保姆车开到了。 “该走了。” 金鱼凑到一起追着元白离开的影子，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等下吃完饭，陪我去买衣服吧。” 陆曜不信道：“你从不买衣服。”纵使千般不愿，元白仍穿着他母亲王女士购买的草莓绒绒袜，甚至有了一个叫做“草莓袜子”的个站，且出图质量稳定。 “那是从前。”元白站得笔直，拿肩膀怼了怼他，“现在的元白是超过一米七的元白了。我长高了！” 长高了一点五厘米，高兴得忘乎所以的元白坚持要购入自己人生中第一件时尚私服。 陆曜：“……也行。” 于是庆功宴结束，俩人单独打车去了黎樾商厦。半年前挂着陆曜巨幅海报的地方如今挂的是夏斯恒的高奢硬广，陆曜一见那张不辨性别的脸便觉晦气。 倒是元白挺高兴：“哇，omega前辈！” “……他不是omega。”终于想起元白误会了什么的陆曜解释，“他不是徐青以，他是夏斯恒。” 元白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见陆曜不像是在开玩笑，努力在心里换算了一下。 夏斯恒，高个美人前辈，是alpha。 那他们团里的omega是…… “就是那位社会哥。”商厦今天人不多，两人坐扶梯上去，陆曜一把抓住还想上楼的元白，“……上面都是女装。” 元白晕乎乎在电梯前倒腾了一下，内心感觉很惊人的。 “所以说。”陆曜拍拍他背，“以后离那家伙远点就对了。” 元白下意识点了点头，根本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美人前辈是alpha自己就必须离他远一点。 第21章 元白一路逛着，也试了许多家店，一件衣服也没买成。 倒是陪他来的陆曜，跟在后面随意试了两件，一试一个准。 元白看着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的陆曜，无语凝噎。 “明明是我说要来买衣服的。”元白有些怨念，“为什么你买的那么流畅自然啊……” 陆曜很无辜，倒是旁边的店员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小朋友，你哥哥身材好呀！你呀，还在长身体呢，我们这里的风格可能不大适合你。” 陆曜望一眼失去语言能力的元白，转头沉着对店员道：“不好意思你搞错了，实际上——” 元白铿锵而沧桑地：“实际上，我是他大哥。” 二人默契转身离去，店员在后怀疑人生。 谁是小朋友！ 元白带着自己的小弟转战下一家。 “我接个电话。” 陆曜站在商场转角的空旷处打电话，眼睛从正跟店员说话的元白身上，挪到了几米外的几台夹娃娃机上。 粉红色的机器十分少女心，里面是层层叠叠的可爱公仔，有几个小孩看着看着走不动路了，挤在玻璃窗前面看得目不转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9 他们的家长过来，少不得被缠着要，于是刷卡买了次数，但三四次都不成功，便不想再试了。 “去买别的东西给你好不好？” 小孩眼里泪汪汪的，想摇头，看着家长眼里的不耐烦又不敢，走了两步还往回望。 视线里却是一双长腿迈了过去，停在了刚刚家长试过的那台机器前。 小孩又不肯走了，拽着家长的手，伸直脖子望着那个开始操作夹娃娃机的大哥哥。 “在看什么呢？” “大哥哥。”其中一个小孩奶声奶气地指着陆曜说，“那个哥哥好高哦。” 陆曜站定在机器前，看了看那只埋在好几层娃娃底下的小熊，瞟了眼说明。 起初动作是不熟练的，掉了两次之后，几乎百发百中。 不知不觉已经有好些小朋友聚过来，瞪大眼睛看他炫技。 十来分钟，陆曜旁边的篮子里已经堆了二十多只公仔，听到惊叹声低头，对上好几双满眼写着好厉害的眼睛。 小孩的好感是来的最简单诚实的，喜欢长得好看的，喜欢强的。 陆曜压了压帽檐，想也没想，抬手把刚抓出来的一个娃娃给了身边一个小女孩。 “喜欢哪个自己拿吧。”他目不斜视道。 小孩自然欣喜不已，围成一团埋头挑选。 第二十六次，钩子终于钳住了那只纯白的小熊。 陆曜捏着努力了十五分钟得来的小东西端详了片刻，随手揉了揉娃娃软乎乎的耳朵，冷不防却被个小孩伸出了手。 “哥哥我想要这个。”小孩向上摊开掌心，仰头望住陆曜大胆开口。 陆曜闻言，低头从那筐被其他小孩挑剩下的丑娃娃里选出一个最丑的，塞进小孩手里。 小孩茫然：“哥哥我想要你手上那——” “不给。” 小孩扁嘴，不满地看着手上抓的那个长条虫子，嫌弃道：“但是这个也太丑了，你的那个比较好看！” 陆曜脚步停了下来。 小孩希冀地看着他。 高个少年回过头，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熊。 小孩蹭蹭上前两步。 陆曜晃了两下，一把把小熊塞进了口袋里，低沉的冷嗓坚决而幼稚： “——就不给。” 家长在一旁远远看着，本来还笑得很开心，突然听到自家小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吓的。 呜呜呜哇哇哇不给就不给为什么气场这么可怕啊啊啊啊！ 尚且年幼的熊孩子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叫做alpha信息素的东西。 此物十分珍惜，提炼出来功能很多，价值不菲，一般不会有人舍得滥用。但总有少数特别幼稚的生物，会用它来吓唬熊孩子。这么做的人过于凤毛麟角，因此世上没几个人知道。 换个角度来说，这个熊孩子是幸运的，毕竟他从此就有了一段不平凡的童年经历。 …… 当然不给，陆曜捏了捏口袋里那团柔软。 最好看的娃娃当然要送给最可爱的小朋友。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0 元白试完了衣服，终于觉得还不错，想掏钱买下来，手伸进口袋里却空空如也。 他的钱包之前就塞到陆曜包里了。 说起来，陆曜人呢？ 店员耐心地等着，元白窘道：“不好意思，我钱包放朋友那了，我得等他过来才能付钱。” “没事，您可以坐在这边稍等一下。” 店员看着清爽的小少年笑得很温和，朝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和书架。“请您随意。” 元白坐下，随手抽了本大刊，不想翻开第一页就是陆曜的广告。 元白小小吸了口气，这才意识到他逛进来的这一家好像就是陆曜代言的品牌。他凝视那张横跨拉页的照片，图上的男人半低着头整理衣襟，漫不经心、不大正经的表情的确符合这个牌子的调性，也难怪……也难怪。也难怪品牌会用一个未成年爱豆取代合作十年的国民歌星……确实，没有人能比陆曜更合适了。 他装模作样地翻完整本杂志，又忍不住翻回第一页看着陆曜，手指戳戳这家伙露出一线的腹肌。 啧，过分不啊？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就开始露肉了。 亲妈心的元白相当不满，不满地盯着看了许久，直到一个有些熟悉的暗哑男声响起。 他自然地抬头。 几米外的收银台，一对年轻男女站在那儿，女生紧紧挽着男生的手，从自己桃红色的钻石小包里掏出黑卡。 男生身形非常眼熟，大约一七八左右，全身崭新的名牌，头发做过，看起来挺潮。女生穿得更夸张，恨不得用宝石装点全身，大概率是个品味比较一般的富家千金。 买的是男装，却是女生付钱。男生象征性地把手伸进腰包，女生掐了他腰一把，撒娇耍嗔： “哎呀哎呀，我给我男朋友买东西怎么的啦？说了不要你花钱！” 她把卡往店员眼前一拍，态度瞬间变了：“快点，动作怎么那么慢。” 元白终于想起来那男生是谁。 辛沐。 已经很久没见过的人，传说他和家里很有钱的私生饭谈了恋爱，被别的粉丝撞见，哭着投诉给了公司。 被劝退还是自动退出，元白不知道。 他也不关心。元白稍稍侧了侧，想躲在景观树后面避免撞见尴尬，哪知道却弄出了动静。 “吱呀——” 收银台边的男女同时侧过脸来，辛沐看见元白，神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在这里？” 元白无奈地抬起头：“买衣服啊。”还能是什么。 玻璃墙外，陆曜望着店内对峙的两人，微微皱了皱眉。 第22章 辛沐脱口而出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和女朋友逛街时碰到和公司有关的人让他十分不自在。 尤其是看到女友为他掏钱。 这个人是元白，就让他更加不自在了。 宝石女当然也是认得元白的，因为她就是在网络上带节奏的黑粉一员。 或者说主力军。 察觉到男朋友的不安，宝石女越发将辛沐的情绪不佳怪罪到了元白身上。明明是站在最后一排的资质，凭什么出道的是他？ 她眼睛轻蔑嘲讽地瞟了眼那男孩，鸭舌帽遮住眼睛，黑色口罩挎在下巴上，穿着松垮垮的大码T、直筒裤，上下一般粗细，土得掉渣。 糊逼就是糊逼，想来不仅对外形没有自信，对时尚也毫无心得，于是来逛奢侈品店，结果却一件都不敢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1 怕不是买不起吧。 不过就那小矮个，买得起也撑不起。 三人对峙的间，还是店员打破了沉默：“……先生，衣服已经给您装好了。” 辛沐迟疑了一秒，他不知道元白看到了多少，但本能让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看到自己花女人的钱。 “钱我会还你。”他用能被元白听见的声音对女友说。 宝石女显然很感动，又是一通娇嗔，语调太过肉麻，听得连店员都有点表情管理失控。 元白实在被肉麻得呆不下去，索性起身想要离开。 他站起来，绕过收银台想朝外走，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宝石女原本背靠着收银台，这会儿侧过来站直，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元白嗅到一阵不喜欢的香水味，不由皱起了鼻子。 “……请你让一下。” 那女生不让，语气一派天真，说出来的话却十足讥讽。 “你为什么要戴帽子和口罩呢？就是大大方方在街上走着，也没有人会认出你来呀。” 元白愕了一刻，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陌生人要对他发难。 他瞅了一眼辛沐，只见对方偏着头去看着一侧，并没有丝毫要为他说话的意思。 宝石女见他不开口，还以为是他被说中了心里难受，又变本加厉道：“不是要买衣服吗？我看这里应该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呢，小矮个。” 元白瞪大了眼睛，这他可就不能忍了。 “喂，你说谁矮呢？” 店员在旁边也惊了，忙绕到前面来劝架：“这位小姐，这里是公共场所……” “我又没有说脏话。”女生目光挑剔上下打量他，“陈述事实而已，没发育好的小学生。” 又转头向店员先告一状：“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店里的着装礼仪呢，穿得这么土还学人逛H家，这样的人你们还放进来了？这样子我要投诉的，跟这样的人逛一样的店说出去多丢人啊！” 她说到得意处，声音渐大，店内不多的几位顾客纷纷投来目光，橱窗外也有人驻足看热闹。 元白被攻击着装，不由有点懵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自觉没有什么不对啊。 又不是商业晚宴什么的，逛个街还要注意穿着的吗…… 店员十分同情元白，又不敢得罪大客户，只得赔笑反复道歉，内心仿佛日狗。 宝石女出了口气，咬了咬嘴唇，瞟到男友唇边不自觉的轻笑，顿觉这顿操作十分有价值，又变本加厉点了点还搁在收银台上的那张黑卡： “把别人都清走，我要求闭店服务。” 她本来没这想法，今天货也扫的差不多了，纯粹为了恶心元白的。 什么闭店服务，元白听都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那张黑卡就象征着万恶的资本主义特权；他甚至不知道这家店和门口的普通百货有什么本质区别，无非是装潢好看点，摆的货品没有那么拥挤，客人也少罢了。 所以在店员一脸歉意地把他往外请的时候，他非常不理解。 “为什么？我还没买单呢。” 试了一下午的衣服，好容易有合适的，他为什么要走啊？ 辛沐先前看热闹挺舒畅，此刻却轻咳了声：“要不……就算了吧，小瑾。” 宝石女却径自道：“亲爱的，他本来就买不起。” 元白又生气又不可思议，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是，你哪来的自信呢？” 不就是个衣服，再贵又能有多贵，他这个月工资虽然还没发，但零花钱可是按月足量发放的！ 王女士多疼他啊，经常说起家里有二十八套拆迁房写他名，房租直接打到他卡里！ 虽然自己勤俭节约艰苦朴素，不知道卡里具体有多少钱，但是也不意味着他连衣服都买不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2 宝石女不屑地丢了个眼神：“那你买啊。” 元白一掏口袋，想起什么，瘪了瘪嘴：“……我钱包和手机都在朋友那里，等一下他就来了。” “小元。”一直不说话的辛沐却开口了，“不用逞强，我知道你们刚出道的，收入还很少，开销却大了很多，日子不大好过。其实没必要……” 他知道元白说的朋友只可能是陆曜，可陆曜虽然不会缺钱，但元白难道会愿意花朋友的钱吗？ 只能是超前消费。 元白家条件又一般，强行买高档奢侈品装点门面，不是自讨苦吃么。 宝石女嗤笑：“我看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陆曜就是这个时候看见的他们。 店员正在把顾客朝外请，清完人后拉起了围栏，却发现有个个子很高的男孩子视若无睹要往里走。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有贵客不接待……” 店员抬起头，待看清来人的脸，正要往门上挂的手突然顿住了。 这个脸跟店里即将换上的大幅硬广，好像长得一模一样啊。 店员呆呆的挡在他前面，陆曜是个守法懂礼貌的好未成年人，自然不可能硬闯。他想了想，遥遥指了指那个冲元白说话，口气不善的女人：“是她想要清人吗？” 店员忙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对特定的顾客有一些特殊服务。不过，那个，先生，您是不是……？” 陆、曜、啊？ 再怎么特殊服务，一家高奢门店，难道还能把自家代言人拦在外面不让逛吗？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陆曜望着对峙的三人，想了想问：“什么样的特定顾客，可以让你们闭店。” “……” “这个可以吗。” 他从兜里拽出一张硬邦邦的小卡。 alpha的身份卡是纯黑色的，区别于普通人的淡蓝色，编号也不是一长串的十几位数，而是像密码一样的六位数。 陆曜的编号是，000000 店员看着那张貌不惊人的卡，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什么，然后他突然想起另一些事情。 更古老的、独立于现代社会存在的另一套规则，因为制定者远离人群仿佛消失了，其实从未失效过。 “当……当然。”他畏缩地碰都不敢碰，再看向陆曜的目光便多了一丝敬畏，“您请进。” 陆曜向里踏了一步，视线里，那个陌生的女人带着恶意的微笑贴近了元白，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耳膜微微鼓动，敏锐度高于常人数倍以上的听觉，向他传达了话语里的肮脏和攻击性。 元白恼怒的神情，也清楚落到他的眼底。 “……” 店员悄悄侧眼瞧了瞧陆曜，年轻的alpha眼里是他看不懂的神情，下巴紧紧绷着，语气冷然。 “把他们弄出去。” 元白听见脚步声，从那女人肩上望过去，一步步走来的人是陆曜。 他看见他，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许多委屈，又急又密密麻麻，像是被堵了许久的泉眼，汨汨地向上涌流。 这种情绪很怪异，他觉得是不应该存在的，但又控制不了。 元白吸了吸鼻子，再看陆曜时，他已经走到了一步外的距离。感应到危险的辛沐和他女友侧过身，看清来人是谁时，多少都有些惊慌。 辛沐是强忍着，女友还想说话，却被两名走过来的店员打断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3 “不好意思，请您和同伴先行离开。” 女友沉不住气了：“凭什么？就算他也……他是……那也是我们先来的，你们应该先服务我们……！” 但这事情没得商量，店员礼貌而不容拒绝地把他们请了出去。 “陆曜。” 元白并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瞅了眼门口并不愿意离去，气呼呼往里看的辛沐女友，以及透过橱窗看热闹的群众，向上摊平手掌：“我的钱包，手机，给我。” 元白拉开钱包，想了想，先问店员：“一共多少钱啊？” 店员瞥了眼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陆曜，飞快报出一个不菲的价格。 “这么便宜？”元白疑惑地睁大眼睛，仿佛占到便宜一样飞快把卡递给他，内心微微松了口气。 店员：“？？？”便宜？？？ 他忍着吐血的心情，低下头去接那张卡，额上出汗地扫了一眼。 整个人都震惊了。 怎么也是张，黑卡？ 店员嘴角抽搐地刷完卡，双手奉还，又恭恭敬敬地将两人送到门口，全程内心叹息。 今天是什么神仙打架呢。 元白站在门口，扫了眼不远处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的宝石女，想起什么。 她有一句话说的挺对，其实自己没必要伪装。戴什么帽子口罩！根本没人认识他的。 少年摸索着耳后的细绳，淡定地取下了口罩，又抬手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光洁而年轻的脸。 皮肤极白，薄薄眼皮带着点胭脂样的红，乍一看五官并不觉多出众，眉宇间却有并不引人注目的淡淡灵气光华。 只是稍稍一瞬，又被他收敛起来，隐藏在垂下来的眼帘中。 元白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去朝旁边拐，陆曜跟在他后面也拐了个弯。 怎么那么多人都突然盯着他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走了几步又恍然。 大概，都是在看陆曜吧。 第23章 店门口的围栏取下来，外面看热闹的群众原本也要散了，然而看清了摘下口罩帽子的少年，却纷纷停住了脚步。 也说不上是什么吸引了眼神，但就是让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辛沐和女友狼狈地挤到一边，被路人狠狠踩了一脚。 “靠，谁啊！” 然而没人给她眼神，罪魁祸首早就隐匿到人群中了。 辛沐扶住女友：“小瑾，没事吧？” “痛死我了……”那女人咬着下唇，眼泪涟涟，趴在男友肩头，眼睛却一直怨恨地望着元白的背影。 半晌，她终于收回视线，想到什么，勾了一下唇。 “过两天，我打算给他送点东西。” 辛沐有些意外：“什么？” “alpha易感期诱发剂。”她终于想到报复的好法子，“对未分化的alpha也有效，他们团里不是还有个没分化的omega吗？到时候，这两个alpha一定会为他打起来的。” 最好是在什么大型直播的时候。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4 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 “今晚上，直播。” 元白躺床上，从手边盘子里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惬意地眯起眼睛。 听到陆曜的话，睁眼问：“直播什么？” 天色渐暗，夏夜空气里水汽氤氲。 阳台上挂着两个人下午买的新睡衣，素净舒适的款，在风里轻轻摇着下摆。 从别的房间扛了一张椅子过来，陆曜坐在桌边刷手机，瞟了元白一眼：“没有主题，单人直播。” 元白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嗯？” …… 十分钟后，陆曜在书房，元白在卧室，其余四位队友也都各在各家，同时打开直播间。 每个人的直播间里，都有各自的出道曲购买链接，点进去就可以直接购买出道单曲。 网络上，突然得知这一骚操作的粉丝骂骂咧咧开麦： 【慈航文艺你大爷，一刚出道的新团你天天搞分裂！】 【气死我了，明知道我崽人气垫底，你是存心要他脸上过不去嘛】 【都打包出道了能不能对下位圈好一点？？】 …… 粉丝前脚骂完，后脚就在自我唾弃中诚实地打开了直播链接，提前刷起了礼物和留言。 【宝贝我爱你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九又四分之三！】 【宝宝妈妈努力工作给你攒奶粉钱[亲亲][亲亲]】 元白打开那个直播间之前，很是做了一番心理准备。 直播的时候做点什么呢？ 干说话没几句就会冷场，也没人能在旁边垫话，只能跟弹幕对话。 可是，他的直播间里大概是没有几条弹幕的。 所以，他做了两手准备。 “陆曜，等会你把这个手机拿着。”元白把他妈给他准备的粉色备用机郑重塞到正准备离开房间的陆曜手里。 陆曜有点不解：“做什么。” “APP我已经下好了，你等会要是有空，去我直播间里刷两条弹幕。” 接着，他又翻出了厚厚的暑假作业，一本一本摊开放在书桌上，铺得满满当当。 他决定直播写作业。 元白调节好了灯光，拿起了笔，认真在第一道大题下面写了个“解”字，然后打开了直播间。 然后他被铺天盖地的弹幕刷懵逼了。 【[花][花][花][花][花][花]】 【[心][心][心][心][心][心][心][心]】 【[彩带筒][彩带筒][彩带筒][彩带筒][彩带筒][彩带筒]】 元白：“……” 少年茫然的神情陡然放大在手机屏幕上——高清，超近，连眉毛都能一根根看得一清二楚。皮肤极好，看不见一点毛孔和瑕疵，白净又有弹性，可爱到让粉丝心都化了。瘦下来的小脸不再有前两年的婴儿肥，展现出一点少年成长了的风采，让昨天舞台入坑的新粉心猛跳起来，却让跟随多年的亲妈粉很是失落。 【宝宝长大了好多，姆妈心塞塞QAQ】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5 【慈航文艺，把我儿变声期物料交出来！】 【哥哥你是不是长高了哦？】 看到这么多人跟他互动，元白吃惊得笔都掉了。 他是没有机会写作业了，手颤巍巍点了点，屏蔽掉四分之三的弹幕，开始谨慎地和粉丝对话。 “对长高了点……所以今天去买了衣服，下次穿我自己买的衣服去见你们。” “没有，以前都是妈妈给我买的衣服。” 元白说话间，底下不断显示“用户xxx正在去买”这样的字样，他忍不住分心了一秒，想这几十分钟能卖多少碟呢。 能……卖到一万吗？ 这么想了一下，他赶紧摇了摇头，也想得太好了。 他的直播间现在大概有七万多人在线，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是网站的机器人呢。 手机屏右边显示了整个网站的直播人气前十排名，前五被同团的另五个人霸屏，而自己的刚刚挤上第十。 看着孤零零的。 屏幕前的粉丝被他无意喊“妈妈”可爱到一颠。 接着默契无比，纷纷开始逗他说话。 【哥哥经常戴帽子很好看鸭，是谁给买的呢？】 【哥哥的草莓袜子是谁买的！】 【宝贝的相机是谁买的呢？】 【宝贝的……】 元白连答了两声“妈妈”之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怎么突然满屏幕都是这种问题…… 不对啊。 他开始警惕了。 这样的问题回答多了，怕不是会被打上一个妈宝男孩的标签，那可是大大不妙的。 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说回我长高的事，这次我特别高兴，因为我过一米七了。” 弹幕停了几秒。 然后纷纷刷屏。 【哥哥你太诚实了！其实你说你一七五我们都信的！】 【没事没事，元白白还会长的！他还没分化呢！我黑进资料库查过了，很多alpha都是分化之后再长高的！】 【突然长高很可疑呀，是不是已经开始分化了？】 那条弹幕刷的一下就过去了，但元白却怔了几秒的神，想起了陆曜的担心。 难道，真的是要分化的迹象吗？ 和弹幕聊了大概半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室外阴沉沉得渗人，树叶哗啦啦响。 一道亮银色划破天空。 “轰——” “哗——” 毫无预兆的闪电和毫无预兆的雨，引得元白下意识抬头向外看。 因为开空调的关系，窗子关得很严，雨丝哗啦啦飞快淋湿了阳台的边角，晾衣架在狂风里飘斜，这些都传达不到屋里。 其实几分钟前已经开始刮大风，只是他完全没注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6 “糟了。”元白看着被刮得快要飘走的晾衣架，脱口而出，“我，我去收一下衣服……” 与此同时，陆曜的直播间，尖叫没停过的粉丝眼睁睁看着爱豆消失在框里。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暴风雨呼啦呼啦卷进来，一下子吹得桌上的水杯都倾倒，水撒了一地。 门被吹开又吹上，直播间观众只听到“砰”的一声响。 【哥哥干什么去了？】 【这什么声音？？】 【曜曜你快回来！】 十五秒后，抢救回睡衣的陆曜回到了房间，关好门，把干了又湿掉的睡衣挂到门背后。 他坐下来，看了眼满屏问号，随口道：“下雨了，刚刚去收了一下衣服。” 元白刚想起身，却看见有人比他更快，于是已经欠起来的身体就尬在了半空。 他忘了，这阳台是两间屋子连通的。 “……”元白只好又坐回去，“……衣服……已经不在了。” 没办法，他不能骗他们说衣服是被吹走了，因为陆曜说过，他只要一撒谎，眼皮子就会不停地眨。 【被吹走了？？好惨！】 【咦，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一声巨响】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我双开着曜哥和这边的直播，两边同时传来一声巨响？？】 【等下，刚才陆曜也说他去收衣服了】 【…………】 【？？？】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衣服不在了不用去收衣服了因为陆曜已经收走了？】 【上次的深夜写作业…………】 【昨天从陆曜领子上跑到元白领口的小银龙…………】 终于有人发出灵魂疑问： 【不是说世界上没有关系好的alpha吗？他们俩怎么回事？】 元白看着完全翻车的弹幕。 木然，良久。 完全，失去语言能力。 为什么粉丝记性那么好？？而且观察得可以那么细？？连一个小装饰都认得清清楚楚！！ 直到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来自经纪人的消息。 【赵妍姐：孩子你可快长点心吧，怎么还跟陆曜一块儿直播啊！快解释！快给姐解释清楚！！】 【赵妍姐：澄清你会的吧？？你俩是alpha没法推cp！！说你俩关系不好，乖，么么哒，姐回头给你包大红包啊乖】 …… 元白深吸一口气，嘴边牵起一丝僵硬的微笑：“其实我跟陆曜的关系。” “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 艰难地说完，元白不自觉低了低头，睫毛飞快地忽闪忽闪，眼皮接连眨了好几下。 甚至羞愧得连脸都热了。 弹幕静止了一瞬。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7 又炸了。 【？？？宝宝】 【为什么，你提到另一个alpha，会脸红？？？】 第24章 【直播间怎么突然多了十几万人？？】 【因为曜哥那边结束了,好多人就分流过来了】 【甜唯曜骑点进来看看弟弟,结果被糊了一脸的“关系不好”,叹气】 【关系不好，还脸红什么？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你不想。】 【不，我想……】 【我也想……】 【！也许,我们想的，都一样？？】 …… 这一夜，GOING！的实体销量再创新高，元白的个人销量也从断层垫底变成了不断层垫底，其中有不少双担粉友情赞助。 这一天，诞生了一个双Acp，尽管他们被双方毒唯以及对家cp粉骂得狗血喷头，依然坚定不移、顽强不屈地萌着自己的冷cp。 他们诞生于枪林弹雨中，承受着多方强大势力一波又一波的冷嘲热讽： 【ace和back的cp，只有back粉会萌！】 【滚呐，我们元白是未来金瓜！才不给别家做花！】 【萌两个A，你们怎么那么变态呢！曜哥是我们Alan的！】 诸如此类,攻击性言论数不胜数。曜白cp粉,以绝对数量上的劣势强势垫底,成为团内所有粉群中的最底层，泪流满面地吃糖,小心翼翼地产粮,其中辛酸无以言表。 而造成这一文化现象的罪魁祸首,时间一到就飞快地下了播。 元白把发烫的手机往桌上一丢，长长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提到另一个alpha会脸红…… 我说是因为羞愧，你们信吗？ 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现的消息提示，他头更疼了，转身面朝下“哐叽”砸进床褥里，被子把脑袋一蒙，预备当会儿鸵鸟。 鸵鸟当了没几分钟，门吱呀一声打开。 “你也播完了？”元白头也不抬，声音闷在枕头里说。 “嗯。” “所以为什么今天要直播呀……就为了卖碟吗？” “Dryad的销量涨得很快。”alpha说，“大概，有人着急了。” 从昨晚《舞台周报》放送过后到现在，GOING一直在音源上全面领先，Dryad先失一位又掉排名，死忠被虐得不行，疯狂追加，竟然把所有店头都搬断货了。 而团的运作者，想要的是乘胜追击。 陆曜收衣服时被雨淋湿，刚刚花几分钟洗了个战斗澡，头发略微吹了一下，还有点湿。 他一进来，往干燥凉爽的空调房里带了股潮气，上半身裸着，眼睛在床上凸起来那一坨上巡视了一遍，再开口时便有些无奈： “这样不闷？” “让我闷死算了……”元白有气无力道，“作业也没写成，还不停地翻车，赵姐还要我撒谎，我太难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8 脑袋后一轻，陆曜把被子掀了起来，又抽走枕头：“赵妍让你说跟我关系不好的？” 元白本想说什么，听了他的语气，愣了愣，抬起头来。 只见alpha垂着头，慢条斯理地穿上睡衣，稍长的前发覆下来遮住眼睛。 一滴水从发梢处往下滴落，砸在纯白色的棉布床单上，凹出一个圆圆的深色印记。 ……。 元白心想，这家伙，明明一句话也没说，为什么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凄凄惨惨戚戚的气息。 好像在说，他是很委屈的。 元白瞅着他这样，完全没来由地心软的不行，爬起来坐过去，试探着拍拍alpha的肩膀：“喂，陆曜。” 陆曜沉住气。 “我也不想那么说的。”元白不自觉用上了劝哄的语气，“你是生我气吗？” “……” “嗯？” 少年的声线从来清亮，这会儿却糯糯的，仿佛有人捏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碰一下他的肩膀，不理就又碰一下，一次次问他：“吃不吃啊？” alpha浅褐色的眼珠，渐渐变得深了，原本清透的光泽，也变得晦暗不清。 元白凑过来盯着他看的时候，陆曜猛地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有。” 只是那否认里，明显就有不开心的意味。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生谁的气。 陆曜不承认生气，元白很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之后，他们还是一块写了作业，陆曜还是给他讲了物理题，一切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但——他还是觉得陆曜在生气。 睡觉前，元白飞快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而陆曜还在旁边，目不斜视地拿着一本《安徒生童话》。 元白躺得规规矩矩，被子拉上来一直盖到下巴，斜眼偷偷瞧陆曜。 他穿着薄薄的睡衣，袖子挽起来一截，手臂到手腕的线条清晰有力，手腕里侧有一颗淡青色的痣。 再向上看，少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越发显得气质冷冽。五官在柔和的暖光下显得格外立体，鼻梁挺直，唇抿成一道线，眼盯着书卷，仿佛全神贯注，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元白看了他几秒，又收回视线，心不在焉盯着他拿书的手。 陆曜还在生气还在生气…… 盯久了，眼里绕来绕去绕不过那颗痣。 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元白已经伸出手去。 微凉的指尖不经意点了一下，元白才发现这动作有点怪，但更让他挫败的是，陆曜好像根本没注意到。 元白索性一把抓住他手腕，借力坐了起来。 看起来十分投入的陆曜终于移开了目光，扫了扫他抓着自己的手，用眼神充分表示了疑问。 “我睡不着。”元白理直气壮道，“也给我看看。” 看什么呀，不就是安徒生童话。 小学就差不多背的滚瓜烂熟的东西。 陆曜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正指向十二点。 “啪！”他一巴掌拍灭了灯。 瞬间一片黑，元白傻眼了。 “……。”他不可思议道，“你这么生气的吗？真的不是我要那么说的……我也不想撒谎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69 “我没生气。”窸窸窣窣，是陆曜躺下来的声音，十分平静，“只是你该睡觉了。” 黑暗中，他冷静吐出五个字： “不然，长不高。” 简直就是直戳元白的死穴。 他立马蔫了，闭嘴准备睡觉。 可是翻了个身，睁眼望向透着淡白月光的窗帘，寂静中时钟在咔哒咔哒的走字，越来越清晰。 真的有些睡不着了。 他又翻了个身。 眨眨眼，对上陆曜突兀睁开的一双眼。 元白微微怔了。 为什么在黑暗中，陆曜的眼睛，似乎闪烁着一点微光，就像肉食者寻觅猎物般，仿佛夜晚山岗上突然出现的苍狼。 这样对视了一刻，对方终于闭上眼睛，轻微沙哑的声音道： “你喝完牛奶……没有再刷一次牙？” 元白下意识地：“你怎么知道？” “啪” 下一秒灯又亮了，元白眼睁睁看着陆曜面无表情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拽出他的牙膏牙刷接了杯水，再强行塞到自己手上。 “刷完牙再睡觉。” 元白只好接过电动牙刷怼进嘴里。 为了防止水把床弄湿，他坐起来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心想我一会还不是要去洗手间把漱口水吐出来…… 刷头飞速转动，元白嘴边随着牙刷的走向鼓起一个小包，眨了眨眼，又看向陆曜。 却见陆曜盯着他嘴里衔着的牙刷，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他去洗手间漱完口回来，陆曜已经躺下，背对着他，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这人今天真怪，元白纳闷地想。 * 周四晚九点，星研社的王牌节目《音乐集市》。 电视台外面人流如织，这次Dryad的粉丝为了一血前耻，几乎把十字交叉的两条街全部用红色的应援色铺满。 【Dryad不会输的，他家粉以前从不屑于做数据，这次已经全员鸡血，连MV播放量都刷上去了。】 【再输，颜面就没有了吧？】 【本来GOING最有可能拿下的一位就是《舞台周报》。后面是Dryad抢场子教做人的时候了】 【那未必，别忘了现在音源上领先的已经变成了GOING～】 【要是Dryad这次回归全程无一位呢？看看之前粉和营销号吹得还以为他们一定会吊打新团呢】 …… 的确，这一天，压力最大的是Dryad。 G团和ST，这两个新人团，对于Dryad而言是挑战者。现在GOING拿走了第一个三大，ST又不在意什么野鸡不野鸡，跑去红人基本不参加的PDTV舞台拿了个一位——现在，反而只有“天团”没有一位了。 对于团里几个人来说其实影响不大，但对团的品牌价值伤害不可估量。 他们单个人虽然很红，但谁也不可能敢脸大，说自己是娱乐圈第一红人。而在三天前，Dryad却可以毫不自谦地说自己是第一红团。 这个颜面，被横空出世的GOING抢走了。 慈航文艺的保姆车从街头驶过，一路全是Dryad狂热粉架起的注水旗，GOING家粉丝来晚一步，已经完全抢不到地盘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0 而且，这次他们来的人也没有Dryad多。 粉丝的情绪，果真是此起彼伏，这也是造成很多重头奖项都无法卫冕的原因。 元白注视着窗外飞速划过的，以红为主色，各式各样印着前辈照片的应援，心里升上来一股感佩。 “真壮观……”他喃喃。 祝明羽在旁边道：“我们的应援更好。” “等我们开演唱会的时候。”祝明羽愉快地说，“那场面才会叫震撼。元小白，你给前辈的演唱会伴舞过吗？” “没有。”元白道，“一般他们不会叫没有团的练习生去伴舞的。” 练习生后期，他几乎没有工作，公司对他而言，真就是不用交钱的少年宫罢了。 “啊，没有吗？”祝明羽粗线条没察觉，还是Alan谴责地拍了他一下，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那你没看过万人场，以后我们自己开，肯定特别震撼！” Alan笑道：“我们演唱会要到明年了，年底不知道能不能发专辑。”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进了电视台大楼，停在后台。 …… 到了舞台表演的时候，元白总觉得他的part，尖叫声比上一次要大了很多，甚至他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在那一声声仿佛要断气一般的“陆曜”“Alan”中，间或也会响起一两声其他成员的call，但元白还是第一次，清楚地听到自己的call。 于是他更加卖力。 而特别用力的结果就是，衣服扣子又崩掉了………… 他站在舞台中央唱歌，灯光打下来，胸口直接敞到了第四颗扣子。这次的衬衫换成了白色的，本来就透，领口一开，更是直接引起了一片哀嚎。 【元白，你是不是学坏了？？妈妈很心塞！】 【你这样是会出事的我给你说！我家现在已经有很多女友粉了！】 【为什么不让带相机啊啊啊啊啊！！！】 《音乐集市》的工作人员吸取了《舞台周报》时的教训，水没有上次舞台那么多了，因此成员们身上并没有湿。 但也因为并没有湿，所以元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扣子崩开了。 唱solo句的时候，他听到底下那么大的尖叫声，整个人慌了，下意识伸手去拢了下胸口的两片衣襟。 哪知道粉丝意识到他害羞了，反而狼变得更加彻底，整个打歌厅里充满了狼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白~！！！！！！】 有人撕心裂肺叫他的名字。 所剩无多的亲妈粉则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孩子，恨不得跳上台去替他挡着。 呜呜呜呜工作人员你没有心！不求你给儿子穿大牌，把扣子缝牢一点不行吗？？ 还未成年呢，浑身奶味儿的小孩，这么频繁绷掉扣子，万一留下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谁料这个心愿，很快就有人代替他们实现了。 下一个镜头，陆曜就站起来，他个子高，一站起来就把元白整个挡得严严实实。 陆曜衣衫整齐，扣子一路扣到顶，一点不露，充满禁欲气息。 他一向也是这个风格，明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但他偏不给。 因为不给也已经足够。 是以，当一向“你爱看不看”的陆曜开始盯镜头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摄影师倒吸一口冷气，大特写匆忙跟上。 年轻的ace眼神似笑非笑，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抬，漫不经心地扯松了自己的扣子。看不清他是怎么动作，一两秒就把西装里系得严丝合缝的领带拆了下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1 扯下来的领带捏在手里，领口随即敞开，一只从不肯放松一点荷尔蒙的alpha，终于舍得泄露出一点点、一丁点的信息素。 所有人疯了。 【陆、陆曜……】 【！！！！！！！】 元白被陆曜挡在后面，看不见他的动作，但此刻隐没在黑暗中的他，足以看清观众的神情。 这家伙做了什么？ 彩排里没有这一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情形如果再继续几秒就要失控了。 幸而节奏一转，这时候，是祝明羽的rap部分。摄像险些想将镜头继续追随着陆曜，但alpha已经向后退去，和元白一同隐进了舞台上稍暗的角落。 元白冷不防被推到柱子边上时，还是蒙的。他们本就在暗处，又背光，推他的人脸部轮廓在黑暗里看不真切，但眼珠里却闪烁着一点碎金的光。炙热的气息喷洒到他颈上，雪白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险些没忍住喊了对方的名字，但是在台上，这不可以。他将手麦紧紧捏着，瞪视着陆曜的脸，用眼神问他，你到底在干嘛？ 陆曜似乎扯了一下嘴角，又似乎没有。他低着头，注视着完全被遮挡在他身影中的少年，抬起手。 还带着体温的布料环绕在颈间的时候，元白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什么。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看到是陆曜的领带。 陆曜飞快地给他打了个结，全程不超过十秒钟。 他再抬起头看时，只看到背影。 领带系好，rap结束，副歌，群舞。 其他人都陷入疯狂的情绪，而刚刚看清了互动的那片观众，却完全没能回过神来。 最后， “砰——！” 白色的冷焰火从舞台周遭向上升腾，将圆型舞台全数包裹，也将舞台气氛升至高潮。 观众屏息，眼睛里映出骤然亮起的白焰，和焰火熄灭之后，淡淡飘散开的雾气。 音乐声停，尘埃落定。 六个身影重新定格，回到他们出现时的姿态，灯光一闪一闪渐弱，最后归于黑暗。 第25章 舞台后,GOING和陆曜毫不意外又上了热搜。 再次霸屏。 1.GOING！再次一位 2.Dryad 3.陆曜领带 4.音乐集市直播 …… 45.陆曜元白 GOING！的微博广场。 【啊啊啊啊啊——！awsl可以喊一百遍,入股G团不亏,又加新编舞太有诚意了叭我哭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2 【这现场价值百万，疯了疯了,不看不是人[链接]】 【求求了给他们每个人出直拍吧！现场不让带相机官方你倒是自己拍啊！三百六十度，不,七百二十度无死角的我们六只崽，不出高清直拍太浪费了！】 【#陆曜元白#我嗑曜白，我嗑了还不行吗？[图][图]哥，你不能看人家也是alpha就下手这么重，把未成年往柱子上怼什么的太□□了？！可做个人吧！】 【#陆曜元白#没事曜哥也是未成年……[虚脱][虚脱]来人啊扶我一把，我看完现场已经血条耗尽了呜呜呜】 【曜白真的超级血红，作为曜腐唯我坚定不移地选白白做我儿媳妇儿！从今天起给我儿花的钱，都是他的老婆本（】 …… 另一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另一批人却在疯狂泼冷水。 【趁现在有得嗑赶紧嗑吧，这俩人注定be，以后搞不好老死不相往来。】 【对头，等元白分化,人气上来,两个A注定对立,可能在推cp上会出现两金瓜抢Alan一个花的情况；到时候再看早期这些糖恐怕能尴尬死。】 …… Alan坐在后排，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唇抿着,浏览着广场。 “元白。”他轻轻拍了拍前面那个静默的后脑勺。 “嗯？” 元白其实有些困了,迷茫地回过头。 夜里，车内只开了盏黯淡的灯给他们看手机，那一点光线照在元白侧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朦胧又安静。 Alan顿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元白的外貌好像变了一些，但要说是哪里有变化，却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瘦了，他想。 脸比初见时小了一圈，侧颜似乎也精致了几分。这个变化，如果不是元白天天和成员待在一起，自己肯定是会怀疑他打过针或者动过微型手术。 Alan轻声道：“你可以帮我点赞一下最新的那条微博吗？” 元白听了觉得这不是什么事，很快就掏出了手机，一看。 GOING!Alan：[图]结束后的自拍~今天超开心[耶] 配图是六人的合照，Alan拿的相机，陆曜站在正中，看起来他们挨得最近。其余四人分别从后面探出头，调皮地用各异的表情姿势对着镜头。 是张拍的不错的照片。 元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当下就爽快地点了个赞。 Alan稍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微博飞快增加的转赞评，淡淡笑了笑。 【呜呜呜澜澜你终于发糖了，我等了好久】 【好赞，陆哥跟我们澜澜才是cp，AA邪教都一边去好吗：）】 【噗，看吧，你们正主都给我们cp点赞，谁才是正宫一目了然~】 几分钟后，#陆曜元白#的热搜逐渐下去了，而#陆曜Alan#却出现在了热搜more的尾巴上。 * 两周后。 大晴天，元白家房型采光好，所有房间都能晒到太阳。正是午后，阳光洒满了屋子，空调开得正合适，楼下的大黄狗不叫了，恹恹趴在树影下打瞌睡。 纯白色的皮沙发里陷着一个少年，侧身揽着抱枕，一只脚光脚踏在地上，另一只翘到了沙发靠背上。旋转的光线亲吻着他光洁的小腿和脚背，小脚趾圆润，被冷风吹得有些瑟缩。 可他还是不愿醒，红润的唇微微翘着，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 电视机开着，在播着午间娱乐新闻。 “……昨天晚上LPTV的音乐综艺《劲歌台》收视率高达5.559%，创下新高，一位最后被时隔三年再度活动的Dryad以微弱优势收入囊中……Dryad队长夏斯恒采访时表示，这次打歌全程‘没有开一个好头，但有个好结尾，感谢粉丝的支持，会继续努力’。” “GOING！队长陆曜则表示‘感谢粉丝，让他们累计获得了18个一位，最后一个一位被前辈获得也实至名归，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同台’。作为后辈陆曜的措辞十分礼貌，但他身边的夏斯恒却表笑着表示‘还是不要同台的好’，这句话在网络上引起了各种猜测……” 陆曜开门进来，先看到的就是元白那只翘上天的脚。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3 翘那么高还一点不老实，胖乎乎的小脚趾仿佛诠释了主人梦中的心情，在空中晃啊晃。 陆曜洗了手换了衣服，面无表情站在沙发前，默默把空调又调高两度，把那家伙作妖的小腿从沙发靠背上拎了下来。 殊不料他一动，元白就睁开了眼睛。 “陆曜你回来了啊，阿姨做的饭在厨房里你热一热吃……” 元白声音里有刚睡醒的惺忪，他浑然没注意自己的小腿还被人捏在掌心里，打了个哈欠又歪下去打算再眯一会儿。 陆曜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手心的脚踝。 被风吹得透心凉，凉得让人不安。捏住的刚好是是小腿上最细的那一圈，又瘦得让人心惊。 他放下手，拉了个薄毯给人盖住，自己去热饭吃了。 元白再清醒过来的时候，陆曜已经把用过的碗都丢进了洗碗机，在他旁边坐下了。 他问元白：“阿姨哪一天回家？” 元白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对哦，他妈妈是说出差两周来着。 那也该回来了。 元白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来。 “妈？” “哎呀宝贝啊。”王女士独有的甜嗓和问候方式。 许久没见面，元白虽然还是觉得被妈妈这么叫别扭，但他也很想念王女士了，于是就很配合地“嗯”了声。 “妈，你是不是快回来了啊？” 那边是一阵吵闹声，王女士似乎在跟别的什么人说话，很忙的样子。 过了会，她换了个安静的场合，又重新真真切切叫了一遍：“宝贝啊，妈妈这边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可能等你开学前才能回去了。” 元白愣了下，又“嗯”了声。 王女士似乎听出什么，问道：“是不是想妈妈了呀？” 元白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直接承认。 他才不是什么离不开妈妈的孩子，他现在很能独立了，也可以自己赚钱，也长高了。 王女士笑了下：“你照顾好自己，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电话挂掉，元白发了一会呆。 他一直想着两个礼拜，结果两个礼拜之后还要两个礼拜。 他还真的有点想她了。爸爸这两年在家少，一开始不习惯，后来也习惯了。但是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真的很少，他还没有开始习惯。 “陆曜。” “嗯。” “……叔叔阿姨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陆曜怔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下意识摇了摇头：“我没想过。” 元白眼巴巴看着他，眼睛里有点怜惜一样的，他看不懂的神情：“陆曜，我们俩现在好像两个没人要的小孩哦，只能相依为命。” 那个“哦”，可怜巴巴的拖长。 虽然这话更多的是开玩笑的意思，两边的父母都很好，但陆曜还是伸手摸了摸那颗圆圆的脑袋。 “你是很多人都想要的小孩，元白。” 相对于一句玩笑，这个回答过于郑重了，元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地偏过头。 “……今天下午有广播好像。” “不是好像，每周天下午的广播你记不住么。”陆曜看起来有些无语。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4 “所以几点出门？我去洗个澡！” 这话题跳跃的飞快。 元白从浴室出来，低头看了一眼，突然有些纳闷。 “奇怪，我小腿上有个印子。” 没有任何撞到的记忆，这是怎么来的。 陆曜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可能是我进门的时候……” 两人面面相觑。 不对啊。 “我都没有感觉到，怎么就青了？”元白茫然地看着那块青紫色的痕迹，确实是有些像指痕。 “难道是……缺钙？” 陆曜沉默了一下：“你每天至少喝一升牛奶。”这缺钙的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 “唔……”元白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 他很豁达，想不出来的问题就不想了：“也许是别的时候撞的吧。” * 下午，PDTV广播电视大楼。 慈航和PDTV是长期合作关系，他们几乎每个出道团都在PDTV拥有一个自己的冠名广播，而GOING除元白以外的五人更是在出道前就已经进行了一年的广播了，对这里轻车熟路。 反观元白，刚来的几次经常迷路，连上厕所都一定要跟在陆曜后面才敢去。 一行人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今天的工作室，门一推开，祝明羽就“咦”了一声。 “这些都是什么？给我们的吗？” “我们电视台里有很多你们的粉丝。”工作人员笑着说，“他们都抢着要来这里工作，被否掉之后就退而求其次，托我转交礼物给你们。” 陆曜扫了眼那一堆大大小小包装精美的礼品，沉吟片刻：“心意很感谢，但是高价值的礼物我们不能收。” 工作人员忙道：“放心，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旁边自然也有公司的人跟着，找了几个助理把东西直接搬回公司了。 “诶，不拆开看看么？” 那人有些吃惊。 元白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公司的规定，礼物要登记什么的……” 他在这个组合里很少开口，很容易被忽略，平常工作中也没有人会特地问他的意见。 突然说话，那工作人员还挺吃惊的。 “啊……啊。”他挠挠头，“这样。没事，我也就问问——那行，你们歇一会，十分钟后咱们开工？” 每次的广播的流程都差不多，先定一个主题，然后向粉丝征集留言，在直播时帮粉丝解决他们的烦恼——总而言之就是读信。 粉丝留言可以在网上每期话题里发布，也可以直接寄信到电视台。 话题里留言太多，被选上的概率很小，因此也有不少人会写好信寄过来。 那些信就堆在大桌中央。六个人围着大桌坐两排，每人随机抽一封给自己的信，帮粉丝的烦恼出谋划策。 工作人员把给每个人的信分好。 陆曜前面有两大摞，他的抽取方式是——直接拿起离他最近的那个。 “家住辰溪区的J女士。”陆曜读出她的烦恼，“和母亲关系无法处理好，每周每周都吵架，我很想离开，但还没有能力独立……” 他广播时的声音很沉稳，不自觉的就有种让人跟着平静下来的力量。此刻，听着广播的J女士应该是幸福的吧。 元白拿手指支棱着下巴，不言语地望着读信的陆曜，另一只手搁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5 ……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的节目快到最后。 “元白，轮到你。” Alan安慰完自己的粉丝，发觉元白竟然还在出神，赶紧提醒他一句：“选一个粉丝留言吧。” 元白看向自己手边，呃，他的倒是相当好抽，一共也只有三封信。 他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选出了自己要读的一封。 “啪沙——” 撕开信封口，捏住边缘，倒过来，用手掌接住。 一张普通的白色信纸掉落下来，一同掉落在掌心的，还有一些透明的，极细的粉末，随着信纸带来的气流飘散到空中——那么轻微，一晃眼就看不见了。 眼花了吗？ 元白纳闷的时候，工作人员焦急地朝他指了指时钟。 直播时长只剩下五分钟了。 他只好快速地把那封信念了一遍，信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家住L市的F小姐。最近被迫和男友分手了，父母不允许我和家境相差太大的人在一起，但我真的很爱他……” 他读得飞快，最后剩下的时长还挺多，只是关于感情问题，嗯，关于恋爱，他能有什么经验呢虽然很同情这个粉丝，但元白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宛如写议论文一般引经据典，全力编造。 “最后！今天今天……” 时间快到，祝明羽说结束语。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元白又眨了眨眼，低头仔细看了看掌心，什么也看不到。 “奇怪……”他不自觉地低声说。 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陆曜，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 豪华的房间，收音机前。 最后五秒，女生终于听到了她期待的那声喘息，慢慢勾起了唇角。 第26章 第一个发现陆曜不对劲的人是曲晓星。 在团里,话最少、年纪最小的这位异次元少年,有着比谁都更准确的直觉，他从走出广播室的门开始就频频向后看。 祝明羽终于察觉，问他是怎么了。 “队长。”曲晓星耸耸肩,“他以前都是要么走在元白旁边，要么走在队伍最前面，这还是第一次……一直落在最后。” 而且走路的动作看起来怪怪的。 “你不觉得。”曲晓星摸着下巴说,“队长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吗？” 祝明羽看一眼陆曜。 平常陆曜也不算话多,但他作为队长，和工作人员的交流绝对是最多的。可是从结束到现在，包括跟公司的人、跟电视台的人，他都一句话也没说。 别人向他们打招呼，都是自己代为回答的，陆曜几乎没有抬过头。 “确实奇怪……” Alan见他们窃窃私语，问：“你们在说什么？” 祝明羽朝陆曜努努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6 听见这对话的人终于都齐齐朝后面看去,那个从来站得笔笔直,眼睛直视别人的alpha,手插在兜里，一直垂着头,神色淡漠,安静的仿佛是从画上撕下来的纸片人。 他们都停住,陆曜自然也停住了脚步。 但他并没有抬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仍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站在原地不动。 “卧槽。”祝明羽喃喃,神色有些惶惑，“这看上去真特么不对劲。” 元白刚刚一直走在前头，脑子里想着那个仿佛自己幻视一般看到的透明粉末，不知不觉就走得快了些。 其他人停住脚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保姆车边上了，看着助理拉开车门。 助理越过他肩头朝后看，疑惑道：“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元白回过头，距离有十米左右，他看不清众人的表情，只瞧见陆曜一个人落在最后面，低着头，手插在兜里。 他喊了声：“陆曜。” 声音很小，根本不是喊人的那种喊法，但是alpha听觉灵敏，他相信陆曜能听见。 祝明羽、曲晓星还在盯着陆曜心里莫名发怵，谌嘉禾掏出手机开始搜索alpha突然变得安静的相关科学解释。 Alan则犹豫了一会，大着胆子上前两步，轻声喊了句：“曜哥？” 陆曜慢慢抬起头，眼睛从不知道什么方向移到前方，看起来终于有了点反应。 几人刚暗暗松了口气，却见alpha目不斜视——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们几个人一样，按照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距离朝公司车停的位置走过去。 那场景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或许是他看起来有些迟滞的动作，或许是那种过于漠视一切的神情，现在的陆曜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受到某种特定召唤行动的契约者。 四人面面相觑。 这是真的相当不对劲啊。 元白钻进车里，坐在最后一排里侧。 刚坐下，陆曜就跟着上了车。 下午六点，八月尾的阳光还很好，车窗开了一道缝，光从上层向下倾泻。 元白抬起手，淡淡金光从他指缝间透过，薄薄的皮肤被映成一片绯红，光柱里，细微的灰尘在跳舞。 Alan上车来，看向陆曜坐的后排，很轻易看到了元白，不禁问：“你在看什么？” 元白道：“刚刚拆信封的时候，我总觉得，信封里有别的东西。” 他把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眼睛长时间盯着太阳有些不适，闭了闭眼。 几人一怔，都看着他。 陆曜眼睛看着窗外，神情依旧是冰冷冷的，只是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爆出，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祝明羽扒着座椅背凑过来，看向元白干净的指尖，道：“我没看到有什么啊。” 元白道：“但是我一直心神不宁。” Alan笑了一下：“应该没事的。” 祝明羽还盯着元白的手指看，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啧啧称奇：“元白，你的指甲盖好圆啊。” 元白被他的这个注意点搞得愣了一下：“……天生的。” “如果按你说的是粉末的话，最有可能是藏在指甲缝里吧。” 祝明羽这么说着，很自然想去抓住元白的手仔细看看。 但他还没碰到，手腕就传来一阵清晰的疼痛。 “嘶——放手疼疼疼……” 祝明羽惊了，望向突然动手的陆曜：“曜哥？？我还以为你是入定了呢？” 陆曜不答，放开他的手腕，眼睛扫了眼元白搭在椅背上的右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7 重新将视线移到窗外。 几人都安静下来，祝明羽揉着手腕，心疼地往自己胳膊上哈气，哭丧个脸：“曜哥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我又没有要怎样——” 曲晓星若有所思道：“我觉得，队长不说话就是从元白读信那会开始的。” “那时候，就不太正常。” 元白之前一直注意粉末的事情去了，而且他跟陆曜待得久，总不可能一直都在说话，因此并没有注意到陆曜的异样。 他问：“陆曜怎么不正常了？” 祝明羽一边给自己吹气，一边给他说了一遍刚才的情况：“你不知道，曜哥好像眼里完全没有一个活人似的，好像就他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里——那样子，特吓人……” 元白怔了下，他一直因为刚刚的异常觉得有些不安。 但因为是拆的自己的信，他寻思就算有问题也是冲他来的，没有往陆曜身上想。 谌嘉禾盯着手机屏，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Alan坐他旁边，凑过去看：“怎么了？” 屏幕上是关于“alpha突然情绪异常的表现及可能诱因”的查询结果。 查询结果很长，谌嘉禾一路滑下来，已经翻到第二十七页，此时停在页面上的是…… Alan读道：“第七种，自闭型表征，患者一言不发、不与任何人沟通。” 元白愣愣看着陆曜漠然的侧脸，嘴张了张，伸手碰了碰他的肩。 “……是极其危险的表征，多数情况下意味着该alpha信息素濒临失控……” 指尖刚触到alpha的皮肤，他只觉得被狠狠烫了一下。 过高的温度从指尖传导到神经，元白下意识抽手去摸他额头。 这不正常，确实不正常，陆曜的体温一向是比常人要低的，怎么会这么烫？ “你在发烧吗？”元白问。 前面，Alan的声音还在继续：“……alpha在外因作用下被强制诱发易感期，而没有配偶或配偶不在身边时，最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一旦发生，请立刻将他强制隔离，否则将会……” 元白胳膊从陆曜身后绕过去，把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在他额前，触手却是一片清凉，和平时的体温无异。 还好，没有发烧。 “越高等级的alpha，失控时危险性越强，请立刻拨打特殊性别紧急事件处理专线00973……” “判断失控指数的方法是，观察瞳色——瞳色越浅，距离彻底失控的距离就越短。” Alan念完，车厢内一片死寂，只听得到alpha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刚才谁也没注意的呼吸声，此刻却像是什么危险预告一样，让听懂可能发生了什么的人心惊胆战。 谁也不敢开口，似乎生怕下一秒陆曜就会暴起。 到时候谁制得住他？ 司机坐在前面，这辆车和后面有隔断，声音和画面都传达不到前方。他还对后面的状况一无所知，专心地开他的车。 谌嘉禾看起来都快要哭了，Alan手指尖在颤抖。 祝明羽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赶紧用口型向另几人询问： “00973……要现在拨吗？” 00973—— 那是个普通人一生都不会接触到的特殊机构，专门负责处理特殊性别引起的社会性事件，十分神秘而名声不好——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处理”的那些引起骚乱的人，久而久之就传成了一辈子都不要和他们打交道最好。 神秘多半伴随着糟糕的传闻，实际情况是怎么样，谁知道呢。 祝明羽急得不行，看陆曜似乎暂时还是谁的话都听不到的状态，出声又问了一遍： “00973，要拨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8 元白的手还贴在陆曜额头上，他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听到祝明羽的问话便下意识反驳：“不要！” 他可能是这些人里唯一见过那个特殊机构的人，当初就是那些人把突然分化的陆曜带走的，过了整整一个礼拜才送回来。 要是这一次又把陆曜带走了，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不行。 几个人都望着他。 过了几秒，Alan低声说：“……对，先不要。” 他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冷静。 “先不要。先和赵姐说。” 现在的陆曜如果当街被带走隔离，将会形成影响力很大的社会事件。 造成的影响是好是坏现在很难判断。 也许没他们想的那么严重呢？ 在不知道情况严重程度、不通知经纪人的情况下先搞出无法收场的事来，简直就是找苦头吃。 祝明羽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慌了，他赶紧给赵姐打了电话，压低声音说了现在的情况。 赵姐吓住了：“……你说什么？快跟司机说……先把车开到公司来！公司有专门为陆曜建的隔离室……对，先别打，那个不能随便打！” 祝明羽问：“如果队长在路上失控了，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赵姐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 陆曜是经受了最高级别意志力测试的alpha，他会失控唯一的可能性是遇到了匹配度超过98%的omega——然而那怎么可能？ “想办法看看他的眼睛。”赵妍匆匆让人把公司的设备准备好，最后丢下一句，“只要金色不超过瞳孔的百分之五十，就是绝对安全。” 电话挂了。 司机收到了要求，一打方向狠踩油门，车疾速驶向公司的位置—— 而祝明羽回过头，焦虑地盯着始终半睁着眼睛望向窗外的陆曜，颤声问： “曜哥，你能把头转过来一点儿不？” 他问这话的时候真是心惊胆战，生怕一喊完陆曜就会神情大变猛地扑过来揍他。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手腕还疼着呢。刚刚自己可是啥都没干就被掐住了，这大声喊他名字还得了？ 然而陆曜闻所未闻，别说回头了，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曲晓星年纪最小，谁也不会去难为他。 谌嘉禾性情偏软，和陆曜交集少，他也不敢喊。 Alan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曜哥，能回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他声音是抖的，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刚刚，在外面，他喊曜哥的时候，陆曜是给了他反应的。 因而他此刻出声的时候，竟然还带有一点点希冀——那是违背他理性存在的，属于基因里天生缺陷的那一部分。 陆曜没有任何反应。 Alan交握了一下两只手，垂下眼，苦笑一下。 元白看了看其他成员，又转回去看着陆曜沉默的后脑勺。 陆曜……是中招了吗。 是不是，跟他拆的那个信封有关？ 他敛下眸子，琉璃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心里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曜。”他轻轻说，“别躲在那里，看看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79 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前排四人怔怔朝后望着。 玻璃贴了膜，车窗完全升上去，光线只能透进来一点点，整个车内笼罩着一股黯淡、暧昧、古旧、危险的气氛。 到现在为止，陆曜没有泄露出一丁点信息素，这也许是因为他调动了所有控制力来压制本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强力的控制，才造成了自闭的表征。 如果他突然间不那么“自闭”了，也许反而更危险——那意味着，他已经无法自控。 没人知道那样会是什么后果。 “躲起来”是什么意思？其他人迷惑地想。元白……这小孩在跟陆曜说什么？ 为什么他们根本听不明白。 停顿了有整整十秒，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或沉重、或微弱的呼吸声，凌乱的，在空间里此起彼伏。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元白的话也不会得到任何反应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人转过身来。 元白不怕他。别人都下意识坐直了，离后排远远的，元白就坐在他旁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陆曜垂着眼，刚一转身就挨到了一个暖暖的躯体，温度是他熟悉的，气味是他喜欢的。 元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少年近在咫尺英俊的脸，又说：“陆曜，别只顾着看书，跟我说说话。” 距离太近了，实际上已经危险又暧昧，而元白压根什么也意识不到，恍惚中他仿佛还把这当做三年前那个糟糕学期的重演，一心想叫陷入自己世界的陆曜理理他。 前排的人都看得愣了，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但是眼前的一切，显然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 元白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老不理我，是以后都不想跟我玩了吗？” 看陆曜还是没反应，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赌气的口吻说： “那我走了。” 说罢朝另一侧挪了挪，似乎预备离陆曜远远的。 射入车内的光线是褐黄色的，这样笼在alpha那张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脸上，越发显得他像一尊某位神祇的雕像。 他长久的垂着眼，等元白说完这句，半睁的眼睛眼皮撩了撩，接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Alan愣住了。 另外三个人也愣住了，祝明羽赶紧抻头想看清陆曜眼睛的颜色，而元白垂着头，压抑地无声叹了口气。 已经把招用完了——他对付陆曜，说到底又能有什么招呢？ 到这个时候，再次意识到，alpha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元白正想着，却听祝明羽说：“好险好险，这样看起来还好……” 嗯？陆曜睁开眼睛了吗。 他这么想着，转头去看，一动，先被吓了一跳。 刚刚拉远了一些距离的陆曜突然间又靠得好近，闪烁着幽深光芒的瞳孔就在十公分外凝视着他，他一抬头额头好险没有撞上alpha的下巴。 陆曜的呼吸声突然变了，从沉重变成了轻轻的，仿佛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他抬起手拂开了元白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元白不自觉也放轻了呼吸，速眨了两下，不确定地说：“怎么了……” 他这样仰着头，纯净无辜的样子，落在猎人眼中活像待宰的羔羊。 露出那一段雪一样白的咽喉，清晰的喉结和淡青色的血管，脆弱的一口就能咬断的脖颈。 琉璃一样剔透的黑眼睛，丝毫不设防的神情，微微用力扳住皮椅边缘的指尖。 柔软的唇是湿润的淡红，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可以看清两边尖尖的小虎牙。 几乎关闭了和外界通道的alpha长久地注视着他，滚烫的指尖从额角落到脸颊，再落到尖尖的下颌，抬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0 另只手半晌也落到他脸上。 目标明确地按在，那颗精致小巧的唇珠上。 相当认真地按了按。 元白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要干嘛，他只觉得陆曜的手真烫。 真烫，他到底有没有在发烧啊？ 前面几人仍然愣着，谌嘉禾和曲晓星一脸茫然，Alan眉头紧蹙，他总觉得很……怪，这画面，不是太奇怪了一点吗？ 直到祝明羽一拍大腿喊出一句话，所有人才齐齐变了脸色。 “元、元白，他他他是不是把你当成omega了？” 这句问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尤其是Alan，他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元白也愣了，他想侧过头看向说话的祝明羽，却被陆曜紧紧钳住了下巴，不允许他动弹。 “唔……” 他想说话，却又被指尖堵住了唇，只能泄露出一点不甘心的声音。 配上微弱的喘息，听起来让在场其他人心都跳快了一拍。 可天知道，他还是连现在发生了什么情况都一点没弄清楚啊。 陆曜，你…… 到底在干什么啊？ 陆曜却不言语，只牢牢盯着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不允许猎物逃走的光。 这样的陆曜，他一点也不熟悉。 不……或许是…… 只是那时候，陆曜的眼神，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更没有这么难懂。 但他仍然相信，陆曜是不会伤害他的。 Alan却厉声道：“陆曜！你看清楚！他是alpha！” 他不是你的omega，不是。 Alan的声音里有强烈的不甘心，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和陆曜怎么样，可是如果陆曜需要一个omega，他不介意是自己。 这里没有其他人是omega不是吗？ … 祝明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脱口而出：“就算队长要把谁当成omega，也应该是Alan啊？” 怎么想，也应该是拥有35%omega基因的Alan。 Alan胸口剧烈起伏，说不上是什么情绪的望着那两个人，指尖冰凉。 祝明羽看上去好像和Alan的认知是一样的，其实…… 他偷偷又看了眼元白，心下忽而觉得，陆曜会把元白认成是omega，也完全说得过去。 或许是外形，又或许是，因为气味吧？ 比起Alan身上永远变来变去的，不同大品牌的高档香水味。 元白身上永远不会改变的，淡淡的牛奶味儿。 实在是更像一个omega啊。 不过他虽然是这么想，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是相当不安。 陆曜这个样子，元白他妈知道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1 元白看上去实在是……实在是太像一个小孩子了。 和陆曜完全成人的躯体比起来，只小了不到一岁的元白，看起来就像没有长成一样青涩。包括他此时不解的眼神，那副薄薄的肩膀…… 祝明羽突然就开始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道德抵触感。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眼睁睁目睹，并纵容一场犯罪的发生。 可是，当他鼓起勇气，探出上半身向后想要制止的时候，却被感应到什么的alpha冷冷瞟了一眼。 祝明羽瞬间腿都软了。 alpha……alpha信息素？ 陆曜第一次对他们放那种东西。 对于普通人而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祝明羽内心还在接受谴责，但身体已经无力给他提供帮助。 第27章 陆曜把我当成omega了？元白迷迷糊糊地想,这怎么可能呢……我全身上下，哪一点像omega了？ 他元白，从小到大都没怀疑过自己的基因。 体育课成绩优越,运动能力强,舞蹈有天赋，除了不大引人注目之外,都很alpha了。 不管怎么样，被这么钳制着总有些不适，他想开口让人放开，只可惜嘴也被捂住了。 那四人紧张地看着后排僵持的两人,都不大敢呼吸了。 犯罪现场啊啊啊啊啊。 祝明羽尤其感到很憋屈，他很想帮元白一把，然而全身能动弹的唯有几根手指而已。 那也不能光看着什么也不做吧。 于是他大义凛然地,努力地把手伸进了口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用唯一能动弹的手指，打开了视频录像。 不能做阻止犯罪的英雄，至少可以做记录下犯罪证据的帮手。 元白啊,是你代大家暂时阻挡了陆曜残暴的铁蹄,这个恩情，哥哥们记下了。 他准备以后就拿着这段录像,迫使陆曜良心不安,从而对元白好点。 元白被迫仰着头。 陆曜的每一次呼吸都拂在他脸上,炙热滚烫,好似火山熔岩。 周遭的空气扭曲焦灼,空间也变得不像原样，他望着陆曜的眼睛，慢慢竟然有些恍惚了。 浅金色如同一场大火，在深褐的眸中蔓延，元白忘记了那有多危险，他下意识追逐着那片火焰，仿佛也受到蛊惑，捏住对方手腕的指尖逐渐松开，摇摇欲坠。 这不太对劲，他捕捉到这个念头。 思维在清晰与迷蒙间徘徊摇摆之时，前面传来几声整齐的惊呼—— “不不不不不好吧！” “陆陆陆陆曜！那是你哥们儿！不是你媳妇儿！” …… 温热的气流已经拂在他唇畔。 元白猛然惊醒，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向后仰倒。 不能坐以待毙。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2 虽然说他一个alpha，被陆曜咬几口也没事。 ……但是总不能咬嘴上啊。 那他还是多少会有一点别扭的。 而且，等陆曜清醒了，看到他嘴上的伤口，搞不好会很后悔啊。 陆曜岂不是在自己神志不清醒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初吻。 多惨。 元白这个思考回路，换了别人知道，搞不好会把他大骂一顿。哪有自己被人强迫，还觉得别人可惨可惨了的？ 他这么往下一倒，alpha完全没预料，险些跟着栽到他身上。 元白这么干就已经有所预料，做好了被一具人体砸得头昏眼花的准备。 不过千算万算，他也算不到司机会在这个时候拐弯。 离心力配上加速度，把他整个人朝后甩去，后脑勺眼看就要撞上上方的不锈钢扶手—— 前排四人的惊呼声卡在了嘴里。 元白没感觉到疼。 后脑勺后面，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替他挡住了扶手。 “……陆曜？” 刚刚似乎毫不顾忌猎物意愿，要将人舔食干净的alpha，此时却满脸惊惧，手撑在他身躯上方，怔怔地看着他。 这样的陆曜，仿佛恢复了神智一般，但那些金色的光分明又还在眼里未曾消散。 “没事。”元白下意识伸出手，笨拙地摸了两下alpha的额头，“没事，我们都很好。” “你等一下，等到了公司，我们休息一下，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陆曜似乎被猎物可能受伤这个念头吓住了。 他眼中光芒渐渐散去，克制地向后退了退。 可当元白想要坐起来，看起来要脱离他掌控范围的时候。 陆曜又牢牢盯住他，一爪子拍在他胸口上，把要起身的小动物按了回去。 像是对待舍不得立刻吃掉，又不甘心放走的猎物。 前排几人满脸的迷惑，根本没有办法解答了。 车里的信息素浓度下降了不少，谌嘉禾看自己好像能动了，赶紧打开了车窗，让这里面的浓度快一点降低。 他困惑地又扫了一眼手机，心想也看了不少关于alpha的传言，里面好像一直在强调，进入易感期的alpha，根本不会在意配偶——或者被他们掠来的，非自愿的omega的意愿。 他们是残暴的君主，只会取悦他们自己。 既然陆曜把元白当成了omega，怎么又会轻易地放过他？而且看上去，好像还生怕对方磕着碰着，宁可伤着自己。 这样的过度保护，一点都不像易感期的alpha，倒像是…… 像是，取悦心上人的追求者？ 亦或是，家长，保护者什么的。 元白挪了一下，但他发现只要自己一动，陆曜必定又会固执地把他搬运回来，于是只好手脚僵直地原地躺着了。 好在陆曜这次只是看着他，没有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行动。 这样的话，躺一躺，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公司的车里，也还是很宽敞舒服的。 至于陆曜死死盯着他不放，唉，只要闭起眼睛，日子倒也过得去。 距离到公司应该只剩几分钟路程了吧，闭目养神的元白心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3 然而，事实证明，在这趟车里，他压根就没法安定地度过哪怕一会儿。 司机为了快速抵达一路走小巷道，所以急转弯特别多，甚至在人少的地方还秀起了漂移。 他漂移的很爽是不假，前排一直扭着脖子朝后看的人却很辛苦，集体鬼哭狼嚎地倒向了一边，滚做一堆。 祝明羽的手机直接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又不知道被谁的手无意中撞到，录了将近十分钟的视频被发到了自己的官网账号。 “嘟嘟嘟嘟嘟” 显示，上传成功。 那边陆曜仍然稳稳撑在那里，纹丝不动，元白险些从座椅上滚下去，当然也是被他捡回来，重新按好。 元白真的特别困惑，很想问他做这么久的平板支撑不累吗，胳膊酸不酸，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此刻仍在坏掉的边缘试探的陆曜，完全不知这个小脑袋里所思所想，仍是一脸深沉地看着他，毫不放弃一次次把元白摆回他觉得最好吃的样子，但又坚决舍不得下口。 说真的，这在alpha易感期相对简单的思维里，还挺难懂的，基本上相当于理智与情感的碰撞了。 所以陆曜其实还挺难受的。 这边厢两个人还在大眼瞪小眼，那边，终于捡起了手机重新坐好，按亮屏幕的祝明羽，把眼睛瞪得比他俩加起来还大。 数秒后，车厢内响起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鬼哭狼嚎，连路边树上的小鸟都惊飞了一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啊啊啊——” 回声经久不息，响彻四野。 * “啪！” 一摞文件被狠狠摔在桌上，体现了摔文件的人惊涛骇浪一般的内心。赵妍很愤慨，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指着祝明羽手抖成筛糠，但因为过于激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面前，陆曜以外的五个小孩坐在长沙发椅上，纷纷苦着个脸，都知道事情闹大了。 深知自己犯了大错的祝明羽赶忙起身给赵妍倒了一杯水：“姐，我错了姐，我那真不是故意的啊姐！”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赵妍气到极点反而发不出火了，只感觉十分疲惫而沧桑，接过水幽幽道，“你不用故意，也能炸了公司的庙了……” 祝明羽讪讪地坐回去，双手十指交叉，满脸悲壮：“姐，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这次的事承担责任……” 赵妍呵了声：“你打算怎么承担责任？退团退圈？那你还得多交一份解约金。” 祝明羽无语凝噎。 过了几秒，一个低低的声音说：“赵姐，对不起——” 赵妍瞥了眼垂着头的元白，不自觉放缓了声调：“别说对不起，这次是你最倒霉。没事别往心里去，公司会想办法的，嗯？” 一直保持沉默的谌嘉禾默默心想，为什么赵姐跟别人讲话都是豪爽大姐范，然而跟元白讲话就宛如霸道总裁呢。 “不是。”元白捏着拳头说，“这次事情的起因，一定跟我有关。” “拆信的时候，一闪就不见了……陆曜也是从那个时候表现出异常。” 元白茫然蹭了蹭指尖，一想到现在网络上变成什么样子，就觉得陆曜太惨了。 也许会被贴上一个暴戾的标签，也许会让人们恐惧alpha，对个人形象价值会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他一点也没想到自己也是主角之一——毕竟，他是多年来徘徊在退圈边缘的人，而陆曜则是他认为一定会光芒万丈的人。 是不一样的。 赵妍叹了口气：“我已经知道了。公司也会持续调查这件事。” 她眼中浮现一丝暖意，淡声道：“有人想害你，却害到了陆曜，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因此有心理负担。” 我不能啊，元白想。 他问：“陆曜什么时候可以从隔离室出来？” 托祝明羽那声尖叫的福，到公司的时候，陆曜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清醒。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4 不过每个alpha一旦有失控迹象，如果选择不使用药物干预的话，都需要时间很长的观察期。 “至少后天。”赵妍叹了口气，“这三天我们要加紧公关。” 一直没说话的曲晓星突然举手：“赵姐，我这边有个想法。” 众人都朝他看去。 “要不然就说我们在拍戏吧。”曲晓星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拍自制剧。abo的。” 赵妍嘴角抽了抽：“哈啊？” “剧本我都想好了，现在很火的校园题材，队长就演校霸，Alan就演校草，我们几个就分别饰演校霸跟校草的跟班。” 众人头顶纷纷升起一串省略号。 唯有对凡是能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建议都特别热衷的祝明羽对此很感兴趣：“能详细说说吗？” 曲晓星于是很认真地说出了他的剧本。 那是一个非常邪魅狂狷的故事，身为死对头的校霸和校草一个是学渣，一个是学霸，俩人天天对着干。直到某天，学渣校霸被逼在半个学期内考进年级前一百，于是他必须让学霸校草帮他补习。某天补习的时候，校草突然分化成了omega，于是…… “……于是最后，校霸和他的跟班在一起了。” 曲晓星说完这个故事，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谌嘉禾第一个听懂，他不由困惑发问：“但是，为什么校草分化成了omega，校霸却和跟班在一起了？” Alan看起来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那当然是因为，校霸是陆曜演的，跟班是元白演的。” 曲晓星一脸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的表情。 他又理所当然的说：“校霸如果不跟跟班在一起，怎么会拍到陆曜和元白在车上的剧情？” 所以，这个剧情走向，完全是祝明羽的锅啊。 祝明羽反应过来这一点，立马举双手赞同：“可以可以，晓星你简直是哥的救星。” 这也太儿戏了吧，Alan想，赵姐肯定也不会同意这么儿戏的想法的。 元白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校霸什么校草还有什么跟班？还有什么他演的角色最后跟陆曜在一起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晓星居然还会写剧本，他平时没事一个人看漫画倒是没白看——不过，得是看了些什么，才会想出这么震撼的剧情啊？ 元白还在纳闷，赵妍突然又把桌子一拍。 众人一震，心想果然是又要被骂了吧，说起来这个想法确实不靠谱啊…… “晓星！这个想法很好！”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的赵妍简直喜极而泣，心想这一下不知省了多少公关费，“拍！等陆曜出来咱们就拍！我现在就去跟老板说！” 众人：？？？？？？ 第28章 元白站在隔离室外面,透过玻璃墙看那个背对着他，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人。隔离室很像一座透明的牢房，四面双层深度强化玻璃，中间摆着行军床，为了让被隔离者保持清醒，那床也是硬邦邦的。 元白看着看着就隐隐不舒服了起来。 他问过负责这事的人：“不能让陆曜回家隔离吗？” “不可以，他是被药物诱发的，随时可能反复。” “那……” 元白现在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那些陈设,漫无目的地担心起了细节问题。 全透明的，陆曜怎么洗澡啊？ 门口负责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发现这小少年竟然还站在这里没走，带着倦意问：“你怎么还不回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5 元白道：“我等一下就走。” 他把手抄到外衣口袋里,又看了一眼陆曜,那人平静地仰躺着，一腿伸直，一腿屈着,双手抱在脑后，没有盖被子。 玻璃屋里只有一盏幽幽的小夜灯,玻璃屋里躺着一动不动的陆曜，好像一个展示柜里的等身精致人偶。 元白转身朝外走时,alpha侧身扫了他一眼。 黑暗中,那双眼眸仍然泛着淡淡的光。 * 元白坐公司的车回家,距离其实很近,通常他低头刷一下朋友圈的时间就到了。 今天他一上车，坐进皮椅里面，背脊整个被调整的很舒适的靠背托住，后脑勺蹭了一下柔软的头枕，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司机开车很稳，一直到元白家楼下，他还在睡梦中丝毫不觉。 司机喊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只得下车帮他拉开车门，把人弄醒。 元白睁开眼睛，弄明白怎么回事。 “已经到了吗——谢谢，谢谢您。”他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我睡得有点熟。” 可能是下午受到了惊吓，之后又一直忧虑过度，才意外地会这么疲倦。 真少见，他手抄在口袋里，踢着脚步朝家门走，钥匙在包里叮铃哐啷。 以前就算是训练之后极度疲惫，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奇怪的感觉。 仿佛给他一个东西靠着，他就能立马睡过去似的。 元白进门，玄关那缸金鱼一哄而上，欢欣鼓舞地欢迎主人。 “早上喂过了……你们不能吃太多。”元白打起精神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乖，嗯？爸爸好困要去睡觉了……” 他又打了个哈欠，蹬着凉拖抱着干净衣服去了浴室。 特地把水温调高了点，然而温度偏高的淋浴不仅没有让他有疲倦被洗去的感觉，反而更加觉得没有力气了。 他又把水温调低一点，稍微清醒了些，庆幸自己应该不是生病了。 出门之前也洗了个澡来着，当时脚踝上好像有个淤青，陆曜还怀疑是他下手没轻重捏出来的。 啧，怎么可能，今天在车厢里那么失控的时候，陆曜都没有把他弄疼。 那家伙心软，根本下不了手的。 这样想着，元白低头又看了一眼那淤青，然后他愣住了。 ——不止是脚踝，他的肩膀，胸口，也全都是大片大片的青红；脚踝处的痕迹比先前要淡，但身上这些是怎么来的？ ……陆曜弄的吗。 可是怎么会，明明动作很轻，而且他以前绝对不是这么容易留下淤青的体质。 元白醒了大半，没有心思再洗澡了，匆匆擦干水出来，站在镜子前。 他刚刚洗过热水澡，皮肤都被泡得微微发红，然后他看见，不止是身上有那些青青红红的痕迹，他的脸上也有。 下颌底有两个明显的指印，扬起下巴就能看到，被热水冲过后还有点肿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白躺到床上，又坐起来，看着夜灯下自己的胳膊，发狠掐了一下。 “嘶……” 他对自己下手没有留力，这一下可有点狠。被揪过的皮肤很快肿起高高的划痕，落在雪白干净的皮肤上，像两条丑陋的虫子。 “……” 他这是突然患上了划痕症吗。 家里也没有这个遗传基因啊，元白郁闷地躺倒回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6 而且，划痕症又不会留下淤青。 他太困了，靠着柔软的褥枕没过多久就陷入梦乡，把奇奇怪怪的新烦恼都丢到了一边。 醒来的时候天大亮了，闹钟没响，妈妈不在，今天也没有日程。 爬起来，陆曜之前睡的那侧，枕边还放着那本《安徒生童话》。 元白想了想，揪起那本书，以及桌上整齐堆放着的陆曜的暑假作业，丢进了书包里。 从门口取了今天的牛奶，元白一仰脖子一饮而尽，吃完简单的早饭，背着小书包就出门了。 路上碰到早晨锻炼或者买菜回来的大妈大叔，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娃娃你今天去上学啊？”大妈问他，“这么早开学啦？” “没有。”元白响亮地回答，“我去公司上班！” 大爷大妈是少见的不以外貌评判他的人，元白可喜欢他们了，特别有生活气息的人们。 他背着书包骑上自行车，去给陆曜送东西去了。 八月上午还是很热，骑了没多久就一身的汗，等到公司的时候，汗水都把后背打湿了。 公司正门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粉丝蹲点的，因而元白也绝对不会从哪里走，他跑到后面的车库，停好车，从小门溜了进去。 看门的大叔习惯性道：“来啦？” “嗯，上班。” 他再站到玻璃墙前的时候，那位值班的大哥已经不惊讶了。 “又是你。”大哥朝里面正在吃早饭的陆曜努努嘴，“他看上去情况还不错。” 元白望向那人，昨天晚上还是和衣而卧，现在衣服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应该是洗过澡了。 陆曜坐得笔挺，用木勺舀起粥，吹了吹。 “知道怕烫了。”元白自言自语道。 他把《安徒生童话》和那一摞暑假作业交给工作的大哥，请他在送饭的时候把这个给陆曜。 “放心，这些东西不会增加他的攻击性。”元白认真地说，“而且，他的暑假作业特别多，再不写就开学了。” 这里闷着那么无聊，给他找点事做也是好的。 这个隔离室很久没有用过了，十几年前，公司倒是还有身为alpha、omega的前辈，这几年几乎绝迹。大哥也是头一遭干看管alpha的活，拿着这一沓暑假作业，表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陆曜吃午饭的时候，得到了那本童话书和他的作业本。他顿了顿，工作人员放下东西就赶忙出去了，没有听到alpha的一声轻笑。 陆曜把手掌放在童话书上，拇指抚摸着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第29章 为了保证受监视者不受到刺激，陆曜被隔离的三天里,无法得到任何外界的信息。 三天后,医生给他化验了血液,确定了他已经不处于被诱发的易感期,眼睛颜色也完全恢复正常,然后他终于重新得到了自由。 元白站在门口，看着陆曜拿着一沓资料书出来，笑得眼睛弯弯的。 “怎么样,写完了没啊？” 陆曜摇摇头。 元白道：“那你可危险了，接下来这几天都没有时间写作业了,等你开学很可能要被老师训的。” 陆曜不明所以问：“为什么？” 他还不知道由于祝明羽的失误和曲晓星的鬼才，自己正要开始拍摄人生中第一部狗血偶像剧。 “因为……”元白正要解释给他听,忽然看见收拾好器具的医生从里间走出来,忙向医生问了声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7 “您好,请问一下，陆曜现在是完全没问题了吗？” 医生顿下脚步，看着发问的少年却愣了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元白松了口气,又听医生问：“你是……” “我是元白。”他忙说，朝陆曜看了眼，“是这家伙的朋友。” 医生“嘶”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纳闷：“我女儿是你粉丝，在家里看过你的照片,但是你本人长得——” 元白心想,不妙,又要被当面揭穿是个照骗了。 搞不好等医生先生回到家，他女儿就会立地脱粉。 “——可比照片好看多了。” 医生说。 元白眨了眨眼睛，嗯？ “你不大上相。”医生自言自语道，“也正常，别的没事了——哦你是担心陆曜是吧？他没事，各项指标都正常，唯一的问题可能是……” 元白一开始还在想，这医生怎么跟陆曜似的，眼神也不大好呢。 后面一听医生提到陆曜的事，心又提起来了：“可能是什么？” “他的脑部监测。”医生望着站在一米外，胳膊肘夹着一摞书，神情淡淡的alpha，“有一项异常。” 陆曜打断道：“我很正常。” 元白紧张地看着医生。 “就这一项。”医生坚持自己在专业领域的权威性，他掏出监测仪，将刚才采集到的数据投影到空中。 大脑的平面成像中，有一个极小的区域呈现鲜艳的红色，显示着对某项事物有着极高的热情和专注度。 元白想凑上去看，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阻止了他靠近。 陆曜紧抿着唇，看着医生十分不满。 “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这关系到你的身体情况，我以为你是不介意元白同学知道的。”医生斟酌了一下，选择了“同学”这个称呼，“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元白听了这话，偏头看着陆曜道：“陆曜，我是关心你才问的。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隐私，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 元白看着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神情是纯然的认真。 陆曜定定和他对视一眼，久久，没脾气地叹了口气。 “……没事你看吧。”他声音罕见地有点烦躁，移开视线，“我没有什么要瞒着你的。” 元白还没说话，医生先笑了：“这才对嘛。而且我得说，这事你不该瞒着他，不利于病情恢复。” 嗯，这听起来怎么还跟我有关呢？ 元白一头雾水，求知若渴地看向医生。 “看这。”医生娴熟地把那个红色的小点放大，放大，再放大，上面显示出一串字符。 医生道：“根据对他这几天来所有大脑活动的监测，其他的区域活跃度都处于正常值，唯有这个区域一直在高度兴奋。” 元白问：“这是什么区域？” “35区，主管分泌Kβ荷尔蒙。通常状态下，这里一片灰，只有在对某人产生了特殊感觉的时候，才会变成红色。”医生用不带感情的专业口吻陈述，“你现在看到的这种鲜红色，只会在热恋的情况下出现。” 从陆曜的方向清晰地传来一声狠咬后槽牙的响动。 元白的第一反应是：“您的意思，陆曜他谈恋爱了？” 可是不会啊。 陆曜几乎天天跟他在一块儿，哪有时间谈恋爱？ “不大可能，他平时电话响了都不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8 陆曜：“……” 陆曜：“我没有。” “我知道。”元白忙安慰他，想了想，又对医生说，“是不是有可能，因为诱发剂的影响，他这几天处在易感期，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当然，当然。”，医生道，“所以一开始我也没有很在意，但后来我和门口看门的这位先生聊了一下，请他回放了陆曜这几天的监控录像，然后我们发现，他每次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都有一个共同的刺激物出现。” 元白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追问：“什么刺激物？” 医生笑眯眯看着他，宛如宣布中奖一样慢慢道：“你呀。” 元白在心里整理了一下，然后懵逼了。 他指指陆曜又指指自己，不可思议：“您是说，陆曜是每次看到我来，他的这个……这个区域，就变成红色了？” 他整个咀嚼了一遍，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那按照您的整个理论，岂不是说陆曜现在是在跟我谈恋爱吗？” “咳……咳咳。” 陆曜仿佛被呛到一般咳嗽起来。 元白想，这显然不大科学。 是很不科学。 两个alpha，怎么可能谈恋爱？而且他和陆曜，那就更扯了不是。 元白百思不得其解，眼睛里有许多问号。 陆曜冷冷望着医生，威胁意味十足。 医生赶忙安抚道：“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向和你们共同经历了现场的成员们征集了信息之后，我基本上还原了陆曜整个病情发展的路径——他被诱发进易感期时，由于你离他最近，而他不排斥你的气味，于是把你当成了omega。之后，他虽然慢慢恢复了神智，但是由于愿望没有得到满足，渐渐变成了一种执念。” “这种执念是独立于他的理智存在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身体机能虽然正常了，但是大脑和激素可能还是有点微妙的不正常。” “所以，每次再看到你，他又会回到易感期的那个状态里去。”医生解释道，“我们通常把这个称作假象迷恋。” 听起来信息量很大，但总结一下就是—— 元白眨眨眼：“您是说，陆曜当时想咬我，但是没咬到，所以现在还不甘心？” 医生赞许：“聪明，这么说很对……” 陆曜冷冷讽刺：“我没看出来哪里对。” “其实你不用在意。”医生大度道，“alpha假象迷恋很正常的，你可能觉得迷恋对象是alpha，心里不自在，但其实你已经很幸运了。你知道我治疗过的几位成年alpha，他们的假象迷恋对象甚至不是人类……” 陆曜看他的眼神一言难尽，仿佛现在就想打一架。 元白却选择相信医生：“请问这状态会持续多久呢？” “最多也就几个礼拜吧。”医生道，“这几个礼拜你提防着点就行，他的行动和想法可能会造成误会，别当真，必要的时候，下手狠点。” 他掏出一个打火机一样的东西，递给元白。 “——防火防盗防alpha，防A神器。” 医生感叹道：“说起来，在二十年的执业生涯中，我还是第一次送这玩意儿给alpha呢。” 陆曜面无表情看他。 医生立刻光速说了再见，溜之大吉。 元白若有所思拿着那个打火机：“防A神器。” 我。防。我。自。己？ 陆曜盯着那个防A神器看了几眼，元白把东西收起来，宽容地拍拍他：“别怕，我不会对你用这个的。” 陆曜没有对此发表看法，而是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你要先回家洗个澡。”元白毫不在意地推着高个少年的背，“然后……你要读剧本……”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89 * 读剧本。 元白瞥了眼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陆曜，穿着他们一起买的素色睡衣，捏着只有薄薄几页的剧本，已经看了半小时。 “看完了吧。”他主动坐过去，闲聊道，“晓星提的框架，公司找编剧写的，目前只写了第一集。” 陆曜头也不抬，敷衍地应了声。 元白见他看得投入，也不好再打扰，心里回想了一下王女士在他写作业的时候会做的事，起身去切了一盘苹果。 “当。” 他蹲下身，把水果碟子放在茶几上，顺便从下而上打量陆曜一眼，意外发现他剧本拿反了。 “呃。”元白委婉问，“陆曜，你喜欢这个剧本吗？” 午后的阳光里，少年仰望他，膝盖若有若无碰到他小腿，眼里有细碎的星芒。 陆曜捏着纸页的手一紧，剧本哗啦啦啦，漏了。 他答道：“还行。” 说完就闭上了嘴，一副绝不想多说话的样子。 元白倒不在意他说不说话，指指苹果：“我切的，你记得吃。” 陆曜自然也答应了。 只是等元白回屋睡了一觉出来，陆曜还保持着倒拿剧本的样子，眼前的苹果更是一块也没动。 ……这就有点问题了。 ……该不会也是诱发剂后遗症吧。 因为别人想害自己，结果却害到了陆曜，元白现在对陆曜可以说是非常有耐心。他坐过去，见苹果目前卖相还行，于是索性自己先叉起一块吃了。 空气中苹果的清甜味溢散，陆曜终于抬眼，看向坐侧面沙发上的元白。 元白见他终于肯抬头，索性叉了块苹果喂他：“虽然我切得不好，但是味道很好啊。你为什么不吃？” 陆曜目光在苹果上定了几秒，直到元白催促地塞到他唇边，才慢慢张开嘴。 他看着元白，慢慢咀嚼。 元白笑道：“味道很好吧？” 陆曜望着笑得愉快的少年，良久点点头。 “……嗯。” 第30章 晚上睡觉，元白还是比较有自觉的。 他自觉地让陆曜自己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睡。 “其实我倒不怎么在意。”元白摸摸头,“可是我查了一下资料,我现在要是还跟你住一个房间,你搞不好会挺难受的。所以,在你觉得自己恢复了之前,就先住客房吧。” 那么，是怎么样的难受呢？ 元白回想了一下查到的资料，轻咳一声,略有点不自在：“……反正，等你好了,我的房间还是随时欢迎你的。” 他看着眼前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抱着枕头,沉默不语的alpha,不知为什么有点微妙的对不起他的感觉。 “呃,陆曜。”元白迟疑问，“你是不喜欢那间房吗？” 陆曜道：“没有。”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肯定道：“我很喜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0 ……那你为什么在门口站了三分钟还没有进去。 陆曜终于还是去了。 元白在床上躺了十五分钟,看着天花板，折腾一天他也很困，慢慢快要睡着了。 门却被敲了敲。 元白心想陆曜是忘了什么么,闭着眼睛哼哼：“唔……” 别想我起来给你开门了，自己进来拿吧。 alpha的听觉无限敏锐,也足够了解元白,知道他每个行为代表的含义。本来他开门进去就行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在门口站了许久。 久到元白已经完全睡着了。 半小时后，床上睡熟的男孩呼吸声绵长均匀，门终于咔哒打开，一个身影走进来，慢慢在他床头蹲下。 元白躺得四仰八叉，他睡相从来不好，经常醒来的时候一只胳膊压在陆曜胸口，腿直接蹬到了地上，更不要说盖好被子。 陆曜给他盖好被子，手放在他枕头上，看了一会，起身要走。 元白偏在此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梦话，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曜站着那侧的窗口。 窗帘没拉好，只有层薄白的纱，月华如水，落在空了半边的床上，落在熟睡者的后颈。 他从被粉丝催剪头发之后，后脑勺就一直剃得短短的，把脖子暴露得很彻底。 陆曜站在那里，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啪嗒” alpha面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缓缓侧目，看向从床边滚落的—— 一只小熊。 * 第二天早上。 元白慢慢睁开眼睛，又不适地眯了起来。 这……怎么这么刺眼。 望了眼闹钟，他猛地坐了起来。 “今天要拍戏拍戏拍戏……” 怎么忘了定闹钟！ “陆曜！”元白一边冲进卫生间刷牙一边扯着嗓门喊，“起来没？快起床！” 元白咕噜咕噜漱完口，吐掉水，擦了擦脸侧过头，冷不防吓了一跳。 陆曜就站在湿区的门口，头上搭着一条干毛巾，面色冷峻，上半身裸着，浑身是水，显然刚刚还在洗澡。 室内一点热气也不见，可见洗的是冷水澡。 未擦拭的水珠肆意淌下，在地面聚起一滩水洼，陆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语气平静地跟他说了早安。 “早。”元白嘴上说着，眼睛不经意扫了眼，顿时不平衡了。 几日不见，腹肌竟然又明显了几分。 说好的一起不锻炼呢？？ 陆曜莫名其妙随着他的眼神低头望向自己，意识到他是在在意什么，顿了顿道：“我没锻炼。” 元白：“哦，你不用跟我解释。” 摆明了不信。 “真没有。”陆曜无奈道，“我答应你不举铁，就一定不会举的。” 元白随便地哼哼两声，然而到公司都还心情恍惚。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1 第31章 通常情况下,一个剧组搭建好之后是不会立刻开拍的。稍微有点事业心的导演,都会让演员提前磨合下,熟悉剧本和剧情，培养一下彼此之间的默契度,然后再开机。 但是,像慈航文艺这样的偶像公司，本来就是音乐资源好,电视资源差。他们连自己想推的人都给不了好的演艺资源,何况是最草台班子的粉丝向自制剧——本来就没打算拍成精品,也找不到什么靠谱的好导演。 他们可是连剧本都只有一集呢。 “好,cut。” 场记打板，导演一板一眼像模像样坐在摄像机后面,旁边拿个架子搁着剧本，就看着演员们自己发挥。 其实这里面，只有谌嘉禾有过演戏的经历。他小时候开始做的是童装模特,家里又有点演艺圈的路子,被带着在好几部戏里打过酱油,说起来还算得上是个小童星呢。 其他人哪里会演戏。 元白更是一窍不通，他就指望导演能给他们点指导，哪知道这个导演拍的是网络剧,却走起了文艺片大导的路子—— “导演，我这么演对吗？” 导演神情不变,和蔼反问：“你觉得呢？” “导演,我说这句台词的时候应该笑吗？” 导演面色如常,温柔反问：“那么你觉得呢？” 元白懵逼，他要是知道就不会问了。 祝明羽帮着说：“导演，这不是我们觉得怎么样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自己演的对不对的问题。” 那导演摸摸胡子，深沉一笑，不紧不慢道：“演戏，没有对或者不对，是一种自我的艺术。” 他小胡子一翘，表情高深莫测：“你们还是一张白纸，我要是教你们应该怎么演，就会形成思维定式，这样对你们以后的发展不好。” ……还挺有责任感。 第一集元白的戏份还挺多，因为这个剧集的主线其实是“陆曜饰演的名声糟糕的转学生如何慢慢收服人心，成为校园最大的大佬，最后和一直不对付的校草解开心结，共同战胜了校外bos”——这么一个非常青春热血的校园故事。 每一集都是一个单元故事，而元白就是第一个故事的主角。 对了，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反正为了方便记忆，这里面每个人的角色名跟他们本名是一样的。陆曜演的这个人就叫陆曜，元白演的这个人就叫元白。 元白的角色是一个父母离婚家庭破碎，在学校还天天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某天，他又被一群校外小混混堵在小门后面，逼迫他交出最后的钱，而他不肯。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钱……” 戴着眼镜的高度近视少年满脸惊惧，抱着书包一直瑟瑟发抖，眼泪糊了满脸，镜片被泪水和热气糊的一片白茫茫，看不清坏人的脸，只能看见凑到眼前的拳头。 他想跑，可是身后就是高高的围墙，四面都被人围住，根本无处可逃。 “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识相点，不想受皮肉之苦的话……” 元白攥紧了书包，咬着发白的嘴唇：“我，我真的没有。” 这些钱他不能交出去，是他接下来一个学期的伙食费。爸爸妈妈离婚了，两边都不想养他。 要是给了他们，他就没钱吃饭了，更不要说交学费。 “——给我吧你！”冷不防的，离他最近的小混混粗鲁地把书包从他怀里拽出来，倒了个底朝天，看到红艳艳的票子高兴地笑了，捡起来不怀好意地拍拍他的脸，“看来好学生也学会了撒谎啊~！” “你还给我！”少年急得奋不顾身去抢，却被一脚踹在了肚子上，面色煞白，慢慢弓下了腰。 “你……还……还……” 结结巴巴、声音里带着哭腔的瘦弱小男生，小混混是完全不屑的，轻蔑地朝他啐了一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2 “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他抖了抖自己的校服，“我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老大就是陆曜！” 小男生的脸陡然失去全部血色。 “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陆曜是从二中转过来的，名声特别差，小混混其实压根不认识他，只是知道他的各种劣迹，因此顶着他的名头作案，以图方便罢了。 而这个时候，元白饰演的元白，已经陷入了内心的绝望。他表情木然，眼里失去了光，漠然向巷口望去。 太阳已经落山，人间只余一点霞光，巷子里暗沉沉的，没有人声。 被欺辱的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他攥着书包带子慢慢爬起来，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捡自己掉了一地的书。 小混混本想走了，看他趴在地上的样子有趣，又一脚踩在书上：“喂，你喊我一声爷爷来听听？” 元白放开那本书，去捡另一本，却又被另一个混混踩住。 “叫爷爷。”小混混嬉皮笑脸，凑近了打量元白，看着看着愣了一下，忽然道，“我说，你这小子仔细看还挺细皮嫩肉的嘛。怎么样，缺钱的话跟老子去场子打工啊，来钱快。” 旁边刚被元白下了面子的小混混切了一声：“这种的你都看得上？还真不挑。” 元白单膝跪在地上，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按在书上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样？”那混混没什么耐心，一把抓起他领子把人提起来，“爷爷问你话呢！” 暮色中，黯淡的夕阳落在少年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上。他的镜片已经在争夺中碎裂，视线里，凶神恶煞的小混混被割成了几片。 他脸上被碎镜片擦出了血痕，唇角也破裂流出鲜血，一张脸红的更红，白的更白，触目惊心。 当然，这是化妆效果。 不过这个效果实在是好的出奇，围着的工作人员看见，都感叹了一声。 导演原本一直在摄像机后面打哈欠，看到这里仿佛被冷水从头浇下来，一下子清醒了。 他朝摄像打了个手势，摄像会意，立刻把特写怼了上去。 元白觉得嘴边那些血很碍事，不仅有一股奇怪的番茄酱味，还黏糊糊的，就抬手擦掉了。 反正导演说了，他们怎么演，不受限制，随心所欲来，只要把台词说了就完事。 瘦弱的小男生被小混混拎起来抵在墙上，整个人摇摇欲坠，白色的校服上也染上血迹。见他迟迟不开口，小混混又拎着他的头发朝墙上狠狠一磕：“爷爷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少年抬手擦了擦受伤的嘴角，鲜血从唇角的伤口蜿蜒开来，夺目的红落在雪白的皮肤上，竟然从狰狞中显露出美丽。 他沙哑着声音，语调平静，看着对方的眼睛，淡淡道： “我爷爷已经死了。” 他的眼睛被遮挡在碎裂的镜片后，满脸血污，衣衫凌乱，头发着纠结干涸的血，实在是不可能是好看的。 镜头里的他，双颊瘦削，苍白而冷淡，五官线条稍显凌厉，并不是传统的美人长相。可偏偏他又确确实实是好看的，那种奇异的美感，轻飘飘带着些微的冷意，像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飘来的新雪。 导演“呼”的吹出一口气，自言自语：“老板这又是从哪里拐来的孩子啊。” 饰演小混混的演员愣了一下，本应立刻恼羞成怒地朝他脸上啐一口，然而已经错过了那个立刻反应过来的时机。 “卡！”导演响亮地喊了一声。 然后他看着元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元白脸上还带着血污，惴惴不安问：“导演，是我演得不好吗？” 他刚刚还在戏里，浑身凌厉的刺，这一秒却又变成了乖巧的初中生，生怕自己上黑板解错了题。 导演看着他内心无限感慨，慢慢摇了摇手：“不，其实你演的挺好、真挺好。” 就是因为演的有点太投入了，抢戏，很抢戏知道么。 这就很难处理了。 元白的角色只是第一集的主角，后面的剧情虽然还没写，肯定也不会着墨太多在他身上，他们做这个策划的时候本来就没这个打算。 至少是没想好要怎么给他加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3 可是元白这么一演，就显得这个人物很有故事了。 问题是他们给他编的故事本身很简单，就家庭破碎，被人欺负，然后被校霸救了成了校霸的跟班。 元白不知道导演在担心什么，他得到了夸奖就由衷开心，趁下一场还没拍，凑到正在喝水的陆曜跟前。 “刚刚导演说我演得好。” 陆曜低头，看他那眉眼得意的劲儿，略微沉吟，纳闷问：“我一直都在说你演得好，怎么没见你这么高兴？” 元白心想能一样吗？导演至少是夸我演网剧演得好，而你那是从小学文艺汇演得出的结论。 但他不能这样伤陆曜的心，所以他认真道：“陆曜，你夸我的时候我当然也是非常高兴的。” 陆曜看他忽闪忽闪的眼睛，摇了摇头。 “都跟你说了你学不会撒谎。” * “卡！” 这一镜又重头来了一遍，元白再次被小混混按在墙上，脸被迫贴着冰冷的墙面，口中溢出痛苦的呼救声。 “你能啊？你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小混混狠狠地说，又想拎着他的头发再撞向墙面，“痛吗？嗯？我看你再……” “咚！” 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来的声音。 几个混混低头看去，是另一个没见过的书包。 有人把它捡起来一看，看着崭新笔挺整整齐齐，还别了几个可爱的徽章。 一看就是个听话的学生的。 正思考间，又是一声，不过这次的声音要轻微了很多。 几个人包括元白都侧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不远处，拍了拍手上的灰，个子很高，表情淡漠，正看着他们。 “喂。”那个人声音懒洋洋的，“你们在干什么。” 元白的眼镜碎得他啥也看不见，虽然努力侧过了头，还是只能看到一点陆曜的影子。 他站在逆光里，姿势吊儿郎当，和平常挺直的样子很不一样。 声音也跟这姿势似的，相当不正经。 还真是挺陌生的。 那几个小混混先被气势吓住了，拿着书包的手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东西还给那人。 要知道，他们是非常欺软怕硬的，只敢欺负元白这种没背景没力气的小个子豆芽菜，对那些体育生，看了都是绕道走的。 眼前这个人个子这么高，看着他们这么多人还一点都不怕的样子，似乎还想多管闲事，很有可能是比较会打的。 正犹豫间，有个不怕死的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 在场的混混有七八个人，他们都是抱团才敢横行霸道，听了这话彼此看看，再打量那男生看起来很贵的穿着，开始目露凶光动起了心思。 他一个人再强，也打不过一群人一哄而上。 “打！” 为首的一声令下，立刻七八个人集体冲了上去，一个体重最重的胖子率先使出了他的绝招磨盘大法，蹲下去抱腿试图把他拖死。 然而他还没靠近，就被一脚踹了出去，贴在墙上撞出一个人形坑。 其余人傻眼了，他们也没什么特殊的打架方法，只会一哄而上，但眼前这个似乎是个bug……根本就打不过啊。 一分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八个人。 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走到其中一个身边，脚踢了踢他。 混混哭着说：“爷爷，爷爷饶命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4 那人懒得跟他废话，声音冷淡：“钱呢？” 混混立刻掏出了刚从元白那里搜刮来的票子，还对自己其他弟兄说：“你们几个，快快，身上有钱的都交出来！” “不必了。”这个人面不改色，上前几步，在靠墙勉力支撑的元白面前蹲下。 元白慢慢低头看去，只看到一只陌生的手，把钱塞回他的书包里，拉上拉链。 陆曜站起来，他比元白高了一个头，一站起来就遮挡住了所有的光。元白晃了晃发晕的脑袋，没有焦距地望着眼前的黑影，有气无力道：“谢谢你。” “不用谢。”来人很有礼貌地说，他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自己名声已经很糟，只是顺手帮个小忙。 不过看要站不稳的样子，他有点犹豫：“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元白又晃了晃，只感觉有只手一把扶住他的腰，存在感非常强烈。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表情茫然：“你今天帮了我，不担心以后陆曜来找你麻烦吗？” 陆曜露出一个无比困惑的表情：“你说谁会来找我麻烦？” 元白其实已经无比地想笑，他虽然看不见，但完全能想像这家伙的表情。 要死，必须崩住，不然笑场了——嗷！ 陆曜在他腰后面掐了一把。 元白脸上立刻露出吃痛的表情，被镜片挡住的眼睛默默朝陆曜方向瞪了一眼。 好在笑意是忍住了。 “陆——陆曜啊。”元白道，“他们说自己是陆曜手下的人，那个人听说很、很凶残，他手底下的人被你揍了，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两道秀挺的眉拧着：“我不希望你因为救我被陆曜盯上。” 陆曜演出了非常之精彩的表情，噎了半晌道：“你说的这个陆曜，他有这么可怕吗？” “非常可怕。”元白倒抽一口冷气，“听说他跟同学打架，把同学打得半身不遂，从来没人敢跟他作对。而且他特别凶，看谁不顺眼就搞谁，要是得罪了他，就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那，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陆曜呢？” 少年吓得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惊慌之下，本来就挂在鼻尖摇摇欲坠的眼镜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跌了个稀烂。 元白只是有点重心不稳，完全是可以自己站好的，然而陆曜动作比什么都快，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于是两个人摆了一个非常经典的pose。 元白心想，剧本里有这一幕吗？ ……算了，反正这个剧本来就是随便拍拍的，下一集还不知道拍什么呢，就这样吧。 …… 导演看着拍好的片子，陷入了长久的艺术思考。 “怎么？”赵妍过来摄影棚看他们拍的怎么样，却看见摄影棚里空荡荡，只剩导演一个人。 “拍完了。”导演道。 进度这么快？赵妍愣了一下：“导演，虽然我们是要缩短工时不错，但是也不能拍得太随意吧。现在网上预约数已经好几百万了，公司没买都上了好几次热搜，我们可不能让粉丝失望啊。” “拍得顺利自然就快。”导演道，“演员没什么问题，倒是编剧应该加班了。这第一集剪好播出去之后，搞不好全部剧本框架都要重写……” * 元白家，客厅。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 时钟滴答滴答，陆曜率先沉不住气，又说了一遍：“元白，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元白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睨他一眼：“不用了。” 陆曜道：“听话，让我看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5 元白转个身，坐到离他远一点的沙发上，仍单手拿着手机：“我都说了，就疼那一下，真没什么事！” 他嗓音里带着一点不耐，眼皮眨了眨，面不改色。 陆曜：“……” 他起身去拿了药和棉签，小心翼翼坐下：“让我看看。” 陆曜怎么能这么固执呢，元白叹了口气。 不知道从哪天起，他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痕迹，青的紫的，仿佛一下子变得皮特别薄，碰一下就会有淤青。 但是又不疼，而且过几天就散了，只是刚开始会看起来特别严重。 陆曜掐的那一下，是为了提醒他别笑场，以免又耽误时间再来一条——他每条都得挨揍，虽然是借位，也免不了磕磕碰碰。 他自觉是不严重的，因为都不会疼，但是现在自己身上看起来一定很严重。 陆曜这个人那么善良，看到他背后被他掐出来的痕迹，肯定很自责。 没必要没必要。 元白看他一眼，慢吞吞转过身，嘴里说：“我说了不严重，一点都不疼。” 手指勾起T恤下缘，迅雷不及掩耳地撩起来又放下——放不下了。 陆曜抓住他手腕，不让他动，定定看了几秒：“……对不起。” 从腰下到后背，青了一大片。 “我说了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会没事？” “真的，我就是最近突然变成了这种体质而已啊，睡一觉就能散掉了！”元白被迫趴着，脸贴着沙发抱枕，郁闷地说，“你想想看，你只掐了那么一小块地方，正常的话怎么可能全都青了啊？” 沾了药水的棉签冰冷，碰到他腰后，凉得他“嘶”的一声。 “还说不疼。”陆曜心疼道，手上更轻了几分，几乎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拂过。 如果不是冰凉的感觉，元白根本会以为只是一阵风吹过他的背脊。 “不是疼的。”元白含混道，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再辩解了。 陆曜这家伙，明明看起来冷冷淡淡，却这么会照顾人。 不得不说，被人小心照顾的滋味很好，尽管他心里知道自己这么想有点过分。 感觉那根棉签离开了，元白撑着沙发坐起来，卷上去的T恤耷拉下来盖住伤痕，整个背上都凉飕飕的。 “陆曜，我觉得你……”少年含笑想夸他两句，却冷不防被一把抱住了。 而且抱得特别紧，根本挣不开的那种。 元白不明所以：“你怎么啦？” “元白。”陆曜的声音压得非常低，不是他平常说话的声线，“对不起。” “我说了不用……嗯？” 看来他这个对不起，指的不是别的而是…… “？” 元白的声音停了一下，因为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后颈，柔软的，温热的。 元白困难地思考着，直到感觉到尖锐的齿尖，才意识到陆曜到底想要干嘛。 医生说：因为没有咬到，所以不甘心。 也就是说说，陆曜这些天的奇奇怪怪的举动，都是因为想咬他吗？ 元白瞪大眼睛，抬手想要阻止，但是他推不动这个人。 “陆曜，你是想要咬我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6 眼前是皙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血管，alpha张开嘴，用犬齿尖轻轻蹭了蹭光滑的后颈。 “呃……” 元白突然短促地发声，只是短短一秒，他被一种说不上来的酸软击中，转瞬消失。 他狠狠捏了一下手掌心。太奇怪了，元白想。 陆曜想咬他这说得通，他可以随便他咬，但是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古怪的氛围。 而且就算让他随便咬，也绝对不能咬脖子啊。虽然他是alpha，不是omega，脖子也不能乱咬。他现在碰一下就青青紫紫，要是被咬一口，还不知道得变成什么样子。 “不……行！”元白果断掏出那个防A神器，看着它打火机的外形不禁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陆曜啊，大哥对不住你。” 一道炫目的白光闪过，两个人同时停顿了五秒钟。 元白试探着把陆曜从他脖子上扒拉下来，安顿在沙发上坐好，两手规规矩矩搭在膝盖上，平视着他的眼睛。 ……也没有变成传说中的金色啊。 那个什么假象迷恋真的那么严重？ 陆曜望着他，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防A神器上。 alpha的脸上，竟隐隐划过一丝委屈。 “对不起啊，我昨天还说不会对你用这个。”元白诚恳道歉，但脸上并没有歉意，“但是我打不过你，也不能真让你咬脖子，只能这样了。” 防A神器的作用时效因人而异，对等级越高的alpha作用时间就越短，元白不敢赌，决定速战速决。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既然没咬到就不甘心，那让你咬一下不就得了。” 元白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他说着说着就拿桌上的酒精棉擦干净手。 微凉的指尖抵在alpha唇边，陆曜下颌绷紧，不解地看着他。 “咬。”元白特别干脆道。 alpha噎了一下，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我没……” “试一下嘛，也许这样就解决了呢？”元白觉得尝试一下未尝不可，“没关系，我可以说是被猫咬的。” 陆曜还想解释，元白另一只手抬起来，使了点劲捏住他唇角，把食指抵了上去摸到犬齿，松手。 alpha的齿尖非常锋利，咬合力很强，此时却只是轻轻叼着他的指尖，磨了磨，仿佛对待什么易碎品。 ——其实，在那样的獠牙面前，元白本来也只是一件易碎品。 alpha的口腔温度很高，虽然是被牙齿咬着，没有直接接触滚烫的内壁，还是能有很明显的感觉。 元白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让陆曜咬他，和三年前陆曜刚分化时候一样，只是在帮助他而已。 陆曜想要什么却要不到的时候是很可怜的，元白不忍心看他受苦，他觉得陆曜是那种天生应该得到一切的人。 所以现在也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陆曜口腔里的温度，仿佛让空气里的水分也稀缺了起来。元白抿了抿唇，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觉得喉咙里有些干渴。他盯着一米外茶几上的一杯水，另一只手悄悄伸出去，想去够到它。 两个人本来都小心翼翼，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不敢动。元白慢慢弯下腰，探身去取茶几上的杯子，这一动作，突然觉得左手食指指尖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当！” 杯子被拿了起来，拿它的人却没有抓紧，元白手一松，玻璃杯底落回原位，水溅出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陆曜……”元白咬着牙回过头，“我是让你咬我，不是……” 然而陆曜一脸无辜，显然并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不小心碰到的。 一个问题，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只能随它去。 “算了算了。” 元白拿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水划过喉咙，半晌自暴自弃道：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7 第32章 八月下旬，GOING在ITU的平台上宣布了拍自制剧的消息。 ITU是全球使用量最高的一个视频分享网站,慈航一向注重版权,这还是第一次将自家偶像的物料免费提供给大众，可见他们老板迈入新时代的决心。 GOING是公司第一个开通ITU频道的团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多次进行同样免费的网络直播。 那个频道开通后，访问量很快破百万，但上传的视频内容都是一些成员自己上传的视频,拍拍上下班，学习，看书的vlog。 成员并不是专业的网红,也不会剪片子搞策划，这些视频虽然有粉丝看,但完全不具备拿来安利潜在饭的质量。 于是团饭开始催促公司：“快点搞点团综叭,出道不推什么时候推。” 但慈航就是很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出道一个月来，没有任何舞台以外的团体活动策划,就连直播都是单人直播。 数量不多的团粉,非常按捺不住火： “凭我们的热度,完全足够上一些很红的节目了，为什么不上？” “要团体活动！我们是一个团，不是六个solo！” 这种呼吁，当年的Dryad也有过,真不愧是一种时代的轮回。 直到8月18号,ITU上突然更新了一则视频。 视频是超简单的白底黑字,简单粗暴地宣告，G团成员主演的自制校园幻想喜剧将于8月25号在本频道公开。 视频里没有一个成员露脸，却在粉群中彻底掀起了轩然大波。 【果然那个视频是他们在拍戏啊！】 【姐妹们，嗑曜白吗？我们有粮了曜白安利中心_】 【校园abo？要不要这么刺激！现在哪里还有什么a和o】 【等、等下，我们团里确乎是有a和o的吧？】 …… 【啊啊啊啊啊啊啊曜澜cp粉要感动哭了吧，官方简直是扒着嘴给你塞糖！】 【迷惑，我怎么记得预告是曜白】 【呃，这位曜澜cp粉，你确定这个自制剧的配对是你cp？】 【不不不，你确定这个剧有配对？高级的搞法应该是暗戳戳的发糖，然后让粉丝自己来yy吧？直接把cp定死，对团不利的吧？】 【赵妍没那么傻】 【有道理，那我猜应该不会有固定配对，有可能走的是全员贵乱玩暧昧，最后哪一对都不成，让粉丝自己搞！】 公司，办公室。 一个女人正聚精会神看屏幕，时不时扒拉一下鼠标，查看刚发出的视频底下飞快增加的留言，一边点头一边往笔记本上记。 不得不说，现在的粉丝都很厉害，比他们哪个策划都强。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女生站在门口，手里拿了叠A4纸。 “赵姐。” 赵妍抬头，看见来人，笑着招呼她：“小昕啊，你写完传真过来就好了，还特地跑一趟。” 齐昕笑了笑，她留一头齐肩发，看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住的不远，在家宅久了正好也需要溜达溜达，我就想着自己送过来了。” 赵妍笑道：“行，是需要锻炼锻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8 齐昕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编剧，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个习惯，她不喜欢打字，只喜欢手写。 齐昕也没有多逗留，聊了两句就拿起包站起来：“我就不多呆了，回去还有事，您忙。” 她从办公室出来，站在环形走廊边等电梯，无意间朝下打量，正望见一层的练习室门口走出来的人。 女生突然屏住了呼吸，第一反应是手忙脚乱掏出了手机，只是打开摄像头又意识到不对，不舍地塞回了包里。 眼看那个男孩沿着环形走廊走到看不见的位置，她才终于呼出那口一直憋着的气，失落地喃喃： “真的……好可爱。” 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可爱。 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人气垫底呢？？？ * 元白回到休息室，跟队友们一块吃饭。他们早上刚拍完酸奶广告，下午又要去棚内拍自制剧的第二集。 因为大部分人都是人生第一次拍戏，一个个都还挺谨慎的，趁着吃饭的功夫还在那里温习台词。 “你以为，我们——澜哥是——好惹的啊！趁早，识相点，转走——算了！” 祝明羽第一百零一遍在那里念自己这集唯一一句台词，可以说是非常认真了。 他明明是一个说rap绝不吃螺丝的强大rapper，公司却给他安排了一个口吃的角色，让他由衷地怀疑人生。 “元白啊，你说我这个戏演完，还能说好rap吗？” 祝明羽绝望地和正闷头扒饭的元白说。 元白放下筷子，善良地安慰他：“不会的，前面你的台词很少，后面你的口吃一定会被治好。” 祝明羽哀叹一声，又捡起剧本，把自己的戏份反复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真的只有一句台词。 曲晓星扫了眼元白放在桌上的左手，他的食指指尖上，赫然缠了一个变形金刚图案的创可贴。 他随口问：“你的手怎么弄的？” 元白松了口气，他终于等到有人问，不枉自己昨晚上在家里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的回答。 “被猫抓的。”他望住曲晓星，眼睛眨也不眨地说，“我们家楼下有只野猫，我特别喜欢，总想去逗他。可他不亲人，吃了我的猫粮还咬我。” 旁边同样在缓慢进食的陆曜停住了筷子。 “猫？”谌嘉禾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元白你养猫了？” 元白便又侧过脸去面对谌嘉禾，认真解释道：“不是我养猫了，是楼下的野猫，我去喂他，结果被他给咬了。” 同时适时地流露出他在镜子前反复练习的表情，眼尾稍微向下耷拉，一副可怜的神气。 其实他不用演，只要回忆真的被咬疼了的感觉，就够委屈的了。 他说到“野猫”两个字的时候，尤其地牙痒痒，一副意难平的样子，眼角余光不自觉地瞄了眼旁边的陆曜。 只见那人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从自己盒饭里夹出一只完整的鸡腿，无声无息搁到元白碗里。 ……赔罪。 “呃，那你真的好惨。”谌嘉禾同情地说，“我家里养了五只猫，也有一只很不乖，喜欢抓人，但是我舍不得打，只能由它去。” “可不是。”元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偶尔实在是没办法打了，完了又觉得不该打，还挺内疚的。” 祝明羽咦了声：“元白你家里也养了猫吗？”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实在没办法”去打野猫，然后又内疚的吧。 元白僵了一下，只好把谎继续说下去。 “对……家里也有养。” 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家里的那只比较乖，一般不会咬我。” 越是不会撒谎的人，越是会用很多话去圆谎。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99 元白实在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赶紧低头继续吃饭，一脸不太想谈的样子。 幸好因为他没有说瞎话的前科，团里人都不会怀疑他骗人。 其余人都也接着吃饭了，唯有谌嘉禾一脸感兴趣：“元白，你家的猫是什么品种，什么颜色的，多大了？” 没办法，这家伙实在是很爱猫，听到队友家里有猫，就忍不住想多聊聊。 元白噎住了，缓缓抬头，看着谌嘉禾那一脸让我看看的跃跃欲试，抿了抿嘴，在心里默默搜寻他都记得些什么品种的猫。 “就……” 完蛋，他不大熟悉猫啊。 这一时都找不出词来描述。 “就……” 突然又变得语死早的元白求救地朝陆曜看了一眼，alpha接受到讯号，会意地开口： “中华田园猫，狸花，两岁。” 陆曜虽然没说出口，但语气声调里很是有点闭嘴吃饭的意思。 谌嘉禾恋恋不舍地闭了嘴，却还是一边吃饭一边欲言又止地抬头看元白。 * 下午，摄影棚。 元白撕掉了手上的创可贴，伤口早就止了血，只留下浅浅的咬痕。 拍戏多少还是要化点妆的，不过不是往好看的方向化，而是往普通的方向化。毕竟，元白此次饰演的是一个超级老套的“拿下眼镜就是美人”的角色，平时必须要多不起眼有多不起眼。 可是这倒给化妆师出了个难题。 不是什么夸张的妆容，不好直接丑化孩子的五官，毕竟拍这个自制剧是为了吸粉的，太丑了如果让人以为他就长这样，那多赶客。 第一集的时候因为角色营养不良扑了很多粉显得面色死白、打架中又沾染了血污还好说。第一集结束后，元白这个角色已经成了校霸的贴身跟班，硬气的再也不怕被小混混抢劫，腰板挺直了，脸上也有血色了，心情也好，整个人完全就是一个甜娃娃，怎么看……都不普通嘛。 化妆师一边惋惜地给他上丑妆，一边夸他：“元白，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你们老板的挑人眼光啊……” 元白知道化妆师又在安慰他，不好意思道：“没有，是您化妆化得好。” 化妆师心里咯噔一声，真是愈发愧疚：“不不不，这次没把你化好，你呀，下次上舞台的时候找我，一定给你弄好看。” 脸上刚弄好，元白看化妆师要走，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他抬起左手，认真说：“您能给我这里弄点粉遮一遮吗？” 化妆师看了看，“哎呀”一声：“这怎么弄的？” 印子挺浅，但边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看着都疼。 “呃……猫咬的。”元白硬着头皮说，“没事，都好了。” 化妆师拿刷子沾了点粉，小心点在他指尖上，弄完又盯着他指尖看了会儿。 沉思。 元白犹豫问：“怎么了？” “咬你的这只猫。”化妆师道，“体型挺大啊。” 很大只的猫？可是，大只到这个样子的猫科动物，应该就不是猫了吧…… 元白出了一身汗，接下来，他用尽了平生所有的撒谎技巧，力证他家楼下的那只，就是一只体型很大，而且确定是猫的霸道野猫。 化妆师真信了，还再三叮嘱他：“那你以后要小心，千万不要再逗他，那么大的野猫，真的很危险。” 搞不好人家会分化成老虎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0 …… 这天的戏拍完，工作结束，元白只觉得无比的疲惫。 不光是身体疲惫，他的心也很疲惫。 一个谎言，果然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而且谎总是越扯越离奇，还会导致一些奇奇怪怪的结局。 比如他有猫的这个事，就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去，落到了赵姐的耳中。 赵姐下班前还特地跟他说：“白白啊，下次直播你可以让猫出出镜，有利于你的人气的。” 元白傻眼了，下意识说：“我家猫害羞，不太喜欢人多……” 赵姐被他逗到了：“猫怕人多正常，隔着屏幕也怕吗？” 元白绝望地看着赵姐离开的背影，心想怕啊，他自己直播都怕，何况是猫！ * 8月25日，开学前最后一周的周末，GOING！成员主演的首部自制剧《超凡GOING！学园》上线。 第一集点击量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就达到了九百二十万，对于一部没有任何大牌制作、宣传时间只有一周的草台班子自制剧而言，已经算是非常火爆了。 如果是在大的视频网站，还有平台的超级流量支撑，而这个剧只是在他们自己频道播，人气有限。以前MV还好刷，像这种很长的剧集，受到时长限制，粉丝是没办法一个人刷很多的有效播放的。 播放量哪来的？90%都是饭圈女孩。 【前辈粉前来围观】 【后辈粉围观】 【DEX粉高调围观】 【ST粉低调围观】 【4season偷偷围观】 …… 诸如此类的弹幕，满屏满谷，遮得人脸都看不见。 除了Dryad粉前段时间打歌输得憋屈心里难受以外，其余的都来看热闹。 毕竟，预告里的剧情太狗血了，之前传开的陆曜和元白的视频太劲爆了，太多人想吃这个瓜的后续了。 倒是也有人提醒：“别被GOING倒吸血啊……” “不会的。”去围观的饭圈女孩们纷纷比心，“我爱豆/崽崽/哥哥女儿全世界最好，区区一个新团而已，动摇不了本命的地位。” 接着，他们关闭了弹幕。 主题曲过后，黑屏，一阵拳打脚踢声。 “把钱交出来。” “……” 一声吃痛的低呼，镜头逐渐亮起，脸上沾了血的少年痛苦地护住书包，咬牙：“我没有钱。” 他的眼睛破了，又被雾气挡住，镜头只拍到他微红的鼻尖和下颌。 下巴倔强得绷着，一只带伤的手按在墙上，勉力支撑着想站起来。 【这是谁？】 【G团粉，出来科普】 【←元白】 【这个科普好敷衍啊，轮到别人不都要介绍一下主唱主舞队长高音什么的么】 【他声音好听但不是主唱，跳舞不错但也不是主舞，既不是队长也不说rap，也并不负责高音/低音】 【所以记忆点？？】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1 【记忆点：人气最低】 【长这样还人气低？？？】 【？？？？人气低？？？】 【人气低？那行我pick了，正好早入股当大粉】 黑粉默默吐出一口老血。 . 元白捡被小混混踩脚底下。 特写给了那只按在书上的手，脏污反而衬托得手指格外干净修长，尚未成年的少年指节并不突出，苍白的指尖微微颤抖。 【啊啊啊啊这个手好好看！】 【艹，指甲粉的】 【呜呜呜好圆好可爱，怎么那么奶？】 【……为什么看着他跪在地上我好兴奋？？我真的不是粉】 【这什么宝贝啊，为什么声音好听长得好看连手都这么好看，我流泪了，妈妈爱你[心]】 【等一下，前面那位妈粉，你还带着ST的头像。。】 说好的不会倒吸血呢？？ . 元白被炮灰抓着领子抵在墙上，唇角溢出丝鲜血，轻咳出血沫，用手背抹掉。 因为过瘦，线条显得有些凌厉，像刚刚开锋的刀。 清晰的下颌线在特写中显露无疑。 他已经绝望，反而不再害怕，再开口时冷静到让人心颤。 “我……” 弹幕突然汹涌起来。 【……要死，哥哥你长大了！！】 【您的亲妈粉已下线】 【啊啊啊啊今天是男朋友！】 【战损。。简直是在我的点上狂戳，爱了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白妈妈不做人了！！！】 【[好喜欢][好喜欢]受不了……元白白快点长大和姐姐结婚吧】 …… 午后的客厅，陆曜把投影仪打开，和元白一人一杯牛奶，坐在沙发上审视成片。 画面被投影到巨大的白墙上后，弹幕所占的范围变得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是不会去注意它的内容的。 元白就一点没注意，他紧张地观察着自己的表演。 陆曜的目光从对方光滑的颈后移开，落到墙上，眼神突然凝住了。 他慢慢掏出手机。 一分钟后，那条“和姐姐结婚吧”的弹幕后面，赫然出现了一条无法删除的高级弹幕。 【你想多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2 第33章 元白看自己演戏看得很投入,他也觉得有些奇怪,大屏幕上的自己,好像真的不是那么丑了。 不过，能被拍好看些当然是好事。 片子快放到一半的时候,元白只觉得天好像越来越热,喉咙里也发干，有点渴了。 刚产生这个想法,想站起来去冰箱里拿饮料,就看见陆曜站在厨房前面,手里拿着两盒冰牛奶。 站在料理台前的少年个子很高,稍稍弓着背，显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分明是偏瘦的身形，却蕴含着无法估量的力量感。 元白看了几眼，又转回去看着大屏幕。 陆曜撕开盒子的边缘,把牛奶倒进钻石形状的玻璃杯里。 元白接过杯子的时候,碰了一下比他大一岁的少年修长的手指。 陆曜的手因为拿冰饮料的关系,比他一贯的体温还要低。 元白窝在沙发里，眼睛半睁着，懒倦而放松。手里拿着杯子,眼睛低下去看杯沿，倾斜过来,舌尖习惯性卷了一下,去试探温度。 冰凉凉,淡淡的奶香味。 他伸出淡粉的舌尖，将纯白色卷了一圈，然后才放心地微微仰头。 没多久，玻璃杯底磕到茶几，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alpha回神，望了望空空的杯底。 “你应该接一个牛奶广告。” 元白扯了张纸巾擦擦唇边的奶渍，含混道：“我想接呀，可是我人气很少，没有人找我。” 找我拍广告，会赔本的吧？ “再等等就有了。” 元白笑了，懒懒道：“我说你到底哪来的——” 陆曜却淡声打断道：“你发现没有。” “……嗯？” “停电了。” 元白怔了一下，这才发现屋里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糟糕。”用电池的投影仪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可是看剧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难怪觉得这么热。 元白站起来，拉开窗帘。楼下的老大爷已经拿着扇子出了楼道，大黄狗跟在他身后耷拉着尾巴，一人一狗朝阴凉的树底下走去。 更远的地方，工人在配电箱前面忙活，时不时抬手擦一下汗。 “可能过一会就来电了。”元白道。 以前陆曜经常失控，把他家灯泡炸了电路搞短路了也是常有的事，他还真担心又是自家电路出了问题，修起来麻烦。 只是惯例的检修，那等一会就好了。 安了心，元白开始寻找能代替扇子的东西，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拿起了茶几下面的杂志。 他翻了两本轻便的杂志出来，丢给陆曜一本。 “心静自然凉。” 元白说了这话，便又安安分分坐了下来，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试图继续专心看剧转移注意力。 第一集正演到许多人闯了祸都嫁祸到陆曜头上，陆曜很生气，想把陷害他的人一个个找出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3 那一幕是他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一路上所有遇到他的人都不敢抬头正眼瞧他，连默默爱慕他的女孩都因为恐惧躲得远远的。 陆曜在这剧里就是传说中的人间大魔王，其实大魔王有一颗善良的好心。但没有人信他，一个人如果太强大，又不主动去运用这种强大，就会被看成未知的恐怖存在，所谓万人敌。 他在一群“好学生”面前停下来，面容冷淡，居高临下地打量，眼神充满戾气，和在小巷口救下被抢掠的少年时截然不同。 如果那个时候，剧情不把他强行扭回来，也许角色真的会变成坏人也说不定。 一个被那股威压吓得腿抖的男生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陆曜道：“你不要过来！” alpha眉戾气很重地拧起，冷冷望着对方，alpha信息素仿佛凝成实质，穿透空气锁住挑衅者的声带。 “咯……咯……”男生瞬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元白看着画面上的特效目瞪口呆，他眼睁睁望着后期把肉眼看不见的“信息素凝成实质”变成了古早武侠片里的真气、气剑之类的东西……花花绿绿，金灿灿地呈现在了画面上。 “……噗。” 少年先是终于憋不住地轻笑了一下，然后抿着嘴，低下头，肩膀不时的抽动。 “噗……哈哈哈哈！” 他垂着头笑得咳嗽，手里的“扇子”都捏不住。 陆曜缓缓转过头，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少年。 元白终于止住笑，一脸无辜地也望着他。 “……” “……” 两人相顾无言。 “嘴没擦干净。”陆曜看着他唇边一点奶渍，冷静指出。 元白抬起手背，那位已经探手过来，屈起指节，蹭过他唇角。 少年的体温偏高，皮肤柔软有弹性，轻轻一触，仿佛将他吸住，竟有些无法移开。 元白茫然问：“你在发什么呆？” 不会是又想咬他吧。 元白警惕地看着alpha，一只手小心地按在了随身携带的防A神器上。 在陆曜的病彻底好了之前，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陆曜不说话，唯有眼神深暗，目光落在对方淡色的唇上，慢慢不受控制地低下头。 凑近，似乎想…… 元白头皮发麻，他现在右手防A神器，左手创可贴，脑内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还是把右手松开了。 堵不如疏，如果陆曜想咬，那就给他咬，但是不能咬会影响工作的地方。 alpha靠近的动作被挡住，他撩了撩眼皮，呼吸间温热的气流全拂在元白手背上。 一回生，二回熟。 元白硬着头皮，直接把指尖塞了进去，偏过脸去，嘴里还唠叨一般嘀咕着：“你快点好啊快点好。” 要咬就快咬，元白想。反正alpha的唾液有消毒镇痛的作用，其实就是真被咬破的那一下，也只是轻微的麻罢了，并不痛。 可是。 元白回过头，发现alpha并没有咬，而是把他的手慢慢握在手里。 放下来，搁在沙发上，就这么握着。 元白奇怪地看了眼，不信任地问：“你是只要这样……就行了？” 陆曜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4 “真的只要这样？” “……。” 陷入“想咬他”那个失控状态的陆曜，就会变得很少说话。元白也习惯了这种眼神交流，低头看了眼他们交握的手，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别扭。 明天不用再跟人解释他为什么又被野猫咬了，他还是很庆幸的。 握个手而已嘛，他一个堂堂的未来alpha，也是完全不在乎的。 问题就在于，陆曜这厮的手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此刻握手的方式，竟然是这家伙把他的拳头完全地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从外面看，都看不到他的手了。 “……” 元白坚决不承认那是因为自己的手太小了的缘故。 他沉默而坚决地再次转头去看已经快放到尾声的剧，想再次转移注意力。 可是天气那么热，包住他的那只手掌心更烫，如此强烈的存在感实在无法忽略。 无法忽略……也要强行忽略。 老想着自己正被一只alpha牵着手，可没什么意思。 日头转了个向，空调停了之后的室内越来越热，元白被热力蒸得晕乎乎的，渐渐意识迷蒙起来。 “……好困。” 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一直有节奏地扇着风的手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住了。 杂志从手里掉下来，在沙发边缘蹭了一下，落到光滑的地板上。 元白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人坐着，竟然是就这么睡着了。 陆曜慢慢低下头，看着倒在他肩头的人，屏住呼吸。 “这么热也能睡着。” 电仍然没有来，陆曜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右手裹着元白的拳头，左手拿着本《国家地理》。 缓缓地，温柔地。 给靠着他的少年扇了两个小时的扇子。 * 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第二、三集的拍摄完成后，公司给这些整个假期都没闲着的高中“童工”们放了一周的假。 “终于能休息了！” 祝明羽高兴了没几秒，就被Alan揭了老底：“你作业还一个字都没写，补得过来吗？” 祝明羽沉默后反驳：“……你不也没写？” Alan笑道：“我上的是潞安呀。” 他揽了下曲晓星和谌嘉禾的肩膀：“我们仨没暑假作业。” 潞安是专供艺术生上的私立高中，教育质量还不错，但对入学筛查很严，并不是谁都能去的。 在慈航，能去潞安上高中的，基本上都是出道预备役。传说在初升高的时候，公司会有一个内部名单，把练习生分成S级、A级、B级。 S级的，公司会尊重他的意见随便他选择要不要完成普通高中的学业，无论他态度如何，都一定会送他出道。 A级要看本人的态度，如果那孩子表态一定要当偶像，就会送他去潞安； 如果犹豫不决，则会失去很多机会，公司会把吸粉的资源给那些更有野心的孩子。 B级是处在边缘的人，他们的想法公司根本不在乎。 内部名单只是一个传言，但有很多人都深信不疑。谁都不想做“被抛弃的人”，因此，在练习生中，去了潞安的人主动提“潞安”两个字，就等于是在挑衅那些没去成的人。谁能想到，一所学校而已，竟然把只是小小少年的孩子们划分成了两个对立的阵营。 Alan、曲晓星和谌嘉禾三个人都是在潞安上的高中，自然是属于“潞安派”的，在练习生时期都是被羡慕嫉妒的存在。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5 祝明羽上的是普通高中，不过他要是想去潞安也能去，只是家里不让，非要他按照“正规程序”完成学业，不然就别异想天开搞什么偶像事业。 至于陆曜和元白，他俩读的是小初高一路直通的天勤。公司也从没问过他们要不要去潞安，只是对陆曜因为太重视，对元白则是因为无所谓。 几人分开前，谌嘉禾再三邀请元白去他家看看猫，元白果断而委婉地拒绝了。 他怕面对那些小猫咪，会暴露自己从没养过猫的事实。 Alan则是有点担忧说：“元白，开学之后你是不是就没什么时间参加团活了？” 元白愣了愣道：“这个可能要问陆曜，因为我还没上过高中……” 他这话让除了陆曜以外的人都是一呆。在一起活动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元白跟陆曜一个学校的所以关系好，却不知道他们俩不是同一个年级。 “你开学是高一？”祝明羽拍了拍元白的肩膀，唏嘘道，“我就说你看着一直就像个初中生！” 曲晓星则是感叹：“天勤的学生好惨，初三暑假也逃不过写作业。” 谌嘉禾道：“对哦，我对天勤还挺好奇的，不过你们学校不给外人进去……” “开学高一有新生入学典礼。”元白想了想，“那天学校是开放的，要不然你们都来玩吧？” Alan笑了笑，第一个答应下来，谌嘉禾也说要来。 祝明羽苦着脸：“我可能去不了，我们学校开学就分班考试。” 曲晓星则大大方方问：“入学典礼，元白你会代表发言什么的吗？” 他这么一问，祝明羽当即道：“元白，要是这个典礼你会去表演节目，哥就是分班考试考最后一名也要去给你捧场！” 元白笑道：“不用了，你就好好考试吧，代表发言肯定不是我。” 表演节目说不好，如果他没出道肯定不会找他，但是现在，他自己也怀疑老师会让他去跳个舞什么的。 至于代表发言…… 老师干嘛会想不开找他这么个哪方面都不优秀，既不是学霸也不是特长生的人。 几人在公司门口就分开了，难得放假，祝明羽要补作业，谌嘉禾和曲晓星表示要先回家打两天游戏再说，Alan则说要出国旅行。 暑假作业早就写完了的元白望着那四人离开的身影，心想他好像都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当初就是因为找不到想做的事，才一直没有离开慈航吧。 陆曜包里震了一下，他拿出来看，是元白随手放在他这的手机。 “你的电话。” 元白看了眼来电人，陌生号码，兴趣缺缺地接起来。 “……” “？？” “！！” “……” 一个电话下来，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总之是无比的惊讶。 挂完电话，元白呆立了许久，不敢相信道：“……陆曜。” “？” “这个人说是我新学期的年级主任。” 陆曜微微一顿，大概预料到了点什么。 “他说他姓秦叫秦斯，问我入学典礼有没有意愿代表新生发言？？？” 陆曜眉宇间染了点笑意，很有兴趣地问：“然后呢？” 元白表情有点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他确定是找我吗，是不是找错人了。”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6 “他把我名字和手机号都报了一遍，还念了我的入学资料。”元白低头单手捂脸，“我是不是给年级主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啊。” “没有。”陆曜安慰道，“他一定觉得你很可——” 元白抬起眼睛看他，等夸。 陆曜“可爱”两个字咬在唇边，在元白亮晶晶期待的目光里，还是默默吞了回去。 “……可信。”陆曜抬手，指节蹭了蹭鼻子，不大自然地说，“走吧，回家。” 这回可不就有事做了？ * 元白在家奋笔疾书，大打草稿，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他的演讲稿。 这段时间里，《超凡GOING！学园》热度节节蹿升，第一集的点击量每天以千万计数增加，评论数也早已有好几十万。 第二集播出前，点击量已经破亿。 在数据相对真实的ITU平台，这是个非常亮眼的成绩，打碎了很多人对于GOING！的虚红印象。 【那个什么GOING学园播放量一亿？？确定不是机器人在看？？】 【我本来是来看流量笑话的，现在我真香了。校霸x小跟班简直不要太好嗑呜呜呜】 【我每五秒就刷新一次同人网站，为什么这对cp到现在还没粮？】 【他们好像有个很牛逼的对家，拦着不让这家粉萌cp，说是邪教（】 【最烦圈地盘的了……】 【有个对家感觉很不爽啊，我在入坑这对的边缘观望下吧。演员关系怎么样？】 【目前曜白血红！曜白血红！真·竹马竹马，同一个学校的，连直播都在一个家里暗戳戳分两个房间，打歌都不忘互动的那种，简直就是仗着我俩都是alpha疯狂秀恩爱】 【呜呜呜可惜因为太真了，所以只有糖，没有粮】 【ls可太真实了QAQ】 【那这么真的cp，为啥有个比他俩牛逼的对家啊？】 【大概因为两个alpha比较难嗑，传统ao配比较好嗑。谁让他们团里还有个omega呢……】 …… 元白稿子背好，忙里偷闲刷了会微博，突然“呃”了一声。 陆曜在旁边给他修一个飞机模型，早上起床不小心撞掉在地上，坏了。 “怎么了？” “我的粉丝好像和Alan的粉丝掐起来了。”元白翻了两下广场，有点懵逼，因为他根本看不懂两边到底在掐什么。 掐什么，当然是掐cp。 对于没国民度的偶像来说，要么有大爆作品，要么有大爆cp。cp是天然的吸粉利器，是免费的自来水管，谁家唯粉要是说完全不想要cp粉，要么是正主太强确实不需要，要么是唯粉嘴硬。 大部分都属于后者。 Alan靠35%omega分化率吸的第一批粉，他自己又是比较中性精致的形象，他的粉丝虽然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早已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了莬丝花，非得找棵大树才能生存。 现在这棵大树被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抢了，能不急吗？ 而陆曜也没在他们这讨着好，在最近的文学创作中，赫然已经成为了始乱终弃的渣男。 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边咬碎了牙恨那个渣男，一边又绝不肯放过这根金瓜，换成根一根成色不那么足的普通瓜了。 元白皱着眉看了一会营销号发的微博，发现底下的评论里，Alan粉丝在刷自己的图。 元白不解：“这是什么新的掐架方法？为什么他们好像很讨厌我，还要刷我的照片？” 陆曜扔了螺丝刀，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微博。 随便看了两眼，他冷笑了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7 “你不用看了。”陆曜道，“这种东西，没营养的。” 元白道：“我现在一头雾水。” 陆曜看了眼他的屏幕，点了张Alan粉丝刷的图，放大。 那是张元白在路边被拍的私照，常有那种长期蹲点公司的代拍人，见到艺人就会拍下来，然后在论坛上出售照片。 陆曜从小被跟拍，他的私照数不胜数，相对而言元白的几乎没有几张，这张图在饭圈都没几个人有。 照片上，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男生戴着顶褐色毡帽，看起来土土的，眼皮耷拉微肿，脸色很差，特别没有精神，而且腿也被拍的很短。 陆曜问：“你觉得这张照片像你吗？” 元白仔细看了会，看衣服应该是他十四岁的时候，偶然被拍到的。 那个时候本来就是他最丑的时候。 “像啊。”元白喃喃道，“不……就是我。” 他没觉得这照片有什么。 陆曜看着他，眼里是黯然的，他有些看不懂的神色。 陆曜低头，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屏，打开了一张照片，放大。 把两个人的手机并在一起。 陆曜淡声道：“这才是你。” 元白睁大了眼睛，那是两张一样——又不一样的照片，陆曜手机上的明显是原图，他从来没见过的原图。 照片的男孩脸上分明带着点笑，那点笑让他整个人都很生动，其余五官虽然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脸色要鲜活得多。 关键是。 小腿很直，很长，才不是开始看到那张里的小短腿。 “他们P图了？”元白这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某些讨厌他的人，把他P得丑了，想让更多的人讨厌他。 “无聊的人太多了。”陆曜拿起手机。 陆曜有那么一点明白大概是什么原因引起的这场掐架，索性登上大号，点开元白的超话，报复性地点了一堆赞。 元白被他这个操作骚到了，有点胆战心惊：“……那什么，等会赵姐肯定该打你电话了！我觉得这没大有必要” 陆曜点完赞，颇有一种宣泄式的快感，他觉得很有必要。 “你别看了。”陆曜道，“有这功夫不如到阳台上眺望远处，放松睫状肌。” 他顿了顿，催促：“快去，看远处五分钟再回来。” 元白：“……行叭。” 保护视力，呼吸新鲜空气。 陆曜目送元白拉开阳台门，站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低下头重新拿起修到一半的模型。 然而不到五分钟，他的手机果然如元白预料的那样响了起来，接起来是赵妍抓狂的声音： “大哥，我说你那大号别这么用行么？换小号点赞它不香吗？” 陆曜把手机拿远二十厘米，待赵妍激动的声音平静下来，才重新拿近。 他淡淡道：“你好像管太多了。” 阳台门忽然开了，充分放松了睫状肌且呼吸了很多新鲜空气的元白朝他探头探脑，问出了一个他刚刚才想到的问题： “陆曜，你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的原图？” 他想了想，实在是很纳闷，百思不得其解。 “那张照片，我自己都没见过，太神奇了吧？你到底是在哪里看到的，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8 陆曜：“……” 赵妍还在电话里：“喂喂？大哥你在听吗？我只是提醒一下哎……喂喂？” “啪” 电话直接挂了。 第34章 陆曜其实和元白一样,也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他们的区别是,元白不撒谎,选择说实话，陆曜不撒谎,选择不说话。 元白那么一问,陆曜心里一紧，按熄了屏幕,把手机收进兜里。 他看着推门走近的人,元白走得越近,捏着手机的手指攥得越紧。 元白看了看他,见他不想说话，也有点不想追问了。 他乐观地想,谁还能没点秘密。 元白这么想着，在陆曜对面坐下来，随手拉了本杂志看。 那是他母亲,亲爱的王女士订阅的时尚杂志,每月按时寄到家里,元白以前懒得看，最近没事就拿来参考一下搭配。 陆曜一抬眼，眼前赫然一个老大的夏斯恒的脸,朝他挑衅地昂着下巴。 陆曜的低气压很快被元白注意到了，他莫名其妙看了看四周,询问：“谁惹到你了？” 陆曜看了看桌上的杂志。 元白低头一看,封面上一个巨大的夏斯恒前辈的脸。 不得不说,演绎得很是时尚，照片拍得挺好看的。 “你很讨厌他吗？”元白想起在商场那次，陆曜也是看到夏斯恒的巨幅广告，绷紧了下巴。 对了，陆曜还跟他说，离那家伙远点。 那语气，分明是很讨厌了。 陆曜冷然撇了撇唇角。 “天性而已。” alpha之间，互斥的天性。 元白了然，轻笑了声，并不以为然。 两人吃了简单的午饭，电视里在放体育新闻，主播预告接下来本台下午会直播赛车，网球和冲浪。 都是挺清爽的赛事，元白却很有意见：“今天不是周末吗？应该放拳击的吧！” 陆曜瞟他一眼，道：“麒麟体育台放全集。” “唔……” 元白开始找遥控器，但是沙发上没有，茶几上没有，桌上没有，抽屉里也没有。 他纳闷了。 “刚刚我还看到。” 元白站在茶几和沙发之间，盯着沙发沉思。 会不会掉到缝里了。 陆曜手指漫不经心拨了拨口袋里的遥控器，眼睛望着团团转的少年，却见他忽然弯下腰来，趴在沙发上，把手探到靠背和座椅之间的缝隙里。 皮沙发上下连接得很紧，往里面伸很吃力，少年不禁皱了点眉，回想着刚刚自己坐的位置，在皮具接缝处摸索。 他贴着沙发，弓起背，两腿微分，双膝落在地上，脸侧过来，因为姿势有点喘不过气，微微泛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09 元白并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就像在做什么坏事似的。 陆曜匆匆移开了眼，若无其事端起水杯，仰头。 冰水划过口腔，喉结滚动。 元白捞了好一会，确认不在这里，只好把手拿出来，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气呼呼坐下。 自言自语：“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坐着生了一会气，搁在沙发上的手里却被塞了个东西。 硬邦邦的，小小一个。 不是遥控器是什么。 元白看了看塞到手里的遥控，又看看带着掩藏不住笑意的陆曜，瞬间明白这家伙—— “陆曜同学，你几岁啊？” 元白哭笑不得，攥着遥控器简直无言以对。 “你跟我玩藏遥控器？” 陆曜轻咳一声，明亮的眼睛里是得逞的笑意。 元白本想抱怨两句，看他一副幼稚的样子，反而说不出来了，只嗤了一声，转头去看电视。 遥控悄悄从靠近陆曜那边的右手，换到远离对方的左手。 他这个遥控拿到的太及时了，一换台正好是激越的拳台打铃声。 “当当当当当当——” 元白看得目不转睛，至于陆曜没事又牵着他的手什么的，最近已经习以为常，完全不在意了。 反正等陆曜病好了，或者等自己分化成真正的alpha了，以alpha之间互斥的天性，陆曜肯定是第一个抽着嘴角躲得远远的人。 * 王女士拖着小行李箱，高高兴兴出了电梯，开了门，温柔甜嗓喊了句：“宝宝，在家吗？妈妈回来了。” 然而屋里充斥着电视转播激烈的声音，元白根本听不见，还是陆曜先抽出手按低了音量，才懵懵懂懂回过头来。 “妈妈！” 元白这一下真是惊讶得非同小可，无他，王女士跟他说的可是还有一周才能回来啊。 他因为激动，毫不犹豫地大声喊了句妈妈，听得王女士差点眼眶一热。 她这个宝宝什么都好，就是太别扭，不愿意接受亲热的示好，仿佛假装得冷冷淡淡，就说明长大了似的。 王女士张开手臂，热情道：“儿子，过来妈妈抱抱！” 元白想也没想，赤脚从沙发背翻过去，拥抱了一下他妈。 王女士乐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努力压着嘴角，抱了抱元白，松开打量打量。 她惊喜道：“儿子，你长高了！” 元白点了点头。 四下突然安静了不少，那股刚见面的开心劲头一过去，他想到这屋里还有个人，就有点牙疼了起来。 “妈。” 瞬间从“妈妈”变成“妈”，王女士失落一瞬。 元白别扭地朝沙发上指指：“陆曜也在呢。” 陆曜站起来，礼貌道：“阿姨好。” 王女士笑开了：“哎呀，我没看到小曜也在，哎你坐坐，你们该看电视接着看，我先收拾收拾去。” 元白早已经把王女士的行李箱拎着上了楼梯，那箱子很轻，拿起来并不费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0 他从楼梯上探下头，对陆曜道：“我等会下来。” 元白跟王女士说了陆曜最近在这边住，王女士摆摆手，毫不在意：“我知道呀。” 看直播的时候就知道了。 元白愣了：“你看直播？” “对呀，还在直播里听我儿子叫了好几声妈妈呢。” “……” 王女士在楼上收拾她的，元白下楼来，电视仍然开着，声音调到很小。 陆曜靠窗站着，不似先前放松，眼睛若有所思落在玄关那缸金鱼上。 “你怎么站在这。”元白走过去，顺手戳戳鱼缸壁。 那些鼓眼睛漂亮尾巴的金鱼先是惊得窜开，接着又慢慢聚拢，讨好地拿嘴巴隔着玻璃墙亲吻他的手指。 陆曜手插在兜里，扬了扬下颌，意有所指道：“这些鱼很喜欢你。” 元白没在意：“那当然，每天是我在喂他们，他们当然喜欢我。” 陆曜扯扯嘴角，冷淡的气质伴随那个笑化开了一点，重复道：“你喂他们，他们就会喜欢你。” “对啊。” 元白取了一捧鱼食撒下去，注视着一群鱼哗啦啦冲上来咬取，在水中聚成伞状的花。 少年撒完鱼食，出神地望着那些鱼，阳光穿透鱼缸变成点点碎光洒在他身上，使他看起来也像是某种生动的水中生物了。 陆曜侧对他，背靠着窗，双手抄在胸口，在地上投下高大的影子。 久久，等到元白终于看腻了鱼，转头对上alpha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怎么了？” 陆曜回了神，摇摇头：“阿姨既然回来了，我就不用在你家住了，等会我收拾收拾，开学再见。” 元白很意外：“诶，为什么？” 他脑子里还转不过这个弯来，为什么王女士回来陆曜就要搬走。实际上，他连陆曜最开始为什么要住过来都忘了。 少年人下意识地舍不得朋友，尤其是最好的那个，而且离开的意愿表达的那么突然。 “别走啊。”元白抓住他道，“叔叔阿姨又没回来，你住我家不是也很好吗？我们还可以一起上学呢。” 陆曜眉心缓缓拧紧。 “我在这里是因为怕你突然分化。”alpha无声叹息，望着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温热的手，“你身上还带着那玩意，对吧？” 元白知道他说的是防A神器，手下意识探进口袋，摸了摸那个打火机一样的小东西。 “我不在，你就不用提防了。” 陆曜道：“等你分化成alpha，再回想起这段时间，或许会觉得我很恶心。” 元白深黑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陆曜。” 元白慢慢放开了手，大方笑了一下：“什么啊，你在担心这个！就算以后会觉得恶心又怎么，大不了打一架啊。”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哽。 接受不了，想到陆曜有可能会觉得他有一点恶心，一点也接受不了。 他只有一个朋友！ 陆曜走出元白家楼道，走出几十米，仍然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背后。 他顿住脚步，蓦然转身仰头看去。 少年站在阳台上，撑着头，百无聊赖站着，风吹着他的发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1 陆曜忽然嗅到空气中一丝特别的气息。 不是某种特定的气味，而是有点难以言喻的伤心。 元白看见了回头的陆曜，就朝他挥了挥手，然而却看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又朝他家走了回来。 “？”元白拉开门探出头，闷闷问，“你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是有句话忘了告诉你。” alpha站在他面前，因为走得急，气息有些乱，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我永远不会觉得你不好，元白，在我这里你是最好的。” 永远都是。 第35章 哇,元白想,陆曜可真仗义。 他心里有点感动,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眼皮撩了撩：“我知道。” 兴许是被朋友直白的爱意陈述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低头拿脚尖轻轻踢了下门槛。 他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热情呢,王女士也罢了，陆曜也这样。 他真的说不出“我也很在乎你的”这样的话啊啊啊。 可是不回应点什么,又感觉自己好像挺坏的,只接受别人的好意,却那么吝于给予。 “要不你还是住我家吧。” “那我先走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 元白肯两次挽留人，那是很难得的了。 可是人家一心要走,他也不是不讲理的，只好慢慢吞吞朝后缩了缩，有点无奈。 “走吧走吧。” 门关上了。 王女士洗完澡收拾好从楼上下来,心情很好地哼着曲子。 元白一个人在阳台上浇花,王女士左看右看,没看到另一个小孩。 “小曜呢？” 元白撇撇嘴：“回他家了呗。” 非要回去，那再犯病的时候就自己扛着吧。 “宝宝，你手受伤啦？”王女士拉开阳台门,一眼瞥见元白手上一大块的淡青色，顿时心疼了,“怎么弄的呀,疼吗？” 元白不在意地说：“没事,最近总是这样，碰一碰就青了，很快就会散的。” 他不在意，王女士却吓得不轻，责怪他怎么不早说。 “妈妈这就带你去找你舅舅做个检查！” 王女士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小包袱，带上身份卡，五分钟后就全副武装地穿戴好站在了门口。 元白傻了：“没……没必要吧？” 不疼不痒，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一点点痕迹而已。 王女士道：“那不行，任何身体上变化的迹象，我们都要重视。” 她一边督促元白换鞋子，一边接着问：“你最近还有什么别的不舒服吗？” 元白想了想：“比较容易睡着算不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2 他现在一天要睡满十个小时，不然就很没精神，拍戏那几天，每天从剧组回来，都是在车上就睡着了。 王女士用心听着，一一记下，然后给她弟弟打了电话。 王医生听了这些症状，表示不用太担忧：“这些都有可能是分化前出现的迹象。他是不是也开始长高了？” “对对，长了一点。” “你要实在是担心，让白白过来查一下也行，但也就是做做常规体检了。他没什么不舒服，过度紧张没必要。” 元白老大不情愿去医院，还是被母亲大人押着去了。 “先抽血，然后去三楼做……” 元白一直回想着刚刚电话里听到的，现在看到给他开的都是些普通项目的体检，定了定神，小声喊：“舅舅。” 王医生抬起头，推推眼镜，笑眯眯：“怎么的呢？” 在家里小辈里面，元白属于那种不大爱喊人的，他小时候长得可爱，人人都爱逗他，经常把他逗得害羞得躲起来。 这么个小孩却是个alpha，青春期瘦下来，小时候的圆脸蛋没了，很多人为此遗憾，觉得他是变丑了。 但家里人可不会这么觉得，自家孩子怎么看都可爱。 而且这种不爱喊人的幼崽，突然出声软乎乎喊你一声“舅舅”，听着怎么会不开心。 元白捏着拳头，认真问：“您真的觉得这些都是分化的征兆吗？” “嗜睡和伤痕体质通常是omega分化前的预警。”医生道。 “omega的身体构造最复杂，他们在分化前身体就会自动逐渐调整，适应分化时的剧烈改变。嗜睡是为了减少消耗，伤痕是更原始的一种调整，为了让大脑更容易发现身体受伤。” 元白睁大了眼睛：“可我是alpha！” “不排除一部分alpha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毕竟变化出现的目的是一致的。” 舅舅望着元白，笑了一下：“你很期待吧。” 元白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清晰地“嗯”了声。 医生顿了顿道：“元白，我从经验上推测，你的确在出现分化的迹象。但是——” 他看着小少年脸上明显因为他的话而亮起来，突然有些不忍往下说。 “……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分化概率很高，也出现了分化的征兆，但是持续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分化。” 元白道：“我知道。” 徐青以前辈就是这样，所以才不得不用仿omega信息素来安慰自己吧。 “先去做检查吧。”舅舅说，“等会回来，我跟你说说你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 元白拿着笔记本，看着自己记的那些注意事项，陷入深思。 1.全面饮食，坚持锻炼，分化时身体会承受很大的压力，如果体质较弱，容易出现危险。 2.远离陌生的alpha，防止在应激状态下分化，造成社会危害。 3.远离omega，警惕分化诱发omega发情期，造成意外。 这如果不是在ao稀缺的现在，而是早个二十多年，难不成分化期的a和o都要禁足在家不能出门？ 元白又想起陆曜让他远离夏斯恒的事，看来还真的挺有道理的，不仅仅是因为陆曜讨厌其他的alpha。 他正出神，王女士在外面喊他吃饭。 元白挑了一筷子菜，眼看见里面夹了根青椒，第一反应就是夹起来扔掉。 青椒这种东西，谁要吃？ 然而他脑子里立刻响起了一个声音，“全面饮食”。 于是他硬着头皮，把那根青椒吃掉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3 看到这一幕的王女士十分欣慰：“呀，我们宝宝吃青椒啦？” 元白艰难地咀嚼着，咀嚼声里都带着股忧伤，已经没有力气反抗称呼了。 吃完饭，元白把碗筷放到洗碗机里，洗完手出来，只见王女士打开了投影仪。 “儿子，你演的第一集我看了，特别精彩！”她喜滋滋道，“不愧是我儿子，演戏，也很有天赋嘛！” “第二集今天这个点也该上了，咱一块儿看？” 元白脑子里瞬间将第二集自己的戏份过了一遍。 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暂时没有什么羞耻的台词，他本集只是在勤勤恳恳地当校霸的小弟。 第二集，是Alan的主场了。 校霸和校草，都登上了校园风云人物排行榜，校草Alan因为喜欢的女孩子似乎对校霸更倾心，于是视他为眼中钉，处处给校霸使绊子。 但是偏偏，倒霉的每次都是校霸的小弟元白。 校草想把校霸关在体育馆里，结果被锁在里面一夜没出来的是元白。 校草想办法让老师给校霸布置了不可能完成的作业，结果每天心甘情愿替校霸写作业的人是元白。 最后一个场景，是校草在门上搁了一桶水，等着陆曜进门被浇个透心凉。 结果元白一边跟陆曜说话一边帮他推开门，毫无防备的他被从天而降的冰水淋得浑身湿透，眼镜也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 元白看下来都觉得，编剧是不是有点走偏了。好好一个校霸和校草情敌变情人——咳咳，虽然最后的结局会有点剑走偏锋，但整体应该还是个以校霸和校草为主角的校园轻喜剧才对。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每次倒霉的都是他？ 他明明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甲啊。 而王女士竟然看入戏了，看完这一集之后，她面色严肃地对元白说：“儿子，完了，妈可能不能去你们九月底的见面会玩儿了。” 元白：“？？” “你们的那个队友。”她指了指Alan，“妈妈可能会忍不住打他。” 元白：“……” “……妈。”他无奈道，“那只是个角色啊！” 第36章 9月1日。 元白换上崭新的高中制服,站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不免有点兴奋。 作为高中生的第一天啊。 然后他骑上自行车,看着眼前那条熟悉无比的路，又不由叹了口气。 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地方读,还真是缺乏新鲜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对学校毫无新鲜感，此时的学校里,人人对他充满新鲜感。 元白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在学校侧门前下车,跟门卫大叔打招呼,推着车从右侧花园小道步行到停车场。 “等会要代表新生发言的那个，那个偶像……” “哇他好可爱啊！” “啊朝这边看朝这边看了！” 元白停好车,丝毫没察觉自己一路引起的小范围的骚动，先去了储物间把书包放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4 他对学校实在是太熟了，一路婉拒了好几个试图带他去高中部大楼的学长学姐。 “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谢谢。” 当然,对于好心帮他的人，一律报以礼貌微笑。 他走得快，脸上汗珠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因为帽子遮住眼睛，走路时微微抬着下颌看前面,一张脸又白又小。 制服外套扣子没扣,衣摆轻飘,一只手转了两下钥匙扣，风里传来清脆的金属碰击声。 原本只是想看个热闹的学姐，望着比自己还略矮一点的学弟背影。 心仿佛被什么击中。 啊啊啊啊！ 她迅速打开学校论坛，翻开热门第一的帖子，回复： 【不是照骗。不对，是照骗！真人比屏幕上好看至少五倍吧，不骗你们！】 标题为【新生代表到底颜值几分】的热门帖子里，全是类似的议论。 【对对，难怪可以当爱豆，虽然在团里看着不出挑，在学校里完全碾压众生！】 【他帅得没有距离感你懂吗？就是很容易产生好感的那种长相，而且皮肤太好了吧……】 【去皮水蜜桃】 【直播，现在到高中部储物间了。想要柜子号码的私我，5块超低价~】 【他怎么好像对学校很熟？真的是新生吗】 【冷知识：元白是小学直升上来的。】 【怪了，我也是小学直升上来，和他一个年级一个学校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是啊，感觉像暑假突然蹦出来……】 天勤和潞安那种学校不一样，潞安已出道明星都很多，更不要说没出道的练习生。站在潞安的校门口抓风纪，一早上能抓出一个班的练习生来；而在天勤，有名有姓的“艺人”，不过只有陆曜一个而已。 元白是谁？真的没人听说过啊。 可就是这个没听说过的人，突然就和陆曜一起出道了，哪方面曝光都没落下。 从饭圈的风言风语来看，还是个强推之耻。想推他的人砸了钱的，不推红就赔本，所以决不罢手。 到这里，天勤的学生对元白还不算很感兴趣，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结果开学前，突然传出来消息，这一届的新生代表，就是这个元白。 “为什么选他？连续两年用偶像当代表，我们学校又不是北影！” “呃，以前的新生代表成绩不说第一，至少前十吧。学校为他破这个例，凭什么啊？” “他成绩还不错吧，不是分在A班吗。” “那也是倒数啊，年级前二十查无此人” “他好像拿过什么征文比赛的奖……” 新生代表，对于天勤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传承，多少双眼睛盯着的。 元白最近除了写演讲稿就是背演讲稿，哪里知道这些关于自己的风风雨雨。 他站在储物柜前，书包帽子放进去，手机拿出来，把一直塞在口袋里的校徽别在胸前。 储物柜表面是光滑的金属，可以看得见人影的反光，他就着柜子当镜子用，调整了一下校徽，忽然眼角余光里闪了一下，“咔擦”一声。 ……什么人偷拍还用防偷拍的手机。 元白想起陆曜手机里那张照片，搞不好就是这么被拍下来的吧。 元白想了想，决定权当没看见。 然而他打算放过别人，别人并不打算放过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5 “嗨。”拍照的男生个子挺高，笑得痞痞的，是那种很自信的人。 元白心想这谁。 他手指从胸口校徽的位置放下来，看向对面人，用眼神表示询问。 那人指了指自己道：“岑秦。” 他特意顿了一下，似乎在等着对方对他的名字做出什么反应。 但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等到。 元白眼神困惑地耸了耸肩：“你有事找我？” 男生眉头不明显地皱了一下，有点不耐烦：“……认识一下呗，我是学生会的，跟你一个班。” 元白并不擅长应付这种自来熟的人，他今天任务很重，也没空结交新朋友。 如果之前没有偷拍，他可能会态度好点。但对现在眼前这个人，他实在没什么好感，也就懒得应付他了。 “改天吧。”元白委婉道，“我有事。” 他没再给面子，转身就朝礼堂方向去了——他是真的有事。 那人望着他的背影，嗤了一声。 “假清高。” 声音没半点掩饰，清清楚楚传到元白耳朵里。 元白捏了捏拳头，对这种无来由的敌意有种无名的愤怒。如果他不是GOING的一员，如果不是已经出道，他可能会什么也不管，直接回转身去，找这个人打一架。 但是现在的他肯定是不能打架的，赵姐再三叮嘱过他们，不要惹事，尤其不要在学校里惹事。 元白深呼吸三次，再睁开眼睛，就把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全都忘了。 * 天勤的新生入学后的第一天，上午有新生典礼、熟悉学校，下午有入学文艺汇演。 这天学校对外开放，本校学生可以邀请家长、朋友进校参观。 天勤有百年历史，出过很多名人，校规严格，平常是严格不允许外人进去的，唯有这一天例外。 元白进礼堂后，稍微整了下头发，和负责典礼的老师对了对流程。 这会儿大厅里还空得很，他抱着矿泉水在前排坐下，默默又背了会稿子。 第一排座位上都贴了名字，元白在右侧的最边上几个，方便他等会上台去。 大厅可以容纳一两千人，前排一半坐新生，后面一半空着。他坐在那休息的时候，台上准备典礼的人来来回回布置和检查，两侧的大门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 靠近他那一侧的门一直关着，临近开场时才被推开。门一开，喧闹声顿时震得他耳朵有点麻。 “快点快点……” “快开始了……” 人流匆匆往后去，有少数人认出了坐在左近，下意识朝门口抬头看过来的元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但来不及说话就被人群推到更远的位置去了，只能远望着元白和同伴耳语。 元白总觉得后脑勺好像火辣辣的，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似的，不由得更紧张了。 他又拨了一下胸口的校徽，冷不防后面有人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句：“元白。” 他一回头，几个女生便小声惊呼：“啊真的真的是！” 还有人直接拿出手机想拍照的，元白赶紧回过了头，有点气闷。 他没找到喊他的人，朝他这边行注目礼的人实在是不少，很难找出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出自谁之口。 为什么都在看他？ 他们学校的学生怎么也这么……以前陆曜也是被这么一路闪光灯闪过来的吗？ 感觉有点不大好，元白想。作为偶像的时候是一回事，作为学生的时候是另一回事。在学校里也要被盯着看，多么奇怪！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6 礼堂的前门是给学生走的，外来的、参观的，则从后门进来。 后面的位置坐得比前面还满，元白正在因为被围观而不自在，后面突然传来集体“哇~~”的一声： “——啊啊啊啊！！” “是GOING？是GOING全都来了吗？” “不陆曜好像不在……” “卧槽……” 如果可以的话，给那个“哇”加上绕梁三日的声波线也毫不夸张。 元白跟着回过头，远远看见他那几位队友竟然真的都来了，就近在靠门边的地方坐下，一下子把对他的过分关注全吸走了。 谢天谢地，元白感激地想。 他赶紧站起来，朝Alan他们那边看去。 距离挺远，礼堂里此刻又太吵，那几个人也朝前张望，但一时肯定找不到元白在哪。 元白赶紧掏出手机。 然后才意识到，他好像根本没有他们的手机号。 …… “请大家安静下来。”负责主持的老师轻咳了声，敲了敲话筒，“我们的新生典礼马上开始了，请大家安静。” 人群慢慢冷静下来，只是大部分女生脸上仍然满是激动，男生则很多一脸不屑。 那可是时下最火的男团，就这么……近距离的……走到眼前…… 男生们表面不屑，其实心里酸得很。 中学男，几个能欣赏受女孩欢迎的同龄男性，更不要说打扮精致入时的潮流偶像了。 都坐好了之后元白再朝后招手，就比较显眼了。Alan先看到他，赶紧拉了拉旁边的祝明羽，那四个人都笑了。 元白再坐下，想了一分钟陆曜怎么没跟他们一块，紧接着发现了一件糟糕的事情—— 经这么一折腾，他似乎。 把写好的稿子忘光了。 ！！！ 手机里存的文件点不开，本来放在兜里的纸质稿件也找不到了。 元白表情开始放空，他努力回忆自己写的演讲稿，之前背了好多遍的演讲稿，已经得到年级主任肯定的演讲稿。 主持人开始带领大家回顾天勤的百年校史，他没想起来。 校长如沐春风地发言，他没想起来。 老教师回忆艰苦往昔，他没想起来。 年级主任上台时，还鼓励地看了坐在角落的元白一眼，只是这一看，觉得有些奇怪。那个虽然有些腼腆，但一直非常积极的孩子，怎么紧张得脸全白了？ 元白攥着拳头，绝望地想，难道他要上台去freestyle吗。 “……下面，我们请新生代表发言……” 整个大厅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元白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机械地迈开步子走了上去。 底下无数人悄悄拿出了手机，对着这位从名不见经传到新生代表发言的无名之辈，想要录下他的公开表现——有的人只是想凑个热闹，还有些人是想看他笑话的。 那种什么都不会，依靠商业包装获得人气，然后就抢走了异性关注的小白脸。 懂什么演讲？ 陆曜来迟了一点，他从后门进来，动作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7 眼睛扫了一圈，发现了自己团里的人，于是走过去坐下。 祝明羽往旁边看了眼，吓了一跳：“陆——” 陆曜警告的眼神让他迅速把惊叫咽了回去，改成用口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走路一点也没有声，不会太可怕了吗？ 陆曜只竖起一根手指让他安静，然后点了点台上。 专心听。 无数双或期待、或质疑、或嘲弄、或不屑的目光里，制服整齐的高中生从容不迫地踏上了台。 整个大厅里一片寂静，以至于话筒边一点小小的动静都那么清晰。元白站在台上正中央，调整了一下话筒，金属架挪动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到礼堂的各个角落。 Alan无意间扫了眼陆曜，发现他居然拿着一个DV，还是体型巨大的那种追星神器。 他脸上抽了一下，那表情一定很费解，因为另外三个人看到他的表情，也都纷纷转过头来看陆曜。 然后他们集体：“……” 曜哥，这样夸张有必要吗，你没看见前面正中间一个两边各一个，一共有三个职业摄影师在用专业设备录制整个典礼的过程吗？ 陆曜淡淡瞥他们一眼。 几人只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叫做“你们不懂”的嘲讽。 ……他们确实不懂。 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奇怪的，元白反而不怎么紧张了。 在舞台上，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身份是偶像，他在心里接受作为偶像被所有人注视，并努力吸引别人的目光，是他应该做的事。 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他被选择出来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就和大家说说心里话好了。 年级主任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元白。是他说服了校长，让元白代表新生演讲。那并不是因为元白是什么偶像，而是因为他发展相当全面，完全当得起。 当然，如果不是对方最近有了些名气，他并不会注意到这个孩子的优秀，但如果只有名气，他也肯定不会选择元白。 这孩子演讲稿写得好啊，流畅又富有感情，最后又进行了主题的升华。 年级主任满意地看着神情自若的元白。 当元白开口，他的表情缓缓地崩了。 这和说好的演讲稿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元白真的开始了他的freestyle式演讲，进入状态之后他侃侃而谈，流畅又自然，没有看过他原来讲稿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这是即兴的演讲。 台上铺着红地毯，站在中间的少年制服上没有一丝皱褶，领口扣到最上方，露出微微凸起的精致喉结。 他皮肤很白，薄薄的眼皮时不时眨一下，唇齿微张，偶尔说到有趣处，嘴角微微翘起。 元白说的都是些自己生活中遇到的事，说自己的经历，对未来高中生活的展望，想要做什么，以及认为应该怎样去做。他声音好听，像清泉淌过石涧，不管讲什么都不会让人厌烦。 “真奇怪。” 底下刚刚还满脸不屑的男生，慢慢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个‘小白脸’，好像不是那么招人讨厌啊。” “竟然没听睡着。” “摸着良心讲，这声音是有点好听……” 底下不时传来吸气声： “是谁说他长得不好看的卧槽……” “我就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他眼睛好有神哦，有被蛊到。” 也有人坚持己见：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8 “得拿艺人的标准要求他吧，首先身高我就不可以。” “男人脸倒是无所谓，个子很要命啊。看那鞋跟，他净身高有没有一米六啊？” “精致度不ok，放明星堆里就一路人甲。” 甚至还有人这样说： “你们要求太低了吧？就这？我觉得我就不输给他。” 某妹子听了身边直男自信满满的发言，侧眼打量了一下他油光满面的脸和满脸的青春痘，一言难尽地站起来换了个座位。 元白以前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能编。他最后鞠躬的时候，脸上的汗直接顺着发梢淌了下来，满脑子只有一句“终于结束了”。 他重新站直，眼睛悄悄扫视了一圈，突然看到后门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 陆曜还是来了。 他安心地转过身，看见女主持人在侧面冲他笑得可亲，忍不住回了一个笑容。 他一笑开，表情管理就失败，掩盖不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第一二排的几个女生看清这个笑，一把拉住了身边闺蜜的手，交换着“啊啊啊啊”的眼神。 场合不对，不能随便尖叫，可是心里实在按捺不住。 掌声很热烈，元白悄悄回到位置上坐下，听着掌声不自觉笑了。 陆曜收起DV，掏出手机想给元白发个短信，抬起头朝前远远瞥了眼，微微眯起眼睛。 他把包往祝明羽膝盖上一放：“我出去一下。” “去哪？”祝明羽一脸茫然，但陆曜已经起身，长腿一跨几步就不见人了。 * 元白坐下没多久，就被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学姐叫了出去。 “你好。” 那女生坐到他身边，声音温温柔柔的，元白赶紧很有礼貌地坐直了听她说话。 “我是学生会的，有些事想跟你说。”学姐给他看了自己的工作证，看了看四周，“里面太吵了，你能跟我到门口说两句吗？” 元白看了眼几米外半掩着的门，点头道：“好的。” 女生笑了下起身，元白跟在她身后，在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学姐……” 元白走出门便想停下来，只是那姑娘却好像没听见，自顾往前走，到了拐角的石柱子底下，才转身笑吟吟冲他招手。 那儿距离会场要绕过一道花墙，中间影影绰绰的花阻挡了视线。一墙之隔，会场那边热热闹闹，出了花墙，冷冷清清十分安静。 元白觉得有些不对，他顿住脚步，远远地想先问清楚她到底想说什么。但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他一开口便显得过于响亮了，因此只叫了一声“学姐”就停住。 见他立在原地不动，女生往回走了几步，就倚在花墙边，两人距离大概有半米。她穿着素净的小裙子，脚尖向后勾着，细跟鞋底踩在墙面上，仍是声气甜甜地跟他说话。 “我想问你可不可以加入我们声乐部，你的声音很好听。” 她讲的话正常无比，可是元白却莫名地觉得很不自在，甚至想要向后退。 那肯定很不礼貌，所以不可以动。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紧张，女生朝他笑了一下，上身有意无意地又朝他的方向靠了一些，抬起手指梳了一下右侧的长发。 “考虑一下？我们部活动考核很宽松，很适合课余时间少的新同学。” 她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自己的指尖，然后直勾勾望着比她高一点点的男孩子。 85%分化概率alpha。 苹果味的仿omega信息素香水，你喜不喜欢？ 秦娜看着对方懵懂的眼神就觉得，这么单纯的男孩子一定会上钩。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19 她微微张开嫣红的唇，舌尖探出来一点，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男孩表情迅速变得慌张起来。 女生放下脚尖，上身重新放松地靠回到花墙上，仍是甜甜的声音关切问：“你怎么了？” 下一秒他就会受不了，忍不住过来亲吻我。 秦娜半阖上眼睛，唇角轻轻向上弯。 糟糕，真的受不了。 元白捂着胸口，转身就想逃跑，可是他腿脚发软，动都动不了。 这个学姐身上怎么会有……仿omega信息素？那玩意儿对他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他只能慢慢蹭了几步，也斜靠在墙上，偏过头去尽量离那女孩子远一点，大口大口的喘气。 秦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意料中的亲吻，只好睁开眼睛。 “你……你怎么啦？” 她震惊地看着脸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元白，满以为他是犯了哮喘或是什么的，立刻靠过去伸出手，想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药。 元白差点没被熏得晕过去，他死死扳住墙角，指尖泛白。 “学姐你……离……离……”离我远一点啊！ 秦娜担忧地看着他，听不清话，又向前凑了凑。 “……你们在干什么。” 带着森然冷意的话语突然响起，秦娜抬起头，看见角落里拐出来一个人。 身量很高，冷峻，一双漂亮多情的桃花眼里此刻满是冰渣子，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同样是高中部的制服，元白穿在身上是帅气的小少年，他穿得像个你欠他十个亿的霸道总裁。 “我……他……”秦娜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但下一秒，她便发现自己也不需要解释了，她更需要他俩向自己解释一下。 元白听到来人的声音，立马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推开秦娜就往陆曜怀里一趴。 “我……那个……”元白欲言又止。 赶紧地吧，被舒服的感觉环绕元白彻底不想说话了，攥着陆曜制服上凸起的硬质肩章，先吸两口缓缓。 感觉怀里的人懒懒的不爱动，明显被欺负狠了的样子，陆曜低头拍拍他的背，抬眼冷冷瞪了一眼那女人。 秦娜被冻得哆嗦一下，满心迷茫。 秦娜：我是谁？我在哪？这两个alpha在干什么？ 第37章 花墙前面有一排石凳,元白坐在石凳上慢慢调整着呼吸。21 秦娜一脸愧疚站在二十米开外,试图解释。 “我不知道你对‘那个’过敏。”她双手绞紧,低着头说，“对不起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 陆曜扶着元白，听到这个解释,神情变得比刚刚更冷了。 褐色的眼瞳里窜出一点深金,整个人紧绷起来,搭在元白肩上的手背凸起的青筋愈发明显。 秦娜的道歉似乎情真意切,然而风太大，隔着二十米,元白着实听不清。 他迷惑地看着学姐，转头悄悄问陆曜：“我听不清。她刚刚说什么？” 陆曜气道：“她在说废话。”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0 说……说废话？ 这是个什么说法呢。 元白的眼神实在太困惑了，陆曜瞥他一眼,冷静了一下,方才含混不清道：“她在#￥#白。” 元白抽了抽嘴角：“啊？” 通常情况下,陆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了，可是今天，陆曜竟然用了两句话,还没让他听明白。 “她在。和你。表白。” 陆曜说这话时，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仿佛十分不爽。 元白张了张嘴,看看陆曜,又看看学姐。 秦娜仍然站在二十米开外，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脚尖在地上划着十字。 地砖都快被她刨松了。 元白想了一会才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久久慢慢道：“哦……” 是这样。 学姐并不是想让他进声乐部，真正的目的是想让自己喜欢上她，这样吗？ 秦娜道：“你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一下医生？” 这次还没等元白问，陆曜已经面无表情转述：“她问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元白赶紧道：“不用不用，她离远一点就可以了。” 上次徐青以前辈那次也是的，当时他症状比这次还严重，也没有特别治疗，只要不再闻到那个味道就还好。 元白因为不舒服的原因说话声音很小，陆曜便冷冷望着秦娜，自觉自动替元白转述—— “他说不用，让你离他远点。” alpha带着敌意的声音转述着元白的原话，为了让女生听清，调子向上提。 他也是歌手，声线又特别，穿透力强的同时感染力也很强。“离远一点”变成“离我远点”，感情色彩瞬间就不同了。 他不会喜欢我了……他讨厌我…… 他情愿向一个alpha请求帮助……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秦娜满心绝望，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美女哭泣，那画面还是相当让人动容的。陆曜似无意地看了元白一眼，果然见他有些不忍心的样子，唇角便向下撇。 “她这样做是违纪。”陆曜道，“只有年满二十岁的成年人才被允许使用仿omega信息素增添……。” 他顿了顿，说道：“她还是高中生，商店不能卖这个给她。不论她是从哪弄到的，都会被学校处理。” 陆曜看了眼元白，见他没什么反应，喉咙发紧，有些不自然地问：“你……喜欢她吗？” 元白“啊”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话，哭笑不得道：“我根本不认识她啊。” 不认识，不了解，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印象，怎么可能谈得上喜欢不喜欢。 但他耳根却因为这句问话有点发热，又不自在嘟囔道：“……我才不是看脸……那么轻易的人呢。” 怎么也要性格合适，相处愉快吧。 陆曜慢慢呼出一口气。 不远处的礼堂传来钟声，典礼快要结束了。 花墙前面是大前湖，遥遥能看见蜻蜓在水面上一点一点。 alpha的听力远超普通人，认真听的话，陆曜可以听清每一道水的波纹荡漾，撞到石壁再返回去的涟漪声。 那些声音使世界变得非常吵闹，他不喜欢。 收回注意力，陆曜听见元白说话，由于太近，反而模糊不清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1 “那……你呢？” “你喜不喜欢？” 陆曜愣了。 “什么？”他说。 “我问你呀。”元白似乎恢复了一点，拿肘子戳戳他，报复似的提起，“上个学期末把你堵在停车场，当着几十个人强行表白，不答应不让你走的那个omega。” 是的，上学期天勤有一个真·已分化的omega，不过现在已经升大学走了。那个资优生平时非常文静低调，确定保送离开本市后，竟然非常突然地一反常态，大胆当众向陆曜表白。 那天元白也在，他当时不知道那是个omega，所以只当是陆曜的其他爱慕者一样，没有特别关注，时候才知道为什么当时四处都是重重的吸气声。 那是omega呀，几十万人里才有一个，比alpha还要珍贵的存在。 其实他知道陆曜不喜欢，如果喜欢，就不会那么冷淡的拒绝了。 这么问，只是给刚刚被问到不自在的自己找回场子罢了。 然而陆曜皱了皱眉，竟然反问：“你说的人是谁？” “……” “不记得了。” “……那个是omega，陆曜。” 陆曜不为所动，继续反问：“所以呢？” 所以他就会特别记住吗。 元白语塞。 “我才不是看是不是omega……那么无聊的人呢。”陆曜懒懒回敬道。 元白先是一震，被这句话里强烈的哲学意义冲击到了。和“看不看脸”比起来，“看不看性别”听起来显然更有类似于“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这种仿佛谚语仿佛诗句的深刻含义，似乎值得被记录下来，放入陆曜要出的个人传记或者写真书什么的里面。 他简直要用另一种眼光来看自己的好友了。 但他又不是特别明白。 “陆曜，你是alpha，难道就不会对omega有天然的好感吗？” 他自己不是这样的。只要见到温柔可爱的omega，都会多抱着几分宽容，觉得他们应该被好好对待。 这时候，典礼结束了。陆续有人从礼堂里涌出来，人流从那儿四下分散开，就像硬质的燕麦片融化在水池里搅散。 “不会。” 陆曜毫不犹豫道。 他的手仍然环着元白的肩膀，尽力想让他好过一些。元白向右看了眼人流，有一两个人无意间朝这边看，对上了他的视线，遥遥高兴地交头接耳起来。 似乎在议论。 在陆曜旁边总是会这样，元白都习惯啦。 “你好点没？”陆曜道，“如果不行我就送你去医务室休息，等一下的活动你不要参加了。”反正班里有一半的人都对学校熟的不能再熟了，非要像模像样再集体转一遍。 “我还是去吧。”元白小心地朝人群看了眼，现在要回教室去集合，然后逛校园，“第一次集体活动，不参加不太好。” 陆曜瞥他一眼：“那你自己注意，我等会带祝明羽他们四处转转，中午你想在哪里吃饭？” 元白想了想：“二餐的饭好吃，不过……” “那就去二餐。”陆曜低头给微信群里发消息。 陆曜：所有人中午在二餐吃饭，我先送元白去趟教室，等下带你们参观一下校史馆。 “……不用问一下他们想吃什么吗？” 陆曜的眼神写着“没有这个必要”。 从湖边到教学楼路上人很多，一路都有人朝他们行注目礼，尤其非常关注陆曜撑在元白后背的手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2 “他们俩关系真的这么好啊？” “那个剧你们看了没有……” “嘻……这感觉……有事啊~” “两个alpha，呕，你们好恶心。” “这两个关系一直很好，在天勤不知道的都是新生吧……人家从小关系就好，别看到两个alpha关系好就想些有的没的可以么？” “人家现在是公司官推的cp，怎么叫我们瞎想了？” 陆曜从人群中经过，目不斜视，耳膜微微震动。 元白一无所知，只觉得今天大家看陆曜的眼神，和往日好像有些微的不一样。 多了点……八卦？ “陆曜，你不觉得他们看你的眼神很奇怪吗？” 陆曜淡淡道：“不觉得。” “……”行叭。 教学楼下，香樟树成排，树冠遮天蔽日，一直长到三、四楼，把教室的窗户都遮住了。 九月的树荫底下，还能听见蝉鸣，有一声没一声的。太阳并不热烈，透过树影照到地上，呈现出一个个圆圆的斑点。 “到了到了！在楼底下！” 教室靠北侧的窗户，忽然哗啦啦啦冒出好些人，伸长脖子努力往楼下看。 拿手机拍的有，兴奋地交头接耳的有，纯粹挤上前看新鲜的也有。 “靠，他们两个靠好近，完全不避嫌耶。” “你在开玩笑？两个alpha为什么要避嫌？” “他们现在不是那个什么cp吗，我妈我姐都快追疯了，我最近听得耳朵长茧……” “不是吧……就很正常的朋友啊……” 树荫底下，风一吹，那些圆形的明亮的光斑就晃荡起来。 在晃来晃去的光影里，少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被吹动，那些不乖的前发让他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 陆曜看了看他道：“等会出来先把帽子戴上。” “嗯，我知道。” “还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元白深呼吸道，“不过因为一直在你旁边，我也感觉不出来……” 楼上。 “他们在说什么？” “这么远谁听得见谁就是妖精了好么？！” “卧槽元白皮肤好白啊，我身为女生比他黑三度！” “陆曜好好看啊天……” “他俩是最萌身高差吗……公司能挑出这对来推也是服气，我一个坚定的AO恋教徒都要屈服了……” 树下。 陆曜面色不变，扯唇道：“要不然我陪你去教室。” “那不行。”元白立刻拒绝，“你去了我们教室，年级主任过来都维持不住秩序了。” 陆曜叹了口气：“那你等会要是还不舒服怎么办？” 他看着元白，想了想道：“或者我就在楼下等你，让他们自己跟导航去校史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3 元白突然对自己的队友们产生了同情：“不……不用，今天还是我请他们过来的，你还是去帮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虽然他们也不一定想去校史馆。 没什么人会想参观别人家的校史馆的吧？大部分人连自己学校的都不想去…… 陆曜问：“那怎么办？” 元白想了下：“要不然你把衣服给我吧。” 陆曜微怔：“什么？” “衣服啊，你的衣服。”元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嘴里说，“你把你的制服外套给我，我把我的给你，嗯？” 陆曜停了一下，没动，仿佛是没听清。 元白已经把衣服脱下来了，见对方不动，催促道：“给我啊。——我们的制服是一样的，虽然可能你的大一点，不扣扣子也看不太出来吧？” 陆曜微微垂眸，定定看了他几秒，才开始动手解扣子。 天气热，尽管是特殊面料冬暖夏凉，大部分学生还是选择敞着领口，元白从演讲完就把扣子解啦。alpha的扣子倒是仍然扣到第二颗，此刻他抬起手一颗颗解开，解的时候头微微朝右侧偏，眼睛垂下去随意瞟着胸口，到最后把衣服脱下来—— 元白想伸手去接，却碰了个空。陆曜直接把外套披到了他身上，帮他整了整领口。 元白半垂下眼，看了看自己。 “还是有一点大了。” 他抬起头，眼睛是会笑的：“没关系，等一下就还给你！” 陆曜低低“嗯”了一声，伸出手。 “你的给我。” 元白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制服递给他：“我这边结束就去找你们。” 上课铃的前奏响了，元白习惯性一个激灵拔腿就跑，头也不回道：“等会见——” 他奔跑着，过于宽大的制服翻起来，连同里面同色的衬衫也卷起。 陆曜望着他的背影，遥遥低低应了一声。 虽然他已经听不见了。 元白一路狂奔，踩着铃声进了教室，飞快选了一个第一排的空位坐好。 ……因为空位就只有第一排的了。 就坐在班主任眼皮子底下。 他进来时，屋里悄悄然的，没有一个人做声。 元白庆幸地想，幸好幸好，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人关注他，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可以安安稳稳上完高中。 班主任是位声若洪钟的五十多岁男性，看着他便一愣：“元白同学，你的制服是不是拿错了？” 教室里瞬间一阵骚动。毕竟刚刚打上课铃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凑在窗边看，把发生了什么看得一清二楚。班主任踏进教室的前一秒，还有四个男生在忍不住狂吹口哨。 只是这位班主任据说极其凶残，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元白赶紧解释：“这是我找朋友借的，我的衣服……暂时不能穿了。没关系，下午就能换回来了！” 他好沮丧啊。他又撒谎了。 元白耷拉着脑袋，手规规矩矩叠放在桌面上。 老师看他那么乖巧的样子，也就不多问了。 “哦这样。” 班主任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就指定了一个班长，然后让同学们起来重新按照身高排座位。 ……这可以说是元白最不喜欢的环节了。 早知道就穿双内增高了，元白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自来熟问：“元白，这衣服是问陆曜借的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4 元白回头，见是个个子比他矮的女孩，立马心平气和：“对。你要不要站到我前面来？” “啊啊啊~！”但他万万想不到那个女生一下子激动起来，又不敢大喊，只是在原地小幅度地蹦跶，“元白白你可不可以，就是可不可以……” 元白迷茫：“？” “就是，可不可以让我……摸一摸？”女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见元白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又退而求其次：“那不然，让我靠近闻一下也可以！” “拜托了，我很喜欢他……” 元白看了她一眼，小姑娘脸通红，不敢抬头，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陆曜了。 “不行哦。”元白把手放进口袋里，轻轻说，“这是他的东西，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他想了想，怕伤着小姑娘的心，又安慰她：“你喜欢他的话，写信也可以的。”反正那家伙也经常收粉丝信的啦。 女孩眼睛亮晶晶抬起头：“是吗？元白可以帮我转交情书吗？” 元白呛住了：“情——情书？ 直接定义为情书好像不可以吧？而且在学校里他帮忙转交的话，对其他粉丝也太不公平了？！ “那个、不行的。”元白艰难地咽了咽喉咙，给出了比较有操作性的建议，“其实你可以直接寄到公司。” 那女生好像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了：“嗯，没事，元白你说得对。” 元白见她终于放过自己，默默松了口气。 女生见元白转回身去，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脸通红一片，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登上一个头像为G团全员的账号。 五秒钟后…… 此账号主嗑曜白_：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账号主嗑曜白_：我cpszd！！！！！！！！！zdszd！！！！！！ 第38章 小姑娘那条微博一发出去,下面很快多了很多同好的评论。 【？？？】 【姐妹你又发现了什么新的嗑点？？】 【太太,我也想嗑[泪]】 小姑娘抬头看了眼元白乖巧的后脑勺，一手捂嘴,另一手热泪盈眶地打字： 【不可说,不可说。】 实际上,因为自制剧播出的关系，曜白最近吸了不少新的cp粉入坑。 新粉来了,关注完两位正主,光临各网站嗑完了那为数不多的旧糖和旧粮,立刻就陷入了“曜白不足”的艰难状态中。 不同于隔壁的粮山粮海，曜白全网找不到一篇知名同人,只有三百字的短打和各种repo，超话排名也长期在1000以外徘徊。 新粉入坑,对数据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曜白#的排名很快就从四位数，窜升到了两位数，眼看就要对近期疲软不振的曜澜完成弯道超车。曜澜粉丝急了，立马在超话开始团建,水贴、买签到…… 在陆曜点赞元白超话后，本来就处于崩溃边缘的曜澜粉,终于“砰”的一声炸了,炸上了天。 #曜澜#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儿婿就是这样对待我儿子的[微笑] #曜澜#陆渣你这样让我怎么敢放心把澜澜交给你？[疑问][刀][刀] 一片群情奋起的声讨之声中，也有那么一两点理智的声音，但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黑头像中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5 某曜澜小群一片脱粉之声,最后集体投票，把群属性从曜澜改成澜唯。 改完属性，一群新鲜出炉的、从cp粉被“虐”过来的新唯粉又开始迷茫。cp粉就算有了新属性，想让他们不嗑cp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没有cp，也就没有了追星的乐趣。 于是怎么办呢，陆曜这个瓜是不能要了，Alan腐唯开始遍寻娱乐圈与Alan有交集的男星，试图给他找一个新瓜。 然而找来找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娱乐圈怎么这么多矮丑土挫穷？？？】 【嗑过陆渣别人我根本嗑不下，看脸就不行！】 【陆渣虽然渣，但是他红啊，用他当瓜能吸血还能给澜澜艹人设，别人没这么大的作用。】 总之，最后他们商量出来的策略，是继续顶着曜澜cp粉的大号继续拉新人入坑，然后…… 【写几个高质量狗血大长篇，让陆渣在文里疯狂虐澜澜，怎么渣怎么来！】 【最好联系现实，让新粉自然而然过度到我们这边，同情澜澜，恨陆曜】 【只有这样才能雪我对陆渣的心头之恨】 一时间，某的名字赫然和伏地魔并列，成了手起刀落吃人不吐骨头凶残且无情的怪物。 然而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没算到群里在分家时忘记清掉一个偏攻的前cp粉，在他们各种激情讨论的时候默默保存了所有聊天记录，不声不响挂到了匿名论坛。 瞬间全娱乐圈粉黑都来吃新团美帝cp的瓜了，甚至闹上了热搜…… 此举把陆曜粉丝给得罪得彻彻底底。如今的g团饭圈，top一人独占全团60%销售额，曜骑自然咽不下back拉踩这口气，当即大粉上阵跟Alan腐唯掐了个荡气回肠。 铁血曜骑：大家来瞧一瞧看一看了，你团back吸粉新招数[长图]我寻思一个五百人的黑群值得五千转吧？[微笑] 五千？陆曜粉气得一小时给她转了七万五，疯狂慈航文艺官方微博以及公司老板。 被挂的群主不仅不知道安静如鸡，还亲身上阵卖惨，同样艾特官方，列举出Alan作为人气第二却被人气垫底的强推之耻抢戏份抢高光抢站位……等等等等，避开自己家踩top的事实，把关注焦点转移到公司强推元白打压Alan的事情上。 曜骑他们确实打不过，那就捡一个软柿子捏吧。 这下元白粉丝也不干了，也开始加入战团。 【来了来了，他们带着“top打我，我就打元白”的独门秘技来了！】 【嗑药嗑到分不清yy和现实还真是独此一家[微笑]】 【这边建议Alan粉丝脑子里有水的先加点除湿剂看看效果呢】 【贷款我家强推，老板给元白买单人热搜？不推的话你把欠我家的热搜补上？】 元白打歌阶段吸了不少忠实舞台粉，这波人都是技能粉，非常死忠。但打歌结束时人数基础还是一般般，别说Alan家，连人气倒数第二的谌嘉禾家都打不过。 情况慢慢变化就是在自制剧出来之后，cp的出圈能力是非常剽悍的，两集网剧下来，元白家涌入了一大波生力军，自来水能力大幅提升，竟然也能在top2掐架的时候勉强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了。 所以这次最倒霉的人是谁呢？ 是他们公司老板…… 图图老板作息养生，早上六点就起床打太极，结果一摸手机先看到一堆人问候他祖宗，高血压都犯了。 “赵妍！团里又出什么事啦？” 赵妍安抚老板：“粉丝内掐，常有的事。” “真是让别人看笑话……” 赵妍也是不爽，但这是粉丝闹出来的事，她也不能去责怪成员，只能先撤热搜，再安抚粉丝，然后让成员赶紧营业一下，以显示岁月静好。 结果她打完公关电话又刷了一下微博，看了看自家这几个不省心的成员的广场，突然发现了一个只有几十条讨论的新话题： #元白天勤新生典礼# 赵妍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结果翻了一下内容，眼睛猛地一亮。 ……这群小祖宗竟然全部跑去看元白的新生典礼了？ 元白在新生典礼上，还讲话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6 这不是营销团员爱现成的安利素材吗？？ 省事了！ 她略微翻了翻，话题里没有什么不恰当的讨论，而且图频质量还挺高，讨论也挺活跃，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小李，哎你好我赵妍。刚刚我给你打电话说撤掉陆曜和Alan的那个热搜，现在我想把另外一个话题换上去可以操作吗……加钱，当然。” 几分钟后，#陆曜Alan#这个底下充斥着各种辱骂的热搜凭空消失了，并秒速换上了#元白天勤新生典礼#，后面还跟了一个大大的“荐”。 幸灾乐祸观望此事的娱乐圈吃瓜群众沉默了：这是个什么操作？ 陆曜、Alan粉丝掐着掐着发现战场没了：？ 元白粉丝：…… 他们抬头看了看还挂在自家广场上没净化下去的，Alan家骂元白“强推之耻”的热门微博。 又看了看自家粉骂战中嘲讽对手的“不推的话你把欠我家的热搜补上”。 元白粉丝：……(●—●)……您看这不就把人品攒到手了吗这不就？ 第39章 按身高排座位,元白最后坐在了第四排靠窗的位置,之前站在他后面的女生坐他前排，而后排…… “嘿,又见面了。” 元白可是对这个声音完全没印象,闻声回过头,不由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 是之前那个储物柜前偷拍的。 叫什么名字，他忘了。 虽然不喜欢这人,但现在坐到了前后桌,也不能以后一直不说话。 想到这里,元白瞟了一眼那人书上的名字：“岑秦，你好。” 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元白收拾自己课桌的功夫，后背又被人拍了拍。 他茫然回头,却见岑秦把自己的手机举过来,给他看一段视频。 “这是你吧？” 元白扫了一眼，是他们自制剧的下集预告。第三集里，他因为缺钱去打工，本来应聘的是穿公仔服发传单的工作,结果另一个雇主出四倍薪水问他愿不愿意扮演一下女生。 岑秦给他看的就是元白穿上女装后出现在漫展上的那一段。 同龄男生的话语里有着似有若无的恶意，元白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来,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是我们拍戏的时候。”他顿了顿,听见岑秦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 “想不到你一个alpha，还蛮享受omega的待遇的。”岑秦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目光划过元白敞开的宽大外套里窄窄的腰线,嘿嘿地笑，“不过也难怪……” 他的话语像冰冷的蛇缠绕过元白的颈项，元白冷冷盯着岑秦吐出“娘”字口型的嘴，又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想打人的冲动。 十六岁半的小少年其实很容易被激怒，他冷冷看着对方，漂亮的眼睛平静得像一汪深潭，拳头紧紧捏起来，又松开，又捏起来，又松开。 岑秦挑衅地打量着他，谅他是不敢动手的。偶像呢。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座位上不动？” 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让临时班长带着学生排队出去，一会去游校园，远远一看，靠窗还有两个男生在座位上说着话，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就来。”岑秦懒懒的喊了一声应答着，看元白一眼，嗤了声，起身要往外走。 元白低下头，从上往下看，仿佛在委屈伤心，又不敢说。 然后。 “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7 “嗷~！” 一声巨响，一声惨呼。 十来个还没走出教室的学生集体回望，只见一个大个子狠狠扑街脸砸在地上，正努力想爬起来，结果一脚踩中地上一滩水，再度扑街。 岑秦爬起来的时候，浅色的制服全湿了，整个人包括脸都脏兮兮的，下巴还蹭破皮了。他捂着膝盖扶着讲台，指着元白的手气得直抖。 “你小子玩阴的你！” 这阵热闹让还在教室里的学生不走了，教室外面的纷纷往回探头，所有人都目睹了岑秦气急败坏指责元白绊他一跤。 班主任走过来，不悦道：“做什么？” 啧，开学第一天就想打架？现在的男孩子这么沉不住气么。 元白慢慢站起来，不动声色道：“岑秦同学刚才摔了一跤。” 岑秦气极：“是你伸脚我才摔的！看你自己鞋上！” 元白低下头，看见自己崭新的小白鞋上一个清晰的灰脚印，十分心疼，更生这个人的气了。 “老师，岑秦同学好奇怪，他踩了我的脚，却说是我伸脚让他摔跤。”元白认真道，声调充满不解，“我和他刚刚认识，为什么要绊他？” 这摸不着头脑的冲突让老师和围观同学都很不解，一些刚认识的学生之间互相交换着信息，顺便向外面好奇的同学传话。 班主任瞟了眼元白的鞋面，又看了看压抑着怒气的岑秦，沉住气问：“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刚才我……”岑秦刚要说，又卡了壳，张嘴闭嘴几次愣是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要他说自己刚刚在嘲笑这家伙小白脸娘娘腔？ 如是这般反复沉默片刻，众人均觉得岑秦在碰瓷。 有人直接说：“这跟元白没关系吧，你自己摔跤不要赖人啊。” “就是，元白根本没理由针对你。” “过分了吧……” 元白抿嘴，闭麦。 眼睛微微向下，是潮湿的狗狗眼，显出几分委屈。 不得不说，这段时间拍戏，他的演技是有一定的进步。 班主任看着岑秦气得发白的脸，下巴上的血痕，问道：“岑秦同学，你能自己去医务室吗。” 显然是不相信他了。 岑秦阴着脸，看看元白又看看其他人，最终暗暗诅咒一声，伸脚本想踢一脚讲台泄愤，一动膝盖却又传来一阵酸痛，无法控制地飙出了痛苦的泪花。 元白动了动嘴，忽然笑了一下：“老师，我看要不我送他去医务室吧。反正我对学校熟，不用去游校园也没关系。” 班主任赞许地点了点头：“元白，岑同学错怪你你还愿意帮助他，做得很好。” 元白不好意思地微笑了一下，走过去，在岑秦想打人的目光中小心地扶住他胳膊，诚恳道：“走吧。” 围观群众：“我草，这也行。” “不行不行啊，元白白你的小肩膀会被这个人压垮的！” “呜呜呜我不想看你扶这个人啦，但是以德报怨真的好优秀哦。” 岑秦一把想推开他，结果却没甩开，对方的手比他想象中似乎有力量得多，钳子似的抬着他的手肘朝前推。 “去吧。”元白的声音染上一丝冷，竟然有些像另一个人的语气，“你现在不去的话，等一下就更走不了路了。是想让我公主抱你吗？” 他那声音是调侃的，也是冷的，还特意提得很高。 周遭的同学全听见了，发出一阵哄笑。 岑秦：…… 这家伙在报复，绝对是在报复自己说他“娘娘腔”，绝对。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8 但是为什么这个小矮个力气也这么大？ ……艹，他是个alpha。 岑秦不自主地跟着动了步子，动摇了。 元白几乎是“挟制”着岑秦在往前走，一路领着一瘸一拐的人熟门熟路朝医务室的方向走，路上引起了许多人行注目礼。 他并不知道的是，刚刚自己随口一句反讽，已经飞上了校园头条，甚至又被看到的人发到了微博上，那个话题最后还特么上了热搜。 * 元白送岑秦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陆曜正和队友们从校史馆出来。 陆曜还耐心地问：“你们真的不用再逛一下吗？” “不必了。”祝明羽、谌嘉禾、Alan、曲晓星异口同声地道。 要不是盛情难却，他们连这个门都不会迈进去。 Alan刚要迈下台阶，突然顿了一下：“啊，那不是元白吗？” 陆曜顿住脚步，注视着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搀扶着一个高个子男生朝医务室走，那个人有些一瘸一拐，看起来是伤了。 “诶……队长你要去吗？” 陆曜头也不回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等一下。” 剩下四人只得停在校史馆门口。一路跟着元白的那些学生看清了他们，又是一阵尖叫。 岑秦在众目睽睽之下，忍气吞声地被比自己矮不少的元白往医务室搀，虽然认识到对方是alpha这个事实，心里已经怂了，但还是憋了一股气。 那股气在他坐在医务室的床上，等着提前去吃午饭的校医回来给他包扎的时候，就想着要撒出来了。 反正他摔这一跤是元白的锅，他不承认，心里也该有数。 元白把人送到就算仁至义尽，拍拍手打算去找陆曜他们吃饭，走到门口却听见岑秦又喊他。 “喂。”岑秦毫不客气道，“走不了路，给我倒杯水。” 元白回转身，抿唇笑了一下。 “我不。”他说。 那声音是淡的，他只想尽可能让这个人跳脚罢了，感受一下自己被嘲讽时候的怒意。 只是笑意虽未到达眼底，笑容却仍是好看的，像一片形状完美的茶叶打着旋绽放在水杯底，旋转，起落。 岑秦愣了一下，本来想说的话竟然忘记了。 他卡壳一瞬，门就被再次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口，个子很高，微微低头躲开校医室过低的门框，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个人面前。 元白“咦”了一声，声音染上一丝惊奇：“你怎么在这！” 陆曜淡淡道：“刚刚看到你进来。” 他瞟了眼坐在床上，从他进来开始就盯着他的陌生男生，随口问：“你同学？” “对。”元白语气带着遗憾，“他摔了一跤，我对学校最熟，就送他过来了。” 岑秦手掌按在床沿，用力到有些发白。 这个人……陆曜。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物件，看一件非生命体一样，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任何威胁，岑秦压在床沿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陆曜是谁，也知道关于他的传说，只是他从未相信。 现在的人间哪会有……那样的存在呢？ 然而今天只消看这么一眼，就知道传说并没有错。 陆曜扫过岑秦磨破的下巴，眼睛落到元白鞋面那个灰色脚印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29 元白顺着他目光低下头。 “我同学摔跤的时候不小心踩到的。”元白耸耸肩，“虽然他摔伤了也很惨，但我还是打算让他赔我一双。多可惜啊，新的呢。” 岑秦气道：“你——” 陆曜的声音打断了他：“我给你买。” “哦。”元白还想说下去，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嗯？” “无关的人，教训一下就够了，不必有太多牵扯。” 陆曜扯扯唇，从桌上随手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地蹲下，将纸巾覆在元白脏了的右边鞋尖上，动作轻缓的擦拭。 元白怔了一下，他其实习惯了陆曜帮他系鞋带、帮他做这个做那个……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一直是这样相处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有一些意外，或许是因为场合，或许是因为还有外人在场，又或许是因为陆曜的动作太慢了。 稍带轻柔力道的手指施压在鞋面上，穿透那层布料传导到他脚尖，那动作慢得像在整理一件艺术品，说是在帮他弄干净，倒更像是—— 在做给别人看。 元白瞅着陆曜漂亮的手指，揪了揪衣摆，随即又意识到他穿的还是陆曜的外套。 他看着陆曜身上的浅色衬衫，想了想问：“你把我的制服放哪里啦？” 虽然想想也知道陆曜应该是穿不上他的衣服的，但他还是好奇。 陆曜抬头看他，淡淡道：“你的储物柜。” 元白：“……你怎么知道那个是我的？” 知道他会设置什么密码倒是不奇怪，他以前还跟陆曜共用过一个储物柜。 他懒，有些东西从来都不想改。 “想知道自然有办法。” 陆曜站起来，最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陌生的摔跤男：“你知道惹有些人是不明智的吧？” 岑秦咬牙：“……我知道了。” 陆曜指的是元白，岑秦却以为他在说他自己。 不过也都一样。 岑秦低下头，听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脚步，关门的声音，漫步目的想。 元白和陆曜说话的时候，态度是不一样的，没有丝毫排斥之意，和跟别人……包括他都不同。 第40章 学校二餐,是那种自助形式的小食堂。元白坚持这顿饭要他来请,刷自己的学生卡搞了一个小隔间。 隔间只是隔断，并没有墙。外面的人虽然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听见外面不断传来来的兴奋议论声。 “看见了吗刚刚,就从我面前走过去……” “卧槽,我好想过去看一眼！” “他们全都到了，该不会下午要表演吧？” “不可能,他们出场费很高的好吧,学校文艺汇演哪能出这个钱……” “但是元白跟陆曜都是咱们学校的啊,万一呢。” Alan听了，挺有兴趣地问元白：“你下午会有表演么？” 元白用力地点了点头：“要跳舞的。” 新生演讲的事是年级主任安排的,表演节目则是班主任找到的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0 就是刚刚那个声若洪钟虎背熊腰，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老师。 老师□□地说：“元白啊,我看了一下你们的个人资料啊,你这个有特长的呀。有特长不要浪费，我们班的新生文艺汇演，就决定是你了。” 元白当时有点蒙：“但是老师，我没时间准备啊。”他当时正为演讲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呢。 而他老师的女儿正兴奋地观看他们打歌节目的精彩剪辑。老师瞟了眼电视,淡定道：“简单嘛，你就把你常练的舞,随便挑一支出来跳一跳。” 组织上决定了要元白去,元白不得不去。他已经连续三天晚上十二点才睡，对着镜子练舞了，连身高都没时间量。 “跳哪支？” Alan又问。 “《truelove》。”元白拿叉子戳着碗里的土豆。 “什么？”祝明羽惊笑了一下,“那是女团舞诶。” “对。”元白不好意思道，“最近没什么时间练习新的，我把以前练过的成舞翻出来看了一下，这个最简单嘛……” Alan了然道：“粉丝肯定喜欢这个。” 元白笑笑，小声说：“我也觉得。” 之前他忍着羞耻去看自己超话，还用小号发帖问了一下，粉丝比较喜欢他的哪个舞台。万万没想到的是，年初他心血来潮跟风跳的女团舞竟然排在第二，仅次于出道曲的打歌舞台。 曲晓星吃饭也不忘刷手机，一边喝汤一边对元白道：“哥，你上热搜了。” “诶？” “第三位。”曲晓星把手机丢到几人中间，指了指#元白新生典礼#话题后面那个“荐”字，又看着广场上某个视频沉思道，“这好像是曜哥刚刚拍——” 他椅子被陆曜重重踢了一脚。 “——死了一只蚊子。”曲晓星迅速改口，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抓回自己的手机低头狂扒饭。 先前那会儿在校史馆，其余几人愁眉苦脸被讲解员带着逛，陆曜倒好，自己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传视频。 曲晓星也早溜出来了，可不就在旁边把他剪的视频看了个正着。 他没看错的话，那视频现在就在元白热搜话题的热门上挂着，转发量都快四千了。 所以那个叫“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元钱”的账号…… 曲晓星偷偷看了陆曜一眼，接收到一个极具威胁性的眼神。 ……就当不知道吧。 元白看了眼热搜，他没觉得公司给他买热搜有什么问题，反正现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热搜都是买的。至于明星的热搜，那就全都是买的了。 Alan却好像挺吃惊，沉默着划拉了几下屏幕，过了许久，心不在焉地点了几个赞。 “元白你的粉丝出图质量挺好的。”Alan突然笑了一下，点开一张图给元白看，“这张拍得真好。” 元白凑过去看，那是他演讲的时候，照片拍下全身照，他双手交叠在腹前，微微抬着下巴，眼睛不自觉含笑看着镜头。 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处理过，显得皮肤特别好。扣到最上方的制服扣子压着半颗喉结，镜头是超高清的，连颈上一颗小小的红痣都清晰可见。 元白巴巴的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说：“我想存下来。” 他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发那张图的账号，点进去慢慢往下看，心里慢慢腾起许多小气泡。 怎么能有人把他拍的这么好看，这还是他吗。 元白切成小号，点了一下关注，然后默不做声地继续叉他的小土豆吃了。 * 下午三点，新教学楼礼堂。 舞台早就布置好了，窗口全部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 新教学楼建好后，礼堂还是第一次投入使用，这边的设备是全新的，舞美效果不输专业级别。 观众陆续入场后，拿起了放在座椅上的节目单，很快看到了元白的名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1 “玩这么大的吗？女团舞！” “嘻嘻嘻嘻太期待了。” “他怎么跳这个啊，一个男生跳女团舞，变态吧？” “男生怎么就不能跳女团舞？女生跳男团舞跳得好会被夸帅，男生跳女团舞自然也可以又帅又美！” “我看过他之前跳那个舞的视频……超流畅，可以期待下。” “那什么，他身高倒是挺合适的……” 天勤并不是一所非常重视艺术的学校，但他们的文艺汇演倒都很值得一看。节目多数是校级策划，新生文艺汇演并不是只有新生表演，高年级也一样会参与。 祝明羽他们本来都做好会睡着的准备了，没想到节目还挺好看的，直到中段连续好几个语言类节目过去，才开始有点审美疲劳的打了个哈欠。 “元白什么时候出来啊。”祝明羽伸着懒腰道，“他再不来哥哥我要睡着了……” 陆曜拿着节目又看了一遍。“下一个。”他说。 一小时前。 元白在后台等着学姐给化妆，结果突然涌进来一群初中部的小孩，领他们来的老师说是本来找好的化妆师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他们给帮着弄弄。 小孩们节目比较早，人又多。 学姐为难地看了眼元白这个节目的几个刚打好底妆的高一生——女团舞么，重点在一个“团”字，所以这次他是有伴舞的。 元白道：“没事学姐，你先忙吧。” 学姐想了想，把小化妆包拿出来，问那几个跟他一起跳舞的女生：“你们应该有人会化妆？” 不料这几个女孩子纷纷摇头。 “啊……” 元白指尖点了点桌面，犹豫道：“那什么……要不我来吧。” 学姐惊讶道：“你会？” 元白心虚地说：“我可以试试。”反正还有时间，他打算现在自己脸上实验一下。 那群小姑娘纷纷瞳孔地震，看着元白对着镜子熟练地给自己刷睫毛膏。 “那个……”有个女孩怯生生问，“你一直是自己化妆吗？” “不是。不过我看过很多次。” 元白手很稳，眼线一笔成型。舞台妆要比平常的浓，又轻轻用细线勾勒了一下眼尾。 几分钟后，他从镜子前侧过头，看他的几位舞伴。 “怎么样？” 小alpha的问话有些惴惴不安，他毕竟没有经验，随便按记忆里化妆师给Alan做的方式弄了弄，颇担心自己搞砸了。 至于为什么是按给Alan的方式画……当然是因为他们团里，Alan的妆是最精致也最浓的，最接近于舞台妆。 那群女生看清他，都不说话了。 元白眨眨眼：“怎么都不讲话，是我画的太难看了吗？” 其中一个女生似乎终于吸了一口气：“不不不，是因为……太好看了。” 很惊艳。 元白素人出道，他在很多物料里都是完全不带妆的，除了舞台上打歌的时候，其他时间大都素面朝天。 这也就造成了在拍照的时候，他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会有很强烈的反差，有时候甚至会有明显的违和感，仿佛他不是这个团里的人一样。 陆曜虽然也不化妆，但他五官就极出众，不需要太多修饰。 元白却不是这样，他这一年瘦下来后人很有棱角，虽然比发育期值得瞩目，却显得不够精致。 加上个头比较矮，身材既没有什么看头，自然都会把目光集中在脸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2 这样去看，他当然像星芒，湮灭在日月的光辉里。 不过，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 几个女生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对对对！” “好看的，元白你怎么这么厉害。” “快快，你帮我也弄一下！” 元白愣了愣，不大相信：“真的？” 女生们纷纷主动放心大胆地表示他可以。 元白便一个个帮她们弄。 “眼睛向下看……”眉目如画的少年指尖夹着深色眼线笔，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对一直在眨眼睛的女孩安慰道：“你别怕，不会疼的。” 原本只是激动的女孩，在这声气中慢慢不好意思起来了。 也太温柔了吧？ * 《truelove》的前奏一出来，礼堂里气氛瞬间就变调了。 “来了来了……” “元白——” 不知道是哪个女生激动过度，扯着嗓子高亢而声调起伏地叫了一声今天主角的名字。 下一秒，一束光亮起，聚焦在中央。 待看清脸—— “……” “？？？？？” 不知是谁瞬间失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除了那束光，其余灯光全灭。 舞台整体是暗色的，略带暗示的布景呈现出流动的暧昧感，人体影影绰绰被遮挡在阴影中。直到那束光亮起，投映在正中间舞者的脸上。 尽管跳的是女团舞，动作间更大胆、肢体语言更富有挑逗性，但这种性感由元白做来丝毫不显女气，而是一种率性、中性的诱惑展示。 他并不是在勾引，他很无辜；好像在他看来，这些舞蹈动作他是循规蹈矩地在完成，并不知道那些动作的含义。 他的指尖、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腿，他的每一个部分都用于诠释。动作间漫不经心，若隐若现露出的肚皮，一直冷冷淡淡的神情让人口干舌燥。 直到最后定格，他冲着镜头勾起了唇角转眼又冷酷收起，让尖叫声冲上天花板，震得人头皮发麻。 “……” 安静中仿佛能听见有人哭了。 一个女生抱着纸巾盒低吼：“宝宝别这样！！！你又失去了一个妈粉！” 灯光重新归于黑暗，他的表演却并没有结束。 灯光再亮起时，其余的伴舞全部不见了，而那个少年扯开了两粒扣子，额间多了一道发带。 已经在激烈动作中汗湿的额发向下垂着，他胸口起伏，锁骨清晰可见，向一侧偏着头，侧身露出颈上红色的小痣，手上拿着一支带着露水的玫瑰。 另一首曲子的前奏响大前辈的solo曲《唐璜的玫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3 舞台上只有唯一的一道追光，他在追光中独舞。 跳起、纵跃、旋转、炫技。 这首舞曲他数不清练过多少遍，所有的动作只是身体的本能。 给很多人伴舞过这支曲子，但那束光第一次打在他身上。 台下出奇的安静，连吸气声都没了，所有人看着他，心中慢慢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祝明羽喃喃道：“……元白这家伙……” 他真的在抓紧每一次机会证明自己。 陆续在网络上刷到视频的大白菜们擦擦眼睛看看彼此，总感觉自己搞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我以为我饭的是个back，结果我饭的是个宝藏。” “人生处处有惊喜……” “本来饭back是为了能躺着饭，现在好了，有了这样争气的小孩，真的可以躺着饭……” 一场学校的文艺汇演，现场观众不过两千人，元白却表现得好像在上春晚一样。他事先又不知道会上热搜。 每一场表演，无论大小都会如此重视。 …… 元白从后台出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眯起眼睛，看着散场后不断往外涌的人流，正想着怎么找团里的人，一辆自行车停在他身前。 陆曜一条长腿撑地，侧睨着他，朝后坐点点下巴：“上来。” 元白疑道：“其他人呢？” “先走了。”陆曜随口道，“现在人太多，我们人多目标太大，没法一块走。” 元白遗憾道：“啊……我今天完全没跟他们讲上几句话啊！”还特地跑来捧场的，这样不该的。 陆曜：“没事，我代劳了。” 元白想了想好像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就爽快跳上了车后座：“我说——” 他要说什么，却被风灌了满口，前方的男生奋力蹬车，一路带他下了坡道。 “喂！” 衣摆不断被风向上撩起，元白小肚子凉凉的，只好拼命往下扯衣服。 抬眼看到陆曜戴的帽子歪了，伸手帮他拉了拉，却反手被陆曜塞了一个书包。 “抱着。” 于是元白只得坐在后座，抱着陆曜的书包，听着周遭不断响起的拍照咔嚓声和兴奋议论声。 “这什么神仙画面！” “这两个人太养眼了吧！” “啊啊啊啊血红！！！！太真了，要写什么文，要什么自行车？” 元白困惑地挠了挠书包带子。 “陆曜，他们在干什么？” 半晌，陆曜声音里有淡淡笑意。 “在看你。” 第41章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4 元白坐在陆曜后座上,先去教学楼拿了书包,然后又被带到停车场。 他下来探头一看，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上,现在贴了很多颗闪闪发亮的爱心贴纸。五颜六色的,从车把手一路到车胎的钢架,全都是零零散散的心。 他当然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刚刚文艺汇演进场时贴在每个人衣服上的入场标识。 他也知道这个行为代表的含义。每一年，就像约定俗成的那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人们习惯性把这个东西当做一种投票和表白。 有的人会把它贴在喜欢的人的储物柜上,有的人会偷偷夹到对方的作业本里，往自行车上贴自然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车上会有这么多！ 从来没有拥有过这等待遇的元白，立刻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陆曜,这怎么办啊？” 陆曜瞟他一眼：“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撕掉。” 元白巴巴的看了一眼陆曜的车。 “奇怪，你车上怎么这么少？” 陆曜言简意赅：“撕掉了。” 元白想，所以是你不喜欢。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自己面目全非的车架，又若无其事扫视了一圈。 停车场各个角落,人们纷纷收回视线，热火朝天地继续开锁。 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锁都格外难开,一个个开了十分钟还没弄好。 元白道：“先回家吧。” 他想，当着贴贴纸的人面就把它们撕掉，那些人会不会有些伤心。 反正也不影响使用,就留着吧。 从学校到家比公司要远一点，但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到了元白家小区门前那个十字路口，该分道扬镳各回各家的时候，陆曜突然在后面喊了他一声。 元白停下车，脚撑着地，回头笑问：“怎么啦？” 在后台，他匆匆擦掉了眼妆和口红，但那些闪闪的金粉一时弄不掉，还散落在他的发梢、脸颊、眼尾。 此刻的夕阳里回头微笑，暖意融融中的少年脸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让他看起来好像是从光里走出来似的。 陆曜停在离他几米远的位置，抬了抬帽檐，遥遥冲他道：“今天表现不错，送你一样东西。” 元白睁大眼睛：“什么？” “在你车上。”陆曜轻笑道，“你自己找吧。” 说完一句话，转个弯走了。 元白看着陆曜背影愣了几秒，喃喃：“在我车上？” 他停在那，回身眼睛向后看了看，什么也没看见。 …… “陆曜在打什么哑谜呢。” 元白把自行车停在楼下，蹲在车后架边上，手肘搁在膝盖上，手背撑着脸，眼睛看着他的车。 楼下的大黄狗趴在门口阴凉通风处，从几米外讨好地朝他摇尾巴。正是吃晚饭前，老大爷摇着蒲扇就出来了，见元白蹲在那颇为诧异：“娃子，你干啥呢？” 元白道：“我想把车上这些贴纸弄掉。” 两分钟后，元白从大爷家提了一桶水出来，手里还捏着把旧牙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5 他蹲在地上，耐心地干起了活来。那些贴纸是多次使用的，大多数很好撕，只有少部分贴得太紧，只有用小刷子沾水一点点刷掉。 贴纸上面有每个人的签名，不一定是本名，有的贴纸上还写了表白的话。元白一边处理着一边歪着头看，有些话甚至让他忍不住笑起来。 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 但是为什么自己也会被这么多人喜欢？ 在同一个学校待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加入慈航做练习生之后也是一样，他一直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中学男生。所以果然是因为出道了吗？ 出道…… 这样胡思乱想着，他揭掉了最后一块贴纸，在小水桶里洗掉黏糊糊的小刷子，想站起来却没站稳摔了一跤。 “……” 应该是因为蹲了太久，腿全麻了，眼前还发黑。 看见元白摔了跤，大黄狗汪了两声，自顾颠颠地跑了过来，似乎很担心他似的歪头看他。 “我没事大黄。”元白伸手撸了把狗子，翻身要坐起来，余光却瞥见车座底下好像有什么。 他于是凑近了仰头看，车座下有最后一张贴纸。 “唔……？” 黑底的心形贴纸上，银笔只写了一个“曜”字。字如其人，笔笔端正规矩，笔锋有力，稳稳当当。 “……”元白目瞪口呆。 “卖了半天关子原来……”就这？ 他哭笑不得，心里再次暗暗吐槽了一声幼稚，抬手就想把贴纸揭下来。 然而不知道陆曜用了什么东西，粘得特别紧，撕显然是撕不下来了。 元白又捡起小刷子，然而车座底下嗑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好处理，还得歪着脖子用力，怪累的。 “……算了。”元白把刷子一丢，心想反正在车座底下也看不见。 这一天太长，元白冲完澡又泡了一会。 身体浸在热水里，面前放个挡板，刷手机。 他点开那个小号关注的微博“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元钱”，发觉这个图站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特别简洁，每次出图，只有一个简单的时间地点，没有多余的任何文字。 没有文案，没有煽情，没有安利。 一路看下来，元白有一种这个人在替他做一本相册的错觉。 开站时间倒是挺近，也是从第一次打歌的时候开始。只不过拍照的技术似乎十分不稳定，时好时坏，差距大到让人怀疑皮下不是一个人。 正划着屏，手机却响了，是陆曜的视频邀请。 “你的制服还在我这里。”alpha的声音响起，大概在书房，正低头翻着书包。 “没关系，我不止一件制服，明天穿新的好了。”元白一边说话，一边把视频最小化了，继续刷微博。 然后没多久，他听到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声音。 元白愣了下，又点开视频：“你怎么了？” 那边陆曜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很不镇定：“……你在洗澡？” “对啊。”元白莫名其妙低头看了一眼，在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他听到一声挫败的叹息。 “……没有。”这声音为何有些气急败坏。 陆曜根本不看他，含混地说了句明天见就要挂电话，元白却想起来什么让他别挂。 “等等啊，你的外套好像也还在我这里。”他想起自己忘记打开就拖回来的书包。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6 alpha吸了口气，心不在焉：“没关系，我也不止一件。” “送你了。” 他果断地挂了。 元白看着挂掉了的视频，默默决定重新评价陆曜的心理发育水平，内心充满养儿不易的忧郁。 “送我了？可是我要你的外套干嘛。” 他想了想，觉得反正礼尚往来吧，啪啪敲了几个字：“那我的那件也送你了。” 那边很快回复：“好。” * 第二天，热搜的影响逐渐体现出来了。 现在在微博实时搜索“元白”，出现了大量的入坑宣言。 【我在入坑的边缘反复试探，终于被一个演讲视频踹进了坑里？？】 【听歌对这孩子产生的兴趣，他居然还是个全能舞者？捡到宝了.jpg】 【路人表示这货太强了，可以放心买股躺着饭吗？】 更多人对他的颜值变化产生了好奇。 【你们觉不觉得出道一个多月元白越长越漂亮了】 【对比图[图][图]差距好大啊】 【这是长开还是do过了？】 【他没有时间do吧，一直在打歌拍戏工作连轴转，现在又去上学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哪有空啊。】 【不可能整过，他脸都没有肿过，一直瘦。其实他现在瘦得有点过了，如果有一点点肉会更好看吧？】 【所有“长开”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辽，以现在的整容技术，微调根本不需要恢复期，关键要看对比吧。】 【肯定do了，粉丝不要嘴犟ok……】 …… 不论吵成什么样，元白变好看了是事实。他原本就不缺技能饭，很多人观望只是因为颜不吃，一旦颜值跟上团里平均值，人气飞快就赶上来了。 赵妍高兴得合不拢嘴，毕竟推团团内人气差距太大不好办，现在这种局面再好不过。她巴不得团里没有一个短板。 “真是没想到，俩小孩都是alpha也能这么吸cp粉……”赵妍感慨地观察着数据变化，虽然元白的个人销量从打歌期开始就有了逆袭的征兆，但整个数据全方位起来就完全是从自制剧开始的。 最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双方的唯粉竟然都不大抵制cp了。 官方发一条曜澜的花絮，陆曜大粉安静如鸡，理都不理。 官方发一条曜白的花絮，两边大粉各自默契转发，连文案都十分走心，似乎默许了官方的小动作似的。 赵妍寻思，现在就该趁热打铁，再推一波。 于是她给编剧齐昕说了自己的新想法。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齐昕：“嗯……嗯嗯。” 她克制地忍住快藏不住的笑意，挂掉电话后，捏着原子笔转了几圈，冲墙上的大海报挑挑眉。 海报是第一集剧照，元白的眼镜碎裂后摇摇晃晃站起来险些摔倒，陆曜一把扶住他的腰，那个非常经典的定格画。 齐昕看了一会海报，丢下笔，双手捧腮，两颊微红：“……呀。” 哪还有一点矜持知性的样子，完全就是嗑糖少女。 “赵妍小姐也真是，哪里还需要修改剧本。”齐昕自言自语，带着笑低下头，重新拿起笔，“让这两只小崽二十四小时直播一下，一定比我写的剧情甜多啦！”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7 周末，摄影棚。 要在两天内拍完新的两集内容，对整个摄制组都是个不小的挑战，连导演这个长期浸淫在各大速成网剧剧组的快枪手都犯了难。 “进度太赶了！”导演也很无奈，他想来第二条都来不了，因为根本没有时间，“你们词都记住了啊，错了词没机会修正了。尽量都给我一条过！” 他还不忘提醒：“这不是好习惯，我给你们过不代表你们演得好，纯粹是因为时间赶。以后要是到了好剧组一定要慢慢来……” 然而第四、五集的剧本前几天才修改完，要记下所有台词，对这些白天要上学的小孩儿们来说还挺难的。 元白连出了几次口误，眼看导演沉不住气都要骂人了，他捏了捏拳头，手指微微抖。 心是慌的，表现自然好不了。再一条，吐字是生涩的，词倒是没有错，可感觉完全找不到。 导演不说话了，疲惫地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元白沉默不语，唇抿得发白。 第四集的剧本改过之后，他的台词增加了很多，跟之前的完全不同。学校刚开学，课程也很重，晚上回来飞快写完作业，还要背新台词。 这阵子也许是因为长个子的原因，他特别容易疲劳，跟以前不知疲倦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好几次，手里还捏着剧本，对自己说绝对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而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浑身酸痛，原来就这样歪在书桌边上睡了一夜。 “对不起。”元白低着头说，“我给进度拖后腿了。” “……”过了会导演也消了气，摆摆手，“忘词也正常。算了，你就这么演吧，我们后期配音。” 赶进度，也就只能这样了。 可怜的童工啊，导演心里腹诽着慈航文艺这万恶的资本家公司，从镜头里扫了眼元白眼睫扫下来的淡青色阴影，真是没法怪孩子。 第二集是元白被欺负惨了，第三集是校霸为了给小弟出气，坐实了校霸之名把校草给揍了一顿。 ——揍得有点惨。 校草家里也是有点背景的，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找上门去就要校霸赔礼道歉。 校霸不服气，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可是校霸他爹这次很生气，不听他解释。 “你说是他们先惹事，可现在人家进了医院，你浑身上下有一块伤吗？” 陆曜冷淡道：“……我没受伤，但是我的人受伤了。” “你的人？？”校霸他爹更生气了，“好小子，你还早恋？ “？”校霸心想什么跟什么，一把扯过躲在后面想溜走的元白，把他扯到面前，向老爸出示自家小弟缠了好几圈的脑袋瓜。 “我的人受伤了，我很生气。”陆曜压下眉眼，带了丝戾气，“那些捉弄人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在医院躺着的校草咬着牙，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我一定……一定要打赢他。” 校草他爹劝阻道：“你打不赢的，哎，咱在学习上碾压他就可以了。” 回到陆曜家，校霸爹愣愣看着惨兮兮的元白：“这……是你打的那些人干的？” 陆曜推推元白，要他把事情说一遍。 元白摸摸脑袋，虽然是那些人干的没错，可是自己脑袋上的伤却是假的啊。 来之前，陆曜自己拿纱布给他缠的，还叮嘱他演的像样一些。 见元白踌躇，陆曜背对着自己爹冲他眨眨眼。 元白遂眼一闭一睁，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哭诉了五分钟，另外有感情地讲述了陆曜当初是如何英勇地从小混混手里救了自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那些人都是对他有偏见错怪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8 ——实际上这一部分剧本上没有具体的词，是元白即兴编的。 旁边戴着口罩暗中观察的编剧小姑娘内心“嗯”了一声。 我儿咋又freestyle了呢？ 还free得挺好。 我就说不用写词吧。 校霸他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没听完就给校草爹打去了电话，两个大人在电话里火药味十足地呛了起来。 校霸便拉着小弟坐下来吃点心，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一边听他爸吵架，一边观察小弟吃点心的神情。 太瘦，下颌尖尖的，头上顶着个滑稽的绷带，边缘已经有些散开了。坐在沙发上，上身弯下来几乎贴着腿，凑近了看那些点心。 为什么凑近了看，当然是因为近视——他新配的眼镜又被校草那桶水报废了，摆设似的夹在鼻梁上，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将将卡在鼻尖上。 校霸眼镜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弟脸上转悠，终于忍不住说：“你想吃就拿，干看着能抵饿？” 小弟懵懂地随着他的话抬起眼，校霸看一眼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差点咬到舌头。 “……”陆曜咽回想说的话，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屈起了腿。 偏生小弟还一脸不明白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指令，没有指令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似的。 “吃。”校霸简洁生硬地说。 元白还真有点饿了。 他早上就没有来得及吃饱，最近身心消耗量又很大，肚子在咕咕叫的边缘徘徊。 于是陆曜一声令下，他立马低下头，一把抓起糕点往嘴里塞。 浓郁的桂花香气，一丝丝的甜又不腻，软酥酥的，一咬就碎掉化在了嘴里。 剧组不愧是会生活，连道具都买的沂南山庄家的限量版，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弟习惯性卷了卷舌头，把唇边的残渣舔掉，手指也凑到嘴边，但临了眼睛瞟了眼校霸，慢吞吞又收回了手。 眼神里吃到好吃的东西的兴奋满足还在，抿抿唇，眼睛从糕点盘子上一晃而过。 移开，去看还在吵架的校霸他爹。 但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陆曜低下头，吞下隐藏的笑意，再抬起头若无其事道：“再吃两块。” “卡！” 这一条结束，导演十分愉快，表示完全可用。 “好，这个状态很不错，我们就这样拍。”导演赞不绝口，“你们两个小朋友眼神很有戏啊？继续保持。” 陆曜盯了导演一眼，偏过头。 元白对“两个小朋友”的说法也有些抵触，但他主要是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陆曜还是。 下面拍别人的戏，元白拿着剧本在一旁背词，哎，记不住啊记不住。 陆曜把那碟用过了的道具拿过来，放在他面前。 元白垂眼，跃跃欲试：“吃掉道具真的没问题吗？” “道具嘛。”陆曜淡然自若地自己拿了一块，咬了口，自然道，“就是给人吃的。” 元白于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糕点都解决了。 一旁一直在口罩下面姨母笑的编剧小姐，无比庆幸自己这戴上口罩过来的举动。 可惜这满口的糖，只能自己独吞，不能和同好们共享。 啊啊啊啊kswl！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39 当天拍摄结束后，剧组凑一块吃了个高档的夜宵。 赵妍感慨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时间仓促。咱们活动经费充足，等戏拍完，请大家去棋园吃饭。” 棋园，人均消费三四千打底的地儿，上不封顶。 这份壕气让很多人打起了精神。 Alan道：“我挺想去的。” 祝明羽道：“我也想，不过赵姐这口气可真壕……” 毕竟一个剧组人不少，就算是他们这种小剧组，林林总总加起来，百来号人呢。 他们在那讨论吃什么，讨论得兴致勃勃，手里的小龙虾瞬间就不太香了。 元白却没有参与谈话的性质，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手放下，因为困倦疲累溢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挂在卷翘的睫毛上，低低垂着，眨眼时顺眼角划下来，一片晶莹。 他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太久没有动了。 陆曜眼一抬，就见元白身子一歪，顺着墙一点点往下蹭，直到落到他肩上。 对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个成员都看过来，祝明羽笑想调侃两句，却被Alan拉了拉。 陆曜没有动弹，他仍然保持着刚刚劈开腿的坐姿，右手单手拿着手机，眼睛落在手机屏上。 左肩被少年的脑袋枕着，微微沉的重量。 陆曜又划了划手机，收起来，转头对隔着几个人的赵妍说了句什么。 赵妍看了眼元白，赶紧挥了挥手，声音抱歉：“哎呀不知道这情况，行行你们先回去。本来也快结束了，你们这车也不好打，要不再等一下一起……” “有车。”陆曜简单地说，低头看了眼元白，把他扛起来带走了。 只余一群人悄悄噤声行注目礼。 等他们出了门，赵妍才叹了口气。 她自觉愧疚，眼睛望了眼剩下几个小孩，心里一片温柔，抬手摸摸离她最近的祝明羽的头。 “你们也辛苦了，等下回去快快休息，明天……” 赵妍其实长得挺软妹子，但行事态度雷厉风行，经常让人忘记她的性别和外表。从小被她骂到大的祝明羽惊恐无比，缩到一边，声音战战兢兢：“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赵妍：…… 摄影棚在西郊影视基地，离家很有一段路程。 alpha虽说理论上是扛着元白，实际上由于体型差，和抱也差不离。陆曜单手箍着怀里少年的腰，掌控得很牢，却又不敢用力，掌心捏着一层汗，怕他掉下来，又怕把他弄醒。 睡着的人迷迷糊糊地圈着他，下颌蹭在他肩背上，碎发穿过薄薄衣料刺着他的背，微微的痒。 一呼一吸都是淡淡的奶味。 陆曜屏息，下一次呼吸却更重，连带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震动。 长夜暗淡，市郊夜间车辆很少，路灯却明亮非常，从不远处的大路照过来。漫天的星，沉默地注视着人间，一亮一灭之间，也像呼吸。 不多久，一辆加长礼车从大路驶进这小巷，毫无声息地停在两人面前。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看着陆曜小心翼翼把怀里的人放入后座，不禁微微一笑：“好像长高了一点。” 陆曜沉思着看了看放下后就自动在床上躺平的元白，车里淡黄色的微弱灯光下，少年把脸对着靠垫，背对着他，腿舒展伸开，又长又直。 “确实。”他说。 第42章 陆曜一路把元白抱上楼,到了门口停下,换成搀扶的姿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0 王女士打开门，惊讶地看着自家儿子站着睡觉的奇景,赶紧想接过去,却听陆曜说：“阿姨,我来吧。” 他又用那个半抱半扛的姿势把人弄到了房间。 陆曜对这房子轻车熟路，放下熟睡的元白,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挽上去一截,站起来对王女士又轻声喊了声：“阿姨。” 他声音那么轻，搞得王女士也莫名小心了起来,跟着捏着嗓子：“小曜，你把他弄醒让他自己走呀！这么一路扶回来多累着你。” 陆曜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不累。” 他又看了眼元白,道：“阿姨我走了。” 王女士一路送他到楼下,看着车开走，温柔地叹了口气：“这孩子。” 太实心眼太靠谱了，要是自己还有个孩子是omega的话……。 咳，也是想太多了。 王女士沉思着,回来给儿子脱掉外套鞋子，擦了把脸,关上灯,掩门出去了。 沉沉的黑夜里，床上的少年翻了个身，眼皮子不安地眨动,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梦境。 虚软无处借力的感觉在梦中侵袭着他，脚尖在冰凉的布料上一下一下蹬动，仿佛在被什么压制着，拼命挣扎却没有结果。 太过陌生的反应让他在梦里委屈地哭了起来，无法控制的眼泪从眼角一点点溢出来，渗进枕巾里。他手指抓着床沿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心理上承受着极重的威压，甚至喘不过气。 最后他侧身弓起，像婴儿一样抱着膝盖，微红的鼻尖一抽一抽，像哭过的人抽噎着吸鼻子，又像在寻找和捕捉某种他需要的东西。 一夜过去，天光微亮，手机闹钟已经尽职尽责地开始响。 “铃——” 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准确捉住手机，划掉了闹铃。 下一秒，被子被一把掀开，元白猛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 “宝宝？”外面王女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大不小的声音唤他，“起床了啊，你说周末也要六点起……” 元白倒吸一口气，顾不上思考，跳下床拎起床单就往洗手间冲。 然后返回来，把被子抖开，盖在床上。 “宝宝？”王女士推开一道门缝，只见床上平平坦坦，洗手间门关着，里面传来水声。 “自己起来了呀。”王女士笑眯眯地重新关上了门。 元白仰着脖子冲澡，昨夜没洗澡睡了一夜，身上难受死了。 再加上…… 他瞥了眼静静躺在桶里，显得很无辜的床单。 纯白底色的床单中间，赫然有一块糟糕的湿痕。 元白闭上眼睛，低头冲掉头发上的泡沫，百思不得其解。 昨晚他到底梦到了什么？明明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有干掉的泪痕，应该是个噩梦才对，怎么会这样…… “宝宝，车来了。” 元白没精打采地坐在桌边吃早饭，王女士小心翼翼凑近给他添了点牛奶。 “你感觉怎么样？”王女士询问。 元白一惊，不敢抬眼，含糊其辞：“什么怎么样？” 应该没有看见床单吧，他给丢进洗衣机里了，这会儿该在烘干了……等会拿出来原样铺好，肯定没问题，不会被发现的！ “就是感觉身体怎么样。”王女士道，“休息好了没？昨天晚上就那么回来，真是把我吓一跳。” 元白咬了咬勺子，下意识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王女士“嗨”了一声：“当然是小曜送你回来的，那孩子对你真是没得说，你呀，不能老这么没心没肺理所当然的，也要道谢知道么？” 元白怔了下，他对昨天拍完戏后发生的事印象很模糊，最后的记忆好像是大家坐在一起吃小龙虾来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1 难道那时候他就睡着了吗？陆曜把他送回来了？ 王女士起身去厨房，从窗口看了眼，道：“哎呀，小曜在底下呢。” “诶？” 元白放下勺子飞快跑过去，推开窗户，底下陆曜正抬头往上看，两人视线对了一下，陆曜朝他招招手。 “我就下去。”时间太早，邻居还在睡，元白用口型对陆曜说。 陆曜却让他把早饭吃了再下来。 元白咬着片面包，背了个小包几步蹬下楼。 出了楼道，早间清凉的晨风拂面，阳光已经很明亮了，附近没什么人，只有小花园里几个老人在晨练。 陆曜站在车前，长身玉立，穿了身舒适的运动装，两手闲闲插在兜里，就那么站在那等他。 元白早上起来洗了澡，刚刚几步跑得急，冰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珍珠红，站在陆曜面前时嘴边还沾着面包屑。 他兀自不知，只看着陆曜，眼睛亮晶晶问：“你吃早饭没呀。” 陆曜看着他，点点头：“吃过了。” 元白想到他妈的话，“要好好道谢啊”。 但是，明明是应该的，为什么有点说不出口。 少年别别扭扭，欲言又止，神情乱糟糟地看着他。 陆曜愣了下：“怎么了？”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元白发现自己看着陆曜就说不出来谢谢，只得把脸偏向一边，深沉地注视着正在晨练，并朝他看过来的老大爷。 “昨天晚上送我回来，谢谢你了。” 元白忍着那种奇异的违和感，一字一顿地说。 陆曜顿住，垂眸若有所思。 晨练的大爷看见他，又看见那辆车，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嗯？元白顺着大爷的目光看向那辆车。 呃……一辆……带床的车？ 司机坐在驾驶座，降了一半车窗，朝他点头致意。 “李师傅！”元白脱口而出，跟很久没见面的这位司机师傅打了招呼，又一怔，“陆曜，怎么是你家车啊，公司的车呢？” 他抬头，却正逢陆曜抬手，在他脸侧顿住，指节屈起，蹭了蹭唇边。 陆曜低着头，注视着那点碎屑在摩擦中落下，漫不经心道：“公司车太挤，不舒服。” 太挤？那之前怎么没见你抗议。 元白心里在腹诽，上了车身体却很诚实，摸了摸柔软的靠垫就自觉躺平了，眼睛向上看着坐在一旁屈腿看报纸的陆曜，突然笑出了声。 陆曜从报纸上方露出一双桃花眼，一脸愿闻其详。 “陆曜你这样太像财阀了。”元白双手交叉搁在脑后，打量他道，“穿着运动装，早上起来晨跑，身后跟着一辆车，跑累了就上车喝水休息，看看晨间财经报道什么的。” 陆曜：“……” 他默默放下报纸。 车开得很平稳，元白眯了眯又困了。 “陆曜……”他半睁着眼，“我睡一会儿啊……” “睡吧。”陆曜把车窗关上。 “你也睡会……”元白道，“路可长着呢。” 陆曜想了想，依言也合衣躺下，只是并未睁眼，只是屏息望着眼前闭着眼睛的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2 呼吸均匀，面色鲜活，眼下一点淡淡的阴影。 还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他看了一会小少年乖乖睡觉的模样，低声道：“我才不老。” 却没想元白迷迷糊糊听见了，眼睛睁开一线，带着浓浓睡意下意识哄道：“嗯嗯，陆曜是小孩子。” 陆曜这下不敢说话了，也闭上眼睛歇了会，才又睁开，拉远一点距离，重新坐起来。 “你才是小孩子。”alpha以口型无声反驳。 * “卡！” 已经进行到了校霸他爹被校草他爹气到，发誓陆曜下次不考到年级前一百就要把他送出国的剧情了。 校霸没把这个威胁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在学校里行侠仗义平定一方安稳，并且由于校草先欺负人他替小弟出头才打的人这件事，名声好了许多。 重新行走在阳光下的校霸十分愉快，觉得没事逃课，上天台吹吹小风晒晒太阳教训教训小混混的日子非常快乐，别提还身边有个软乎乎很好搓圆捏扁任他欺负的小弟了。 校草很快出院了，然而脸上留下了一道疤，这次是真把校霸当仇人，处处针对，只是吸取了教训不再使阴招。 传统剧情应该是校霸在老爸的胁迫下不得不学习，然后在老师的建议下和校草互帮互助，然后某次留堂后，校草突然分化成了omega…… 不过，现在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事实上，校霸根本不把校草的挑衅放在眼里，甚至他一点不在乎“出国”这个威胁。 唯一让他感到困扰的，是自己的小弟最近很奇怪。 心情好像不大好，没事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有两次还被撞到在偷偷掉眼泪。 ……这可就奇怪了。 导演看了看剧本，突然振奋，轻咳一声。 这不就进行到他最擅长的狗血对手戏了吗这不就。 导演可是拍狗血小言网剧出身的，深谙观众心理，懂得什么部分要精拍细拍揉碎了拍。 “这个逼问的部分一定要演出精髓。”导演再三叮嘱。 “台词我都背会了。”元白充满信心的点头。 “台词是次要的。”导演语重心长，“最关键的是，你要感受到那种强烈的依赖，你现在所有的心情和反应都来自于这种依赖，明白了么？好好揣摩。” 元白想了一下，点头。 导演又转向陆曜：“这一段你的重点，在于由于对方的反应，逐渐变化的心情。从无所谓到焦躁到恍然再到产生新的决定，那种因为一个人而产生新目标的转变，明白么？” 陆曜颔首。 导演吸了口气，一挥手：“来一条！” 学校。 陆曜找了一圈没找到元白人，问了很多人都说没看见，心里莫名一股烦躁。他以前从来是独行侠，连家都懒得回，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不见了而感到不安。 那家伙那么弱，不会又受欺负了吧？ 最后他在闭馆后的体育馆，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手上缠着纱布，戴着拳套，一下一下打着沙袋，浑身是汗，手臂都在抖。 他从后面把人拖开，却挨了条件反射的一手肘。这点力量对alpha来说不痛不痒，却让他皱起眉头——元白以前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的。 小弟回过头，看见是他，一下子卸了力道，不仅不反抗，还慌了神问有没有打痛他。 “好痛……”陆曜表情痛苦道，“你下手太重了！” 元白抿着唇把他袖子拉上去，捏着手臂问他：“是这里痛吗？” 陆曜摇摇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3 小弟又轻轻捏了另一个位置：“这里？” 陆曜摇头，看着对方急红了的眼眶，叹了口气。 “骗你的，你这点力气能把我打痛？开什么玩笑。” 元白愣了，看着他嗫嚅着嘴唇，半晌道：“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高清镜头下，因为高强度运动而摘下眼镜的少年蓄起了水，雾蒙蒙一片，尖尖的下颌绷紧了，漂亮而倔强。 导演捏紧拳头紧盯屏幕，内心狂喊yes。 “所以。”陆曜意有所指问他，“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元白摇头：“我很好。” “不肯说？” “是真的没事……” 然而手腕一痛，猛地被人抓起来按在墙上，下巴也被手指恶意用力地抬起。 元白嘴巴因惊讶而微微张着，望着突然发难少年深褐色的眼睛，里面那一丝陌生的戾气让他心惊。 只是，在这个人面前，他是想不起来要反抗的。 “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你了。”陆曜手指抬起元白的下巴，膝盖牢牢顶着他的不让人逃脱，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瞳，冷冷问道。 “没有。”元白很快反应道。 陆曜眯起眸子：“说实话。”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少年想要低下头，却被控制得死死的，那种羞耻和不安让他耳朵烧得通红。 陆曜久久看着他，半晌确信他没有撒谎，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些，但仍不放开他，继续逼问：“那你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 元白条件反射：“没……” “撒谎。”陆曜断然道，“前天下午你哭什么？” 元白睁大眼睛：“我没……！” 陆曜盯着他，半晌道： “你又哭了。” 元白仰着头，不看他，眼泪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淌下来。 剧本上又没这段，导演有点傻眼地想。 这两个人freestyle的能力是不是有点过于强了？他们真的还需要剧本吗？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其实我是一个rapper，最擅长freestyle 陆曜：幸好对戏的是我，不然你发挥没结果 导演：是我，犯错，让他们自由发挥，剧本再也不需要ohye 编剧：是我的cp亲自让我失业 作者：向这些演员表示感谢感谢 第43章 摄影棚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拍对手戏那两个演员的呼吸声。 导演、编剧、场务、灯光……诸人，俱是用一种学术研究的眼神望着那两位擅长即兴发挥的演员。 编剧捏紧了手里的剧本,捏得纸页哗啦哗啦作响,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你又哭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4 “没人欺负你,为什么要哭？” 可是小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直摇头。 “我没事。”他不断否认,“真的没事。” 陆曜皱着眉,半晌淡淡道：“你不愿意对我说实话，是因为讨厌我吧。” 元白猛地抬头,眼睛睁大。 “你讨厌我不学无术，整天只知道打架,不想跟我一起。”陆曜面无表情,手上用了点力，逼迫他看着自己。 距离只有几公分，气息难免交缠在一起。 元白雪白的下颌，慢慢显现出淡淡的指印,仿佛遭受到了多大的凌虐。 剧本…… 剧本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走偏了的，元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因为被不怎么温柔的对待了,他本能地想偏开头,但是陆曜不允许他这么做，一定要他看着自己。 那就看着吧，又不怕你。 于是仰起头,瞪回去。 陆曜看着他缓缓道：“你觉得跟着我很没面子。” 距离太近，陆曜一手撑着墙，一手掐着他下颌尖，把他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仿佛一呼一吸都全部由对方掌控。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被擒获的猎物，落入了伪装极好的陷阱，怎么也不能挣脱。 陆曜极少暴露的，清醒时分的强势，使人感知错乱。 元白下意识缩了缩，可是身后就是坚硬的墙。 镜头紧紧对准，画框中两人的侧颜像是二次元人物一般美好，又比纸片人多了一层生动。alpha侧着身子低着头，说话时吐息全落在了元白耳侧，那一层温热让他耳垂迅速升温，鬓边细细的小绒毛都全炸了起来。 陆曜，你演戏为什么要靠这么近啊？ 元白以眼神传递控诉，手心不知为何已经汗涔涔的，掌心乖乖贴着裤缝，不引人注意地蹭了蹭。 “我没有。”少年的目光充满不安，因为持续的被逼迫有些喘不过气，却仍然坚决地否认，“我……你……不讨厌。” 他慌乱的目光和坚定的回答似乎取悦了对方。良久，那人终于移开眼，无声轻笑。 “好吧。”陆曜慢慢放开他，退后一步，垂手看他。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卡！” 导演匆匆忙忙喊。他惊呆了。 副导演制片编剧场务灯光摄像道具全都惊呆了。 “你们……还能更不按照剧本演一点吗？” 副导演捧着剧本的手，微微颤抖。 元白深呼吸，深深内疚：“不好意思导演，我中间有点忘词，不知道怎么就……” 他纠结地组织着语言道歉，不料导演又把刚刚那条看了一遍，然后竖起一根坚定的手指。 “你等等。” 他和副导演制片编剧他们商量去了。 “我是说！￥#￥……” “可是#%#￥%#￥！” “但是真的#%#%#%#……” “好吧，那就……” 一番商量过后，导演终于下定了决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5 重新背好台词的元白小心地问：“导演，我们再演一次，这次一定不会忘词了。” “不用了。”导演摆摆手，“挺好，够劲爆，就这么演吧。” 陆曜瞅了眼后面的剧本，淡淡道：“后面的剧情接不上。” “没关系。”导演道，“剧本可以改。” 原来的剧情是，校霸问出了小弟不开心的真相：害怕在自己出国后，他又会再次受人欺负。 校霸对小弟产生了责任感，觉得自己不能救人救到一半就把人丢下，于是决定开始好好学习。 而在这两个人的演绎下，一个变得更说不出口，一个变得更舍不得逼问，最后秘密竟然还是没有被捅破。 …… 导演道：“先拍其他人的部分，主线剧情……齐昕啊，你先坐下来想想。” 编剧从善如流地掏出了纸笔，她现在满脑子灵感，笔尖在纸页上沙沙地写。 “这个时候学校搞了一个选拔，全科第一能拿到公费出国全奖。小弟是个资优生，他想了一下，觉得校霸考进前一百的可能行，还没有自己考年级第一的可能性大，于是他开始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校霸发现小弟现在虽然心情好像好了不少，但人却变得特别忙，根本没时间陪他行侠仗义。于是校霸很郁闷，脾气变得很差，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心情变差的真正原因是易感期快到了。” “校草又一次设计校霸，把人骗到天台锁了起来，但不幸的是他不小心把自己也锁起来了。此时校霸进入了易感期，而旁边的校草突然分化成了一个omega，并且直接被alpha信息素催进了发情期。” “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校草满心愤恨，担心自己就要被死敌标记，但很快发情期使他渴望alpha的接触。” “危机时刻，校霸一脚踹开了锁，面对的却是匆匆写完作业来找他的小弟。他们给校草找了医生，然后自己打车回家，路上买了alpha用抑制剂。” “但是抑制剂生效需要半小时，所以在车上，仍然处于易感期的alpha暴躁易怒，小弟试图安慰他，却被当成了omega。从小相信自己会是alpha的小弟心中其实很是羞耻，但他没有推开校霸，而是继续温柔地劝慰他。前排的司机以为后面是一对ao，眼观鼻鼻观心一路闯红灯把人送到了家。” …… 齐昕停笔，抬眼看了看在一旁喝水休息的那两人，慢慢呼出一口气，脸颊因兴奋而微红。 演吧，宝贝。 你们的cp超话不到第一算我输：） * 【冲啊啊啊啊第四集我来了！】 【曜澜真爱打卡】 【曜白真爱打卡】 【？那我白澜真爱打卡好了】 【滚滚滚邪教滚粗！】 【我靠，这期曜白血红…………我…………急需止血包……】 【陆曜这个壁咚我死了，软成橡皮泥拍地上抠都抠不起来】 【哥哥！苏神！苏死我吧！】 【哥哥冲我来！】 【！】 【元白的眼神…………】 【完了元白这滴泪，我心里一痛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我不和你抢曜哥了，曜哥是你的是你的π_π】 【是神仙吧元白白？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你不要哭啊…………】 …… 从弹幕到超话，遍地哀嚎。 #曜白#超话再一次强势崛起，从十几名一口气升到了第五，已经碾压了元气大伤的#曜澜#。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6 论坛里此刻充满了“弯道超车论”。 【所以元白真的已经弯道超车了吧。数据全方位逆袭，cp带人果然牛逼。】 【陆曜这个大血包给谁吸谁就红，不过纵观你团cp，他肯营业的好像就这一个。】 【很正常好吧，与其让第二吸血超过自己不如扶持一个最不可能超过自己的。很明显元资质最差，陆又不傻~】 【……楼上惊现傻逼智障】 【就算陆只能和a营业a也只能当万年老二，现在这个老二还岌岌可危，足以证明a才是那个资质平庸的。主唱的音粉还没有边缘人物的音粉多，跳舞跳舞也没天赋，纯粹靠脸吃饭的人还有脸踩别人资质差？】 【脸不是天赋？脸不是资质？他们是爱豆又不是歌手dancer，实力好你死皮赖脸留在慈航干嘛？元那张脸do的痕迹那么明显粉丝还死不承认呢。实力重要你别do呀，跑去动手术不就是因为脸不如人吸不了粉呵呵呵】 【少特么阴阳怪气了，元白是alpha，第二性征分化期本来就是会有变化的。】 【alpha，行。你就相信他会分化吧，哈哈哈，一米六的alpha真是笑死人了~】 【我说，现在还拿脸说事踩元白才是有毒，出道后Alan颜值下降是不争的事实，相反元白越变越好看了。】 【感慨句相由心生吧】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谁在往上走，谁才是吸血鬼。嫉妒有用吗？陆曜就是更喜欢跟元白这个alpha玩，对omega不屑一顾哦】 Alan大粉手按在鼠标上，气得手微微颤抖。 拉开键盘，飞快敲下几个字。 【谁他妈稀罕陆曜喜欢啊？】 【还有少贷款弯道超车了，看看销量，元白还不到Alan一半，拿头超？】 【你说备货量不一样，元白的已经买不到了？行，那咱们看月底见面会好吧？元白现在这么红了，人气上来了，备货量应该够了吧？看看谁先把周边买切，你家买不切就再也别说弯道超车这个词！！】 …… 矮个子女生在桌肚底下偷偷刷手机，看着论坛上吵翻天的几方掐架简直头疼，赶紧切出来，回微博收图舔颜。 “如果函数y=f（x）在区间d上是增函数或减函数，那么就说……” 教室里空调开得偏高，这个角落吹不到什么风，本来就热浪滚滚，困意浓浓。 元白身体很疲累，数学老师上课又特别催眠。 他努力睁开眼又慢慢不自觉闭上，又睁开，又闭上，如是反复了好些次，终于是再也睁不开了。 数学书立在前面遮住脸，少年塌下一段腰，趴在桌上睡沉了。 后排的岑秦正无聊地在书上画乌龟，一抬头看到老师往这边看，忙踢了一脚元白的凳子。 “噔！” 这下挺响的，前排的女生都忍不住偷偷回头往下看，可元白没醒。 不仅没醒，这边的动静反而更吸引了老师的注意力，放下书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所有人也都跟着数学老师，朝这个角落看。 下午的阳光正射进来，照耀得靠窗的少年头发丝飞扬，漆黑的发梢笼罩在光里成了淡淡的金色。 他趴在桌上，瘦窄的腰微微弓起，宽松的薄衬衫里空朗朗的，衣领不规则地翘着，露出光滑雪白的侧颈。 前排的女生提心吊胆地盯着小爱豆，很想给他提个醒了。可是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立在他面前，面色不虞。 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清清嗓子：“咳——咳，元白同学，别睡了。” 几秒过去，少年仍趴在桌上，浑然不觉，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其实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听见。 教室里一片安静，人人屏着呼吸，悄悄注意着这方，不少人都为元白捏一把汗。 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看不惯元白的体育委员这会就听高兴，冷笑一声，心想太棒了，这小子要丢人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7 数学老师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毕竟童工是挺累的。 但是再累，也不能上课睡觉，还叫都叫不起来吧？ 老师自己脸上挂不住，也不给机会了，重重拍了两下元白的桌子。 “站起来。” 少年身子耸了耸，慢慢半睁着眼睛，在手臂中侧过脸来，惺忪着打了个哈欠，声音又倦又软。 是很轻的，在这掉根针都听得见的环境里，却很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乖，别吵。”元白无意识喃喃，“不吵才是好小孩。” “……” 数学老师的脸可以开染坊了，看着还想接着睡的元白，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班上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小声笑，有人哄堂大笑，有人乐得拍桌子。 “元白！”数学老师一声吼，终于把还迷糊着以为做梦的元白喊精神了，整个一激灵坐直。 “……站起来。” 元白忐忑地站起来，待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是刚刚在课堂上睡着了，肩膀默默垮了下来。 “老师。”他乖巧站直试图解释：“我……” “出去。”数学老师指指楼底下那棵树，“想睡觉就出去站着睡个够。” 元白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望着他消失在视线里，以体育委员为代表的少数看不惯他的同学发出了一阵嘲笑。 “安静！”数学老师生气地回到讲台，又拿起书，继续了他的念经。 “一般的，如果对于函数f（x）的定义域内任意一个x，都有……” 很快，教室里又哈欠声一片。 窗外，元白特别谨遵师嘱，老老实实地站到了那棵花树边，立正稍息。 九月中，金桂馥郁，香气一阵一阵萦绕。 没有下课，学校里很是安静，只有上体育课的学生跑步经过南广场，好奇地向他行注目礼。 “那个男生好帅啊！” “那不是going的元白吗……” “他们班这节不是数学课，他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这会儿距离挺远，元白听不见那些议论。他百无聊赖扬起头，越过头顶的枝丫向上看。 天空辽阔，蓝得让人心旷神怡，看久了仿佛自己会随着视线升上去，融化其中。 他斜倚着树干，慢慢又睡着了。 也是非常充分地贯彻了老师的“出去睡”的方针政策。 体育老师一声解散，在上体育课的几个班都有人悄悄围了过来。 “元——” “嘘！小点声，他睡着啦！” “在外面站着睡着，得是有多累啊，哎呀心疼……” “今天算见识了真正的‘花美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8 “快点拍，快点。相机给我！” “我手机早上被没收了！呜呜呜。” 风吹过，金桂细小的花瓣带着馥郁的香滑落，撒了少年满肩。 半晌，他唇角微微上扬，也不知梦见了什么。 北楼七层，高二a班。 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陆曜侧目扫了眼窗外，目光凝住。 高大的alpha忽然站了起来，全班听到动静朝他回望，老师也闻询地看过来。 “我有事出去一下。” 他平静道。 老师也不问缘由，只轻轻点点头，又重新敲了敲讲桌：“我们继续讲……” 陆曜穿过走廊，从电梯下到一楼，越过花坛一路向南广场南侧去。明明是上课时间，南广场此刻异常得围了许多人，还不断有人朝这边跑。 有个提着裙子的女生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差点摔倒，被不知道是谁随手扶了一把，却又站住了。 她看清了那个扶她的人，脸瞬时间通红。 “陆……” 陆曜的身高就太出众了，他往人群里一站，识别度是拔群的。看到他走过来的人都纷纷让了一步，然后注视着他的身影，一路朝那棵桂花树下，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走去。 一圈人围着中间的少年，他竟然还没有醒。 “锦锦，你帮我拍一张。” 起初，多数人只是在偷偷拍他，后来有了大胆的，见他睡得熟，便叫朋友拿着相机，自己垫着脚凑过去，想弄一张特殊的合影。 那样做的肯定不是粉，有粉丝在旁边气得跳脚，但是又不好站出来，只能默默生气。 那个大胆的女孩几步跑去了元白旁边，正想转身，却听见身后人群一阵吸气声。 “……” 她茫然正要回头，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一个冷淡的、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已经叫她彻底僵在了原地。 “拍了合影的全都删掉。” 她慢慢回过头，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最终占满视线—— 陆曜表情不大好，站近些，轻轻叹了口气，面对斜倚着树干睡着的那家伙，抬手掸掉他肩上的碎花瓣。 “还睡？”陆曜声音里带着无奈，压低嗓音喊了两声，“大哥，大哥。醒醒别睡了。” 少年的眼皮似乎微微眨了一下。 大哥？？ 还愣愣站在一边的女生呆若木鸡。 陆曜瞥她一眼，礼貌道：“站开一点，谢谢。” 她受宠若惊地移开脚步。 下一秒，睡了一节课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正好怼在她刚才站的位置。 他声音惺忪，认真地看着出现得很突然的陆曜：“你怎么在这。” 又看看周遭。 咦？怎么这么多人。 我不是罚站吗？ 为什么……好像半个学校的人都一起过来罚站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陷入沉思。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49 第44章 你怎么在这？ 陆曜面不改色的说：“上体育课。” 旁边一个陆曜隔壁班的男生默默朝北楼七层a班教室望了眼。 体育课？他怎么记得隔壁今天上午四节物理课连堂。 “哦。” 元白站直了,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脚,左右看看不禁心想，难道大家都在上体育课？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稍微向后退了一步,包围圈放大了些,但仍然没有散去的意思。 毕竟,陪爱豆罚站这种事，不是每天都能碰见的。 公司明令禁止私下合影。 偷拍虽然也是破坏规矩,但艺人本身没有管束责任。 在陆曜说“合影都删掉”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手心出了汗,默默地看着自己刚刚拍的视频。 蓝天与桂花树，倚木而眠的美少年…… 这么赏心悦目的画面,也要删掉吗？ 太浪费了！ 但，对方只说了那一句。 下课铃响,午休时间。女生站在原地,目送着结束罚站的小爱豆蹦蹦跳跳跟着陆曜去吃午饭，低头点了回放视频，嘴角弧度就没下来过。 那支视频传到网络上，点击飞速破了百万,在饭圈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g·团·最·新·百·万·直·拍】 【花树下的美少年！！】 【一！秒！心！空！】 【等……等一下，他站着睡着了？？】 关于这个直拍,很多非本校学生的粉丝非常之困惑,于是涌上各大知识网站提问，竟然把那些网站的热门都占了。 “元白的最新直拍出处是什么？” 在得到本校学生“罚站时睡着”的解释后，这一事件又进而引申了新的问题。 “如何看待g团成员元白上课打瞌睡一事？” “理性讨论,高中生成为偶像出道是否过早？” “偶像被罚站却引起追捧，如何反思这一社会现象背后的隐忧？”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元白的粉丝一脸懵逼，他们不得不注册账号，进入比较陌生的知识类网站进行澄清。 “您好，元白上课打瞌睡确实不对，但是他最近的嗜睡是alpha分化期的症状，是一种生理性的问题。” “您好，元白被罚站时围观的多数是看热闹的人，而并非被追捧。他及他的粉丝都深刻认识到上课不睡觉的重要性，并发起了‘大白菜千人网络自习室’‘爱哥哥，爱学习’等主旨积极向上的活动，不好好学习都不好意思饭哥哥！” …… 元白最近忙于学习工作，根本没时间玩，手机也被上了锁，只能用日历、计算器等应用，连浏览器都打不开。 他自然不知道网络上关于自己的又一场腥风血雨，每天都岁月静好的上学打卡下课回家。 “妈，我回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0 元白换了鞋，惯例的喊了一声王女士，但奇怪的是今天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放下书包朝里走了两步，只见客厅里光影交错，而母亲大人正正襟危坐在沙发里，盯着墙，一脸像要哭出来的表情。 而墙上的投影，正在播放的画面是—— 他和陆曜两个人互相注视着，距离近得连发梢都交缠在一起。 “我……你……不讨厌。”他听见自己说。 元白也目瞪口呆。 以前每出一集，他都会自己在网络上看一遍，但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心。 也许他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品。 而为什么…… 演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看起来好羞耻是怎么回事？ 陆曜落在他下颌的手指，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眼神，掌控着不让他逃走的姿态，现在看来全都具有非凡的暗示性。 那家伙演技也太好了吧！ 不，现在不是夸奖陆曜演技好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在于，是王女士在看。 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剧情后面是要往他和陆曜真诚营业的方向发展的，但是王女士她不知道啊！ 王女士，只是一个忠实的，可爱的，对如今粉丝最喜闻乐见的营业方向一无所知的，可怜母亲。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alpha小孩，要在剧情里和自己看着长大的另一个alpha小孩发展出粉红泡泡，还不得受打击得恍恍惚惚？ 太惨了，妈妈她太惨了。 元白想到这里，无比担心，当机立断小跑着给王女士倒了一杯水。 然后坐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羞耻不安、生无可恋地，小小声叫了一声妈。 半晌，王女士缓缓回头，对上自家儿子充满羞耻感的目光，露出一个伤感而美丽的微笑。 元白不禁屏住了呼吸，紧张得捏起了拳头。 然而—— “儿砸。”王女士忧伤道，“你演的太感人了，妈实在是情不自禁。” 元白：？ 她抽噎着道：“这感天动地的友情啊，少年人之间这纯粹的情谊实在是太好哭了！” “儿子你老实说，你演的这么入戏，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当初小曜消失的那段时间？” 元白怔了。 “你要找到那种‘依赖’的心情。”导演说。 剧本里的元白的心情他很了解。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拥有了一个，就恨不得天天和朋友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有人嘲笑他，对他说，那个唯一愿意跟你玩的人也不会再理你了。 “陆曜要转学了，你不知道吗？”一直很讨厌他的那个小朋友恶意地骗他，“他肯定是嫌你烦，连这都不愿意告诉你。” 十三岁的元白找了陆曜好久，可是那一个礼拜，陆家一个人也没有，变成了一座空房子。 就好像陆家真的已经搬走了一样。 电话自然也打不通。 那种“失去”的心情，他比剧中的元白更了解。 是以他也坚信，剧中的他绝对不是担心陆曜走后自己又会被欺负，只是舍不得和朋友天各一方而已。 这是“需要”，不仅仅是“依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1 元白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看着微笑的母亲，忍不住问： “妈，你还记得？” 王女士啧了声：“你那个时候可怜的哟，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猴子，眼睛红的跟桃似的，问两句就扁着嘴回房间哭——” 她看着儿子一脸勿提黑历史的羞耻表情，带着笑意止住话头，笑盈盈道：“好在小曜过一个礼拜就回来了，我家宝贝也终于又会笑了。” 王女士幽幽叹了口气：“所以说哦，妈妈真是太喜欢你们演的这个戏了。” 热血又青春，真挚又动人。 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纯洁。 元白看着王女士，心里很纠结，到底要不要给她打个“其实也没那么纯洁”的预防针呢。 可是，人人都有爱做鸵鸟的心理，他也不例外。 良久，元白还是决定先不说，等王女士自己看到结局再做解释。 “……您接着看。”他略微心虚地站起来，丢下一句我上去写作业了，飞快跑掉。 写作业，总会遇到不会写的。 又在物理上犯了难，元白没有犹豫，直接打了陆曜的电话。 视频很快就被接起，视线里却只看得到一片白，像是柔和的光带。 元白仔细分辨了一下，确认了那是陆曜家的天花板。 “陆曜？” 他试探着叫了一句，却只听得到对方略急促低沉的喘息。 “嗯。” 也不知怎么，元白抬手摸了摸耳朵，总觉得那声音好像舔了一下他似的。 这又是陆曜搞出来的什么新技能吗？ “你在干嘛？” 画面被拖动，他看到陆曜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微微汗湿，而背景仍然是天花板。 是在做……平板支撑？ 这个角度脸都不变形，也是有够神奇。 陆曜扫了眼屏他面前的习题册，很了然地问：“哪道题不会。” 元白于是拍照发了过去。 陆曜看了眼题就给他讲，运动中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元白低头老老实实地记。 “我会了。”他很快说，放下笔，又不自觉摸了摸耳朵，“你在干什么？” 陆曜单手撑着地面，另只手把手机拿起来，竖起来靠着镜子。 陆曜在他们家健身房，元白想。 他眼睛掠过对方流畅的手臂线条，扫了扫陆曜身后的那些健身设备，仔细审视了一下有哪些可能在被使用。 最后视线落到了角落里的哑铃上。 陆曜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直接否认：“我没有在举铁。” 元白嗯嗯了两声，又跟陆曜随便扯了两句什么。 他还没想挂电话，就听对方说：“元白。” “嗯？” “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没啊。”他别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只剩物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2 “那就挂了吧。”陆曜认真道，“早点写完作业，早点睡觉。” 元白睁大眼睛：“我只剩一道题了！” 他放下手机，刷刷刷低头写了起来。 “看，写完了。” 陆曜看着他，忍俊不禁，顺着他道：“那就再聊会？” “嗯！” 王女士推门进来的时候，元白已经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这孩子。”王女士叹着气给他盖了个毯子，担忧地想着分化期老这么过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哪天儿子过马路的时候睡着了怎么办？ 她正担心着，忽听一个声音说：“阿姨。” 王女士一低头，只见儿子右手还拿着手机，只是已经塞到了枕头底下去了。 她把手机捞出来，是已经洗过澡，换上整齐衣物的陆曜，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正对着电脑处理着事情。 “哟。”王女士想把手机从元白手里拿起来出去再说话，哪知道元白攥得还挺紧，只能就凑着压低声说，“小曜，元白也是的，怎么跟你打电话还睡着。” “没事，习惯了。”陆曜淡淡笑了下，“阿姨，周末我们还在西郊拍戏，距离市里挺远的。我看元白现在这个状态，把时间花在路上不大划算，正想跟他提周六晚上就不回家了，在酒店睡。正好您在，就先跟您说一下。” 少年说话极为礼貌，而且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感。对陆曜的提议王女士自然没什么异议，她也觉得这样挺好：“等元白醒了我跟他讲。” “嗯。”陆曜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阿姨当然相信你，不过是要你们互相照顾，不是你单方面顾着他。”王女士叹了口气，“你也就比他大一岁，你太让着他了小曜。” 陆曜表情未变，眼睛却是在笑。 “我没觉得。”他轻轻说。 * 西郊影视城。 摄影棚。 周六夜9点，今天的摄制工作已经完成，戏份较少的成员已经回了家，现场只剩下工作人员、赵姐，以及今晚就在酒店住的陆曜元白二人。 “明天是重头戏。”导演郑重地指了指棚内那辆内饰改造过的出租车，所有人都不禁朝那辆车看去，肃然起敬。 就是因为那个泄露的视频，才有了他们现在在做的这个内容胡编乱造、热度却高得出奇的项目。 “明天一定要完整的复刻那一幕。”赵妍叮嘱地拍了拍元白的肩。 元白认真道：“我可以的。” 他已经把新剧本记得很熟，这次绝对不会再改剧情了。 赵妍和导演对视一眼，已经不怎么相信了。但是…… “嗯！有信心就好！” 十点，酒店。 陆曜洗完澡出来，意外发现元白还没有睡。 “不困？” alpha擦了擦头发，床边坐下，问旁边床上穿着睡衣捏着剧本苦思的男孩子。 “困。”元白打了个哈欠，“但是怕……明天演不好。” “你一直都演的很好。” 元白丢下剧本，脸朝下趴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因为我总改剧本，好对不起编剧和其他工作人员。” “效果是越改越好的。”陆曜安慰他。 元白沉思着趴了一会，又蹭的坐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3 “我们对一遍戏吧。”他说。 陆曜：“……现在？” 元白却已经二话不说，翻身脚踩上拖鞋，两步把自己挪到陆曜床上，蹬掉鞋一气呵成。 单人床活动空间并不大，少年执意挤上来，动作间赤裸的脚轻轻踩了下他的小腿。 并不重，更像是被小猫的肉垫蹭了下。 陆曜才怔了下，那边元白已经坐正，屈着腿，睡裤随之向上被扯动，露出白皙的小腿。 光滑细直，连细小的绒毛都看不到，那一块凸起的踝骨形状极漂亮，圆圆可爱。 “……”陆曜喉结滚动了一下，定了定神，“元白……” 他声音已经哑了。 元白侧过头：“嗯？” 他也才洗完澡没多久，身上还有干净的水汽，发梢淡淡一点湿，眼睛那么漂亮。 目光就像在催促，“快照我说的做呀”。 良久，alpha敛了敛眸，淡淡道：“你想要怎么试？” 作者有话要说：曜哥：我有点慌。 第45章 时间是晚上十点过,酒店的空调开得比较高,空气温度舒适。 陆曜斜跨着坐在床沿，侧过身看端正坐好的元白,看他一把抓起床头的剧本。 “首先,你易感期。” 元白点了点剧本,陆曜目光落在他指尖，再看向纸上文字。 是元白将濒临失控的陆曜从天台拖下来,注射了抑制剂,再摇摇晃晃扶到出租车上。 抑制剂起效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 陆曜垂下眼，数秒后再抬起头,目光不一样了。 “你还好吗？” 元白瞟了眼剧本，一字字说台词。 见陆曜久久没有反应,他以为对方是忘了剧本,好心看着剧本提醒他：“这里你把我当成了omega，你想闻闻我的味道——” 元白向身边alpha望了望，继续道：“但是你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你很焦躁，天性让你想要咬我,但是没有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于是你开始失控……” 最后的尾音没有发出，他重心突然失去了控制,仰头栽进柔软的垫子里。 “嗯？” 短促地发了一个音就收回,元白眨眨眼，意识到陆曜正用单手手肘撑着床面，虚虚压在他正上方。 另一只手按在他胸膛上方,大概用了点力，刚刚就是这么把他压倒的。 alpha抿着唇，严肃地看着他，英俊的脸没有丝毫变形。 这个视角下的陆曜，怎么有些眼熟。 平、平板支撑？ 元白稍微走了一下神，对方已经低下了头，虚虚悬浮在他颈间，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4 alpha呼吸间带起的气流温度相当高，少年雪白的脖颈慢慢揉红了一片，那点红从锁骨上方开始蔓延，晕开如云霞，被触碰到的皮肤起了一从小颗粒。 元白浑然不觉，回想着剧本，敬业地说着台词：“陆曜，你在干什么？” 快要失控的alpha自然是不屑于去回答猎物的问题的，他只要戏耍他的猎物，等玩到小动物失控崩溃得小声哭泣，再一口口吞到肚子里就好了。 陆曜不答，手指不由分说地捏着元白下颌骨，扳向一侧。 那动作有点凶，元白没准备，懵逼地被迫转过头去，露出光滑的后颈。 最后目光抬起，猝不及防看见对方压下来，把距离缩短为零。 完蛋。 元白第一反应，陆曜不会病还没好全吧？ 这……明天还要拍戏，可别犯浑这个时候咬他啊！ 被按住的小动物开始紧张地小幅度挣扎了，但是挣扎的效果不好，只换来警告式地蹭蹭。 alpha用鼻尖蹭他喉结，蹭他下巴，蹭得他喉头发痒，指尖陷入掌心。 过分了啊！ 元白又挣了下没挣开，手指探入睡衣口袋，却恍然想起他早就没有随身携带防a神器了。 “陆曜！”他连拍了好几下陆曜的肩，想让这家伙清醒一点，“你先停下来。” 到这个地步他都情愿被咬一口了。 蹭……蹭……蹭他干什么啊？ “我不试了！”元白崩溃得大喊一声。他从上到下，凡是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肉眼可见地全熟了。 陆曜微微抬眼，注视着少年红到几乎透明的耳垂，敛去眸中暗色，停下。 感觉到距离终于从零变为正数，元白好容易喘了口气，刚想推开alpha坐起来，却又被按在床褥里上上下下闻了一遍。 对，就是字面上那个意思。 他耳朵里冒着热气，眼睁睁看着陆曜有条不紊地从他脖子开始，一路学术研究一样地检查到脚踝。 元白彻底目瞪口呆，发自内心地疑惑问：“你……到底在干嘛？” 陆曜淡淡扫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元白恍然想起自己之前解读剧本时说过什么。 合着……陆曜在找他的信息素？ “不是，明天你不会真打算这么演吧？” 等陆曜终于肯松了手，元白赶紧溜下床，飞快蹦回自己床上，紧张地问。 陆曜想了想，诚恳问：“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元白觉得很有问题，可一时也说不上来。 他们本来就是在拍戏，好像陆曜想演得真实一点，也没什么毛病。 但又肯定是有问题的，有很大的问题。 “对了。”他终于想到了，“陆曜，我妈可是会追剧的！她要是看见我们这么演，一定接受不了。” 你是a，我也是a。 陆曜指节抵着下巴，似乎真的在思考。 元白又道：“再说了，车里空间小，也没法完全躺下。” 元白靠坐在自己床头，眼睛小心地望着他，略带求饶的神气。 怎么忍心拒绝。 元白见陆曜点头，刚想幸好幸好，就见那家伙站了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5 像刚刚自己那样，在他床边坐下了。 元白：“？” “车里空间小，躺不下。”陆曜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元白：“……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坐着再试一遍。” “……？？” 当陆曜有点什么想法的时候，拒绝基本是没用的。 元白缩了缩，下意识闭上眼睛。 眼前光一暗，被俯身下来的人完全遮住，然后alpha抱了抱他。 陆曜的动作很轻很轻，没有半点侵略性，只是圈住他肩膀，右手拇指指腹安抚性地抹了一下元白耳背后那块皮肤。 “跟你开玩笑呢。”alpha抱了他一秒就放开，向后退了退，笑了一下，“当然是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别太紧张了，容易睡不好。” 元白愣愣地看着陆曜站起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地去关了灯调了温度，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直到室内一片漆黑，他的呼吸才渐渐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我说你……” “睡吧，元白。”旁边的床窸窸窣窣的响动，听起来像是扯下衣服换了一件新的。 陆曜躺下，侧身，看着黑暗中脸上还残存着疑惑神情的少年。 元白看不见他，只是闷闷道：“你很奇怪。” 陆曜清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不急不缓问：“哪里奇怪？” “刚刚……”元白刚想问是病没好吗？我带你再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就听alpha声气低落道：“我爸妈很久没回家了。” 元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但是陆曜爸妈常年不在家这件事本来他就很在意，只是陆曜自己好像从来不提。 现在陆曜突然情绪很不好地说到这个，他的注意力也一下子被转移了。 “叔叔阿姨过年会回来的。”元白在黑暗中看向陆曜的方向，安慰他，“他们肯定也很想你，不是经常给你寄礼物吗？” 陆曜安静道：“但是他们不在家。” 元白心一下子揪起来了，他特别受不了陆曜这样子。 “陆曜……” “小时候睡觉前我妈都会抱一下我的。”陆曜望着少年柔软的眼神，心里也软成一片，嘴上则依旧不动摇地瞎诌着，“……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她抱过了。” 元白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目光里，隔壁床上，那个身影此刻看上去格外萧索失落。 他哪里还坐得下去，至于刚刚的“你很奇怪”现在也解释得通了——陆曜他，想要一个睡前的拥抱。 那种亲妈粉的心态和从小培养到大的对对方奇怪的责任感立马淹没了他。 元白侧过身，坚定地说：“陆曜你不要难过，以后你想叔叔阿姨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会替他们照顾你的！” 这么说依旧不够。 元白又汲着拖鞋坐起来，走到陆曜床边，倾身抱了他一下，没有察觉他一瞬间的僵直。 元白的拥抱是很用力的，他觉得这样才能安慰到人。 “小曜要好好睡觉。” “……” 元白带着怅然回去躺下，其实还有一点点羞耻，尤其是那句“小曜”，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叫过。 背对着另一张床，元白习惯性屈起腿，侧身抱着膝盖，孩童一样的睡姿，慢慢睡着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6 他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具体，也更加疯狂，甚至能感觉到丝丝抽痛。只是这次他没有哭出来，咬着牙挺了过去，后颈灼热，耳背后那一块更是火辣辣的烧痛。 后来梦境突然又变得温柔，不再那么扭曲，有人轻轻晃他肩膀，擦去他额角的汗珠。 “元白，元白。” 有人拥抱他。 “没事，我在这里。” 元白睁开眼睛，天光微亮，从厚重窗帘缝隙射入一线。 室内暗沉沉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关了，空气湿热黏腻。 他身上全汗湿了，想起梦境，还在心有余悸。 腰上有什么东西沉沉的，他以为是被子，一碰却骇然，猛转头，鼻尖险些蹭上另一个人的嘴唇。 “……？” 第46章 元白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茫然地侧望着还揽着他的陆曜。 陆曜没睡也没装睡,神情平静，目光清明。 元白问：“你怎么跑来跟我睡了啊？” 少年刚醒来的声音没有平常清朗,呼吸均匀,洒落在注视着他的alpha唇边。 “你昨晚做噩梦了。”陆曜慢慢把手移开,翻了个身，仰头看着天花板,“叫你也叫不醒。” “吓到你了吗？”元白心想,原来梦里后来抱着他的人是陆曜。 但是这个梦,应该并不是一个噩梦。因为上次也是…… 元白愣了下，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陆曜莫名其妙地跟着坐起来，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底下瞧了一眼。 “怎么的呢？”陆曜不明所以询问。 元白当然是为了看看自己这次这次做“噩梦”有没有出现和上次一样的小状况。 上次毕竟是在自己家里,还能自己解决。这是在酒店,万一……可有点麻烦了。 这么瞅了眼，他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一切如常。 “没事。”他含混地搪塞着陆曜的问话，同时眼睛不小心朝旁边瞟了眼。 虽然说他对陆曜很熟悉,对陆曜全身上下也都很熟悉，但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见到某些画面,还是有一些不适应。 元白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感觉到旁边的人站起来去了洗手间，又忍不住再看了自己一眼。 “……” 所以说，身高可以慢慢长,其他的部分可不可以也跟上呢？ 嗯，他说的大概是……手……之类的。 没有别的意思。 * 棚内，出租车里。 廉价的出租车就不要想什么乘坐体验之类的了。本就狭小逼仄的空间，被前后座中间铁丝网一隔开，越发让人感觉喘不过气。 前排还坐了个乘客，但一直拦不到车的少年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联系不到陆曜家里人，又急着把看起来状态糟糕的朋友送回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7 “您好，xx路xx号x栋……谢谢……” 司机听了个豪华街区的名称，从后视镜多看了几眼，意识到那个高个男生是个alpha，刚想说绕路要加钱的嘴就闭上了。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孩被少年跌跌撞撞扶进车里，两个大男孩并排坐着，空间已经很不够用。 元白还被陆曜紧紧勒着，一坐下就几乎被alpha按在了怀里，几乎要窒息了。 四处全是信息素的味道…… 虽然他闻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 前排的司机和另一位女乘客显然也感觉到了，战战兢兢连头都不敢回。 就算不是特意威胁谁，这种压迫感也够要命的了！ 完蛋，元白心想。陆曜还真放信息素啊！ 拍个戏而已，好拼。 但是他也不能吐槽朋友的敬业，只能全力配合着他，笨拙地安抚着他的背。 “陆曜，等我们回到家，抑制剂就见效了，你忍一忍，嗯？” 少年的尾音也气喘吁吁的，被alpha折腾得脸上泛红，可怜可爱。 司机忍不住朝后视镜看了眼，却心惊地和那alpha对视了。 眼睛是……淡金色的。 像是在警告他非礼勿视。 不看不看……司机赶紧全神贯注开车，猛踩油门，仿佛一路全力向xx街区驶去。 有一分钟元白全程被按在陆曜胸口，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得见对方砰砰的心跳声。 沉稳有力，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鼓膜。 元白看不见他脸，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噩梦里，被狠狠压制，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样子。 看来，那些所谓的噩梦，很有可能就是他和某个强大的alpha较劲，然后败下阵来，被信息素压制，动弹不得。 上次醒来的尴尬，也许只是巧合。 他这样胡乱想着，手指揪了揪陆曜的衣领，示意他快要憋死了。 很快，元白被放开了。 可是他还没喘匀气，又被一只手掌按在胸前，缓缓地、不容拒绝地压向了座椅。 …… 陆曜。 你还玩上瘾了是吧？ 其实陆曜并没有用力，他的手掌放在元白胸口的制服前襟上，俯身盯着他。 除了手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但元白仍然觉得很不妙。 不妙啊，王女士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再也说不出来“感天动地兄弟情”什么的了。 不是因为姿势，而是因为陆曜这个眼神。 沉沉地盯着猎物，淡金色覆盖了虹膜，唇抿成一道线，他现在看起来不像平常那个衣冠楚楚的人类陆曜，而像是只剩下占有意识的野兽。 ……果然演技太好了。连易感期都可以演得这么像吗？ 副导演都看傻了。编剧小姑娘神情呆滞，愣愣地看着拍摄现场，脑海中弹幕刷过一万字不可描述。 只有导演还算淡定，他拍多了狗血小言，对这种对手戏最有研究了。 “陆曜你要表现得更强烈一点。”导演建议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8 满脸通红，不知道刚刚想到了些什么的编剧小姑娘不禁回过头，望向导演的目光流露出一丝迷茫。 这……还要怎么“更强烈”？ 她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见过“更强烈”的眼神啊！ 陆曜一抬眼，眼中的淡金色就全部褪去，礼貌地等待导演的指导。 “陆曜的眼神很到位，不过我们拍的是网剧，不是电影。”导演振振有词，“眼神是个加分项，而动作是基础项，我希望你能更多的从动作上表现出‘把他当成你的omega’这层含义。” 陆曜若有所思。 元白听天由命。 “来吧，从刚开那里开始接着拍。”导演发话。 “卡！” 元白全力集中精神，但是不行。他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似乎被alpha释放的信息素伤到了。 但这不大可能，司机和副驾驶那个乘客看起来还好好的呢。 元白眼神有些涣散，原本准备安抚的拍在alpha肩上的手缓缓滑落下来，握住陆曜撑在他脸侧的那只手腕。 陆曜原本按在他胸口的手掌抬起来，揉进他发丝里，攒着头皮，一点一点下挪。 本来意识就接近昏聩，元白徒劳地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瞳孔放大了一点，视线下意识追逐着对方落下的手，向侧方看，却只能看到那只手腕内侧微微凸起的青筋。 意识全部落到那攒着他头皮的指尖上，微凉的手指从他发丝间绕过，顺着侧脸摸下来，避过了最敏感的耳朵，像捧一朵稚弱的蓓蕾那样贴着他的下颌。 没人知道元白此刻接近虚脱的感受，所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地盯着屏幕上他的特写，几乎呆了。 少年仰着头，双目失神，眼睛却睁到极大，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没有了高光，只有一滴水不知不觉从眼眶里溢出，顺着眼角爬上他的腮，又落到捧着他脸的那只手掌中。 陆曜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他沙哑着喊：“元白。” 元白唇一直在微微动着，仿佛在重复什么话语。 陆曜俯身凑近去听。 “我不是omega。”少年慢慢抬起眼，一遍遍重复着台词，“我不是omega。” 他眉目如画，脸比巴掌小，脸颊潮红，唇齿颤抖，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说：“我不是omega。” 可快点结束吧。 他真坚持不住了。 “卡！” “干得漂亮！” 导演狠狠拍着巴掌，室内其余人起先还蒙着，慢慢才跟着鼓起掌来，纷纷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两位主演。 元白从车里出来时，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陆曜忙抓住他。 “哪里不舒服？” “头晕。” 听元白说头晕，工作人员很快给他端来牛奶和巧克力。 “可能是低血糖。”跟组的医生给元白简单检查了一下体征，“没什么大事，歇一下，今天就不要再拍了，好好休息吧。” 元白抬起眼：“我歇会就可以继续的。” 陆曜道：“不行。” 他表情很不好，隐忍着生气不能发作出来，但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高兴。 元白不明白地看着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59 “回去吧回去吧。”赵妍赶紧出来说。 她压低声跟元白说：“我们这是公司的剧组，不是外面那些，明白不？” 言下之意，没必要硬撑着，没人敢说你什么的。 元白沉默片刻，缓缓点点头：“对不起赵姐。” “嗨。”赵妍叹了口气，揉了他脑袋一把，看着他背影吐出一个字，“傻。” * “早上是怎么回事？” “应激反应。” “说具体点。” “病人已经进入分化期，任何超过他等级的alpha信息素都有可能刺激到他，何况是你？” “……” “要是为他着想，就在他分化前离他远一点，至少不要对他释放信息素。” “分化期要持续多久。” “一直到他分化前，都是分化期。” 这不是废话吗。 “有的人几天就分化了，有的人要一年，有的人一辈子都在分化期。所以，这就是标准答案。” …… 医生走了。 元白醒来发现自己在家，王女士一边拖地一边哼歌，见他醒了很是高兴。 “宝宝，现在感觉还好吗？” 元白晃了晃脑袋，他除了过分口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陆曜呢？”他随口问。 “回家了呀。” “唔。” 元白喝了口水，却瞥到杯子底下压了张纸，拿起来一看，上面是陆曜的笔迹：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在你分化前，我都会离你远点” 后面竟然还画了一个哭脸。 元白十分迷惑，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陆曜的电话。 “你留言是什么意思呢？什么对不起，什么离我远点？” “我今天不该对你放信息素。” “不会啊？”元白愣了愣，想起舅舅的话，“医生说只有陌生alpha才会有应激反应，你又不是。” “你手边有医嘱，看看吧。” 元白顺着看去，杯子旁边还放着一份电子病历，拿起来打开看了一遍。 “……所以，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和你，隔离？？” “也不是。”陆曜顿了顿，“……是吧。”暂时。 元白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就算平时不跟你见面，月底还有见面会呢。总不成咱们在粉丝面前，也一直保持一米距离？” 元白哭笑不得：“那粉丝会以为我们吵架了吧！” “没事的，陆曜。”元白道，“你不放信息素就是了，我进入分化期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是一直挺好的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0 …… 陆曜给医生发了条信息。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那边很快变成“正在输入”，然后语音发过来：“有啊，你控制住不放信息素啊。不是有人告诉我，他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吗？” “办法么倒是有一个……alpha用缓释型抑制剂，一针管三个月。” 不过，没有什么alpha愿意用抑制剂吧。 陆曜：“？早说。” 医生倒抽一口气，直接电话打过来：“不是，你真要用啊？” 这玩意儿还是上世纪发明的，最近十几年根本没人实验，对现在的alpha有没有什么副作用还两说呢。 然而陆曜一点也没有犹豫。 “嗯。” * 【冲啊！！！第六集我来啦！！！】 【呜呜呜太幸福了，今晚有车咚看，明天还有拍手会和见面会！g家女孩太爽啦！】 【2333是cp粉爽，毒唯今晚必将心肌梗塞】 【确切点姐妹，是曜白cp粉爽~~~】 【我……靠？】 【曜哥这个眼神是要把白白吃下去吗？老阿姨感觉不大好？？我￥#%%满口粗鄙之语】 【我的大脑里仿佛有一万辆兰博基尼呼啸而过……】 【？？？？元白？？？？这、特、么、是、alpha？？？你跟我说是alpha？】 【姐妹，性别是流动的……白白在曜哥面前，也只能是omega了（心理意义）】 【[粗鄙之语]我今晚就要看到过不了审的产出】 【脑·补·万·字·车】 【嘴上三年起步，心里爽到飞天】 …… cp粉在狂欢，纯粉群则一潭死水，偶有几个诅咒公司强行营业的。 【公司是要死了吧，ao按头已经很过分，aa你也搞？】 【嗑不了，我恐同。】 【每日一问，曜曜何时能跟团解绑？一拖n真是疯了疯了】 【奶完一个又来一个，我杀慈航】 …… 元白粉也已经嗑晕了，当然他们嗑的不是cp，而是颜。 【雾草，今天不做妈了，从现在开始我是男友粉！】 【？？？正苏哭了，哥哥不要逼我逆你啊啊啊】 【本来只想搞个back躺着饭，结果这是个什么神仙宝藏啊，越长越好看是吗？可爱没有上限的是吗？你没有给我心理准备！】 【我要给他打钱！！！！！】 【准备好姐妹，我决定明天提前五个小时去排队买见面会周边】 【拜托公司不要限制复数购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1 * 9月30日，灰岩体育馆。 这里位于市中心，场内最多可以容纳三万人，这次见面会售出了两万五千张会员票，最好的五千张坐席则是放在实体碟里抽选出来的。 going！的首单的确开了一个巨大的挂，这也让他们缔造了出道曲销量历史第一的成绩，并直接将他们送入了年终音乐会。 上午，体育场外已经排起了长队购买周边。 “您好，我要两个手灯，团t，海报，陆曜和元白的手幅。” “要陆曜和元白的手幅，还有场刊。” “您好我要……” 负责取货的小姐姐忙得不可开交，不时轻言细语跟粉丝说明： “不好意思每种每人限购二个，不可以多买的哈。” “陆曜的海报已经没有了。” “陆曜的限定卡、钥匙扣都没了，您可以看看有什么别的需要的。” 前面没买到东西的粉丝一脸失落往回走，顺道会不断有排队的人问她前面的情况。 “曜曜的又卖没了吗？？” 一片哀嚎。 一个穿着Alan粉色应援t的女生排到了第二，听见她前面的粉丝对小姐姐说： “要陆曜和元白的手幅、海报、限定卡每样两个，一个手灯，一件团t。” ……又是曜白双担！ 粉t女生默默咬住了唇，心里酸死了。 她就是之前在网络上夸口“看谁先卖切周边”的Alan大粉。团出道前后那几次应援，元白连花墙和甜品台都没有，只有寥寥几十份小礼品，一张简陋至极的海报，简直和团里其他人不是一个画风的。 彩虹碟发售时也是，微博粉丝数量也是，无论是网络数据还是现实财力，他家都是垫底！垫底！ 可是，从官宣出道至今才勉强三个月，他已经什么都有了。 应援花墙十几米长，场外花篮几十个，注水旗高高扬起挂了小半条街，而且……现场人巨多！ 放眼望去，穿元白白色t的现场饭竟然一点也不少，都快能和他家的粉色分庭抗礼了。 只不过是个卖cp的，一个沾陆曜光的，就可以逆袭到如此吗？ 那些人气本来都该是我们澜澜的，都是因为公司改推曜白，才让元白人气上来。 粉t女生捏紧购物袋的手指泛白，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事，澜澜积累了那么久的人气，元白一时是超不过的。 看人群里，不还是粉色更多吗？ 她振奋了点精神，偷偷瞪了眼前排买周边的曜白cp粉的后脑勺。 取货的小姐姐找了一遍，有点懵。 “元白的没有了。” “啊？”那cp粉没听清，“曜哥的没有了就给我白白的吧，我要两份。” “不是。”小姐姐自己也觉得意外，“陆曜的大部分周边都卖完了，但是手幅还有，但是元白的已经全部卖完了，而且我刚刚问了，没有补货，库存全清了……” “啊？” “现在只有团t，然后陆曜的周边出货量比较多等下会运过来，但是要重新排队。”小姐姐回头点了一下库存，“现在只有团t、团海报、场刊、手灯，然后其他成员的周边是足的，你要吗？” “还要重新排队啊。”那个cp粉想了想，“算了，排都排了，团周边我要一套，然后其他成员的也给我一份吧。” “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2 “啊对了。”cp粉想起什么，又认真地站直了，手掌按在台子边缘，上身前倾，对姐姐郑重其事地交代： “Alan的就不要了。” 身后的粉tAlan粉丝，从取货姐姐说出“元白的没有了”这句话起就开始头晕。 听到“其他成员的周边是足的”这句，她已经要扶着门边立柱才能站稳了。 再到“Alan的就不要了”，她已经没有心思买周边了，气得双目无神手都在抖。 “您好？请问您要什么……您没事吧？”取货小姐姐看着她抖动的手和无神的眼，默默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手指摸到了桌下的报警器。 呜……好可怕，不会是报复社会的吧。 anti？ “没事……”粉t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Alan的……全部……来两套……” 原来是Alan粉丝，小姐姐松了口气，把手从报警器上拿了下来，转身拿东西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她：“只要两份吗？” 她缓缓抬头：“不是限购两份吗。” “限购只针对团，以及陆曜和元白的部分周边。”小姐姐说，“那些买的人太多啦，另外四人的个人周边的我们不限购哦。” 粉t女手又一把扶上了门柱，手抖得差点抓不住。 “您还好吧？？” 小姐姐吓得又一次摸上了报警器。 作者有话要说：曜哥也找了个人去排队买白白的周边，但是……卖完了。 忘说了！ 第47章 体育馆排周边那一间店面的对侧,同样大排长龙,不过这边的队伍走得就要快得多了。 “往前走不要停，往前走,走。” 粉丝当然想在偶像面前多停留一会儿,但每个人接触时间只有一秒钟,稍微走慢一点就会被推。 毕竟这是拍手会，不是握手会。 g团六人按惯常站位站成一排,陆曜Alan正中,元白站在最左边。粉丝就从右侧往左依次通过。总有人想在自己本命面前多呆一会,但拍手会规程严格，没有人敢违例。违例一次,以后就别想再进慈航家的场子了。 从拍手会出去的粉丝会急急赶到对侧去买周边，几人同行的,一离开拍手的队伍就开始激动地抓着同伴的手嚎叫起来了。 “刚刚元白对我笑了啊啊啊！我要加推他！” “曜曜长太高我完全看不到他眼睛,哭了。” “有两个人和上次见时差别好大你觉没觉得？” “元白也长好看太多了吧！简直是取向狙击，我好喜欢他的笑啊，阿姨的心扑通扑通跳！” “个子也长高好多，是真的要分化了吧？” “错过了曜曜长高的时期,我不能再错过元白小宝贝的，alpha幼崽妈妈来了！” “Alan好像变丑了是怎么回事……” “太累了吧,脸都肿了,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不都是一个团，他行程也没比别人多啊……” …… 拍手会开始前，准备室。 “上午妆要淡一点。”Alan对化妆师笑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3 近距离接触粉丝,妆浓了会被看得很清楚。 化妆师了然，但下手时却犯了难。 “最近很忙吧，熬夜了吗。”他委婉地边补粉边说。这个皮肤状态实在是有点差，想到这里不禁又多看了Alan一眼，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吧。 Alan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大概是默认。 可能有的人就是天生肤质不好，阿丁不经意瞟了旁边椅子上的元白一眼。 元白就属于那种皮肤特别好的。这不，乔姐正夸他呢。 “宝贝我看你不用底妆了，你这个白里透红的样子水蜜桃似的，比我画的好看。” 元白还没说什么，对面的陆曜瞟了一眼，随口道：“你这样夸他会不好意思的。” 乔姐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我还嫌夸得不够呢？” 她在慈航好多年了，跟旗下艺人都熟，说话也爽快直来直去，喜欢就挂在嘴上。眼下一边给元白画眉毛，一边啧啧赞叹。 “宝贝最近还长高好多，等下出去肯定迷死一片小女生。” 元白被她说得整个人快熟了，手腕都泛上粉色，连连摇头：“我哪有那么……” 他朝陆曜看了眼，急于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瞬间不过脑子道：“陆曜这样的才会吸引女生呢，我长得还不够大。” 毕竟天生声线穿透力强，一急之下那声音还挺响，周围其他成员包括在忙活的化妆师不禁都纷纷朝这边看来。 “噗……” 祝明羽第一个喷笑出口，但他想到了什么，可不大好说出来。 周遭人都安静了一秒，然后有一半的人跟着想歪，低下头偷偷笑殇了。 陆曜低下头，无声叹了口气。 元白发觉他那句话说出来，周遭的气氛变得怪怪的，不由把自己刚刚的发言仔细咀嚼了一下，但依然不知道哪里不对。 他茫然看着脸看起来忍到有些抽筋的化妆师。 “？”元白不禁道，“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他是觉得自己架子不够大，就算在舞台上很用力地去表现，还是没有长手长脚的高个子随便摆动一下好看。 骨架的劣势，让舞台表现力大打折扣，只能吸引到技能饭，却很难用性感的动作蛊到女生。 “没有。”陆曜缓缓抬起头，面不改色道，“你说的很对，是身高阻碍了你。”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瓶牛奶，是元白惯常喝的那个牌子。 陆曜站起来，把牛奶搁在元白椅子扶手上。 “多喝奶，长高高。” Alan朝这边瞥了一眼，从头到尾没作声，只淡淡笑了笑，低头单手划着手机屏，不知在想什么。 * 下午三点，体育馆内。 灯光一点点熄灭，兴奋的粉丝屏住呼吸，黑暗中只有无数手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那是每个人的代表色。 也有人小声交流。 “今天会唱歌吗？” “我只要听他们多说说话就很开心了！” 10秒倒计时过后，前左右三个大屏同时开始播放开场mv—— “……” “啊啊啊啊！！！” 画面上每出现一个成员，观众便惊叫一次。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4 mv播放完后，射灯“啪”亮了，照到站在底层内场中间的陆曜身上。 粉丝静默一瞬，然后尖叫声差点把房顶掀塌。 接下来祝明羽、Alan、曲晓星、谌嘉禾……他们每个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各自向那一片看台的观众挥手致意，每个出场都得到极大的欢呼声。 元白站在角落，手心里湿漉漉，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好多汗。 ……要命，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紧张。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观众啊啊啊！ 原来，三万人的场，就已经这么壮观了吗？ 他站在黑暗中，怔怔望着看台，那里一片星河闪耀，各种颜色的光点交织成了漫漫银河。 元白一一看过那些射灯所照到的位置，望着向观众招手致意的他的队友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等会轮到自己的时候，声音会不会很小？ “啪——” 最后一道光照下来，将站在中间看台二层的元白拢在光柱中，他的大特写猝不及防展露于大屏幕上。 少年的脸朝着光的方向侧仰着，他望着观众席看得痴了，一时竟然忘了自己正被特写，怔了两秒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两秒的迟钝，当然被观众清晰地捕捉到。 只有粉丝会懂那个点。 “天，小可爱是看我们看呆了吗？”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吧……” “呜呜呜你放心，会守一辈子的！永远都让你看到这样的风景！” “三万人见面会算什么？等明年演唱会，咱们开五万人场，不，八万人！” “十万人也开得起，我g团会是走向世界的组合。” 元白意识到射灯照在他身上时，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了眼大屏幕，然后看清了正一脸惊愕的自己，忍不住被自己逗乐了。 “啊啊啊白白！！！” “元白！！！” 声音一点也不比别人小，反而因为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成员，人们叫得更大声了。 元白本来就在笑，听到周围那一片的粉丝疯狂叫他名字，习惯性低头去看。 最近的一片，前排有几个拿白色灯，举着他手幅的女生，一瞬不瞬望着他，见他看过来，叫得几乎厥过去。 “运气太好了。”一个粉丝直接哭了，“太近了太近了，太好看了！” “宝宝你怎么可以那么不上镜！” “灯光好评，我崽的婴儿肌好水嫩，想亲。” “滚，排队。” “滚，陆曜打死你。”…… 见面会还是有主持人的，慈航挺舍得花钱，直接请了那位很受好评的娱乐综艺主持人池晋宁。 主持人说话的时候，六名成员从看台一边向观众打招呼一边跑向舞台，一路全是欢呼尖叫，谁也没功夫听主持人讲话，光顾着看自家偶像了。 直到他们终于全员在舞台中央聚齐，一直没停止过的尖叫声才慢慢平息。 话筒交给他们自己。 团内的mc担当一直都是祝明羽，Alan跟他一个说一个捧，倒是不会冷场。 底下粉丝慢慢从兴奋中恢复过来，开始用显微镜观察成员间的互动。 “有没有觉得今天他们有点奇怪。”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5 “一个是Alan，你有没有发现他今天一次都没有提到队长？以前他恨不得三句话不离曜哥怎样怎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唯爱队长似的。今天居然一次！都没提！”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不提正好。明摆着人家唯爱元白，他继续贴下去观感一点也不好。” “Alan确实是个聪明人，懂得怎么样对自己最好……哎，我怎么觉得他今天一直在提元白呢？” “我也觉得！” “……说起来，元白也是alpha啊。” “……噫，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粉丝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台上，正逢主持人提问“觉得身边变化最大的人是谁？” 祝明羽刚想说话，Alan已经笑了声：“那肯定是——” 他没说话，脚撑地椅子向侧方挪了挪，拍了拍元白的肩膀，唇边带笑：“自然是这位。” Alan从来没有主动和元白有过什么肢体接触，是以他这一碰，元白不由自主地朝旁边偏了一下，还是意识到这反应不对才硬生生控制住，僵着身体朝Alan回以一笑。 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均有些尴尬，只是元白是惊讶巨多，Alan则用笑容掩盖过去。 陆曜朝两人瞥了眼，眸光微闪。 此时台下居然响起了一声尖叫。 憋不出尖叫出来的可能是本团唯一一个邪教cp粉，从出道起就在坚定不移的站元白和Alan的cp，而究其原因，可能是热爱矮攻。 她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无数人谴责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宁在尖叫个啥？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算过命了！八字不合！ 尖叫的邪教粉在众人冷艳的目光中含泪缩了缩脖子。 之前讨论的某些粉丝对视一眼，纷纷惊呆了。 “……所以说Alan真的准备舍弃贴陆曜，改贴元白了？” “也不是很知道他这一步棋走得是高明还是不高明……” “他不怕被队长锤死吗？” “比起他的前途，我现在更担心他的小命。” 台上正在准备玩游戏的道具，刚刚说话的粉丝想起什么，怼怼旁边同伴：“你刚刚说气氛不对，一个是Alan，那另一个是什么？” “元白啊。”同伴指指舞台。 黑暗中，六位成员下台阶到一边给道具让出空间。那台阶有点高，陆曜先跨下去，然后习惯性伸手扶了一把元白，但却被不易察觉地躲开了。 “你没觉着，今天元白有点躲着曜哥么？” 那粉丝蹙起眉想了一会：“说起来……是啊。” 这一场他们并没有按固定站位来站，陆曜一直就站在元白旁边儿，最角落的位置，中间站的是主mc的祝明羽和Alan。 但是元白和陆曜虽然站在一块，中间却一直有至少一米远，比其他成员之间的距离要远得多。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陆曜一往元白那边迈一步，元白就朝Alan那边躲一步。 现在也是。 陆曜伸手去扶他，他没接；倒是自己跳下去了，见后一个下来的Alan有些犹豫，主动伸手帮了一把。 几个听见他们讨论的粉丝纷纷看过来，眼神都是惊恐的。 要知道，这边内场前排站的80%是曜白cp粉。 他们用眼神交流着。 【我cp难道be了吗？？！】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6 【……嗨，小情侣吵架罢辽！曜哥大概是哪里惹白白生气了，正哄着呢，白白闹别扭，就拿别人气气他。】 【气也气不长啦，白白那么爱他。】 【不管，反正我cp真得不能再真！一切拆cp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元白并没有躲着陆曜，他只是谨遵医嘱，暂时和陆曜保持一点距离。 扶了Alan一把纯粹是条件反射，一个alpha，扶一下弱小的omega有什么的？就算两个人不太熟，也不耽误他展现绅士风度啊。 可是陆曜就在旁边“呵”了一声。 元白听得真真的，不由抬眼去看陆曜，而陆曜本来看着他的，见他看过来，反而把头转过去了。 元白：？ 一直到灯光亮起，他们重新站到台上开始玩体能测试的游戏，陆曜也没说清楚他在“呵”什么。 元白决定等结束了再去问他。 第一轮比跳绳，元白中间踩掉了两次重来，光荣垫底。 他有点不甘心地看着主持人，快四十岁的迟晋宁被他看笑了，捏着话筒说：“虽然我个人很想帮你，但是游戏规则不能破坏……来，元白抽个惩罚。提醒一下，黄色的可能比较好哦。” 主持人特意提了黄色，台上几人都朝他看。 Alan道：“此中必有诈，你要小心。” 祝明羽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投黄色一票。” 元白望着那一盒彩色的球，拿不定主意，习惯性问陆曜：“我选哪个？” 他没有加称呼，却朝陆曜看了一眼。 陆曜知道他选择恐惧症又犯了，沉吟片刻。 元白手伸在半空，眼睛看着陆曜，等两秒没等到他回复，观众也都屏息以待。 陆曜没说话，却自己伸手拿了一个，放在元白手中。 元白拿起那颗球，选中的惩罚就打在了屏幕上。 “选择一位成员当壁，然后壁咚一位成员。” 粉丝一下子尖叫声震天。 毕竟，按在墙上*这种情节，谁不想看呢？ “我可以！我可以！” 元白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选出来的这个惩罚，竟无言以对。 选出一个人……当壁。 然后壁咚另一个人。 谁想出来的惩罚啊这是！ 几位成员包括主持人都用饶有兴味的眼神看着他。 主持人笑道：“哎呀，元小白，我让你选黄色的你不选，现在是高兴呢还是后悔呢？” 元白叹了口气，真诚道：“我还挺……后悔的。” “队长，你说怎么办？” 小孩再看向陆曜的眼睛，就带着点质问的神气了。 其实不是真的怪他或是怎样，只是因为太熟了，不知不觉就会带上情绪说话，一有点烦恼，就想让他来帮助解决。尤其因为他的原因，有了一点烦恼，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头了。 而被兴师问罪的那个，还偏偏乐在其中。 陆曜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很无辜。 主持人接着笑：“现在你该选出你的壁和被你壁咚的成员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7 元白做了个无语问苍天的表情，旁边成员除了陆曜都已经笑到颠了，尤其是祝明羽，趴在谌嘉禾肩上笑得抬不起头来。 底下粉丝纷纷热烈起哄。 “选陆曜！选陆曜！” “元白，是alpha就壁咚alpha！” “搞快点，你可以！” cp粉捧着脸，兴奋地冲台上喊。 元白侧耳倾听了一下粉丝的心声，真诚地对主持人说：“那我就选陆曜吧。” 观众尖叫。 陆曜假装高冷地挑了一下眉，唇边却是在向上弯。 只是那个弧度弯到一半就卡住了。 “选陆曜……当那个壁。”元白郑重道。 陆曜：？？？ 主持人瞪大眼睛，憋笑问：“这个选择……嗯，很好，那你要选谁来壁咚呢？” 元白看了四周一眼，Alan对上他的视线，心中一动，抬起左脚似乎想往前迈一步。 元白环顾一圈，很快选择了人选：“那我选嘉禾哥。” 谌嘉禾还被祝明羽压在下面，一听自己名字有些吃惊，指指自己：“你选我？” 元白点点头，露齿一笑：“就选嘉禾哥了。” 元白指指舞台中央，朝陆曜努努嘴：“队长，请上岗吧？” Alan那只已经抬起来的脚，悄悄落下来，从立正变成了稍息。 “白白为什么会选嘉禾？” “他们可能私下关系还可以吧，除了队长就是嘉禾和他聊得比较多，看跟拍也能看得到。” “噫……曜曜突然变成电灯泡，不是要气死了。” “哈哈哈我觉得很好玩诶，神奇策划……等下能不能看到队长反杀？” “今天喝一缸醋了吧，不反杀回来不是我认识的社会你曜哥。” 陆曜叹了口气，自觉站到中间，侧对着观众，背对着元白和谌嘉禾。 元白看着谌嘉禾战战兢兢和陆曜背对背站着，憋笑快憋伤了。 “嘉禾哥。”元白深沉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怕这面墙。” 谌嘉禾配合地举起话筒：“主要是我打不过这面墙。” 这时候陆曜动了一下，谌嘉禾蹭的一下跳开了，兔子一样躲老远。 陆曜整了一下领口而已，感受到动静，费解地转头看了眼。 底下人快笑疯了。 元白赶紧把谌嘉禾请回来，手按在陆曜背上，飞快地完成了壁咚。 谌嘉禾全程害怕陆曜突然发难，抖得跟小媳妇一样，还真挺有几分受感的。 “噫……我突然觉得这个邪教也不错。” “还行？比Alan观感好多了。” “不不不！你们考虑过墙壁的心情么？” 墙壁的心情不知道，墙壁的脸反正笑不出来。陆曜后面全程唇边带一丝冷笑，搞得主持人都不敢惹他。 下一轮是投篮，元白命中率87%，竟然暂时排在第一，就差陆曜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8 篮筐距离起始线还挺远的，陆曜站在线后，篮球随手吸在手掌上，随意地站在那里。 他的身高就很有压迫感。前面跳绳体现不出来的优势，到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要往哪里一站，就足够引起尖叫声满坑满谷。 “md啊啊啊啊曜曜娶我！！！” “哥哥呜呜呜太帅了啦！” 元白瞥一眼。 嗯，是蛮帅的。 但……我投篮也很帅啊！ 为什么你们对着我只会喊可爱，轮到陆曜就喊帅呢？ 陆曜投篮简直太轻松了，一扔一个准，最后主持人宣布他已经赢了，还跑到篮下扣了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曜曜我爱你！！” “哥哥我今晚有空！不，我每晚都有空！” 元白看着耍帅蛊人的陆曜，目光冷漠中带着一丝鄙视。 蛊王罢辽。 “呵。” 再下一轮，保龄球。 “这次我们最后一名要有惩罚。”主持人说，“惩罚是负重深蹲哦。” 他的夏一句话就让大家瞬间感觉不大好了。 “这个负重不是一般的负重，我们受惩罚的成员，要抱着另外一位成员进行深蹲——” “？？？” “？？？？？” “玩这么大的吗？” “草，先公布是哪位成员！” 主持人笑道：“至于是哪一位成员，我们等一下抽签选出来。” 元白傻眼了：“不是，晋宁哥，那万一要是抱不动怎么办啊？” 别人他还可以尝试下，要是让他抱陆曜………… 而且他保龄球……很烂！ 很有可能被惩罚的就是他啊！ 迟晋宁道：“如果抱不动，我们可以有别的惩罚方式。” 尽管这么说，元白还是惴惴不安地上了。 连续比了三轮。 陆曜满分，Alan第二，祝明羽、谌嘉禾、曲晓星分列三四五。 元白……没有悬念的垫底了。 “还有最后一轮，元白白加油哦。”迟晋宁竟然被带着喊出了粉丝对元白的昵称，自己还浑然不觉。 元白苦笑。 他没精打采地拿起保龄球，正要扔，突然听到粉丝一阵尖叫…… 是已经叫了n遍没错，但这次绝对超出之前的任何一次，仿佛三万个开水壶同时响了。 然后他感觉身后有温热的躯体贴了上来，气息缠绕在颈后。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69 他不自觉一软。 听见是陆曜的声音：“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8章 三万个开水壶的分贝,不是一般人的耳朵能够承受的。 元白被叫得有点懵了,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叫什么，拿保龄球的手就抖了下。 他定定神,稍微侧了一下脸,想眼神示意那家伙赶紧放开。 要是在台上他突然受信息素刺激软下去了,又该上新闻了，而且是对alpha不利的那种新闻。 作为公众人物却失控,一定会引起信任危机的。 但是陆曜并没有和转过头来的他对视,而是稍微俯身,眼睛盯着前方要击中的目标，手沿着他袖子边缘向下,和他一同抓住那颗保龄球。 陆曜手腕贴着他袖口，掌心若有若无摩擦着他的手背,下颌落在他顶心,一低头就蹭到。 “肩膀摆正。” “腿不要弯曲。” “出手的时候，要伸直。” 他声音低沉清冷，指引着元白调整姿势。 元白有些别扭。明明是很正直的接触，被周遭的粉丝一起哄,感觉就十分不对劲。 陆曜注射了缓释抑制剂这件事情，并没有跟元白讲。因此元白担心受到信息素刺激,今天一直躲着他,哪知道他竟然自己贴上来了。 心理作用让元白心提在嗓子眼，很想把人推开，可是又不敢。 他闭了闭眼,索性当什么都看不见，由着陆曜给他示范。 反正投完这一球就好了。 陆曜指导完毕，终于站开，让元白自己控制。 “咣！” 所有的小瓶子齐刷刷倒了下去。 “全中。”主持人在粉丝的欢呼中笑着宣布，元白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计分，很有些不敢相信。 这一轮最后输掉的人是曲晓星。他默默叹了口气，开玩笑地向陆曜抱怨道：“队长刚刚我可喊你教我喊了三遍。” 愣是没理我。 陆曜听完，脸上适时地表现出了一点歉意，微笑道：“不好意思，没听见。” 周围听见的粉丝笑成一团。 “对我们老小好一点啦！” “没办法，队长选择性耳聋。” “这不是耳不耳聋的问题，某人没喊他帮忙，不是照样上去了么。” “别问！问就是绝代双标。” …… 最后抽中被曲晓星公主抱的成员是祝明羽。这个恐同直男对此特别不爽，最后不情不愿地躺在曲晓星怀中，直挺挺地宛如一把坚硬的直尺，被抱着直上直下。可能会被甩下去的恐惧缠绕着他，最后终于放弃挣扎抓紧了曲晓星的脖子，粉丝看他反应笑得直打嗝。 体能测试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占据了见面会的一半时长。 “我们第二个进行比拼的项目是——全能绘画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0 “画画啊？”刚刚还在公主抱环节受尽挫折的祝明羽瞬间回血，兴致勃勃道，“这是我最有把握赢的环节。” “诶——”粉丝纷纷发出了质疑声。 毕竟，这个团除了元白，都是在出道前就有了大量曝光。养成系偶像，粉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爱豆几斤几两。 基本上，going人均灵魂画手，没有一个成员画的东西是正常人能看得懂的。 粉丝们交换着目光，内心都有一些无助。 元白对于g团出道前的一切一无所知，因此他不禁疑惑问：“等一下，你们在‘诶’什么？” Alan笑道：“粉丝们在对我们的绘画水平提出质疑。” 祝明羽却解释道：“不不不，分明是在鼓励我们多多创作。” “诶”于是变成了“噫”。 但粉丝们安静下来之后，又纷纷开始期待起了自家偶像的新创意。 尤其是元白粉丝，他们几乎错过了整个养成期，并没有见识过元白的绘画技术。 “哥哥不是各科目都很优秀吗，搞不好画画也很天才呢。” 元白拿了画笔画板，仍然坐在陆曜左边。 画画这个指令和手里拿着的画笔，让他感觉像是到了课堂上，不知不觉就摆出了很乖巧的坐姿，两腿并拢，抱着画板安静看着主持人。 主持人背对着观众，给成员们展示了题板，然后收起来，语气很愉快：“来，两分钟的作画时间，让我们看看哪一位成员画的最接近……” 题目是“老虎”。 元白想也没想就开始画，他画得很快，画完就把画板覆过来搁在腿上。 其余人全都在和自己的画板做长期斗争，谌嘉禾奋笔疾书的样子跟做作业一样。陆曜倒是也已经画完了，正看着自己的画陷入沉思。 元白探头偷偷瞅了一眼。 他是知道陆曜的绘画水平的，然而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只奇形怪状的四脚兽惊呆了。 “时间到。”主持人宣布，“三，二，一——” 众人集体亮出了画板。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猜出来题目是什么呢。”主持人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噎住了。 曲晓星画了个长得像hellokitty近亲的二次元大猫还勉强说得过去，祝明羽画的这块大石头又是什么？至于陆曜，画的这是个……麒麟吗？ “老——虎——” 出乎主持人意料的，粉丝竟然很快猜出了正确答案。 “元白画的很像。” “这个小老虎好可爱哟，可以做成周边吗？” 主持人看了元白的画，一时都有些感动了。 “元白白，你的画，它不是好或者不好的问题。” “主要是在你的这些队友的画作旁边，显得非同一般的正常。” 主持人感叹道：“真的，太正常了。” 元白本来还觉得自己画得很烂，然而他回头看了下屏幕上成员们的画，瞬间就了悟了主持人话里的意思。 ……这五个全都是当代毕加索。 当大屏幕给到祝明羽和陆曜的画大特写的时候，现场响起了很强烈的质疑声。 “喷了，这是什么？” “可能是曜曜唯一的缺点了噗。” “明羽是涂了个大黑点儿吗？这是什么超现实主义表现手法？”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1 陆曜摸摸鼻子，对自己的绘画技能很有自知之明，转手就把画板藏到了身后，竭力表现得一脸淡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祝明羽却认真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画石头。 “这是取自李广射虎的历史故事啊。”祝明羽道，“仔细看，我这块石头上是不是有一支箭？” 众人：………… 主持人扶着脸，旁边曲晓星认真问：“哥你咋不画个武松打虎呢？” 画画这环节陆曜毫不意外拿了个零分，光荣垫底。 他随手拿起一个惩罚球，选中的那个惩罚被打在大屏上，瞬间场内又开始烧开水了。 “啊啊啊啊啊——！！” “我草草草草，今天是过年吗？” “感觉自己不是在参加见面会，是在参加cp粉团建？” “可以可以，你团策划加鸡腿。” “要死了呜呜呜……” 成员们纷纷茫然回头去看屏幕，元白也转过头去，只见屏幕上写的是—— “对离你最近的人唱一首情歌。” 元白又转头去看陆曜，对方坐在高脚凳上，长腿舒展，一手握着话筒，也正朝他看过来。 陆曜坐在这角落上，离他最近的只有一个人。 陆曜拿起话筒，但是周围实在太吵了，他不得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粉丝安静。 “我唱什么呢？”他征询。 这一问，底下又乱了套。 提议什么的都有，各种杂乱的声音汇成海洋，把会场全部淹没。 陆曜静了会，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我知道了。”他说，“那就唱首新歌吧。” 元白顿了下，陆曜转向他了。 似是察觉到元白有点尴尬，陆曜没有起身，反而坐直了，尽量离他远一些，拿起话筒。 陆曜眼睛并没有看着元白，而是虚虚落在那一侧的看台上，和他错开视线。 他唱歌的时候很专注，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表情，在舞台上对粉丝唱都是站桩式唱法，更不要说对着某个人唱了。 可是那样专注地握着话筒，安静地唱歌，却越发让人产生一种深情的错觉，好像他面对着的真的是什么深爱的人一样。 “……”他最后拿开话筒，轻笑一声，掀起眼皮懒懒看了眼元白。 尾音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烫了一下听众的心。 从观众的角度，他其实一直在看着元白，但元白知道他并没有。 陆曜知道他觉得尴尬，所以没有对着他唱。 不过元白仍然有很认真地听完，陆曜的音域算不上宽，但是他音色很独特，清冷中带着慵懒，就算是唱情歌也会觉得很酷。 这是陆曜的第一首solo曲吧？竟然就在这里首次公开了，这家伙也够任性的。 而且歌词…… 好像陆曜的风格。 他自己写的吗？ 说起来，没谈过恋爱的人，能写出这么符合恋爱心情的歌词吗？ 元白有些怀疑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2 底下粉丝嗓子都快叫哑了，进行下一个环节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沉浸在这个唱歌的气氛里没有出去。 下一个环节是让他们每两人一组做一道甜品。 分组是猜拳分出来的，元白和Alan分到了一组，陆曜和曲晓星，谌嘉禾和祝明羽一组。 “别的东西太复杂了，我们就做个奶茶好了。”Alan提议。 “好啊。”元白不好意思道，“不过我可能不大会做。” 嗨，什么可能不大会，他就是不会。 别说奶茶、奶昔、慕斯什么的，他在家里被王女士宠得什么都不会做，削苹果都不会。 Alan笑道：“没事，先查一下步骤，我来做。” Alan正看着手机上的教程，元白看了看能用的工具。 虽然不会做，但是架势还是要摆足的。元白给自己套上围裙，又把另一件递给Alan：“你要不要先穿上？” Alan愣了下，元白自己那件都穿错了。 看来是真的一点也不会做饭呢，他下意识想。 “好啊。”Alan接过围裙，随口道，“那个应该这样套的。” 他做了个示范，元白低头看看自己，赶紧把穿错的围裙脱了下来。 “元白，可以帮我系一下带子吗？”Alan自然地侧过身去。 他身材自然是很纤细的，大红色的围裙一勒，越发会显得腰细。 元白没多想，嗯了声。 手刚刚抬起来，被人从身后一拽，连带着他手边刚脱下的围裙一起拽了过去。 “？” “啊~~~”粉丝小声尖叫。 陆曜面不改色把元白扯了过去，推了把正在他旁边打鸡蛋的曲晓星。 “去，帮帮你Alan哥。” 曲晓星猝不及防转向了Alan，只得无言以对地伸手帮他系带子。 对身后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Alan温和问：“系好了吗元白。” “我在这呢Alan哥。”元白声音有点憋得慌，他扁了扁嘴，转头看那只给他系带子的手，压低声音，“陆曜你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系那么紧干嘛！ “这样成么Alan哥。” 曲晓星作为一个技术宅打结技术一流，Alan听见是他的声音心里一紧，赶紧道：“可以的。” 再给他点时间恐怕能系出个中国结。 Alan弄好了之后转过身，看着抓着桌子边，指尖泛白、咬牙隐忍的元白，以及他身后低着头手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陆曜，再看看底下那群眼睛放绿光的粉丝…… 也是一点都不想知道粉丝到底都脑补了些什么了。 * 【看了见面会伐？我就想知道陆曜到底是怎么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学会了卖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叫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他跟元白一向都是这样相处的，人家那是aa之间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不要随便拿俗气的爱情去定义人家好嘛！】 【你确定？？】 【我是个俗人，我就喜欢俗气的爱情呜呜呜，不要打破cp粉的幻想啦。】 【报！超话第五了！登顶就在几小时内！】 【这cp太强了吧…………以前Alan那么疯狂发糖曜澜都没进过前五，曜白才成立超话多久？？弯道超车也太快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3 【只有一个解释，曜澜是假的，曜白才是真的。】 【真啥真啊，我看元白跟谁关系都挺好，只是陆曜对别人没有那种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感罢辽。信我，元白没陆曜那么双标，他之后肯定跟别人也有cp。】 【你不会是说Alan吧！拜托，两个受……呸，不是。八字不合的cp是不会有前途的！】 【我看Alan最近转向元白了，好几次自己日记提到元白了，以元白的性格，肯定不会拒绝omega的示好的。陆曜吃醋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们等着瞧~~】 又是一个周天下午的广播。 由于成员很忙，最近的几次广播都没有全员上，而是分批录制的。前面几期元白和陆曜自制剧那边戏份重都没有上，这次他俩已经杀青，换了其余四人去补拍其余镜头，陆曜和元白两个人去广播。 元白进了那间广播室，看着堆了很高的信的桌子，站在那里有些怔。 陆曜手按在他肩上：“没事。” 工作人员还记得上次的事，鞠了一躬说：“上次的事虽然还没有查出来是谁做的，但是已经加强了检查，寄进来的东西都经过了扫描，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元白抿了抿唇，在桌边坐下，打量了一下堆在他面前高高的信垛。 “这些……” “是这几天寄到的。”工作人员现在对他说话的口气比从前要认真，“就这几天。” “好多。”元白喃喃。 竟然有这么多人给他写信了。 广播的时候，元白频频低头看手机，他手机过一会就亮一次，有时候是信息，有时候是电话。 陆曜正和粉丝说话，感觉到元白的分心，抬眼瞟向他手机。 “家住正湾区的郑女士……谁一直在给你打电话？”陆曜突然调转的话头，让正专心听广播的粉丝们俱是一愣。 正湾区的郑女士冷不丁被抽中，正抱着收音机惊喜不已，听到这里不由迷惑，对旁边小姐妹道：“我好像信里没写这句话？” “啊？” 电流里传来元白的声音，粉丝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元白说话。 cp巡警立刻琢磨出了一丝特别的意味，在群里飞速刷屏。 【？？？】 【曜哥怎么放着信不念突然关心起白白的电话来了？】 【嗨，小情侣查岗罢辽。连工作时间都不放过，记曜哥公私不分警告一次（。）】 【我嗅到了一丝淡淡的甜味，这是糖的气息没错吧！】 【我看应该是醋的气息。】 【醋的气息+1】 …… 元白意识到陆曜是在问他，忙抬起头，手指一划把电话挂掉了。 声音还有点歉意。 “是Alan哥，他刚刚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可是我又不能接，就都挂掉了。” “哦。” 本来回答一下就可以了，陆曜手里还拿着信，听元白说完，又低下头，似乎准备继续念信。 “家住正湾区的郑女士……”陆曜皱了一下眉，果然还是很在意，抬头又问道，“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抱着收音机的郑女士：？？？ 曜曜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可我的信里到底写的啥？ 完蛋，她自己都快忘了！ cp粉本以为是在广播里抠糖，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惊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4 【妈呀，酸到没边了？？曜哥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哇！】 还有人生气的。 【靠，Alan为什么给宝宝打电话啊？明明是在工作时间，他自己也在拍戏吧？这明明就是不敬业！】 【以前他不也经常提曜哥，还约曜哥私下出去吃饭吗？只不过曜哥没理他。现在这一套又原封不动换到元白身上了，就看准了小孩心比较软见事情少……】 【我真不喜欢Alan了，本来还觉得他挺好的。】 【他不觉得自己这样招黑吗？】 【可能他粉丝就吃这一套吧，觉得自己正主被孤立，美强惨什么的。】 【……】 元白听了陆曜的问话，也很吃惊，道：“他的电话我又没接，我怎么会知道他打电话干嘛……” 陆曜顿了顿，建议道：“看看短信。” 元白一低头，刚滑了下屏幕，就看到了Alan的短信。“……” “他说等下工作结束了一起吃饭。”元白道。 陆曜瞥他一眼，放下信，伸手。 元白眨眨眼，习惯性乖乖把手机放他手心里，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干嘛？” 陆曜只唔了一声，却没说话。 周围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看看时间，又看看“不务正业”的广播员，…… 不敢说话。 上次人家在他们这地盘出了事，要是追究起来，他们是要担责任的。说起来，还是他们欠了一笔。 陆曜手指飞快地拨弄着手机屏幕。 元白忍不住凑近些看他在做什么。 “陆曜？”元白惊道，“你……唔……”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陆曜捂住了嘴。 少年的嘴唇温热柔软，在他掌心蹭了下。 alpha打字的手顿了顿，不假思索地把信息发了出去。 元白被他捂着嘴，唇上细密的神经元甚至能清楚地描绘出对方手心的掌纹。陆曜的手太大了，一遮他岂止是不能说话，连呼吸都不能。 好容易睁开，元白一把扯回手机，气呼呼地坐下。 陆曜这家伙今天很过分了啊。 怎么就借着他的名义给Alan回信息，还同意了跟他吃饭啊？ 他一点也不想单独跟Alan吃饭，无所谓吃的是什么。 他没法单独跟一个虽然是成员，但其实不熟的omega吃饭的…… 工作人员在一旁谨慎地没有说话，但是彼此无助地对视了一眼。 还有三分钟，广播就结束了啊。 陆先生到底还能不能把这封信念完了？ cp粉此刻正抓心挠肺。 【要了命了，能不能集资把广播变成可视的？他俩到底在做什么我好想知道！】 【哇地一声就哭了，哥哥们不带这样的，明明糖就在眼前却看不见，感觉可太糟了！】 【陆曜是不是拿走了白白的手机！还对白白！做了一些事情！】 【这个做了一些事情就很灵性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5 陆曜看了眼元白，他垂着头，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一脸纠结，却也没有再发信息跟Alan说他就不去了。 ……因为他知道陆曜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虽然生气，也不会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陆曜收回视线，又拿起信，第三次念道：“家住正湾区的郑女士……” going出道单《顶点》的旋律响起，广播室自动放送起了事先录好的结束语：“感谢您的收听，本次广播到此结束。” 陆曜：“……” 啊哦。 作者有话要说：家住正湾区的郑女士：悲伤的眼泪是流星。 第49章 元白从广播室出来,见周围没什么人,就拿手肘戳了戳陆曜，没好气问：“为什么跟他说我要去啊？” 陆曜瞥一眼,给他拉了拉衬衫衣摆的皱褶,慢条斯理道：“他这人很能坚持,你今天推辞说不去，明天还会来约你。” 电梯前,元白停住脚步,偏头审视,好奇问：“你怎么知道？” “……” “他也约过你？” 陆曜随意嗯了声，按着电梯,注视着少年走进去，没再接这个话题。 电梯里不断有人进出,也有人好奇地看上两眼,但多半保持礼貌距离——电视台来来往往的明星很多，不至于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行注目礼。 元白一路站在角落陆曜后面，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到了一楼，元白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陆曜的意思,以Alan的性格，一件事没个结果就一定会不停地尝试,所以除非直接告诉他“我就是不想跟你约饭”,否则他会一直不断地发出邀请。 但是他又不能干脆地像陆曜那样不回复任何信息，电话也不接。 那就只好先赴一回约，看看他究竟为什么心血来潮再说。 Alan约的地点,是一家最近很有人气的烤肉馆。这家店算不上高档，但是胜在有名，是网红非常爱的打卡场所。 都到了楼底下了，元白还是磨磨蹭蹭地不大想上去。 “怎么了？” 元白想了会，找出了非常到位的理由：“他是omega，我是alpha。我们两个单独一起吃饭，会不会不大好啊？” 陆曜奇怪道：“他都不怕，你怕什么？” 元白：“……” 好像很有道理。 陆曜斜睨他一眼，随口问：“难道你……恐o？” 元白倒吸一口气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超喜欢omega的！” omega多可爱，香香软软的，小小一只，纤细柔弱，需要被好好保护着。 元白，天生直a。 超级直，铁杆直，笔直，对omega这种珍惜生物充满柔情。 陆曜皱起眉头，重复了一遍：“你超喜欢omega的。” 元白点头点头。 又因为陆曜的口气有点奇怪：“怎么了陆曜，难道你不喜欢omega吗？” 不应该啊。 理论上，越是信息素强的alpha，就越渴求和omega伴侣结合。正是因为这种情况，omega数量越来越少后，就几乎完全从公众视野里绝迹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6 让高等级的alpha和beta在一起，是一种反a性的行为。 难道陆曜是个例外？ 他好像确实从来没有对omega另眼相待过。 陆曜低头看着他，两人对视几秒，alpha动了动唇，似乎正要说话。 “元白！” 一个明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元白抬头去看，是笑吟吟的Alan。 他穿了个明黄色的t，单宁直筒牛仔裤，一双干净的帆布鞋，黑口罩挂在下颌上，显得很有活力，像个大学生。 Alan确实是他们几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已经读高三了。他似乎只画了个眉毛，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Alan哥。”元白也冲他笑了一下，侧眼分心朝旁边看了眼，发现陆曜早就不见了。 ……这个叛徒。 呵。 * 【来自大湾广场的大量目击！a和白在小龙桥烤肉店约饭？？】 【这两个竟然有私交？？好玄幻！！】 【粉丝撕上天，结果正主关系还不错？】 【今天下午不是陆曜和元白广播，Alan和另三个在拍戏么？怎么会结束后他俩去吃饭？其他人呢？】 【我靠离我家好近等等我】 …… 元白跟着Alan走到他预定的座位，是一个靠窗的卡座，和两边的位置有隔断，但走道外面的行人一瞥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元白坐下后有点局促，他朝窗外看看，不远处的走廊扶手边已经有好几个人好奇地朝这边看了。 他小声问：“Alan哥，好像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啊。” Alan云淡风轻道：“很正常的，元白。” 他带着笑抬起头来，温和地问：“你还没习惯被人看吗？” 元白愣了下，战术性地喝了口水，定定神，手边被塞了一张菜单。 Alan一边很自然熟悉地和服务生点单，点了些基础的菜品后对还戴着口罩的元白说：“今天哥请客，你随意。” 毕竟是爱豆，长相是远超常人的，即便是见过他真人几次的服务生，也还是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元白听了却不干了：“那不行，Alan哥，今天应该是我请客。” 他先前说话都很小声，这会儿稍稍提高了点音量，引来服务生向他好奇一瞥。 声音好好听啊，轻轻灵灵的，戴着黑口罩，脸好小。 这人谁？以前没有来过我们店里吧。 Alan没想到，挑了挑眉：“是我约你吃饭的元白。而且我年纪比你大，本来就应该我买单。” 元白认真道：“应该我买单。Alan哥，我进公司快四年了。” “——我是前辈。” 一直表现得很好说话，似乎没有什么主见的这小孩儿，此刻眼神明亮，坚持而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Alan搅拌咖啡的手指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下，竟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了。 慈航确实挺重视这个辈分问题，换到十几年前，比现在可严格得多。 Alan微微摇头，苦笑让步：“这……我拿你没办法了。” 他现在的表情倒让元白感觉他真实了一点——实际上，之前虽然工作中有过很多接触，Alan的态度也一直很亲切，但都有种很强烈的违和感。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7 就好像接触的并不是Alan这个人，而是一个叫做Alan的角色一样。 元白随意地想着，又朝外面瞥了眼。 几个女孩子匆匆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抱臂谈天。 真的只是路人吗。 抱着不大信任的想法，元白收回视线，却不经意地和Alan身后那从花遮挡住的人对视了一眼。 那人戴着帽子口罩，衣服也换了一件，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陆曜扫他一眼，食指在唇上抵了抵，若无其事低下头看菜单。 元白：…… 叫你一起来你不来，跑掉之后又自己跟过来了？ 菜品很快上齐，他们点的东西不多，都不敢多吃，怕胖。 服务生在一旁帮他们烤肉，Alan轻言细语给元白说了些这家店的小故事，元白一边听，一边老忍不住抬起眼去看隔着花墙的那家伙。 “元白，你在看什么？”Alan疑惑地转过头，询问地扫了眼四周。 元白心一惊，飞快眨着眼睛说：“刚刚有个蛾子在那边……” Alan回头，什么也没有看到。 “蛾子”正弯下身去捡落到地上的餐巾，正巧服务生推着回收小车走过来，直起身时就顺手放进了小篮子里。 服务生赶紧给了他新的餐巾，目光和他一触，脸一红。 总觉得这男孩子好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帮元白他们烤肉的服务生麻利地把前半部分的肉都烤好，说了声慢用，眼睛在元白脸上扫了下，转身走了。 在这里工作的隐形福利大概就是能看见很多明星网红吧，她心想，Alan已经长得特别标致了，他的这个同伴竟然和他不相上下，甚至气质上还更吸引人一些。 那个小男孩她没见过也不认识，应该不是圈里人吧？如果是明星，长得这么好看，气质又特别的，不可能没有一点名气呀。 元白夹了一筷子肉，放在酱料里慢慢地蘸，不急着吃。 他找到机会，挺直接地问：“Alan哥，今天为什么想要约我吃饭呢？” 其实过了这么一阵子，他那种局促感已经消失了大半，或者说已经脱敏了，进入到了“社交角色”中。 这或许就像治疗社交恐惧症一样，元白若有所思地想。 Alan拿筷子的手顿住，放下筷子，纸巾沾了沾嘴角。 有一点褐色的酱料没有擦掉，挂在嘴边，很是显眼，元白提醒他：“哥，嘴角还有。” 他倾身拿了张湿纸巾，递过去给Alan。 递完纸巾，又抬眼看了下花墙后的陆曜，那家伙似乎在位置上动了一下。 Alan掏出小镜子照了下，确保脸上干净了之后，双手食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倾身专注地看着对面懵懂的小少年，笑了一下。 “你想听真话吗？” “当然。” “我感觉说了真话你可能会讨厌我。”Alan坦诚道。 元白睁大眼睛：“怎么会？” Alan望着他明亮的眼睛，不解的神情，仿佛看见了一个没有丝毫秘密的灵魂。 就是这点令人讨厌，Alan泄愤似的捏了下手心。有时候，越是看着他这样纯净的眼神，人性里恶意的那一面就会忍不住泛上来，会忍不住想……这家伙他凭什么？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样，想着想着就会泄了气。跟这样的一个人争，完全是一拳打在棉花糖上。 砸下去一拳，他都感觉不到，反而是自己的拳头变得甜甜的，黏黏的。 这家伙分化之后，信息素搞不好就是棉花糖味儿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8 棉花糖味儿的alpha…… “Alan哥？”元白不明所以，“你刚刚好像走神了。” Alan苦笑了下，表情变正经：“那我跟你直说了，你要是觉得冒犯，我就跟你道个歉，但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我不会讨厌你的。”元白立刻说。 Alan仍然撑着下巴，看着元白的眼睛，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你和我营业吧。” 嗯？ 元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和我营业。”Alan神情散漫道，“组cp，炒热度……随便怎么说都行。台面上表现得亲密点，让粉丝产生我们是一对的甜蜜感觉。” 元白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说：“可是为……为什么？” 他眨眨眼，倾身对有些吓到了的元白暧昧道：“当然是因为这样我们都会更有人气。” 元白怔住。 Alan这么凑过来，离他很近了，他下意识朝后一缩，眼睛扫向外面，看到好些人在兴致勃勃往这里看。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元白想着，手指无意识拽着桌布边缘，艰难道：“这……” Alan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眼中颇有兴味道：“元白，你和陆曜做的不是也很好么？换成我也一样呀。” 元白蓦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拢着一层迷茫的雾。 Alan又道：“是，我人气比不上陆曜，但是我是omega，和我营业，你可以立出一个和以前不一样的、新鲜的人设。你会有更多的女友粉，形象也不会有局限。” “你和陆曜营业，只会成为一个被陆曜女友粉代入苏的工具，而和我cp，我们会互利共赢。” Alan说出这番话，流畅无比，就好像经历过了很多番思考，成竹在胸。 他见元白一直没说话，以为他听进去了，又继续说道：“是，我曾经也和陆曜营业过，公司让的，可是他不配合。没人能让陆曜配合，也许除了你。” Alan笑了一下，最后道：“你可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和我营业，也不影响你和陆曜继续，你可以拥有两个不同人设的cp，这样对你更好。你可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是不是有道理。” 他说话一直很轻，几乎贴着元白的脸说的。外面人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只看着两位美少年凑近，惊喜地小声尖叫。 餐厅里也很吵，应该没别人能听见谈话。 但是Alan不知道，旁边就坐着一个alpha，把他的话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陆曜望着花墙那边垂着头，手指在桌子下面绞紧的元白，腿一动，正要起身。 “……不是的。” alpha抬起头，盯着元白张合的唇。 “Alan，我不大明白……”元白抬眼看着对面精致的少年，慢慢道，“为什么需要人气……就要组cp、营业？通过舞台、演戏、提升实力，不是也可以获得人气吗？” Alan顿住。 元白认真看着他，等他回答。 “当然也可以。”Alan只好说。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样更快啊？可以走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这孩子是不是傻？还是故意装傻？他看错他了？ 元白想了想，又很郑重地道：“还有，我跟陆曜没有营业。” 他眼睛黑白分明，长睫毛微翘，鼻梁挺秀，线条勾勒得很美，精致到鼻尖。 说“没有”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还有种被冤枉的委屈感。 Alan愣愣眨眨眼，吸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信这孩子纯真？明明是个演员！太会演了，看这眼神看这语气，又纯又欲又委屈，还楚楚动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79 他一个omega看了都要被蒙过去了，还觉得他可爱又可怜？？ Alan突然就心平气和了。 这样会表现的小爱豆，会暴风吸粉，不是很正常？ 这样比omega还omega的小alpha，能让陆曜转性，也完全说得过去了。 “算了。”Alan叹了口气，张嘴刚想说你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过，就听见一声拉椅子的响动。 “他说得没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元白和Alan同时抬起头，只见刚刚在他们对话中多次被提到的alpha没什么表情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眼睛从Alan脸上扫过。 Alan惊得声音有些抖：“陆曜……你怎么在这。” 他一向是叫“曜哥”或者“队长”的，这声陆曜听起来真是陌生无比。 元白瞅着刚坐下来的人，心想真行，没准这家伙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他们会说些什么，特意跑过来当个公证人呢。 “路过。”陆曜淡定道，礼貌示意，“你们继续吃。” 元白确实没吃饱，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抄起筷子，夹起如今已经蘸满酱料的那块肉，放进嘴里，啊呜。 Alan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他惊疑地看着陆曜，反复猜测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什么时候到了旁边，听到了哪些。 “刚到没多久。”陆曜仿佛能看出他心思，解释道，“元白说得没错，我跟他没有在营业——给我块肉。” 元白皱了一下眉：“都冷了。” “无所谓。” 元白于是挑了块大的，叉子叉起来，放自己盘子里推过去。 Alan眼皮一跳，不敢相信地看着陆曜慢条斯理地吃掉那块元白的叉子、元白的盘子、元白用过的酱料三合一伺候的烤肉。 …… 他还记得刚组团的时候，团里其他几个人都很快领教到了陆曜其人是怎样一个人。可靠，宽容，礼貌，实力强……几乎拥有所有优点的“别人家孩子”，还一点都没架子，只是看着高冷，其实很好相处。 只有一点是赵姐反复嘱咐他们的。“——那家伙是个性格极端处女座的非处女座，别动他的东西除非你想被他记到死。” 这个完美主义者、强迫症、洁癖。 吃了元白碗里的东西，那些叉子、盘子，都有可能沾着另一个alpha的体液，而他直接吃下去了，还是他主动的。 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饿了吗？”元白望了眼花墙后的桌子，好像陆曜根本没点东西，“我们点的不多，要不然给你再点一份吧。” “不用了，等下回家吃火锅。”陆曜随意道。 火锅！元白眼睛一下子亮了。 Alan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他想了很久，最后有气无力道：“曜哥，元白，你们是真的没有在营业是吧……” 元白点头点头。 “所以。”Alan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灵魂疑问，“你们难道是在谈恋爱吗？？？” 元白嘴角一抽：“Alan哥你在说什么，我和陆曜都是alpha，怎么可能谈恋爱！” 陆曜似乎想说什么，又住嘴了。 “没有。”他漠然道。 Alan看看陆曜，又看看元白。 他叹了口气，心想确实也不可能，哪有alpha跟alpha谈恋爱的，不难受得慌吗。 只是这两个人的很多举动，尤其是陆曜各种反常的举动，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了。 Alan低下头，再抬起来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的眼神：“就当我今天什么话也没说，元白，不好意思了。” “没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0 元白忙道：“其实Alan哥你这么认真的跟我提议，有话直说的态度我还挺开心的，虽然我们可能想法不太一样。” …… 这顿饭元白没吃多少，因为陆曜来了，所以改由他付账，尽管他只吃了一口。 ……谁让他才是大前辈呢。 望着Alan离开的背影，元白想了想，悄悄问陆曜：“你今天回家真的吃火锅啊？” 陆曜睨着他，扯扯嘴角，不动声色：“嗯，吃。” “我还有点饿。”元白老老实实道。 “那。”陆曜心情很好地提议，“你跟我回家？” 元白高兴地：“走！” “诶，你家在这条路上吗？” “要先买菜……” * 【我赶到大湾广场小龙桥烤肉店了！现场直播】 【啊啊啊啊天，邪教cp真发糖了？？贴好近啊我天！】 【又是Alan主动？这个主动的omega人设我可以】 【我怎么觉得元白一副想躲的样子……】 …… 【草，你们嗑邪教自己关起门来嗑不行，还带我们曜白的tag膈应人，生怕别人不掐你啊！】 【姐妹莫急，掐他们是给热度！】 【Alan在干什么啊我急了，曜曜你在哪里快出来，有人想抢你媳妇当老公啊！】 【别急，我估计哥哥就潜伏在这个烤肉店附近！】 …… 【这……cp粉也太能yy了，元白和Alan吃饭陆曜来干什么啊】 【拜托他俩锁死行吗别带我曜，谢天谢地了】 【哥哥刚发微博说了等下回家吃火锅，这回肯定在路上，怎么可能去烤肉店当电灯泡啊笑cry】 …… 【？？？？？？妈呀陆曜！那是陆曜吧？？[图]】 【？？？？莫开玩笑】 【卧槽，真的是陆曜】 【他真去当电灯泡了？？瞳孔地震】 【曜骑不敢认哥系列.mkv】 【哈哈哈哈曜唯说这不是她哥！我天，自己孩子都认不出来吗】 【是不相认（捂脸）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 【？？？聚乐福目击？？？元白和陆曜在逛超市买菜？？？】 【？？？？？？？？？】 【这个世界玄幻了】 【报！在采购火锅底料！】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1 【………………】 【……………………】 【所以……真的是……回家吃火锅……】 【只不过是带着元白一起回家，我懂了，哥，你的苦心我们都懂了。】 【不是，为什么元白跟Alan一起吃了烤肉，还得回家和陆曜吃火锅？？】 【别问，问就是因为爱情】 …… 元白看着陆曜推的那满满一推车菜，十分怀疑：“你什么时候想好的要吃火锅？” 陆曜也不是什么火锅爱好者吧，而且看这菜买的，分明是心血来潮。 陆曜道：“在进商场的时候。” 元白恍然大悟：“所以你当时也看到对面新开张的那家火锅店了对吧！” 陆曜想了想，懒洋洋道：“大概是吧。” “我当时看到就好想吃的。”元白道，“我看了好几眼，心想Alan为什么要约烤肉店呢？” 陆曜道：“因为那家烤肉店……”蹲点的人多。 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alpha一声轻笑，道：“大概因为他喜欢吃烤肉，而我喜欢吃火锅吧。” 作者有话要说：他喜欢的是吃火锅吗？他喜欢的是__________ 第50章 元白夹了一颗鹌鹑蛋在碗里,刚吹了两下,接到一个电话。 “嗯……嗯？” 元白放下手机时，碗里又多了两颗煮好的鹌鹑蛋。 他神情呆滞,半晌终于开口,对正往火锅里下菜的陆曜说：“我下周……开始要上音乐课了！” 陆曜抬眼：“不是一直在上。” “不是,这次不是公司的老师。”元白道，“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声乐老师,很厉害、巨厉害的那种！” 陆曜疑问：“有多厉害？” 元白思索着道：“很优秀,听到名字都会肃然起敬。” 肃然起敬？那就是年纪不小了。 陆曜并没有很在意,指了指他的碗，示意再不吃要凉了。 嘴上礼节性问：“哪位？” “是韩祁老师！”元白不卖关子了,迫不及待地宣布。 陆曜顿住。 他大脑里的信息库立刻为他调出了这个人的资料，韩祁,36岁,alpha，隐藏第二性别者。 也就是说，他的公众性别为beta，一个……装b的a。 确实是个天才的音乐家,同时更是个隐藏的危险人物。 元白的爸爸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元白。”陆曜几乎不假思索道，“他不适合做你的老师。” 元白讶道：“为什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2 “因为……”然而那个原因是不可公开的信息。 他目光落在元白脸上,嘴角还沾了食物的碎屑,于是抬手轻柔地拂去。 元白敛了敛眸，觉得陆曜的动作也未免太过温柔了。 见陆曜不说理由，他思考了一下,猜测道：“你是不是不喜欢韩祁这个人。” 陆曜道：“不是这么回事。我不会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人阻止你上他的课。” 元白茫然：“那？” “……”陆曜看着他无言，半晌问，“你爸爸安排你们在哪里上课？” 韩祁那样的人，不可能上门当家庭教师的。 “国立音乐学院。”元白看了眼短信，确定道，“韩老师是国音的教授，每周五下午有空……周五下午？” 他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喃喃：“周五学校要上课的啊。” 元白又打回电话给他爸。 “只有这两个月，请几节课的假就好了。”元父爽朗道，“假我会帮你请，你周五下午不都是自习课吗？不会耽误太多。” 常年出差在外的元先生不仅想到帮他请老师，还知道他周五下午都是自习课。 元白还挺意外的，又十分感动，却半晌不作声，口是心非抱怨道：“……爸，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上课就说定了。” 元先生大叫冤枉：“你爸我也是听你妈说你想打好声乐基础，正好见了韩先生，才有了这个想法的。” 元白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敢信，他爸有这么牛吗，提议一下韩祁老师就愿意收他做学生了？ 元先生十分自豪道：“他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同意，说是要听听你的声音，我就把你唱歌的视频给他看了。” …… 元白挂了电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我想去。”他吃完饭，和陆曜一道把碗放回厨房，还想收拾餐桌，陆曜没让他动。 “等会阿姨会来收拾。” 陆曜家一楼全是落地玻璃，跟他们拍戏的那个客厅很像，外面是宽阔的草坪，夕阳拢在草坪中央的白色石像上，投下一道狭长的阴影。 “元白。” 陆曜坐在更接近窗的那侧，夕阳已经消却了白天的尖锐，变得黯淡柔软。俊朗的少年侧过脸，逆光里神情分外郑重。 元白抬起头：“你不想我去。”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我确实不想。”陆曜沉吟，就算韩祁是个特殊的能够隐藏气息的存在，他也仍然是个alpha，是不稳定因素。 但他却不能告诉元白和元父这个原因，又不忍让元白失望。 “但我不会阻止你。”我会陪你去。 * 周五，下午两点钟。 穿着中学校服背着书包的少年鼻尖冒着细汗，一路问路终于寻到了国音学院楼。 “那小孩是谁？” “还挺好看的，穿的是天勤的校服哎，是不是要考我们学校先来参观下……” “但他说找韩祁呢。不知道是不是韩老师的亲戚。” “对哦，一个小孩找韩老师能做什么呢……韩老师那么酷的人，不是认识的人根本不会见的吧。” 被问过路的学生窃窃私语了两句，也就丢开了。毕竟这里多数是艺术生，颜值外形出众得不少，虽然那小孩好看标致得挺过分，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引不起他们多大兴趣。 也有人望着他背影陷入疑惑：“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3 “中学生？不会吧。” “可能我看错了……” 办公室大门很厚重，元白敲了敲门，听到一声低沉动听的“请进”，才把手放在铜制的门把上，小心翼翼推开。 才推开一线，就有钢琴声从里面传出来，是洛尔尼的《第二序章》。 钢琴声使他不禁屏息，回身关上门，这才回头认真打量那个坐在琴凳上的男人。 掩映在大盆绿植后的身材高大挺拔，低着头看着琴键，双手在黑白上按动。 阳光射入，空气中微尘可见，音符仿佛伴随着飞扬的微尘一道升起，在空中飞舞翩跹。 元白愣愣地看着那窗边的身影，心不知怎么跳得很快，这个影子为什么……那么像他梦里的那个人？ 不是。 关键是，这个影子为什么那么像—— 钢琴声停下，元白暂且按下心中疑问，再向前一步绕过那盆绿植。停下动作的人转头来和他对视，还轻轻挑了一下眉。 好嘛，这回，“为什么像”是没有疑问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疑问。 元白瞳孔地震，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曜面不改色：“当然是来上课的。” 元白：“嗯？” “韩老师。”陆曜淡淡喊了声，就听墙上一道小门开了，一个人走出来。 元白循声看去，那人个子挺高，长相也可以称得上英俊，偏偏侧脸有一道大面积烧伤的疤痕十分显眼，破坏了面部的和谐，让人不禁感到可惜。 “是元白来了吧。” 这才是元白敲门后说“请进”的那个声音，确实非常动听。 韩祁，出身于音乐世家，才华横溢，本应成为国家级歌唱家，却由于毁容的关系退居幕后，成为了国音的一位老师。 元白见了新老师，有点紧张地动了动脚尖，努力站的笔直，接受韩老师的检阅。 不料对方只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语气平淡道：“坐下吧。” 元白看了看四周，这间办公室很大却也很空，除了那盆绿植，就只有钢琴了。 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琴凳。但是琴凳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啊…… 元白睨了眼琴凳，自然落到某人大腿上，下意识想他总不能坐这吧。 少年的目光仿佛若有实质，某人仿佛被那目光挠了一爪子，不自觉动了动腿。 陆曜站起来：“你坐这里。” 他从韩祁身边走过，想也没想去他里间的办公室拖了两把凳子。 韩祁站得稳稳当当，在陆曜经过时默默侧过身让了一步。 同时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喜欢唱歌的alpha小后辈，怎么就先跑来了一只大魔王。 没有alpha会喜欢和陆曜待在一个房间……呃，元白看起来跟他关系还不错，那都是因为还没有分化。 韩祁心想，小子，等你分化了，会立刻对这段无知时结下的友情感到无比后悔。 陆曜对此的解释很诚恳：“我也喜欢唱歌。” 我信你就有鬼了。 韩祁弹着琴，一脸冷酷地培训元白唱歌。 小alpha起先很慌张，唱起歌就放松了下来，音色音域确实都万里挑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4 不过alpha这种生物原本就拥有千挑万选优胜劣汰胜出的基因，他们拥有某方面的过人天赋实在正常。 陆曜比元白先来，比元白后走。 元白拉开门，好奇扫了眼陆曜。 陆曜向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出去等一分钟。 门关上，室内只留下两个不敢释放一点信息素的alpha。 既然都不能释放信息素，也就勉强可以暂时相安无事。 “为了朋友您还真是挺费心啊。” “他正在分化期，小心是应该的。” 韩祁深吸了口气，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仔细嗅了嗅。 “怎么有股奶味儿？” 陆曜原本散漫的神情突然犀利起来，瞳孔骤缩，一字一顿：“你搞错了。” 韩祁本想开玩笑说“不会是那孩子的信息素吧”，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当然不会是信息素，没有分化的人是不可能有信息素的。 但明明不是，也紧张如此，又是什么道理？ 韩祁简直莫名其妙，望着陆曜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 元白背着书包，站在走廊上等人，背习惯性挺直，时刻保持爱豆自觉注意形象。 这是赵姐再三叮嘱的，他不会忘。 四楼的走廊来往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偶尔有人经过，都会好奇地看他一眼。 靠墙站直的等身娃娃，唇红齿白，皮肤细腻，肤色竟然均匀得没有一点瑕疵。 两个女孩子走过，到了拐角忍不住对视一眼，小声抽气。 “小学生诶……” “好可爱哦，想捏？” “像不像大型手办？” “搬回家藏起来的欲望增加了！” 两个人正谈论突然出现的漂亮小孩时，409的大门开了，一个身形颀长的俊朗少年闪身出来，走到小孩身边，一言不发牵住手腕就走。 “诶？诶！”元白被拉得云里雾里，“怎么了？” 虽然很疑惑，但是并没有停下来，小跑着跟在后面。 那两个女生瞪大眼睛，纷纷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重新探出头。 “陆、陆曜？” “他怎么在这！” “那那个小孩是谁？” “小孩就乖乖跟他走了啊！” “这画面我好喜欢……” “想带可爱小孩回家啊呜呜。” “也想被陆曜这么握着手腕牵着走……” 陆曜走了几步，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松松揽着他肩膀：“里边太闷，透不过气。” “你跟韩老师说什么了啊。”元白被他揽着往前走，过了拐角楼梯，楼道的窗子开着，温软的午后风吹过，扬起少年的碎发。 两个画中走出来的人，一个微微低头，一个仰着脸，彼此对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5 陆曜的视线落在元白薄薄衬衣翻开的领口，左边的领子扭住了，他下意识伸手去整。 元白却一把抓住他手，自己低头弄好了。 “搞不好有人看到，又说我们营业……”他一边摆弄一边低声说，那声音却并不是很自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曜的手被他抓住，僵在空中，虽然对方很快放开，却没有立刻收回去。 alpha深暗的瞳孔里，映出一个手忙脚乱的元白。 他无声地收回手，落回口袋里，移开眼望向室外澄澈的天空。 元白整理好领口，再看陆曜，见他神情淡淡的，自己也越发没意思起来。 刚刚为什么要那样？他自己也不知道。 “走吧。”他抿抿唇，假装无事发生。 * 十月中，自制剧杀青，虽然还有两集没播，但热度已经冲上了网络剧年榜前十，是很出彩的成绩。 但就算在庆功宴上，都没人能科学地解释清楚这剧是怎么火的。 剧本、剧组，全是草台班子。演员么，是一批毫无经验的新人偶像，播放平台只有自家的itu。 itu就是有上限的，如果换成那几家大的视频网站，成绩一定不止于此。 总结成绩，从自制剧中获益最多的自然是元白，他的人气一下从垫底冲到了前半，在投票中隐隐有和Alan争第二的趋势。 故事的结尾，校霸为了小弟放弃了出国，而小弟却为了校霸考到了第一，争取到了公费全奖出国的机会，倒是一个麦琪的礼物式的温暖又好哭的结局了。 结尾是开放式的，校霸在教室里捧书苦读，准备着下一季的学校申请，他放下书扫了眼窗外的蓝天，一架飞机正从天空划过。 【曜白女孩眼泪汪汪o(╥﹏╥)o导演就不能给个好结局吗！】 【白白宝贝我爱你啊啊啊】 【曜白szd，戏里戏外都真，嗑s我了】 【估计没能he是因为两个人都未成年……】 【感觉真相了，早恋没有好结果，不然不能过审】 【……没事，等成年了我们……嘻嘻嘻】 【？？？ls你这语气我好怕】 …… “……” “…………” 元白把脑袋搁在桌上，抓紧课间的几分钟补觉。 剧杀青了，明明应该空闲下来的，可是他竟然越来越忙了。 周五下午要请掉几节自习课去上声乐课，上完课还要赶紧写作业，周末又要准备一专，又要花掉大量的时间来练习。 好——困——啊…… 累过度了，反而是不容易睡着了。 体育委员风风火火跑进来，敲了敲桌子，大声说起运动会报名的事。 “……希望大家发扬体育精神，为班级争光，踊跃报名！” 他情绪高昂，不过班里的人并不感兴趣，只停住喧闹看了他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各干各的了。 本来就没能睡好，又被大嗓门吵了一顿，元白又累又难受，手遮住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放开手时眼睫上已经沾上了几颗生理性的泪珠。 他甩甩头，脸埋进胳膊里，有点沮丧。 等下是数学课，不要再上课睡着了哇！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6 已经被数学老师罚了几次站了。自己倒也罢了，每次都有粉丝过来陪他罚站…… 简直是公开处刑。 刚刚在讲台上没有得到多少回应的体育委员已经走下来，挨个给班上同学做思想工作。 班干部没办法都报了名，他又把目光转向了坐后排的那些男生。 后排更没有人配合他，连听都懒得听，视而不见。 体委只得往前走，路过到元白这里，看他缩成一团故意不听讲的样子，莫名就生起气来。 还alpha呢！ “元白。”他突然停下脚步，对趴在桌上缩成一小只的男生说，“刚刚说运动会报名的事你听见没啊？” 元白揉了揉眼睛，直起身，神情略茫然：“什么？” 看吧，果然是装作没听见。 装睡呢！ 要是真睡着了，哪这么容易就叫起来了。 “我说运动会报名的事。”体育委员说，“我们班有几个项目没有人报呢。” 元白呼出一口气，喝了口水醒醒神，晃了晃脑袋，认真问：“然后呢？” 因为疲劳他声音有点暗哑，引来周遭很多女生关心。 “元白你听起来好累哦。”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呀。” “辛苦了哦……” 体育委员哽了一下，他就是看元白这一点最不顺眼——明明没做什么，还有一堆人围着他嘘寒问暖！ 你们咋不看看他每周五都请掉一下午的自习呢？卖什么学习工作一把抓的男神人设啊！ 元白摇摇头说：“还好，不睡了，一会该上课了。” 他抬头问体委：“抱歉，我刚刚没听见，你说项目没有人报？然后呢？” “我想你应该报几个。”体委索性直截了当说，“这些项目没人报，集体荣誉就没人争取——” 元白愣了下，他想了想，可是他还没回话，已经有人替他抱起不平： “体委，为什么要元白报名啊，他平时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已经很累了，哪里有时间精力练习。” “对呀对呀，而且元白最近身体状况你也看到了，那么容易困，要是在运动的时候出了状况怎么办。” “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元白刚想说他没事，就听体委生气地按着桌子，大嗓门吼了句：“他是alpha，明明就有体能优势，运动会的事，我不应该来找他吗？” 周围人被他这么一说，虽然心里还是挺抱不平，但是也有点没话说了。 只有前排的女生挺起胸膛：“元白是在分化期，又不是完全体，你不能体谅一下同学吗。” 元白心里无声叹了口气，他平时就察觉体委对自己态度有些微妙，这会已经清楚地摆在台面上了。 “没事。”他平静道，“运动会是哪天啊？” 体委耸着肩膀：“下下周咯，十一月五号开始，三天。” 元白道：“我看下行程表。” 他话说得心平气和又自然，后座的岑秦却憋不住笑了出来。 “行程表……行程表……” 这是高一生该日常使用的词嘛！ 元白慢吞吞瞥他一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7 岑秦赶紧转过头去望天。 妈耶，有点儿吓人啊。 这好歹也是个alpha啊！ 体委其实也对行程表这个词挺过敏的，不过他现在其实是有求于人，见对方态度还算好，自然不能表露出不屑。 “十一月五号……”元白指尖滑屏，往下翻找。 体委跟着屏住呼吸：“怎么样？” 元白顿住：“嗯……” 他朝体委看了看，见他一脸紧张，慢慢道：“那天我……”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上课铃响了。 数学老师踩着铃走进教室，见体委还站在那，不由拍了一下讲桌：“上课了怎么还不坐好？” 体委含恨回座，整堂课都在向元白行无声的注目礼。 元白暗笑了一下，笔尖在书页上无意识滑动，心里计算着参加运动会的可行性。 运动会那几天他是肯定没行程，因为那几天是学校上课的时间，公司安排的工作都在周末。 至于为了训练空出的时间……嗯，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又不指望拿个前几名，重在参与嘛。 不说集体荣誉感，本来他也要多运动，舅舅说的。 元白低下头，望了眼黑板右侧体委写下的征集报名的信息，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项目。 * “你真要参加运动会？” 元白低头，啜了口热饮，十月底风有些凉了，他只穿着校服外套，室外坐久了还真有点冷。 “嗯。” 是同时段的体育课，陆曜和他两个人在跑道边高处的台阶坐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望着底下跑过去的一丛丛的人，散漫地聊着天。 跑过的人很少会往看台上望，早都被训练折腾得双目无神了。 陆曜又问：“你报了几项。” 元白笑着伸了个懒腰：“100米，200米，4x100接力，跳远，跳高，实心球。” “报这么多？” “班长说没人报嘛。”元白道，又忙改口，“哦不对，是体委。我看了下，反正这些都花不了什么时间，就都报了。” 至于体委求他报的5000米，他说什么也不会报的。 陆曜皱了皱眉：“训练会很累。” “没事，就当锻炼了。”元白轻松道，“而且我也不在乎名次，参加一下挺好的。” 陆曜屈膝坐着，侧眼看着他，半晌轻笑了声。 元白不解：“怎么了？” 陆曜转过头：“你以前从来没参加过运动会。” 他眼睛望着跑道，想起小学时候的元白。 小时候运动神经很好的元白，五六年级开始也不知怎么，身体变得很容易生病，连体育达标考试都不能及格。一项400米跑了四遍最后累到摔倒，被老师紧急送到医务室，老师吓得说他可以不考了直接给他过，可是元白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哭着说他非要自己考过不可。 那家伙还是受了挫折，从那以后坚定地对运动会敬而远之。 “啊。”元白摸摸头，“就是突然想尝试下……” “这样很好。”陆曜仍看着前方，随口道，“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8 逐渐能相信自己，能说出自己想要的，敢于尝试曾经害怕的东西，把该属于自己的都拿回来。 元白手指尖摩挲着易拉罐的拉环，心不在焉看着底下大块的绿色草坪，脸颊被风吹得冰凉的，他拿起热饮的罐子，在脸上贴了一下。 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这话讲的…… 元白下意识问：“以前的，你不喜欢吗？” 他问出这句话便觉别扭，这不是废话吗，陆曜要是讨厌他，早不理他了，还会跟他做朋友么？ 元白重重放下那个罐子，罐底在水泥上磕了下，一些热巧克力溅出来，落在他手指上。 少年悄悄瞄陆曜一眼，索性也学他，大义凛然地目视前方，宛如那里有金唱片奖似的。 陆曜听了问话微怔。 他余光向右瞥，视线所及处，小少年屈膝坐着，双臂抱膝，环着肩膀，下巴尖抵在膝盖上，双眼望着前方，目光正直而深沉。 ……顺口一问罢了。 “冷吗？”他问。 元白缩着肩膀点点头。 “回教室吧。” 元白摇头：“我还想再坐一会。” 陆曜按了按太阳穴，起身换了个位置。 他一动，元白就感觉不到风了。 “？”元白抬起头，意识到风口被这家伙挡住了…… 哎，陆曜，陆曜。 对朋友都能这么好的陆曜，以后如果遇到自己心仪的omega，会对那个人有多好？ 元白默不作声地想了一下，发现他根本想不出来。 “回去吧。”他站起来说。 陆曜问：“不再坐会儿了？” “不了。” 我也不想你感冒呀。 * 元白压根也没有想到训练会是这样子的。 他跳远，老师给他示范：“双脚平行与肩同宽……来像我这样学着。你自己试试看来？” 元白学着跳了一下，二米三。 老师：………… “好了同学你可以自己练了。” 他跳高，老师给他示范：“脚掌外侧着地……跳起来的时候手臂用力向上摆！你自己来试试看？” 元白学着试了一把，轻松鱼跃而过，背离竿还有一公尺。 老师木然微笑：“再见。” 他跑100米，老师给他示范：“起跑、节奏、爆发力……对，加油！” 元白学着跑了一次，身形潇洒好看得训练场众人纷纷给他鼓掌。 老师看了眼表：“你需要好好练练，冲击一下前三，比不过体育生但是身体素质很好，突击一下我觉得可以。” 元白：“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89 他本来真的只想着重在参与的哇！ 怎么说着说着他就要去冲名次了？？ 训练场众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不愧是alpha，身体素质就是能打，无需技巧即可靠身体平趟！” 只有在扔实心球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这问题也不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教他的人身上。 那人一边给他示范，一边过来纠正他的动作，站在他身后帮他摆着姿势：“重心落在后脚上……” 元白偏头看他一眼，眉宇间一片迷惑：“陆曜？为什么这个项目是你来教我？体育老师呢？” 陆曜帮他摆正手臂，轻描淡写道：“老师有事提前走了，让我来教你。” 元白更疑惑了：“但是……你会吗？” 他可从来没看见过陆曜玩这个。 然后就看见实心球飞到了草坪上。 “……” 好吧，他会。 请问他什么不会呢？ 练完所有的项目，元白擦着汗慢慢走到旗杆下面坐下。 夕阳已经降至地平线以下，暮色四合，住宿的学生还有些在操场上慢跑运动，为运动会加训的人都已经差不多走光了。 陆曜从跑道走过来，几个穿初中校服的学生在草坪踢球，一脚呲过来，陆曜仿佛背后长眼睛一样用脚后跟踢了回去。 “砰——” 正中球门。 那群初中生都傻了，看看球又看看陆曜的背影，满脸不可思议。 陆曜走到旗杆边，低下头：“这里很凉，不要坐。” 元白目不转睛看着他，眼里还是刚刚那一球的残影。 他突发奇想：“陆曜，你要是没有去慈航当偶像，而是进了国超梯队踢职业足球……” 陆曜眉间打上一个井字，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不可能，加三个罗纳尔多四个齐达内五个卡西利亚斯差不多能行。” 元白：“……哦。” 他叹了口气跳起来：“不想了不想了回家吧。” * 十一月五日，运动场。 又是一年运动会，军乐曲激昂的旋律也覆盖不住啦啦队疯狂的呼喊声。 两个负责写报道的校报记者拿着望远镜看着起跑线。 “看那个！那个！” “哪个啊？” “那个穿白衣服的，一身白那个那个……高一a班的元白！” “他什么项目啊？” “好像一二百米预赛都参加吧……” “偶像就是不一样哦，我打赌这里至少一半的女生都在看他……” “我觉得你赌少了。” “另一半女生也在看他？” “不，是至少一半的男生女生都在看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0 “……男生？” 那小记者推推眼镜，望了望四周，只见几米外就有个虎背熊腰的学长望着起跑线的方向反复感慨： “帅气，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人类呢？” 记者：“……” 有人把元白的报名表发到了网上。 【是不是太逞能了，我觉得他】 【哪有人什么都会的，是不是想搞全能人设啊？那样他不是和陆曜撞型了？】 …… 【我还挺好感这种不会藏拙的人的，本来就是重在参与，就算预赛就被刷下来也没什么啊】 【对啊，你们学校的运动会不也是谁都能报名，报名又不说明觉得自己能拿名次】 【不要对个高一学生那么苛刻好嘛，人家就想参加一下集体活动而已……】 【对啊不要过度解读】 …… 现场。8点半。 天气晴好，阳光很烈但温度不高。 “要好好热身。” “我知道！我已经慢跑过一圈了。” 元白蹲下身系好鞋带，活动关节，小步跑。 站在起跑线前，他舔了舔阀发干的嘴唇，深呼吸。 “砰！”发令枪响。 “啊啊啊快看！” “那个白色的就是元白？他跑好快啊！” “他跑步这么快的？其他人跟他一比简直就是慢放……” “alpha就是不一样……” “完了，以前我get不到他，现在我被他煞到了。” “呜呜呜……好清爽的运动少年！” 元白跑完一百米预赛，马不停蹄又去跳高跳远了，之后又回到起跑线参加二百米预赛。 记者拿着摄像机，镜头几乎一刻不离地拍着那个身影。少年白衣白裤白球鞋，额上绑一根红色发带，浑然不知道有人在拍。表现好了就笑得张扬肆意，哪一次没跳好眉眼就微微向下，沮丧和兴奋都写在脸上。 “这绝对是大明星啊。”记者喃喃道。 元白跑完二百米预赛，到底耐力不够好，一上午到处跑让他有点累了，微微俯下身，手撑着膝盖一下一下调整着呼吸。 他衣裳都湿透了，狼狈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身形。腰细腿长，手臂上有隐隐不明显的肌肉线条。因为弓着身子，从腰背到大腿后侧的线条都一览无余，几颗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要掉不掉地挂在精致的下颌，全部被长枪短炮的长焦镜头拍了个尽兴。 少年已经不知不觉地长高了许多，在同龄人中间也不显得多么矮了，让许多原本对小孩不感冒的女生侧目。 “我天，那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 “我知道元白……但是……那是元白吗？” 看网络物料的亲妈粉哭了。 【啊啊啊孩子长得太快了啊！我这颗老母亲的心，碎成玻璃渣渣】 【简直不敢想白白成年那天我会哭成什么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1 【想当年才多大一颗小豆丁啊！崽崽哇，都长这么大了么？】 【永远都做亲妈粉，宝宝不论长到多大，都是我的小孩！】 元白俯下身喘气，一件衣服盖在了他背上，他试着回头，然而还没怎么动，就先被一双手拎了起来。 元白道：“我没事，喘两口气就好。” 陆曜竟然问：“要不要我背你。” 元白无奈道：“我又不是跑了五千米……” 再说了，他就是真的跑了五千米，也不能在这里让陆曜背。生怕不被挂呢。一个alpha，怎么能让人背？ 他感觉缓过来点，站直了跟陆曜一块往体育馆里面走。 元白在休息室坐下，补充水分，吃了点香蕉。 他抬头问陆曜：“你吃不吃？” 却看见陆曜正拿着手机对着他拍。 元白顿了下，左右看看，有点莫名其妙问：“这有什么好拍的？” 好简陋一间休息室，地上还铺着绿色的训练用软垫，沙袋网球什么的堆得乱七八糟。 又没有奖杯奖状。 这背景拍照肯定很丑，元白想。 陆曜没说话，只长久注视着屏幕上的人。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全身上下，都是粉色的。 刚刚跑完步的时候更粉，像熟透的桃，蜜色的蜂蜜，和金色的阳光混合出的色卡。 元白喝完水，迫不及待朝陆曜伸出手：“拍成什么样子给我看看。” 陆曜摇摇头。 “秘密。” * 【你们看了吗，元白的运动会套图，我特么当场昏厥】 【不做人了不做人了】 【为什么从毫无成人感的小孩到运动系帅气男友他只用了不到半年？？】 【这就是alpha分化期的魔力吗？折服了折服了】 【注定这辈子都逃不开慈航的魔爪】 …… 【我要嗑瘟了姐妹们，……运动会……是不是代表着曜曜和白白平常的相处模式……就是完全不会营业的那种……靠太杀我了】 【有糖吗？刚刚从元白热搜过来，我看到的都是单人图啊？不过白白现在的样子真像是脱胎换骨，和哥哥绝配！】 【糖，糖太多了。别看图，看视频——】 她分享来几个从校园论坛上扒下来的视频，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拍的，大部分都是手机远镜头，除了稍微有点糊的元白本人以外什么都看不清脸。 她截了好几十张图，用鲜明的笔圈出几乎一直在元白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身形很高，虽然完全看不清长相，但马赛克也掩盖不了他的存在感。 那眼尖的cp粉说：“我每看一个视频都会忍不住注意到这个人，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叭！最后我看到了这个……” 最后那个视频非常高清，粉丝截下了那个元白身边的人，放大，和其他视频进行比对。 “这是曜曜、这里是曜曜、这个也是曜曜……全都是曜曜。” 她一声叹息，语意深沉，充满感慨：“曜曜啊，完全就是白白身后的男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2 cp粉群一片哗然，之前登顶后排名又掉到第七、八名的超话，坐火箭一样飞到了第一。 当天热搜，除了元白单人，又上了几个让圈外人完全无法理解的。 #全都是曜曜# #爱豆身后的男人# #aa在法律上结婚的可操作性# * 元白晚上在床上刷微博时，#aa在法律上结婚的可操作性#赫然还在前几。 点进去一看，全是哲学界心理学界法学界大v关于这一命题的理论性探讨，内容极其深刻。 “……” 元白心想现在的人可真是想得太多了，aa怎么可能结婚？ 他越想越觉离谱，索性把话题页链接发给了陆曜。 第51章 论AA结婚的可能性……？？ 陆曜手一抖,把水洒到了桌布上。 阿姨听到响动从厨房里探头，只看见少年迟疑的神情。 “曜曜？” “没事。”陆曜淡声道。 他手指划过屏幕，点了一下输入框,却一时不知该回复些什么。 而在他思考的时候，那小孩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点开是轻快的声音：“陆曜我跟你说，这个实在太好笑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一本正经地论述AA能不能结婚……” 声音是带着笑意的,都能想到他在那边抱着手机乐出声的样子。 啧,没心没肺的。 陆曜却也跟着笑了一下，手机拿到唇边,沉声说：“元白，不要在床上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那边很快发过来一个乖乖点头的表情，加一个扁嘴抹泪的小人。 元白最近就喜欢用这套爱撒娇的小人表情，还是他前座的女生分享给他的,他觉得特别可爱。 陆曜放下手机,不自觉拿食指尖戳了戳那个还在屏幕上打滚的小人的脸。 戳一下，再戳一下。 就像欺负小孩一样。 阿姨端了红豆汤圆出来,搁在玻璃桌上,对陆曜道：“曜曜，夜宵你吃完早些睡。” 陆曜答了声好，拿起勺子,舀起来一颗圆滚滚的汤圆,又想起什么,拿手机拍了张照。 元白靠坐在床上,刚想最后刷个朋友圈睡觉，手机一声响,受到陆曜发来的图。 陆曜：[图] 元白瞪大眼睛，无声地捏紧了手机，随即飞快地通过表情包对陆曜进行了谴责。 小人抹泪.gif，小人打滚.gif，小人叉腰.gif。 陆曜带着笑点开元白新发过来的语音，那边的声音显然很是生气：“你学坏了，明知道我没得吃……以前在我家哪次吃夜宵没你的份你说！” “现在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3 陆曜不自禁低声道：“来我家就有得吃了。” 语音发出，他恍然意识到自己声音沙哑，垂眸定了定神，一抬手选择了撤回。 “……你撤回干什么？我已经听到了。” 元白怀疑道：“你是不是想用好吃的把我骗到你家去，然后……” 然后让我看着你吃，你这个恶劣的小孩。 元白不小心没录完就发了出去，却并没有发现。 “我困啦。”他最后说，“明天还有4x100还有100米决赛，我要赶紧睡觉了。” 陆曜喃喃：“然后？” 他机械地拿着手机，转笔一样转着玩，路过的阿姨目睹不禁胆战心惊。 然后……然后什么呢？ …… “哇，元白100米也进决赛了？” “决赛不全都是体育生吗？？” 天勤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体育特招生名额，学校招收这些体育特长生是希望他们能为学校在市运会、省运会上争光的。这些体育生在校运动会上，相对其他普通学生而言，根本就是降维打击。尤其是像100米这样报的人巨多的大项目，能进决赛的普通学生实在是凤毛麟角。 元白这个从来没有显露过运动才能的人，竟然就能进决赛了？ “老兄，你知不知道这个新高一生什么来历啊。” 几个体育生看了决赛名单不禁咋舌，他们的一个一块训练的竟然被挤下去了，换了个从来不显山露水的小白脸？ “好像是个alpha，人气挺高的你不知道？” “卧槽，可是他从来没系统训练过啊！” “人比人要气死人的，你怀疑啥，总不能怀疑他嗑药吧。这是校运动会大哥，不是奥运会。” “他是那种野生跑法……嗨，刚开始连起跑都不会。” “吵什么呢？”体育老师进来，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有一个按捺不住疑问开了口：“老师，这个元白不是听说初一时候所有项目都不达标吗，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运动健将了？” 体育老师道：“你问我？问他自己他都不知道。一定要解释的话只能说是alpha分化带来的激素改变，身体素质全面提升是可以理解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明白了，得，他们天天训练就为了去罗马，可是人家生下来就在罗马！ 元白最终没有拿到前三，以极微小的差距和100米奖牌失之交臂。 他站在终点，表情有点失落，抬手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刘海，习惯性扁了扁嘴。 其实他原本真的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但是竞技体育这个东西，一旦参与进去就只会想赢。 其实搞体育的男生多半都有慕强心态，原本看他不顺眼也是因为对小鸡仔身材的帅哥有偏见，眼下跟他一块比赛过，看了他对待比赛的认真，各自已经改变了态度。 前三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纷纷围过来安慰他： “没事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 “等下还有200米，你肯定可以的。” “你看我哥们练那么多年还不如你呢。” 无意中被拿来当反面示范的哥们：？？？ 元白被几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围在中间叽叽喳喳，有点吃惊，随即意识到他们在安慰自己，不好意思道：“我没事的，是你们太优秀了。” 200米他如愿拿回了一个银牌，而跳远更是干脆拿到了第一，跳高因为一个失误错过了金牌，最后拿到第三名。 广播里一天下午播了三次元白的名字，每念到一次迷妹的声音都震天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4 “元！白！元！白！” 热情地给他买水买冷饮的数不胜数，连校花都没能免俗，抱着一瓶水去看元白推实心球。 说实在的，实心球这个项目，平时在校运动会压根没多少人看，眼下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其他报名这项目的男生激动不已，很想在异性面前表现一把了。 “下一个，1029号，元白。” “啊啊啊！” 人群一阵躁动，今天穿黄色T的少年出场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教练…… 咳咳，不是什么教练，那是入校多少年就占据本校男神位多少年的陆曜。 陆曜自然地按了按元白的肩膀，轻轻推了他一把：“放松点。” 陆曜这两天活像一只背后灵，隐现在人群中，只在适当的时间出现，搞得迷妹纷纷怀疑他是不是又修得了什么新的技能——比如隐身术，存在感控制术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男神和小爱豆并肩出现的画面…… 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多看几眼我的近视就好了。” “看曜曜有益身心，看白白延年益寿。” “呜呜呜，来天勤，收获双份的快乐！” 网络上只能追直播的粉丝嫉妒疯了。 【我好想转学。】 【请问，天勤多少分能考进去啊？】 【听说天勤只收本部直升的，要从幼儿园开始面试？？】 【我是来不及了，不如培养一下我弟，他现在三岁（。】 …… 元白扔实心球的时候，一堆人全程围观。 虽然灯牌手幅这种应援物是不可能带来的，粉丝也知道元白脸薄，在学校看到这种东西一定会不好意思。 但是学校里常用的那些加油用的物品，什么矿泉水瓶啦，小旗子啦，手制海报啦……应有尽有的。 围观的不止迷妹，还有大哥。貌似元白这一款很合某些学长的口味，他们完全不在意形象地围着元白啧啧赞叹，感慨不觉口： “哎哎，好可爱啊他。” “超符合我审美。” “我去漂亮死了，别长高了就现在这样多可爱。” “今天早上跳高的时候，盯到他马甲线了，卧槽那画风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就很……” 很……很…… “很什么呢？”陆曜礼貌问。 “诱……”说话的学长对上陆曜阴森森的眼神，突然觉得他的嘴像是被胶水粘起来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恐怖地伸手摸着自己的嘴，发现并没有胶水，但在空气中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来声音。 “……”这一刻，学长们终于想起了关于陆曜的恐怖传说，纷纷敬畏地集体向后退了一步。 而元白那边已经完成了一投，成绩相当不错。 “哇唔！！” “元白白好样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5 围观群众惊喜地欢呼，而学长暂时只能鼓掌了。 最后比赛快结束的时候，元白完成了最后一投，轻松赢得了冠军。 校花在几名忠心的骑士的保护下，突破重围进到了内环元白旁边，红着脸朝他递了递手上的水。 四处是起哄声。 “噫……” “可以可以，这一波很可以。” “他不会接的啦！” 校花并不追星，也不晓得追星圈的规矩，她只是像平常其他女生对有好感的男生一样，想为他做点事情。 元白愣了一下，指指自己，笑问：“给我的？” 少年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专注，神情温暖又美好。 校花微怔，心怦怦跳，用力点头。 元白为难地看她一眼，周遭其实挺多女生想上前的，但是多数也知道他不会接，看到校花上前了，一边羡慕她自信大胆，一边又暗自地酸： “早知道我也先上去了……” “白白不会要的……” “但是能被他这么看着也很赞……” 元白实在不擅长面对女孩子，就像不擅长面对omega一样，尽管他明知道不应该接，但拒绝的话组织了半天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他为难片刻，艰难道：“其实我……不渴！” 群众听清这个理由，俱是一愣。 把拒绝说出口，元白一下子轻松了好多，他笑着对女生说：“谢谢，但是不用了。” 然后他抿了抿干燥的唇，转头就对上了手里正拿着他水壶的陆曜。 陆曜习惯性把保温的水壶拧开了，递给他。 元白低头看着那根非常有诱惑力的吸管，深吸一口气，抬头凛然道：“我现在，不渴。” “所以不喝。” 两个人穿过人群，朝体育馆休息室走，走着走着元白越走越快。 “快点快点。”元白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道，“我渴死了，要赶紧回去喝水。” 陆曜：…… * 运动会结束后，元白光荣获得了一个“六项全能”的称号，尽管他自己觉得他不配，还是很快被叫开了。 一个第一名就能拿到二十分，元白拿了两个项目第一，还帮高一拿到了4x100的校第二，一下子让高一A班的体育成绩和其他班拉开了。 年级主任于是表扬了班主任，班主任又笑眯眯地表扬了体育委员思想工作做的很到位。而挨了表扬的体育委员如今笑得像朵花，连着几天看元白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的。 “大哥！” 今天明明是元白的值日，可是等他起身去找扫把和水壶的时候，却看见体育委员已经带着空荡荡的垃圾桶回来了。 体育委员精神抖擞：“大哥，地我已经扫了，垃圾我也给你倒完了，黑板也擦干净了！您看还有什么要干的？” “你等等。”元白给他喊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忙道，“你干嘛喊我大哥？还有为什么要帮我扫地啊？” 他们并没有达成什么“如果我帮班里拿了第一，你就要帮我打扫卫生几个礼拜”这样的约定啊。 体育委员一拱手，行了一个颇有大侠风范的礼，言辞恳切：“当初我对大哥有偏见，说话很不客气，是我错了！为了赔礼道歉，从今天开始，大哥的值日，我全包了！” 两人对视间，教室门被人叩了两下。 还留在教室里写作业或讨论的学生纷纷抬起头，然后眼睛就移不开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6 身高188的男生低了点头跨进来，身形潇洒往门边一站，手插在兜里，闲闲扫了眼教室里。 桃花眼一觅，寻到手里还拿着扫把的元白。 “大哥。”陆曜随口道，“你今天值日？” 元白下意识点了点头，想起了陆曜为什么会过来找他：“啊，要不你进来帮我看，我很快就好。” 看的当然是不会写的作业，他一节课前发出的求救讯号。 只是他俩不觉得有什么，其他同学纷纷看痴呆了。 体育委员手里仍然拎着那个垃圾桶，一副我的天呐的表情，嘴里重复：“大哥……陆神竟然也是这么叫大哥的……” 他突然就觉得面上有光，与有荣焉！ 陆曜往教室里走，一路上被行注目礼，高一A班学生的小脑袋如追随太阳的向日葵一般机械转动。 卧槽，这可是学校真正的传奇人物啊…… 只是，心里说了一万句卧槽，实际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声，连元白前座那个cp粉都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的捂着嘴巴，整个人抖的不行。 元白指指自己的位子：“你坐会儿。”他看了看，体育委员地扫的是挺干净了，于是放下了扫把，拿起水壶去接水了。 元白是出去了，留下一个存在感极为霸道的陆曜在教室里，一时间A班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别说写作业了，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一个个又兴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围观，只能和同桌通过写小纸条交流。 “陆神比元白小吗？为什么叫他大哥？” “不啊，陆神大一岁吧……” “那？” “……情趣？” “……” “你们说陆神来干什么来了？” “呃……来玩儿？” “草，咱们班有啥好玩的。” “元、元白？” “……？？？” “那些别的班来我们班的不全都是来看元白的吗？” “草，好有道理。” “但是陆神想玩……呸。想找元白很简单吧，他俩关系那么好……好用得着来咱班……” “……不会是来接元白放学的吧？” “哥们你这个思维很危险。元白战斗力至少抵五个你，他又不是omega还要陆神来接他放学？？” …… 前面人讨论得热火朝天，cp粉小姑娘手心里全是汗，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 陆曜坐在元白的位置上，自然地从元白笔盒里拿了支笔，正翻到元白做了压痕的那一页课本，一边转笔一边看题。 她虽然只偷偷看了一眼，还是臊得一下子满脸通红，蹭的一下又转了回去。 妈耶。 虽然元白和陆曜她都很喜欢，不然也不会饭cp。 但是这两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不同了哇！ 平常她还觉得自己对陆曜这款高高在上的男神应该是很把持得住的，然而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 并不是看起来那样高高在上无法接近的类型，小姑娘默默地想。陆曜像普通的男生一样，也会在看题的时候皱眉，在思考的时候转笔——这些普通的动作由他来做，就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7 元白拎着洒水壶回了教室，继续认真做他的值日。 体育委员还想再帮他，被元白拒绝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一路洒水洒到自己的座位，陆曜抬起头，看向因为一直低着头鼻尖泛粉的少年，笔尖点了点书页。 “解题过程我给你写在这里。”他圈了一下草稿纸。 “嗯！”元白道，“还有后面那片，等我洒完水。” 陆曜拿走了他手里的水壶：“你先看吧。” 他拎着水壶就接着洒水了。 元白被他一手按着就按回了自己凳子上，懵逼地拿起陆曜刚用过的笔，看看草稿纸，又看看陆曜弓下腰的身影。 又扫了一眼已经呈现痴呆状态的体育委员。 元白心想，为啥喊我大哥的都要帮我做值日？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大哥欺压小辈。 第一排写作业那俩回头看了眼，大眼瞪小眼，默契地继续在纸上写字交流。 “现在知道陆神在干嘛了吗？” “在帮元白做、” “！” “做值日……” “元白没回来的时候他在？” “也在帮元白做、” “？？？” “做……做题！” “……哥们下次你写字写快点！” 前排的小姑娘回了头，瞅瞅后面一手插兜，另一手优雅执着水壶，科学地洒着水的陆曜。又看看正看着书本，思考解题过程的元白。 “元白。”她小小声喊。 元白抬起头。 “那个，你作业不会做的时候一般都怎么办啊？”小姑娘望着神情认真的元白，旁敲侧击地问。 “先自己想，如果老师在就问老师。” “那在家呢？” 她满含期待地看着元白。 元白没在意道：“那就问陆曜。” 做完值日的陆曜放下水壶，眼睛朝这边看了眼。 他几乎能从那个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里读出她脑海里“啊啊啊啊”炸成烟花的弹幕。 …… alpha挑了挑眉。 是自己人。 * 周末，公司。 “这是你们选择solo曲的曲目库。” 阿K喝了口茶，GOING六名成员站在他旁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528首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8 “陆曜的solo曲他已经决定了，剩下你们五个的还没定，惯例是让你们自己在打包的曲库里选，曲子选好之后还有词，词可以公司找人填，如果你们有想法也可以自己写。” 祝明羽问：“我们有多少时间选曲？” “两天。” “诶？？” 接下来的两天里，五名成员几乎从早到晚塞着耳机。时间仓促，很难反复斟酌，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过一遍，然后选出自己最感兴趣的。 六个人白天都一起在录制室围坐，五个人紧张地选曲，陆曜则反复调试他solo曲的后期。 “啊~” 谌嘉禾是第一个崩溃的，这对于他比较冷静的性格来说还挺少见。他丢开了耳机，痛苦地捂着耳朵呻吟道：“我脑子里一片乱糟糟……” 根本就无法思考好坏了。 阿K在门外看着他们，抱臂问旁边的赵妍：“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 赵妍耸肩，沉思问：“你知道养成系和选秀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么？” 阿K道：“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内。” “在于时间的长短。”赵妍看着里间六个围成一团的少年，轻轻说，“养成是很多年的陪伴，选秀是把很多年压缩成两个月的狂欢。这两者各有所短，各有所长。我们公司内部的竞争其实一点也不比那些选秀出道的节目少，只是竞争被分散到了几年甚至十几年里，看起来就像是依靠幸运走下来的一样。” 阿K不懂：“这些跟让他们两天完成选曲有什么关系？” 赵妍抬头，一脸老母亲的沧桑：“他们没经历过单个人的高压竞争，我担心以后真正踏进圈子，有时候没有成员陪着，很容易崩溃。” 阿K瞥了他们一眼：“不会吧……” “选秀就经常出现这种桥段啊。”赵妍哼了声，“让选手在二十四小时内写首歌什么的……我想让他们也有点类似的经历。” 阿K道：“你不担心他们最后乱选一首？” “他们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效果反应在销量上，销量关系到他们能分多少钱。” 阿K啧了声：“你还真是跟养孩子一样。” 谌嘉禾崩溃之后，祝明羽也疲惫地仰头按了下太阳穴，淡淡道：“我本来以为我的很快，只要选快歌就行。结果慢慢各种想法都冒出来。” 脑子里塞得太满了，没有余地思考。 疲惫会让人暴躁，祝明羽睨了眼陆曜，极稀罕地怼了一句：“队长，为什么他们让你那么早就把solo定下了？” 陆曜握鼠标的手顿了顿，淡声道：“我的solo是在出道前就定下的。你们现在听的这一批是公司近期打包的新曲。” “明羽哥。”元白也摘了耳机，“你刚刚跟队长说什么？” 祝明羽吸了口气，自知刚刚语气不好，摇头：“我就问问队长他solo的事。” 陆曜的solo……是否就是见面会上陆曜唱的“情歌”？ 那的确已经是将近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元白垂下眼皮，指节无意识敲着桌面，敲出刚刚听到的一些节奏，拿着手机记下他想到的一些东西。 Alan把脸埋在手掌里搓了搓，也摘下耳机抬起头，现在只有曲晓星一个人还在听了。 Alan环顾了一圈，先问：“你们进度怎么样了。” 祝明羽叹气道：“听了有一半了，什么都没记住。” 谌嘉禾也道：“快有一半了。” Alan又问：“元白你呢？” “我听了大概三十首。”元白答道。 其他人纷纷看他。三十首？ “天，那你听不完了。”谌嘉禾担心道。 “最好加快点进度吧。”Alan也道，“你不是一直在听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199 元白道：“我知道肯定也听不完的，所以就按顺序慢慢听……听到觉得不错的，就反复听几遍。” 他看了看刚刚记的笔记，轻轻道：“我想，不一定要全部听完呀，也许只听前面五十首，就能找到适合我的了。” 除了还戴着耳机的曲晓星，哥哥们都看着他。 过了会，谌嘉禾轻笑了声：“元白才是最明白的。” 元白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没办法才这样的。” 他注视着每个人，目光宁静带着暖意：“大家都是想尽力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 祝明羽嘶声道：“完了完了，我的思想境界被升华了。”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Alan怼祝明羽道，“我看你还是先静静……我也要歇会儿了。一口气听五百首曲子不是人干的事。” 其他人都惊了。 “五百首？”祝明羽愕然看他，“大神，你怎么做到的。” Alan耸肩：“只听前奏，不喜欢直接过。” 不然怎么可能决定……这么多的备选，越选心越乱。 谌嘉禾不得不竖起一根拇指：“牛逼。” 曲晓星对他们的对话一无所知，突然间拿下耳机，握拳兴奋道：“嘿！我已经决定了。” “诶？” “太快了吧！” “缘分嘛。”曲晓星道。 曲晓星出了录制室，留下其余五人。 元白是第二个出去的，然后是陆曜，接着是谌嘉禾，祝明羽，最后留下Alan。 其余五人在外面做了组拉伸活动筋骨，望着Alan，元白问：“为什么Alan哥那么早就听完了所有歌，却是最后一个做决定的？” 祝明羽道：“谁要是知道Alan在想什么，都可以出本书了。” 曲晓星道：“因为他很在乎呀。越是在乎，做出决定就越谨慎，而且他又是一个很难放下的人。说是听完前奏不喜欢就丢掉，其实还不是会返回去听？” “呀。”谌嘉禾觉得不妙，“Alan这个性格听起来很容易留恋渣A。” 他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元白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看了眼陆曜。 接受到视线的陆曜很是莫名其妙：？ 元白赶紧收回视线。 元白：“我上个洗手间。” 等他出来洗手，陆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瞥一眼他，质问：“刚刚他们说Alan的时候你为什么看我？” 元白摇头摇头：“没有没有，你看错了。” 他只是想起之前Alan说，公司曾经让他和陆曜营业过，但陆曜不配合这件事。 这当然算不上陆曜渣。他纯粹就是想到那件事而已嘛…… 倒是。 “你那么敏感干嘛？”元白沉住气，反过来质问，“我看你一眼怎么了？我不能看你了？看你要收费？那我给你一块钱。”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兜里掏出一枚特殊的一元硬币——前天晚上拍专辑主打曲MV用的道具。 拉过陆曜手掌，顺手塞他掌心里，挺胸抬头扬长而去。 陆曜：……………… 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钱，静静呆立十秒，才定了定神跟出去。 Alan直到晚上才出来，他已经关在录制室里整整两天，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都不出来，就昨天夜里在宿舍床上眯了四个小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0 他体质一向不怎么样，出来的时候晃了一下，还是曲晓星扶了一把。 “你看起来脸色很糟。” “没事。”Alan脸苍白，眼睛倒是亮，精神看起来也好得很，“我终于找到我的歌了。” “恭喜你。”元白真心实意地说。 “嗯。”Alan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脚步虚浮地走向休息室，“我得先在沙发上躺会儿……过二十分钟有力气了再去宿舍。你们等会叫我一下啊！” 他们这段时间太忙了，准备专辑又准备solo，几个人都没有回家，难得地在宿舍住通铺，晚上有时候起夜撞到一起还商量几句舞台，有的连梦话都是歌词。 Alan去躺着了，其他五个人就在休息室里吃泡面当夜宵。 泡面这东西一个人吃是不怎么好吃，但是抢着吃就会很好吃了。谌嘉禾和祝明羽差点为一口泡面打起来。 陆曜自顾刷着手机，右手插在兜里，还扣着那一枚硬币，时不时沉思着在指尖转上一圈。 元白坐他旁边沙发上，起先也看着手机，看着看着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后脑勺从沙发头枕滑到靠垫，又从靠垫往下滑，最后落到陆曜大腿上，停住了。 大概觉得这儿不错，睡梦中还挪了挪姿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 谌嘉禾抢到了最后一口泡面，心满意足吞下去，看着没抢到的祝明羽气得原地画圈得意地嗞了下牙。 祝明羽刚想吵，曲晓星竖起一根手指：“嘘——” 祝明羽愣愣道：“Alan累成那样不会醒的。” 然后他顺着两人视线朝沙发看去，不自觉也顿住了。 陆曜仍单手拿着手机，但胳膊肘搁在了沙发靠背上，斜着脸，脸上映照出手机屏幕的光。小少年趴在他大腿上，脸朝着alpha的腹肌，几乎埋在里面，后背肩头均匀地起伏，仿佛可视化他的呼吸。整个世界都因为他的睡眠是安宁的，而显得安宁起来。 陆曜一直望着手机，但他的手已经很久没有动了，直到屏幕熄灭，照在他脸上的光也消失不见。 他仍然看着手机的方向，浑身上下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 “……” 元白的呼吸喷在alpha的小腹上，隔着一层布料，让整个区域都温暖起来。 陆曜慢慢慢慢收起手，缓缓放下手机，眼睛向下望去，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根。 他一抬眼，朝祝明羽勾勾手，指了指桌上的水。 祝明羽不明所以，给他把水送过去。 陆曜接过矿泉水瓶，仰起头慢慢喝水，冰凉划过喉咙，也许稍微平息了那么一丝燥热，又也许毫无作用。 “几点了？”他低声哑着嗓子问。 这是废话，时钟就在他对面。 “十点半……”祝明羽还掏手机看了眼，恍然道，“Alan说他睡二十分钟就叫他起来的。” 他转头就去推Alan了。极度缺觉的Alan仰躺在长沙发椅上，抱着抱枕早就进入了深度睡眠，哪里是他叫得醒的？ “喂喂！”祝明羽努力地推着Alan的肩膀，“哥们你不醒就只能在这睡一个晚上了……” 陆曜把空矿泉水瓶扔了，手机收进口袋，右手探下去抄住元白膝弯，抱着他站起来。 “我先回去了。” “哦，好……不是，等等，队长，Alan他叫不醒啊！” “你看着办。”陆曜轻轻一脚踢开门，抱着元白走出休息室。夜间的公司走廊静悄悄的，声控灯，他动作那么慢，不会亮。 月光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映在地上。他低头看看，少年在他怀里敛着眸子。 那么轻一团，他的小熊。 可不可以藏起来，藏到他的房间里。 * 祝明羽背着Alan，苦着脸出了休息室，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1 朝另两个幽怨地抱怨：“为什么就得我来背！” 曲晓星耸肩：“队长说的是‘你看着办’。” 谌嘉禾带着不真诚的歉意：“上次扳手腕你只输给了队长，所以我们中间你力气最大，不交给你交给别人我们还不大放心。” 祝明羽：“……” 呵。 记恨我赢了你们就直说！套路，全都是套路。 一行人慢吞吞挪到了楼上宿舍。 “队长，队长，开下门。”祝明羽有气无力地拖着声音喊。 没人。 “好像没人。”曲晓星看着门上窗子说，顺手掏出钥匙。 宿舍里空的，还是他们早上走的时候的样子，显然没人进来过。 “诶？可是他们都走好久了，不可能没到。” “有可能回家了，队长家离公司很近的。” “再近也这么晚了……” “啊哦。”曲晓星看了眼手机，陆曜发到群里的，“队长说他回家了，明早过来。” “好吧。”祝明羽叹了口气，“我们也早点睡觉。” “不过队长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他有车丢在公司备用的呀。”谌嘉禾道，“你们不知道？就一直停在最里面的那辆。” “？？？”祝明羽瞪大眼睛，“等等，那辆不是老板的车吗？从来没见过队长动过啊？” “他不动，因为他天天陪元白骑车来公司……”谌嘉禾无奈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一次元白无意中讲的。” 祝明羽一屁股坐在床边，怀疑人生。 “不是。”他不能理解，“陆曜买得起那种车我理解，但是把那种车丢在公司车库不闻不问很玄幻你们懂吗？这也太他妈有钱了吧？？” “他家本来就超有钱。”曲晓星道，“我只听过一点儿……好像不是我们能想象出来的那种……反正……就往不敢想的方向想就行了。” 祝明羽双目无神地盯着墙，喃喃：“……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一块出道当偶像？” “有自己的追求呗……” * 陆曜拉开抽屉，拿出一板注射针剂，丢到一边，把说明书在月光下展平。 屋里一片漆黑，并不阻碍他的行动，指尖划过一行字。 “有效期内控制alpha信息素被动释放，副作用暂不明。” 他的注射日期是九月底，有效期到十二月底。 把东西放回去，alpha转身望着被他弄回来的人，走近些，手探了探他微凉的额头。 他俯下身，是一个意图拥抱的姿势，但只是虚虚停在半空。 “……元白。” 他轻声念道，慢慢起身，回到窗边的大沙发椅。 坐下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少年，静静看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曜曜？你就看了一夜？真的就看了一夜？？（难以置信） 陆曜：？是你给设定的我不用睡觉。 作者：那什么，你可以发挥一下想象力……也许大概可能……不用睡觉的设定不一定是为了让你看一夜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2 第52章 元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到了陆曜家,也觉得有点奇怪。 “你,是怎么想的呢？” 两个人并排刷牙，元白叼着牙刷，声音含混问。 陆曜摸摸鼻子,看着镜子正直道：“公司宿舍的床,不大舒服。” “那是不怎么舒服。”元白了然地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陆曜从善如流答道：“背回来的。” 元白吐了漱口水，转头正色道：“陆曜,这样不好的，下次你一定要把我弄醒,让我自己用脚走回来，ok？我又不是喝醉酒了,醒不过来。” 陆曜竟然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会才艰难道： “我尽量。” 元白：？ 这个保证……有那么难做到吗？ * 十二月初，学校。 “快快快！” “是前面那个吧？” “跟上,小声点。” “藏啥,不都在正大光明的跟吗……” 戴着顶薄绒线帽的少年手插兜走在路上，一路不觉，走到小卖部边才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他看。 “老板，两盒热牛奶。”他声音清脆，讲完话回头看了一下。 “哎哟喂！” “藏起来……” “你别挤我！” “不是说大家都在正大光明的看吗，还躲什么躲？” “哎呀他知道了不是会不自在吗,不要打扰他……” 元白回过头，没看见有人看他，只是很多路人都在自顾自做自己的事罢了。 他默默地自我怀疑了，这是偶像综合征吗？在学校都开始脑补有人在跟踪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老板递给他两盒牛奶，收了钱，目送少年身姿挺拔地大踏步离开。 薄绒线帽顶端白色的小球球在空中晃晃荡荡，怪可爱的。 显然，觉得他可爱的不是老板一个人。 元白一转身，刚刚都像按了暂停键的路人又都纷纷开始活动起来了。 “呼……好险这次差点被发现。” “呀，想买他同款的帽子呢……” “又是来买牛奶的哇？太可爱了点吧！” “老板。”有个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矮个子初中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了柜台上，压低声音问，“刚刚那个人买的是什么呀？” 说话声音里还有点变声期男孩子特定的沙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3 老板没在意，指了指柜台道：“就这个。” 放在柜台上方，浸泡在热水里的圆罐装牛奶，那小孩经常过来买这个，似乎是相当喜欢这个牌子呢。 矮个子男生立刻说：“我也要这个。” 他付了钱，把热乎乎的牛奶握在掌心，心情似乎也飞扬了起来。 转头，盯着已经走远了，快要消失在转角的少年背影，抿唇。 “哥哥……”他打开瓶盖，嗅了嗅热牛奶的甜味，眼神热切低声喃喃，“哥哥是不是也是这个味道的？” …… 元白坐在教室里，认真复习着单词，准备一会儿的听写。 教室门口不知何时突然站了个人，悄无声息，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那里，没有一丁点存在感。 存在感隐藏得很彻底，就连有学生抬起头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都照旧看不到他。 元白在纸页上划拉着单词，口中默记，不经意抬头，顿了一下。 门口好像……站着个人？ 一个矮个子的男孩，穿着初中部的制服，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那男孩粉雕玉琢，小圆脸，五官精致，看起来像年画娃娃，一和元白对上视线就局促地低下了头。 元白迷茫地歪了一下头。 是来找他的吗。 可是他不认识这孩子呢。 或者是…… 粉丝？ 不会吧。 追星的小男孩他还从来没见过，尤其是在学校。 元白敛了敛眸，在纸上无意识地涂了一个单词，再抬头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元白很快将这件事忘记，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男孩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 “学长。”穿初中生制服的男孩对他灿然道，“我可以坐这里吗？” 元白筷子一顿，讶道：“你……” 男孩说：“我叫岑惜。” 他长得精致如画，而且是没有侵略性的气质，很容易博得好感。 如果是以前的元白，他不会多想什么。但出道了几个月，被公司工作人员反复叮嘱过各种事，要他对所有突然出现的人留一个心眼。 他想起早上的事，便直接问了：“早读的时候，在我们教室门口的那个人是你吗？” 岑惜点点头：“是呀，我是去找我哥哥的！” 唔。那应该不是古怪的人了，元白稍稍放下心。 “你哥哥？”岑这个姓很自然地让他联想起了一个人，有了种预感，“你哥哥不会是……” “小惜！” 来人赫然是元白的后座、入学第一天结下梁子之人、个子挺高的暴躁青年岑秦。他风风火火端着盘子连续过人，在拥挤的中午食堂穿梭人群挤了过来，引起一片怨声载道。 “看看路啊！” “搞什么哦！” 岑秦呼哧呼哧喘着气走进了，看了眼元白，没说话，只对自己弟弟说：“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让你在一楼等我。” 岑秦对自己弟弟说话的声音极为温柔，听得元白一阵悚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4 这家伙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就算在他那里吃了几次亏，仍然经常找茬，是块硬邦邦的石头。 岑惜笑笑道：“哥，早上我看到了这位学长，他坐在你前面，他也看到我了。” 岑秦惊讶道：“你早上来找过我？” “嗯。”岑惜说话乖乖的，但和岑秦说话的时候也不忘对元白笑一下。 他那种神情让元白有一刹那的既视感，总觉得有点像……刚开始认识的时候的Alan？ 岑秦看着弟弟的目光总是很紧张，而且他坚持要看着岑惜吃完饭，然后送他回初中部。 “不用啊哥。”岑惜抗议，眼睛还看着元白，不甘心道，“我还想跟学长多说几句话的。” 哪知道他这么一说，岑秦立刻更紧张了，立刻站了起来： “你现在就跟我走。” 岑惜被他哥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眼神非常依依不舍。 元白因为这个插曲，饭都没吃好，一肚子的疑惑。 岑秦怎么感觉在防着他接近他弟弟似的。 这态度……奇怪。 没有吃好的元白担心下午会饿，又去了趟小卖部，准备买个三明治放着。 只是他刚付完钱，一回头就又一次看到了那小孩。 岑惜看见他回头便露齿一笑，笑得很天真，很没心眼，很烂漫，很真诚。 “元白学长！”他兴奋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元白身后的小卖部老板缓缓抬起头，看看那两个容貌出众的男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元白没法拒绝一个似乎对他天然喜欢的后辈，于是在岑惜的再三邀请下，和他一道坐在广场边的石凳上喝了一杯热巧克力。 “学长。”岑惜跟他说话时是个黏糊糊的小男孩，眼神里都是仰慕，“学长，哥哥跟我讲你在运动会上的事了，学长你真的好厉害！” 这种吹捧让元白特别不自在，他赶紧试图转移话题：“没有没有，其实我很普通。” 岑惜唇边的笑僵了一瞬。 他看看元白，少年五官无一处可挑剔，坐姿也是挺拔的，整个人是向上生长的松。 “学长要是普通的话……”岑惜低声道，“那其他人就是一滩烂泥了。” “什么？”元白没有听清。 “没什么。”岑惜摇摇头，他又朝元白笑了一下，眼睛里不自觉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采，让元白不禁一怔。 这小孩儿…… 如果在慈航，一定会被当成未来ace捧的。 岑惜刚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突然瞟到从北楼门廊下走出来的一个人影，神情蓦地变了。 北楼一层中空，门廊成拱形，凡是课间午休必定人来人往。那无数穿梭的人中间，有那么一个画风极不同，他只是随意地走下台阶，几乎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回头看他。 “元白学长……”岑惜的声音变得紧张，“我有事得走了。” “嗯？唔。” 元白看着岑惜站起来，又飞快转过头对他说：“学长，明天还可以一起吃饭吗？” 他那么忐忑热切，元白只得点了点头。 岑惜高兴的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蹿没影了。 元白刚要起身，就听见熟悉无比的声音：“怎么在这里坐着。” 元白仰头，身穿笔挺黑色制服的高个男生正居高临下看着他，起初神情只是有点诧异，逐渐两道剑眉拧紧，神色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怎么了？”元白茫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5 陆曜缓缓闭了一下眼睛，缓释抑制剂让他的嗅觉灵敏度下降了，但即便如此仍然不难察觉，有令人不快的陌生气味环绕着元白周身。 陆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元白已经站起来，担忧地看着他。 “陆曜？” alpha微微眯起眸子。 元白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你的眼睛……刚刚好像变成了金色的。” 现在又好了。刚刚是真实的还是看错？ 元白担心道：“没事吗？” 陆曜摇摇头，眼神是清明的，声音却晦暗低沉：“你跟我来。” 他转身朝北楼走，元白愣了下，跟上去，站在他半步后的位置，小声问：“去哪？” “洗手间。” “哦。”元白答了一声，然后才睁大眼睛，“什么？” 元白踏入高年级生的领域，一路被人围观，要不是陆曜就在他旁边，至少要有两位数的学长冲他吹口哨。 元白努力目不斜视，但是还是觉得怪怪的。 陆曜说去……哪里来着？ 这是什么小学生手拉手一起上洗手间的剧情啊！ alpha走到电梯口，验证指纹后，带着元白去了第十四层。 电梯里没有人，元白看向仍然眉头紧蹙的陆曜，不由道：“你……很急？” 陆曜严肃地点了点头。 元白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他怕陆曜憋不住。 十四层到。 通常情况下，陆曜都会先按下开门键，让元白先出去。 但元白今天早早就站在了电梯门边，他先一步窜出去，在外面按了开门键催促陆曜：“你急就快点啊！” 十四楼的走廊空荡荡的，这一层再往上就是天文台了，平常根本没有人来。 陆曜愣了下，长腿一迈走出来，却并没有着急走，而是看着元白静静的没有说话。 元白不知所措：“……嗯？” 他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四周，安静的不行，学校的喧嚣在这一层完全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 “陆曜。”元白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跑来十四层上洗手间。” 陆曜垂眸，手放进口袋里，转身朝走廊另一边走去，随意道：“这一层有alpha专用的洗手间。” 元白惊了。 “有这种东西？？” “当然有。”陆曜道，“为突发情况准备的，我一般也不来。” “所以……”元白开始是新奇，特别想参观一下，转念又觉得不对，“那你现在过来是……”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全封闭的大门，在陆曜验证身份后开启。 元白探头朝里看。 “……”他不敢相信道，“这是什么豪华酒店吗？” 为什么朴素的学校里会有这种画风不符的地方！ 陆曜倒是没什么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他侧了一下身，扣住元白的手腕。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6 元白被他拉着走进去，门自动缓缓合上。 “生物识别。”陆曜松开手，解释说，“你没有分化，信息库里没有你。” 元白点点头，无暇顾及其他，走到墙边。 不知道碰到哪里，墙竟然变成了透明的。 “这……”为什么洗手间的墙会是玻璃的？ 虽然十四层是没有人会看得见，但是也…… “这是单向玻璃。”陆曜叹了口气，他早就想吐槽那些奇怪的规则，“所有的特殊性别专用场所都是单独拨款、按星级建立的。” “学校这间是七星级。” “……？？？”什么奇怪规则…… 元白吐出一口气，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陆曜，你不是很急吗？”为什么都到了洗手间，还呆在这一动不动！ 他站在十四层的单向玻璃边，看着仍然低着头站在门口的人。 陆曜抬头，缓缓道：“不是那个急。” “刚才。” 他上前一步，每说一句话，就靠近一点。 “我出现之前。” “你在跟什么人说话？” alpha站定在元白面前，距离只有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那个人是谁？” 元白懵了。 “这……”他脑子乱糟糟，闭眼想了一下，那个小男孩？ “一个刚认识的初中生。”元白再睁开眼睛时，发现陆曜已经离得太近了，近到让他感到危险。 那是完全体alpha带来的，生理上无法控制的恐惧。 他咽了咽喉咙，不自觉向后贴去，困难地开口：“怎……怎么了吗？” 陆曜稍微向后退了一点，低声说：“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他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没有起伏，但他的表情并不是这个样子。 元白呆呆地望着他。 他认识的陆曜很少这样，就算是易感期失控，也没有过这么阴沉的神情。alpha脸上笼罩着沉沉的乌云，唇抿成一道线，深褐色的眼珠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色泽。 “我不懂。”元白手指下意识地颤抖，但他仍然努力克服着恐惧抬起手，一点点向上，最终按住alpha的肩膀。 他安抚地按着对方的肩，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受到什么影响这么难受，但是我不想你这样，你可以慢慢告诉我……” “什么叫我身上有他的味道？”元白低下头，下意识嗅了嗅，茫然摇头，“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他用力嗅闻的动作让alpha眼里泛起血丝，陆曜撇过脸去不看，沉声说：“信息素。” “什么？” 元白怔住了，他不可思议抬头：“你说那孩子是特殊性别者？” 学校里除了陆曜，还会有第二个完全体特殊性别者？ 不是像他这样的，未分化者，而是已经拥有信息素的存在。 “可是……” “他可能分化不久，信息没有更新。” 元白难以置信地摇了一下头，想起岑秦对岑惜的态度、岑惜精致得过分的长相、眼里的光华，突然就都有了解释。 连带着陆曜过激的反应，也都有了解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7 完全体alpha会对其他alpha产生强烈的抵触，这是刺激。 而对于omega，也同样有可能产生应激反应，只是这种应激反应通常是——喜欢、讨好、追求、小心翼翼。 不过……陆曜这家伙不是一般的alpha。 想想他之前对omega的态度。 大概是还在青春叛逆期，对“异性”有着天然害羞式的抵触，自认为讨厌什么的…… 元白脑子里一秒钟就想到了那么多东西，面上却不显，抬手安慰地拍拍陆曜的肩：“你反应太大啦，这没什么的，不论他是alpha还是omega，我都只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顿了顿，不由问：“所以……到底是哪一种信息素？” 他是真的很好奇，那个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孩，是alpha还是omega。 应该是omega吧，想想岑秦的过度保护。 这种信息素，陆曜应该一闻就闻出来了才对。 可是元白抬起眼，却看到陆曜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我最近……”陆曜指骨抵了一下鼻梁，摇头道，“他留下的信息素很淡，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元白随口道：“他之前握过我的手。” “也许手上还有一些……” 他话还没说完，alpha的神情变了，眼睛缓缓向旁侧望去，落到仍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上。 元白话没说完，陆曜已经垂下眼，一只手抬起强制扣住了他的手腕。 “……” alpha低头，动作缓慢却不容拒绝地靠近他的手背，最终将鼻尖碰触到温热的皮肤上。 元白手指不自觉动了动，紧接着alpha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双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保持了那个动作很久。 元白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尖，轻声问：“怎么样？鉴定出来了吗？” 陆曜触到他手掌的那刻就嗅到了淡淡的兰花香，神经中枢一瞬间传输到信号，身体比大脑更早做出反应。 他僵直，紧紧握着元白的掌心，试图用对方身上的气息抵消在他身上嗅到其他生物信息素的愤恨。 “……是omega。”他咬牙说。 元白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omega？” 他想到之前没有考虑到的情况。 陆曜今天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就是因为omega信息素刺激了他，虽然他看起来是厌恶的情绪更多，但另外一种情况也难以排除。 元白赶紧抽回手：“那你别闻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陆曜眼珠定定的看着他：“出什么事？” “不是说alpha很久没有见到过完全体omega，突然闻到omega信息素会产生瞬间迷恋的感觉吗？”元白只知道里写的，如是说道，“虽然你以前是拒绝过omega没错，但那个时候你离他很远，所以可能没有闻到……” 陆曜皱了一下眉，似乎对“迷恋”这个词非常地过敏，厌恶地移开眼睛。 “没有这回事。”他矢口否认。 “最讨厌这个味道。”他还嫌不够的补充。 元白觉得他一定是口是心非，同情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哎，你不用这样的，这又不丢人，生理反应而已。” 陆曜张口欲解释：“并不——” 元白又道：“只是，这个小孩年纪太小，他好像才满十五岁，就比你分化的时候大一点……你要是对他产生什么想法，那是绝对不行的，是犯罪了。” 陆曜捏紧了拳头。 他扳过元白的肩，看着他漂亮却滔滔不绝说着让他头痛的话的嘴唇，板着脸把话说到极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8 “你听好，元白。” 陆曜沉声道：“我最讨厌omega，永远讨厌，不可能对这种生物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alpha褐色的眼珠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记住了。 第53章 虽然一直都知道陆曜对omega不是很感冒,但是听到他直接宣布自己讨厌omega,元白还是感到很震惊。 “也许……”元白委婉道,“也许你只是还没遇到喜欢的omega，话还是不要说这么满比较好。” 陆曜的神情看起来竟有一丝伤心，哑声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看他这么认真,元白开始信了,并且为他感到难过。 原来陆曜是不会对omega感兴趣的那种alpha…… 就是不知道这种取向，是源自心理还是生理。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好受吧。 “……没事！”元白笨拙地抬手拍拍他脑袋，安慰道,“不就是不喜欢omega吗？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是偶像,偶像是不能谈恋爱的。” 那反正是不能谈，喜欢不喜欢的,意义不大。 他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看陆曜还垂着头，拉着他到洗手台边,拧开水龙头,将湿巾沾了水递给他。 “你情绪不好，是不是还是受到了信息素的影响。”元白道，“洗个脸吧，等一下要上课了，迟到就不好了。” 其实陆曜的教室就在这栋楼，倒是他自己的教室离得远,更有可能迟到的是他。 陆曜捏着冰凉的湿纸巾，闭了闭眼。 陌生omega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仍然萦绕在元白周遭，可见执念之深。 “元白。”陆曜轻声道，“你知道现在的你不能和omega接触吧？” “我会和他说的。”元白道，“他是我同班同学的弟弟，让他哥哥传话就可以了。” 趁陆曜俯身洗脸的时候，元白掏出手机看了眼，一下子睁大眼睛。 “不行了陆曜，还有五分钟上课，我真的要迟到了！” 陆曜擦了把脸，淡定道：“你不会迟到。” “从这里到南楼用跑的也要七八分钟吧……” alpha于是拿出手机，黑进了教务系统，把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时间推迟了十五分钟。 “不会。” 陆曜抬起头，水珠从发梢淌下来，碎发被水打湿显得更黑，眼神认真地保证道。 …… “不是，上课铃怎么还没响？” “应该已经上课了啊……” “所以现在到底是上课了还是没上课？” 教室里窃窃私语，习惯性踏着铃声进教室的化学老师还在办公室里喝茶，班长竭力维持着班上的秩序，但是并没什么用。 元白匆匆走了进来，趁没人注意飞快回到位置上，等呼吸平缓了，把书纸笔拿出来备用，环视四周暗暗有些心虚。 同桌平时话很少，这会也坐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表，疑惑道：“难道改了上课时间吗？没通知啊。” “是吗？”元白若无其事翻了翻课本，“也许是铃坏了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09 “有可能，不过中午你去哪了？”同桌好奇道，“刚刚你不在，岑秦问了好多次。” 元白这才想起来他还有事情没有问岑秦，大概岑秦找他也是为了同一件事。 元白回头看了眼，岑秦的表情看起来纠结得不行，只对他用口型说：“等会出去说。” 又五分钟，上课铃终于姗姗来迟地响了。 三十分钟后……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正讲到兴起的化学老师愣了，一脸莫名地看了眼时钟，而底下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节课好短哦！” “是不是改时间啦，以后一节课都是三十分钟……” 岑秦和元白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起来到了楼道角落。 “你弟弟是omega？”元白先开了口，问得直接。 岑秦愣了一下，立刻道：“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还没分化吗？” 没分化，就和普通人一样，是闻不到信息素的。 “你走之后我又遇到了岑惜，他说想跟我做朋友，我们在外面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元白回想了一下，当时岑惜的表现很正常，除了在他这个年龄显得过分漂亮以外，并没有任何能让人怀疑他第二性征的举动。 “之后遇到了陆曜，他说他闻到了……” 元白话还没说完，岑秦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不好了：“你说陆曜闻到了小惜的信息素？” 他那样子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仿佛生怕自家刚分化的omega小孩受到陌生强大alpha的觊觎，遭遇什么不测似的。 这种情绪的传递很有效率，元白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元白对此很有意见，他还怕岑惜的信息素会影响陆曜的身心健康呢。干嘛干嘛，家里有个omega就闻a色变？没必要吧。 “你干嘛那么担心。”元白忍不住道，“我们不会对你弟弟做什么的。” 岑秦仍然警惕地看着他，哼了一声：“你毛没长齐我是不怎么担心，但是陆曜那家伙那么凶，我当然要担心了——现在这个学校里，可就只有小惜一个omega。” 他说着说着又有点得意：“omega有多珍贵，不用我科普了吧？你们团里那个只是35%分化概率而已，就被当成了宝贝。我们小惜当然需要我好好照顾。” 他看着元白的目光就好像在说：搞不好以后你还得求我把珍贵的omega介绍给你呢。 岑秦这家伙没少在元白这里吃亏，虽然看上去老老实实不搞事了，但心里一直憋着股气。 好容易有出气的机会，他不逮着他刺两句，多亏得慌。 “我正想说呢。”元白不动声色道，“医生说我现在分化期，所有的omega对我来说都是风险因素，要避开的，所以以后我会注意和你弟弟保持距离的。” 岑秦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反应，颇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道：“那……那正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陆曜呢？他可是完全体alpha，对小惜威胁更大。” 元白好笑道：“你担心陆曜接近你弟弟，那你自己去跟他说呀。” 岑秦“呵”了声，顾左右而言他，嘴硬道：“反正我是不会让小惜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所有的alpha，都不要想接近他的弟弟！ 小惜一定要纯洁地茁壮成长，等到他满十八岁了，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再去找心仪的对象！ 但是让他去找陆曜放话…… “你是不敢吧。”元白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随即又想到什么，“对了，中午你弟弟约我明天一起吃饭，我当时答应了。但那时候不知道他是omega，现在麻烦你帮我转告他，身体原因我不能和omega接触，所以抱歉不能见面了。” “什么？”岑秦懵了，“我弟弟……小惜他怎么会约你吃……” “岑秦！” 班长领着一个男孩子过来：“他说是你弟弟，来找你的。” 岑惜啪嗒啪嗒跑过来，却一把抱住了岑秦身边的元白，热腻腻搂了一下，声音里透露出喜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0 “元白学长，又见面了！” 他个子比元白矮一截，这样抱上去双臂自然地圈在他肩上，看上去特别主动热情。 岑秦神情从惊喜到惊恐，难以置信地喊了声：“小……小惜！” 元白吓了一跳，赶紧把岑惜从身上撕下来：“小惜，正要跟你说，我们明天不能一起吃饭了。” 岑惜很失落：“那，后天呢？” “我以后不能和你见面……”元白才说了这句，就见岑惜眼睛里滚上了热泪，吓得他手足无措起来。 “你别哭啊。”元白赶紧拿纸给他擦脸，又朝岑惜的正牌哥哥使了个眼色，无奈岑秦此时受打击过度，还没缓过来，竟然只是看着他们发愣。 岑惜眼睛一下就红得兔子一样，元白看了非常不忍，一边跟他解释为什么，一边轻轻拍他后背。 周遭早就围了一群人。 “哇，那个男孩是谁啊？” “元白抱着他哄的样子超有男友力，好温柔……” “啊啊啊真的是男朋友了！” 确实，元白最近虽然长高了一些，但也只有一米七二左右，在娱乐圈根本不能算是一个适合演恋爱戏的身高。他单独看的时候，比例很好，所以也很吸引女友粉，但在团里就显得很矮，不大招苏。 他之前又和陆曜演对手戏，是以显得特别o，不符合他的性别。 但岑惜身高更矮，因此他们两个这个安慰的姿势，就呈现出了另一种“很配”的cp感。 岑惜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他默默抹掉眼角的眼泪，向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元白学长，我不知道，我以后不会……我会注意的。” 他怯怯地躲到哥哥身后，看向元白的目光却仍然充满热忱：“但是学长，就算不能见面，可不可以也依然和我做朋友？” 年幼的omega很乖很听话，只是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以元白的性格是很难拒绝的。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旁边却冷不丁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声线清冷，如海浪拍击岩石。 “元白。” 人群窃窃私语，自动分开，给那个人让出一条路。 alpha突然出现，元白也愣了，他手还保持着给岑惜递纸巾的姿势，望着陆曜一点点走到近前来。 岑惜仿佛非常害怕陆曜，一看到他整个人就瑟缩起来，一个劲往他哥身后躲。 岑秦咽了咽唾沫，努力壮着胆子张开手臂护住岑惜：“陆曜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他慌乱道：“stop，stop，陆曜，停，不要再往前了。你没看到我弟弟害怕你吗？！” 陆曜掀了掀眼皮，波澜不惊问：“哦，他为什么害怕我？” 岑秦看了要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心疼地大声道：“因为你是alpha，他是omega，他害怕你不是很正常吗？？” 此话一出，集体哗然。 “怎么回事？omega？？” “我们学校里又有已经分化的omega了吗？” “这么小……天啊……” “好大一新闻，居然没上校报。” “但是奇怪，看上去刚刚这个omega是主动想要接近元白，为什么又这么害怕陆曜？他们不都是alpha吗？” “那现在这场面？怎么感觉？？” “修罗场吗？？？” 陆曜眼眸闪了闪，没再说话，而是望向站在旁边的元白。 他探出手，抓住元白手腕，把小孩儿往自己身后一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1 元白回到他身边，小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陆曜抬手，掌心躺着一枚风纪徽。 来查出勤的么……可是也太巧了。 岑惜怯怯地扒着岑秦的肩膀，小心地望着元白，看都不敢看陆曜一眼。 陆曜望着岑惜，话却是对元白说的：“就是他？” “嗯。”元白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解释道，“没事，他刚刚情绪有点失控……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岑惜低着头，声音细弱道：“元白学长，刚才的问题……” 他尽管很害怕陆曜，还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不会打扰你的，但我想和学长交朋友……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周遭瞬间喧闹起来。 刚刚那个小孩要和元白交朋友，大家都没多想，只当是岑秦的弟弟想认识有名的学长。 可是现在知道了他是omega，那观感就完全不同了。 omega主动要和alpha做朋友，太容易让人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喜欢他！ 大家再看岑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求交往倒没什么，可元白已经出道了哎。” “这个行为跟私生也差不多了吧。” “别这么说吧，omega和alpha就不能做朋友了么？而且元白他还没分化呢。” “omega就喜欢和alpha交朋友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是你没看他多害怕陆曜么……为什么对元白就……” 岑惜眼泪又滚在眼眶里了，轻声道：“我不是粉丝，我只是很仰慕学长，想多一些交集，没有其他的意思。” 很多人看着他们，想听元白的答案。 陆曜看着元白的神情，微微垂下眼，淡声道：“该上课了。” 上课铃在这时候响起，无疑是让元白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哀叹着散去，虽还有人不死心探头探脑朝这边望，但已经没有刚才被那么多人围观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元白微微吐出一口气，朝被岑秦挡在身后的岑惜及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岑惜的眼神一下子亮了，他甚至顾不上对陆曜的天生恐惧，从他哥哥身后走了出来，眼巴巴望着元白。 陆曜移开眼，不看omega那明亮的神情。 “我不会打扰哥哥的。”岑惜加完微信，马上从“元白学长”改口成了“哥哥”，信誓旦旦道，“我也遵守诺言，不和哥哥见面，不让你困扰。” 他那声“哥哥”一出，岑秦和陆曜的眼神都变得相当古怪。 岑秦：……草。 陆曜睨了岑惜一眼，感受到阴森视线的omega浑身一抖，飞快地撒腿就跑，还顾得上转身朝元白抛了几个飞吻。 陆曜：…… 他的手指关节开始不受控制的嘎吱嘎吱响。 元白倒不以为他，想起什么，不禁道：“我看他挺适合当偶像的，这个飞吻抛的……” 比他刚刚开始学做的时候，要放得开得多，也到位得多。 真像是天生吃偶像这碗饭的人，和陆曜一样。 陆曜手里的风纪徽，已经被他捏成了一滩烂铁。 “上课去。”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没回头地走了。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2 元白望着他的背影，在眼保健操的美妙旋律中默默想：怎么好像是生气了？ * 提前做完作业，晚上去公司录了一下专辑曲，又和赵妍谈了一下solo曲歌词的事。 “你们都准备自己作词？”赵妍有些吃惊，但也很欣慰，“有想法挺好的。” “嗯。”祝明羽道，“rap词我觉得自己写比较好啦，别人写的词很难记……” Alan笑道：“以后肯定要尝试一下创作的，我觉得从solo曲开始是比较好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 自己写词，能分版权费啊。 那可是很大一笔分红。 “肯定是要往创作的路子上走的。”私下里，Alan这么对他们说，他难得把心里话说出来，大家都听得挺认真。 Alan想要做创作型歌手。元白想，那么他呢？ 他想要做的，是一个全能偶像。不想把自己局限在某一个特定的领域里，而是不断尝试，尽量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想让粉丝知道，他一直在努力，一直有进步。 让粉丝能从他这里得到光和温暖，不枉费他们对自己的支持与爱。 元白录完自己的部分，已经到了很晚，其他成员都已经回去了，一个个朝他打招呼。 “元白，哥走了啊。” “元白，别弄太晚了。” “晚上冷，小心点别感冒了。” 连Alan都对他用口型比了个“加油”。 元白朝他们笑了笑，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里。 “这次元白的部分好像多了很多……” 离开公司的几个人散漫地聊着天。 “这次的专辑，风格很适合他。”谌嘉禾道，“适合他唱的部分多，超级正常。” 祝明羽感叹道：“这才几个月呢，小元白就从素人老幺变成主唱了。” “他进步好快。” 曲晓星忍不住插嘴：“明羽哥，虽然但是，我才是年纪最小的。” “啊……忘了忘了抱歉。”祝明羽大大咧咧撸了把曲晓星的后脑勺，“你们都是老幺嘛，不差那几天。” Alan静静靠在后座，听他们讨论，拿起手机刷了一下微博。 六个人的粉丝数和刚开微博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陆曜微博粉丝已经变成了二字打头的八位数，其余几个人也都有了大几百万粉丝。 他们现在已经是顶级流量了——只不过是还没有足够多有说服力作品的顶级流量。 而一专的质量和水平足以填平这道沟壑。 元白刚开始只有几百个活粉来着，现在…… Alan望着早已经超过其余三人，隐隐向自己的粉丝数靠拢，各方面数据都和他越来越接近的元白…… 他敛了眸，勾唇笑了一下，然后随意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红不红是拼，爆不爆是命。——队友就是第一竞争对手这件事是永恒真理，但首先—— 让他们一起用一专轰炸国娱。至于未来……还长着呢！ 录音室。 元白放下耳机，刚放松下心弦，耳朵突然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了一下，吓了他一大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3 “陆……” 他回首，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手上被塞了一杯刚煮好的胖大海。 “喝点水。”陆曜简洁道。 元白抱着那个杯子有些怔愣，就这么仰着头看着他，少年俊美的脸上似乎缺少表情，鸦羽般的眼睫覆下，淡淡地和元白对视一眼，拿走他肩上一根断发。 “弄完了就回家。”陆曜顺手给他揉了揉肩膀，声音里带着无奈，“你想弄到几点？” 元白抿唇，心里暗笑，却绷着脸，声音失落道：“我以为……你在生我气。” 这几天陆曜都没怎么找他，学校里看不见人，回家也不见电话视频的，直到今天录歌才见到面。 对于其他成员而言，工作期间的见面频率算是很高很高了。 可是对他和陆曜而言，这个见面频率相当不正常。 陆曜扯扯嘴角，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话，重复一遍：“我生你的气？” 他的手掌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碰着元白肩颈锁骨那一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力的，元白反正觉得僵直的脖颈都舒服了很多。 微凉的掌心在少年体温的烘烤下快速变热，轻微的摩擦带起细小的电流，像火花流淌过神经末梢。 元白按下心里些微的别扭，小声反问：“不是吗。” 陆曜不答，只说：“你先把水喝了。” 元白喝下保护嗓子的温水，又听陆曜道：“你怎么看出来我生你气的？” “你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的你也不接。”元白立刻扳着指头数，“在学校也不来找我了。” 陆曜苦笑道：“我不给你打电话？”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给元白看自己和他的聊天记录。 最近三天三个拨出，三个“对方忙线中”。 元白傻眼了。 “怎么会？” “你忙着和谁视频呢？”陆曜手指一翻，收回手机，眼睛睨着元白，若无其事问，“是不是……最近认识的那个omega？”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陆曜不喜欢接电话。但他如果不接我电话就一定是有问题！ 第54章 陆曜的神情让元白有一点纳闷。这家伙不是总叮嘱他让他多交一些朋友的么？怎么他现在真的打算交一个了,他却有些提防似的。 元白的眼神清楚地表达出他想说的话。 陆曜垂下眼,叹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元白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半晌道：“其实他只找过我两次，还是为了借笔记——对了，我正想跟你说,我初三的笔记记得不怎么清楚,可以把你的借给他吗？” 陆曜比元白高一年级，他的笔记基本上全都转手就给元白了。 “可以啊。”alpha没所谓地点了头。 第二天，元白把陆曜的笔记经由岑秦之手转交给了岑惜。 笔记没有署名，陆曜的字迹和元白的又有八分相似,笔记本又在元白这里放了近一年了，半点alpha的气息都没有残余。 岑惜拿到笔记,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摸着书页的手都在抖,眼神激动得不行。 这是元白学长的笔记！ 是他一笔一划写的字,他的手抚摸过，一次次翻阅过的笔记。 岑秦一脸忧郁看着弟弟,又无力吐槽又不敢把话说重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4 “你……就这么喜欢他？” 虽然元白也是个alpha,可这只alpha个子又矮，性格又恶劣，一看基因就不咋地，弟你真的就这么痴心不改了吗？ 岑惜抱着笔记本，神情梦幻地对着字迹亲了两口，手指轻轻地摸过书脊。 “对。”他呓语道,“我只喜欢元白学长。” 他珍而重之地把笔记本放进了小箱子里。 那个箱子里赫然放着元白同款的牛奶盒、发卡、耳机，不知道从哪收集来的扔掉的笔芯、纸巾等等。 “……” 岑秦看着弟弟的行为，再次陷入木然。 “小惜，你有没有想过。”他终于艰难地恢复过来，循循善诱，“元白是一个偶像，你和他做普通朋友没有关系，但如果你是omega的身份暴露，和他交往过于频繁，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切，他才不在乎元白会不会遇到麻烦。 但到时候，元白的粉丝肯定还是护着偶像，而被骂的只会是他弟弟。 所以，一定要把麻烦掐断在根源上！ 岑惜抿抿唇，却道：“我早就想好了。” 岑秦走后，岑惜从抽屉里小心地拿出一张a4纸。 那是一张打印好的报名表。 岑惜一笔一划认真写上自己的名字，贴上照片，然后出门将它寄了出去。 * 体育课，操场边的石阶上，元白抱着个本子，嘴里咬着根笔，眼神放空无焦距。 陆曜站他旁边，斜靠在树上，喝完一罐咖啡，随手把罐子放在脚下。 “想的怎么样了？”他问元白。 坐在前面的人却恍然未闻。 陆曜于是蹲下去，侧着头看少年几乎完美的侧脸，良久不禁伸手碰了一下。 食指点在他温软的颊边，稍稍陷下一点，少年终于从思绪中回神，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呀。” 陆曜朝他手里的本子努努嘴。 “给我看看？” 元白摇头道：“我只写了两句呢。” 这样下去，根本就来不及了。 写歌词其实真的很难，何况他还想表达一部分的自己。 “别急。”陆曜下意识蹭了一下指尖，和他一起望着远方，慢慢道，“也许到了某一刻，词会自然而然地出现，你只需要记下来。” 元白偏过头，问他：“你的solo……上次见面会唱的那首？” 陆曜轻笑了下：“怎么。” “词是你自己写的。”元白对这件事一直很困惑，“可你没有过恋爱的心情，怎么能写得出那样的词呢？” 见他不说话，元白眼睛慢慢睁大，凑近一点，小小声说：“还是说……” “其实你……” “……” “有偷偷谈过？” “没有。”陆曜迅速道，指节蹭了下鼻梁，敛眸站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5 元白眨眨眼：“你要回去了？” “嗯。”陆曜答，“晚上公司见。” 元白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笔尖一下下在纸页上涂涂画画，可是浪费了一节体育课的时间，还是想不到词。 也许真的就像陆曜说的那样，没有的时候使劲想也没有，而当灵感光顾，只要记下来就行。 他低下头，合上笔记本，左右看了看，捡起了陆曜忘记拿走的空易拉罐。 “今天居然忘记带走垃圾了，这家伙是也有心事了么？” 元白默默想着，拿着东西朝回走。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正好，清风吹得他衣摆翻起，一路有很多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元白仍然不大习惯这些平常生活中的瞩目，他微微低头，没在意有哪些人在偷偷跟着他走，大步向教学楼走去。 许多无声吸气的少女中，带着兜帽的岑惜显得并不起眼，他假装成路过的学生，隔着十米的距离遥遥跟在少年身后。 元白终于找到了一个垃圾桶，抬手把陆曜喝过的空易拉罐丢进去，砰的一声轻响。 易拉罐碰到金属外壳弹到了地上。 元白朝前走了一步，意识到好像没扔进去，于是转过头想捡，却没看到易拉罐。 他愣了一下，又朝垃圾桶里看了一眼。 没有啊？ 这……东西凭空消失了？ …… 元白走后，一个人影才从树丛里窜了出来，握着手里的易拉罐抿着唇，眼里透露出暗喜。 元白学长喝过的易拉罐！ * 元白直到上课都还在纳闷。 是一节物理课，物理老师正在说质量和能量的转换，元白的思绪不禁天马行空。 一样确定有质量的东西怎么能凭空消失不见？ 课间，他不经意和同桌说起这件事。 “我把一个空罐子扔进垃圾桶，可是之后垃圾桶里没有，旁边的地上也没有。” 同桌迷惑：“这很不科学。” “可不是。” 岑秦在后排兴趣缺缺地做着作业。 元白就是会异想天开，八成是发育期营养不良导致出现了幻觉，他嗤之以鼻地想。 回家之后，岑秦看到他的omega弟弟放下书包，从手帕里面拿出一个空的易拉罐。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岑惜又一次拿出了他的珍藏爱物小箱子，把这个平平无奇的易拉罐放了进去。 “这是学长用过的……”岑惜低声念到。 空罐子。垃圾桶。不见了。 学长用过的。 岑秦：“……”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6 元白又一次做了梦。 他并没有梦到很多次那个人，梦中人的轮廓也一直不清晰，唯一一次让他在现实中联想到那人的，就是在声乐老师办公室。 但更让他尴尬的是，越过绿植的影影绰绰，他看清那个人居然是陆曜。 这就很让人害怕了。 讲道理，他一个即将分化的alpha，做梦的对象，怎么可以是另一个alpha呢。 一定是错觉，错觉。 元白睁开眼睛，梦里清晰战栗的感觉还在，他动了动指尖，慢慢坐起来。 被子从少年上身滑落，淡黄色的睡衣领口很敞，露出一截锁骨。 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摸了摸锁骨，神情有些空，不知在想什么。 “……” 一直在想的词。 或许， 是这样吗？ * “元白？” 赵妍惊讶地看着阿k递给她的电脑，看着屏幕上的文档，倒吸一口冷气。 “不，不大可能吧。”赵妍不敢相信道，“你确定这是元白自己写的词？” 阿k点了点头，神情可不像在开玩笑。 “但是，他提交曲子的时候我问他打算做什么风格，他说的是想唱唱友情。” 赵妍和阿k对视一眼，两人又齐齐眨了眨眼睛，再看向屏幕。 “这……友情？？” 这特么分明是一首带着色气的抒情曲，里面用的一些词描绘的感受，完全不是在写友情。 而且，有一种迷幻的色彩，朦胧呢喃，仿佛领略一场无痕梦境。 “不大符合他的年龄和气场，你觉得呢？”赵妍对阿k说，声音里忧心忡忡，“我觉得这不像他写的，他怎么会懂这些？” 阿k却淡定得多：“他也快十七岁。这个年纪，其实该懂的都懂了。” “那也不是他的路线。”赵妍道。 “那你就要问问他是怎么想的。”阿k沉思着翻了翻元白写的歌词，眼里染上一抹欣赏，“要我说，这首歌会火呢？” 赵妍纠结了，半晌跺脚道：“我问问他去。” 赵妍把元白叫出了休息室，神情严肃地和他说话。 休息室里，几人俱是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赵姐这是？” 元白站姿挺拔像棵小松，不时点点头，并没有慌乱不安。 等元白回来，其他人纷纷问他怎么回事。 “赵姐训你了吗？” “元白怎么了这是。” 元白摇头：“没事，她是跟我确认solo歌词。” “哦，你终于写出来了？”Alan很感兴趣，“是什么风格？” “呃……”元白为难道，含混地说，“什么风格……不是很好定义，等我做出来，给你们听。”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7 “好啊，期待。” “元白的风格我能想象。”祝明羽啧啧道，“肯定是小清新，那种校园王子范儿。” “大概会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最正能量的。” 谌嘉禾开玩笑道：“会不会像儿歌？” 元白手掌心贴着裤缝，不作声。 …… 一周后。 “差不多都做好了。”录音棚里，阿k眯着眼睛一首首放给成员们听。 一专一共有十三首歌，其中同名主打曲《going！》走的是运动风格，贴了冬运会，务必要使他们打响国民度。这也是慈航出道艺人拿到过最好的资源，不过也和组合出道就红有直接的关联。 b面收录六人solo曲，风格和a面的运动、温暖风格有很大差异。 比如陆曜的solo是一首情歌，Alan的是一首带有他个人风格的抒情曲，祝明羽的则是黑暗系rap快歌。 至于元白…… 听到倒数第二首歌的时候，几个人都面面相觑。 祝明羽率先开口：“不是，这首歌是谁的？” 谌嘉禾困惑：“听着像是元白的声音……” “就是我呀。”元白道。 几个人都看着他，一脸见了鬼。 “元，元白。”祝明羽惊恐道，“你可知道，这是一首小黄歌啊？” 完全！就是！ 在诱惑啊！ 曲晓星若有所思：“这歌词写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元白早就对他们的反应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默默道：“我一开始确实不想写这个风格，但是按我原来的想法，确实怎么都写不出来。” “然后你就写了首——嗯。”陆曜扫了他一眼，祝明羽把那三个字吞了回去，“不是……我是说……这挺好的！真挺好的！” 祝明羽又看了一眼歌词，心想，粉丝一定要疯了。 听完母带出来，下到一楼，底下的暖气没有上面足，到门口大门一开，更是一阵冷空气扑面而来。 呼吸间吐出一小团白雾，元白不经意朝门口看去，却睁大了眼睛。 不是粉丝，那里走进来的是几个矮个子的男孩子，之前并没有在公司见过。 新的练习生？ 正中间那个男生戴着一顶和他一样的绒线帽，小圆脸，笑起来像年画娃娃，很精致的一个孩子。 还很眼熟。 元白惊讶道：“岑惜？” “嗯？”负责练习生、之前也带过元白他们的老师匆匆带着小孩下车走进来，见元白站定不动，愣了一下，看看元白又看看岑惜，“你们认识？” 岑惜乖巧道：“我跟元白学长和陆曜学长是一个学校的，之前有见过面。” “哦……” 元白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上楼的岑惜回头朝他眨了一下眼，还没缓过神来。 他第一天见到岑惜，就感叹过这个孩子很适合当偶像，但真没想到他居然付诸行动了，还行动的这么快。 “我好意外。”元白道。 陆曜一直没说话，直到上了车，前排几人都昏昏欲睡时，他才低声开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8 “元白……” 还在想这事有多巧，元白没回过神：“唔？” 陆曜又摇摇头：“……没事。” * 【慈航又进了一批新人，里面有一个小孩，长得巨可爱】 【上周就公布了，在前辈舞台出镜了，镜头特别多】 【啧，未来皇太子啊】 【应该是未来皇太子妃，这是个omega，不是Alan那种，是已经分化的货真价实的omega呃】 【我的妈，图祖坟青烟还没冒完呢？】 【还早着呢……我觉得这个小孩来晚了，他要是早一年来，加进going里不是很完美？这样这个团两a两o，我的天，平趟娱乐圈有没有】 【我觉得顶掉元白比较好，反正168的矮a基因也不好，就算分化了也没男主角演】 【怎么酸成这样了？还顶掉元白，我看是顶掉你正主。更新一下你的资料库吧，元白现在173了！173！四舍五入就是175，跟Alan一样高！】 【Alan是omega，元白一个alpha跟omega比高？好笑。】 【惹，你们在这里拿岑惜黑元白，不知道人家岑惜就是为了元白来的慈航吗？】 【？？？？这又是什么瓜？】 【他亲口说的惹，来慈航就是因为他的精神偶像，最崇拜元白，最想一起出道的人是元白。[链接]这个采访你们都没看？功课都不做就来黑人。】 【对头，没有元白压根这个小孩就不会想来当偶像。本来么，人家一个正经早早就分化了的omega，要不是因为喜欢元白，来出道干嘛？出路多着呢。】 【这话说的，当偶像还委屈他啦？慈航以前又不是没有过omega爱豆……】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上面黑元白基因差的id不是那个退出公司的练习生粉吗？辛沐家富婆是你吗？真是恨比爱长久。】 【草，这瓜吃的，我说呢，现在还有人说元白基因不好。】 【元白除了矮一点真是样样爱豆标杆，没局限，可瓜可花】 …… 【啊啊啊啊啊啊一专！！！！一专啊啊啊！】 【天，这个短版主打曲元白的部分好多】 【他进步好大啊……】 【我感觉他唱的比Alan还多，是截取的原因还是换主唱了？】 【感觉这次元白是主唱Alan是副主唱了】 【妈耶这逆袭速度】 【他只有音色没有唱功，录音棚里样样好，现场能撑得起主唱吗？】 【这还质疑呢，之前打歌出场多惊艳，他那时候哪有现在好看，纯粹靠声音吸粉百万忘了？】 【吸粉的就是音色啊……无语，他后面好几场车祸】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车祸的音频我这里都存了[链接]】 【希望他是真的有进步。不是说一直在上声乐课？】 【但愿吧……不过他能请什么老师，当初Alan、祝明羽都是花钱请的名师，元白能找到跟宫骏那样的老师吗？】 【不是说他找的韩祁？】 【瞎编料你也信，韩祁那地位可能会带中学生？？元白粉丝真会吹逼……】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19 下一个周末见面时，陆曜递给元白一个盒子。 元白愣了一下：“这什么？” 陆曜道：“礼物。” “可是现在没有在过节啊？”元白茫然地接过来，抬头看向对方。 陆曜制服外面套了一件长风衣，手插在兜里，靠在枝丫枯槁的樱花树干上，闲闲地看着他。 元白拿着礼物，心想这是什么意思？离他生日还有两个月呢。 陆曜想了想，认真道：“元旦礼物。” “……可是元旦也还有半个月。”元白觉得这个理由一定是陆曜随口编的。 陆曜没再说话，眼神写着“我就是想送你拆开就是了”。 好吧好吧。 元白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顶新的绒线帽。 顶端没有了小揪揪，但还是尖尖的，颜色是米白色的，挺可爱。 可爱是可爱，但是…… 元白摸了摸自己头上那顶。 “你上次送我这个还好好的呀。”他不解道，“为什么突然又送我帽子？” 对，他现在戴的那顶，被无数人努力购买同款，乃至于把代购价格炒上天的帽子也是陆曜送他的。 陆曜郑重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着他抬手，摘下元白现在戴的那一顶，把新的戴上去。 新帽子也很暖和，元白抬头摸了摸，碰了一下陆曜的。 “你手好凉。”元白下意识道。 陆曜把手放进口袋里，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元白看了看旁边的自动售卖机，道：“那我也送你个礼物……” 礼物再说，先给你买杯咖啡。 元白站在售卖机前，陆曜仍斜倚在树上，眼睛不经意朝旁边树丛望了眼。 树丛里藏着的人正处于失语状态，以至于完全没发现alpha已经发现了他。 岑惜愣愣地摘下自己戴着的那顶同款绒线帽，心想，这原来是那个alpha送给元白学长的。 而那个alpha，明明对元白学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可是元白学长一点也觉察不到。 为什么要送新的？ 因为，有太多人拥有和他一样的。 尤其是自己。 他握着帽子一言不发，透过树丛望着从售卖机前回来的元白。 穿一身白色羽绒服，像毛绒熊一样温暖的男孩子抬起手，把暖暖的咖啡罐贴在陆曜冻红了的耳朵上。 “你喝这个。”元白道。 他反手又变出一罐热牛奶：“我喝这个。” 喝牛奶，长高高。 陆曜视线扫过元白被绒线帽压住一半的耳朵，抬手拿过咖啡，手指自然地碰到一起。 元白垂眸，收回手拧开瓶盖。 陆曜握着咖啡，目光无意掠过树丛，随口问元白：“你为什么只喝这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0 元白喝了一口，回忆起往昔，默默道：“还不是你十岁的时候拍过这个牛奶的广告，然后厂商给你送了一大堆……” 陆曜喝不掉，每天给他带，还非要看着他喝完。 于是幼小的元白被迫养成了每天喝牛奶的好习惯。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咖啡呢。”元白沉思着望着陆曜打开易拉罐，“我反正从来不喝。” “啪。” 树丛里，岑惜手里的帽子，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第55章 元白下意识朝树丛望了一眼，纳闷道：“我好像听到有声音。” 岑惜弯下腰去捡帽子,踩断了几根枯枝,听到元白说话慢慢僵住了。 直到那两人并肩走远,他才白着脸从树丛里钻出来，头发上粘着几根草叶，失魂落魄。 ……元白学长从来不喝咖啡，是陆曜学长喝。 元白学长的帽子是陆曜学长送的。 元白学长只喝那个牌子的牛奶,也是因为陆曜学长。 他收藏的元白学长用过的东西，还有那些同款,又有多少和陆曜学长有关？ 岑惜恍恍惚惚回到了家，拿出了自己的小箱子,一样样检查过去，每一样都觉得可疑。 他第一个把那个易拉罐扔到了垃圾桶里,原本很珍惜的帽子也丢到了脏衣篓。 最后视线落到了笔记本上。 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岑惜珍惜地双手捧起那个笔记本，深情地看着它。 这是元白学长亲手递给他的东西,和其他的收藏品都不一样！ 不,他不能仅仅将它锁在箱子里,而要放到更醒目、更重要的位置。 岑惜于是把笔记本放到相框里，裱起来挂在了床头。 …… 十二月中的户外，草木凋零，天空淡而苍茫。梧桐叶落了满地，只有长青的忍冬和香樟还静悄悄在路两旁织起星星点点的绿。 一辆低调的车驶过繁华的街道,通过陆家大门，悄无声息开进了院子。 “嗞——” 草坪上，高个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用割草机修剪草坪，眼神专注，心无旁骛，可以说是相当投入。 元白在他旁边的喷泉池边上坐着，哼着歌晒太阳，两条腿挂在池边，裤腿不注意间扯上去，露出里面穿的草莓图案毛绒堆堆袜。 小少年享受了一会下午的难得闲暇时光，忽而看到远处开过去一辆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视力很好，盯着车看了一会，突然噌得跳了起来。 “陆曜！”元白道，“你爸妈……叔叔阿姨回来了！” 割草机声音停了，陆曜嚯地抬头，望向缓缓开进来的车子。 “曜曜！” 陆母年近四十，保养得当容颜如少女，喜滋滋地踩着恨天高下了车。她是出了名的嗓门大，老远就开了车窗冲草坪上的少年喊话：“曜曜，妈妈回来啦！” 陆父则是严肃脸矜持点头，但其实眼里也笑意满满，先开了后车厢扔了几样礼物给儿子。 “喏，你要的xxx改75式。”陆父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威严十足，在儿子面前却是个献宝的老父亲，“喜欢吗？” 陆曜敛眸，探手掂了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1 “还不错。”他脸色平静地说。 “臭小子。”陆父笑骂一句，眼睛朝陆曜后方打量了一下，诧异道，“这是……” 元白正要叫叔叔阿姨，却听陆母震惊道：“曜曜，这个是我们家儿媳妇儿吗？” 陆母是个omega女性，自小被保护得好，傻白甜程度还要更胜过元白亲妈，是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 元白其实也早就习惯了，但这次阿姨说的话实在是让他瞳孔地震，乃至于说不出话。 阿姨居然没认出他来？？ 陆母捧脸心心眼打量着陆曜身后的小少年，那孩子漂亮得像童话里的小王子，且第一眼看到他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空气中还有点淡淡的奶味儿，一定是一只还没分化的omega！ 陆曜从小到大除了小元白就没带过别人家小孩到家里来，眼下却带来一个好看得出奇小omega，这还能说不是儿媳妇儿？ 是以陆母还没等陆曜说话，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事实，并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可太喜欢这个小朋友了，笑盈盈看着他，等陆曜介绍他们认识，哪知道等了好一会都只有沉默。 “？”陆母疑惑地抬头，却看见儿子神色古怪，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还是那小少年先叹了口气，无奈认真道：“叔叔，阿姨，我是元白。” 陆父陆母：？？？？？ “元白？？” “小元白！！” 陆母吸了一口气，他们夫妻俩这次出门时间太久，印象里的小孩还是沉默寡言、别扭腼腆的小初中生呢，怎么一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眉宇间光华璀璨的青春少年了？ 变化也太大了吧！ 陆父陆母愣了半晌，拉过元白的手仔细又看了看。 元白有点害羞，抿着嘴忍住挣脱的欲望安静站在那里任他们打量，听见陆母啧啧称奇： “咿呀！我们小元白长高了这么多？” “越来越漂亮了，看得阿姨心都要化掉了……” “太久没见面对不起呀，居然没认出来~阿姨有给你带礼物……” 元白手里拿着装礼物的小盒子，冲陆氏夫妇笑一下。 “没事。”他忙道，“叔叔阿姨你们刚回来肯定累了吧，还是快进屋休息一下。” 要是换了个人这么拉着手夸他，他能不好意思得藏到地底下去。但是陆母不一样，她和王女士一样，是坚持不懈夸奖他很多年的人，是以就算这次比较夸张，他也已经形成了免疫。 “好~” 陆母看了眼儿子，陆曜倾身抱了她一下，然后指了指草坪。 “我们等一下进去。”他说。 陆母知道陆曜的性格，一件事情是绝不可能做到一半停下来的，于是笑眯眯道：“那你们在外面玩，我跟爸爸先进去了哦。” 十二月的草坪重新回到了安静之中，元白看着重新移动割草机的陆曜，反思道：“叔叔阿姨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风格和以前也没有太大差别呀，就是长高了一点。 想到陆母刚刚再三的夸赞，眼睛不禁望向远处落地玻璃，里面映出的自己在他看来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认不出……又怎么会认为我是——” 元白住了嘴。 那个词可太别扭了，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陆曜低着头一言不发地除着草，割草机声音隆隆，似乎是没有听见他说话。 元白瞥他一眼，却觉得他动作有些不自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2 屋里，陆父陆母回头看一眼草坪上，两个俊朗少年站在阳光下，身形说不出来的搭配。 “元白也长大啦。”陆母感慨道。 “嗯。” “曜曜有白白在身边真好。”陆母轻叹，“我们没什么时间陪他……” “这不是回来了么。”陆父安慰她。 陆母想起什么：“过几天我们带曜曜玩，问问元白和元家妈妈要不要一起去吧？” * “嗯？”正做饭的王女士抬起头，“平安夜那天？妈妈要加班呢，这次不能去了，你和小曜一起玩得开心点。” 元白有点失望，垂着头：“哦。” 王女士道：“陆曜爸爸妈妈上次回来好像还是过年的时候，好久了呢，比你爸不在家的时间都长。” “是啊，阿姨都不认识我了，一见面还问我是不是陆曜找的媳——”元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脸上火辣辣的。 怎么就说出来了！ 他自觉没有说完整，偷偷看了眼王女士，见她没啥反应以为没听见，决定假装啥也没说地溜走。 结果他刚踏出厨房门，就听反应慢半拍的王女士沉思道：“会这么想也难怪。” 元白：！ 他手抖了一下，回视了一眼，万万想不到连亲妈都这么说，内心不由有点崩。 “妈——”元白丧道，“别乱说。” “呀，你看，妈前天把你跟小曜演的那个剧给补了。”王女士心平气和道，“是真的很配呀。” 元白：“？？那是演戏！” 他望着王女士，严肃道：“妈，你不会除了剧还看了些其他——” 王女士茫然回头：“什么？” 元白住了嘴。 “什么也没有。”他坚定地说。 * going！一专正式发售日定在了十二月十六日，发售当天团体合体上了一期热度极高的综艺做宣传。这档综艺收视高话题度长红，而going！在七八月份的打歌之后只有零星的节目露出，从未合体上过综艺，和他们的出道即红的事实相比，曝光实在是欠缺了些，是以粉丝一直有些抱怨之声。 上综艺的消息一出，粉丝热情高涨，还没录就叽叽喳喳吵闹起来。 【终于可以看到他们上电视了，我想死孩子了！】 【现在就超级好奇元白现在长什么样子】 【他好像每次出现都比上一次好看一个层级，再这么下去老娘要被吸血了呜呜】 【遵从你的内心！被元白白吸血是合理的正常趋向，试问谁不喜欢唱歌好听又会fansever还越长越帅的小少年呢？】 【上节目是来宣传歌的吧，本舞台粉想看新舞台！】 【估计会唱一两首吧，然后会做一些游戏，赢了才准唱歌宣传什么的，每次都是这些噱头……】 【做游戏可，但是求不要虐孩子惹，什么激辣挑战负重深蹲什么的千万不要！】 【复议】 【应该不会，他们游戏都蛮温和……】 【想嗑糖】 【想嗑糖+1】 【qaq最近缺粮缺得我都想潜伏到他们学校去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3 【敲碗等哥哥发糖！】 …… 【呜呜呜不过现在虽然录了下周才能放出来呀】 【还是先听听偷跑解馋】 【？？偷跑出了？】 【早出了，店头现在都能买到了，七店门前排了好长的队啊，全都是搬箱的死忠……】 【天，专辑也搬箱？？？有这个必要吗？！】 【看来又会草出一个天文数字】 【g家又不知要连冠多少周了】 …… 专辑有几首主打歌事先放了试听版，而事先谁都没有听过成员的solo，除了各家唯粉，也没有人会特地去刷solo曲的音源。 可是飞速蹿升的不止主打曲。 还有两首b面曲。 陆曜和元白的solo曲。 【你们看到了吗，这次六个人的solo都是自己作词！】 【陆曜这首上次他在见面会上唱过】 【明羽的rap好赞！】 【元白的solo……卧槽】 【卧槽这是个啥？？？】 【元白！！！妈妈不允许！！！！】 【完蛋，耳朵怀孕了】 【宝宝，我不泥塑你了还不行吗？你别逼我喊哥哥！我比你大十岁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出去跑圈！！！】 【元白唱了个什么……小、小黄歌吗？】 【慈航你不做人，他才十六岁！！！妈妈不想要他成熟得这么快！！】 【拒听[链接]】 【？ls的你还带着音源链接】 …… 【卧槽，飞速蹿升】 【坐了火箭吗？？】 【刚刚元白的solo还在一百七十五位？现在？】 【前二十了】 【第十五……】 【十四……】 【刷新一下窜一位？十五分钟更新一次，照这个速度再过俩小时他能进前五了……】 【不会吧，主打曲热度要被他的solo分走了？】 【问题是歌确实好听】 【不光是好听】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4 【关键是。有画面了。】 【演唱会他是不是要唱这首啊我去……】 【？？？】 【慈航文艺官博，滚粗来！！不许催熟我儿，听见了吗，妈妈不许！】 【儿童就应该唱儿童歌曲】 【呃……你们说了不算，这歌窜的这么快，说明符合市场口味】 【对头，而且我觉得尺度还好，只是色气，并不算小黄歌啊】 【元白声音好多种哦】 【我还以为他只会飙高音……】 * 周一元白再回学校的时候，总觉得周遭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指尖融化的巧克力……柔软的香气~” “最甜蜜的被你抱在怀里……指尖的蜜糖……” 当他听清一个路人嘴里随意哼的旋律时，他惊得睁大眼睛。 这怎么听着好像是……他写的词？ 中午，元白沉思着戳着自己碗里的饭，就听到从广播中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女声：“现在为大家带来一首going！组合成员元白的solo曲《白》，有请大家欣赏。” “……” 元白惊恐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口大口的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扒完了饭，飞快得逃离了食堂。 这种情况一直到第三天才得到缓解。 和之前不同的是，广播站开始不仅仅只放他的这首，而是连着循环播放陆曜和他以及团的歌，冲淡了这种淡淡的羞耻感。 “你还要练舞台的。”在看着元白的耳朵又一次因为学校广播站在放他的“小黄歌”而耳尖泛红之后，陆曜终于提醒他。 “我知道。”元白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裹紧了衣领，声音里仍然带点崩溃，“但是这不一样！” 舞台是舞台，在舞台上，他是努力给观众带来快乐的偶像。 而在学校里……他只是个学生元白。 他还是没有能够习惯，走在路上也被人盯着看。 踩上自行车，元白跟在陆曜的车后面，小声嘀咕：“还是和陆曜在一起最好……” 陆曜差点没骑到旁边的沟里去。 “什么？”他脚撑在地上，回头征询地问。 “我是说，和你一块出现最好。”元白道。 “……为什么？” “因为和你一块，别人就不会盯着我看了。”元白诚实地说。 陆曜默默叹了口气。 * 平安夜那天，岑惜揣着苹果来找元白，却没有见到他人。 他问岑秦：“元白……人呢？” “今天周五。”岑秦看着弟弟已经没了脾气，“下午四节自习，你元白学长长期自习课请假，上声乐课去了。” “哦……”岑惜拿着礼物和苹果，低下头看元白的座椅，周遭不时有人好奇地抬头看他。 “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5 他小心看了看四周，在元白座位上坐下，把苹果礼物和卡片放在他抽屉里。 “我走了哥，等元白学长上课的时候，你记得提醒他看我的卡片。” 那张白色的卡片上，用和元白有八分像的字迹写道： “感觉哥哥快要分化了，是不是？期待alpha版本的哥哥。——岑惜” * 元白坐上了陆家的车，听陆母在旁边兴致勃勃和他说话，不自觉也一直露出笑容。 陆阿姨是很容易让周围的人都变得和她一样开心的人。 “白白，要不要喝点——” “他不能喝。”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陆曜立刻出言制止，看了一眼母亲，“妈，歌手不能喝太甜的东西，过几天就是跨年晚会了。” “没事。”元白笑道，“我只尝一点点。” 他接过那杯果酒，果然如他所说的是“尝了一点点”——舌尖探出来一点，悄悄卷了一下，收回去。 “果然很好喝。”元白眯起眼睛道。 车子从市里开向外环，重重的霓虹灯和夕阳并肩闪烁，夕阳里他肤色几乎透明，碎发捋到耳后，一派烂漫。 粉红的舌尖点着水面，卷了一点葡萄味到口腔，然后在细胞之间漫散开来。 陆母托着腮看着美少年，满心喜欢地开始琢磨该给他做些什么样的衣服会最好看，絮絮叨叨了几句元白连说不用。 “妈。”最后是陆曜说，“休息一下吧，睡一会。” 陆母看一眼眼角已有倦意的元白，这才停了下来，也倦了靠在一边养神。 元白慢慢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无意识道：“平安夜好希望能够下雪。” 陆曜悄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本市和邻市都是晴天。 “如果不下雪呢？” “那我希望跨年夜能下雪。” 元白又打了一个哈欠，靠着座椅慢慢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邻市，那儿有许多天然温泉，住的也是温泉酒店。 “天气冷，多泡泡暖一暖。” 陆母早就拉着陆父去了外面，陆曜和元白两人冲了个澡出来，看着酒店房间里的温泉池陷入沉思。 “你想去外面大池子还是就在这里？” 元白想了想，朝窗外看了看。 这一家温泉酒店极尽奢华，客人却很少，外面的温泉池虽然幕天席地，但因为结构设计的原因依然很能保证隐私。 “要是下雪了就去外面。”元白随口说。 陆曜推开窗子，两个人坐在床边，托着腮一起看户外的风景。 或许是因为在温泉周围，地热的上涌使得这一块的空气温度比外面高，吹进来的风竟然也不觉得冷。 陆曜就这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元白伸了个懒腰：“不去了。” 今天不会下雪了。 “我们就在这里泡吧。” 元白毫不在意地开始解腰带。 陆曜瞥他一眼，转头继续看窗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6 但关上的窗玻璃仍然清楚地映出脱着外衣的少年的影子，腰带解下，外衣一层一层地剥开，逐渐露出纯白色的内里。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睡衣，还能看出少年凌冽的骨架，逐渐拔节成修长的身姿，他转过去背对着窗，脱下睡衣。 窗玻璃中映出少年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陆曜猛地拉上窗帘。 元白光洁的脚掌踩上地板，一边朝温泉池的方向走一边道：“陆曜你别看外面了，我看今天肯定是不会下雪了。” 他在温泉池边蹲下去，探手试了一下水温，很舒服的温度，微微的烫，一直热到骨。 元白回了一下头，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陆曜还坐在床边，眼睛望着已经拉上的窗帘。 “……”元白愣了下，很想问这窗帘有这么好看吗？ ……明明很普通啊。 “陆曜？”他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你也过来泡啊，温度正合适，肯定很舒服的。” 肯定很舒服。 舒服…… 陆曜仍然正襟危坐，大马金刀地劈腿坐在床边，望着纯白色的窗帘，一副老僧入定的严肃神情。 “你先泡。” 他的声音染着奇怪的暗哑，元白一时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明明之前就一直说想泡温泉的。 “还是说你生气了，你想去泡外面的温泉？”元白想了想，越想越笃定，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你想去就去嘛。” 元白站起来，只穿着一条小裤裤，腿笔直修长。 他很宽容地说：“你又没说你想去外面，你要说了，就算不下雪我也会陪你去呀。” 陆曜慢慢吐出一口气：“不用。” “我说真的。”元白在他对面的那一边池边坐下，双足和小腿浸泡在水里，又仰头向往地看着外面，沉思道，“其实想想看，没有雪也有星星，要不然我们出去吧？” 陆曜机械地回了一下头，又猛地扭了回去，用一种近乎惨烈的声音道： “不——用。” 第56章 元白慢慢整个人缩到了温泉水里，只露出一个肩膀,头发发梢也湿漉漉的,望着半透明的拱形穹顶发着呆。 这屋顶……怎么好像是可以打开的？ 他瞟了眼窗边仿佛面壁思过的alpha,对方的背影严肃而缄默，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般冷硬。 “陆曜。”元白随口玩笑道，“你在参禅么？”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打算回答他了的时候，他听到alpha低低应了声： “嗯。” “……参什么禅？” 陆曜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俯身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五三。 “数学。”他漠然道。 “……” 元白见陆曜参禅参得聚精会神，心无旁骛,慢慢也就对他刚才的面壁失去了兴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7 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刚想揉揉眼睛,就听alpha道：“别在池子里睡。” ？这是背后长眼睛么。 “你不是在参禅么……”还很专心的样子。 陆曜冷漠地写上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参完了。” “唔？”元白就不困了，来了兴致,“那你快过来，真的很舒服的。” 陆曜顿了顿，收起笔和书，低头目不斜视地走到池边,漠然地脱了衣服,漠然地踏进了水池。 然后他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全程，没有正眼瞧对面的少年一下。 …… 元白这下越发怀疑陆曜可能不需要用眼睛看东西。 你看他不是一直看着地面从墙边走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撞到吗？ 这酒店虽然空间大，但东西也不少啊。 陆曜一踏进来便有些后悔。 酒店房间里的温泉池只有那么大，毕竟就是为最多两个人准备的,更像是一个大一些的浴池。 一个人泡显得空荡荡，但两个人……又有些挤了。 大理石摞起来的池沿因为暖水蒸腾而微温，脚下的石子也是恰到好处的温度，池边还有按铃可以随时叫客房服务。 alpha一个人便占去了相当一部分空间，两人相对而坐，少年的脚尖自然而然便碰到了他的足背。 元白心里没有任何绮念，便丝毫不觉有他。相反，他虽然身体因着陆曜下了池子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水下的小腿却肆意动了动，绷直足弓又放松。 他一松，陆曜身体却不可遏制地绷紧，他手掌按在大理石台坚硬的边缘，因太过用力，连水都随着他的意念微微晃动。 “泡久了有点热。”元白迷迷糊糊道。 “嗯。”陆曜低低沉声应了一句，道，“泡久了就起来吧。” “可是很舒服……”元白心不在焉地左右看看，探手拿了菜单过来，兴致勃勃道，“我想点一杯冰，你要不要？” 冰。 在等待冰饮送来的时间里，元白百无聊赖地在地上铺的小石子之间画圈，脚尖点啊点，忽而突发奇想：“也许我们可以用这些石头下一盘五子棋。” “……” 陆曜瞥他一眼，默默地划拉出了一块干净的区域。 元白安静盯着陆曜随意地用石子画棋盘，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晚上干嘛一直低着头，脖子不酸吗？” 陆曜冷漠道：“还好。” 陆曜用大一点的石头，元白用小一点的石头，用脚趾轻轻挪动“棋子”，摆在那个简易的“棋盘”上。 元白拣起一颗小圆石子，挪动间却碰歪了原先放好的几颗。陆曜看见便将它们复原，动作间却不自觉碰到少年温软的足弓。 陆曜眼神微黯，缓缓收回来，却听见对方喉咙里发出细细的一声。 很细微短促的声音。 元白快速将腿并拢，脚趾在地上点了点，掌心的异样好像错觉一样的快速消失了。 真奇怪，他扫了眼那一堆堆的石子。 他明明不怕痒的啊。 元白收回心神，重新再下棋时，陆曜的反应变得很慢很慢。 他几乎要一两分钟才落一颗子，但又并不像是在认真思考怎么摆放棋子的位置，放得极其随意松散。 元白获得了温泉池五子棋第一局的胜利，但却也觉得有哪里很别扭，只是又说不上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8 他看着陆曜漫不经心重新把石子恢复原状，视线不经意就从脚掌落到了那双结实修长的双腿，又落到充满力量感的腰腹。 陆曜一直刻意少锻炼，以保持轮廓型的腹肌，尽一个爱豆的本分。只是最近这半年他可能有些失格了——那完整的八块腹肌漂亮而紧实，下方隐现的人鱼线使人充满遐想，这情景如果妈粉看到了，一定会哭出一缸眼泪。 元白作为亲妈粉代表，本能的反应应该是立即规劝陆曜多睡觉少运动，回到原来那种美少年式的身材才对。 可是很奇怪，他现在仔细看了几眼，竟然并不觉得这样的身形会让他产生心理障碍了。 也……也挺好看呀。 这风景，不是挺好的嘛！ 元白就认真地、羡慕地多看了几眼。 门铃声响了，同时电话也响起来。 “您如果不方便起身，且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送到您手边。” 元白点点头：“好呀，就送进……” 话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alpha已经站了起来，穿上了浴袍。 “……就不用送进来了。”元白默默道。 陆曜起身去开了门，把冰饮推到元白手边，简洁道：“只能喝一点。” 他自己没有再下水，而是进了浴室，又冲了一遍澡。 元白咬着吸管，眼睛瞥着玻璃杯中的冰块在吸管的搅动下旋转，起伏，又缓缓沉底。 眼皮抬了抬，看向浴室亮起的灯。 “奇怪。”元白忍不住道，“他刚刚不是洗过澡了吗？” 元白放下杯子，擦干水珠，又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 天幕是沉沉的深蓝，能看见很高的月亮。 夜风吹在刚刚泡了温泉起来的脸上凉丝丝的。可是今夜应该不会下雪了。 * 第二天元白和陆曜父母一起吃了很好吃的早餐，便去登旁边的欧临山。 这座小山峰并不多么出名，但风景很好，且据说山上的寺庙很灵，一直香火不断。 陆曜母亲很信，定要上去，然而她常年养尊处优，又是位omega女性，体力天生不足，很快就走不动了。 陆父便背着她继续向上攀登。 成年alpha背一位身材纤弱的女性，是毫不费力的，陆父的动作依然如一开始一般轻松。 这是半山腰了，元白额上沁出汗来，他脱掉了红色的厚羽绒服，只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可是很快毛衣也穿不住了。 “好热……”元白小声道，一手捏着登山拐，另一手扯开衣领试图往里面灌风。 但半山腰密林丛丛，并没有风吹来。 “歇一会吧。”陆曜停下来。 “叔叔都没有歇。”元白却看着上面说，“叔叔背着阿姨都很轻松，我们两个小的如果停下来，会不会显得有点不大行。” alpha是不可以说不行的。 陆曜瞅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提议：“要不我背你。” 元白：“？我又不是走不动了。”他只是有点热！ 他似乎受了这个提议的刺激，抓紧登山拐，挎着脱下来的羽绒服就开始蹭蹭蹭地爬。 然而羽绒服有点拖他后腿，本来就热，还要拎着，又不好拿。 陆曜一路就跟在他后面，最后无奈叹气：“你给我。” 元白还想挣扎，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29 他好像真的有点腿软了。 这座不是很有名的山，居然这么高，这么险的么。 陆曜把他的羽绒服塞进登山包里，也没再听他辩解，长腿一跨上了几级台阶，转头朝他伸出手。 “你跟着我。”他说。 整座山也没有几个游人，掩映的丛林中，孤独的石阶上，他朝那个精疲力尽却不想认输的少年摊开掌心。 元白看看他，垂眼，手刚刚抬起来就被牢牢攥住。 陆曜拖着他，似乎刚刚还沉重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轻飘飘起来，一点都不用使力。 “陆曜。”元白轻轻道，“我是不是挺没用的，明明是alpha，连座山都爬不上去。” “你只是分化前身体消耗大，别多想。”陆曜安慰道。 一直到山顶。 陆父陪着陆母进寺庙进香，元白和陆曜站在栏杆前，向下望着沧海云天。 高山之巅，天地之间，人显得很渺小。 “元白。” “嗯？” “你现在在山顶上呢。” 元白侧过脸，手掌按在栏杆的石柱子上，笑了一下。 “是你拉我上来的。” 陆曜看他一眼，继续道：“你运动会上拿了两个冠军，每个项目都拿到了名次。” “都是考爆发力的。”元白踢了踢晃悠悠的铁链，被陆曜条件反射的一把抓住。 “很危险。” 元白收回腿站定，眼睛望着底下的山林和远处城市，把话说完：“……我其实有预感。” 陆曜：“？” 元白认真道：“就算我分化了，可能还是会是一个很菜的alpha。” 这半年来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虽然在生长在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大多数变化也确实是好的方面，但糟糕的也不少。 只有爆发力得到提升，身体体质似乎增强了，不容易感冒发烧肚子疼；但体力很不行，体育委员让他跑五千米他很干脆的拒绝了，因为知道自己不行。 陆曜想了想道：“如果你担心的只是体能问题，等分化之后好好训练，肯定会好。” “但最重要的是。”他说，“没有人规定是alpha就一定要是什么样。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元白——” 陆曜仍旧拉着握着他的手腕，仿佛生怕他从栏杆边缘掉下去似的，一字字说：“你是什么样，alpha就是什么样。” * 【《白》还要在第二的位置挂几天啊？竟然还牢牢站着榜单不下去，连副主打歌都被压了！】 【我也觉得奇怪，是粉丝刷榜吗？但如果是刷的，为什么陆曜反而在下面……】 【别搞笑了，音源靠粉丝刷是刷不上去的，路人盘太大了……只有一个解释，这首歌爆了，ok】 【爆的也太离奇了】 【爆本来就是个玄学】 【可惜跨年的时候肯定不会唱这首，我真的好想看舞台，大概要等到演唱会了】 【演唱会演唱会演唱会，从出道念到现在。什么时候才有演唱会啊，殇了】 【慈航girl都知道，有专辑就说明有演唱会，专辑就是为了演唱会预备的好嘛！不开演唱会，图图这个奸商靠什么赚钱哦？】 【真的吗！我是新粉呜呜呜，从现在开始攒钱买票还来得及吗？出道第一场演唱会会不会根本抢不到票啊？？？免鉴定前圈搞的是外国人，对内娱不怎么了解，求解答！】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0 【先买会员再抽票，不过抽不抽得到就全靠人品了。从慈航家前辈爬过来的，我家四人小糊团的票还10:1比例抽呢，going的出道演唱会我看…………是要奔着一百比一去了吧？】 【所以说……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是人品问题……？？？】 【…………】 【行，好的，为了能现场看我哥哥唱小黄歌，周末老娘就去爬欧临山！】 …… 【草，姐妹，我今天去欧临古寺，好像看到我cp了…………】 【？？？？？？？？】 【说详细点！！！】 【当然我也不确定就是，但是，真的看身材好像啊啊啊啊啊！没有近距离看到，但是真的超像！！】 【等一下，现在是周末而且是圣诞节的对吧？感情好的小朋友会一起出去玩也很合理的对吧？】 【………………我不想嗑假糖，有无小道比较准的姐妹能八一八哥哥们周末行踪？】 【反正没在学校，周五下午就齐齐失踪了吧？】 【姐妹有图吗？】 【当然没拍，私人行程肯定不拍呀，我又不是私生！】 【啊啊啊啊不管，我曜白不足，姐妹说详细点！就算不是本人，我也能当代餐嗑了呜呜呜】 【说详细点就是……当时我先是在外面看了一眼，他俩正在栏杆边上看风景呢，还手拉手的。因为身材太像我cp就多看了几眼，当时其实是没有联想到一起的，】 【然后我不是在庙里求签吗，小师父正给我解签，我就看到一对好帅好美的夫妇两个走进来……然后他们嘴里说到“曜曜”“白白”什么的，我发誓我没有听劈叉！】 【然后重点是那个美女长得跟曜哥好像……】 【这一套听下来，感觉最大的锤是“曜曜”“白白”的称呼】 【姐妹，陆曜妈妈在曜哥刚进公司的时候露过脸的好像，我给你找找视频你认一下】 …… 【………………】 【是吗姐妹？？】 【是！！！！！！】 【卧槽，所以我看见的是曜哥的父母？太年轻太帅太貌美了吧？这一家子的基因可真让人羡慕……】 【不是，重点难道不是白白跟着曜哥和曜哥父母一块旅行吗？？关系未免也太过于亲密了吧！！就这还有人说他俩是营业！】 【不过这是私人行程，姐妹们千万不要说出去，在群里悄悄地嗑就好了】 【不会说的，只是小道又没锤，人家听了只会觉得cp粉脑残】 【一想到美味的糖，不能与大家分享，我的心理就充满了忧伤】 【没事，等过几天曝光多了，正主亲身上阵给我们发糖…………】 【啊啊啊，我可太期待演唱会了】 【等一下，你求的签怎么样？】 【大吉，上上签，没问题的，我一定能抽到内场前排神席位！！！】 【羡慕……】 * “综艺的播放时间调整了。” “打歌你们现在没有时间排，我们安排到寒假和演唱会同时进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1 “现在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曝光……” “跨年晚会。” 周末从邻市回来，元白和陆曜又去公司排练了一天舞台，晚上开了紧急会议，下周五六人将集体请假，周四晚便飞往琴岛。 今年收视率最高的那个电视台的跨年演唱会，将在那里举行。 元白回到学校，周一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同桌和其他人都很默契的不打扰他，只有后面的岑秦—— “元白。” “喂。” 岑秦见元白一直不抬头，拿脚尖轻轻踢他凳子，倒是不敢踢重了。 “元白，你看看你抽屉里面……” 他虽然不想让弟弟和元白接近，但是弟弟的一番心意，却也不想要对方辜负。 好歹看看礼物呀！ 元白被他踢了好几下，终于勉力撑起来，打着哈欠问干嘛？ “看看你抽屉里……” 元白于是莫名其妙的坐直了，掀开他今天一直没有来得及打开看的抽屉。 “哐！” “砰砰——” 一堆火红的苹果落了满地。 那些苹果看上去十分诱人，毕竟苹果放一放也不会坏，于是整个座位周围都散发着苹果的清香。 “……？” 元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下睡意是全没了。 岑秦也呆了，他站起来看了一眼，苹果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 周围的同学给捡起来，递还给元白。 “这个是沙沙给你的。” “这个粉带子是小金的……” “这个是我的！” 一时间四处叽叽喳喳。 岑秦：…… 他只看见岑惜把礼物和苹果放进元白抽屉里，没有看见还有这么多人也在这么干。 元白愣了愣，随即笑了。 “我才看到。” 他把那些苹果和礼物重新放回抽屉里，吸了一口气，呼吸间都是苹果香味。 “谢谢你们。”他对着一抽屉的礼物说。 岑溪的卡片是在放学后才被发现的。 陆曜来找元白，他们晚上还要去公司，一进门就看到元白正在整理礼物。 “你来了。”元白有些手忙脚乱，忙道，“你帮我一下，我要把这些东西装起来。” 都是苹果，还有一些小零食。礼物他拆开看过了，也没有特别贵重的，应该不用经过公司检查，都可以收。 学校里，不像外面人成分复杂，小孩子的心思相对简单，也没有渠道弄那些害人的东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2 何况教室里还有监控呢。 元白展开一个帆布袋，陆曜帮他把礼物和苹果分开装，两边都沉甸甸的。 “等一下打车去公司吧。”元白道，“——这些东西自行车挂不过来。” “可以让公司派车接。”陆曜道。 “公司的车……”在学校停，会被围观的吧。 “那就打车。” 抽屉渐渐空了，陆曜说着，伸手在角落拿起最后一个苹果，拿起来时指尖却被什么划了一下。 是一张白色的卡片。 他拿起来一看，先是因为那句话而沉了沉，随即又看着字迹发起呆来。 卡片上已经没有了那个omega的气息，因此alpha的神情没有那么难看，但那句话，他无法忽略。 “哥哥是不是快要分化了？” “期待alpha版本的哥哥。” “——岑惜” 这是一个omega，一个显而易见对元白抱有好感，期待他早点分化的omega。 …… 陆曜捏着卡片的手指稍稍用力，几乎要将它碾断。 “你在看什么？” 元白把口袋扎紧，抬眼扫了扫陆曜手上的卡片，茫然地伸手：“给我的吗？” 陆曜松开手，让元白将那张纸拿走，眼睛望着元白低下头时露出的后颈。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不是？ …… 元白拿着那张卡片，一眼看到的是署名和字迹。 “……咦。” 他下意识拧了拧眉，喃喃道：“为什么岑惜的字……这么的像你？” 陆曜垂眸看了眼，半晌不置可否：“他模仿的是你。” “不对！”元白果断道，“看这个‘的’，我不是这样写的，这里一勾朝左边而不是朝上提，完全是你的写法。” 陆曜道：“只是巧合。” “这么多像的地方，不是巧合，他是照着你的字练的。” 教室外夕阳西斜，暖黄光晕照耀着教室，课桌椅被映照得辉煌一片，帆布袋里的苹果一颗颗乖乖挤在一起，也落在夕阳的余晖里。 眼里映着晚霞的少年捏着纸片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乍现，一个念头极其自然地生成： “陆曜，岑惜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陆曜：？？？？？？？？？ 元白：是omega就肯定会喜欢陆曜，我觉得这个推理很靠谱。 某织：宝贝请记住你的话。 第57章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3 元白捏着卡片，福至心灵如是道。 陆曜嘴角抽了抽,声气极为无奈：“……你想多了。” 此时,岑惜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连打了三个响亮的喷嚏。 “是不是有人在想我啊。”他随口喃喃。 岑秦却心里一紧,靠，搞不好是元白那家伙。 也许他看到小惜的礼物就感动了。 毕竟像小惜这样难得的omega的主动示好，又有几个alpha能忍得住呢？ 不过，小惜到底给元白写了什么,他倒是很好奇的。 岑惜低着头道：“没什么。” 他……他给元白学长写的话，绝不愿意给第二个人看到。 一个omega,主动对一个人说期待着你成为alpha，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也是只有元白这种对感情一窍不通的小孩,才会读不懂另一个孩子的心思。 岑秦还在一边絮絮叨叨不平衡：“弟，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啊？” 他现在是不敢直接在岑惜面前说元白的坏话了,毕竟是弟弟心仪的对象。 但他实在是不明白，就元白这种小白脸alpha，凭什么让岑惜对他痴心渴求。 “元白学长是完美的。” “完美？”岑秦啧了声，不屑道,“身高就挺不完美。” “元白学长会长高的！”岑惜提高声音道,“他会成为最耀眼的……元白学长……就快要……” 快要分化了。 他住了口,不愿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 “快要什么？”岑秦迷惑问。 岑惜看他哥一眼，慢慢抿住唇朝前走，走了几步再转过头来，轻声道： “别急，很快就会知道的。” …… 夜间九点半,从公司回家的车上。 陆曜轻声叫醒少年：“元白，元白。” 元白迷迷糊糊醒来，手抬起来挡着眼睛，回了回神。 “我又睡着了。” 他下了车，朝陆曜挥了挥手，手插在兜里，背着包有些摇晃地上楼了。 陆曜眼睛望着他背影，忽然道：“……李叔，我总觉得心慌。” 司机道：“您是在担心元白么？” “不断出现身体症状是分化前的征兆。”陆曜一字一顿道，“可是，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察觉？” 他话说得并不明白，但陆家的人对特殊性别的了解程度要高于家里没有出现过第二性征异常者，因而司机很快懂得了他的意思。 当幼崽要走向成熟时，他的同类理所应当会先有预感。 陆曜当初分化时，也是陆先生最先注意到的。 司机安慰道：“或许元白还要再等几个月吧，您不必着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陆曜看着窗外，眼睛慢慢眯起来，声音难辨情绪。 “但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4 出行前，王女士再三叮嘱元白一定要带好安全箱。 “宝宝你随时有可能分化，会出现什么问题还讲不定，岛上医疗条件有限，妈妈真担心你。”王女士忧心忡忡地道，“要不妈妈陪你去吧？……不行，妈妈也不会啊。要不我叫你爸爸回来陪你去？” 元白一脸黑线：“哪里有这个必要。” 他马上要满十七岁了，为什么妈妈还是永远当他是个照顾不好自己的小孩子呢？ “哦对。幸好还有小曜跟你在一块。”王女士想起来，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元白郑重道，“出去的时候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带着这个箱子，而且一定不要离小曜太远，知道吗？” 元白道：“不会呀，我们房间也是一起的，而且本来就是组合的工作，肯定彩排正式演出都是在一起的。” 至于这个箱子…… 元白低了点头，是皮革质地的小箱子，打开指纹锁，里面是专门组织为高分化概率特殊性别者特定提供的一些必备的东西。 alpha用高、中、低三种适配浓度的无害镇定剂，用于防止分化时可能伴随的失控。 一支alpha用短效强力抑制剂，特别标注不到危险情况不得使用。 高浓缩营养针剂，用于野外意外分化，失去生存能力时的体能补充。 其余还有一些紧急救护用品，以及他很熟悉的“防a神器”。 ……不得不说，不论是alpha分化和还是omega分化都离不了这东西，千防万防防的都是alpha自己。 这就是性别弱势。无论后天再怎么用文明社会的规则去填补，天生的劣势都写在基因里。 元白手指拈了拈那个新的防a神器，心里油然而生的却是一股对于omega的同情。 他一向对那种美丽柔弱的生物保有着天性里的柔情，虽然这种柔情与情爱无关。 “等我成为alpha。”元白看着掌心的安全箱，默默对自己说，“我一定会管好自己的，一定不会去伤害别人。” 要是他真的在医疗条件不好的琴岛上分化了，又很不巧的失控了，那就让陆曜狠狠给他一下。 元白自信满满地把“不要和陆曜离太远”理解成“万一自己分化时暴走了除了陆曜没人能压制得住”。 “哎~这孩子。”王女士看着元白房间的灯光熄灭，总是有些不安，“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还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呢。 这种特殊时期。 “最好还是等回来再……所以说星空台跨年为什么偏要去琴岛？为了拉动旅游经济增长么？”王女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 年末是各类媒体最热闹的时候，不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都在疯狂冲业绩。这时候，明星就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对于电视台来讲，跨年演唱会的收视率要被拿来做一年的ppt，不论是星空卫视这种娱乐界巨头，还是pdtv这种不甘落寞的老牌卫视，都会不惜血本找头部明星与实力艺人加盟。 网络上营销号则不安分各种大肆搞年终盘点，什么捆绑拉踩捧一踩n都是惯常操作，不仅可以从明星工作室那里拿钱，还能带来极大流量，简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g团出道就红，碾压同期，是以黑酸特别多，只是一个跨年官宣就吵得翻天。 【st真不行，居然去了gtv这种边缘台，这个团是砸手里了吧？】 【同一天出道的，看看人家g团】 【切，g团去星空跨个年也能吹？星空什么人都请，收视率大佬撑着，其他各类流量请了一堆，各种小鱼小虾都有好么。】 【就是，星空今年大手笔，又请天王又请实力唱将的，又不靠g家拿收视率】 【肯定啊，going根本没怎么上过电视，扛收视能力为零】 【没国民度，所谓的顶流热度根本是吹】 【going虽然没有国民度，但出场费很贵啊，dryad+going，这配置他台真是太有钱了吧】 【g只要别在上场的时段砸下天坑就行了】 【放心，慈航艺人肯定放零点后，一边捧着你给一个“压轴”吹吹，一边垃圾时段没人收看，砸坑也不怕……】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5 【？？？？？酸到倒牙了，顶流热度是营销出来的？要不要看看销量冷静一下？我g家这吸金能力你哥哥八百年也赶不上惹】 【天生喜欢糊逼不是你们的错，但出来拉踩红人谁给你们的脸？going四百万出道单曲了解一下？一专实体销量三天过百万了解一下？《顶点》累计霸占三网榜首三个月，直到新专辑出来自己打自己才打下去，糊逼憋了八年憋出来的“金唱片”音源排名还不如我家老幺自己作词的solo了解一下？】 【没国民度笑死，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团上电视少只是因为五个未成年ok？】 【没办法跟糊逼比电视曝光惹，谁让我家哥哥还是个宝宝呢[摊手]】 【八月打歌18个一位，都是我爱豆的实绩，不是糊逼一句营销就能抹杀的，而且别贷款砸坑了，我团上的打歌每次收视都是同时段第一】 【贷款零点后也好搞笑，知道我家出场费多少吗，安心等海报出来你再看看呢】 【星空为了我哥花了八位数，放零点后亏他们想得出来[跪了]】 【姐妹别跟他们掐了，赶紧的想办法搞到票是正经……】 …… 【星空海报出了。】 【四张？？？？你是否有很多的问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草了，为了不掐番位搞四张海报，分别站c，不愧是你！】 【天王天后站c合理，dryad作为国民天团也说得过去，g团…………凭什么也单独占一张c？？】 【星空……舔狗】 【md气死我了，那么多前辈不放c把几个出道半年的新人放c，星空台美编夹带私货实锤】 【？？？黑也要讲一个基本法，跨年这种场合是美编能决定番位的么，事实就是业内going的地位比你想象得要高得多，please接受现实活在当下】 【看架势是要给黄金时段了……emmmm既然业内要强捧就看看收视率叭，要是砸个天坑再捧也只能躺平认嘲惹】 …… * 周四下午上完第二节课，其他学生还在恹恹讨论着今天晚上的作业怎么做，元白已经收拾好书包。 岑秦盯着他，见他不吭一声要走，忍不住出声道：“你那个……安全箱带好没有。” 元白单手拎着书包，正要搭上肩，闻言一顿，诧异地瞟了岑秦一眼。 岑秦粗声粗气道：“你别看我，我哪知道这些，是小惜要我叮嘱你一句——他要不是今天下午考试，肯定要自己过来跟你说。” 元白心下一暖，但又有点疑虑。 岑惜为什么会在意安全箱？除非他认为自己随时有可能会分化。但这种事情连医生都只能说个大概，陆曜也缄口不言，岑惜却好像十分笃定。 而且这点小事，发个消息说一下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当面说？ 那小孩还真热情。 岑秦并不了解弟弟的心理，他只是如实转述，见元白郑重点了头就松了口气。 岑惜那股子劲，着实连他都感到奇怪。或许是因为小惜是omega的缘故吧，他想到的总是和自己不一样。 岑惜坐在教室里，看着发下来的空白试卷发了好一阵的呆，他捏着笔杆子只写了姓名学号，就忍不住仰头看窗外。 元白学长……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真可惜，应该去见他一面的。 下一次再见，哥哥你……也许就是完全体的alpha了。 会不会更喜欢我一些呢？……会的吧？ 他望着试卷上的空白，明明是考数学，脑子里却浮现出生理课本上的序言。 “alpha与omega是天然对立又天然彼此吸引的存在，超越人类的理性与情感，有些学派将这种吸引视为返祖来抵制，另一些学派将之视作进化来崇敬。但无论采取哪一种观点，这种天然吸引的机制至今仍被普遍认为是不可抗力。” “无法对抗，只能顺从。”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6 元白从储物室出来，低头看着手机，小行李箱乖乖跟在他后面滑行。 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时间，这个时间点连上体育课的都没有，学校里静悄悄的。 12月30日，一年的倒数第二天，这座城市冬季的空气干燥而寒冷，学校的地面偶尔有零星未曾清扫的落叶，踩上去咯吱作响。 行李箱的车轮沿路发出低低的响声。 快要走出学校，元白把手机放进兜里，不知为何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待过很多年的校园。 西侧的古老钟鼓楼在冬季下午的阳光中懒洋洋的，南北楼遥遥对望，隔了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北楼顶天文台的圆顶。清闲的道路从校门口向两侧延伸，他转过头看校外，是他无比熟悉的街区，文具店、书店、花店、超市、奶茶店。 这一刻显得特别安静，他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看门的老大爷在传达室朝外往，见到行李箱，问他：“要出远门哇？” 元白点点头，视线收回来，和老大爷打了招呼，笑道：“明天晚上要看电视哦！” 大爷还没说话，又是一阵行李箱的嗡嗡声，另一个少年也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只和元白的颜色外形一模一样，只是大一圈的行李箱。 元白眯起眼睛，突然心情很好，遥遥冲他露齿一笑。 陆曜手插兜走到近旁，也对老大爷礼貌点点头，犹豫片刻，望着元白问：“东西带了？” 元白拍拍箱子上方的小书包。 十字路口红灯变绿灯，公司的保姆车从路口顺利开过来，停在校门前。 祝明羽开了车门，朝这边看了眼，轻松打了个响指。 “队长，老幺，咱们出发吧！” 第58章 飞了大约三小时，元白小睡了一觉,陆曜手里拿着张舞台设计图,时不时拿出体温计给他量一下体温,记录下趋势。 空乘经过询问需不需要毯子时，看到了陆曜握着元白手腕的手。 alpha气场太强，空姐没敢多看，移开眼。 下机后,成员很快被一群黑衣的保镖护在中间。 元白上次见到这么多保镖还是在开拍手会的时候。他们毕竟还要上学，外务少,从出道至今还没有去过一次外地，因而竟没有见识过接机的场面。 “好像……” “嗯？” 元白竖了竖耳朵：“今天人很多。” 他还自己背着小书包,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不疾不徐地跟在两人身后滑行，和他们走路一样很有节奏。 拉链开了个小口,一根数据线从包里延伸出来，插在他快没电的手机上。 元白拿着手机，开机，跟在保镖和陆曜身后走,并没在意外界的状况。 对他来说,这不过就是一次出行。 …… “哥哥到了哥哥到了！” “维持好秩序……” “别挤！到后面去！” “元家的到后面去！我们来的早,别不懂规矩好嘛？” “你有病啊还往前挤干嘛……” 女生拿着相机，要不是戴着口罩，早就被看见了涨得通红的脸。 “是我先占住这个位置的……”她小声解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7 “我们来的时候可没人！”彪悍的队友粉让她一边去，把自家的灯幅拉开，不屑道,“你家在那边。” 女生顺着他们目光看去，看到一群委屈巴巴缩在角落的穿白色t、举元白灯牌的女孩子。 “……” “那个位置，根本拍不到。”她忍不住说，“真的是我先来的，我不举灯牌，你就让我在这里拍一下图好不好？” 这个队友粉显然和他家有积怨，跟她说话都没好气，而且摆明了欺负她一个人来，一个劲把她往角落里赶。 “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吧！”这站姐是温柔性子软，但一再被欺负也会急。何况元白马上就下机了，而她还没找到地方拍图。 队友粉旁边一个穿粉t的女孩子抬起头，漫不经心朝她瞥一眼，讽刺说：“粉随爱豆，你爱豆站什么位子，你们也站什么位子咯。” “你！”元白的这位站姐气得眼泪都含在眼眶里了。半晌，她默默转过头，沉默地想穿过栏杆到对面自家姐妹站的地方去。 “喂，等一下。” 来的最早，占据了最好一片位置的曜唯看不过去了，冲她招招手。 “你到我们这来拍吧。” 为首的曜骑瞥一眼那群Alan粉，那眼神明晃晃地没好气，Alan粉当然也接收到了这份不喜，只是却没有了欺负元白粉的那份劲。 集体扭过了头，权当没看见。 “……”元白站姐匆匆擦了擦眼泪，一边抽泣一边说，“谢谢……” 她站在陆曜粉丝的边上，在成员没出现前，也腾出一只手帮她们举一举灯幅。 …… 这里是琴岛，碧浪机场。 满坑满谷的人，高举着各式各样应援物，翘首等待着自家爱豆下机。 制服人员紧张地维持着秩序，表情更是如临大敌。 12月30日前后，琴岛这座机场要经历很多这样的场面。这是由于近年来每年都有电视台来这边搞跨年晚会的缘故。 众所周知，是明星就一定会有人接机，何况还是一水的大腕和顶流。 挤在一起摩肩接踵的粉丝全整齐划一望着一个方向，屏息等待着。 直到尽头拐角处几个黑衣保镖先踏出来，随即有眼尖的看清了跟在后面人的一片衣袂。 人群齐齐目不转睛看着来人。 陆曜不着痕迹地走慢了一步，堪堪落在元白身后，和祝明羽并肩。 他收敛了气场，默默注视着前排少年的背影。 元白尚低着头，只在拐角处露脸，突然变明亮的光让他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不禁睁圆了眼，唇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愣了一下。 等候已久的人群在看到来人的一瞬便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哥哥！！！！！” “元白~！” 尖叫声连成片，场内仿佛烧了一万壶开水，炸得片都不剩。 有女生一秒哭出来：“md呜呜呜，他怎么越长越好看了啊！！！” “个子也长了，几个月不见我宝宝长这么大了，妈妈哭死算了……” 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鬼哭狼嚎的男粉的声音： “元白~~~~~！！！” “元白！！！！” 那声音既粗犷穿透力又强，简直直击心灵，引来周遭妈粉女友粉纷纷围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8 “……靠，男粉好强。” “是我输了。” “自愧不如。” …… 那么多人喊他名字，元白紧张地捏紧了手机，他下意识想寻找陆曜的身影，但旁边却没看见他人，于是回过头。 四处都是相机咔嚓声，盯紧了他们拍。各人各有自己的本命，出来了当然优先拍自家。 只不过刚开始机位没调好，不管怎样都要先拍几张试试手感，调焦。元白是第一个出来，自然人人都先对着他按了几下快门，然后再从视线里寻找自己爱豆的身影。 元白一回头，周遭“尖叫声”和“快门声”之间，又出现了一片“吸气声”。 “白白慌了233333” “慌了就回头找曜曜吗？嗑到了嗑到了。” “我就说不用抠糖，一见面就都是糖吧！” 元白不知所以，回头看到陆曜在身后，稍稍定了定神，问他：“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他本来站在队伍中间划水划得好好的，结果一个不留神，变成打头的了！ 现在就是有点慌，毕竟毫无心理准备。 陆曜微微倾着身子听他说话，似乎虚心接受意见，他抱怨过后，高个少年长腿一跨，默默又站到了他前面。 结果这一站，吸气声变成了抽气声。 “靠靠靠靠靠这也太配了叭！” “什么神仙cp啊我去，这两个人的颜值是人间真实存在的吗？” “呜呜呜还是那句话，alpha人类幼崽，出道当爱豆…………” “图图祖坟的青烟可以绕球一圈！” 元白又不明白了。 照理说，陆曜都已经站到他前面了，他们应该拍陆曜，或者拍拍团里其他人——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很多人盯着看？ 当然，他也是有粉丝的，但现在关注着他的目光，肯定不止来源于自己的粉丝。 事实上，确实有很多其他人的粉丝在拍他。 他们本来只是对着他取个景，然后要去找自家爱豆的，可是镜头一旦对准了元白，看清了那张脸，就有些移不开了。 所有的站子出图都是只出精修，因为三次元的人类就是再好看，也一定有瑕疵。当然，也就是这些瑕疵将不同的人区别开来，形成了各式各样的帅与美，使得追星女孩们有了多种多样的选择。 然而，很多人仍然会怀念上世纪那些美人们的风姿，抱着他们陈旧的影像如痴如醉，认为alpha、omega就是更适合做明星，他们天生星光熠熠。 是以，在陆曜出道前，他就已经被无数人津津乐道——他有夏斯恒、柏如许这些寥寥数个艺人一样的特点，隐隐又更胜过他们。 陆曜是极少数让站姐下不了手修图，怎么修都不如原图好看，而他本人又比原图好看万倍的明星，艺人站在他旁边都黯然失色。 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那个默默无闻的元白，从前站在陆曜身边的元白，就像一个助理，一个老板亲戚家的丑小孩。 但是这次出场，他整个人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不光是长相，还有气质，眼神。 很难说清这种变化，明明看着还是那个人，但总觉得隐隐镀上了一层光华。 陆曜站姐的手指动了动，本想怼到自家崽崽脸上的镜头不自觉停住了。她的视线里，曜曜正微微垂眸，侧过眼有意无意地望着回头朝他看过来的元白，那眼睛里仿佛带着笑。 两人对视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那瞬间很美好，错过很可惜。 曜唯最终还是遵从自己内心，对着两人按下了快门。 拍完还有些心虚，似乎背叛了自家崽崽还是怎么样，一转头却又看见之前帮忙留下的元白家女孩，望着那两人神情好温柔的。 ……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39 【今天机场[图][图][图]】 【g团套图[图][图][图]】 【？？？今天去的全是cp粉还是怎样？为什么我刷广场刷出来竟然没有单人图？？？】 【而且别家站子出图好少，怎么回事，这个团现在只有top有粉了吗？】 【首先，请你定义top。】 【这团top不是曜澜吗】 【姐妹请你活在当下，而且Alan人气和陆曜有不可逾越之壁，请敲下曜喜马拉雅澜】 【噗，不是吧，going才出道半年也要搞什么团内王不见王了吗，唯粉还是省省吧，你们是一个组合的，除非解散否则都不能解绑哦】 【…………话说回来，前面也没有定义cp粉吧？】 【对于g团来说，cp粉和top一样都是特指，无需定义】 【众所周知，陆曜是ace，其余四个top，元白一人back，cp粉指曜澜cp惹】 【？？？姐妹从半年前穿过来的？】 【现在陆曜仍然和其他人有不可逾越之壁，不过嘛，我看Alan和元白倒是没壁了】 【九月底就没壁了，元白和陆曜双top惹】 【支持】 【支持】 【把曜白王道打在公屏上谢谢，我们双a就是最diao的！】 …… 【等下！你们看这个没有！[图]】 【？？？？这什么？？元白的书包？？】 【放大看，他拉链是开的，包里这个形状和颜色像不像这个[图]】 【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生理课课件上的！我认识！期中考试还考过！】 【是alpha的安全箱…………】 【卧槽？？？？】 【？！】 【颤抖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白白快要分化了？】 【难怪他今天好看到我疯掉……】 【啊啊啊啊啊，哥哥，快分化了？好期待！】 【分化之后就该叫老公了，这个妈谁爱当谁当去，元白我们的母子情就在分化之日断绝！】 【你好狠。】 【啊啊啊，期待alpha版本的哥哥，请论坛把这句话做成版头置顶谢谢！】 【已经在做了。】 【顺便赶制一批自制周边，海报相册钥匙扣什么的，钥匙扣做成字母a的形状。】 【支持】 …… * 琴岛的经济支柱是纯旅游业，海岸线和赌博合法都为它吸引了大批游客，而原住民的数量并不多。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0 是以跨年演唱会，买票的多数是同样远道而来的游客。 万庆体育馆位于岛屿的沿海城市，琴岛的经济核心区，体育馆开出去十五公里就是机场，另一侧五公里远则是最负盛名的一段海岸线。 他们住的酒店就在风景区里，算得上海景房，底层的房间甚至是透明的地板，能看得见底下的海水。 分房间的时候陆曜要了二层，没有透明的地板，但也能看得到很远的海和天。 元白问他为什么不要一层，陆曜道：“不安全。” “？” 陆曜正在整理两个人的行李箱，想了想道：“你能看到海，海也就能看到你。” 元白不明觉厉，肃然起敬。 “陆曜，你这句话写到歌词里一定很厉害。” “……”陆曜无言，半晌道，“我的意思是搞不好像祝明羽那种无聊的人会偷偷潜到水里偷窥客人。” 元白：“……” 还有这种操作？ “我不想洗澡的时候突然看到他仰泳过来。”陆曜沉思道。 元白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郑重道：“我也不想。” …… 睡前，陆曜量了一下元白的体温。 “嗯？”元白斜倚在床上，看着舞台示意图，朝他瞥了一眼，“……你今天给我量了好多次体温了。” 少年刚刚刷完牙，言辞间还有一点点口腔清新剂的味道，薄荷味儿的。 “要做好措施。”他一旦有点不耐烦的意思，陆曜的声音就会立马变得像是哄人。 他看了眼体温计，神情变微妙了。 “体温在升高。”陆曜道。 元白立刻眼睛睁得滴溜溜的：“升高了多少？” “0.05。” 元白默默瘫了回去，心道这也算？ 陆曜道：“小心些总没事。” 元白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我觉得不会是在这里的，带着安全箱只是以防万一。” 陆曜不答，又量了他的脉搏。 元白靠床头坐着，alpha坐在他床边，半闭着眼睛神情很是专注。 等待的时候元白抿唇扫了眼外面，一片乌云。 “今天没有月亮。”元白沉思。 alpha清冷的声音从好看的唇齿中吐出来，他低声道：“别说话。” 元白不说话了，他从床边摸出手机，刷新了一下天气预报，让地点显示成目前正在的琴岛新市。 明天……阴天大风多云……嗯？ 元白眼皮子跳了一下，小小地“喔”了一声，又忙把嘴闭紧。 陆曜已经放开他的手腕。“怎么了？”他征询。 元白把手机给他看，声音乱兴奋一把的：“陆曜！你看！明天夜里到后天有降雪！” 跨年夜，会有雪。 陆曜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被少年的兴奋劲感染，也不自觉抽动嘴角笑了一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1 平安夜没有雪，跨年夜有。 “那我们明天表演完去看雪。”陆曜便道。 “好！”元白笑眯眯收起手机，又想起来问，“我脉搏怎么样？” 陆曜想了想，很稳，其实不像。 但是这些征兆并讲不定，老实说每个人的征兆都不一样，只能从各个角度去猜测。 “总之我们小心点。”陆曜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alpha的话让元白啧了声：“那倒用不着，我也不能上个卫生间都拖着你一起去呀。” 陆曜却一把按住他的手。 “不是不能。”alpha认真道，“是必须。你去哪里都一定要告诉我，记住了吗？” 元白微微愕然。 陆曜按住他的手有一点点奇异的抖。 为什么？ 陆曜望着眼前的少年，深褐色的眼珠里倒影出他的模样来，生怕一放手就再也捉不到一样。 良久，元白眼里慢慢染上暖暖笑的神气。 “记住了记住了。”元白反手鼓励地拍拍他，“好好好，睡觉吧陆曜同学，你不要操心太多，我不会有事的。” “这不是有你在吗？” 陆曜缓缓松了手，不再看他。 “睡吧。”他起身关灯，在黑暗中沉沉道。 * 第二天从彩排开始，元白真的把“不能离开陆曜的视线”践行到底了。 早上陆曜水似乎喝得多了一点，去了两次洗手间。alpha只是站起身，也没说去哪，元白就自觉自动地站起来，跟他一块去了。 陆曜放水的时候，本着“不能离开视线原则”，元白自然是不能站远的。既然不能站远，他就索性从“非礼勿视”变成了“想看就看”，站在旁边一边数数一边托腮观摩这个尺寸。 陆曜更加无所谓，大大方方让他看。 虽然是这么熟悉的两个人，这么大方的相见还是很少有的，元白看了几眼，倒吸冷气之余自然少不了在心里和自己进行比较。 他分化之后努努力，应该……也可以的吧？ 元白偷偷这么想，却不知他的小心思就好像在头顶冒文字泡泡一样，陆曜看一眼就懂了。 他轻笑一声，声音传到元白耳朵里，不免有些恼羞成怒，偏过头去再不看了。 他不看陆曜，陆曜却是必须看着他的。 于是等元白自己放水的时候，他就被肆无忌惮地看了个遍。 ……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还怕他不成。 只是总觉得陆曜的视线是有温度的，让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发热。 两人第三次共同往返洗手间的时候，没注意到成员看他们的眼神都变诡异了。 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几位成员暗自交头接耳： “今天元白好像曜哥的小尾巴。” “但是这个频次也太高了吧。” “他们中必有一个需要补肾？” “？这话队长回来你可千万别说漏了。” “我啥也没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2 虽然是这么约定，不去八卦两个alpha，以免被记恨在某个alpha失控的时候被打死。 但眼神总是忍不住飘来飘去，在两人后脑勺来回晃荡。 真的不大正常啊。 副导演叫陆曜到外面说话，陆曜去了，但没被叫到的元白也自觉抬脚跟着去了。 成员彼此交换眼神，沉思。 “你们说，会不会是队长身上被下了一种蛊，一旦元白离他超过五米远，这种蛊就会发作？” 擅长开脑洞的曲晓星再次突发奇想。 祝明羽一本正经：“那完了，晚上我们表演的时候可以距离上百米。” 副导演正和陆曜说话，一抬眼看到在旁边乖巧站立的元白，愣了一下。 他对这孩子挺有好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唔，俩小孩感情真好。 但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副导演就有些奇怪了。 是不是有点过于好了呢？ 中午边彩排边吃盒饭，桌子椅子不够，几个小孩就站着吃，把位置让给前辈们。 这举动挺让人心里舒服，一群前辈都想，不是传闻中眼高于顶的当红炸子鸡。 元白吃完饭，又跟陆曜一起收拾了一下，两人又一道去了一趟洗手间，洗手。 副导演当时正在洗手间窗口抽烟，一回头就看见两个人，连洗手的时候都要彼此对视。 “……” 副导演烟抽到一半没了心思，陷入了沉思。 第59章 万庆体育馆，12月31日下午两点。 dryad终于全员抵达,刚下飞机就赶来参加最后一次彩排。 dryad进场时,正巧going刚刚结束预演,几个大男孩浑身汗水从舞台上下来，和dryad成员正面碰上了。 陆曜微顿，便道了声：“前辈好。” 徐青以皱了皱眉，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移开了眼睛。 夏斯恒一挑眉,颇有些幸灾乐祸似的，代成员们对后辈应了一声,漫不经心看那些小朋友离开，视线不自觉在那个矮个小孩脖子上停顿了一瞬。 他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看一眼,摇了摇头，跟着成员上了舞台。 彩排间隙，夏斯恒看着徐青以仍旧臭着的脸，压低声音嘲道：“怎么样？之前不是还说这个alpha的味道比我好闻,结果综艺上被人一点没留情地揍了一顿,感觉如何？” 夏斯恒是个alpha,天性使他讨厌陆曜，但谁让他更加讨厌徐青以呢。 使最大的敌人吃亏之人，就算是同样是敌人，也可以暂时不与他计较。 徐青以面色不变，当夏斯恒是空气。 夏斯恒气得咬牙。 旁边成员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行了哥，何必再刺激他。” 前些天他们录综艺，going的元白在前面的游戏里赢了徐青以好几次，于是在复仇环节，顾及综艺效果的徐青以就挑了元白当复仇对象。 谁也不知道徐青以当时怎么想的，可能是认为元白虽然看着不能打但好歹是个alpha，而自己虽然一脸社会哥但其实是个“柔弱”“可怜”的omega的缘故，下手没大留力。 结果这个“柔弱可怜的o”一个照面就放倒了元白这个更菜的a，并导致对方躺在地上眼冒了十几秒的金星，半晌才爬起来。 徐青以有点意外，呆呆地蹲在旁边想伸手拉他，却感觉自己后脖子仿佛一凉——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3 回头看了一眼，却是going的队长在用全是冰碴子的眼神冷冷望着他。 接着，轮到陆曜复仇了，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中，他毫不犹豫的挑选了在整个游戏项目中都跟他毫无往来的徐青以。 现场的人都挺震惊的，无他，因为徐青以众所周知，是个omega。 陆曜，alpha。 alpha怎么可以挑omega复仇，而且还毫不留情？ 实在是有点毁陆曜“冷淡系梦中情a”的人设。 录制结束之后，跟着他们的经纪人匆匆通知了赵妍，赵妍一听便觉得坏事，想让节目组把这一段全部剪掉。 但剪掉之后时长又不够，还得择期重录，节目组是不情愿的，最后只达成了延后播出，重新精剪的协议。 而这件事让徐青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够强被alpha秒杀，还是因为自己觉得挺好闻的alpha居然对他下手那么狠。 going的成员出了场地，到休息室稍微休息。 元白揉了揉太阳穴，他之前一直很担心自己时不时会出现的体能问题，但今天很幸运，不仅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大脑也非常清醒。 陆曜又拿出了体温计。 元白不在意道：“我没事的，我现在感觉很好。” 陆曜看着数字，眉心跳了一下。 又上升了0.05。 这到底是预兆还是巧合，他不确定。 陆曜低声道：“东西你带了？” “带着呢。”元白点点书包，反过来安慰对方，“你不要那么紧张，我查过的，大多数alpha分化没有那么痛苦，你那是特殊情况，不用担心我。” 陆曜嘴上答应了，实际上仍坐在他对面，也不做其他任何事。 手肘撑在膝盖上，上身前倾，指节不自觉按在唇上，眼睛看似盯着地面，实际上隔几秒就扫一眼对面凝神想表演的人。 其余成员听不见他们说话，但是能看清陆曜的表情，暗地里交换着眼神。 队长看起来很焦虑啊。 啧，有点吓人。 是为了表演？可他以前从不这样。 Alan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里一动，下意识想起什么。 当omega即将分化时，他身边的alpha将会提前陷入不自觉的焦虑，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个omega藏起来，杜绝其他人的觊觎。 如果附近有其他的alpha，这种焦虑将会无限加倍。 可是元白又不是omega。 Alan敛眸，自嘲地笑一声，掩住纷乱的心思。 再和dryad见面是晚上了。 晚饭以后，演出正式开始之前，在休息室前那条走廊上，正要跟着陆曜出去透透气的元白和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夏斯恒狭路相逢。 “前辈。”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夏斯恒原本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即将错肩而过时突然顿住了。 他扭过头。 盯着旁边少年的侧脸，眼神古怪。 元白察觉，也下意识侧眼看他，茫然问：“前……” 夏斯恒无法说清那种感觉，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冥冥之中的意志绑架，理智告诉他应该赶紧离开，不要在演出开始前被扰乱心绪。 但另一方面又有个脑海里的声音在不断重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4 看住他。 抓住他。 夏斯恒被那种声音蛊惑，抬起手，指尖堪堪触到元白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 凛冽的声音从走廊拐角处响起，alpha卒然抬头，视界里出现的景象让他三观碎裂。 原本不时有人来往的走廊空无一人，喧闹声消失不见，即便隔着重重砖墙也能听到的遥远的数万观众骚动的人声全数消失，他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其余的东西，被扭曲的空间里只剩下尽头处暴戾地盯着他的少年。 陆曜定定睇着夏斯恒放在元白肩上即将碰触到的手，眼神几乎使他指尖灼痛。 夏斯恒僵住，缓缓将手移开，沉默数秒，慢慢道：“……有灰尘。” 直到夏斯恒离开后，元白才眨了眨眼睛。 他疑惑地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左看右看，以为自己失忆了：“刚刚……站在这里的前辈呢？” 陆曜垂眸，随意道：“他回休息室了。” “这样。”元白毫不怀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但确实又觉得有点奇怪，前辈不是刚刚从休息室出来吗？ * 晚八点，观众全数入场。 体育馆可以容纳四万人，全部坐满，手环采用中控，主舞台呈t字形。 dryad撑起十点后黄金时段，而going被安排在十一点刚过的次黄金时段，显然导演组对两边都抱有撑起一个时段的高期望。 不过这种安排还是被很多人嘲了。 【星空还是太迷信流量了。前几次的教训还没学会？只有实力唱将才能撑起收视，大多数电视观众都是年龄偏大的人，而且除了粉丝谁愿意看爱豆那点唱功啊，粉丝才有多少】 【众所周知，选择了一家流量并不只得到了一家粉丝的支持，同时还得到了他所有对家的抵制~】 【dryad那几个人倒是脸熟，但组合很少上电视吧，going就更不用说了，一堆小学生粉丝，谁能掌握遥控器】 【嘻嘻嘻，我反正等着going砸出天坑……】 【最讨厌流量了，恶心心】 …… 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对爱豆恶意太重了吧。】 【爱豆一样能有很好的舞台表演，比起纯唱我就是更喜欢唱跳啊，而且舞台设计花样也多，看现场别提多享受了】 【说going是小儿科的没看过慈航家演唱会吧，他家就算是糊团演唱会都诚意满满，看了不亏】 【……问题是going还没开过演唱会，没什么说服力】 【有人就是觉得他比电视台明智，这么会策划人干嘛不请你去当总导演】 【就是……】 这次卖票，going和dryad的粉丝各占半壁江山，但谁都没办法把灯牌和自家应援物带进去——制作方下了很大的功夫，安保措施非常严格，为了整体物美不允许带灯牌，为此不少粉丝都气哭了。 “等下哥哥看不到我们，会不会慌。” “不是自家场子，肯定会害怕吧，不带灯牌，怎么能告诉哥哥们我们都在？” 安保无法，只得一一安抚，告诉他们不允许带灯牌并不止针对某一家，所有粉丝都一样。 确实，在电视转播画面上，统一的中控色手灯要比杂七杂八的灯牌好看无数倍。 网络上，许多人不仅看直播，还同时关注收视野榜，一边看一边吐槽。 【pdtv这半死不活的收视真够可怜……】 【蓝台不错，星空要有点危机感了，怎么野榜还在老后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5 【今天星空收视不行啊！白瞎这么大阵容了！】 【啧啧，他们老牌新人都没少请，这个结果有点儿糟啊。】 星空台粉丝——对，电视台也是有粉丝的——呵呵一声。 【嘲之前先打开电视行吗？】 【星空现在还在广告ok】 【广告都压pdtv开场哦~】 事实上，星空台花了几亿下去不是白费的，八点半正式开始后，野榜收视立刻窜到了第一。 【这次舞美效果很好啊……】 【我还担心灯牌乱糟糟来着，保安终于给力了一回】 【可惜，我还挺想看灯牌大战的，d团和g团这两家都不是省油的灯，非常好奇哪家能赢】 【那你不用担心了，肯定是g团，因为你d已经只有唯粉没有组合粉了】 …… 后台。 dryad即将出场，工作人员在最后检查每个人的设备。 徐青以一直没怎么说话，临上场前却看了夏斯恒一眼，并不符合他风格地问：“你刚刚受什么刺激了？” 这句话里竟然没有带脏字，夏斯恒诧异想，随口敷衍道：“我好得很。” 徐青以淡淡收回目光。 “别影响舞台。”他生硬道。 但夏斯恒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点影响——他全程忘词拼命看提词器，然后换了方向后找不到提词器，无奈地开始现场编词。 现场大多数人听不出来，但粉丝不由面面相觑。 这唱的什么？ 呃……好像还挺通顺。 后台，对前辈这首歌挺熟悉的going成员路过屏幕，也对着夏斯恒的全程编词陷入思索。 元白奇道：“夏老师这是怎么了？” 陆曜收回目光，并不接话，反问他：“快上场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元白深吸一口气，环视一圈喃喃道，“好得有点出奇，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 陆曜下意识问：“什么？” “头脑……清楚。”元白答道，“精神也很好。” 其实，不只是这样。 他还觉得五感灵敏，对身体的控制也更容易——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区别，其他人眼睛看不出，只有自己有这种奇妙的感受。 但他下意识地没有把这种感觉形容出来。 元白看一眼陆曜，他觉得如果他说得这么具体，陆曜搞不好要紧急将他送往医院。 …… dryad结束表演后回到后台，夏斯恒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对不住对不住。”他不断对成员抱歉道。 徐青以冷淡道：“靠不住。” 夏斯恒本来很自责，但被自己的死对头这么直接指责，脸上反而有些挂不住了。 他不服气地刚想反驳，又在下一秒顿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6 徐青以抬头，看见几米外换好演出服，堪堪经过的going一行人。 元白感应到什么，瞥了眼那边，刚想打个招呼，却被身边的alpha一把攥住了手。 “走。”陆曜简洁地说。 元白莫名地被拖走，夏斯恒哽住。 徐青以把一切看在眼里，轻轻“嗬”了一声。 有点意思。 * 【期待d团砸坑的要失望了】 【还有going呢，d团是没砸坑但是收视线宛如一潭死水，不过夏斯恒这个无限改词估计会上热搜吧】 【going，砸坑，going，砸坑】 …… 【你g团爷爷没空理你ok】 【马上就要上场了】 【野榜……】 ——一直在刷刷盖楼的黑帖，突然冷了一段时间。 现场。 四位主持人含笑介绍：“接下来要上场的，是六位……” 她后面的介绍词全被吞没在海啸一般的惊叫中了。 山顶的观众早已眼尖地看到了装置，不难想见等一下会看到怎样燃炸的舞台。 “那么，就让我们一起……” 灯光暗下，然后亮起，暗下，亮起，暗下，亮起。 明灭如心跳。 第60章 心跳一样的灯光伴随着鼓点敲击观众的心脏，他们盯着舞台心跳到嗓子眼,焦急地等待着艺人的出场。 半晌。 “heywhatsup.” 低沉清冷的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半熟腔调,好听得宛如大提琴音,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调，惹得所有人纷纷回眸。 那声音却是来自天上。 一直在内场前排凝神等待许久的粉丝一仰头，看到六个热气球从看台不同的阶梯缓缓升起，随即大屏幕伴随声音切换,灯光猛打在六位成员身上，特写一一从每位成员脸上划过。 陆曜眼神惯常冷淡,今天却奇异的带着点前所未有的s感，看得许多人心脏狂跳。 “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 “艹……” 《顶点》的伴奏响起,今天扎了个小辫儿的祝明羽飒飒扯唇，用性感而轻微沙哑的嗓音霸气地喊出rap词。 激烈的说唱一秒钟就将现场气氛燃至最嗨,现场观众太过激动，有些人把手环都给甩脱了。 接着镜头给到Alan，主唱轻描淡写衔接快节奏，一句副歌仿佛把人重新带到八月打歌现场,重现盛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7 曲晓星甚至在热气球里跳起了舞,惊得观众一边尖叫一边为他捏一把汗。 谌嘉禾为每个人和音,冲镜头笑得难得的酷。 最后屏幕上映出元白那一颗热气球。 少年站得肆意，穿一件丝绸白衬衫，袖口和背面有银色的刺绣，领口微敞，雪白的皮肤在冷光下可口如奶冻。 一只手随意搭在栏杆边缘,没轮到他的唱段，话筒搁置，只微微牵唇一笑。 新雪，初融。 观众目不转睛看着他，茫然抓着身边人询问：“这是谁？”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啊！ 粉丝捂着嘴，眼里迅速盈满了泪。 “哥哥啊……” “呜呜呜我的宝宝哇！” “长大了，会蛊人了，要死要死……” 底下突然炸裂的尖叫声层层叠叠，元白睁大眼睛，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朵。 特写转了一圈回来又回到他身上，直直切到他正脸。 元白黑漆漆的眼珠仿佛晶莹剔透的葡萄，一丝没来得及掩饰的茫然无措显现在里面。 “这一刻，就朝着梦想出发，和我，和他……” 第一首是《顶点》与《夙愿》的remix，其余五人合音过后，是简短的过渡间奏，然后由元白solo唱句把激燃的现场带到慢歌《夙愿》迷幻迷离的氛围里。 六个人的热气球已经升至最高，即将向下缓缓降落。 元白拿起话筒，微微低头，碎发散落下来遮住眉，把澄澈的眼睛挡在一片朦胧中。 他虔诚唱：“而我有一个愿望……” 现场陷入静默。 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窃窃私语： “这是哪家小孩？” “爱豆？是爱豆吧？” 少年干净的声音染着一丝迷惘，配合这首慢抒情歌的节拍，一个个音符像是低浓度的酒精缓缓侵入人们的鼓膜，袭扰大脑。 《夙愿》不是一专收录曲目，而是另外五人在练习生时期的组合原创曲，元白从前从未在公开场合唱过。 组合老粉内心都有同样的想法，让元白起头唱这首歌，是否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 对那些唯五的老粉说，元白就是这个组合的一部分。 不要再排斥他，他不是拖后腿的人，不是强推之耻，不是没有光只能借着别人的光生存的莬丝花。 请，看到他的优点。 近百米的距离，陆曜在远处凝望着元白，丝毫不错开视线。 对别人来说，希望演出精彩，而他只要一切平安结束。 热气球缓缓落地，几人各自上了有围栏的车，绕场一周互动， 疯狂的观众、粉丝向他们伸出手，气氛热烈如专场，满场明亮的银白色——going的主题色。 元白索性蹲在车里，一只手拿话筒凑到唇边，一只手伸下去给观众，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第二首抒情歌《雪》，他很喜欢。 一个Alan粉丝在屏幕上看到元白就觉得扎心，周围的尖叫声浪越响亮，她就越扎心，最后索性一切到元白就扭过头去不看。 那是一种逃避心理，逃避可耻而有用。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8 到互动环节时，她一心盼着自己的本命能到跟前来，可惜事与愿违——Alan的车不会到这一面，在这边负责跟观众互动的……偏偏是元白。 Alan粉丝的内心经过了很多挣扎，她挺矛盾，一边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另一边又下意识有种追现场粉丝都有的心理： 有爱豆真人到自己眼前，哪有能摸却不摸之理？ 就算不是自己本命，那也是稳赚不赔！ 好歹别浪费了票钱，毕竟她也还是个省吃俭用追爱豆的学生仔。想到这里，Alan粉丝一咬牙，高高地举起了手，眼睛凝着即将过来的花车…… 元白眼睛并没看到她，他只是半蹲在地上，神气温柔地对着一片观众唱歌，眼里没有认真看着任何一个人。 可是Alan粉丝的心忽然砰砰跳了起来，她呆呆望着这个由远及近的、让她堵心的本命的队友，眼睛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她一边告诉自己，很正常，爱豆都长得好看，而且真人的冲击力本来就是任何影像都无法代替的。 另一面，她又无法说服自己，毕竟她是个现场厨，最开始饭上Alan，也纯粹是肤浅的因为他在一米外对着自己笑了。 而元白……元白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去了很多次现场的她，竟然从来没有记住过。 一开始是因为习惯性忽视那个存在感最低的小尾巴，后来是因为心里抵触对方抢走Alan的关注度，而刻意回避不去看他。 直到此刻，她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吸进去了。 伸手的人太多，有的人没素质握住几秒不放，元白只得用力抽回手，也不敢再伸手了。 Alan粉丝没有碰到那只手，但她的心跳并没有半分减慢，呆呆盯着元白离开的背影，连大屏幕上正是自己本命在抛飞吻都没有看见。 六人的花车最终在中央汇聚，《雪》花降下的背景变成炫酷的红黑，六人默契调整好站位，一秒不停歇地开始了最后一首歌的表演。 组合同名主打曲《going》，舞蹈设计难度大，mv里的舞蹈就引起了许多人模仿，粉丝已经期待现场很久了。 定格站位，前奏短而节奏感分明，随即陆曜、曲晓星率先动作，干净有力的舞蹈风格让人无法移开眼，再定格。 Alan、祝明羽接上。 第一段唱跳全是rap，一人一句，不同声线勾织成令人享受的音乐。元白跳舞时女孩们还好，一开口唱rap全疯掉了，互相交换着跟着节奏摇得断掉了。 这种少年音唱出来的rap怎么那么杀啊啊啊啊！！！ 谁听过这种一身正气的rap啊啊啊啊！现场比mv里和音源里炸一万倍！！！ 《going》的舞台全唱跳、全开麦。少年们连唱三首，歌舞并行，竟然气息稳稳，动作力度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连眼神都把粉圈得死死的。 “唔……” 第一次看g团现场的很多人都被震到了。 “这个团实力好强啊。” “平均年龄好像才十七岁。” “以后肯定还会进步吧？” “未成年这么稳吓人了……” “完蛋，有点喜欢！” “我特么表演一个现场转粉。” “那个白衬衣的小孩姐姐pick了，妈耶，他刚刚冲我笑一下，我心化成一滩春水。” “要点脸，他是冲我笑的。” “呸，明明是冲老娘笑的！” …… 论坛那个沉了好久的黑帖，在going表演结束后终于又被踢上来了。 【……所以刚刚都是去看表演了嘛？】 【……啧啧，你们到底是黑还是深柜粉啊。】 【[图]野榜趋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49 【草，这黑真不是在攒人品吗？说好的砸坑呢？】 【这分明是个“凸”】 【啥砸坑，升上珠穆朗玛峰】 【ok的这个团，我刚刚微博上关注的各个圈都在啊……】 【可以说是啊得相当有节奏了。】 【g团了不起，看好登顶】 【惹，登顶就讲大话了吧，一专还没开始打歌呢】 【实力强，颜值还杀，没理由不登顶。原本有个拖后腿的，现在拖后腿的在疯狂上分，这个团没短板了，天选之子。】 【对哦，元白怎么回事！颜值坐了火箭吧？实力也很可可，本i舞台很喜】 【元白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整得这么合理的？想知道他找的哪国医生，做了哪些项目惹】 【……黑子滚】 【元白一直在上学，怀疑他do的建议去他学校做个调查问卷：）他没do过你把屏幕吃了吗？】 【g团上热搜了，元白单人也上了，陆曜在more上……】 【真·颜值是第一生产力】 …… 【今天舞台好看！！我cp都好看到疯掉！！】 【tat可惜没嗑到糖】 【呜呜呜我也是，全程等糖结果今天无互动】 【饿。曜白不足。】 【失望，明明等了那么久，结果啥也没有……】 …… 【等一下！姐妹们！快看副导演的微博！】 【？？？说什么了？】 【副导演发了几张后台照片，里面有拍到曜白的身影，然后就有姐妹试探问导演他俩关系怎么样，导演说“超级好，那个小孩走到哪里都跟着他队长，小尾巴一样，还怪可爱的”~！！！！】 【妈诶，我疯狂踢我上铺的床，姐妹快起来嗑！给我嗑！】 【呜呜呜呜呜小尾巴，呜呜呜呜呜可可爱爱】 【曜白就是可可爱爱嘛！双箭头无敌粗实锤！】 【竟然还有人给哥哥草单恋人设，明明白白喜欢我们哥哥喜欢得不得了好嘛~】 【小尾巴？？我反手就是一个嘤击长空！】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产粮，姐妹们等着】 …… 十二点钟，很多表演过的艺人又上来，集体跨年倒数。 going和dryad站在其中很是显眼，因为这两团个子普遍很高，尤其是陆曜。 他站在主持人和元白之间，语气平静地说出新年祝词，有主持人一边偷偷看他一边捂心口。 陆曜目不斜视地看前方，直到倒数时，主持人说“拥抱一下你身边的人”…… 主持人刚转了个身，就见旁边的alpha少年极其自然地向自己的成员们伸出手，手臂一揽，颇有队长风范地和他们抱了个圈。 夹带私货的主持人：…… 莫非还真挺、挺有团员爱？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0 几人围拢在一起时，陆曜不着痕迹地按着元白的肩，试了一下体温。 或许是运动后出了汗的关系，触手微凉。 ……体温降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弦稍稍放松。 * 途经后台，副导演笑眯眯朝他们比了个“ok”，显然是对收视曲线极为满意。 陆曜礼貌冲他点头，副导演随口道：“早点回去休息，还长身体呢。”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一点，陆曜再三催元白去睡觉。 可元白洗完了澡换了衣服，躺了一会，还是亢奋得不行。 “不行不行我睡不着。”他心跳得厉害，口干舌燥，从床上跳起来，喝了很多水。 陆曜放下书，看到本应该睡沉了的少年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拉开一线窗帘的窗。 外面的海一片深沉的黑，夜间雾霭沉沉。 本是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惧的夜间的海，元白却十分感兴趣似的。 陆曜翻身下床，坐到他旁边，手习惯性伸过去，扣住脉搏。 元白没在意，仍看着窗外。 “不累吗？”陆曜望着他后脑勺那一撮毛，伸手抚平。 元白摇摇头。 他一动，alpha的手就落到了少年触感柔腻的侧颈，温热，光洁，旁边就是血液随心跳汨汨鼓动的动脉。 陆曜不着痕迹收回手，顺着元白的视线看了眼窗外，低声问：“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怪异，元白回头看他一眼，撞进一双求知欲很强的褐色眼瞳。 元白笑了，老老实实道：“在等下雪啊。” 陆曜陪他耐心等了一会。 “要不然……” “嗯？” 陆曜看了眼元白炯炯的眸子，确实是一副亢奋的样子。 偶尔任性一次。 陆曜道：“我们去海边等吧。” 元白：“！！！” * 酒店外空旷的场地上停了很多供游人租用的车，刷身份卡就可以取用。 陆曜弄了辆车出来，停车场入口，元白裹着厚羽绒服，戴着蓝色绒线帽，像个小精灵。 “上来。”陆曜打开车门道。 元白好奇地看着他：“我还没在清醒的状态下坐过你开的车。” 陆曜叹道：“我会开得很慢。” 旅游城市，道路总是修得过于宽敞，大晚上的大道上只有零星几辆车，路灯高高的明亮的悬着，照亮前方的路。 沿着海岸线一直开，陆曜的确如他所说开得很稳很慢。 元白应该是精神过于亢奋才睡不着。以他前段时间的记录，这样开车，几分钟他就能犯困。 陆曜朝副驾看了眼，却只对上一双兴奋的眼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1 “……”陆曜无奈道，“你要不试着睡一会？” 过了会，他道：“等下了雪我叫醒你。” 元白摇头道：“我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的机体和精神，都像是在准备一场艰苦的战役一样抖擞。 陆曜开着车，一直开到这座城市的另一侧，在无人的海岸线边停下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他回头对元白说。 元白乖乖点点头，拿起手机又看了眼，确认道：“天气预报没有变，三点二十三分有雪。” 两人穿了外套开了车门，下车去，沿着海边散漫地走走停停。 天上浓云遮蔽了星月，海上雾霭却好像快要散去。 明明天亮还早。 元白望着海平面，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奇怪，为什么突然感到冷了。 前面的alpha走得很慢，路灯照下，他的影子拖得很长。 元白又拉了拉外套的拉链，同时把羽绒服的帽子也掀起来，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陆曜卒然停住脚步，元白忙乱间差点撞上去。 陆曜回过头，定定问：“你冷吗？” 元白点点头，然后愣愣看着陆曜伸手脱衣服，忙哭笑不得道：“不用！没有那么冷，我穿着羽绒服呢。你别脱衣服，等下感冒了。” 陆曜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有些凉，但也还好。 “你可能是着凉了。”陆曜叹了口气，“我不该让你在外面走这么久。” 他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伸手揽着元白，用他的大衣裹住两个人。 “先回车上去。”陆曜低声道。 元白裹在陆曜的大衣里，眼巴巴侧眼看他。 陆曜也正低着头看他，望见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珠。 又乖又可怜。该有多不舒服。 陆曜烦躁地转头咒骂自己一声。 被这样搂着很温暖，元白呼出一口白雾，抬手抱住alpha的背。 他们就像两只小动物拥在一起取暖，跌跌撞撞回到起点。 陆曜把元白弄到车上，下意识捏了一把少年的脚腕，觉得触手都有些僵了。 他把暖气开到最足，正要发动车子，手却被少年冰凉的手掌牢牢按住。 陆曜僵住。 他转头正要说什么，恍然一股力量传来，alpha被扑得向后一靠。 下一秒，他猛然低头，看到元白慌乱的脸。 少年蹬掉鞋子，膝盖硌在驾驶座的车凳上，冰凉的小腿撞得微麻，声音被冻得打颤： “陆、陆……我冷。” “你抱……抱我……” 他下意识伸手去触碰陆曜大衣里面，alpha体温偏凉，常年穿得很薄，大衣里只有一件衬衫。 元白此刻冰冷的手碰到的温度，于他而言已经是火热的了。 他因为alpha胸膛的热度舒适得喟叹一声，索性钻进去，把脸埋在陆曜温热的肩颈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2 alpha一片僵直。 “元……白。” 他艰难地伸手将他搂住，触手的温度让他心惊：“你等一下，我送你去医院……你忍一下，很快，嗯？” 元白摇头，声音已经带有哭腔：“不行，我太冷了，别的地方……都很冷……” 陆曜大脑像是停止运转的核心处理器，嗡嗡作响。 不对……很不对。 他低头嗅了嗅元白发顶，尚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一切征兆都指向了同一个可能。 但是…… alpha分化的时候，会怕冷？ “元白。”陆曜劈开腿，让他呆得能够舒服一点，缓缓道，“我们去后面，你的箱子在后面。” 元白点点头，又摇摇头，使劲伸手抱住他脖子，似乎不肯让他走。 “不丢下你。”陆曜哄道，“你让我解开安全带。” 元白被他哄着慢慢离开了一点距离，手仍然抓着他的肩膀，警惕地看着alpha。 “咔哒。” 陆曜解开安全带，立刻将他重新搂紧，拍拍他的背：“不怕。” 他一手开了车门，单手抱着少年重新站到寒风里。他怕元白冷，即使那几步都为他挡着风，走姿有点别扭。 元白却似乎并不怕风，他只是揪紧陆曜的衣领，把脸埋在他颈上，仿佛这样他就安全了。 后座要宽敞很多，陆曜一手安抚元白，一手打开箱子，垂下眼打量箱子里的东西。 这箱子他曾经也有一个，只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要熟悉一下。”陆曜低声道，“元白，你别怕——没事的。” 元白用力摇摇头。 车里暖气开得足，陆曜很快就浑身出汗，他怕黏得让元白不舒服，想稍稍放开一点，可只要一松手，迷迷糊糊的少年就立马睁开眼睛。 陆曜只能投降。 “你睡一会，睡一会会舒服一点。” 如果能在睡梦中度过分化的煎熬期，将会少很多痛苦。 元白嫌碍事，把外套甩掉了，现在整个人安心地缩在他怀里。 体温逐渐被同化。 陆曜看他眼睛闭着，忍不住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下。 alpha自己也闭了一会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无意中抬起眼，目光凝住。 六角形的白色晶体不知何时开始洋洋洒洒，不少雪片温柔得拂过车窗，逐渐变成细小的水珠。 陆曜心中一动，看了眼手机，时间是三点二十六分。 “元白。”他低头轻声道，“下雪了。” 声音很轻，他并不想弄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少年，只是兑现自己下雪了会叫他的承诺。 元白却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陆曜低头，怔住。 元白的眼睛里星光细碎，宛如银河倒转，迷迷蒙蒙，不知今夕何夕。 “你……” 陆曜想说什么到嘴边又忘了，只是突然整个人顿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3 他用力嗅了嗅，惊骇得手圈不住元白的腰，一下子松开。 时间，静止。 第61章 雪落下的时候没有声音，天地间一片安静。 凌晨的海沉默而温柔,他们停车的这个位置人迹罕至,没有行人,没有车辆，没有其他任何活物的踪迹。 世界被分成了车里和车外，车外是寂寞落下的飞雪，车里是融化飞雪的燥热空气。 陆曜在这双碎光流转的眼中,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他几乎是立刻偏过头去，手指搭在车门的开关按钮上,想立刻离开这里，把自己沉到室外的冰天雪地里。 跪在他身前坐垫上的少年茫然地看着他的动作,顺从没有阻止，没有像一个小时前那样,自顾自地坚决抓住他。 陆曜保持着那个侧脸微仰对着窗外的动作，下巴绷紧，手按着车门开关，静默了数秒。 身体刚刚完成分化的高一生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还不完全清楚,少年垂下眸,偷偷用余光扫了扫神情不大对的alpha。 他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大对,但又说不上来。 先前那些难以忍受的刺骨的冷似乎缓解了很多，但大脑却有些混沌，思绪不甚清明。 我是分化了吗？元白想。 他好像……能闻到一点陆曜的气息了。 那，我是什么味道的呢？ 元白使劲抽了抽鼻子，可是很奇怪,他不大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鼻尖充盈的，他很确定，是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温柔强大，此刻却能感应到对方心绪不宁，思绪纷乱。 “陆曜？”他不确定地小声喊，温热的气息喷撒在对方耳边。 alpha按在车门上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 …… 初分化的omega气息均匀地逸散着。 他们待在这个空间密闭的车内，就像掉进了装满奶粉的奶罐，呼啦啦一阵温水浇下来，把两个人都泡在了温热的牛奶里。 元白张了张嘴，疑惑地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却看见陆曜摇了摇头。 “别说话。”陆曜低声道，“等我一下。” alpha手探到右边，摸索到触感冰凉的管状液体，拿了起来。 透明的液体，一次性使用的警示标识和密密麻麻的小字说明。alpha看也没看地折断封存标签，将触目惊心的针尖暴露在空气中。 液体缓缓汇聚在针头上，珍珠一样滴落下来。 两个人都望着那支注射剂。 元白认出了那是什么。alpha用短效强力抑制剂，最高剂量，最高级别警告标识。 医生再三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使用的东西。 元白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他不喜欢打针。 “我觉得……” 元白想说自己没什么不舒服，应该不需要使用这东西。 可是他猛地瞳孔一缩。 陆曜低着头，眼神狠戾，一言不发地将液体全数推入自己的上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4 元白突然就有些失语。 他愣愣看着陆曜抽出针尖将空了的抑制剂丢在一旁，丝毫不管溢出鲜血来的手臂，闭眼抿唇，颊边肌肉一下下不受制地抽动。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神情，就像野兽正在对方的身体里嘶吼挣扎，想冲破牢笼而出。 最终，归于平静。 陆曜静静睁开眼睛，眼前空空，一直压着他的那团重量消失了。 他嚯地转过头，却见少年缩在旁边的位置，正从被他一丢甩到角落去的箱子里找出消毒棉签。 元白神态轻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低头用酒精棉认真擦掉他手臂上的血迹。 他的眼睛被碎发挡住，垂下头去，恰恰能看清颈后的腺体。 柔软的，轻微的凹陷。 少年冰白光洁的后颈上，多了一滴浅浅的蜜糖。 而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陆曜敛眸，任他任性地挑了一个粉色的创可贴，正正贴在自己上臂上。 元白没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扎抑制剂，只是轻松地转头靠在座椅靠垫上，随口道：“那么，我已经分化了，嗯？” 他说：“我闻到你的信息素啦，陆曜。” 他说：“和你告诉我的一样——” 他皱皱眉，自言自语道：“但我还是闻不到我自己的。” 元白抽抽鼻子，侧眼瞟了下alpha，好奇询问：“你闻得到吗？” “……嗯。” 元白立刻追问：“是什么呀？” “……”陆曜望住他熠熠生辉的眼，你大概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元白懂了。 “……还真是牛奶味儿啊。”他有些失望地朝后靠了靠，但很快又振奋精神想通了，“没事，什么味道不重要，成为alpha了就好。” 反正，平时也遇不到几个a或o，大家只会知道他是一个已经分化了的alpha，谁会知道他的信息素是牛奶味儿的呢。 陆曜却仍然用不安的目光望着他。 “怎么了？” “不是。” “不是什么？” 陆曜喉结动了动，声音干涩道：“你不是alpha，元白。你是一个——你是一个omega。” 元白指尖轻轻挠了一下座椅。他的大脑里飞快地在分析这个句子的含义、陆曜这么说可能的原因、这句话内容真实的可能性、最后可能意味着的结果…… 他摇摇头。 “这不可能。”元白迷惑道，“我从五岁开始就是alpha了……他们为我测试了一遍又一遍才得出这个结果。这不可能。” 他舔舔唇，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重。 陆曜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温柔地抚了一下他凌乱的发。 “元白，那是概率。”陆曜轻声说，“现在先让我带你回去，我们慢慢再讨论这个问题。” alpha的触碰使他的思绪漂浮了片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追逐那只手，是理智极力克制才控制住没有在alpha的手掌离开时露出失落的表情。 元白怔怔看着陆曜开了车门，起身去驾驶座，留给他一个沉默坚实的背影。 刚刚围绕周身的气息慢慢变冷，然后消散。 而他竟然真的会觉得失望。alpha会因为另一个alpha远离他而感到失望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5 元白裹着毯子，慢慢在后座缩成一团，眼睛机械地望着窗外纷扬的雪，视线不经意落到窗玻璃上反射出来的自己脸上。 少年不禁一愣。 他现在的样子…… 不习惯照镜子的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倒影看了许久，直到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才羞惭地低下了头。 陆曜不断从后视镜里看向后排的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攒得过紧。 手机响，他接起电话。 “七点半。”那边是陆父的声音，沉稳中带着担忧，“元白怎么样了？” 陆曜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声：“有我在。” * 四点二十分，他们回到了酒店。 陆曜开了车门，想要扶他，元白却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 但他迈了一步就差点崴到，被陆曜一把撑住。 “你在生病，元白，分化就是生病……”陆曜几乎是抱着他，对眼里含着对自己无能感到愤恨的泪水的少年反复道，“像当初你照顾我一样，让我照顾你好么？” 雪无声落下，陆曜抖开伞，将元白拥在自己怀里。 夜间值班的保安、前台抬起头，都愣了一下，一路目送他们身影消失在电梯前。 陆曜关上门，蹲下去给元白脱鞋，又习惯性握了握他的脚踝，抬头问：“冷不冷？” 元白仍垂着头，有些恹恹的，慢慢摇头。 陆曜把他搬到浴室，元白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泡澡，他也不放心他一个人洗澡，打算用热毛巾给他擦擦身体。 他准备那些东西的时候，元白正看着镜子。 浴室的大半身镜前有可以移动的化妆镜，元白侧过身，让化妆镜照出他的后脖颈，眼睛望向半身镜里映出来的景象。 那里确实出现了一点原来没有的东西。 他茫然伸手去摸。 轻微的凹陷，很软，内部蛰伏着什么宛如血液，在周身有节奏地流淌。 陆曜拧干毛巾侧身，正看见这让他血流加快的一幕。 初分化的omega周身散发着不自知的纯净气息，对着镜子微微偏过头，眼神迷惘，指尖缓缓探索着自己新生的腺体。 alpha狠狠咬牙，开始怀疑元白安全箱里的抑制剂是不是过期了。 “元白。”陆曜压抑道，“把手放下。” 元白不看他，慢慢团起拳头，垂着头缩起手。 陆曜吸了口气：“我帮你擦脸。” 元白起初是自己站着，慢慢变成撑着墙，慢慢又变成倚在洗手台上。 陆曜重新洗了毛巾，视线落到少年最上面那颗扣子，顿住。 他把热毛巾放到元白手心里，低声道：“你自己擦一擦，嗯？” alpha转过身，朝着墙壁无言地闭上眼。 “有事叫我。” …… 元白缩在床上，在被子里团成一团。 黑暗中，他慢慢想了很多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6 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情况。 认定了十几年的轨迹被硬生生转了个向，以后到底会怎样呢？ omega……是什么样子？他认识的omega，是陆曜的母亲，是Alan、岑惜、徐青以……他们每个人都不一样。 徐青以前辈可凶了，Alan很会动脑子，岑惜惹人怜惜，而陆阿姨非常可爱…… 这样想，成为omega也不是什么多么可怕的事。 不过，他突然变成omega，身边的人会怎么想呢？ 爸爸会很惊讶，从学术上论证他会成为omega是多么不可思议的概率，然后不停地安慰他。 妈妈大概会紧张地送他去医院，接受现实后搞不好还挺高兴——她不是一直挺想要一个omega小孩么？ 他的粉丝会失望吧。好不容易有很多人喜欢他了，大概也有人是抱着“恋爱”的心情在支持他，突然发现他变成omega，一定会受不了而脱粉。 成员们也会很吃惊，但应该不会说什么，还会拿这件事跟他开玩笑，告诉他他们接受度很高。 元白望着天花板想着想着，默默翻了个身，看向黑暗中似乎睡得正熟的alpha。 陆曜讨厌omega。 所以在意识到他分化成omega后，第一反应是想下车，然后全程一副不敢呼吸的样子。 可是这家伙也对他说过“永远不会觉得你不好”。 那如果中和一下的话，是不是只要他表现得不那么像omega，陆曜就不会讨厌他了？ 元白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睡着了。 陆曜摸了摸手机，眼里殊无睡意。 两小时后，一架飞机停在附近机场，车上开下来一辆车，飞驰到酒店，停在后门。 时间刚刚好是七点半，一秒不差。 陆曜把仍然在沉睡的元白抱上车，路上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 元白在做梦。 他感觉自己应该在做梦，迷迷糊糊好像身体腾空，像是飞起来了，然后一路腾云驾雾回了家里。 爸妈都在家里等着他，一看到他就紧张地不行，给他做各种好吃的。 陆曜在旁边垂着手，安静地看着他。 然后他们商量要送他去医院，他大声嚷嚷不肯去，被强制按在担架上抬走了。 最后是护士姐姐笑得一脸温柔看着他，手里却举着那么老大一个针管，吓得他立刻从床上滚下去要跑。 …… “病人体征平稳，好好休息一周就没事了。” “在omega中他算是比较幸运的，虽然分化较晚，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目前激素水平比较低，未来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发育……” 接着换成一个熟悉的男声：“请问医生，激素水平低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么。” 是爸爸的声音啊，好真实，都不像在做梦了。 “多数omega分化时会出现拟情热，并且在十六岁后就会有周期性的热潮期。”医生正直而专业地讲出很多omega害羞不敢直接说出来的词，“激素水平低于阈值的omega随时可能会出现不定时的拟情热，但他没有周期性热潮，也不会受孕，直到他发育完全才会成为一个成熟的omega。” “……哦，还有。”医生正要走，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医院已经为他申领omega抑制剂和隔离贴，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要重新建档，所以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 元白睁开眼睛时，陆父已经随着医生去办手续，妈妈正坐在旁边守着他。 原来刚才那些都不是梦，元白想。 他喊了声“妈”，王女士眼睛红红的，赶紧凑过来拉着他的手：“宝宝你怎么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7 “我很好的。”元白看了眼左手扎的针，心想果然不是梦，内心扁了扁嘴，“……应该只用吊这一瓶水吧？” “对对。”王女士摸摸他额头，温度也正常了，松了口气，“宝宝妈妈吓了一跳，多亏小曜送你回来，要不然真的要吓死了。” “他。”元白刚吐出一个字，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刚刚还在琴岛的酒店里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在病房里了，而且听医生口音还是本市的医院。 “你睡着呢，全程没有醒。”王女士说，“小曜本来也想在这里陪你，医生说omega分化初期最好不要和非血亲的alpha接触太多他才……” 王女士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 “为什么？”元白有些糊涂，“生理课本上没写这个。” 王女士叹了口气：“宝宝，你一直以来学的都是alpha版本的生理课本，上面当然没有这个。” 元白竟无言以对。 “所以分化初期和别的alpha接触太多会怎样？” 王女士欲言又止：“……会有印记心理。” 元白：？？？ 他怎么听不懂了。 “就是印记心理呀。”王女士给他解释，“你知道小鸭子刚刚被孵出来，会认第一个看见的生物为妈妈吧？这就叫印记心理。omega分化初期，大概就跟这个刚刚孵出来的小鸭子差不多……” 很脆弱，很弱小，很容易依赖上最开始接触到的alpha。 虽然她是觉得跟小曜没什么可避嫌的啦，但是谁让那孩子自己心眼死呢，知道了这件事立马就不肯进病房了。 “他怕影响你……” 元白听得一愣一愣的，对abo这门生理学的复杂程度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只是凝重地想着“自己可能是一只刚破蛋的小鸭子，而陆曜是小鸭子看到的第一眼生物”这种比喻…… 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说起来，元白朝外面瞥了一眼，陆曜应该也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毕竟——他讨厌——omega。 * 陆曜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看着元白爸爸出来，恭敬地站起来问好。 元白爸爸忙反过来感谢他，要跟着医生去档案室。 “我去吧。”陆曜脱口而出，“您……也可以早些回去陪他。” alpha和元父说话时，狼系的外表气质完全收敛起来，看起来温驯而可靠。 元白爸爸看他这样子，心里多半也明白了几分，低头笑笑，再抬起头来时表情变得严肃：“这事情现在该我去做。” 他伸手拍拍alpha的肩膀，神情实在内涵丰富，似乎咬了点牙道：“来日方长。” 转过头的元父神色实在凝重。 段数还不够的陆曜神情有点呆，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一直很友好的元叔叔突然爆发出了一点对抗意识，还原地站着反省了好几秒，最后决定先出去买点水果和零食再过来。 * 同一条走廊的另一间病房里，岑惜做完例行检查出来，顺着走廊走了几步，突然心里一动，朝一间病房里看了一眼。 他睁大眼睛，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心怦怦直跳。 元白学长…… 元白学长怎么会在这里？ 他分化了吗？ 真的，和他预料的一样。 岑惜把自己的检查结果往口袋里一塞，上前就想敲门，突然又想不对，他怎么能空手去看分化了的学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8 岑惜记下了病房号，飞快地出了医院，去旁边的大型超市买了些东西。 尴尬的是付账的时候还遇上了熟人。 岑惜付钱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正糗得慌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替他付了钱。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可怕的陆曜学长！ “谢谢学长……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陆曜从来不正眼看他，有时候还瞪他，今天却表现得十分淡然，眼角甚至还有点愉悦的意思。 “没事。”他随意道。 岑惜莫名抖了一下，他突然觉得，不吓人的陆曜学长，比吓人的陆曜学长更吓人。 岑惜飞快地抱着自己买的东西回到医院，心跳的厉害，生怕自己回去的时候，元白学长已经不在那了。 他轻轻敲了敲门，单人病房的门打开，王女士惊讶地看着这个不认识的漂亮小男孩：“你是？” 岑惜羞涩地看着王女士说：“我……我是岑惜。” 他飞快看了眼靠窗病床上的元白，看见他对自己笑了笑，心更是要跳出来。 元白学长分化之后，果然变得更耀眼了。 他就知道，学长本来就是云上之人，他要更加努力，才能争取配得上学长。 王女士稀里糊涂地放了这孩子进来，心里还挺纳闷，为什么这孩子根本不认识她，看她的眼神却跟看婆婆一样。 元白看到岑惜很是惊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岑惜小心地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局促对元白说：“我今天自己也来医院做例行检查，正好看到你在，就进来看看你。” 他指着那些东西道：“都是我来的路上顺便买的，没想到会撞到学长刚刚分化……就正好给学长留下吧。” 元白瞥了眼岑惜鼻子上的细汗，一看就明白他是买完东西跑回来的，心里也不免有些感动。 “谢谢你。”他诚恳道。 岑惜经元白邀请，在床边坐下，心情别提多激动了。 然后当他放松下来，一直被自动屏蔽掉的淡淡气息就萦绕在了鼻端。 岑惜嗅了嗅，用力嗅了嗅，陷入迷惑。 这里为什么会有另一个omega的信息素？ 等等。 学长分化了，可是他进来之后，为什么还没有闻到学长的信息素？虽然刚分化的时候信息素水平可能比较低，但omega对alpha信息素高度敏感，怎么也不至于完全闻不到…… 岑惜的大脑，缓缓开始混乱。 岑惜低下头，呆滞地看向元白手腕上戴着的手环，定睛一看上面的小字。 元白，16周岁零十个月。 omega。 ——omega。 岑惜呆愣愣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嘎吱——” 门又被推开了。 陆曜手拎着水果，还有旁边某家老字号的小笼包，站在门口，朝里看了一眼。 元白抬眼看他，其实有话想说，但当着岑惜的面，又不好讨论这些。 陆曜看到岑惜也在，反应十分淡定，甚至扯了扯唇。 他把东西递给王女士：“阿姨，我今天就先走了。晚上元白出院，我会请妈妈送一些东西去您家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59 “顺便和元白说些事。”他补充。 这是根据医生的提议，征得元白父母同意后，他去找妈妈说的。元白家里没有omega，医生中也没有，有一些事情，可能还是需要omega长辈来和他聊聊。 王女士连连说好，看陆曜的目光完全是看着另一个儿子。 陆曜最后瞟了元白一眼，视线顺便扫了扫呆若木鸡的岑惜，露出一个非常有礼貌的笑容。 得体。客气。充满学长对学弟的谆谆教诲。 岑惜：…… 第62章 陆曜走之后，元白又看向岑惜,发现这个学弟的表情,也太过失魂落魄了些。 元白便询问他：“小惜,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给你出出主意。” 岑惜看着他，一副旋即欲泣的样子，把元白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别哭啊。 他最受不了omega哭了！ 岑惜心绪复杂,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最后却只化作一句：“……学长我没事,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他的确是遇上事了，还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因为这件事,直接关系到他的终身大事。 岑惜不敢再看元白关切的眼神，眼睛落下去,却不经意扫过学长病号服一粒没有扣好的纽扣。 蓝白条的病号服那么素，可是穿在元白学长身上还是那么好看。 扣子没扣好，露出一点白皙的小腹，隐隐有些线条,使人歆羡,却丝毫不显得夸张。 ……这么帅气的元白学长,怎么会是omega呢？ 岑惜还在失落地胡思乱想，突然一张纸巾递到了他面前。 “小惜，你把眼泪擦一擦。”元白一看到别人哭，自己鼻子就忍不住跟着发酸，要是继续让岑惜这么哭下去的话,他搞不好会跟着哭出来的。 那就太糗了。 岑惜一抬眼，就望见学长同样有些泛红的眼角。 精致的眉眼染上那一点淡红，宛如奶油蛋糕上一粒点睛的樱桃，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岑惜握住纸巾，眼泪反而夺眶而出。 元白：“……” 他慌了，忙问他：“你怎么啦？” 同时抬起头，朝门口母亲的方向眺望，希望王女士能进来给予帮助。 omega在他眼前哭什么的，他真的没办法对付。 岑惜把纸巾按在脸上，一抽一抽地道：“没事……学长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我……我及不上……学长的万分之一……” 元白手足无措，忙哄他道：“谁说的，小惜长得也很好看呀。小惜不是新练习生里的ter吗？坚持练习下去，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他只道岑惜哭是因为年纪小，进了公司又受捧，结果被其他人孤立。 元白把纸巾盒抱过来，一张一张地抽着纸巾，递给越哭越抽抽的岑惜，忧愁地看着他。 “当年我也被很多人讨厌，但是你看，今天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元白笨拙地安慰岑惜，“小惜比我当年优秀多了，不要在意那些说闲话的人。” 岑惜用力摇头道：“学长比我优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0 他透过泪水，望着正温柔看着他的元白学长。 果然他还是无法放弃元白学长！ 就算元白学长是omega，他也是omega，那又怎么样。 他还是可以，继续默默地喜欢元白学长！ 只是和从前大胆地表露爱意不同的是，现在他只能把喜欢藏在心里，毕竟他们都在娱乐圈，而据说娱乐圈的业内都是十分恐同的。 他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意，毁坏学长的事业。 岑惜神情低落的告别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病房，元白在后面充满担忧地目送着他。 哎，青春期的小孩，就是有数不尽的心事啊。 元白这么想着，深沉地拿起手边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一个浅浅的奶嗝。 * 岑惜回到家，岑秦正在写作业，看到他眼睛是红的，立刻大怒。 “谁欺负你了？” 岑惜摇摇头。 能让小惜受委屈，还宁可自己委屈都要替对方隐瞒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岑秦捏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他真是忍不了了。 元白这个人，表面上光风霁月，实际上却仗着一只小omega对他的喜欢，肆意伤害他弟弟。 真是一只渣渣的alpha！ “渣a！”岑秦啐了一口，对他弟弟拍拍胸膛，“你放心，等开学了，哥给你出气。” 这话说得他其实有点忐忑，因为他真的打不过元白。 但打不过没关系，气场还是要强，输人不输阵。 岑惜红着眼睛看着他，因为太过伤心，根本没听清哥哥的话。 他只是嘴唇动了动，失落地说：“分化了……” 岑秦一愣：“你说什么？” 岑惜却没再理他，开了卧室门就把自己关进去了。 反锁。 只留岑秦在外面细思极恐。 能让岑惜情绪波动这么大的，只有那个男生。 说的是元白？ 岑秦突然一阵哆嗦。 元白没分化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那要是分化成了完全体alpha，他以后还有命上学吗？ 等一下，小惜不是一直很期待那家伙分化吗，为什么真的分化了，反而很不高兴的样子。 难道……那家伙分化之后，变得很丑很丑，非常吓人？ …… 岑惜进了房间，突然手机一个劲的响，是他在粉丝群里购买的周边要发货了，要他确认收货地址。 群主：【各位白菜，我们的周边已经做好，第一批预定了4500份，现在已经全部售出。现在再次向大家展示一下实拍图。[图][图][图][图]】 前面三张是新的手幅，贴纸，最后一张是钥匙扣和帆布包。 钥匙扣做成了a字形，手幅和帆布包上写着他们的一些应援口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1 #未成年alpha主唱元白# #十六岁全能top元白# #全世界最a的歌手元白# …… 岑惜看着这些周边图，眼前一黑。 他恍惚着用发软的手指打了两个字： 【退货】 * 元白晚上便出了院，大概晚上八点左右，门铃响了。 王女士正在厨房整理餐具，元先生在阳台接一个电话，元白裹着毯子咬着体温计坐在沙发上。 他掀开毯子，蹬了拖鞋就啪嗒啪嗒跑去开门。 “陆阿姨！” “哎。”陆曜妈妈笑着应了，进门来放下东西先仔细打量了元白几眼，“……嗯！我们小可爱现在更可爱了。” 元白被漂亮的陆阿姨这么近的盯着，脸一下子憋成通红，连说话都磕绊了。 “阿……姨你先进来坐。” 他给陆曜妈妈拿了拖鞋，又想跑着去倒水，被阿姨一把拉着坐下。 “你别忙，你现在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听阿姨的话。” 王女士早已擦干了手出来，和陆曜妈妈笑着打了招呼，又去给她倒水。 元白有些局促，点了点头。 陆阿姨关切问：“你的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没有？” “就是头还有一点晕，别的没了。”元白想了想道，“但医生说必须休息一周，所以我向学校和公司都请了假。” 幸好正好元旦放假，耽误不了太久。 “嗯，那就好。” 陆曜妈妈眼睛又大又有神，看人的时候又诚恳活泼，被她看着就好像在被深深地关爱着一样。 她絮絮叨叨跟妈妈一样，事无巨细地跟元白说着要注意的事，有些细节说得实在太细，说得元白脸又开始发烫。 “陆阿姨……”他讷讷地喊了声。 陆曜妈妈瞅着他，不禁笑了起来，声音暖暖的：“小可爱，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元白抿唇低下头去，连脖子后面都红了。 陆阿姨的眼睛却慢慢瞪大了。 “亲爱的，你的腺体真漂亮。”陆阿姨惊奇道，“它的形状……” 像大颗的单粒珍珠，像水珠，又像蜜糖。 成熟的omega女性被眼前青涩的美撞了一下，她慢慢收回视线，仍然惊讶地张着嘴。 元白不大明白：“它的形状很特殊吗？” 他只在镜子里看了一会，也只摸过那一次。之后虽然好奇，心里却很抵触再那么做了。 “是的。”陆曜妈妈微笑道，“很美。” 她淡淡叹了口气：“小可爱要好好保护它。” 对于omega而言，腺体是很隐私，也很珍贵的东西，但从没受过相关教育的元白没有这个概念。 他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中神情依旧是懵懂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2 陆阿姨给他留下了一些omega用营养剂，也留了一些抑制剂和隔离贴的备用品给他。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不需要使用它们。”陆曜妈妈道，“现在的世界比从前安全很多，但仍然要保持警惕。” 她吸了吸鼻子，道：“宝贝现在没有在不受控制地散发信息素了哦？” “没有。”元白拿出了那个信息素浓度测量仪，在空气中“叮”了一下，那支笔一样的仪器显示出0.12的刻度。 是很安全的浓度了。 他们聊了快一个小时，陆阿姨临走前，元白对她说：“麻烦您转告一下陆曜，我妈为了让我休息把手机给我没收了，所以最近没法和他联系，让他不要担心我。” 陆曜妈妈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 元白躺在床上，现在没有手机，也没办法上网查东西，只能无聊地翻一翻医院给的手册。 信息素浓度只要超过50，就处于危险的泄露状态，必须使用隔离贴。 真麻烦，元白把东西推到一边，头埋在枕头里。 几根碎发洒落在颈后，他伸手去捋，指尖不经意蹭过腺体，感到一丝微痒。 忍不住就又抓了抓。 少年这么安静地趴了一会儿，又翻身躺着，可是不知为何有些坐立不安，换了几个姿势都没法入睡。 他抱着枕头坐起来，又抬起手想碰一下腺体，想起陆阿姨的话，犹豫了。 是不是……有些太用力了。 他起身找了面镜子，去洗手间看，发觉后颈一片晕红。 果然碰都不能碰，那么脆弱的。 元白又躺回床上，脖子后面有点火辣辣的，不舒服。 心有些慌，下意识就朝床边伸手，想摸手机给陆曜打一个电话。 可是手机被没收了，他只摸到一本《omega基础知识科普手册》。 元白不情愿地坐起来翻书，按着目录找到“腺体不舒服”的相关说明。 书中写到，omega腺体又轻微不适是很正常的表现，因为这个器官非常脆弱敏感，多数情况下不需要去医院即可自愈。 也写了几种缓解不适的方法。 方法一：自我催眠，睡着了就不会感到不舒服了。 方法二：使用含麻醉成分的药物，但必须在医嘱下使用。 方法三：alpha的唾液中有麻醉成分，且天然安全，所以可以请一位alpha帮助您。 ps：此方法必须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进行，否则属于犯罪行为，需要报警请拨打00973。 元白：…… 怎么一样比一样不靠谱。 …… 陆母回了家，瞅见自家儿子在一楼坐着，一看到她就抬起头。 “妈，元白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呀。”她笑眯眯道。 陆母说：“他现在信息素挺稳定，没大有什么不舒服了。” 陆曜问：“然后呢？” 陆母愣了一下，想了想：“我跟他说了很多该注意的地方，小可爱那么乖，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陆曜上身前倾，手肘撑着膝盖，望着母亲：“然后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3 陆母仔细又想了想道：“就是小可爱稍微有一点头晕，这是很正常的啦，睡一觉就没事了。” 陆曜垂眸，看了看毫无回音的手机，执着地又问：“然后呢？” 陆母走近，拿手掌担忧地贴了贴陆曜额头：“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 陆曜无言，抬手拿掉母亲的手掌，又瞅了她一眼，默默转身上楼去了。 陆母望着儿子莫名有点委屈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忘了点什么。 可到底是忘了什么呢？ * 元白休息的这几天，going的团活并没有停。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其余五人要参加共同代言的某品牌的剪彩，而元白的缺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奇怪了，没有元白？这个代言不是全团的么？】 【？？我哥哥被藏到哪里去了！】 【跨年晚会那么高的热度都没有发一条微博，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之前所有节日他都会发祝福的……】 【嗯？官方说是身体不适？】 【卧槽别吓我，我元崽怎么啦？】 【啧，是不是舞台上跳得太狠硅胶移位，躲起来去修脸了啊~】 【对吼，毕竟返程送机他就不在。】 【积点德吧，看过直播的还能说出整的话来，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就说元白那张脸，是整能整得出来的吗？】 【小道消息不是说他分化了么，休息去了】 【？？？？？？？？？？？】 【？？？？？？】 【卧槽？？真？？这可是惊天大爆新闻！】 【有锤吗？为什么突然说他分化了？？】 【前天就有糊图拍到他在医院abo科，只是很快被压掉了而已啊，相关一直上不了热门，公司出钱了吧】 【图呢？图呢？？？】 【[图]】 【链接不存在。。。】 【删这么快，好牛逼啊，花了多少钱这是】 【这如果是真的公司为什么要压？不应该趁着热度营销一波吗？之前就一直在炒双a双top，图就爱这口，怎么还会压热度，不解。】 【卧槽我看到图了，是真的】 【？？？？我也看到了】 【天，元白竟然真的分化了，不是，这不是好事吗？为啥不给人知道？】 【那啥，我偷偷说一句听来的小道……貌似是元白分化成a之后变丑了，让他们老板很窝火，前期投入都白费了，所以要雪藏他】 【？？？？？？】 【宁在说啥，只听说过分化会提气质，就算没变化也不会变丑啊】 【简直假到令人发指，为什么连这种小道都有人信。。。】 【不信就算了，我这是从他同学那里听来的，保真的料，粉丝还是早做心理准备脱粉吧】 【……人工智障吗还变丑，你举一个alpha分化后变丑的例子我看看？】 【还从同学那里听来的，现在上学了吗？哪个同学能在假期见到元白啊。】 【还真有一个，该同学姓陆名曜，你要不要在他面前说元白分化后变丑了试试？】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4 【？？人呢？吓跑了？】 …… g团其他成员只知道元白不舒服，陆曜提前送他返程了，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但这几天风风雨雨到处传，各人都听了些，联想到之前两人的种种表现，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活动结束后，回公司的保姆车里，Alan到底没忍住，探询地问陆曜元白的情况。 “队长，元白是不是真的分化了？” 曲晓星、祝明羽、谌嘉禾耳朵一竖，纷纷屏息静听，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望向陆曜。 陆曜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瞥他们一眼，不置可否。 Alan心里有了十成的把握：“看来是真的了。” 他微微向后一仰，姿态变得放松，喃喃道：“小孩儿还真分化了啊……” 他原本以为像元白这样类型的alpha，怎么的也得先长大再分化呢。 元白能现在分化对团队当然是有利的。而且对他更加有利。先前粉丝一窝蜂去嗑什么双acp，也是因为元白还没有分化，整体呈现出模糊的气质，倒向哪一面都可以。 而真正的alpha一定会针锋相对，那两个人将来会渐行渐远也说不定。 他看了眼凝神不答话的陆曜。 队长不愿意提起元白分化的事，一个字也不愿意说，是不是这种彼此抵触，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显现了？ 其余三人亦是交换着震惊而八卦的目光，纷纷开始想象元白现在的模样。 听说alpha分化后肌肉会飞速变结实，声音也会变得更加低沉，个子也会长高。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脑内各自浮现出一个肌肉**的形象。 “……” “……” “完了，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大能接受。”祝明羽喃喃道。 “他声音会变吗？”谌嘉禾小心翼翼问。 “以后元白是不是一拳能打死两个我。”曲晓星语带敬畏。 最后四个人齐齐看向陆曜，心里升上来同一个念头。 ——队里只有一个能打死我的存在，可能要比有两个，更好？ * 元旦假期过后，陆曜出现在学校。 他是被围观惯了的，也不在意别人看他，我行我素，独来独往。 有人向他表白他会不留情面直白拒绝，但其他正常的事情拜托，态度又会礼貌客气，也很愿意帮助人。于是尽管自幼儿园以来杀死了无数向他示好者的芳心，至少学校里从来没有人说他坏话。 陆曜把手机放在抽屉里，一边记笔记，一边时不时瞥一眼。 手机一次也没有亮过。 他烦躁地把笔一顿，丢在桌上。 下课铃响后，他靠在椅子上，指节叩着黑着屏的手机，一下一下，动作越来越重。 同桌心惊胆战看了眼，好担心他把桌子敲坏。 手机倒是不用担心。据他所知，自己这位破坏力很强的同学，使用的大多数电子仪器都是特制的。 门口突然探进来一颗脑袋，因为长相十分可爱，很多女孩子都盯着他看。 还有人小声议论： “也是练习生……”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5 “omega……” “来找曜哥吗……” “看起来太小了点，估计曜哥不喜欢……” “曜哥讨厌o，他性别认知障碍，喜欢的是高一那个a来着……” 岑惜被很多人盯着倒也不慌，远远不慌不忙喊了声：“陆曜学长！” “我来找你的。”他晃了晃手机，“上次太匆忙了，没有留你的联系方式。” 教室里十分安静，涌动着一股看八卦的氛围，虽然在陆曜眼皮子底下各位同学不敢吃他的瓜吃得太明显，但偷听是一定要的。 顺便眼神交流： “上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曜哥竟然私下和omega有交集？” “曜哥的性别认知障碍难道治好了吗？？” “卧槽曜哥站起来了！” “卧槽他朝那个omega走过去了！” “卧槽他掏出了手机！” “卧槽要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只见陆曜站淡定掏出手机，距离岑惜二米远，向他出示了自己的收款码。 岑惜也大大方方打开扫一扫，扫码转账。 两秒后，教室里响起了响亮动听的机械女音： “xx到账xxx元。” 激动的吃瓜群众：…… “……白激动了。” “直接扫码转账而坚决不加好友，这是怎样的一种避嫌精神！” “曜哥在用实际行动向我们证明，他的性别认知障碍好不了了！” 岑惜却没有立刻走，而是跺了跺脚，下定决心一般问：“陆曜学长，元白学长现在怎么样了？” 陆曜不自觉眉一挑，心下略宽松几分。 他不动声色问：“你不知道吗？” 岑惜摇摇头：“学长他，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信息。” 陆曜不说话。 岑惜一抬眼，见他若有所思，觉得有点奇怪。 他都送上门来让陆曜学长嘲讽了，就为知道点元白学长的消息，但是陆曜学长竟然没有抓住机会对他进行嘲讽。 这意味着什么？ 啧。 原来元白学长对陆曜学长，也没有什么特别嘛？ 第63章 岑惜平常还挺沉得住气的，但是他实在是受陆曜学长嘲讽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嘲讽回去,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心里一高兴,就有点藏不住雀跃。 “陆曜学长，既然你也不知道元白学长的近况，不如等一下放学，我们一起去看看元白学长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6 岑惜把“也不知道”几个字咬得很重。 陆曜神情淡淡的,从他面上扫过。 周围的同学看着这场景，总觉得和他们原本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仅不熟，还在用眼神无形地较着劲呢。 班长提心吊胆地看看陆曜的脸色,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生怕alpha一个情绪波动，吊灯承受不住掉下来,导致班上几名同学集体前往医院缝针。 陆曜扯扯唇，眼神冷淡地说：“周末我们有个广告要拍。” 他顿了顿，缓缓道：“你不如自己去吧。” 我们…… 怎么元白学长和你，就称“我们”了！ 元白学长,明明是属于我们大家的！ 岑惜心里暗暗磨牙,面上乖乖巧巧道：“那我就自己去。” 陆曜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问：“你知道元白家在哪吗？” 岑惜：…… 他要是知道，干嘛还来邀请陆曜学长一起去呢？ 自己一个人去看元白学长，不是美滋滋！ 岑惜悻悻地走了。 * 元白在家里呆得实在无聊，又不能玩手机，只能每天写写作业,早睡早起。 糟糕的是他的腺体好像被他在睡梦中抓破了，后来结了痂，一旦温度升高就会痒。 白天还好，有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一到晚上天黑，早早洗了澡躺上床，钻进被子里，后颈很快随着体温上升陷进一片暖融融。 痒。 又不敢伸手碰，再碰落了结痂，他搞不好要去医院处理了。 元白翻来覆去好久，还是睡不着，掀了被子坐起来，双目无神地对着窗发呆。 ……不行。 难受。 他蹬着棉拖鞋去了阳台上，仰着下巴眼巴巴看了会星星，不自觉长长叹了口气。 “好无聊啊……” 没有手机，脖子还痒痒的人生太不快乐了。 元白仰头望着月亮发了会呆，心想要是这时候能有人翻进来陪他玩该多好。 最好是带一只烧鸡，或者串串什么的。 风有点冷，元白锁上窗，回床上继续煎熬，突然听到旁边窗子传来哐哐的轻响。 他顿时汗毛倒竖。 这个点，也不应该是鸟类啊，难道是贼？ 那人动作迅捷，像是飞檐走壁的惯犯，就在元白随手抄起棒球棍的下一秒，脚踩上了放空调外机的置架。 元白心跳得厉害，眼睛在黑暗中眯起来尽力分辨，但夜视能力一般的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此人大概是沿着排水管攀上来的，动作这么快应该体型轻盈，实际上却个子很高。手里还拎着个什么东西——大概是作案工具什么的——正调整姿势准备朝这边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7 元白竖起了棒球棍，打算先用恫吓的方式让对方退缩。 对方头转过来看到他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低头用语音输入了一段什么，字放大，屏幕朝着元白。 “陆” ？？？ 那人手偏了偏，让一部分光照到他自己侧脸。 元白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搐。 这家伙不是陆曜是谁。 他忙扔了棒球棍，把窗户打开，拉到最大，哭笑不得地冲他喊：“有门不走你爬窗户干什么！” 多危险啊。 陆曜看见他开窗，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看着他不说话了。 人却不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元白奇道：“你不进来吗？” 陆曜到底在干嘛…… 半夜跑到他家阳台外面，散步吗？ 怎么可能。 陆曜声音沙哑道：“我给你送点东西。” 他把拎着的小包朝前递了递。 元白看他单手按着扶手，一阵心慌，接过东西压低声道：“你先进来呀……” 那声音不敢提高，仿佛蹲在他窗外栏杆上的不是一只高等级的alpha，而是只一受惊扰就会飞走的鸽子。 袋子里装着一只保温桶，大概是什么吃的东西。 元白把东西放在一边，转头就看见alpha动作轻松地跳进了窗户，然后小心地在角落找了只小矮凳坐下。 那只凳子实在太矮小了，陆曜一个接近一米九的alpha缩在角落，越发显得委委屈屈。 元白睁大眼睛，脑子转了一圈。 “陆曜，你该不会是还在……”元白试探道，“怕那什么印记心理吧？” 他走近些，在alpha面前蹲下来，和他视线平齐，心平气和道：“我明天就解除隔离了，没事的。” 元白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的。” 话音一落，对面的alpha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 金色从瞳孔那一个点乍现，然后极细的金线如青瓷上无规则的裂纹极缓慢地逸散开来，深褐色的眼珠上隐现金色流光。 元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起身去一边的桌上打开那个保温桶。 是红豆汤圆。 他再转过身时，陆曜眼中异样的神情已经全部敛去。 他望住元白后颈几道红痕，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淡定指出：“你把它抓破了。” “我哪知道它这么脆弱。”元白不服气道，“我已经很小心不去碰它了，但是……” 陆曜沉默片刻，低声道：“痒？” “特别痒。” 刚刚那一阵风吹得凉飕飕的还好，现在窗关上温度升上来，他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了。 “不上点药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8 “omega要用药都要审批审批再审批，等他审批通过，我这伤口都好了。” 元白舀起一勺子红豆汤圆，似乎还很烫，他放在唇边吹了吹，满不在乎道。 “那你。”陆曜眉微皱，“就这样硬熬着？” “反正也没有大问题……” “元白。”陆曜站起来，走到他近前，淡淡道，“你拖延症啊？” 嫌麻烦，只涉及到自己，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能忍着就不去处理。 元白嘴里含着刚塞进去的汤圆，来不及回话，只“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声音又暖又糯。 少年侧脸照耀着月光，精致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温热的甜汁。 陆曜离得近了些，他周身淡淡的海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逸散在整个房间里，仿佛这里就有一湾浅浅的海。 元白反按在桌沿的手指忽然紧了紧，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分化后消停了挺久，一直沉寂的腺体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少年小腿肚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陆曜。”他抬起一只手挡住脸，五指莹白修长，低声道，“你把信息素收起来……” …… alpha似乎将窗开得很大，让冷风呼呼灌进来，冲淡了屋里的信息素。 元白指骨抵着鼻梁，在风里瑟缩着脊背，削薄的身影看起来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掉在地上的信息素浓度测量仪呜呜闪着蓝色警示灯，预示着omega的信息素浓度在上升。 还没有到危险阈值。 元白从指缝里看去，那个模糊的身影已经站在窗边，正张嘴向他说什么可能是告别的话，可是他听不清。 身体在他认识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之前做出了决定，元白抬起手，吃力地抬起来搭在陆曜肩上。 被风吹得透凉的柔软指尖挨到对方外套粗粝的质地，他一用力，把人扯了过来。 陆曜步履一晃，下一秒，元白的脸埋在了他肩上。 分化龄一周的omega无声地挂在他身上，踮着脚尖，小腿绷直，鼻尖蹭着他的衣领。 alpha微僵，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对不起……”良久，元白闷闷的声音从颈边传来，非常懊恼，“我真的对你没想法陆曜，是我的身体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 被alpha信息素激起应激反应的腺体，一瞬间分泌了大量的omega信息素，初生的腺体还不能承载消化那么多，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喷射出来，导致信息素浓度时高时低，宿主机体紊乱。 身体濒临崩溃之际，第一反应是自救。导致一切发生改变的alpha，本身就是罪魁祸首。 由他引起的混乱，也要由他来解决。 alpha半晌无声，滚烫的掌心缓缓落在元白背上，一下一下轻拍。 “没事。”陆曜低声道，几乎无声地说，“只要我对你有用……” 元白没有听清。 已经舒服了很多的少年半睁着他漂亮的眼睛，眼神像是喝过了酒，脸颊也染着红。 “你说什么呀。”他仰头看向陆曜，晕乎乎地问。 alpha五指张开，缓缓落在少年后脑柔软的发丝，然后沿着椎骨向下，带着薄茧的指尖极轻微地抚了抚那颗水滴。 被alpha安抚的omega习惯性抿唇，偏过头去，舒服地叹息。 他侧过脸，月光便照出那段洁白的颈项，天鹅一般微垂着，腺体表面斑驳的结痂在alpha的触抚下逐渐变柔软，然后自己化开脱落。 露出来的新生皮肤呈淡红色，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的，和光洁的外部皮肤比较，有些突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69 “元白。”alpha似乎不是在用嗓音，而是在用另一种形式询问他，“……我帮你好不好。” 元白似乎猜到他准备做什么，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曜看着他，十分有耐心地等待他说一声好。 良久，久到窗外的风已经停了，暴露在空气里的腺体又开始发痒。 omega最终气呼呼的，狠狠点了点头。 第64章 alpha望着他，手指间或安抚地揉一揉发丝,像一个有无穷无尽耐心的猎人。 而元白一点头,轻柔抚着发丝的五指便攥紧了些，接着一点点用力,将omega的脑袋转过去。 元白原本垂下的手一下子抬了起来，按在alpha上臂,用力捏紧了。 陆曜低下头，舌尖轻轻抵了一下那滴蜜糖。 omega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当然是舒服的,不过和手指的安抚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有在犬齿的牙尖偶尔碰到时,他会控制不住地抖一下，然后陆曜便会向他道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元白闭着眼睛想，陆曜只是在帮助他。 那本手册里说了，alpha的唾液对omega有疗愈功效，只是针对不同的机体略有差别。 一个疗程结束，陆曜无声地松了口气，放开omega的同时,眼里一片暗金重新被深褐覆盖。 元白自己也松了口气，他想到刚刚挨在一起时令他浑身绷紧的触感,尽管知道对方是无心的，仍然不寒而栗。 彼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元白爸妈都已经睡熟了。 “你还打算从窗子爬回去？”元白震惊了,“我爸妈都睡了你从正门走出去不行吗……不是，就算我爸妈没睡你也可以从正门进出啊？——不，应该说你来的时候就应该从正门进的！” 陆曜解释道：“我本来没想进去……” 元白这会腺体不疼不痒，浑身很有力气，脑子也清醒了：“你不打算进来，难道就准备爬墙给我送个宵夜？” 这真的也……太奇怪了吧？就算陆曜认为他俩不适合接触，如果只是为了送个宵夜，完全可以给他爸妈然后进来坐一会儿。 他还能隔着门跟他说说话呢。 元白打开卧室的门，坚持要陆曜从正门出去，而且还打算自己下去送他。 “不用。”陆曜表示他对元家很熟不需要向导，“你快去睡觉！明天还有工作，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请假，不要撑着。” “我现在特别好……” 陆曜独自从元白房间出来，他对元家确实很熟。穿过走廊，再经过元白爸妈的卧室，再下楼梯，穿过客厅就可以出去了。 一路十分顺利，就是元白家的楼梯有点旧了，走起来一个不留神就响。 陆曜尽量放轻步伐，待走到大门口，手按上门把手时，突然听到后面楼梯上嘎吱一声响。 alpha立刻顿住。 元父晚上吃咸了，半夜愣是被渴醒，无奈只得起身去楼下倒水。他摸着扶手下楼，眼睛惺忪思维还有点迷糊，摸索着杯子喝了一口，突然觉得周围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只是，到底有哪里不对呢？ 他转过头，左看看又看看，什么都没看见。 “……是我疑神疑鬼了？”元父摇头，自言自语，“真是老了老了……” 他放下杯子，十分沧桑地往回走，又抽抽鼻子，觉得似乎有股熟悉的气息，回头看了眼。 啥动静也没有。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0 陆曜松了口气，从隐藏的角落闪出来，开门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元白正在吃早餐，元父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楼上走了下来。 元白一看很是惊奇：“爸，你这是怎么了？” 元父摇摇头：“昨天晚上两点起来一趟，完了就没怎么睡着，总觉得心神不定。” 凌晨两点！ 元白嘴里的牛奶就呛了一下。 “哎，别喝那么急，没人跟你抢。”元父一见他咳嗽，立马展现出一颗慈父唠唠叨叨的拳拳爱心，“来，把嘴擦一擦。今天没什么不舒服吧？” “好得很。”元白好容易停止咳嗽，一听到“舒服”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轻咳一声道，“我没事了爸，等会公司车来接，我去拍广告。下周就照常去上学啦。” 元白想，他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首先，陆曜不出现的时候，他跟以前一个样子，而且身体素质变得更好了。 再者，陆曜出现的时候，他可能会出点小状况，但这些小状况，又可以通过陆曜的帮助来得到解决。 所以总体而言，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不知道，遇到其他的alpha会怎么样…… 元白忙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 拍广告的行程是不对外公开的，高奢的彩妆线虽然没有成衣那么难拿，也还是有一定的逼格，要营造一点神秘感。 这支广告需要GOING六人每人单独拍一支，然后两两搭配拍一支。陆曜等五人的单独广告之前已经拍过，今天是来拍双人部分，而元白则是要在一天里把两支广告都拍完。 拍摄地点是同一个，所以在有人正在拍的时候，其他人就在旁边待机，顺便欣赏一下拍摄的画面。 祝明羽和Alan凑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评价着已经出了半成品的单人广告： “我靠我曜哥着名品鼻子。”祝明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转头问Alan，“你说我去做一个能追上几分曜哥的颜值吗？” “……”Alan委婉道，“做半分的别人，不如做最好的自己。” 曲晓星在旁边笑：“明羽哥，Alan让你面对真实的自我呢。” 祝明羽哀怨耍宝，几人嬉闹间，又不禁说起元白来。 “好久没看到老幺了啊~”祝明羽感叹道，“真期待他分化后的样子。” Alan沉默片刻，想到网上莫名传开的风言风语，喃喃：“会不会真是肌肉猛男……” 谌嘉禾道：“我感觉元白不适合肌肉。”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大力赞同。 “老幺还是原来的样子比较可爱。” “诶，alpha也可能会长成夏斯恒前辈那样的。”曲晓星道，“不过我觉得元白也不需要长那么高……他再长高五公分就很理想了。” 祝明羽摇头：“alpha身高这个真控制不住。” 万一元白以后真的冲两米去了，长得比队长还高…… 他吸了一口凉气，脑内了一个身高两米、满身肌肉的巨人长着元白的脸。 “……” “明羽哥？明羽哥你怎么了明羽哥？”曲晓星伸手在祝明羽眼前挥了挥，莫名其妙看了眼其他人，“他怎么了？” 祝明羽被自己脑内的元·金刚芭比·白深深刺激到了，连载着陆曜和元白最后到达的车停在摄影棚前都没注意到。 “广告的剧情两人之前应该已经看过了，这边导演再跟你们沟通一下……”工作人员跟在一高一矮两名少年身后急匆匆朝里走，突然脚步一顿，望向正朝他们行注目礼的四名其他成员。 Alan充满好奇，第一个站起来，还朝前走了几步，想看清刚分化的alpha现在是什么样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1 那种棉花糖一样软乎乎的小孩儿，成为了alpha，不是很有趣吗。 摄影棚里光线明亮，不断有工作人员穿梭，刚进来的两人拐了个弯，堪堪撞上正翘首以盼的四名成员。 不光是他们，也包括这个摄影棚里所有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像商量好了一样，在那二人出现在工作场合时齐齐放下手中的工作，看了过去。 摄影棚里一刹那变得无比安静。就连一直在和摄影沟通镜头的导演，都被这阵诡异的安静催得抬起头。 然后他推了推眼镜，用力眨了眨眼，手摸索着想撑住桌子，却打翻了自己的水杯。 双层玻璃的保温杯“啪嚓”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枸杞撒了一地。 那声巨响仿佛唤回了所有人的魂魄。 副导演第一个抽气喃喃：“他……” 导演也张了张嘴，声音颤抖：“对，他……” 至于到底“他”什么，竟是半天也组织不好语言。 词穷了。 Alan愣愣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这是他头一次在陆曜和别人一起出现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别人”。 他一开始没有意识到那个人是元白，只是一晃眼，视线就被牢牢吸住，无法移开。 少年身量似乎长高稍许，但并不夸张，或许是怕冷，还穿着件薄羽绒服。 可是即便是最普通的羽绒服，依然能看出他骨肉匀停的身形。 目光落到对方脸上，看清他长相时，Alan一时有些恍惚。 这个人就是元白，他心脏重重锤击着，如此清晰地告诉自己。 可这个人又怎么会是元白？ 上一次见面是跨年夜，他确实能感觉出少年一点点长得越来越漂亮精致，但那种精致和现在又是不一样的。 当时他看着元白还会产生危机感，而现在…… Alan茫然地想，他怎么配和这个人争呢？ 争什么呢？什么都不配了。 第65章 在娱乐圈，alpha是明星中的明星。而omega……？只在传说里存在。 不是没有星探找到过omega的苗子,然而只要是成功分化了的,想把他们留在娱乐圈，就是不可能任务。 一是因为omega的体质,现存的omega身体越来越敏感，无法适应长期在镁光灯下生存,像是名贵兰草一样，需要被细心保存起来才能开放得美丽。 二是因为他们一旦有了恋人,alpha对omega的占有欲太强烈,通常不能容忍伴侣在娱乐圈这种复杂的环境里久待。 医学上认为这种占有欲的形成根源是——基因作祟，alpha的“爱情”90%来源于对后代的渴望。omega在复杂环境里长期生存,而自己不能陪伴，会让他们下意识担心孩子不是自己的…… 元白跟着工作人员朝导演的方向走去，只觉得有几道目光仿佛把他盯出个洞，下意识转头看去。 一周没见到成员，他挺高兴地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他。 几个人都愣愣地，眼睛明明是看着他的，却默契地都一言不发。 Alan脸色有些灰,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本书来似的。 谌嘉禾神情怔愣,手里的纸页早掉地上了，双手却仍然保持着拿着什么东西的姿势。 祝明羽张大了嘴巴，看起来下巴快掉在地上了,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要是他的粉丝肯定不敢认现在的他，能哇地一声吓跑。 曲晓星看了看元白，又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半年前拍的公式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2 半年前的元白，其实长得也很端正，尤其颌骨脸型极漂亮，只是五官比较平淡，在妆发不走心的情况下显得灰头土脸。 曲晓星抬起头，一眼看去真难把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人联系在一起。 “元白？”他小声询问。 元白松了口气，终于有成员给了他一点反应。 “嗯！”他笑了一下，“我先听导演说工作了，等会跟你们聊。” 少年神情淡淡的时候，因为过分的精致甚至不像真人，每一根线条的转折都是造物主精心刻画，气质是冷淡的，有种不敢接近的疏离感。 而他一笑，就知道完全想错。 唇角的上扬让整个面孔生动可爱，眼尾微微向下，眼型弯成温柔的月牙。 “……”祝明羽的嘴终于合上了。 “这是我们元白啊！”他看着和导演说话时背影对着他们的少年，感叹地说。 Alan脸色有点恍惚，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谌嘉禾喃喃道：“……谢天谢地，就算分化成了alpha，我们元白也没有长成两米糙汉。” 曲晓星沉思着望着元白，突然道：“你们觉不觉得他的脖子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 谌嘉禾瞥了眼：“创可贴吧。” 祝明羽也瞥了眼：“挡纹身用的吧。” 曲晓星：“……元白，有纹身？” “保不齐他这几天顺便纹了个身……”祝明羽虽然嘴上这么说，仍然是下手推了推还在旁边发怔的Alan，“喂，晓星说元白脖子后面贴了个东西，你看看那是什么？” Alan被他晃了两下才缓缓抬起头，侧眼朝那边打量了一眼。 “……” 半晌，他轻轻“呵”了一声，眼神闪烁。 原来如此。 其余三人看着Alan神情，反应过来什么：“Alan你认识这个？” Alan刚才就在想这个问题，现在终于把心头反复怀疑的事情确定，那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竟然是落了下来。 他淡淡道：“元白是omega。” 祝明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谌嘉禾和曲晓星也是一样的反应，睁大眼睛好像Alan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 “怎么可能？” 资料库是不会出错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一点。”Alan翻了翻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找出他的安全箱内置物实拍图。 其他三人凑过去，再齐齐抬头看元白一眼，都沉默了。 “那是隔离贴，只对omega有用，只有omega能拿到。” 祝明羽看了半天，半晌说不出话。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算再不敢相信也是真相。 GOING四人望着正和导演说话，同时被整个摄影棚里所有人偷偷行注目礼的元白，齐齐地吐出了一句： “卧……槽。” 导演眼睛从元白进门后，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奢侈品广告找的导演，多半是时尚硬广拍摄出身，他们拍片子也讲求感觉，但更多的要的是纯画面。 换句话说就是极度颜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3 品牌找了GOING拍广告，虽然每个人都有单独广告，但也是有侧重点的。导演明显有自己的偏爱，在拍摄陆曜和Alan时更加用心。 他甚至偏爱Alan更多于陆曜，因为这款香水的气质偏中性，导演认为Alan的面孔与产品调性最合。 他原本还觉得奢侈品牌为了流量请小鲜肉代言，还不怎么考虑契合度，有些短视。 直到元白走进来。 导演喃喃问：“……这是谁啊？” 旁边慈航公司的工作人员忙道：“这是我们GOING的元白。” 元白。 彼处的元白正在和成员们说话，侧脸对着他们这，轮廓精致如描摹。 导演晃了一下神，听工作人员道：“我帮您把他叫过来？” “不用。” 他从摄影师手里拿走摄像机，把长焦镜头对准不远处的新人，从画框里观察他。 少年玉树，临风而立。 镜头一顿，凝住了他颈后正圆形的朴素贴纸。 “那是什么东西？”导演喃喃。 “好像是……” 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和他说了什么。导演的神情从震惊到变成喜悦，再看向元白时，眼光都不一样了。 导演忍不住轻轻吸气：“我的天……” * 【你们看到新广告了吗？？？】 【什么新广告？】 【RW官博放了个short.ver[链接]快去看，质感超好啊……】 【RW？？？这是高奢吧？？我哥哥们都代言高奢了？？】 【彩妆线不算，不过也很屌了，团体代言诶】 【靠靠靠靠，这就去抡博，轮完再看！】 …… 30分钟，20万转。这个数据看起来对于顶流来说一般，其实真的很给力，因为成员并没有转发这个short.ver，相当于只是一个预告而已。 这种品牌官博，通常有个两三万转发就算顶流了。 但是……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转发量增得这么快？有谁刷了吗？刷不行，权重会降，上不了热门的！】 【不是，看起来不是刷的，是真的出圈了，好多别的圈转】 【……】 光顾着抡博还没来得及看内容的数据粉终于喝了口水喘了口气，抱着“为什么一个广告都能出圈”的心情点开了那条视频。 视频是剪辑的六人版本，这广告居然是有剧情的。 蒙面舞会上，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舞会里危机四伏。 一无所知的人类误入这各种妖物环伺的场合，成为所有人的猎物。 精灵王子向他一瞥，高高举起祝酒杯，戴着半张面具的人类似乎有些紧张，给他一个笑容，却引得狼人磨了磨森森的白牙。 亡灵法师和吟游诗人下棋，两个人都望着闯入的人类，都忘了落子。 吸血鬼王子发现了猎物，将他带到阳台准备享用。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4 而猎物却冲他温柔地一笑，起初懵懂无知的眼涌起无名的风情，一手抬起似要摘下面具，另一手摸向腰后装了银色子弹的枪…… 他是吸血鬼猎人。 短短几十秒的广告里，愣是用片段的方式拼凑起了大致的剧情，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皮下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放视频你有本事放完整版啊，好特么想看完整个故事啊！】 【啊啊啊千万别告诉我只有这么多，其他的部分呢？狼人看上的猎物怎么会放过？把完整版给我放出来！！】 【妈呀这是广告？你告诉我是大片我都信！受不了了，这什么半脸颜值杀啊，这个团都是颜霸吗？】 【什么顶级完颜团，老娘被帅得无法正常呼吸！】 【草草草，我真的疯了！小吸血鬼猎人身段也太美了吧！最后这个摘面具的镜头你倒是给我放出来哇！】 【你放完啊！！！RW官博你放完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那是元白吧，小猎人】 【肯定是他啊还用说？元白妈不敢认儿子了？】 【QAQ我儿太飒了，母爱变质】 【不，我就不一样了，我母凭子贵，骄傲】 【小猎人是主角待遇呀！元白这个待遇提升的真是坐火箭一样。】 【虽然只有半张脸，你们不觉得元白又漂亮了吗？】 【……是。他怎么可以这样！我都接受不了这个速度……】 【月初不是消失了几天吗，肯定是又去微调了呗】 【是分化了，现在可以肯定是分化了，他气质都不一样了。你整容还能把气质也整了？】 【是哦现在元白安静下来好攻……】 【攻？？？】 【alpha当然是攻】 【元白正苏……我建议你们冷静一下，这个广告他哪里攻了？性别认知障碍是种病得治】 【所有人觊觎的猎物，不会因为最后反杀了就变成攻的，谢谢。而且矮攻没有前途。by元白铁血泥塑】 【这个剧情好像没拍完的亚子，后面应该会给每个人一个摘面具的场景吧？】 【草，想想就亢奋，幻肢硬了】 【草，我好想看他摘面具】 【请用你的颜值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QAQ】 …… 元白的粉丝群里。 【所有人上次的周边已全部寄出。】 【所有人想要超话积分的可以去我们的子话题#未成年alpha歌手元白##十六岁全能top元白#等超话刷】 【记得做数据，哥哥分化后一定会蓄足马力向更高的舞台进发的，我们大白菜不能拖他后腿，大家一起努力！】 【……今天的广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疯了！！！】 【我哥哥的腰，我哥哥的腿！我哥哥的半张脸我哥哥的嘴！我满脑子都是元白哥哥救命！】 【想看哥哥拔枪】 【哥哥太A了！！太A了！！】 元白家大粉都是亲妈属性，一般不会公开逆苏自家小孩，就算是有少数嗑cp的，也都只会私下偷偷嗑，公开场合是一定要坚持“元白超A”这个形象的。 因此，即便好几个大粉看了广告面面相觑，交换着“草这也太甜了”“我宝贝是什么人间奶罐”“啊啊啊啊所有人都会爱上他的”等语无伦次不可详述的眼神。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5 在自己的粉丝博上，都还是统一地、违心地刷着“啊啊啊啊哥哥超A！”“哥哥宇宙第一强A”“这就是alpha吧”等等引导小粉丝尖叫的感叹句。 小粉丝么，也是一边心里想着“草这么卡哇伊我真的可以”“就喜欢漂亮斯文的小王子”“崽崽奶酷奶酷”，一边跟随着大粉呐喊“哥哥超A我可以”！ ……如此这般，#元白超A#就被刷上了热搜more。 然后引来了更多路人驻足围观。 看完点进去后的热门——那个蒙面舞会香水广告后，路人纷纷面面相觑。 “这什么虚假安利？？” “这里面最A的是那个只露了一秒脸的狼人吧！欲望的气息都要漏出屏幕了！” “元白是那个最矮的吗？他怎么天天上热搜！” “热搜包年用户？？” 虽然他们不停地吐槽着元白热搜包年，但每次元白上热搜，他们还是会身体很诚实地点进去看。 毕竟，脸是真的好看。 谁看谁赚！ 真路人才不管什么粉丝属性，开口就鉴定： “这一看就是o！” “就算分化成alpha，也是alpha中间的o！” “不好意思，不A，真心奉劝你们粉丝换个话题刷吧，好看是真的好看，a也是真的不a。” 元白粉丝看了路人言论，陷入了深深的愁绪。 有散粉忍不住了，在群里对一直在丧的大粉带点攻击性的说：“你们到底喜欢的是元白还是alpha啊？为什么总是在草元白很A的人设，一被人说不A就死气沉沉的？要是元白不会分化，你们是不是就要丢下他走人了？” “你们换个人粉就是了，对你们没影响。元白需要的是真心喜欢他的人，不管他是不是alpha，都一样喜欢他的人！” 元白大粉：“……” 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元白呢？讲真话，元白的老粉全都是真·死忠，每次几万几万砸钱的那种，完全当亲儿子在养。 只是因为元白是A，怕社会接受不了他不那么A的形象，才这样去刷路人印象，希望孩子未来的路能更宽广点。 真正只是因为慕强、因为元白是alpha喜欢他的，只是一些跟风三月粉。 但是对于偶像而言，这部分三月粉的体量却正体现着红的程度。如果只剩死忠，吃饭没问题，却绝对无法大爆。 亲妈粉和cp粉不会去怼路人，但任谁都有极端粉，一部分毒唯被路人气得跳脚，各种上去刷元白很攻的图，和路人对呛。 于是#元白超A#这个热搜more就一直没有下来。 挂了整整三天。 * 从广告拍摄到广告释出的这段时间，元白在正常地上下学，只在周六一天去公司练习，维持舞台感。 毕竟期末考试快要到了，他要闭关学习…… 天勤的功课，可是很严格的，他请了那么多假，平时分本来就只能混个及格。要是期末考试再考不好，可能就要请家长喝茶了。 严重点，还有可能会劝转学。 元白低着头沙沙写字，岑秦在后面放了笔，盯着元白的后颈一阵纳闷。 元白穿着高领，平时是看不到的，但是这样低下头去写字，黑色的领子会向下窜一节，露出隔离贴的边缘。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岑秦课间终于忍不住好奇，踢一脚元白凳子：“喂。” 元白侧过脸，低低：“嗯？” 岑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6 草，老子的脸怎么突然红了。 所以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变成妖精了？他妈的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他心里一哆嗦，声音也就跟着有点不稳，咳了声，粗声粗气道：“我说，你脖子后面那是什么啊？” 元白闻声，立刻伸手扯了扯衣领。 “……没什么。”他垂下眼说。 ？？？ 这么明显的动作，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岑秦一边懵逼，一边吐槽，一边心痒痒。 他就特别想知道那是什么，眼睛没事就瞅着元白脖子看。 但毕竟没有透视眼，啥也看不出来。 老师一声怒吼：“岑秦！你上课为什么盯着元白看，他后脑勺上有字吗？？” “噗——” 班级里立马一片哄笑。 哄笑声中，岑秦脸一阵红一阵白，一边大声给自己辩解“老师我没看他”，一边红的跟番茄一样的脸颊换来更肆意的哄笑。 “哈哈哈哈哈岑秦不是最讨厌元白吗？？怎么也真香了吗？” “怎么可能有人真的讨厌元白啊，我看他从一开始就是耍心机吸引元白的注意力……” “靠我怎么没想到！这也太心机了！” 岑秦气死了。 所以说他的脸……到底为什么要红啊！他只想知道元白脖子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元白轻轻巧巧转头，瞥了眼脸黑得像碳的岑秦，又转回去。 半晌，同学起哄得更厉害了，因为岑秦脸一路红到了脖子。 老师：“……” 老师用力挥舞着黑板擦：“安静！！！” 他道：“你们下午的大课和高二A一起上。” 这句话一下子让底下人换了个方向乱哄哄。 “高二A不是陆曜学长的班级吗？？” “哇，我可不可以坐他旁边？” “不行不行，我才要坐他旁边！” “切，你不是喜欢元白的么，见异思迁脚踏两只船……” 元白沉思了一下，跟陆曜一起上课啊。 应该没事吧？ * “你们听说了吗，高一A班坐元白后面那个岑秦啊，就是初三那个omega的哥哥，好像喜欢元白诶。” “我知道他啊，他不是学生会的吗？上次我还看到他偷偷画小人诅咒元白体育考试不及格呢，不可能吧……” “喜欢元白有啥好当成新闻讨的？我不懂你们。” “因为岑秦是男生，beta男生喜欢一个alpha你不觉得很奇怪……” “而且他就坐在元白后面，感觉会没事就偷偷看元白后脑勺。” “他确实会，早上还被老师点名骂了，脸红到脖子根嘻嘻嘻嘻。”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7 “……元白真厉害，连beta男生都想给他当o！” 途经体育馆外，听到一群低年级学生叽叽喳喳，本想拔腿离开的岑秦站住了。 “你们说清楚啊！什么叫beta男生都想给他当o！”岑秦不知哪来的劲，一股脑儿跳上窗沿，抓住窗棂就对着里面吵闹的一群学生叫道。 吃瓜突然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的学弟学妹们怂怂地缩了缩脑袋，其中有个学生会的正想带头道歉，却听岑秦粗着脖子喊：“元白给老子当o还差不多！” beta男生怎么了？他和那小白脸比起来，果断还是他比较爷们一些！ 岑秦这话音一落，大家的神情就纷纷变得古怪起来。 岑秦毫无察觉，他狠狠瞪了这群嚼舌根的小屁孩一眼，拍拍膝盖上的灰准备跳下窗子。 结果一转头，对上不远处台阶上正冷冷盯着他的高年级男生。 个子很高，又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让人有种像被食物链上层的捕食者注意到了的后背发冷感。 岑秦腿一软。 这么近的距离，说什么肯定都听见了…… 岑秦眼前立马浮现了开学第一天，陆曜在他面前蹲下来给元白系鞋带的画面。 ……草。 刹那间，求生欲让他脑子转得飞快。命比尊严重要，岑秦一咬牙一闭眼，转头对着那群还没散去的学弟学妹喊： “元白是我爷爷！对……我对他，那是对长辈一般的敬重！绝无……绝无其他~！” 第66章 素质拓展大课纪律比较松散，从来都是混坐。 “我跟你们说,据我观察,陆曜学长一定会坐在这个位置。”一些个校园粉丝团成员叽叽喳喳说得有鼻子有眼，“姐妹们,让我们把他包围起来，形成一个大的包围圈……等等！他旁边这个座位谁也不许坐！” 一群小粉丝愣了一下,包括几个忠心的迷弟。 但下一秒他们就懂了。 “你是怕我们坐得太挤，学长就会不想坐在这里了吧？” “……”带头那位女生理所当然道,“因为这是元白的位子。” 其余迷弟迷妹：“？？？” “可是为……为什么？” 那女生严肃道：“因为元白和陆曜学长最熟,元白坐在这里，可以将陆曜学长坐在这个位置的概率提升50%。” 众人似懂非懂,而其中一个数学天才想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 实际上，陆曜学长选择任何一个位置的概率都是50%。 而50%提升50%，就是100%。 也就是说，关键不在于这个位置靠窗还是靠门，关键在于元白必须坐在旁边……！ 正集体沉思之际，元白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一月室外空气寒冷，他一张脸被吹得素白,耳朵边缘被冻得忍不住伸手揉过，揉得一片殷红,像奶霜上染了一层浆果汁。 十六、七岁的少年路经之处俱是一片回眸，不少人书拿反了，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慌了神弯腰下去捡的时候,偏又从桌子底下，瞟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心脏便不好了，怦咚怦咚乱跳，哪分辨得清是被荷尔蒙蛊惑，还是真的心动。 那群陆曜迷弟迷妹大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充满默契地拉开他们看好的那个座椅——不靠窗也不靠门，而是在教室正中间。 为啥选这儿呢？当然是因为前后左右都能坐人，可以最大限度地容纳粉丝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8 “元白元白！”其中看起来最直男，因而最具有迷惑性的体育部部长大胆地朝元白挥手，怂恿地拍拍那个空出来的座椅，“坐这，坐这！” 无数双冷刀子一样的目光向这位不识好歹想献殷勤的beta男杀过来，只可惜他皮糙肉厚，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元白站在过道上，疑惑地朝在他上面几步的部长仰望了下。 他们……认识吗？ 制定计划的女生深沉地向他一瞥。 部长啪啪拍了两下那旁边的位置：“是这样的。” 他诚恳道：“你旁边这个是陆曜学长经常坐的位置，如果你不坐在他旁边的话，那么这里有很多人就要为这个位子打起来了……” 夹杂在其中的数学天才推了推眼镜，心里感到由衷的敬佩。 先用陆曜会坐在这里的理由把元白骗过来，然后再用元白坐在这里来吸引陆曜……这是怎么样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部长道：“为了世界和平。” 元白沉默片刻，左右看看，真的看到好多同学朝这个方向行注目礼。 “……”他忍不住笑道，“我坐这里就不会有人跟我打起来吗？” “再说了，陆曜平时都坐最后一排吧。” 元白一边开玩笑地揭穿他们，一边还是很善良地坐了下来。 陆曜进教室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将整个大课室填满，只余下零星几个空当。 明明是冬天，这人却从头到脚没半点保暖措施，只一件正装制服，素朴简单的款式被他穿得可以直接去走红毯。 肩宽腰窄腿长，轮廓很深，黄金比例，天生的衣架子。 alpha右手反手两指拎着书包搭在肩上，左手拿着手机，嘴里随意咬着根细长条形状的巧克力饼干。 这一露面，见识比较少的学弟学妹可就纷纷心脏不好了。 “传说中高冷的陆曜学长，原来也会吃零食？？” “就说你们对他有误会，我们资深粉早就知道他喜欢甜食好嘛！” “教室里允许吃零食吗，他算不算执法犯法？” “巧克力棒而已，又不是辣条。你敢说你没吃过？学长检查风纪的时候也从来不查这个……” “只有我的重点是看上去好帅吗？乍一看我以为他咬了根烟呜呜呜这个样子的哥哥简直酷毙了！！！” 元白几乎在陆曜迈进教室的同时抬起了头，下一瞬就看到了alpha走进来，目光遥遥碰上，陆曜似乎不易察觉地扯了下唇角。 元白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笔杆甩了甩，捏着那支不大走水的笔的在笔记本上乱画，没画两下就听见旁边椅子拉动的声音。 陆曜毫无意外地在他旁边坐下来，书本打开，目不斜视，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周遭所有包围圈里的小伙伴都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来了！双A来了！ 每个人都不敢太放肆地盯着他们看，一个个假装在预习功课，只是在心里不断地：“啊啊啊啊啊！” 神仙画面。一所以学业为主要宣传口径的高中，两位顶级爱豆坐在一起了。 大课室的桌椅都很小，因为要容纳足够多的人，是以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只要稍微不注意，胳膊肘就会打架。 元白画了一页纸，那根笔仍然不怎么出水。他拎着笔，眼尾唇角无意识向下，是一个没有被本尊察觉到的不开心的神情。 霎时间，侧方各个偷眼看他的人都掌不住了，起身时座椅声嘎嘎响成一片，数不清的笔递到小少年的面前。 “用我的吧。” “我的笔给你用。” “我还有好多……” 元白上身挺得笔直，微微后仰，连连道：“不用——我有。”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79 说着他熟门熟路拉开书包——旁边那人的，掏出笔盒——旁边那人的，拿出一支和他那支完全一致的新笔。 ——自然也是旁边那人的。 其余人看着他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都陷入了沉默。 看这举动，这熟练程度，怎么跟每天都在练似的。 ……所以那些这两人每次分开直播写作业，其实是在同一个房间的传言，也许也是真的？ …… 上课时，老师都频频向这个方向行注目礼。 元白倒是认真专注听课，手里拿着笔，时而记笔记，时而抬头看屏幕。 他看屏幕时，下巴尖就不自觉抵在笔杆的顶上，微微偏着头，手肘撑着桌子的那只手掌心捧着脸侧，那可怜巴巴的一点点脸肉被他自己揉成一团，仿佛嘴里咬着一个丸子。 仍然在偷看他的人不禁心里发出一声长久的哀鸣。 alpha沙沙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好似心无旁骛。元白瞄一眼他的笔记，发现这家伙根本没在听课，他在写八荣八耻……八荣八耻？ 元白嘴角微抽，眼睛瞟着讲台，确定老师在埋头上课，状似不经意地拿笔杆敲了敲陆曜的手背。 alpha立刻顿住，想被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 元白又戳了戳他笔记上那句正气凛然的“以遵纪守法为荣，以违法乱纪为耻”……压低声音几不可闻道：“你写这个干嘛？” 陆曜沉默片刻，同样压低声音道： “你像个小喷菇。”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元白眉头一皱，他可太迷惑了，继续不动唇交流：“什么小喷菇？” 陆曜侧眼，余光瞥向元白脖子后面。 明明贴了隔离贴，看上去还是中午新换的。 可是，在alpha闪过金色的眸底，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信息素仿佛具象化了，正在从omega的腺体周遭一点点向外逸散开来。 剂量在可容忍的范围内，不会造成失控，却也…… 每隔十秒钟，就像小喷菇一样喷出一小股气雾一般的信息素，融进空气里。 陆曜点点桌子，在笔记本上写：什么时候换的？ 元白挠了挠下巴，也提笔写了一个：中午吃饭。 又写到：我好讨厌这个。 还画了个哭脸。 讨厌的隔离贴，超过四个小时他就又闷又痒，难受得总想去碰。 又碰都不能碰。 陆曜凝望着那些仿佛有实体的omega信息素，看着那些气雾飘散到周围那些人的身边，碰到他们的耳，他们的鼻，看着他们望向少年露出迷惘的眼神。 alpha下意识磨了磨犬齿，深褐的眼眸转向一片沉黯。 beta……察觉不到信息素的存在。 但不代表他们不会被影响，否则beta又怎么会在基因里写上对alpha的敬畏和对omega的怜惜。 金属的笔尖在纸页上拗断了，墨水流了一片黑。 即使知道其他人是无辜的，他还是忍不住愤恨。 他的眼神追逐着一丝浅白的雾气，直到它停留在自己唇边。 alpha屏息，生怕惊扰了它的流动，直到它的形体慢慢在空气里彻底消失。 而陆曜的反常，也影响到了元白。 元白把陆曜还在淌墨水的笔丢到一边，拿纸巾吸干他笔记上的墨水，纠结道：“你这要怎么办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0 这堂课的评分机制就是下课的时候把笔记交上去。 陆曜的笔记，却变成这样了。 元白心里忧虑，小喷菇就变成了大喷菇。 他一低头，有些没有防备地把后颈露了出来，那张隔离贴自然就暴露在了身后几个女生的眼前。 熟读abo文学的几位少女呼吸一滞。 她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可是。 为什么omega用的隔离贴，会出现在元白脖子上？ 女孩们纷纷惊呆了。 陆曜眼眸一暗，蓦地抬手，冷不丁勾住元白的脖子，将他朝自己拉过来。 这个动作一做，后面的女生止不住就要尖叫出声。 alpha朝他们看一眼，众人就噤声了。 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元白只是低下头，摸索他刚刚震了一下的手机，却毫无防备地被alpha“哥俩好”的拉了过去，还表示亲密地揉了两下他的后颈—— 顺便离开时把他的领子整好。 元白被揉得脖子红了一片，他抱怨地捂着后颈小声叨叨着什么，陆曜垂眸，一脸无辜。 omega只觉得自己被突然袭击了一下，并看不到自己身后那些人的眼神。 没有看到隔离贴，没有认出那是什么的人还好，只是在感叹这两个感情太好。 发现秘密的女生脸颊一片苍白，有的陷在恍惚里，有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元白不觉，看了看手机。 “啊。”他突然短促出声，引得许多人看过来。 元白盯着那条短信，心里砰砰跳起来。 是信息库发来的消息。 第二性别特殊者，由于随时可能造成麻烦，需要被强制登记入信息库。所有有分化概率的小孩，在信息库都有建档，而一旦他们正式分化，就会被移到信息库中，所有人都能浏览到这一信息。 当然，不会泄露当事人隐私，只是会让浏览的人知道，每个区域有多少名第二性别特殊者，他们的第一性别是什么。 元白的情况特殊，他的档案需要更改，然后重新建档再移交。 信息库是在通知他，明天下午14:00，他的档案将正式放入信息库。 一座城市中ao的数量不会超过城市人口数量的十万分之一，而每个分区的信息库，一年内增加的分化档案数都是极有限的。 元白的分化几乎已经是公开的事实，而信息库档案更改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是omega了。 考虑到当事人职业的特殊性，信息库提前告知他更改信息的时间，好让他自己做准备向公众公开。 元白心砰砰跳，他飞快给赵姐发信息，告诉她这件事。 赵妍，或者说公司上层，自从知道他分化之后就早已严阵以待。 “老板！”赵妍脚蹬恨天高一脚踹开图图的门，把正在和朋友卖惨说自己公司的员工比他这个老板还厉害的图图吓得挂了电话。 图图觉得很没面子：“你怎么又不敲门！” 赵妍说了句抱歉，但看起来很不走心，一本正经地把元白的事情说了。 图图沉吟道：“开个记者会说吧。” 赵妍愣了下：“这……有必要吗？” 她本意是打算卡着点，在信息库揭示信息的同时由官网、官微等多个端口同时向粉丝进行说明，把影响降到最低，低调低调再低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1 然后再慢慢把以前元白身上的alpha标签洗去——她甚至想到了暂时雪藏元白，让大众先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再拎出来重新推一遍。 但老板的想法显然就比较高大上。 “当然有必要。”图图道，“一个omega正式出道这么大的事，你以为压能压得住吗？反正都是要上热搜，与其让别有用心的人浑水摸鱼躲在底下搞我们，不如占据主动，把热度掌握在自己手里，炒作他一个翻天覆地。” 正好明天GOING的小孩们有个广告要放，热上加热。 图图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悠悠道：“小赵啊，你啊，还要再修炼修炼哦。” 好容易在下属面前挣回颜面的老板打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嘴的枸杞。 赵妍迷惑地走出来，一边联系沟通落实记者会的事，一边心想，是哦，以前的自己的第一反应一定会是和老板一样的。 拥有一个omega艺人，一个分化后仍然状态稳定、愿意继续在演艺圈发展的omega艺人，所有经纪人都会欣喜若狂，因为他们捡到了世界上唯一一座金矿。 不需要经纪人做太多事情，这位艺人天然会得到无数的瞩目……流量有了，粉丝有了，还愁没有橄榄枝吗？ 流量时代，谁会嫌热度低。 而她之所以第一反应是低调……赵妍苦笑了下，她还真是把这群孩子当成亲儿子养了。 定了定神，赵妍先给自己熟悉的媒体打了电话。 “对……那边先预热下……” “他是我们慈航的艺人。”赵妍眼里透出老娘的艺人最屌的狂热，一字一顿道，“老娘要让他红破天际！” * 【……好想看广告后续啊呜呜呜】 【物料物料物料求物料！】 【广告广告我要看长版！！！】 【求求了，长版出来给电视上播吧！这个故事太日人了，肯定超级吸粉，品牌爸爸现成的流量你们不要嘛？？】 午后过了，品牌方的short.ver广告视频已经过了百万转发。 无数粉丝和路人在评论和转发里求给看摘面具的片段。 【我想看摘下面具的惊艳小元！】 【白白分化之后到底有多好看呐天，求求了给我看看吧！】 【我是路人我真的很想看一下这个o到爆的alpha也，搞不好他能掀起新的潮流】 【幻肢x了】 …… 到下午，粉丝活跃度稍微有一点疲软之际，另一条消息突然出现在了官网和官博。 “下午13:50，准点在凯旋酒店九楼举行GOING成员相关的记者发布会，邀约媒体名单……” “发布会将全程直播，直播平台包括……” 粉丝面面相觑，比起兴奋，还不如说是惊吓更多。 【怎么回事草，我好害怕！上次突然说举行xx团成员相关的记者发布会好像还是xx退团？？一个势头大好的上升红团从此就再没起来过！】 【吓尿了……别啊我的G团啊啊啊】 【这是我下定决心搞的最后一个团了，才出道半年还没成年啊，求求你们了我想陪你们一起去未来啊……】 【崽崽们不要吓妈妈呜呜呜】 【新粉吓尿……】 【到底会是什么事啊……】 【主要是官博语气太严肃了】 【不是不是，我相信一定不是！搞不好是有新资源呢？也许会有电影！！！】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2 【你想的太多了，哪有电影不是电影方开发布会，是艺人公司开的？从来艺人公司开发布会就没有过好事！】 【……会不会是元白分化的事儿啊？】 【分化为什么要开记者会？】 【害，图图的心你们不懂吗？他就是那种无良商人，有热度就有钱赚，公司现在两个alpha练习生里还有个omega，都是已分化的。别的公司能有一个都当宝贝供着天天发通稿吹，图图能甘心就低调吗？】 【……图学十级[点赞]】 【草，说的我信了。怕不是真就是分化的事儿吧？图那人也干得出来】 【问题是干嘛说得这么严肃，还卖个大关子……】 【不这么说能吸引全娱乐圈关注吗？你看现在营销号全都在发，我所有圈子都在转，静静等着吃瓜呢】 【也是，图图深深熟知负面营销的宣传效果是正面营销的几何级数倍的道理】 【你图新闻传播学博士学位】 【呸！是你图！】 …… 如是这般，网络上吵翻了天，虽然大体上都认为应该是元白的分化发布会，图图这个无良商人要借此大肆炒作一笔，但因为官方用词比较模糊，也有很多看GOING、看慈航、看这几个红的太早红的太“轻易”不顺眼的人，在兴奋地期待着解散违约退团之类的大瓜。 …… 下午一点半，凯旋酒店九楼。 媒体早已经入场，偌大的发布厅坐得满满的，还不断有没有得到许可的小媒体扛着摄像机话筒扯皮想要进去，拿着手机想浑水摸鱼溜进来蹭热度的各种直播博主甚至粉丝也络绎不绝，把大厅里外通道挤了个水泄不通。 “让我进去嘛大哥，行行好啦……” “真的，保证如实报道！” 保安毫不留情：“没有许可不能进。” 这些习惯了到处蹭流量的十八流媒体人，也不是第一次试图溜进没有邀请他们的发布会，而且老实讲他们成功的概率在80%以上。只要脸皮厚一点多磨一磨，乖一点不惹事，一般不论是电影剧组还是什么，不会拒绝送上门的曝光。 但是这次遇到的阵仗让他们有点傻了眼。几个被赶出来的狗仔擦了擦相机，郁闷地吐槽： “没见过这么高级别的安保，刚刚那个保安的眼神你们看到没有，卧槽吓死我了……” “对哦，搞得跟中央情报局似的，咋回事儿啊，这不就是个娱乐公司给艺人搞得解散发布会嘛……” “中央情报局”的保安却好像听到了远在十几米远外的吐槽声，朝这边冷冷瞥了眼。 一点四十。 元白在休息室里，GOING的其他五位成员坐在他旁边。今天他们其实不需要出场，但仍然都自觉主动地跟着元白过来了。 祝明羽道：“元白白你不要紧张。” 元白摇摇头：“我不紧张。” 他抿唇，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雪一样白的脖子后面，隔离贴的周遭已经隐约有了过敏的淡红。 这明明才两个小时，元白忍不住老想抬起手去碰碰，但是又在其他几个人面前忍住了。 陆曜果断道：“去换一个。” 元白咬牙摇头：“马上就开始了。” 他现在就跟马上要跑五千米体测，结果却急着想去洗手间一样…… 来不及了啊啊啊！ “就在这里。”陆曜朝成员努努嘴。 几人：“？” Alan撇嘴：“转身。”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3 他压着其他人转过了头。 第67章 Alan压着其他几个人的脑袋，自己也转过去。 他最后有意无意扫了那两人一眼,只见元白被推着转过身,低下头，露出弓起来的一截颈子。 他的后颈明显是很不舒服了,正圆形的隔离贴贴片周遭一片晕红。 陆曜伸指帮他揭开一点，细看之下,隔离贴下面已经捂出了一圈小粒子。 ……这新生的omega的腺体，确实是太过脆弱敏感。 alpha面无表情,一身正气,揭开隔离贴的手特别稳，眼睛淡淡向下瞥,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少年后颈晕染上淡红色，失去了隔离贴的限制，信息素更是肆无忌惮地往外流淌，清甜的奶香味水波一样蔓延。 元白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新的隔离贴，撕开，两指夹着。 Alan压着其余几个人的脑袋，眼睛却瞥着屏幕反光——alpha从omega手里接过隔离贴，郑重地正正贴在omega的后颈。 全程心如止水,不逾矩，不多看一眼,非常清白的样子。 Alan内心耸耸肩，垂下眼眸。 alpha微凉的指尖点压着隔离贴的中心，一点点蹭到边缘,将那张小小的贴片压实。 omega后颈的温度很高，凉意隔着一层布料仍旧准确传导过来，腺体被他人的指腹缓缓碾过，是全然陌生的触感。 因为知道旁边有人，元白呼吸压得非常轻，缓缓地吸一口气又小口小口的吐出，脸上作烧。 莫名有种在干坏事的感觉。 他隐约觉得这种事其实是不应该做的，至少不应该和陆曜做，他们那么熟。 如果是陌生的alpha来帮忙，他一定坦荡荡，而因为和陆曜太熟，反而非常不好意思。 元白催眠自己：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上一次是身体需要，这一次是工作需要，事急从权而已。 少年垂着头，后颈完全暴露在他面前，过敏引起的淡红好像越来越剧烈了，从脖子一路蔓延到耳根。 水滴状的腺体有一些没消下去的微肿，撑得隔离贴有些褶皱，陆曜下意识用掌心压了一下。 “呃。” omega忍不住发出声音，又条件反射地抿唇。 几个看不到后面的人瞳孔地震，特别想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元白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四人捏紧了拳头，又想看八卦又怕被队长爆锤，最后衡量再三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曜不易察觉的顿了顿。 元白：“……好了吗？” “嗯。” alpha低低道，正想抽回手。 “砰——” 休息室的门开了，赵妍站在门口：“元白，跟姐来，放松没事——嗯？” 女人的尾音突然提得老高，她先是看到四个成员低着头朝着墙面壁思过，视线一转，又看到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飞速弹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4 定睛一看，正是她的两张王牌，此刻一个坐在沙发头一个坐在沙发尾，都若无其事地手撑下巴各看一边。 元白：←_← 陆曜：→_→ 赵妍：？？？ 她刚刚是看花眼了吗。 不管怎么样，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女人看了看元白，轻咳一声，柔声道：“元白，我们该准备出现了。” 元白点点头站起来，赵妍满意地瞥他一眼，视线落到脸上，却愣了一愣。 “……”赵妍困惑道，“白白，你很热吗？” 她看了眼休息室的空调，只有二十四度哇。 元白还穿得单薄，怎么会脸红成这个样子。 “没有啊？”元白茫然道。 他跟着赵妍出去做最后的准备，其余几个人也整理了一下衣着，预备一起去会见厅，做个轻松的见证人。 “队长，你不去吗？” 走到门口，祝明羽想起什么回过头，看着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陆曜。 “嗯。”陆曜声音低得有些出奇，“我等一下。” 谌嘉禾和祝明羽没想什么，倒是曲晓星和Alan俱是一愣，接着非常默契地远目向同一方位瞥了一眼。 只可惜被茶几上的花束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曲晓星和Alan遗憾地收回了目光，转手掩上了门。 屋里，终于独自一人的alpha抬起手，凝望着自己的掌心。 柔软细腻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那里。 他静静看了会，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觉得鼻端一热…… 一点温热的鼻血流了出来，正正打在手掌上。 陆曜看着昭然若揭的罪证，无言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 会见厅里人虽然多，却没有外面吵闹。人们说话也会习惯性压低嗓音，更多的人交流全靠手机。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有一些秘密一旦暴露出来，就会让整个圈子地震。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无心的闲谈一定不会透露出一些料，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媒体没有事先得到消息，只知道今天这事是个大新闻。 “知道这次涉及的是哪个成员吗……” “有传是有人未成年犯事儿被拍到了……” “那搞不好是脏辫儿，他看着就有点不安全。” “不会，他没那个影响力，肯定是top之一，不然慈航会搞这么大阵仗？” “GOING对他们很重要，少人肯定不好。” “真是说的元白？” “他看着挺乖，不像会犯事儿的。” “啧，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一般来说，看着越清纯的，花花肠子越多。他又是个A，红的又突然，会飘也正常……” 一个悦耳的女声道：“记者会还有五分钟开始，请各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记者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这个声音一响，连手机打字的都没了，一个个要么忙着调试设备，要么寻找更好的位置。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5 那些直播角度最好的位置，早就被几个大的手机直播平台占了。 X直播的工作人员一边找好角度，一边还不忘和粉丝互动： “这里面空调太热了，真的太热了，我现在就在不停地出汗。” 直播里弹幕一直在刷屏： 【主播知道今天是为哪一位成员开记者会了吗？】 【有没有看到陆曜啊】 【Alan来了吗】 【是不是元白】 【靠我好紧张，又想是我家又怕是我家】 【你有毒，这种时候居然希望是自家？】 【不管哪家，我希望是元白，如果是元白肯定就是讲分化的事，就不会是解散或者有人退团了呜呜呜】 【我真的好害怕啊主播】 主播安慰粉丝：“没事没事，我看现场有慈航的工作人员，刚刚还看到G团的助理，他有说有笑的，应该不是太大的事儿啊。” 【啊啊啊啊是真的吗？那就没事了！】 【如果小助理笑，肯定就是元白分化的事！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啦！】 【真是的，公司为什么要卖关子，搞得粉丝人心惶惶】 【狗公司一向这么过分惹】 【元白~分化~元白~分化~】 【啊啊啊alpha哥哥我来啦！】 【噗，#元白超A#那个话题好像刚沉下去，大粉们赶紧去捞一捞，等下一公布肯定又要热搜屠榜，快事先占热门安利点美图！】 【不用，那个话题的热门全是RW的香水广告，我就没看到过比那个更好的安利素材】 【不行我去不了，我还是蹲直播吧，就算是分化的事我的心也是一直在砰砰跳根本静不下来】 【对我也是……这怎么回事，一直心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靠我也慌了，呜呜呜我去把哥哥的周边拿来定定神】 …… 13:49，凯旋酒店九层。 该进场的人已经全部进场了，外面静悄悄一片，没来得及清理的地面有些脏，墙壁隔音效果良好，只有稍许嗡嗡的低沉震动声从里面传出来。 赵妍拍了拍元白的肩：“等一下你需要自己走出来，没问题吧？” 元白认真点点头。 赵妍看着少年仍然含水的眼睛，内心叹了口气。 还是紧张吧？脸红应该也是因为太紧张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儿呢，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们出道的时候都没有开什么记者发布会，老板偏要这时候开。 没有成员陪着，元白一个人能不紧张吗？ 老板真是作孽。 哎，她要是不把元白捧红了，对得起小孩嘛？ 13:50。 准点，直播里几百上千万人，现场的数百媒体人一同朝入场区看去，短暂的安静后，一行人走上主席台。 安静之后，现场一阵骚动。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6 直播里弹幕刷个没完。 【嚯！这阵仗牛逼了】 【图图亲自来啦？后面那个是谁啊看着气场好强卧槽，赵妍然后还有执行经纪，最后那个小姐姐是公司法务还是公关来着？】 【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这个？[链接]】 【？？？？？？】 【特殊性别信息管理局……秘书长？？卧槽！！】 【板上钉钉了，今天是说元白分化的事……】 【但是为什么要搞这么大阵仗，图图炒作我懂，但图图背景有这么强吗，为了炒作还能把SIMA买通？】 【不可能，SIMA和00973平级，图图要有这本事，早把娱乐圈一统天下了，何至于这几年江河日下】 图图是个自知长相不行，所以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老板，他今天会来，很多人已经很意外。 赵妍是必来的，至于那个有点眼生的严肃脸中年西装男，底下很多媒体人不由小声交头接耳了一番。 “那是谁？” “没见过，肯定不是慈航的人。” “不会真是犯事儿了？局子的人……” “看他肩上的章，级别不低。” “……” 赵妍试了一下话筒，她用了比较平静的嗓音，先感谢了媒体，然后介绍了在场的几个人。 她第一个介绍了那位陌生人。 “这位是SIMA的秘书长凯恩先生。” 底下瞬间哗然。 赵妍仍旧用平稳的嗓音道：“今天我们特地邀请了凯恩先生，帮助慈航旗下的一位艺人做一个说明陈述。凯恩先生非常乐意帮助我们——” 严肃脸中年男苛刻的面孔沉默着点了一下。 有记者一直在举手，赵妍道：“我们的提问时间在最后，请大家稍安勿躁。” 她顿了顿道：“今天召开记者会是为了公司的签约艺人，GOING成员元白，最近元白的关注度非常高，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他的分化问题，这里公司需要正式做出说明……” 她向凯恩致意，对方也朝她点了一下头，调整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话筒。 凯恩神情严肃，用一种如同宣读新闻一般的平直、正式口吻道： “SIMA的工作有一些失误，我代表SIMA，为我们的工作失误造成的麻烦向元白先生道歉。SIMA将在一分钟后更新档案库，纠正错误。” 声音瞬间被吞到喧嚣里，所有人都震惊地交换着眼神。 弹幕一滞，接着疯狂刷屏。 【什么意思？什么叫纠正错误？】 【SIMA向元白道歉？为什么？造成了什么麻烦？】 【元白是在分化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不对啊，RW的广告还是元白分化后才拍的，能出什么事呢？】 【元白应该还好好的，安然无恙。要么就是无事发生，要么就是遇到了麻烦但是解决了……】 【工作失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SIMA信息库的准确度一直是100%，所以公众对它的权威度深信不疑，难怪秘书长要出来说话了。可是元白的信息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中年男余光有意无意地朝入口看了眼，掠见了站在那里等候的元白，眼里闪现一丝抱歉，以及对omega小孩天生的怜惜。 “我想……”他原本想直接说出口，却又将话止住，望向门口道，“请元白先生自己来说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7 赵妍诧异看了他一眼，底下的吵闹声压也压不住。 一直表现出公事公办态度的凯恩突然改变了原计划，他现在说话的口吻也不像刚才了，倒是有几分温柔。 会场最后，卡点姗姗来迟的陆曜无声无息走了进来，抱臂靠着会场后的墙。 赵妍看向元白，朝他示意。 所有人望着入场区，声息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弹幕仍然在不断刷屏。 【元白该不会是omega吧？】 【信息库出错，元白分化，不是alpha，是omega，给他造成了麻烦……这就全部说得通了！】 【？？？这脑洞未免太大，元白如果是omega，这个年龄分化多半要伴随发情期，十之八九已经被标记了好嘛？看他近期动向一直很正常呀……】 【我也不信元白会是omega，他明明很A好吧？气场那么强，强A无疑！】 【……受不了了，你们都是西皮狗吧？元白好好一个a天天被你们拉花吸血！给别人草人设！】 【支持，元白是A，G团金瓜，世代强A，ok？】 【支持，元白是o是什么世纪玩笑天大欺诈啊，搞这种我真的立地脱粉好嘛】 【有病吧，元白是a是o又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他才是受害者】 【讲真我觉得有这种粉丝，挺惨的……】 * 网路上那么吵闹，现实中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看着在场边现身的少年，起初心里只有一个恍恍惚惚的、不敢置信的猜测，而在看清出现的元白时，猜测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只有少许职业素质强的，倒吸一口气匆匆按下相机。 闪光灯接连闪烁，尽管是在灯光明亮的会场内，仍然使被拍的人下意识眯起眼睛。 看着相机画框的人忍不住一只手按着快门，另一只手虚虚探出去，仿佛想要触摸那个出现在镜头里的人。 室内的白色冷光照得少年肌肤如雪，诤黑的碎发剪得很短，精致的下颌线描摹上去，人们望见他红得出血的耳朵。 精心剪裁的正装显得身材无一处不妥帖，解开一粒扣子的衬衣领里，露出奶白色的精巧喉结。 起初，少年还显得有些局促，微微低垂着眼。 咔嚓咔嚓的镜头声里，他朝前迈了几步，在砰砰的心跳声中慢慢昂起头来，下巴绷起，后背打得笔直，目不斜视。 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是一样。 这个人是谁？他像是上个世纪的明星，从画册里走出来的，但又比那更加生动鲜活。 X直播的主播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直播这件事，好在他手里的稳定器一直保持着跟着他的身体一同旋转，自己行注目礼的同时也帮助直播里的观众看清了从眼前掠过的少年。 忘记设置过滤的直播间里快速涌上了很多屏蔽词。 【看到了吗？？隔离贴！！！！！！】 【卧槽？？？？？】 【真的是omega？】 【！！！！！！！！！！[刷屏十秒]】 【震惊……】 X直播主播的站位得天独厚，元白正从他面前走过去，有一秒几乎怼脸。 三次元不存在的精致度，极品的美貌冲击着镜头，他漂亮到不像真人。 主播手抖了一下，一边给他让路一边转身，坐下时差点坐到别人大腿上。 弹幕为他说出了心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8 【窒息……】 【微红的鼻尖，蜜色的双颊，冰白的小脸好像SD娃娃？】 【？？？哥！哥！你是什么女娲炫技的产物？？】 【来人啊，给我在截图上P一个SSR】 【？？？****！】 【我x了，我再说一万遍，我x了】 【卧槽？？元白？？？？？这个人是我元白哥哥？？】 【我缓缓去世……】 【漂亮死了，哥哥你漂亮死了你知道吗？你喜欢哪颗星星我去摘给你啊！要疯了这是什么绝世巨星啊！！！】 【什么玩意，我闲的没事捡来养成的小孩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大美人的？？】 【宝宝，你眼睛红红的是哭过嘛？谁欺负你了妈妈替你拿刀好嘛？】 【草草草……】 【关键是，他，才，十，六】 【我感觉这不是完全体，还有点幼崽的感觉，一看就是还没开发的。等彻底长成了，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开？发？】 【什么虎狼之词，滚！崽崽未成年！拿刀！】 【？？？姐妹？你刚刚不是要脱粉吗？】 【……】 三十秒后，该直播间由于屏蔽词触犯过多被封。直播观众鬼哭狼嚎一阵后又飞速冲进其他主播的房间。几分钟后，各种直播平台主播发现自己的观众全跑了，而每个平台的热一，都是这场记者会。 …… 网上喧闹，现场的情形其实和网上也差不了多远，很多媒体人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报道的，只是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元白坐定，其实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了底，只是在等待他说出来。 元白原本没有被要求自己说出真相，赵妍只是告诉他走上来亮个相，之后回答几个问题。公司会帮他筛选，刻薄的问题不会让他回答。 但秘书长让他自己说。元白被那么多镁光灯照射着，心里恍惚了一下。这里并不是舞台，但仍有那么多人在看着他。 他喉咙有些发干，眼睫闪了闪，张唇缓缓道：“我……” 所有人静默地看着他，听到从微微发颤到逐渐坚定的一句话： “是的。”元白手掌圈住话筒，看着底下几百双眼睛，眼一闪，望见在会厅最后平静看着他的深褐色双眸。 过去，未来，仿佛划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 元白轻轻眨了一下眼，说出了那句定性他整个未来的话—— “我是一个omega。” * 伴随着他的那句话，底下轰一声炸了。 到处是哗然的议论，人们表情复杂地互相看着，打量打量坐在主席台中间，明明被好几位大人围着，却显得分外孤独的少年。 尽管已经有了差不多的猜测，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那句话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很快有人举手，慢慢当大家反应过来之后，举手提问的人占据了在场所有记者的一半，另一半只是大脑由于过度震惊还空白着。 “请大家安静一下。”赵妍说了两遍，有一些压抑，有一些无奈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入提问环节了——” 星周刊的记者举手最早，但赵妍却避开了对方，选择了第二排YUI的人。 那位女士难掩激动，但声音仍旧是柔和的，仿佛生怕会吓到被提问的人一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89 “我想请问一下白白，确知真实性别后，你是否还会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在娱乐圈发展？” 这个问题是必问选项，其实也是比较安全的。 每个人都想知道答案。 元白心仍跳得厉害，他深呼吸，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喝水时，眉眼向下，光打得直，浅浅的眼窝上笼罩淡淡阴影，低着头仿佛思索。 【啊啊啊我疯了，哥哥你快点头！】 【我突然好担心啊……】 【元白！】 【他在犹豫？？】 【不要走啊！】 【完了，到了最后不会还是一场退团/解散发布会吧？？】 【呜呜呜别吓我别玩我啊……】 【别乌鸦嘴呀，为什么你们觉得他是omega就会走呢？是a是o一点都不重要，我喜欢的是元白这个人……】 【对他自己应该，挺重要的】 【练习生里不也有个omega么？】 【那是练习生呀，不一定出道的，出道之后曝光多，工作多，对于omega而言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何况团里还有完全体alpha，omega怎么会不受影响】 【……我知道，我尊重他的想法，但我还是希望……】 【留下吧】 从出道之前就一直跟着元白的老粉，此时看着长大了很多的少年，真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 看着很多年，盼着他出道，就是希望能一直见。 对于所有粉丝来说，最痛的不是爱豆公开恋爱、被黑、没有资源……而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尽管嘴上都说，希望他好他快乐，哪怕回家做素人。 其实只要还饭着，就想能一直看到他。 元白吐出一口气，望着那个一直凝视他的记者，淡色的唇边还有一点水渍。 他微笑了一下，道： “是的。” 去年二月生日那天，他对陆曜说“我果然不适合做明星”的时候，陆曜很生气。 知道自己可以和对方一起出道时，他固然惊讶，但……不仅仅是惊讶。 他是很高兴的。 那个时候就说过，要一起做很多事。 也和成员一起，向粉丝承诺过要努力。 承诺没有兑现，就提前离场，不是他的风格。 元白这一笑，让担忧的粉丝终于放心了。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我够本了。真的。以后不管什么都不能动摇我。】 【他一笑我突然就不害怕了！】 【宝宝啊，妈妈会陪你一直好好走下去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0 …… 记者会开了四十分钟左右，期间有一些刁难的问题，都被赵妍直接回掉了。 有人咋舌，这个艺人经纪真厉害。 “你是不是才入行啊？赵妍你都不知道？好几家用股份想挖她过去都没成，强着呢……” “以前管慈航练习生，GOING这批就是她带出来的吧，有感情太正常了。” “护崽护得亲儿子似的……” “不是亲儿子，这得是她祖宗！omega艺人，多大的热度啊……” “其实他们这团感情都挺好的，没看见刚才其他成员都在后面坐着么。” “公司逼得吧，回头保准还再发一个团员爱的通稿……” 说闲话的人走远了。 他们也只能说说闲话，回去这稿子，还得斟酌着好好写。 结束后，图图还真的让GOING全团站在一起照了张相片。 他自己亲自掌镜，让赵妍和成员们站一起，自己拿着相机指挥： “哎你往这边站点……” “陆……呃，曜哥咱笑一下成不？” 陆曜冷冷看他一眼。 图图摸摸鼻子，转头对元白满脸堆笑：“小元啊，你让你们队长表情柔和一点，嗯？” 元白闻言望一眼陆曜。 他没说话，只是自己不自觉是笑着的，眼里眉梢，唇角腮边，都是好心情。 完成了一件大事，就像心头卸下一块石头。 陆曜和他对视一眼，转脸面对相机。 图图忙道：“对对！曜哥这个笑笑得特别好哈~” 陆曜淡淡道：“我没笑。” 赵妍道：“老板你也来呀！” 图图摇头正想说我这老头子就不必了，赵妍蹬着恨天高蹬蹬从台上跳下去，设置了自动拍照，彪悍地拉着图图就上来了。 “咔嚓~” * 网上，热搜登顶。 #元白超A#不知道为什么还待在第一。 #元白是omega# #元白# #GOING记者会# #SIMA# …… 甚至还有一个#热搜怎么回事#的话题。 【热搜怎么回事？元白这个包年用户我现在大概知道了，为什么他又A又O？】 【所以他到底是a还是o？？？】 【路人迷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1 【路过，震惊。】 【…………】 【这个瓜我吃了，大致是这样。其实他本来是o，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检测错了信息库里一直是a，于是导致他分化期出了大麻烦，所以信息库一边更正，一边还一起去了记者会向他道歉…………】 【信息库出错了？这个可能性？】 【其实秘书长没有说信息库出错，他只说了SIMA工作失误！所以这个事情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方式——就是说元白可能原本真的是a，检测的时候并没有错，只是在生长发育的过程中发生了转变，而SIMA没有及时对他再次检测，所以一直误会到了现在】 【等一下，我觉得这个说法更不靠谱。由A转o谁听说过？记录里有过吗？】 【不要编故事】 【其实真的有啊，你们都没有选修过abo起源历史学吧？】 【？？？？？你确定有这门课】 【我也是在选校选课系统的犄角旮旯里找到的。可能也就只有我们一个学校开这门课，因为有abo科的医科大学本来就不多，起源历史学更是冷门中的冷门。当时好像就我和另外一个人一共两个学生选修，教授第一次来上课的时候差点当场放弃】 【……反正远古时代有。嘛，返祖现象，少见但也正常啦】 【所以远古时代的a为什么会转变成o？】 【等一下，那个科普博主呢？】 【人呢？回来解释一下！】 【……博主跑了，我替他回答一下，大概是因为爱情吧。】 【？？？？】 * 洗手间。 元白捂着脖子：“我自己来！” 陆曜面无表情：“你会弄伤你自己。” 元白拼命摇头：“不不不不不。” 陆曜不解地望他一眼，不明白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碰都不让他碰了。 元白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那些都是特殊情况，事急从权，你懂？” 陆曜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和我帮你有什么关系？”alpha声音清冷，元白又好像闻到了淡淡海的气息。 ……现在对他来说，总感觉有几分危险。 元白道：“反正我自己可以。” 陆曜瞟他一眼，似无所谓道：“……随便，反正你把自己抓破了我也可以帮你清理。” 雄性的咬字，重音在话尾的“清理”上。他本是出于无心，元白却听得有点想躲。 元白一想，不行，万一真的按照陆曜说的走向，他岂不是还得在外面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洗手间跟这家伙接触得更久。 比起“清理”，还是让陆曜帮他弄下来吧。 那个隔离贴贴着是真的难受。 陆曜见他态度软化了，十分自然地上前一步，眼睛垂下，低下头，手指一点点触到元白的腺体周遭。 omega今天情绪太激动，后颈看起来情况已经挺糟的了，这要是回了家晚上睡觉一暖，估计又要遭罪。 陆曜无声叹了口气，一边小心翼翼动手，一边道：“大哥，你自己回去记得拿冰敷一下……” 元白这时候感觉不到有多难受，事实上，他的腺体周围被陆曜的指尖弄得很舒服。 omega就半睁着眼睛含混道：“为什么呀……” 陆曜忍不住语气也跟着他变得有点纵容：“你自己看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2 alpha扳着他的肩，轻柔将他转了个向，元白迷茫看向镜子，他看到自己颈侧一片殷红。 “……”这看着是有点严重啊。 陆曜的手指帮他摘掉隔离贴，又打开一张新的，却手放在半空，迟迟没有按下去。 元白疑惑地看他一眼：“怎么的呢？” “有点不忍心。”陆曜喃喃道。 明知道元白用了这个隔离贴会很不舒服，他居然还是非要帮他贴这个东西不可。 alpha声音压得低，神经还泡在舒适的温开水里的元白有点不明白。 “什么？” 陆曜摇摇头。 元白也不追问，只是看着陆曜一点点帮他把隔离贴贴回去，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你动作太温柔了。” 陆曜愣了下，好笑道：“不然呢？” 对待omega……不是，是对待元白…… 元白瞅他一眼，咕哝道：“你不是讨厌omega么。” 陆曜这次是真的被问住了。 看他有点无言以对的样子，元白一脸宽容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我知道的，你讨厌omega，但是我是你的朋友，对不对？” 他有点得意，嘴角扬起来一点，两颗小虎牙露出来一点尖尖。 陆曜对他这么好，还能有别的解释嘛？就是因为这家伙……仗义！ 陆曜顿了顿，刚想说什么，突然一个保洁员砰地推开门，望着他们俩，惊讶地拖把重重戳进桶里，水流了一地。 “……”保洁阿姨看着他们，纳闷道，“你们怎么会在一个卫生间？” 陆曜：“……” 元白：？？？ 怎么了吗？ 他和陆曜，这么多年，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公用一个卫生间，很奇怪？ 都是男生，都是alpha，都是…… 卧槽。 他看着保洁阿姨，保洁阿姨也看着他。 元白的脸，缓缓地抽了抽。 保洁阿姨看着他俩，嘴角抽了好几下，又退出去确认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进入热搜。 没错，这里是omega的专用洗手间，所以平时根本没有人来，也很少需要保洁来清理。 就是每一周才清理一次的意思。 但不要说一周清理一次了，就算是每个月、每年清理一次，这里也还是干干净净。 因为压根就没有omega出现过。 而其他人如果使用omega的厕所，就是犯罪行为。 保洁阿姨看着热搜，再度确认这两个人的第二性别，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 她再次抬头，对着元白的眼神非常亲切，而看着陆曜的眼神就充满了鄙视。 他竟然进入了omega专用的卫生间。 如果是beta误入，还能理解。 但是alpha进omega的洗手间，那就是犯罪！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3 赤裸裸的犯罪。 而且，这个alpha的手还放在omega的后颈上。 就算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她也是知道，omega的腺体是不能碰的道理的。 陆曜：“……” 他面对保洁阿姨鄙视的眼神，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 alpha试图解释：“阿姨，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 元白蹭得朝前跨了一步，紧张地看着阿姨似乎随时想报警的手，帮陆曜解释道：“不是的阿姨，不是他逼我的。” 元白生怕陆曜会被扭送公安局，指了指旁边洗手台下面的红色小按键，认真道：“阿姨你看，这里到处都有报警器，如果是他逼我的话，那我早就报警了。” 保洁阿姨犹豫地看着他，半晌道：“真的不是他逼你的？” 元白点了点头：“不是。” 阿姨沉思片刻。 她似乎终于想出来可能的前因后果。 陆曜垂着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omega，默不作声地笑了一下。 元白仍保持着老鹰捉小鸡的姿势，诚恳地看着老鹰阿姨，护着身后的小鸡陆曜。 保洁阿姨看着姿态充满保护欲的omega，缓缓说出了她的结论： “……所以你们俩是一对儿？” 第68章 被元白挡在身后的alpha低着头，镜子里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而元白只有两只笔直打平的手臂被映照出来,其余部分全被alpha遮挡住。 omega刚刚洗过手，袖子被挽起来,白皙的小臂露在外面，指尖的潮气快速被流动的空气吹干。 陆曜不动声色垂首站着,眼睛看向地面，因为那句话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元白伸着手挡着身后的人,被保洁阿姨扔过来炸弹一般的问话搞懵了。 什么什么？阿姨说什么？ 元白吸了口气,连连摇头：“您误会了，我只是请陆曜……临时帮个忙。他……他是我的朋友。” 保洁阿姨将信将疑看着二人,重复道：“真不是一对儿？” 元白努力保持严肃：“不是。” 他拿手肘向后捣了捣alpha胸口：“陆曜，你也说一句。” 快表态，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就ok了。 陆曜沉默片刻。 保洁阿姨看看元白，又看看陆曜，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以她多年在社区进行家庭调解以及各种吃瓜的经验，很快就看出来这两人有点问题。 这只omega明明保护他身后的alpha保护得紧，口头却坚决只说他们是朋友。 相反那只alpha，眼角向下,眼神委屈，半晌不肯接话。 两手捏成拳,暗暗地攥着。 保洁阿姨的眼睛瞥过alpha青筋暴露的手腕，又掠过omega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仍然护着对方不肯放的手臂。 “……” 简直就是一个开窍一个不开窍的小情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4 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她十几年前经常在女儿买的非主流本子上看到的词，什么什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这一刻，觉得自己终于get到了前因后果全部真相的保洁阿姨，深沉地在内心点了点头。 手终于从门口报警器上放下了。 元白松了一口气。 保洁阿姨再看向陆曜时，那目光就夹杂了一丝丝的同情。 暗恋啊，最苦了。 她自己不追星，但是她女儿追啊。阿姨是知道的，这些小偶像，是绝对不能谈恋爱的。 跟普通人谈恋爱都会大把脱粉，跟圈内人更是大忌中的大忌，至于跟队友………… 阿姨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这对小情侣日后苦哈哈地下情的画面。 她内心长长叹了口气，把拖把甩干了拖干了地上的水，然后一边拎着水桶往外走一边回头对那两人语重心长地叮嘱： “下次记得把这个牌子挂好。” 元白和陆曜一齐盯着保洁阿姨拿起卫生间门背后的检修牌，潇洒地挂在门把手上，一边出去一边贴心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你们继续。” 阿姨的语气非常之慈祥。 一A一O原地懵逼。 元白：“阿姨这、这是什么意思？” 陆曜想了想，认真道：“她不想打扰我们继续。” 元白结结巴巴道：“继、继续什么？” 陆曜严肃道：“继续她来之前我们在做的事。” 元白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她觉得她来之前，我们在做什么？” 陆曜回想了一下，当时他的手放在元白脖子上，指腹压着隔离贴的边缘。 保洁阿姨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得很清楚。从她的反应来看，大概是认为自己在…… 陆曜轻轻道：“她……并没有相信你的话。” 元白睁大眼睛：“那她为什么放过我们了？” 陆曜轻咳了一声，耳根有点红，随口道：“不知道，可能觉得你可爱吧。” 元白：“…………” 他不自在地说：“你不要随便乱夸我。” omega觉得自己也是好奇怪，他明明是很抵触别人说他可爱的，王女士每天喊宝贝，还要得到一个下垂眼呢。 为什么陆曜这么说，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陆曜刚说完可爱便觉不妥，心知元白要不高兴，飞快改口：“她一定是觉得大哥充满霸气，像大哥这么强大的omega，怎么会受我这种弱小的alpha欺负呢？” 元白：“……” 他转头看着陆曜，言语间尽是好笑：“你弱小在哪？我督促你改进。” 初长成的少年微微抬眼，纯黑的眼瞳清晰地反射出低头看他的alpha的脸，反问的口吻就好像在表达对面前这个alpha的认可一样。 笑意明显，唇角向上浅浅地勾着。 有点坏，有点诱，每一道唇纹都精致。 元白笑的方式和从前不一样了。 陆曜手心反按着洗手池边缘，沉默半晌，终于挤出一句：“……意志力薄弱算吗。” 元白看着神气古怪的alpha，起先还想笑，然而慢慢那眼神从轻嘲变成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5 “陆曜，你怎么……” alpha莫名其妙地看着表情突变的omega，被他推着身体转了个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流鼻血了呀！” 元白一边用冷水打湿纸巾，回忆着小时候照顾同学的方法，把湿纸巾敷在陆曜后颈上，有点吃力地抬高手给他拍拍。 高个子少年嘴唇上方，赫然出现了一行不合时宜的血痕，配那张保费十亿的俊脸…… 竟然还是挺好看的。 元白是真被他吓了一跳。本来流鼻血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没错，但这个人……是陆曜哎！ 他就从来没见过这家伙生病，感冒发烧都没有。 “为什么会流鼻血啊？”元白一手按着他，一手抽纸巾给他擦脸。 他的掌心蹭着陆曜的肩，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紧绷。 alpha哪怕只是一瞬的应激反应，也足够使omega下意识腿软。 元白拿着纸巾的手停了一瞬，麻溜地团成一团塞住了alpha的鼻子。 陆曜看着镜子里被塞纸巾的自己：…… 他很想拿掉，但元白看着他的眼神，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威胁。 你小子要是今天拿掉这个纸，以后就别想再叫我一声大哥了！ 陆曜会被一只小omega毫无威胁力的威胁威胁住吗？ 他真的会。 外面传来清润嗓音的呼喊声：“元白，你去这么久了没事吧？” 是同为omega，只是分化几率比较低的Alan，他被成员和赵姐他们派来找元白来了。 元白忙对外面喊道：“我没事！” Alan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检修中”的牌子有些发愣。 既然是检修中，元白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他这么一想，手就自然地搭上了门把手，试图测试一下。 要知道，保洁阿姨只能替他们把门带上，却不能替他们锁门。 所以门一推，就开了。 丝毫来不及躲藏的两人，就这么暴露在了Alan的探寻目光中。 Alan眼睛落在陆曜的背上，很快向上移到alpha后颈那张湿纸巾上。 Alan的脑中升起了十万个为什么。 他迷惑道：“队长，你怎么在omega用卫生间？陪元白吗？” Alan对此没有特别惊讶，是因为之前在跨年彩排的时候，这两个人就经常结伴去洗手间，频率高得让祝明羽怀疑两人之间至少有一个肾虚。 他更好奇的是，队长脖子后面那个是什么。 陆曜没说话，元白也是来不及解释了，他朝Alan嘘了声，自己探出头左右看看。 见四下无人，转头把背影沉默而倔强的陆曜拉了出来。 “走吧走吧。”元白转头对Alan解释道，“陆曜他上火流鼻血了，我拉他进来处理一下。” alpha专用的洗手间，和omega专用的洗手间，隔着老远呢。 一般都是这样安排的，为免互相影响，很科学。 “哦。” Alan答了声，又觉得不对。队长？流鼻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6 队长是会上火的人吗？他不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身体素质逆天的顶级alpha吗？ Alan转头看了眼被元白拉了两步，漠然昂首往前走的陆曜。 alpha手插在兜里，神情淡漠，很bking，很帅气。 高傲的少年，塞着折叠的纸巾团，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影帝红毯的气势。 Alan：…… 元白最后还是设法给陆曜搞来了一个口罩，但仍然不许他拿掉那团纸。 “在路上我又没办法确认你还流不流鼻血了。” 车上元白抓紧时间看看单词，又突然想到一事，问Alan： “Alan哥，omega分化之后，是不是比较容易缺钙？” 如果不是缺钙，为什么他最近总腿软？ 但这很奇怪，因为他一直坚持喝牛奶晒太阳，照理是不应该会缺钙的。 Alan意外道：“你问我……” 他可不是什么学霸，omega生理学也只在考试前突击过，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 元白却信任道：“在我们中间，Alan哥是最了解omega的了！我只上过alpha的生理课，在这方面还是要多向Alan哥请教。” omega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让Alan心神剧震。 要死。 这小孩……果然是属棉花糖的。 Alan默默从手机里调出了电子课件，挎着脸往下翻，一边翻一边自我质疑。 他干嘛要做这件事呢？ 明明又麻烦又没好处。 Alan照着课件念道：“如果分化期和快速生长期重叠，omega确实有可能出现钙质流失的症状。” 戴着口罩的陆曜望着元白，眼神忧虑。 他缺钙，陆曜想。 元白看陆曜一眼，也十分忧心。 他上火，元白想。 * 岑秦从外面回来，把可乐放进冰箱，开了电视，眼一低，看见岑惜正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眼神专注看着屏幕。 岑秦拍一下弟弟的脑袋：“小惜，我回来了。” 岑惜只抬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又指了指屏幕，表示拒绝打扰。 “……看什么呢。”岑秦小声嘀咕着，也凑过去一块看。 什么记者会的直播？ “啊！” 岑惜突然毫无预兆地尖叫了一声，嚎得毫无准备的岑秦差点耳膜去世，抖着手捂住耳朵颤颤巍巍一低眼，懵了。 这不是元白吗？ 一身正装剪裁精心，和平常学校里的素朴制服装很不一样，而更不一样的，是气质。 岑秦记忆中的元白，是带着点聪明气的，有点儿皮，表面上装乖，其实挺不吃亏。 他一点都没看出来那家伙是什么偶像，只不过仗着皮囊恃靓行凶。 但是，镁光灯下这个安静行走在所有人瞩目中的元白，是他没有见过的。光映照在少年冷白的皮肤上，他神情镇定，而绷紧的下巴却暴露了那丝紧张，让人忍不住为他悬着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7 “……这是要发布什么？”岑秦忍不住喃喃问道。 岑惜向哥哥瞥了眼，对他此时的神情毫不惊讶，耸耸肩道：“一件我早就知道了的事情。” 这样说，会显得他和元白比普通人要亲近得多。 岑惜觉得事实本就如此。元白学长，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他都不会放弃的。 “什么事你早……”岑秦嘴里还在说着，忽然眼睛瞪圆了—— “我是一个omega。” 岑秦脱口而出：“开玩笑的吧！” 元白怎么可能是omega呢，那家伙一拳能打死两个……呸，是和他能打成平手！ omega，不应该都是像小惜这样，温柔可爱，乖巧柔弱的吗？ 他不自觉竟然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岑惜表情很一言难尽：“哥，你对我滤镜有点重。” 岑秦恍惚了一会，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元白是omega…… 岑秦一路恍惚到了直播结束，他缓了缓，总算想到了一个使他安慰的点。 “小惜，omega和omega是不会有未来的，你终于可以放下这家伙了吧？” “……” 岑惜半晌没说话，伸出手，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屏幕。 他肃然道：“元白学长分化成omega后，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噗通！ 岑秦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他晃着岑惜的肩膀：“你清醒一点，你们两个o要是在一起了，出现拟情热怎么办？他过了十六周岁了，出现周期性热潮怎么办？谁来帮你们解决？” 岑秦虽然是一个钢铁直B，但是自从有了一个omega弟弟，他就疯狂补了很多abo常识，必要时说话狂蹦专业术语。 岑惜沉默了。 他低下头，好一会儿没说话，接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岑秦慌了：“怎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哥哥讨厌！”岑惜呜呜地哭道，“明知道我喜欢元白学长，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他是omega这件事，还是决定喜欢他，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击我呢？” 岑秦被哭晕了，赶紧给他擦眼泪：“我……我也没拦着你……这不是陈述……” “你这样讲我很慌。”岑惜止住哭，低落道，“陆曜学是alpha，如果元白学长出现你说的那些症状，那陆曜学长和他……” 岑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呆住了，打了一个哭嗝。 不行…… 他要成为GOING的伴舞，时时刻刻陪在元白学长身边，让陆曜学长没有任何机会！ * 就在记者会的事情炒的沸沸扬扬时，晚上八点，RW官博突然公开了一条长达五分钟的广告视频。 与其说是广告视频…… 【看我刷出了什么！！五分钟…………这是微电影吧？？】 【是艺术……】 【商家好会，在元白热度最高的时候放这个，这次真是躺着赚钱】 【我怎么感觉是图图的行事风格呢，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内吧？不愧是国娱最会赚钱的商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8 【是了，记者会给元白虐粉，而脱了的女友粉看到这么高质量的物料马上又要仰卧起坐[摊手]】 【不愧是图~~对自己最想捧的人真是煞费苦心~这么多年的赔钱货终于有点回本的苗头了，可喜可贺！】 【？？？嘴巴放干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图图给了元白什么惊天大资源呢。出道前大白菜每天都在做退司准备ok，出道后顺位也一直在最末，站位就更不要提了，多少次元白唱歌时候打光给别人的？】 【元白周边次次全清，出道单现在也累计第二了，不知道给图赚了多少钱…………你在这里说他摇钱树是赔钱货图第一个破口大骂】 【……有画面了】 …… 被粉丝称作“艺术”的广告微电影长版，GOING官博转发后，很快各成员也相继转发。 其实很多元白粉丝还在发蒙，他们在元白微博下面留了很多言， 大多数评论都是一水的“哥哥加油”“哥哥好勇敢！我们陪你一直走下去”“无论你是什么样，都是我最好的少年”……这种表白和鼓励的话。 但也有少数黑和脱粉的人回踩，蹦跶得非常难看。 【omega？对于出道的爱豆涉嫌欺诈了吧，我被自己爱豆骗的好惨！脱了脱了，再也不对偶像真情实感了！】 【想到我叫了那么久的老公就难受……我居然管一个omega叫老公叫了这么久！是omega就早说，谁会想给omega当女友粉？】 【我的天，看到他发言我都懵了，一个omega居然要混娱乐圈，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计划是走向世界，我看是把本国omega的脸丢到全世界吧】 【恶心，omega早就从娱乐圈绝迹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吗，我看他是自己也想试试潜规则吧……】 这些羞辱性的句子带着浓浓的下作和恶意，很多元白的粉丝年级很小，被气得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击。 很多人就这么被虐成了死忠，一边擦眼泪一边举报和留言，只想把恶意的评论淹没。 【哥哥没有错】 【哥哥，看雪！[图]】 【给哥哥看兰斯洛特的雪呀[图]】 【哥哥，今年我们这里的雪特别好看，可以来周城开演唱会吗？[图]】 【宝宝，妈妈给你拍了很多雪景，看看雪吧，别理坏人！[图]】 【[图][图][雪花][雪花]】 也不知道是谁起头，所有人在评论里刷起了雪景，似乎都知道元白喜欢这个。 大粉今天原本三次元有事，突然听到惊天新闻很是自己缓了一阵，等缓过来再上线，突然发现粉丝都在自发刷雪景。 她有些懵，在群里敲：“为什么都发雪景图？” 她饭了很多年，跟着元白从入司时过来的，对小孩非常了解，但也从来不知道他喜欢雪。 或许，是因为雪是白色吗？大粉心想。 小粉丝都忙着刷数据，群里好半天才有人说话：“姐姐不知道吗？是一个站子皮下先说的。” 大粉有些恼火了：“就因为一个站子皮下？元白自己从来没说过，他说了怎么算。” 另一个小粉丝说：“因为ly点赞了……” 大粉：“？？？” 她有点懵了：“什么？” 群里有人贴了链接：“姐姐自己看吧，他没有取消赞，所以应该是特意告诉我们的。” 大粉迟疑地点开那个链接。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元钱：给你看，你喜欢的雪[图]GOING！元白 那张图背景很暗，隔着玻璃，窗外夜晚的雪漱漱而落，地面积成银白，最远处则是一片黑沉沉的海。 陆曜点赞的，就是这条微博。 “原来是这个站子……”大粉喃喃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299 这个站子出名的拍图两极分化，发言向来高冷，只有节日的时候会圈元白发问候，变天的时候圈他换衣服，平常都只有几张图带个日期。 这一条，和他平时的风格不一样。 陆曜给元白粉丝点赞其实不奇怪，他经常这么干，唯粉只当他们关系好，cp粉则嗑得迷幻，倒是两不耽误。 只是而今，知道元白是omega之后，他的行为再翻拣出来，不免有了些别样的意味。 cp党不用说，他们已经上天了。 而对于唯粉，也开始有了两种考量。 一种是微妙地怀疑了什么，另一种是坚定地相信这是在表示支持。 “友情不会因为分化改变”“如果真有什么肯定避嫌了还会这么明显的力挺？”这样的言论暂时还是占据了上风。 而另一些人则说…… 【现在是友情，以后还会是吗】 【A和O之间很难有纯友情，就算平常是，fq期还是吗……】 【已分化的AO在一个组合真的很危险】 【我反而觉得ly居心叵测了，真的对他好就应该避嫌吧？想什么哦……】 躺在床上，正看手机的alpha少年缓缓皱起了眉。 视频突然弹了过来，头像是双手举树杈笑得灿烂的元白。 alpha猛地坐起来，左右寻找，扯了张纸巾飞快团成团。 视频接通，正在小区里面的超市选购钙片的元白抬起头，看见陆曜有乖乖仰着头止血，担忧问：“你鼻血还在流吗？” 陆曜脑中浮现出omega生怕他流血虚弱，一路撑着后背把他送到家的场景，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元白把七八盒钙片丢进购物车，转身去另一排货架搬起一箱凉茶，又在导购亲切的微笑中买了点莲子心银耳和龟苓膏。 “这些我等会让外卖小哥给你送过去。”元白道，“降火的~要好好喝哦！” 第69章 记者会后那个周一，元白照常骑着自行车到了学校,只是一进校门,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被行注目礼，现在他倒是不意外了,但……这到处都是的大字报是怎么回事？ 大门进去左右的两条道，行道树上各拉一条横幅,左边上书《元白永远是天勤的superstar》，右边写到《在最高的舞台开最大的挂》,中间写着《挺你到底》。 元白：…… 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因为在学校里看到这种应援口号，真的会露出非常羞耻的表情。 他默默推着自行车往车棚走,走着走着发现脚下的地面也有点不对劲。 头一低，傻眼了。 不知是谁用一次性喷漆在地面上写了一串又一串的“元白师兄我们爱你”，字体硕大，几乎把整个路面占满。 元白惊得站直，蓦地回头一看，环视三百六十度，发现这串表白竟然从校门一直通到南教学楼，内心不禁充满了震撼。 见他停下,树丛里默默跟了好几十米的小姑娘纷纷捂住嘴，用手机疯狂偷拍的同时,有的忍不住小声尖叫。 元白耳朵动了动，边缘开始泛红，立刻头一低罩上兜帽,推着小车飞也似的跑了。 七八分钟后，元白气喘吁吁地进了教室。 从他一进门，原本热闹的教室就变得鸦雀无声，同学纷纷把书竖起来，做出一副埋头苦读的样子，实际上在后面用眼神疯狂交流八卦。 “元白来了元白来了！” “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0 “卧槽他真的是omega吗，还记得运动会上他多牛逼不？” “现在就很羡慕岑秦那家伙，自己弟弟是omega，自己前桌还是omega，这是什么样的好运？” “我看不清，你瞧见元白的隔离贴了吗？” “盯着omega看很不礼貌吧……” “他是爱豆！天生就是给人看的！” “这几天简直了我去，网上人都疯了，我感觉元白现在就是娱乐圈最红的崽，连张司瞳拿金溪奖影帝这事都没人讨……” “影帝年年都有，a变o你见过几个？” “害，小说里天天见……” “那是小说！杠精。” “关键是元白不是一般的omega，他真的是那种，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大美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两样都绝。” “omega长得都好看。” “好看也分成很多种级别，记得前几年隐退的安澜么，现如今大概只有他的颜值能压得过元白了。” “不服，我们元白刚分化呢，他还可以更好……！” 第一排的学习委员把小镜子举高朝后观察，很快很多人有样学样，纷纷用小镜子来观察似乎正在发愣的元白。 一缕朝阳射入窗棂，斜照在少年标致的侧脸，淡淡金光里，他美好得像一幅油画。 异常的安静被早自习上课铃打破，而岑秦踩着铃声才慢悠悠进教室。这家伙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打击，垂着手拖着包，脚步缓慢仿佛丧尸。 元白在清晨的阳光里看书，眼神专注，手指拨动书页，没有注意到所有人都无心读书，只是在看他而已。 岑秦也瞥了他一眼，随即仿佛被针扎一样惊慌地扭过头，同手同脚地掠过前座的身边，惊魂未定地坐下。 omega……omega……他不怕。 omega……又不吃人！ 岑秦镇定了一会，默念了几遍“omega不吃人，我弟弟也是omega”“元白就算是omega，也是一个比alpha还要吓人的omega”……如此反复催眠自己。 等他终于觉得催眠得差不多了，就自若地拿出了笔记本，正准备默写一段古诗词。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前排那人突然回过了头，朝他——不，是朝他左边的同桌微笑，说话时的口吻像含了一颗水果糖： “我忘记带橡皮了，能……” 岑秦的同桌一震，立刻把自己的铅笔盒双手捧上：“你，你随便挑！” 元白说了声谢谢，又冲他笑了一下。 岑秦同桌虔诚地握着元白还回来的橡皮，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同桌好像坏掉了。 岑秦脑海中反复播放着刚刚的画面，眼睛机械地盯着元白的脖子，静默二十秒。 然后他甩了甩脑袋，低下头，郑重地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后面写上了一行大字，又飞快地抄写了二十遍，终于吐出一口气。 他同桌好奇地凑过去看。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只写了同样一行字： “元白是我爷爷！” …… 临近期末考试，元白的睡眠却出了问题，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半夜两点，他爬起来顺手打开微博，结果忘了切号，一上线，所有人都知道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1 粉丝一下子担心了。 “哥哥怎么啦？” “睡不着也要睡！快去睡觉啦！” “呜呜呜宝宝快点睡觉，不许通宵复习！” 元白只得又老老实实的下了线，闭上眼重新躺下。 在黑暗中过得越久，耳后到颈后一片的烧灼感就越强。 他不敢碰，只能咬牙忍着，忍到天亮。 早起的王女士哼着歌在厨房烧水，一抬眼却看到穿着睡衣的元白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王女士惊讶：“儿子，你怎么就起来了？离上学还早呀。” 元白低着头道：“妈，我想请假去医院。” 王女士心一惊，擦了手过来摸摸头：“怎么啦宝宝？” 做母亲最受不了孩子生病难受，她喊“宝宝”的时候，声音简直让人心酸。 元白犹豫了会，终于还是说了腺体不舒服的事。 他一直不想去医院其实就是害羞，心理上还没有适应自己现在是一个omega，不愿意和人提及自己腺体难受。 就算是和妈妈…… 其实，如果王女士自己是omega，她应该早就能看出儿子不对劲。但她不是，就算努力去了解了，也没办法这么快感同身受。 但她肯定知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王女士有些慌，她抱了抱自家小孩，飞快跟老师请了假。 元白被母亲搂着，感受到她的焦急，不由反过来安慰她：“妈，没那么严重，我就是睡不好而已，而且也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多久了？”王女士轻轻问他。 元白沉默一下，终于还是无法说谎：“有两个礼拜了。” 王女士神情变难过了：“怎么……” 她想说“怎么不早说”，但看着孩子垂着头难受的样子还是吞了回去，到底是一句都舍不得责备，反而是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我跟医生说。” 上午，王女士带元白去做了检查。 “他的腺体没有发育好，但是信息素却在一刻不停地产生。”医生放下检查报告，向他们说明，“腺体负担太大，最好是用抑制剂抑制一下信息素的生成。” 他看着元白，又看了看他的资料，犹豫道：“不过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使用抑制剂。” 其实医学上，抑制剂这东西从来不建议任何人长期使用，它会完全改变人体激素水平，副作用包括且不限于骨骼停止生长、改变性情以及成瘾。 元白愣住，小心道：“那我该怎么办，医生？” “只是不舒服我可以忍的，可是最近一直睡不好，我还要考试，还要跳舞，我……必须得有精力。” 王女士心疼道：“不用抑制剂有没有别的办法缓解一下，医生？让小孩不那么难受。” 医生摇头：“原本可以用仿alpha信息素进行心理干预，克制omega信息素过度合成，但是你小孩对人工信息素过敏，目前唯一能让他好受的方式是找个可信任的alpha定期疏导。” 他大手一挥，给写了洋洋洒洒一大张治疗指导。 元白捧着那张治疗指导恍恍惚惚出了医院门，情绪很是消沉。 王女士倒是反而好像被指明了方向，一再劝他：“宝宝，小曜肯定愿意帮你这个忙，就找他呗？” 您倒是想得开，元白瞅她一眼，闷闷道：“我不能什么都麻烦他。” 要是真按这个治疗指导去做，陆曜还不烦死他了。 “你不要这样想。”王女士道，“如果小曜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需要你，你会不帮他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2 元白拇指尖碾了碾食指指腹，不说话了。 “我们去吃个午饭，然后我送你去学校。”王女士发动了汽车，眼睛温柔地弯起来，“——放学的时候去找小曜谈谈，妈妈相信他会帮助你。” * 【为什么我的曜曜和我的白白都这么久不出现了，妈妈的心快要碎了，孩子们什么时候能出来赚钱？？】 【慈航官博，出来解释一下小孩的失踪！】 【官博也没办法，他们要上学呀……】 【可是为什么团里其他人都经常出来营业，他们不都是高中生吗？】 【潞安和天勤怎么一样，一个专门输送艺术生，一个是出了名的超严格重点高中。】 【哎，白白是o炸了我一个礼拜没缓过来，好容易坐起来想着我cp竟然名正言顺了起来嗑糖，结果连孩子都看不见了】 【元白妈妈陆曜妈妈，孩子丢了！】 【现在想看到他俩是不是只能转学？？】 【……天勤，不对外接收转校生的。】 【呜呜呜，好羡慕他们同班同学啊！】 【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他们同校~嘿嘿嘿，悄悄告诉唯粉一个好消息，他俩可能真的避嫌了，已经连续N天没同框，上学放学都独来独往！】 【卧槽？？】 【我就说嘛，肯定要避嫌的，炒cp只能是那种没分化的，一旦真的能有点什么了，绝对是避之不及……】 【这咋避嫌？？一个团的！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呐！难不成每天微信上先联系，“今天你去三餐我去二餐”？】 【演唱会前元白：陆曜你等下台上千万别看我，避嫌！开场元白扣子崩了，陆曜上去把外套脱了往元白肩上一罩，同时看都不看他一眼！第二天报纸：GOING双TOP全程无眼神交流，不和传言坐实。】 【……？？有画面了。】 【这也太写实了，您就是传说中的大预言家？】 …… 傍晚，刚打放学铃。 停车棚里摆着一堆堆单车，夕阳里各色金属都泛着暖意。 俊秀的少年食指勾着串钥匙，垂手斜倚着石柱子，钥匙在指尖轻轻晃，金属尖时不时反射着光落到墙上。 头微微仰着，可以看见棚顶外的天，蓝色在他诤黑的眼里漾开。 逐渐有人声朝这里聚拢，学生的谈笑、打闹、议论、脚步声……让学校从安静变成一团喧嚣。 直到他们踏进车棚，看到角落靠着的人。 “元白学长？” “哇！” “太帅了吧……” “能不能拍……” “学长你在这等人吗？” “别打扰他……” 每人的反应都不同，有的惊喜地想去搭讪，又被同伴一把拽了回去；更多的是很懂事的闭上了嘴，只静静舍不得移开眼地放慢开锁的动作默默看他。 因为他在这里，再普通不过的车棚，一下就变成了偶像剧场景。 元白以往每个人都会认真回答，可是成员都告诉他，这样是不行的。 “你会把自己搞得很累，而且别人也未必领情。”祝明羽对他说，“真正喜欢你的人反而不会打扰你，会一个劲想要回应的，多半是看热闹的。” 于是元白只能努力装酷了，他一直绷着神情，眼睛佯装在认真地仰望天空，只是在一个男生惊喜大叫“哇远元葛格”的时候还是绷不住破了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3 他赶紧抿唇挽回，假装刚刚无事发生。 有人拿手机记录下了这美妙一刻，四格四帧拼图传到网上，又是一阵惊叹。 第一张的美少年努力装酷。 第二张的美少年装酷即将失败。 第三张他笑得露出虎牙。 第四张又回到一开始酷酷的神情，然而眼神在说“糟糕了”，小拳头也捏紧了。 一副表情管理失败后的懊丧。 陆曜出来晚了一点，到达停车棚已经过了人最多的时候，不过仍有三五学生好奇地抬起头看着他俩。 “早就猜到是在等曜哥了。” “我怎么听说他俩最近避嫌呢？” “谣言止于当事人……” 陆曜停在元白面前，还在围观的学生不禁屏了屏息。 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像是学生会长对着新晋校草。 高冷男神学长对着可爱后辈。 天已经渐渐暗了，校园里路灯依次亮起，停车棚内也亮起一盏盏小灯，伴着还没完全落下山的太阳一点点余晖，织出残余暖意。 alpha站定后看了omega几眼，慢慢俯下身去—— 旁边围观的人都瞪大眼睛，以为自己要见证什么惊天绯闻八卦，又激动又腿软，恨不得把拳头塞进嘴巴里以堵住尖叫。 然而却见alpha从神情不变的omega肩上，拂开了一片落叶。 “……” 围观群众又是失落又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陆曜动作自然，元白也完全不觉得有啥，只是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对方，眼珠微微闪了闪。 陆曜定了定神，自然问：“有事跟我说？” 元白点头点头。 旁观者目送他们一起骑车离开，才终于吐出那一口憋了太长的气。 元白和陆曜一路骑车回家，但omega看起来始终有些心不在焉，有几个路口都忘了刹车差点闯红灯。 一直到他小区门口，元白刚想说去我家吧，转念一想，王女士好像在家。 王女士在家，好像有点不合适。 ……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合适。 这么想着，元白就问陆曜：“你家里有人吗？” 陆曜怔了一下，诚实道：“有。” 元白一想也是，就算之前陆曜父母不在，阿姨也是一直在的。 这他就有点纠结了。 第70章 通常来讲的话，语言上难以启齿的话题,通过文字,可以更周到的描述。 于是元白把车停下来，从书包里抽出那张治疗方案,拉开陆曜的书包，塞进去。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4 陆曜：？ 元白潇洒道：“你回家,慢慢看，我先走了。” omega离去的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元白回了家,先喂了鱼，洗手时才看到王女士留在冰箱上的条子。 “宝贝啊,妈妈今晚不回家吃饭，饭在冰箱里你热一下就可以吃，mua~” “……” 元白沉默片刻，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捧脸发呆。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一声响得人心慌。 他蓦地坐直。 接通后，里面是微微喘气声，一声比一声轻,最后低低喊了一声：“元白……” 这声音听得他头皮有点麻，虽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麻,但总感觉不太对劲。 “你在干嘛？”他警惕地问。 …… 那边沉默了片刻，道：“你开一下门。” 五秒后，元白从门口探出头,看见陆曜正从楼道上来。 额上少见地出了层薄汗，几步上来，站在元白面前，低头看他，胸口起伏。 风正从楼道未关拢的窗卷上来，绕过楼道，从元白打开的大门里兜进去。 元白嗅到几许海的腥咸，莫名有些不安。 他眼巴巴看着一棵松一样堵在他眼前的alpha，一面让他进来，一面小声问：“来干嘛？” 陆曜拉住他，自己蹲下去，熟练地找出拖鞋换上。 “来找你。”他低低道。 元白要去倒水，又被刚换好鞋的人拉住，按在沙发上坐好。 元白懵懵地看着陆曜自己去厨房里洗了手，倒了水，两杯，拿回来。 到底…… 元白道：“你看了我给你的东西？” 陆曜在他身边坐下，隔着半臂：“嗯。” 元白：“……我让你回家再看的！” 他有点懊恼。 想到陆曜在公共场合看那个，万一……万一被人看到呢。 alpha认真道：“我确实是回家再看的。” 元白眼神明明白白透露出疑问。 “可是你就比我后脚到……” “住的近。” “那也没有这么近！” 陆曜看了看时间：“我抄近道过来的。” 陆曜平常体温很低，可是现在他一低头，稍微靠近一点，元白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 元白想，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不解道：“你干嘛这么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5 陆曜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淡淡道：“你不舒服，我不过来，你还要不舒服多久？” omega愣了下，下意识道：“我还可以忍的。” “我不想让你忍。”陆曜想也不想道，“为什么要忍？人不舒服是很难受的，何况你……” 元白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他。 陆曜哽了一下，缓缓道：“我帮你。” 元白从他手里把治疗方案拉过来一半，两人一起低头看着。 “……” “……” 三分钟后，元白和陆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紧张。 陆曜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元白再三比对了各种方案的效率，最后把心一横。 “长痛不如短痛，你咬我一下。” 陆曜刚刚俯身放下水杯，一转头就看到元白侧过去背对他，正自己伸手去撕那张已经让他很不舒服的隔离贴。 alpha呛了一下，半哑的声音说：“元白，你确定要我？” 他这话说到半截，元白其实是觉得有一点奇怪。但他现在正忙着和隔离贴作斗争，附近又没有镜子做参照物，心思全在手上。 “嗯。”元白道，“这个最简单嘛。” 其余那些拥抱牵手什么的，时间又长，又黏黏糊糊，多不好意思。 他是一个很怕麻烦的omega。 陆曜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心，用力搓了两下，确定自己处在清醒状态。 “元白。”alpha低沉清冷的声音缓缓道，“为什么是我？” 元白揭下那张隔离贴，转头看着陆曜，怔了下。 深褐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他不知道这双眼睛想问到什么答案，只能凭直觉道： “我想不到别人。” 元白并不做他想，回答完之后就又侧过身，把后颈露出来。 “咬呀。”他催促道。 肯定很痛，他捏紧了拳头。 陆曜：“……” alpha站起身。 元白转头：“？？？” 什么意思，不是愿意帮忙的吗？ 他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陆曜要走？？ 说话不算话…… 过分！！！ 陆曜见他转头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叹了口气道：“大哥，我去刷个牙。” 元白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十秒钟后他弯腰找出了酒精棉，跑去洗手间先给自己消了个毒。 第71章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6 柔软的沙发上，刚把自己脖子洗白白的omega抱着膝盖,脸埋在手臂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曜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只把自己团成团子的omega。 小小的一团,皮肤又薄又白，裸露在外的颈上透着淡红,一只软软糯糯漏出馅的红豆汤圆。 一滴水从发梢顺着后颈流下来，缓慢落入衣领里,消失不见。 陆曜呼吸压得极轻缓,在沙发前半蹲下，与他平视。 “我回来了。”他压抑着说。 元白蹭地抬起头,正瞥见alpha说话时若隐若现的犬齿。 犬齿较其他的牙齿要长一些，牙尖多么锐利，他曾经试过。 这么一看，食指尖早已消失的咬痕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元白立刻就有点想改主意了。 “不疼。”陆曜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低声道，“做好准备就不疼。” alpha的口水有麻痹效果，元白想起曾经的“清理”，指尖捏了捏沙发边缘。 那样倒是……挺舒服的。 看他还在犹豫,alpha抿唇，眼神转暗,微微起身，前倾。 在他耳边道：“我已经刷过牙了。” 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委屈屈,这种隐晦的，只会对极少数亲近的人流露出的抱怨，元白最吃不消了。 温热的气流吹拂过他的耳朵，omega莫名有点想躲，还是忍住了。 “对哦。”他想了想。 陆曜已经刷牙了，我也已经消过毒了，都费了这么多功夫干嘛不咬。 元白侧了侧身，眼一闭，牙齿还有点打磕：“来……来吧。” 闭着眼睛时间过得仿佛特别慢，omega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一双手从后面轻握住他的肩。 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但并看不见对方的脸，突然就有点慌。 什么微凉的东西碰到他的皮肤，在腺体周遭点了几下，似乎在确认他的气味。 如果是成熟的omega，若被契合度高的alpha这样触碰，一定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可是元白新生的腺体还没发育好，他只觉得陌生，还有害怕。 这种害怕是天性，他是在努力克服，可是他看不到身后的人，也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一时间有种无处施力的茫然感。 就好像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狼叼住了颈皮的幼崽，惶惶然不知道会被吞到哪去。 alpha的鼻尖从腺体转移到颈侧，更柔软的滚热的事物碾过后颈。 被卷住那滴蜜糖的小崽发出了不确定的呜咽。 为什么，闻不到陆曜的信息素？ 这样被清理表层，好像被掌控一样。 可是掌控他的那人，竟然不愿意放出一点信息素，告诉他自己是谁。 就算他知道那是谁，还是觉得很委屈，这种委屈超越理智，是自然在他大脑里生成的。 “信息素……” alpha抬起头，轻声：“嗯？” “为什么不把信息素放出来？”元白闷闷道，“你这样搞得我好像很没面子。” 屋里到处都是漫溢的奶香，他成功把客厅变成了一罐煮沸的牛奶。 陆曜愣了下，低声道：“你不在热潮期，我怕我收不住信息素你会难受。” 达到一定浓度的alpha信息素有天然威压，而omega与alpha、beta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基因导致生物体会因为臣服而快乐，但这种改变只存在于彻底标记的AO，或者是处在热潮期的omega。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7 其他的时候，omega也会因为被信息素压制而痛苦。 元白不做声了，只有眼皮一下下轻眨着，腺体被舔舐过后又放开，暴露在空气里，微微的凉。 还有微微的麻。 大概是“清理”起作用了。 “你可以咬了。”他垂着眼说。 陆曜看了他一会，双手顺着omega的肩滑下去，从手背扣住他十指，轻轻压在沙发上。 alpha捕猎时，为了防止猎物逃脱，不惜把猎物弄伤也要钳制住。 他动作却那么轻，好像这个人碰一碰就碎了。 尖锐的齿尖在柔软的后颈上碾了碾，试探性地下压。 omega速眨了眨，没有感受到预想的疼痛，但感觉却又很清晰。 他身体里现在流淌着另一个人的信息素，虽然这家伙吝啬到一点都不肯释放。 陆曜顺势从后面抱住他，脸埋在omega颈侧，用力吸了一口。 十分钟后，陆曜打开所有窗子换气。 元白趴在沙发上，懒懒眯着眼睛，随手从地上拎起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的治疗方案，突然怀疑人生。 他就是觉得拥抱牵手太缱绻才选择了咬脖子，因为这样作用时间比较长，而且效果比较好。 但为什么现在咬也咬了，抱也抱了，手也牵了？ ……不划算啊。 alpha回来，俯身打量那块还有点肿的皮肤：“你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元白想了想，“就是脖子有点酸。” 还有点没力气。 还有点困。毕竟他好几天没睡好了。 陆曜沉吟片刻，道：“你先睡一会儿。” 元白眼皮很沉，打了一会架，成功去见周公了。 陆曜在旁边地毯上坐下，从书包里拿出试卷来做，顺便把元白的错题算了一遍，解题过程写在旁边。 身后的人在均匀地呼吸，呼吸声仿佛有提升专注力的功效。 alpha转过身，视线落到伤口已经合拢的后颈上。那里被再次清洗过，肿也消了，只剩淡淡红痕。 是他的，齿印。 元白的肩膀上，手臂上，手指上，那些被他撕咬过的痕迹都愈合了，这一个也一样会愈合，逐渐没有任何痕迹。 “元白。”alpha深褐色的眼珠凝视着他，无声用口型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咬我一口。” 他半跪在地上，手指蹭过少年温软的脸颊，睡着的人嘴微微张着，仿佛能看见呼吸间的水汽氤氲。 燃烧着金色的眼眸静默盯着那片浅色，一醒一梦两个人呼吸交织。 久久，着魔一般的alpha猛地移开眼，眼神闪烁不定。 被临时标记过的omega不会再排斥alpha的信息素。 元白睡了一个小时，醒来时陆曜正在厨房热饭。 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想法，今天连碗都不让他端，非要他坐在桌子边乖乖等着吃。 空气中除了饭菜的香味，还有淡淡海风的气息。 他一直觉得很好闻的味道，现在似乎也存在于他自己身上。 元白低下头，下巴搁在手背上，嗅了嗅现在的自己。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8 像是加了盐的牛奶。 * beta如王女士，回家之后还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看元白安静在自己房间看书，吃过的碗盘也都洗过了，王女士很高兴，又道：“宝宝，说了很多次碗不用你洗！” 元白心想，确实也不是我洗的。 但他屏声静气，只嗯了声。 王女士又道：“宝宝你好点了吗？这事你跟小曜说了吗？” 元白故作深沉地点头：“已经解决了。” 他后颈还贴着贴纸，但不是隔离贴，而是和隔离贴长得很像的普通创可贴。 王女士不疑有他，开心地去收拾自己了。 元白松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颈。 粗糙的创可贴表面底下，隐藏着一个深深的咬痕。 身体里原本汹涌的信息素安分了许多，不再折腾他，像是归巢的倦鸟。 说起来，被标记就是这种感觉？跟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还做了很多心理准备，现在显得很多余。 元白摸了摸手机，搜索了一下“omega被咬腺体是什么感觉”。 历史检索结果很多，但近年的寥寥无几，虽然仍然有一定数量的omega存在，但他们很少会有闲暇到网上群聚。 答案一：目眩神迷，跟喝到彻底断片前那几秒差不多，契合度越高感觉越强烈。 答案二：疼，那个渣A一点都不做准备上来就咬，和他断绝关系了。 答案三：没什么感觉，后来一查契合度17%，下一秒分手。 元白翻了一圈，大致心里有了个数。 所以说没感觉，是因为契合度不高啊…… 挺好的，元白心想，这下陆曜安全了。 他肯定对他是没想法的，他们就是纯粹帮忙的关系，谁让陆曜是个好人呢。 陆曜在家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陆妈妈担心道：“要不要喝点感冒药？” 陆曜摇摇头，他把目光转向窗外，目露暖意。 标记后的alpha偶尔能感知到omega的心情，察觉他在想着谁，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元白在思念他。 也许，他不需要等待很久。 * 【啊啊啊啊终于要开演唱会了！】 【抢票攻略抢票攻略呢】 【没有攻略，你能多备几个号就多一点可能，但是号都是实名注册的……】 【……我去找我爷爷奶奶入会】 【姐妹太拼了，我是找不到人了，只能收票碰碰运气呜呜呜】 【也许有转票的，但是肯定是天价惹】 【天价也要去啊，尤其是202那场，过年后的元白生日场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09 【你要抢那场真的只能自求多福…………】 【关系者席也许能想想办法？内场加价100倍都抢不到】 【100倍怎么够，原价八百一百倍才八万。】 【“才”“八”“万”】 【……行了吃土女孩不配追星，啊！】 【乖乖抽票碰运气吧，山顶我也认了……】 【周边周边周边我要周边，上次见面会的周边就一样都没抢到，本大白菜这次要雄起！】 【双人周边双人周边双人周边，本cp粉快要饿死了，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营业！】 【cp粉……你觉得公司会推真AO吗？】 【曜曜对我崽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本曜白girl坚信曜哥会不畏公司强权，坚定不移地给我们发糖的！】 【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太乐观了，徐青以还没分化就跟夏斯恒撕得水火不容呢，这么多年避嫌避得跟敌人一样……】 * “当当当当——” 最后一科考试铃结束，学生从各个教室鱼贯而出。 元白把书包一背，欢快地出了考场，正遇上岑秦和他同桌。 同桌看了元白，诧异问：“白白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考得很好？” 元白谦虚道：“一般，一般。” 岑秦眼神从元白身上掠过，突然觉得是有些奇怪。 前阵子这家伙状态很差，现在怎么变这么好？ 就跟……就跟被雨水滋润过的小树苗。 元白哼着歌走了，从两人身旁走过，阶梯底下两个正说话的人抬起头。 是陆曜和岑惜。 第72章 岑惜提前交了卷，在楼下翘首盼望,没等到元白,先看见了陆曜。 有道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尽管这两个情敌一个是a，一个是o,却异性相斥得厉害。 但陆曜毕竟是学长，还曾经借过他钱,打也打不过,总不能直接起冲突。 岑惜于是不情不愿地问了声好，然后乖乖巧巧地样子道：“上次元白学长说,等期末考结束就不忙了，可以带我一块玩儿呢。” 此话一出，陆曜的眼神果然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暗了好几个度。 他淡淡道：“GOING有演唱会要排练。” 岑惜就等着他刺这句，瞥一眼正在台阶上方和他哥说话的元白，笑得得逞：“我是元白学长的伴舞呀，学长练习的时候也要带着我的。” 学长练习舞台的时候，我是他的伴舞。 学长有闲暇的时候，还会带我出去吃饭！ 陆曜瞟岑惜一眼,没作声。 岑惜又道：“下个月元白学长生日，我说想陪学长一起过,学长也笑着说好呢。” 陆曜打断他道：“那天是演唱会。” 言下意思，所有粉丝都要陪他过，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0 岑惜却只当没听见,笑眯眯道：“陆曜学长，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呀。” “想和元白学长关系好的人很多的，我只是幸运一点而已，而陆曜学长更加幸运一点，遇见元白学长比较早。” “学长只是心软，才对陆曜学长那么好，不要想多了哦。” 陆曜冷冷扫了扫他，淡声道：“你想多了。” 他转过头，不再与岑惜答话。 铃声已经打了，不断有人从考场涌出来，带着股马上放假的兴奋劲吵吵嚷嚷。 只是眼神一落到陆曜身上，说话声音就不自觉放轻了。 再看到他旁边的岑惜，有些人眼神就八卦起来： “那不是初三的那个omega么。” “好像是陆曜元白他们公司师弟。” “这是要一块走么？关系看起来居然还不错……” 议论声落入陆曜耳中，alpha拧了拧眉，索性朝旁边跨了一步。 两个人站在楼梯底下，一个靠左边扶手，英俊的脸全然冷淡，一个站右边扶手旁，看着把自己当病毒一样远离的alpha，嘴角微抽。 议论声戛然而止。 又变成了哄笑。 “看来陆学长的性别认知障碍还没有改掉。” “他好像是真的讨厌omega哎……” “完了，那我们元白怎么办。” “诶，那不是元白嘛！” “我……呜他怎么那么好看！”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哇这场面……” …… 人们纷纷看过去，被议论着的少年正走到楼梯边，他一手拎着书包反手搭在肩上，正是标准的爱豆背包姿势，一身制服清爽有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少年皮肤极白，正午阳光直射下几乎透明，薄薄的眼皮一抬，一双明眸亮如星辰。 他从屋檐下走出来，背着梯，朝二人露出小虎牙。 看看左边的，又看看右边的。 “你们怎么都在这？”元白想到什么，朝楼上指指，“小惜是来找你哥的吧？他在上面一会就下来。” 他话是跟岑惜说的，眼睛却看着陆曜。 alpha表情淡漠，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站姿也拽得二五八万，只对着他时眼神柔和了一点。 “还好吗？”陆曜随口问。 “一般般。”元白以为他问考试成绩，答了声，正想再和岑惜说点什么，一瞄却发现小o表情如遭雷击。 元白迷惑地挥了挥手：“小惜，你怎么了？” 岑惜看看元白，又看看陆曜，不敢相信地抽了抽鼻子。 棉花糖和牛奶在阳光下晒得软绵绵、甜滋滋，可为什么牛奶里加了海盐，棉花糖尝起来还有点咸？ 我的元白学长，明明是甜口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他明明才离开了……那么一点点时间……没有陪在元白学长身边……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1 明明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他的努力，马上就要见效了…… 陆曜学长，你到底，对我的元白学长，做了什么？？ …… 岑惜神情木然，仿佛被天雷轰炸得外焦里嫩，内存条完全烧毁，失去了思考能力。 岑秦一脸懵逼，焦急得想送他去医院，却被陆曜阻止了。 “我想他没事。”陆曜沉着道，“只是受了点打击。” 岑秦心想：怕是考试考砸了。 他心痛地对岑惜说：“弟，你别怕，回头你的卷子哥给你签字。” 岑惜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回，回家。” 元白担忧地看着被岑秦搀扶着走远的岑惜：“他真的没事吗？” “有事。”陆曜淡定道。 “啊？” “大概在生我的气吧。” alpha平淡的声音落到元白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记得自己曾经推测过，岑惜好像是喜欢陆曜的。 尽管陆曜一口咬定不可能，他也不好直接问小惜，但这个想法并没有被彻底推翻。 这时候可不就翻出来了。 等一下，要是岑惜真的喜欢陆曜，他刚刚岂不是是因为闻到自己身上混合信息素的气味才懵掉的？ 元白突然就心虚了起来。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 晚上，元白总觉得不问一句不好，就暗戳戳给岑惜发了消息，想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消沉。 如果岑惜因为他拜托陆曜临时标记就丧一晚上，那只能说明他的猜测是真的，岑惜真的喜欢陆曜。 如果是那样的话，公司最好还是不要让岑惜和GOING一起活动比较好。 小惜虽然很好，但可惜陆曜不喜欢omega，与其虐下去，还不如断了他的想法，对这孩子更好。 而岑惜的回复看起来……总感觉有些强颜欢笑。 元白觉得不能一直这么猜测，索性旁敲侧击问：“你对陆曜怎么看？” 岑惜一凛。 来了，果然元白学长已经开始在意陆曜学长了。 因为是alpha，因为天性吗…… 被标记的omega，就是会止不住开始在乎…… 他打字的手指都在抖，噼里啪啦敲了一堆，心在滴血。 不能在元白学长面前，说他喜欢的人的坏话。 十五岁的岑惜告诉自己，要坚强。 岑惜：“元白学长，陆曜学长他……” 他特别想写下“要警惕坏蛋”“大恶魔”“对你不怀好意”等等评价，可是一想到元白学长难过的样子，就只能一个一个字删去，最后写上一句干巴巴的： “还不错。” 呜呜呜，为什么他不但失恋，还要夸情敌？ 这个回答挺中性的，看不出来什么，倒是岑惜停顿了太久这一点比较可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2 元白镇定了一下，犹豫问：“小惜，演唱会，你还想做我的伴舞吗？” 岑惜一愣：“当然！” 元白顿了顿道：“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是想做我的伴舞，还是陆曜的伴舞？” 岑惜又停了很久。 “学长今天为什么总提陆曜学长？”岑惜话里是掩不住的酸意，“学长是不是喜——” 他及时刹车。 一个临时标记算不了什么，如果因为他的捅破，让元白学长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是加速了陆曜学长的得逞。 他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当然要做你的伴舞！”岑惜道，“而且我好想跟元白学长一起表演……” 他克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十条。 元白看着看着，又迷惑了。 怎么岑惜听起来，倒像是更喜欢他？ 难道小惜和陆曜一样…… 有性别认知障碍吗？ * 【你们抽到票了吗？】 【中选概率1/103，你说呢……】 【？？？不是吧？？初代天团都没有这么恐怖！】 【你以为你G现在是什么啊[疲惫微笑.jpg]】 【草草草，不是有那么多场吗，就算会员过百万也不至于那么难抢啊？】 【姐妹，你觉得一个会员会只抢一场吗……】 【求加场！求加场！妈妈想看崽崽啊！】 【我一定要去元白生日场，可是看了一圈，这场一个卖的，都没有QAQ】 【有·价·无·市】 【元白妈都憋了股气要去，抽中的怎么会卖，极少数的票一出就被高价抢空，刚刚还拍出去一张40万的，40万我的天，够看整个巡回的内场了】 【讲真这样不奇怪，元白虽然黑子多，但真的吸了好多粉啊】 【没舞台，他靠什么吸粉的？这阵子GOING除了广告，一点曝光都没有，别家寂寞难耐担心脱粉，天天团建自娱自乐呢】 【元白……关注度高啊，然后。说真的，你现在看着他这张脸，还需要问他靠什么吸粉嘛？】 【…………】 【？过于真实。】 …… 【呀，看到没，官方名单里有re7】 【喔噢，我还以为会带出道舞台那几个伴舞呢。这就带后辈全团了？算不算出道就奶孩子啊】 【别挑事，总归需要伴舞的，re7都是小孩的感觉，哪能吸走GOING的粉】 【我记得re7里面有那个omega呀】 【……哟，那真有点微妙】 【有好戏看了？会不会抢元白风头啊。】 【我觉得Alan比较惨，出道时还是团里唯一金花，慢慢发现元白这个a比他还花，再过段时间发现a变成了真o，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突然伴舞里都出了个o……】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3 【草，你这么一讲，我竟然开始心疼Alan了】 【我看Alan最好还是改个路线，他不如开始卖强o人设，我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的那种】 【对标徐青以吗？你太为难Alan了，他从来都只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 * 公司休息室，演唱会初日前，最后一天练习。 Alan刷着手机，谌嘉禾打着节拍，祝明羽和曲晓星在闲聊。 元白坐在Alan旁边，无意中瞥见他在下单一件哑铃。 Alan一转头，捕捉到小少年惊奇的眼神，挑了挑眉：“我想尝试一下健身。” 元白咽了咽喉咙，小声道：“健身可以，但你这好像是举铁……” 他虽然不是Alan亲妈粉，不好管Alan的，但作为队友，还是给出自己的建议比较好。 陆曜从外面进来，刚训练完出了不少汗，元白眼睛就开始四处找毛巾。 Alan瞅他一眼，朝柜子努了努嘴。 他敛眸，重新看着手机，在没人察觉的地方勾了一下唇角。 看来只有他一个人发现，元白脖子后面的隔离贴换了。 那也就是说…… Alan眼睛瞥了眼陆曜，alpha也朝柜子那边走去，身体挡住元白的，轻描淡写从里面抽出毛巾。 Alan收回视线，眼睛锐利地眯起来。 也只有他看到，在alpha靠近的时候。 元白垂下的指尖，不自觉抖了一下。 第73章 元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Alan正敷着面膜抱着电脑坐在床头,看他们的练习视频。 第二天上午要彩排,为了节省时间，六人及团队都在初日场馆旁边的凯旋酒店住。 元白哼着歌进来,见Alan在用功就下意识安静了，对方却平静投来一瞥：“没事,你继续。” Alan平常穿衣服注意，睡衣也一样十分精致,元白不小心瞟到对方坦荡露出来的大片胸膛,有点点不好意思。 他潜意识里还是觉得，Alan是个omega,而他一个alpha怎么能看omega的胸呢？ Alan看他转过头，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又瞥见他颈后淡淡的红晕。 他突然起了点恶作剧的心思。 “元白。”Alan道，“不如等你洗完澡，过来跟我一起看。有些地方的小问题我们自己注意不到，互相帮着看更好一些。” 他说得言辞恳切，言之有理，元白自然是同意了。 omega进去洗澡的当口,Alan发了条信息到微信群里。 Alan：[图]等下和白白一块看《limo》的训练视频，这首我感觉还是有问题。 配图是他从自己的角度拍的,一张内涵丰富的……床照。 他耐心等了会，又发了条。 Alan：有没人要一起呀？ 他们六人除了睡宿舍的时候，还真很少晚上还聚在一起。毕竟不是从练习生时期一路走过来的团,要说团内感情有多好也算不上，成员之间私下并没有多少交集，只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彼此有些惺惺相惜罢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4 果然，祝明羽和谌嘉禾都很快说已经要睡了，曲晓星没有回复，大概是已经睡了。 元白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有点潮，没有吹太干，脸颊红扑扑的，很美。 然而他却穿着一件—— Alan望着他的小熊连体睡衣，沉默二秒问：“你妈买的？” 元白揉了下还湿着的头发，低头看看自己，摇头道：“这件是陆曜买的。” 而且还新得很，毕竟他这几个月长高了，旧的都不能穿了。 Alan眉一动，还未说话，先听到敲门声。 元白问：“谁？” 熟悉的清冷声音道：“是我。” 元白诧异拉开门，先让他进来，左右看看，没有人偷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陆曜道，“不做什么。” 他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朝里扫了一圈。 一张床上平平整整，没有动过的痕迹。 Alan正以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们，他的床单就要拧巴多了，床边还有别人坐过的痕迹，地面上有水渍。 陆曜瞥过站在身前的元白，发梢将将滴下来一滴水珠，挂在腮边，又没入衣领。 他的小熊，等一下会不会坐在别人的床头，和别人共盖一床被子。 一想到这个画面，alpha的眼神变得非常淡。 “元白。”他摸了一下omega潮乎乎的头发，慢慢道，“早些睡觉。” 元白睁大眼睛：“你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还有。”陆曜手指从他发梢缓缓落到颈后，隔着薄薄的贴片，轻轻碰了一下微微的凹陷。 alpha低头看着他道：“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元白看着又关上门离开的陆曜，满眼迷惑地回到了床边。 Alan耸耸肩，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两人之间的床头柜上，坐起来像看电视一样看。 两人各占一床，距离至少两米。 这并不影响他们的专业交流。 “元白你手上的小动作要注意一下。” “Alan哥你有个地方连续错拍。” “这里慢了……” “实际距离可能太远，到时候走位要快。” …… 半小时后，生物钟非常准时的元白伸了个懒腰，同时Alan收到一条短信。 “他该睡觉了。” Alan呼出一口气，极浅淡的酸涩过后，抬手合上了电脑。 “元白，睡吧。”Alan起身关灯，“晚安。” 黑暗中，元白对他说：“明天初日加油，Alan哥。” 元白的嗓音从来清朗，此时带着困倦睡意，便有些含混，却仍然好听得让旁边的Alan无声地叹了口气。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5 1月26日，万里无云。 万象体育场，是露天场馆，最多可容纳十万人。GOING初日开三面席，共72000个座位，包括赠票部分的三百二十五座。 那些要么是名流大佬通过关系搞到，要么是成员和公司高层的亲友和嘉宾。这三百二十五座里，又有二十六张全通票，可以畅通无阻出入后台。 场馆外，买周边的早已排起长队，还有收信的、黄牛、买不到票来听漏音的……远道而来的粉丝要住酒店、要吃饭、要顺便旅游，一时间整个周边区域的经济都全部被盘活。 毕竟，这是GOING出道后首场演唱会。 不光粉丝，路人也无比关注，想看看这个被称作“出道即登顶”的新团到底实力配不配得上这个红法。 【求个直播地址】 【有直播没？】 【慈航家不会直播的吧，还要发DVD的……】 【有直播！有直播！他们直播版权也卖巨贵啊，图这个商人怎么会放过！】 【[链接]已经开始了，这个航拍镜头看着好震撼啊！】 【这不是场馆外面吗？怎么那么多人啊我天……】 无人机拍摄的镜头中，城市上空向下俯瞰，从万象体育场往外排了好几公里长的队伍，除了排队的以外还有很多带了食水就在外面坐下的，而四处都是六人的应援和团的银白色大旗，在风里猎猎飘扬。 元白的注水旗从街西头一直霸占到十字路口，连江对岸的百层写字楼表面的LED屏都变成了GOING的字样，更远处，古丽酒店的大横屏赫然是GOING六人为RW拍摄的香水广告。 这种令人震撼的应援场面，仿佛把城市的中心变成了一个组合的展示舞台。 有路人经过此处，匆匆抬头看体育馆外宣传大屏上正好显示出来的元白的海报，险些一脚踩空了楼梯。 身后有人扶了他一把，路人匆匆道谢，回过头却是一愣。 旁边站着一男一女，女生长得虽然谈不上倾城却也秀丽娴静，穿着……上下少说六位数。 她旁边的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神情却有种超过年龄的成熟，还隐隐让人感觉不安。 而且这长相，为什么感觉有一点熟悉呢？但偏偏又想不起来。 路人离开后，那男生绅士地把手递给穿了高跟鞋的女孩，但对方却没有让他搀扶，自己走上了台阶。 女孩对他有些冷淡，男生对女孩却十分殷勤。 女生上下穿着红色，男生手里提着一只大铂金包，里面装满了GOING队长的应援物。 自然也是女生的。 “等一下，锦小姐。”他匆匆追上大步朝前迈的女生，“让我陪着你……这是老板的交代。” 男生一边追上大小姐，一边最后望了眼元白的海报，压了压眉间不自觉腾上来的戾气。 铂金包里除了应援物和化妆品手机，还有两张GOING初日的内场票。 关系者席，一排连座，可以自由出入后台的全通票。 * 下午二点四十，观众大部分已经进入场内，各个入口已经不再排队。 场内还有分发免费应援物的粉丝抱着东西艰难移动，烈日下，尽管是一月末，仍有人出了汗。 网络上，关于这一场的议论热度也是一路上扬，现场则是所有热度发散开的正中。 坐定的粉丝讨论着应援，邻座正好是同担的热烈地交流互换微信。 有同担坐在一区的，自然也有水火不相容的。 几个元白的粉丝正好夹在Alan粉丝中间，还被塞了两个粉色的荧光棒，塞了件粉T。 她俩一脸懵逼，试图举起应援包说明自己喜欢的是元白。 正好坐她俩前面的Alan粉头呵呵了声，皮笑肉不笑道：“想举自家应援就坐在自家片区，坐这干嘛？” 元白粉丝无奈道：“这又不是团票，大家都是抽票，谁能保证得了能坐在一起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6 “对呀，会分散开很正常呀……” “坐我们这就得举我家牌。”Alan粉丝蛮不讲理道，“喂，给你爱豆攒点人品。他最近那么高调，你们也跟着飘啦？” 她知道自己的话并不讲理，但眼下不是讲理的时候。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慈航本次没有对GOING的初日演唱会做中控，也不卖那种换色的手灯，而是允许他们自由应援。 这个策略一出，各家哗然。看自由应援，多半是练习生时期的套路，为的就是公司要看各个练习生人气如何，决定是否出道、出道顺位、是否给资源力捧。一旦出道，这种套路就很少见了。 而GOING的初日演唱会，全程被直播关注的，这种大红团、已出道团还要上自由应援，图图之心真是路人皆知了。 他就是想把人气洗牌昭告天下，以后好光明正大地推他心肝！ 他就是想让人知道现在谁人气最高，洗刷掉他心肝强推之耻的恶名！ 然后好光明正大地上大字报发通稿狂吹，把那人的地位彻底捧起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会变成他的垫脚石…… Alan粉丝怎么能忍这口气。 在他们看来，元白现在人气上升，并不能掩盖他是被强推起来这个事实。 Alan已经在练习生时期证明过自己的吸金能力，却没有得到相应的资源，所以才会逐渐被元白超车。不是Alan实力不够，是公司没有实现承诺，给出道时的top，top级的力捧。 红气养人。一个人越红，就会变得越好看，越自信，这是良性循环。反过来，越走下坡路，就会越失去自信，失去光环，走入相反的循环。 这一次，看着比比皆是，几乎和红色分庭抗礼的白色T恤，Alan粉丝实在没有赢的自信。 但他们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元白的白色……这个应援色，天生弱势。 在其他灯光的映照下，很容易被吞色。 只要不让他们坐到一块儿，白色就成不了气候。 元白粉丝到最后也没有按他们说的换上白色T，但也付出了差点打起来的代价，最后还是左边一大排的陆曜粉丝拉的架。 大概粉随蒸煮，陆曜是GOING的队长，他的粉丝也就多了股正宫娘娘的范儿，充满维持正义的责任感。 “要不换个位置。”陆曜粉朝他们中间的三个Alan粉丝努了努嘴，正好他们中间有两个是一起来的，位置也和元白粉丝的是同一排。 四人自然没有异议，但这样换过之后，就只剩下一个Alan粉丝，坐在一堆陆曜和元白的粉丝中间，瑟瑟发抖。 ……她就是之前买周边时，被取货小姐姐气得扶着柱子手抖三回的那个Alan粉头。 此时她看着抛弃自己的同担，又看看周围这一堆霸道的红…… 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抱紧了自己的应援包。 “我简直和我们Alan哥哥一样惨，呜呜呜！” …… 男生扶着大小姐上了两级台阶，一眼望去，竟被这些大人物的面孔闪得有些晕晕乎乎。 季望冬、顾岚、程昱期、何紫霄……有名导演，有影帝影后，还有大制片人以及一大片他只在财经新闻里看到过的人物。 看到锦林过来，不少叔叔辈的人物跟她打招呼。 “林林来啦。” “等下跟阿姨去吃饭……” 她父亲是圈里的大佬，在这里的全是圈里有头有脸的，对她都是相当客气亲热。 男生跟在她后面，也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仿佛那些人的客气也分了他一分。 锦林对他不怎么搭理，他也不在意，殷勤替她擦了凳子：“锦小姐坐。” 只是一坐定，一直暗着的大屏幕就亮了。 喧闹的观众突然就沸腾了近十秒，看着不断闪现的GOING成员海报尖叫。 “啊啊啊啊曜曜帅死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7 “草草草我白白是神仙吧？？” “宝宝哇，妈妈来看你叻！” 十秒海报快闪过后，开始放成员排练视频，同时一个噙着笑意的清朗少年音从场馆四面八方响起： “各位亲爱的朋友、来宾，我是GOING的元白。” 这话一落，四周一静，又是不断的嗡嗡议论声。 “哇今天的开场纪律公告是我们成员自己念吗？” “崽崽的声音听得我醉死！” “元白在勾引我，姐妹们打一架吧。” “为什么从元白开始啊，年龄顺排倒排，首字母排，人气排，怎么都排不到他啊！”有不知道属性的人在现场键盘侠。 “呃，可他是omega……” “？？？” 这议论竟然连全是业内和亲友的关系者席都不能免过。 “或许是按颜值排……” 陪着女孩穿红色的男生愣了愣神，耳朵竖起来，他记得身后坐的是影后灵霄。 等了等，又是一个伶俐的声音道：“灵霄姐也喜欢元白哇？那我可要和你争一争了！” 那是风头正劲的十九岁新跳水皇后朱离的声音。 男生忽然无声咬紧了牙。 灵霄笑道：“小妹妹，我年纪快是他两倍了，和你这女友粉不一样，你和我争什么？” 其余两人还笑着说了什么，男生已经听不见了。 …… 开场公告过后，又是十分钟的沉默，整座场馆的大屏幕忽然同一时间全部亮起。 下午和暖的阳光下，体育场内充满热烈温暖的气氛，一直悬着心等待开场的粉丝一下子全体屏息倒数—— 跟随者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十！” “九！” …… “一——” 简短的过场动画，纯白的底色中，六人坐在各自solo色的王座上，神情睥睨。 元白的椅子转过来，少年侧身捧脸，手肘搁在扶手上，身体陷在纯白色的扶手椅里，黑色衬衫袖口随意翻开折叠下来，手腕上一根极细的银链伴随心跳晃荡—— 镜头拉近，他完美的五官特写挑不出一丝瑕疵，眼微微向镜头，抿唇一翘。 底下尖叫连连。 “我的天，在很认真的酷呜呜呜呜……” “宝宝长大了好多哇，妈妈为什么每次都要嚎这句哇！” “哥哥你不要笑，你一笑我魂没了！跟你走了！你要负责的！！” 背景音乐节奏响起，是他们的出道曲《顶点》。 六人各自从高台上出现！ 新的演出服是类似第一次打歌是黑红配色，六位十七八岁的偶像从高台乘坐直梯以不同速度缓缓落下，祝明羽的rap词结束时，刚好是元白最后一个落到最底层的舞台上，随即六人一同向主舞台跑去—— “嘿嘿嘿朋友们跟我们一起把这里唱炸掉！”到了舞台上，祝明羽又是那个狂热野性的气氛控场rapper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8 这首歌火了半年之久，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会跟唱，在成员的要求下很快变成了全员大合唱，连那些四十左右的圈内一线都捧场地在跟着哼哼。偶尔有镜头切过去，又换来无数惊呼声。 看直播的也在惊叹。 【这票价贵是难怪……看了六个爱豆，附赠N个明星？？】 【卧槽我刚刚是看到了锦林了吗？穿着曜哥的应援服？呜呜呜不愧是锦家大千金，眼光和我一样好！】 【等下是不是能看到千金发合照，快去关注一下她的主页……】 唱完三首开场曲后，成员做了自我介绍，重新和所有人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元白……”元白最后一个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声音就被观众的尖叫吞没了。 “草草草草草！” “哥哥你好帅！！” “明年202白白就满十八了，到时候能娶我吗？” “都走开都走开，崽崽是我曜曜的！” 陆曜眼睛看着前面，余光却瞟着元白，无意中看到什么，眼神顿住。 元白绷不住又笑了，眼睛弯起来，正想说什么时，脖子上突然一暖。 紧接着现场再次被尖叫震撼，只不过这次叫的是另外一波人。 “姐妹来嗑！！” “啊啊啊曜哥这才刚开场你把持住，七万人呢？？” “这还行不行了，避嫌啊避嫌啊……妈妈替你们急……” 元白出了汗，那非隔离贴的普通创可贴防水效果大概不咋地，在跳舞的剧烈运动中崩开了边缘。 元白一愣，低头看到胸口挂着的毛巾流苏，下意识转头，只看到目不斜视的陆曜。 现场：“啊啊啊啊啊啊！” 网上…… 【？？？？】 【写作避嫌，读作秀恩爱。】 【之前的某位姐妹？你的预言好像成真了……】 【这个特么避嫌还真是，曜哥“看都不看他一眼”地，给白白系扣子、拉领子、撑场子？？】 【…………】 【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他俩的粉丝都要被虐跑吧。】 【你们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AO之间就不可以有纯洁的友情了吗？？】 【嗑就完事了姐妹，毒唯是少数，反正迟早会真的避嫌的，现在有一天糖嗑一天难道不美妙吗？】 元白披着毛巾唱完了两首歌，下面是谌嘉禾的solo，其余五人暂时回到后台，听着外面的歌声，定了定神。 祝明羽感慨道：“元白，你看，演唱会就是这样的！” 元白是他们中间唯一一个没有跟过前辈演唱会的人。虽然经历过跨年演唱会，但是别人的场子，怎么能和自己的主场媲美。三万人的场子，又如何能及得上七万人的震撼？？ 元白匆匆点头，从助理那里接过他备用的隔离贴，只是正要缩到衣架背后，一只手伸过来，将另一样东西递给他。 alpha摊开掌心，低声道：“其他的都不防水，隔离贴你又过敏。” 元白急急道：“现在这样子，过敏也得用呀。” “用这个。” 元白这才低头，微微一怔。 大掌中躺着一枚纯白色的choker。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19 陆曜上前一步，动作迅捷地将他转过去，撕下那枚快要掉下来的贴片，将温软的小羊皮choker覆了上去。 前方就是穿衣镜，元白下意识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呆住。 陆曜从他上方看过去，和他的目光在镜子里一撞。 alpha握紧了掌心。 omega纤细白皙的颈间，小羊皮与他融为一体，表面的细碎装饰又在动作时隐隐流光。 少年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表层，有点不知所措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陆曜顿了顿，半晌才道： “给你的……演唱会初日礼物。” 第74章 谌嘉禾的solo曲调欢快，如他本人,温柔而积极。他的应援色是橙色,有一些其他家唯粉犹豫了一会，关掉了自家闪得发晕的灯牌,只用荧光棒应援，让唱歌的爱豆尽可能多的只看到自己的颜色。 但这个举动并不是强制性的,不用中控就是会导致这个结果——数灯牌。 【嗨，嘉禾的人气……】 【他好像是演员志向,希望以后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 【任何天团都有人气不那么高的成员呀,完全平均也太难了吧？好歹G团里的back并不拖后腿……】 当一曲结束，谌嘉禾跑回到主舞台时,其余几位成员从他身后的大门内走出来，音乐无缝切换为音调华丽的《swAlan》，六人齐舞，一下子把观众带到迷离梦幻的氛围。 那些暗下去的灯牌也一下子亮起来，并且因着天空颜色渐渐变暗，在露天的体育场馆里更加刺目。 大屏上依次映照出每个人的特写，当光打在元白身上，远处的人看清了他颈上多出来的东西,不由一窒。 “啊啊啊啊元白！” “他脖子上……？” “闪亮亮的……哥哥真好看。” “卧槽竟然戴上了项——项圈，我不大好……” “造型师——滚出来——加鸡腿啊啊啊！！！！” 元白跟着节奏整个人下去,脖子向后仰，侧脸对着镜头，微微凸出的精致喉结正抵着那条choker,奶白色的饰物与肤色融于一起。 冷光下他眉目如画，跳舞时力度像是倾尽生命。 “元白的表现力，越来越强。” “好吓人，这样下去他会成长成什么样？” “连指尖都控制到！” “每一次都给我们看到进步真的是太好了……” 内场前排，圈内人也在热议。 “这小孩是在享受。” “看得出来热爱了，啧啧，年轻人真有活力……” “陈导，没记错的话，你那个戏不就缺一个这样的角色？” “再说吧，再说……” 锦林身边的男生久久无法呼吸，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仍然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元白？ 季望冬、程昱期、陈西蓝、灵霄……这些人物口中赞不绝口的那人，是元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0 那个又丑又土气的小矮个，和他一起站在最后一排伴舞，随时会被淘汰的人…… 那个总是看着自己的粉丝露出羡慕神情的人，那个……原本不应该出道的人？？ 他凭什么！ “辛子沐。”大小姐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他，冷淡道，“我要喝水。” 男生匆匆低头，从铂金包里拿出几百元一瓶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双手递给锦林。 锦林喝了口水，眼睛始终没从舞台上挪开，直到这一曲结束，把水递还给身边男生时，才无意扫了他一眼。 她对着对方看了几秒，又看看大屏幕上正对着前排粉丝唱歌的小少年，半晌疑道：“你居然跟元白长得有点像。” 男生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半晌才轻声赔笑道：“……怎么会。” 他怎么会。 怎么会像元白呢？ …… 在曲与曲的间歇，元白无意间抬了一下头，发现天暗得好像太快了。 周围也不时有人焦急地看看远处天空。 太阳已经被遮蔽不见，城市中心的云层越来越厚，远方还不时传来隆隆的响声。 “糟糕，可能会下雨啊……” “还会下很大的样子……” “带雨衣了吗？” “应援包里倒是有雨衣，可是……” 事先并没有预料到会下雨。下雨，露天场馆，情况可有一点点不妙。 已经有粉丝开始从包里翻雨披了，先拿到手上备着。灯牌也要塞到雨披下面先遮住，那东西质量可不好说。 观众分心去关心天气，舞台上的人自然有所察觉。 祝明羽直接喊：“今天感觉如何！” 粉丝齐声答：“很~好~——！” 陆曜拿起话筒：“我们是？” 队长带头艹团魂还得了，粉丝尖叫卖力嚎：“GOING！” 元白抬手贴在耳后，做了一个“仔细听”的手势。 底下谁还去在意会不会下雨——原本会在意，也不过是担心偶像在雨中唱跳太辛苦劳累。 他们一声声喊着组合名。 GOING银白色的主题光源笼罩着整座体育场，航拍镜头俯瞰，底下是一片伴随节奏闪耀的银白，天空中却是触目惊心的浓浓乌云。 震耳欲聋的喊call声在直播平台传入千万人耳中。 “GOING！GOING！GOING！” …… 这场面，如同某种宗教仪式。 每个组合都要经历一步步的形成、扩容，在达到一定量后符号化，然后才是疯狂吸粉。 演唱会是关键一步，在这里，六个人用共同呈现的舞台，告诉世人，他们是一个整体。 在浓黑的乌云下，远处不时传来隆隆雷声。 场外听漏音的观众也仍然不愿离去，只是卧槽声此起彼伏。 “卧槽这雷打的，谁在渡劫？”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1 “你G今天渡劫，渡完劫就一帆风顺！” “是不是要在雨中开完演唱会啦？” “要是下大雨会不会终止……” 雷声滚滚，细小的雨丝也开始落，观众纷纷撑起雨披。 关系者席有一些人已经在准备离席了，毕竟有些大佬年龄不小了，经不起折腾。 在观众手忙脚乱准备避雨时，工作人员紧急调整流程，放了一个较长的MV，让成员也先回到后台。 “我们要在两分钟内做决定。”工作人员指着云图说，“从五分钟后到演唱会结束，一个半小时内全部都是大雨，也就是说，如果不取消，你们需要全程淋着大雨开完演唱会。” “不能取消。”Alan眉拧着，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淋雨唱我们没问题。” “观众……” “观众有避雨的用品……” “雨会下多大？”陆曜声音并不大，但Alan和祝明羽不说话了。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道：“和久旭去年初演唱会差不多，但五点零五到五点十五有十分钟雨会非常大……那种情况下表演有点危险了。” 几人对视一眼。 Alan道：“那是元白solo的时段。” “是我solo后接《GOING》。”元白补充道，神色平静，唇微微向上，“我这边没问题的，没有高风险的装置。团那边……”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取消！他们盼了那么久的初日，意义重大的日子，只是一场雨而已，才不会认输。 陆曜垂眸想了两秒道：“把《GOING》的移动舞台部分取消，我们按练习室版本表演，互动放到最后安可。” …… 流程从新敲定只用了三分钟，期间成员还各自重新塞了几个暖宝宝。 重新上台前陆曜下意识握了一下元白的手。 “冷吗？”他习惯性问。 可是小少年的手明明比他的要温热。 “我体温高，不怕！”元白冲他弯了弯眼睛。 工作人员赶紧让助理准备一些姜茶或者预防感冒的药物、干毛巾、热水。 “上半场结束了。”大叔助理一边烧热水一边看着屏幕上天空浓厚的乌云感叹，“下半场马上开始……” *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放这么久MV？】 【你们听到没，直播里好像有打雷的声音啊？】 【我去，天气预报说雷阵雨转大雨。】 【会不会要取消演唱会啊……这是露天场子啊……】 【之前不是说晴天吗？？】 【取消的话要退款吗？】 【拜托不要取消，去了现场的得多扫兴。又不是随便一场，是出道后第一场诶，肯定好多人费劲浑身解数才搞到票的。】 【赌一块钱，等一下就是取消公告~现在的小偶像金贵着呢，怎么能淋雨唱跳，生病了怎么办？】 【还有个刚分化的omega在里面，珍贵稀有脆弱的omega~哦】 【不可能取消的吧……】 …… “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2 雨越下越大，爱豆一直没有出现的几分钟里，场内焦躁的情绪不断积累。无数喧哗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让所有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门再次打开，alpha站在正中，GOING成员站成一排，六个身材样貌不同，却带着同样表情的少年。 陆曜顿了一秒，长腿抬起，迈进雨中。 他手里握着麦，清冷的声音在淅沥不断的雨声里传入观众耳中。 “……演唱会将在雨中继续。” alpha沉稳的声音使人心安。 航拍受限不能继续了，但周遭的居民仍然能用望远镜从远处的高楼向下眺望。银白在新曲时转为湛蓝，一片湛蓝无垠的海。 “还有好多人在外面哎……” “痴心哦。” “那是什么人在开演唱会？” “超红的。” “不认识。” “妈，你以后肯定会认识的啦~六个小帅哥，超帅哎~” “花痴……” 变幻的光晕和节奏中，六人全开麦唱跳，半点也看不出受到雨的干扰。 那种气氛，那种力量感和振奋，透过直播镜头传递给了世界各地的人。 “这是什么组合？亚洲人……” “霓虹国还是泡菜国？” “都不是哦，是瓷器国！” “他们实力这么强！哦这个男孩的眼睛……好梦幻……” 正好那首歌就是《雨》，MV里还有踩水的镜头，此刻舞台上一片湿淋淋的，竟是正好不需要用道具喷水了。 少年们脚尖用力踏下去时，水难免溅到前排观众的身上，却让他们更加兴奋。 谁也不在意雨了。 到五点时雨还稍微小了点，天空隐约漏出丝光，让观众开始期待雨过天晴。 “下个应该是元白的solo了，只剩他了！” “拜托拜托别让我家宝宝在大雨里面唱跳啊喂！” “谢天谢地雨好像小了……” 只是这祈愿很快落空。 到了四点零五分，元白换好衣服站在候场位置时，只听见外面一阵阵哀嚎。 “怎么——这样——大啦——” “可怜崽崽……” “一个人淋雨更可怜啊！” 至于其他五人，刚刚在台上帮换衣服的元白主持，现在则暂时在后台休息。助理给他们披上吸水的大毛巾，姜茶递给他们，但是几个人都不接。 “等下结束了再喝。”Alan道，“不至于那么容易感冒的，我们体质都还好。” 陆曜望着屏幕：“元白喝了吗？” 助理道：“他和Alan说的一样。” …… 元白甫一站到没有屋顶遮挡的露天，便惊奇地被雨糊住了眼睛。他这才意识到这会的“大雨”大到了什么程度，和刚刚换衣服之前相比，降水量仿佛乘以了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3 ……希望粉丝能看得清，元白在胸口交叉食指祈祷。 re7是他的伴舞，但他们穿的衣服要厚很多，还戴着遮挡雨水的棒球帽，看清眼前和勉强动作没有问题。 元白没有戴帽子，只有一根发带挡住不断往下流的雨水，但很快被洇湿的发带也失去了遮挡的功能，元白索性将它扯下来丢给了前排举着他灯牌的粉丝。 那个幸运的粉丝立刻就哭出来了，把发带紧紧捏在手里，对元白用口型说：“我爱你。” 元白的这首歌，是他的solo自作曲《白》。 一首纯甜色气的爱歌，因为词曲传唱很广，被很多年轻人戏称“小黄歌”。 不知有多少粉丝期待过这首歌的现场版，但谁又能想到第一次现场版竟然会是在瓢泼大雨中。 元白站在舞台中央，他只穿着黑色的薄丝质衬衫，是开场动画里的那件，抬手时露出白皙的手腕。他的皮肤在雨水中刷成冷白，唇却极红，唱歌时微微颤抖。 他的唇几乎贴住话筒诉说，神情如羞涩的情人，跳舞时谁也不能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谁会去看伴舞一眼。 “这个舞台根本不需要伴舞……” “我看元白一个人都看不过来！” “颤抖了我的哥哥，是谁把你教成这样子？是不是那个……那个……！” “呜呜呜哭死我了，宝宝你这样子今天要有多少人失血过多哇！” “完啦完啦，我的小孩光芒万丈……” 元白最后静止在舞台中央，他没有看镜头，而是从左到右一点点静静看着所有观众。 不知什么时候，会场好像只有零星的几点其他颜色了。 元白的粉丝抱着的灯牌发出柔和的白色光源，而周遭那些星星点点的，是放下了自家爱豆灯牌的人，其中有一些人朝着舞台打开了手机闪光灯。 银白的光从观众席传到舞台上少年眼底，他眼里有碎了的银河。 元白看呆了一瞬，雨水在他面前交织成面，白色的光点映射在上面，恍然间几乎觉得这场景美得不真实。 直到门再度打开，一个人直截了当从后面揽住他，手掌握了握他冰凉的肩膀。 元白回神，侧目看着近在咫尺英俊的面庞，险些戴着麦喊出他的名字。 陆曜只握了一瞬便松手，闭着眼睛仰头怒吼：“喂！” 他像是在和观众互动，也像是在对天气发泄不满。无论是哪一种，情绪极少外露的爱豆表现出这一面，都足以使粉丝疯狂。 “陆曜！陆曜！陆曜！” “GOING！GOING！GOING！” “元白元白！” 《GOING》，他们的专辑同名曲。六个人站在舞台摆好队形，是在练习室练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准走位的舞蹈。 现场气氛一点点被推至高潮，在雨中，这是GOING令粉丝铭刻在记忆里的一幕。 …… 18:15，演唱会结束后，后台。 穿着精致的大小姐一身进不得水的行头今天肯定全报废了，但她并不在意，脱了高跟鞋换上带来的拖鞋，顺利地进了后台。 辛子沐跟在她后面，一路为她擦拭湿了的头发，想劝她早些回去以免着凉，却只换来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今天见不到陆曜哥哥我是不会回去的。” 锦林有人带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休息室门口。 她伸手想敲门，却见工作人员神色为难。 “怎么，我不能进去吗？”从来没有被拒绝过的女孩犹豫了一下。 她当然不是为了工作人员，而是不想在陆曜面前留下蛮横无理的形象。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4 锦林一直追星，但她心里不怎么看重那些明星的想法，反正无论是谁，都会在她面前笑着营业。 但是，如果是陆曜的话。 她是不希望对方对她露出那种营业的笑容的，她想象的陆曜是更加…… “锦小姐可以去旁边的休息室等一下。”工作人员道，“我会先告诉队长一声。” 锦林笑了，声音带着几分天真欢快：“那我可在旁边等他啦。” 休息室里传来的笑声让一直帮她拎包的男生面色变了变。 锦林坐在沙发里，工作人员帮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她瞥了眼辛子沐。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 少见的关注并没让男生变得高兴起来，他勉强笑笑，恭敬道：“锦小姐，我去一趟洗手间。” 辛子沐在窗口抽了支烟，才慢慢踱步到镜子前。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今的脸，慢慢捏紧了拳。 “怎么会……” 洗手间门口，元白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连道歉，那个人看清他是谁，竟然神色大变，朝后连退了好几步。 元白：？ 他试探问：“您是……” 怪怪的，元白凝神看着那个侧过脸去的人，且不说这人神态有多奇怪，关键是，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并不是他乡遇故知的那种熟悉，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非常不舒服的熟悉。 “你是？” 元白还要问时，另一个人站在一旁，冷冷问了一句。 辛子沐看清那人，更是一震，想什么也不说地仓皇而逃。 但理智让他克制住脚步，暗声道：“我是西下娱乐的艺人，我叫子沐。陪……陪锦小姐来后台……” 元白诧异：“锦小姐？” 陆曜瞥那人一眼，眼神宛如针扎，密密麻麻刺得辛沐浑身烧痛。 “西下娱乐老板的女儿。”陆曜想到什么，不带感情地说。 元白走时还回头看了辛子沐一眼，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 辛沐回到休息室前，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望见锦林正和陆曜站在走廊尽头说话。 他百般讨好仍不看他一眼的大小姐正对着那个alpha笑得像是春天百花盛开。 而陆曜，这个同样使他厌恨的人，眼神和大小姐看他的一样。 辛沐唇边泛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从打开的休息室门口看进去，里面只有元白一个人，面前放着面小镜子，似乎刚卸完妆。 他眼睛从少年身上移开，不小心看到里面，一个收拾化妆品店小丫头正一脸慌张地从本应提着走的化妆箱里拿起什么…… 那动作很奇怪，收拾东西的人，为什么会把东西往外拿？像是准备要做什么…… 辛沐一愣神，就看见小丫头把一个白色的保温杯打开，把手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辛沐眉一跳。 那小丫头抬起头，正看到他，惊得手一抖，纸包掉在地上。 她盯着辛沐，慢慢下去捡。 站起来时，辛沐已经不见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5 那是元白的杯子，他认得。 但是……为什么要管？ 辛沐把手插进口袋里，看着远处被一个人丢下，神情怅然若失的大小姐。 和元白有一分相似的脸，慢慢露出恶意的神情。 * 小丫头下完药出来，正撞到从外面进来的Alan。 她惊慌的样子让Alan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 小丫头看着他，眼睛红了，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Alan进去，小丫头还站在那儿看着他。 他疑惑地向女孩一挑眉，女孩摇摇头，轻声道：“Alan哥，你一定会很好很好的。” Alan心想难道是自己的粉丝不成。 他也没放在心上，转头就看到刚卸完妆的元白放下化妆棉，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Alan开玩笑道：“累了啊？” 元白笑道：“还好。” 他指指桌上的保温杯：“Alan哥你喝姜茶了吗？” Alan看了看他，摇摇头：“没有啊。” 门外的小姑娘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心跳失速。 Alan握住那只白色的保温杯，低头试了一下温度—— 仰头喝了一口。 第75章 “不要！” 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无数人朝她侧目而视,而她视而不见,像疯子一样冲进来，一把打翻主唱手里的保温杯。 “哐当——” 白色保温杯落地,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液体在地面画出深色的湿痕。 Alan起初只是惊愕,接着看清女生的神色，也不知怎么心里就是一突。 “怎么回事？”元白大踏步走过来,门口,被尖叫声招过来的成员和工作人员都围拢了。 成员想进来却被工作人员挡在外面，负责安保的急匆匆赶过来。 陆曜几大步走过来,安保想劝他先留在外面，他冷冷扫对方一眼，像没有听见一样走进去。 那女生急得手抖，可是一时间过度紧张，加上内心恐惧，竟然颤抖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元白走近，他认得这个女生，是化妆师阿丁的助理。 女生看一眼元白,又看看神情异常的Alan，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声音嘶哑喃喃：“这下完了……” 这句话让元白和Alan心同时猛地往下沉，两个人不约而同去看那个摔到了墙根的保温杯。 陆曜推开人进来，身后跟着保安,几人对着眼前的景象都是一愣。 元白和Alan站在桌前，发出尖叫的小助理看上去快要晕过去，地上醒目的湿痕、摔变形的保温杯和Alan还在往下滴水的袖口，看一眼几乎能还原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元白眨了几下眼睛，迟钝的神经慢慢接了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6 他神色慢慢凝重起来，厉声问那助理：“你往杯子里加了什么？” 助理一个劲摇头不说话，神经质流着泪反复念道：“对不起，Alan哥，对不起……我不是想害你……不是想害你的……” 她只是一个劲道：“完了、全完了……” 元白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仍然无法控制地感到愤怒。 “陆曜！”他看向进门来的alpha，声音打颤，“你打电话给急救中心……Alan刚刚喝了加料的东西……！” 陆曜看着地上白色的保温杯，眼底冷意一点一点聚集，简短“嗯”了声，拨了紧急键。 赵妍也赶到了，她急匆匆进来，看了Alan的脸色吓得一哆嗦。 Alan倒还算镇定，在确定自己喝下了不该喝的那刻起就接受了现实，他背过身去，在所有人面前径自开始催吐。 可激烈的三个小时演唱会他们谁都没吃任何东西，腹中空空，只有结束时喝的几口水，以及刚刚咽下去的姜茶。 他努力地抠却吐不出任何东西，直到酸水上涌，那个已经被安保控制住的助理却哀切地不住喊他： “不能——胃酸上来更伤你的嗓子！” 听到这句话时，Alan已经呕出了一口酸水，剧烈的心绪震动和饥饿带来的低血糖让他头发晕，一把掐住旁边给他拍背的元白的手。 元白扶住Alan，转头刚想问那女生到底加了什么东西，就听“砰！”“砰！”“砰！”“砰！”四声脆响。 休息室的四面玻璃窗，全部碎成齑粉，变成一堆碎沫垮塌在地。 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动作，上一瞬还在门口的alpha此刻已经在下料的助理身边，一手拎起女生领口将她提起来掼在墙上。 被挡在门外的成员惊愕地注视着休息室里所有脆弱的电子设备一个接一个爆炸，灯一盏盏爆裂熄灭，只剩元白头顶那盏灯明明灭灭又归于平静，寂静的照亮着整个空间。 雨水从破溃的窗渗进来，湛然冷意袭扰着风口每个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脸色惨白的女生喉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注视着她的这双金色的眼睛几乎不像人类，里面放射出暴怒的光。 他想杀死她……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清晰，她绝望地蹬了几下腿，对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保安哀喊：“救……救救我！” 元白怔怔看着alpha僵硬而宽阔的肩背，对方现在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撕碎敌人的兽。 那些保安想上前，可是脚就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根本迈不动——alpha的威压灌满了整间屋子，恐怕只有omega所在的那一小块被自然地护住。 陆曜一双冷眸盯着那个敢对他的人下手的杂碎，用慢得像折磨人一样的声调道：“你想怎么死。” 所有人呆住了。 赵妍到了，她匆匆闯进来，身后是被挡了好些时间的成员们。 她一进这屋子就感觉身体沉重，仿佛压了千斤重在膝盖上一样行走艰难。 看到墙边掐着女生脖子的陆曜，怔愣一瞬，更是急得发慌。 “元白，快阻止他！”赵妍咬牙贴着墙根挪到桌边，代替元白扶住Alan，催促元白道，“陆曜失控了，你想看他杀人吗？？” 阻止他…… 陆曜失控了。 你想看他杀人吗？ 元白重重喘了两下，混沌的思绪慢慢清明起来。他动了动步子，上前两步，缓缓从后面拥住陆曜紧绷如一张满弓的身体。 “陆曜，陆曜。”元白的脸贴住alpha的后背，鼻尖擦过他凸起的肩胛骨，一声声柔和低念，“我没事——你看，你先放开手。” “你要是让她再也说不出话了，我们就不好帮助医生给Alan治疗……” “陆曜，陆曜，放松，放开她。” 元白从那盏灯下面走开的一瞬，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屋子里只有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隐约能看清人的轮廓。 alpha和omega在黑暗中沉默相拥，安静的世界里，只能听见元白极低的诉说声。 女生早已经昏了过去，身上被汗湿透，alpha手一松，她就瘫在了地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7 陆曜眉头剧烈地跳，心脏快要爆开，他背对着元白被omega笨拙地抱着，微微仰头，望着墙角与天花板的缝隙。 元白做这一系列动作是下意识的，和小时候陆曜玩具被别的小孩抢走时一样，要么上去帮他抢回来，要是自己也打不过，就只能摸摸小孩的头，抱抱他。 “没事呀……”omgea含混道，“陆曜，Alan会好的，不会有事的。我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 陆曜闭上眼睛，反手抓住那只横在他胸口的手掌。 手掌中，alpha的心跳声慢慢一点点平复下来。 “嘀——呜——嘀——呜——” 急救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紧急通道前，Alan和那个昏迷过去的女生都被抬上车，一起送去了医院。 场馆外此刻全是散去的观众，等车的、谈笑着结伴去酒店的、去吃晚餐的……Alan粉丝诧异地看着那辆飞速驶过的急救车，心里陡然浮上一层阴霾。 “是往体育场方向去的……不会有人出事了吧？” “现在还待在那里的只有工作人员了吧。” “哥哥他们可能也没走啊，会不会是……” “嘿，别乌鸦嘴好嘛，他们好着呢。” “就是，不会说话就别乱说话。” “但是……” 算了。穿着粉T的女生惴惴了会，深吸两口气，等眼皮不再跳，放下心跟小姐妹一块吃饭去了。 * 救护车将Alan和那女生送去医院，赵妍自然也跟着去了。祝明羽他们也要去，赵妍要求他们先回去休息。 “全都给我赶紧回去吃饭，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觉。”赵妍眼下挂着遮都遮不住黑眼圈，脸色疲惫，仍厉色对他们说，“你们不准生病，一个都不准，听见没有？” “……明天精神养足了再来看Alan。”女经纪人丢下这句话，上了急救车，最后车门关上前，轻轻扫了眼神情难看的Alan。 她忧虑地看着他，哑着嗓子温柔安慰：“没事，澜澜，没事啊。” 赵妍从来不这么叫Alan。Alan来公司晚，赵妍没有带过他，和跟其他几个孩子的感情不同，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个小孩还是个“孩子”的时期，也就很少流露出温情，多数时候都是公事公办。 也是因为Alan一开始就太专业，太懂得为自己着想，不需要她多操心吧。 可是到底也还是十八岁的男孩子，刚出道没多久的……他所谓的懂，也不过是比其他几个男孩多懂那么一点罢了。 Alan刚刚喝了大量的水，稀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东西。喉咙烧痛，他不敢用嗓子，心里大骂着这飞来横祸，对着赵妍勉强点了点头。 赵妍转过头，在Alan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紧急开始准备公关。 …… 黑暗里，别人都已经离开，元白拉了拉还立在一旁的陆曜，小声说：“我们也回家。” 回家，养好精力，明天去探望Alan。 alpha淡淡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元白抓住他手腕，牵着他往外走。 场馆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声控灯一盏盏亮起来，走廊里偶尔经过一个工作人员，看着拉着手走过的alpha和omega，露出意外的神情。 “陆曜他头疼。”元白统一解释道，“我送他回去。” alpha一直没有说话，被元白这么牵着，一路带到公司保姆车停的位置。 “走，我们回家。” 他们在后排并肩甫一坐下，元白刚动了念要松手，就被alpha反手扣住掌心。 “陆曜……”元白安慰他，“都到这里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我没有喝，一点也没喝，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是Alan的情况……希望他没事。” omega的声音里透出不安和疲惫，显然已经很累了。突发事件让每一个涉事人从亢奋中猛然清醒，好像他们刚刚不是成功地完成了一场三小时的表演，而是经历了无法忘却的恐怖回忆。 陆曜眼睛看着虚空，嗓音沉沉开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8 司机听了少年下一句话，寒意爬上每一个毛孔，在温暖的车厢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你喝了，她已经死了。” 元白睫毛颤了一下，他不可思议，极轻极快地余光扫了眼旁边的alpha。 窗外是冬夜的冷雨，不断被水珠和雾气模糊的玻璃窗内侧，映出陆曜安静的侧脸。 明明英俊镇定，看起来和平常毫无二致，但就是使他心惊。 “……”元白勉强喃喃，“别随便这么说话，嗯？” 陆曜侧过眼，扣着omega温软掌心的手掌纹微糙，熨得元白指缝发烫。alpha凌厉的眼就这么定定看了他一会，忽俯身倾过来，牢牢把他抱在怀中。 “元白，我不许你出事。”陆曜狠声说。 他指间缠着元白后脑柔细的发，元白被对方掌心的温度烫得思绪不明，整个人也慢慢变得不正常起来。 “陆曜。”二人沉默对视片刻，omega缓缓抬手握住alpha手腕，望住他一双焦灼眼眸，认真地说，“我会记住的。” * 【GOING演唱会简直就是魔法的空间，我花五万买票可真是太值了！】 【惨惨惨，我倒是也愿意花五万，可特么根本买不到好嘛？？】 【看过的请不要来超话炫耀，这里留给我们非洲人ok？】 【啊啊啊啊啊这六个人也太好了吧！我还以为又是Dryad那种“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的虚假安利呢！谁知道团感这么强！】 【姐妹，现场感觉更好，能明显感觉到这几个人是想往一块儿使力的。我愿意为他们的梦想努力赚钱养孩子呜呜呜】 【找回初心了，哎，饭团最怕的就是饭着饭着队友心思都散了，我再也不想看N个SOLO组成的团了！】 【对！GOING就决定是你了，今天开始做团粉！】 …… 热搜 #GOING成员急救车# #anti昏迷# #GOING# …… 【？？？？？？】 【什么什么这都是什么啊！卧槽你不要吓我啊我眼泪都出来了！】 【到底是谁出事了啊？？】 【急救车？anti？卧槽我想起……】 【脑内突然浮现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前圈正主就被anti害过，求求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再这样对我了！】 【怎么可以……天啊到底是谁出事了啊……】 【MD我好怕】 【我去祈福了，孩子们不管是谁，一定给我好好的……草TNN的anti怎么不去死，保安怎么放这种人进后台的啊！】 【听说是化妆师助理】 【…………】 【这怎么防？不是，为什么化妆师助理会是anti？anti醒了没？这是犯罪！成员要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 【anti，为什么会昏迷？】 …… 图图从Alan的病房出来，和刚从医生那里回来的赵妍汇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29 “怎么说。” 一直嬉皮笑脸的图图神情少有的严肃，手插进口袋里摸了烟，想着是在医院，慢慢松开手。 赵妍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把她知道的前因后果说了：“……那个下料的人被陆曜吓晕过去了，醒了之后也呆呆的，问不出具体的话来，只一个劲哭着说对不起。从她表现来看，很明显她想害的是元白，只是没想到害了Alan。” 图图问：“Alan的情况？” “医生说人没有危险，但是……”赵妍欲言又止，像是不忍心说，半晌才长叹一声，“他嗓子废了，半年以内都不能唱歌，不能大声说话，就算之后好了，音域音色肯定也都受影响，想再像之前那样……不可能了。” 想到医生的宣判，赵妍眼里泪光闪了一下。 图图回头看着病房里安静睡着的Alan，沉吟片刻：“不能唱歌，还可以演戏，可以主持，这圈里能做的事情很多——我这边肯定能给他找条新路子，主要是他自己怎么想。” 他问赵妍：“你觉得这孩子心里承受能力怎么样？” 赵妍想了想道：“他在团里是比较成熟的，别的什么接受能力都很强，但是唱歌这件事……” 赵妍觉得不好说，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换了个说辞：“老板，我觉得他肯定第一时间就来求您，不要把他从团里换掉。” 图图诧异，哼了一声：“我名声就这么差？” 个小孩奋斗几年好容易出道，团也运行得一片大好，就因为他受了工伤，就要换掉他？ 赵妍的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图图自信道：“就你会这么想我，觉得我是资本家压榨小孩，他们的粉丝，可是很支持我当老板的。” 赵妍：“…………” 您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呢？ “他会这么想挺正常。”赵妍提醒老板，“GOING在开巡演，巡演才开了一场。他这个情况肯定不能上场了，身体也遭不住，也不能唱歌，只能休养。” 图图道：“那就休养。” 赵妍道：“六人的歌词全部要重新分配，而Alan的音域，只有元白能达到……” 图图挑眉道：“那就让元白唱。” 赵妍无奈道：“……是只能这么安排，可是一来元白的体力未必撑得住，二来Alan难免会多想。” “这些问题你可以解决。”图图想拍拍赵妍的肩膀，可对方比他高还踩着高跟，想拍肩还得抬高手，怪累的。 图图只好重新把手背到身后，老气横秋指点道：“看过世界杯吗？人家贝克汉姆受伤了，教练都要把他放到大名单里，带去当吉祥物。Alan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就告诉他，他就是GOING的贝克汉姆。” 人受了工伤，当然要变着花样哄哄。 赵妍脸抽了抽，觉得图图的思维方式果然匪夷所思，安慰人的理由也是另辟蹊径。 “行吧。”赵妍摇摇头，“您受累来一趟，回去歇着去吧。法务，公关，我找人去。” “公关你找。”图图捏了捏手指，“法务我找。” 正要走，赵妍又想起什么：“还有今天陆曜的事……” “元白没事他就没事。”图图沧桑回头，用过来人的语气道，“所以说接触成员的人要严查，今天开始找两个信得过的盯着元白进口的东西，千万别让他再被人搞了。” 图图揉了揉太阳穴，心痛地说：“搞一次赔偿一次公共设施，有多少钱也不够赔的……” * Alan一觉睡了很长，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照得眼睛刺痛。 他抬手下意识想揉眼睛，突然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带着满满惊喜：“你醒了！” Alan睁眼努力看去，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元白手里拿着杯水，正从上往下俯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整个人清新得像清晨带着露水的花。 不知不觉地就传递给人活力。 昨天发生的事情慢慢一点点想起来，Alan自己结合各方面信息，对因果搞了个七七八八，神情有些阴郁。 那个化妆助理不对劲，给元白下了料，结果被他喝了一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0 他嗓子热辣辣的不舒服，心里多半有了点预感，瞥一眼元白手里的水，唇向下抿。 元白逐渐意识到了点什么，他把水放在床头桌子上，组织了一下语言。 “Alan，这杯水是我刚刚从饮水机里接的。” “饮水机的这一桶水，是十分钟前陆曜从这层的仓库里扛过来，换的新的。” “没拆封过，饮水机消过毒，你放心喝。” Alan看看他，不说话，又转过去看着那个杯子，缓缓伸手，停住。 “没事的……”元白看他那样子，心里难受，却笑着告诉他，“陆曜说了，以后谁要再想害咱们，他第一个不放过坏人。” Alan沉默片刻，拿起水杯，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队长会保护我们的。”元白笑眯眯说，继续安慰他，“Alan哥，你好好休息，我们都等着你恢复好回来哦。” Alan点点头。 房门被推开，陆曜迈着长腿拎了餐盒进来，走近放在桌上。 Alan这回是真的有点想笑了，他感觉真荒诞真稀奇，陆曜给元白以外的人买早点！ 您敢买，我还不敢吃呢。 “好好休息。”alpha淡声说。 Alan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元白和陆曜离开前，Alan冷不丁问：“我的嗓子到底怎么样？” 他声音暗哑难听，砂纸般诡异。 Alan狠皱眉头。 陆曜道：“恢复期半年。” 这种事没有什么好说谎。 Alan含了口粥在嘴里，当两人要出门时，他咽下粥，叫了声：“元白。” 门又打开，omega的小脑袋探进来，焦虑道：“你不要大声说话啊！” Alan看着他笑了笑，不紧不慢道：“这半年麻烦你。” 第76章 赵妍动作迅速，第二天早上就出了官方事件说明,慈航代表旗下艺人起诉anti,anti的家人则立刻请了王牌辩护律师。 当天下午，官博针对GOING接下来的演艺活动调整做了公告,初步证实网上流传的“元白代打”言论，引起粉圈哗然。 #元白# #anti未成年# #Alan不原谅# #GOING巡回继续# …… 【凭什么？准备拿未成年来洗白脱罪吗？她原本想害的人也是未成年！】 【元白：？？？谁还不是个未成年了……】 【anti的律师不但大打未成年的牌,还试图说服Alan出示谅解书？一个大流量的大好前途就这么给毁了，他们哪来的脸！】 【Alan说不原谅,卧槽这个做法真特么好感up】 【对啊,凭什么原谅她？？她以为她谁啊？？要受害人出面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1 【有这种粉也太特么的惨了吧！就算这次倒霉的真是元白，然后呢,Alan粉丝给元白下毒，以后圈里谁还敢跟Alan合作啊？】 【真·粉不如黑】 【Alan向来爱他自己，搞到他事业怎么可能原谅，这个律师想的倒挺美】 【不过这事真的好蹊跷，anti想搞元白为什么害到了Alan？】 【白色保温杯是元白的吧，怎么会被Alan喝掉……】 【容我阴谋论一下，Alan出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他的资源可是全被某人接手，且半年无曝光,等半年再出来粉丝全跑光了，到时候谁还为他说话？】 【再阴谋论一下,玄学不是一直传五人天团论么，搞不好图从出道起就逐渐扶贫元白边缘化Alan的做法就是想搞个大新闻。】 【严格来说是六减一天团论，六人团出道之后少一人,必成国民天团】 【等着吧，我看再过段时间就能看到Alan自己退团的公告了。元白顺利成唯一主唱+大主舞，团里地位第一，图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高，实在是高！】 【阴谋论的有病？anti把药加在元白保温杯里，差一点失声的人就是元白，你们在这里脑补他是最佳受益人？我拜托你们，现在遭到最大打击的是团，除了Alan自己，最难受的就是其他成员！】 【所有舞全部要重排，元白没唱跳过Alan的部分他要重练，成员全部要日以继夜加班，他们现在在互相支撑往下走，我不信这时候能说出“阴谋论”的是G团任何一个人的粉！】 【希望元白别觉得别人想害他是他的错，别觉得Alan的事是他的错……】 【那天的雷雨，看来真的是渡劫。你G这一劫，不知能不能平安过去。】 【元白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自信起来，就代表他撑不起团，也别想做top了！连团都带不动的top，不配走出去站在娱乐圈的顶端，也对不起那么多看好他事业的人！】 【……这种红人粉只是本质慕强罢了，慕强为何不去喜欢陆曜，要来评判元白配不配当top？元白粉群都是亲妈，只想宠小孩，不想给他太大压力。这次的事情对元白同样是飞来横祸，他已经很难过了，一分钱没花的白嫖红人粉评判他配不配当top，请问你们配吗，配个几把？】 …… 网络上沸反盈天。 元白练到脱力，第十二遍下地时失去重心，膝盖重重磕到地上。 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眯起来，又用力眨了一下跟着节奏站起，下腰，走步后退。 他动作那么轻盈迅捷，好像根本没有刚刚的失误，好像根本没有痛觉一样。 “不行。”舞蹈老师非常严格，冷着脸对元白道，“你怎么回事，体能这么差吗？” “老师！”祝明羽忍不住道，“元白这几天根本没有停下来过，他……” “老师。”元白打断帮他抱不平的祝明羽，吸了下鼻子，认真道，“下一场演唱会之前，我一定会准备好。” “是啊，用铁片准备。”曲晓星在旁边插嘴道。 舞蹈老师不解：“什么铁片？” “没有……”元白想去看曲晓星，却撞上旁边陆曜沉沉的视线，解释的话噎在嘴边没来得及吐出来。 曲晓星无情揭露道：“元白为了练体能，在他书包里装铁片呢老师！他现在天天没事就负重训练，我看他是不想长高了。” 元白转头，和几名成员对视，一脸哀怨。 “谁说我不想长高。”元白小声道，“不就这几天。” 舞蹈老师依次掠过几人的面孔，神色稍霁道：“元白，你想法是好的，但是练体能也要量力而行。休息才是第一位的，没有休息好，强行练体能只是在透支身体而已。” 元白抿唇，慢慢道：“嗯。” 谌嘉禾瞅瞅他们，捂着腰举手：“老师，我腰有点不舒服，也快九点了，今天要不就——” 舞蹈老师：“……散了吧，明天继续。” 淋浴间。 汨汨的水声中，正往身上套T恤的alpha忽而捕捉到一声极细微的“嘶”声，动作停了停。 他推开门出去，一侧身，只望见里侧最里面那一间周遭升腾起明亮的水雾，下半截磨砂玻璃影影绰绰显露出腿的廓形。 细直矫健，小鹿一样。 只稍一迟疑，恍惚间水声停也没注意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2 下一秒，门打开，少年穿着宽松T恤，敞着领口，一条长筒牛仔裤，十个莹润白皙的小脚趾露在外面。 他看见陆曜站在门口，嗓子眼的一声吸气声强行吞了回去，笑道：“你怎么洗完了还站在这里。” 陆曜只是目视着他一言不发，等他走到门口，跟在他后面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里，谌嘉禾正趴在沙发上，让曲晓星给他贴膏药。 曲晓星：“你到底哪疼？” “这。”谌嘉禾指指腰眼，曲晓星按他说的给他怼上去，换来杀猪般的叫声。 元白走到角落随手拎起书包：…… 怎么这么轻了。 我的铁呢？我那么大一块铁哪里去了？ 祝明羽瞟一眼陆曜，冲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小指谁也没看见地指了指最上层的柜子。 陆曜收回视线，顺手从柜里拿了药油和棉签，随手放在茶几上。 元白还在往书包里面看，冷不防手腕被握住，毫不犹豫地拖到沙发边上，按着肩膀压了下去。 “诶？” 他坐直了，刚要问，却看见alpha蹲下去，把他的牛仔裤向上卷。 元白咽了咽喉咙，小心道：“干……干什么。” omega小腿一片晶莹的白，标记过他的alpha一靠近，腺体就条件反射地合成出更多的信息素。 元白全身都奶香奶香的，还带着刚刚洗澡潮热的水汽，alpha低头握着他脚踝，手掌炙热。 元白不知道自己又变成了小喷菇，只觉得躁得慌，下意识就想把脚往外抽。 “陆曜……”元白叫他，“你是不是……” 他也查过临时标记对alpha可能产生的影响，大部分都提到独占欲、保护欲，因此他非常理解陆曜的一部分行为。接触他、触碰他、想要保护他……都是alpha对于被自己标记的omega会想要做的事。 元白不但不感觉奇怪，他甚至还很愧疚，愧疚于自己让陆曜用标记来帮助他摆脱隔离贴，让讨厌omega的陆曜，不得不对一个omega如此主动。 但是，在成员面前这样，他还是有一点别扭。 “放开呀。”元白脸不知不觉红了一片，左右看看成员，曲晓星还在“全神贯注”地帮谌嘉禾贴膏药，谌嘉禾哎哟哎哟的肯定啥也关注不了，祝明羽在打电话。 他压低了声音，用极细微的声音说：“陆曜，你放开我，大家都在呢……” 陆曜神情微动，眯起深褐的眸子，撇唇用气声道：“你在担心什么？” 元白看清对方锐利的犬齿，后颈还没愈合的咬痕不觉一烫。 他身体前倾，两人距离不过十公分，陆曜说话时温热的气流从元白耳边吹拂过去，于是雪白的耳垂也染上一抹淡红。 元白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小腿一凉，alpha把他的裤腿直接卷到了膝盖上方。 “看。”陆曜沉声道，“都磕破了。” 元白紧绷挺直的腰慢慢放松下来，敛眸望着陆曜给他上药的动作，觉得他也未免温柔得太过分了。 对比正在用“祖传秘方”给谌嘉禾按摩，造成满室惨叫声的曲晓星…… 元白想，果然标记过o的alpha就是不一样。 他胡思乱想着，瞥了见底的药油，想了想道：“这个药现在好像不怎么常见了，正好用完了，回头我买另外一种放休息室，那个效果更好。” 陆曜眼睛挪到omega脸上，解释道：“那种虽然效果更好，但是颜色深。” 对哦，他们要表演，当然不能涂有颜色的药。 元白随口问：“就没有效果好又没有颜色的药吗？” 陆曜道：“有。”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3 陆曜把棉签丢进垃圾篓，低头打量一眼omega的膝盖。 陆曜缓缓道：“alpha的口水……” 元白呛了下：“打住。” 他看着似乎很有实践精神的陆曜，轻咳一声：“好了。我好了！” 陆曜默默收回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元白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遗憾。 * 【听说GOING的演唱会好多人退票啊？】 【把系统都挤瘫了吧。】 【不是吧，为什么退票啊？他们票不是都靠抢？内场都炒到四五万以上啊？】 【肯定是因为Alan出事，结果演唱会不等他照常开呗】 【这话讲的没道理，演唱会怎么等他，难不成冬季巡回变夏季巡回？场馆的钱都是预付的，不开要赔多少违约金误工费……再说夏季还有夏季的安排呢】 【假的，怎么可能退票，偶像出了事，只会更疯狂地花钱，谁会在这时候脱啊】 【但官网好像真瘫了】 【？？？这料我编的，出口转内销了？拜托，慈航的破服务器三天小罢工五天大罢工，区区的系统瘫痪而已，小意思。退票的人还能比抢票的时候多？】 【…………系统重开了，发了新公告[图]】 【诶？加场？？】 【开学前最后一天加了一场……卧槽？十万人场？慈航疯了？？】 【说是太多粉丝没买到票疯狂日官博，给公司写信，最后没办法决定加场……】 【加场我懂，十万人？？Dryad巅峰也没开过这个场吧？】 【从初代天团解散后，就只有外国人来搞大字报会强行开十万人场，而且根本填不满，亏本的啊。】 【看得出来图图疯了……】 【图图，原来anti加的料不仅带走了Alan的嗓音，也带走了你的理智。】 【图图想搞大字报而已，他就是想证明团没有Alan也很好。】 【……Alan粉还是退票吧，看不到自己爱豆，还要给别人草大字报】 【好的，已退[图]】 【好的，已退[图]】 …… 加场、路人流失、Alan粉丝拒看……一项项因素叠加下来，GOING演唱会的二手票价一路下跌，内场票成交价跌到了两万。 现实中有些事就是很没有逻辑。明明是有人脑子坏了心也坏了来害人，然而在戴了有色眼镜的人看来，却是这样—— “如果你真的清白，为什么还会有人想害你？” 遭受的伤害，竟然成了被攻击的黑点。 那个未成年的anti被律师引导，一步步将社会舆论导向了“自己年龄小，三观不成熟，追星失去理智”。 于是有人同情她，开始为她辩护。 “慈航本来就不该推出高中生偶像，整个粉圈都越来越低龄化，本来该学习的年纪跑去追星，能不出事？” “讨厌元白太正常了，一个普通人突然得到那么多关注，不喜欢这个人，却被迫每天看他的各种新闻，想想都难受。” “这个女生想为自己的偶像争取，而她的偶像为此付出了代价，她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教训……” 更有甚者，开始到慈航大楼门前举牌子，要求公司停止起诉。 “她还是个孩子啊！”拿了钱的人振振有词，唾沫横飞。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4 “元白！”赵妍匆匆叫住等电梯的男孩，“你先别出去！” 元白停住脚步，转过头：“姐。” 他看了眼底下：“外面好像闹哄哄的。” “嗯。”赵妍叹了口气，自责道，“我没处理好。” 陆曜今天还偏偏不在，赵妍拿了手机出来开始找保镖：“白白你等一下，我要找几个……至少找四个，不然我今天不放心你回家。” “是那个anti的事？”元白这些天太忙，无暇顾及网络上的事，只隐隐有所耳闻。 他压下心底不安，轻声问：“姐，Alan哥那边会不会有事。” 赵妍道：“那边公司也安排了人。Alan最近没有行程，他只要不出门，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这边我是真怕——” 老板要那女生坐牢，可这女生也有点家底，不是什么特别难啃的骨头，却够闹一闹的。 她闹一闹损失不了什么，毕竟为了“隐私”，这个害人精连脸都没露过，倒是他们GOING的两个涉事人，天天社会新闻见。 他们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Alan嗓子坏了，GOING的组合价值也在掉，本来一月大好的光景，许多广告合同都在谈，现在都暂时搁置了。 赵妍眼神变冷，和保镖公司那边联系完，对元白道：“老板这回真生气了，等着吧，非让他们付出代价不可。” 元白点点头，又朝窗外看去，心中一动。 “好像又来了好多人……” 赵妍愣了下，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走到落地窗边，借着大盆绿植的遮挡朝外看。 原本六七个五大三粗的小混混，此刻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霸占了场地，用石头压着的摆摊布被带头的女生直接给扯了，那些“停止起诉”“娱乐圈蛀虫”“败坏风气”等等的大字报全给撕烂扔进了垃圾桶。 小混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柔弱”的女生手撕、脚踹、拿起来往地上砸等强的一批的举动，睚眦欲裂。 带头的女生打了个响指，立刻一群漂亮小姐姐手举GOING注水旗、元白个人应援旗、灯牌、海报鱼贯而入，把地痞的地盘全占了。 小混混不干了，他们虽然不怎么敬业，但好歹交代他们做事的人可尾款还没付呢！ 虽然这些小姑娘人多，可到底是女孩子，只要吓一吓就好了吧，或许连手都不用动。 想到这里，为首的小混混轻咳一声，自以为表情非常威严地上前，用最轻蔑的口吻道：“小妹妹，作业写完了吗？” 带头的女生露出了看有害垃圾的表情，说话干脆：“少废话，不服就打。” 小混混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自己那帮手下，硬着头皮道：“那就甭怪我们不客——气啊啊啊啊啊啊！！！！” 他伸出去的手被女生面无表情一拧，也不知道怎么动作，来了一个精彩漂亮的过肩摔。 “呵。”带头女生精准吐出一个脏字，“傻X。” 小混混躺在地上，扭曲着脸，想到那些没结的尾款…… “兄弟们，一起上啊！” 就算这个女生能打，能打得过他们六七个大男人吗？ 至于其他那些……呵呵，弱女子，不足为惧！ 那些小混混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上啊兄弟们！” 三十秒后。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个人。 全部是男性。 “呵。”带头女生冷眼。 就这群乌合之众，丝毫不敬业的混混，能比得上她们在追星中修炼来的十项全能？ 演唱会要站三个小时，机场要靠跑，每次应援都要占位置，还要谨防和对家打起来输掉。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5 她和今天这帮妹子，已经相约健身房、散打室及武馆长达半年之久……区区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她旁边的女生耷拉着眼睛吐槽：“还没Alan粉丝能打。” 趴在地上挺尸的带头混混，卒。 元白粉丝干掉了这帮沙雕，来的时候既然为壮声势带了大旗，索性顺手在公司门口做了个应援。 “哥哥，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元白，我们爱你！” “崽崽，要好好长大！” “想你了，但是不会打扰你的……演唱会加油！” “Alan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难过，我们都等着GOING完整的回来！” “演唱会表现很棒哦，哥哥你是未来巨星！” “十万人场票已经卖完啦，宝宝你高兴吗？” “注意身体……” 赵妍站在那盆绿植后面，从敞开的窗户往外望，全程目睹了这帮粉丝的彪悍举动，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太强了吧？？” 等听到粉丝开始打call，女经纪人听得下来了。 “白白……”赵妍回头想招呼元白过来听，却看到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窗口，静静垂眸看着那些站在公司门口为他而来的粉丝。 他手指按在窗框上，久久看着，突然想到去年七月。 出道之前，他曾站在这里，面对一群不知为何开始拍他的粉丝手足无措，最后竟然跳起舞来。 那时候……一定很可笑吧…… 他是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馈那份爱，才那样做的。事后想起来，没有音乐的舞蹈真是……灾难！ 赵妍担心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元白，看着他慢慢转过头来，脸上扯起一个令人动容的笑。 少年眼睛里酝酿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 “赵姐。”他慢慢说，“我觉得我好值啊。” 他又说了一遍：“真的，好值得啊。” 为了这些人，更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也都是值得的。 赵妍看着他，不自觉笑了：“嗯。” 她在慈航这么些年，钱早就挣够了，还管这么多事，也是为了……为了一些美好的时刻。 比如此刻，元白脸上的笑容，就是难以忘怀的一刻。 他们面前的那台电梯显示有人上来，赵妍看了眼手机：“唔，应该是我找的保镖过来了……” 元白跟她同时朝电梯看去，“叮——” 门打开，走出来只有一个人。 一八九高，肩宽腿长，身材好比顶级男模，又比顶级男模更有力量感。 脸极英俊，眼神冷淡，胸膛起伏。 元白：“……” 他转向赵妍。 “不是保镖。”omega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6 第77章 当然不是保镖，哪有这么帅的保镖,赵妍想。 这种保镖,卖了她也请不起！ 陆曜脸颊边还有汗，元白看一眼就知道,他又是跑着来的。 他看到omega好端端站在那，轻出一口气,神情舒缓喊了句：“元白。” 赵妍看着他俩，伸指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同时喊了句阿弥陀佛。 “小祖宗们,你俩在一块我就放心了。”赵妍忙道，“我去处理网上那些事儿,至于那个anti，老板不会撤诉，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我们成员要不要上庭——这个晚上咱们再商量。” 女经纪人蹬着高跟鞋疾走几步，又回头飞快道：“陆曜，我们白白就交给你了，你不会让他出事吧？” 元白在旁边，视线从赵妍身上移到陆曜身上，总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可是眼前两个人看起来都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他也只能假装一切正常。 赵妍这话在陆曜这其实也有槽点，但总体听起来是舒服的,所以alpha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元白眼巴巴看着赵妍走远，眼睛再转到陆曜脸上，只见他一双漂亮的眼睛认真盯着自己,都不带眨一下的。 元白看看四周无人，确定这个位置底下粉丝也看不到，小心地伸出一只手。 他拽住陆曜的手腕，温软掌心包裹住alpha微微汗湿的那一小块皮肤，也握住对方跳动的脉搏。 陆曜眼神闪了一下，正想说什么，被omega直接拉进了电梯对面的楼梯间。 就在楼梯间的门合上的一瞬，电梯的门也打开了，几名熟悉的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闲聊着走过去。 “老板这次下血本了。” “听说是找了xxx的那位来辩护……” 这边楼梯极少被使用，声控灯也坏了不知多久，门重重合上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陆曜低声：“大哥，什么事要在这里说。” 黑暗让感官变得更加灵敏，元白抽了抽鼻子，小声说：“你的信息素……很好闻。” 其实他一直想说，陆曜在运动过后，信息素的味道……就会变得更明显。平常他几乎察觉不到的，那种alpha与自己的联系，在这种时候就会清楚地浮现——使他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想要对方的信息素。 元白看不到陆曜的表情，但他不知道，陆曜的夜视能力很好。 陆曜深色的眼瞳定定凝望着元白微微抬起的下颌，薄薄的奶白色肌肤，拇指轻按一下便会留下清晰的红痕。 omega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的方向，却因为只能看见一点轮廓而无法聚焦，迷蒙得如同雾气。 陆曜手指按在门把手上，顿了几秒，还是放开了。 上一次标记是十天前，照理，标记的效力应该还在，但肯定没有刚开始那么好。 元白鼻尖萦绕着他现在觉得很好闻的气息，被咬过的腺体开始作怪，吵闹着要他去获得更多。 omega起初还有一些难堪，他觉得性别的劣势还是体现出来了，他现在要倚赖另一个人了。 可是当那种“想要”渐渐加深、加深最终变成一个无法抗拒的念头，元白开始有点晕晕乎乎。 握着对方的手不知不觉变成被对方握着，他就保持着这种被攥着手心的姿势缓缓、缓缓思考了一会儿。 不对啊。 这是陆曜啊。 不是别人，不是陌生的alpha，是陆曜。 陆曜答应过他的，不会让他难受，会帮助他。 陆曜答应他的事情，还从来没有食言过。 所以他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元白想啊想，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7 说服了自己，他就开始大胆肆意，一抬手，想要揪住陆曜的衣领，把他拉下来。 可惜看不清，手指一抬，指尖失误扫过alpha凸出的、微凉的喉结。 陆曜瞅着他，抬手握住他指尖，慢慢放在自己领口。 “大哥。”黑暗里alpha的声音带着种散漫的性感，“能站得稳吗？” 这个问题问得超出理解范围，元白这会思维本来就有点慢，更是理解不能：“什么？” “上来。”陆曜低声说，手抄到元白胁下，轻轻向上一抬。 元白在黑暗中眨眨眼，只觉得重心转移，脚尖踩在了alpha的鞋子上。 他微微前倾，陆曜右手随意拥住他腰后。 “陆曜？” 陆曜低下头，看着少年迷茫的眼睛，垂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握成拳，几乎听见骨节摩擦出的咔咔声。 “嘘。”他慢慢抬起左手，扣住omega的后脑勺，将他按在自己颈间。 元白的鼻尖蹭到alpha颈侧动脉，那是陆曜身上体温偏高的一片区域，灼得他鼻尖发烫。他的发丝陷在陆曜的衣领，和扣子纠缠起来，满世界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omega起初还满心蹊跷，过了两秒，忍不住开始小口小口的嗅，趴在alpha身上东闻闻西闻闻，最后索性抱紧这只巨型食物，甚至想用尖尖的小虎牙去磨两下。 最后两腮酡红，眼睛湿润，只能发出不满的声音，却不知道为何会感到不满。 陆曜大掌缓缓在他背后安抚，低声问他：“够不够？” 贪心的omega坚决地摇了摇头。 陆曜叹了口气，反身把门锁紧了，然后轻柔抱着元白，不再克制信息素的流动。 alpha信息素喷涌而出，澎湃的潮水海啸一样吞没了元白这只浮岛。 元白心怦怦怦怦跳，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剧烈的轰击既不是对身体的，也不是对情绪的，更像是直接攻击他的灵魂。 不契合……不契合的a与o之间，也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冲击吗？ 他终于知道陆曜刚刚为什么要问他站不站得稳了。 一名工作人员抱着卷宗从电梯门出来，正要目不斜视走过楼道口，却听关紧的楼道门里噼啪一声响。 怎么回事？ 敬业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拧了拧楼道门，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锁上了。 “有人吗？”工作人员忍不住问。 元白一缩，他刚刚忙着吸一只alpha，吸着吸着一个激动用了点力，不小心把陆曜的衬衫扣子扯掉了一排。 现在那些扣子全散落在地上，全是罪证，不忍直视。 他想蹲下身去捡，无奈陆曜抱着他不放，再听到外面“有人吗”的询问，更是心头一紧。 “放开呀。”元白用只有陆曜能听见的声音说。 陆曜瞟他一眼，慢慢松开手。 元白松了口气，蹲下身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开始捡那一地的扣子。 外面的工作人员侧耳听了会没声，嘟囔着“怎么回事”走开了。 陆曜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也没有蹲下去帮元白捡扣子的意思。 不是他不想帮。 是他现在蹲不太下去。 元白终于把扣子捡完了，揣进自己兜里松了口气，一抬眼，手电的光照在alpha胸口。 扣子全掉了，陆曜微眯着眼，赤裸的胸膛袒露一片，衬衫前胸皱巴巴的，正是另一部分的“罪证”。 元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8 他心虚虚地低了点头：“对不起。” alpha无所谓地挑眉，大度道：“不用这么说。” 话是这么讲。 眼下怎么出去？ 元白还好，上下都是整齐的，就是耳朵红了点。 陆曜这一身被扯得，活脱脱一个行为艺术。 元白沉思片刻，上前给他整了整，衬衫前襟拢起来，素来敞开的风衣扣系紧。 可即便他很努力地给陆曜全部扣上，alpha周身还是散发出一种微妙的感觉，就是，就是很妙的那种，连元白这种还没开窍的都能感觉到的那种…… 事。后。感。 第78章 元白一时想不出那个词，但也差不离了。 最后陆曜还是先上到宿舍换了身衣服,一路上工作人员看着他俩,眼神十分奇异。 “我们吵起来然后打了一架。”元白诚恳主动开口解释，“陆曜让着我,所以被我薅惨了。” 工作人员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打了一架？元白和陆曜？alpha和omega？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哪一个更不可能。 但毕竟是公司的两棵金牌摇钱树，基本上,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工作人员肃然点了点头：“没事运动运动挺好的。” 陆曜把元白送到家，并且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几天我不能离你太远。”alpha说。 元白脱口而出：“但是我妈妈在家……” 话说一半他自己打住了。 这话讲得才奇怪,他为什么第一个想起的是妈妈在家？ 妈妈在家怎么了？又不是要瞒着谁。 元白这么一想,底气又足了。 “那你住我家？”他提议，“不过这次……” “我睡客房。”陆曜主动道。 王女士回家看到陆曜,非常之惊喜，完全没有一般家有omega小孩的家长，面对一只alpha要跟着孩子回来住，会有的那种警惕感。 “小曜！”王女士看起来比她儿子还高兴，“这次多住几天啊。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陆曜礼貌地谢过了王女士，跟着元白上了楼。 王女士做饭，没空收拾房间，就叮嘱元白打扫一下客卧。 元白倒是想打扫,奈何陆曜这个洁癖根本不给他机会，比他动作快多了。 陆曜收拾好床,元白手持两杯奶站门口，递给他一杯。 “刚刚赵姐发信息问。”元白拿杯沿随意和陆曜碰了一下，干了一杯奶,“我要不要上庭。” 陆曜手里拿着杯子，凝神问：“你想去吗？” 元白想了想道：“谈不上想去，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去。” “如果不想去，就不用去。”alpha道，“她没有脱罪的可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39 元白摇头笑了一下：“不仅为这个。” 陆曜看着他，半晌道：“好。” * 楼上洗手间停水，赵妍去楼下洗了个手出来，转角眼一瞥，看到一个人在打电话。 “监控？没修好啊。” “哦，你说元白啊……” 正想走掉的赵妍停住了脚步，敏锐地朝打电话的人看了眼。 是个较年长的练习生，没什么人气，偶尔给前辈团伴舞，拿一点零花钱的那种。 在公司里，是一点不起眼的存在。 他在跟谁打电话？谁在关心元白和监控的事？ 赵妍若有所思沉吟。 下午她焦头烂额开完会，又问了一声老杨：“跟体育场的交涉怎么样，走廊上的监控还能修好么？” 老杨耸肩：“在修复，但是很可能要等到开庭那天了。” 赵妍沉吟片刻，道：“监控快点修，但是对外要说彻底坏了，一点修好的可能都没有。” “对公司里的人也要是这个口风。” 老杨有点惊讶：“之前不是说有没有监控一样定罪吗？” “有人在关心这个监控。”赵妍冷笑道，“看来，对他们而言，监控比我们想的要重要——” “反正，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要他后悔。” * #anti案201开庭# #元白202生日快乐# #GOING# #元白Alan将出庭作证# …… 【天，这次慈航和GOING都好刚啊！我还以为真的会不了了之出示谅解书呢！】 【没人有资格替受害者谅解，我站Alan和元白】 【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一方是加害者，一方是受害者，真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什么人只要卖惨就都有人为他们说话。】 【不过这个日子选的真是，怎么刚好在元白生日前一天】 【这不是更好吗，把坏人送进监狱，才好安心过生日呀……】 【万一送不进去……】 【她满十六了，本来就逃不脱刑事责任，不过是网上卖惨加向慈航施压想要靠舆论拿到谅解书罢了。】 【话说这个告anti爱豆亲自出庭还真是头一次，以前从来都只看到过律师函，庭诉更是完全交给律师的。】 【我觉得也是图图的主意，他一定被那些搁置的代言合同气坏了，非得在舆论上整个扳回来】 【可以的，拭目以待】 …… 慈航起诉anti向其旗下艺人元白投毒，导致另一艺人Alan声带受到不可逆损伤，将于2月1号开庭，庭审过程将全程直播。 隔了数天，久未露面的Alan终于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瘦了一些，头发也剃短了，但看上去还算精神。 被告席坐着的女生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Alan一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0 【什么呀，不是你爱豆吗，不是为了他鼓起勇气为爱投毒的嘛，怎么连自己爱豆的脸都不敢看了？】 【什么爱啊，爱会在害了自己偶像的前途之后不认罪还搞他组合，逼他出示谅解书？呕，这也配说喜欢】 【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爱豆吧，不过是借喜欢的名义去做恶毒的事……】 【Alan也太惨了吧！】 Alan扫了那被告席的anti一眼，女生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双肩抖得越发严重。 Alan哥…… 起诉方律师站起来，询问被告。 “1月25日演唱会结束后，你是否进入了GOING成员的休息室？” 女生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是。” “你是否接触了1号证物，并将当时装在2号证物里的粉末状物体倒入？” 1号证物，撞变形了的白色保温杯。 2号证物，那个撕成两半的纸袋。 坐在最后一排，再次陪伴锦林来旁听的辛沐默默握了一下拳。 被告席的女生久久没有说话，就在起诉方律师要追问时，被告律师大声向法官抗议诉方律师向自己的委托人施压—— anti慌乱中朝Alan看了一眼。 Alan扯了扯唇，无声讽笑。 女生眼中一下子溢满了泪。 律师还在替她申辩，女生朝律师摇摇头。 律师双手夸张地在空中挥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是谁坏了事，眼神瞪向Alan，对方却不着痕迹移开了眼。 anti声音发涩，回答道：“……是。” 法官：“继续。” 诉方律师又问：“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行为？” 女生含泪道：“因为我讨厌他。” 她道：“元白……令我无法忍受，我不想看见他，但他存在感太高了，不管在哪里都能看见……” 女生看着Alan，想到这些天自己在家听到的种种传闻，那些由于惧怕而消散的爱和恨又全部回来了。 她恨，如果不是因为元白的存在，Alan就不会失去地位，而她也不会想要去给元白下药。 如果不是元白让Alan喝姜茶，Alan也不会喝…… 她想到这里，浓重的不公平感和造化弄人感涌上来，遏制不住道：“但我没想害Alan哥，害了Alan哥的人分明是元白！” 此话一出，处处哗然。 “她在说什么啊。” “她知道她在讲什么吗？” “这什么人啊，疯了吧？？” “我天元白也太惨了，今天幸好他没来，不然看到这么无耻的人视力都得下降。” 法官让肃静，GOING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再看那女孩的时候都没有了半分人类的感情。 女生还在说：“是元白让Alan喝姜茶的，他一定是看到我下药了，对，当时他在卸妆，对着镜子的，他一定能看到……所以他才让Alan哥喝的……！” 她神情激动，像是一尾快要上砧板的鱼，疯狂地弹动。 法庭的人员强行控制住了情绪过于激动的被告，现场，网络，全部一片议论纷纷。 【靠，这什么走向，我一点也没想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1 【太drama了吧？拍电视剧呢这是？】 【不是，她怎么说的那么细节，编的跟真的似的？搞得我都忍不住想问一下了……】 【元白不是这种人好嘛，再说了，他和Alan的竞争，早都已经完胜了，搞Alan干嘛？有必要吗？】 【不过Alan会喝元白杯子里的茶这点一开始我就觉得怪怪的了。】 【还是听Alan自己说吧？】 庭外，等待作证的元白站在门口，图图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小孩儿，里面的情况有点超出我预计，你……” “没事。”元白整了整衣领，“这事不能再拖了，我们承受不起，快点解决比较好。” 图图若有所思，看着工作人员拉开大门。 “二号证人元白。” 世界安静下来，身穿一身素的少年头发乖乖别在耳后，碎发也全部整理好，看上去就是一个刚下课的初三学生。 即便是在肃穆的法庭，omega周身仍然自带聚光灯效果，室内冷白的光打在他侧脸，衬托出他精致绝伦的线条。 被告律师刚刚打了一肚子腹稿，想顺着自己委托人的栽赃质问这个明天才满十七岁的少年。 毕竟都是小孩，藏不住事，多半咄咄逼人地问一问，就能露出破绽。 然而看到元白的一瞬，他却是愣了一下，竟然把腹稿忘了个七七八八。 不妙。 在双方证据均不充分的情况下，舆论和印象分对陪审团的投票影响很大…… 而元白，看起来太像一个完美受害者了。 法官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说话，不耐烦道：“辩方律师？” “……”律师忙掩饰过去，“呃，二号证人，我需要问的是……” 网上看到的直播里的元白，因为打光的关系更显小，又纯又美，因为情绪而微微向下撇的眼尾和唇不但不显得懊丧，反而有种圣洁颓唐的美感。 弹幕一下子炸了。 【这他妈谁栽赃他陷害人呢？？这张脸看着就是好人！】 【那个anti讲的话根本颠倒是非，她给元白下药害到了她喜欢的Alan，结果辩护说是元白害了Alan，有这种恶毒的脑回路还好意思说自己很傻很天真？】 【脑子坏了是真的，天真没看出来！】 【到底谁才是未成年啊？保护一下我们珍贵的未成年omega爱豆好伐？这年头omega还出来当爱豆得有多大的心脏，要是被她给刺激得退圈了我看她要被骂到下个世纪……】 这个弹幕一提，路人也纷纷恐慌起来了。 【卧槽不行！元白不能退圈啊，他退圈了我想看omega帅哥的时候可上哪找人去？？】 【我相信元白不当偶像也可以过得很好是真的，但特么的，我过不好了啊！】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草，早知道我就去报名陪审团了……】 元白自然听不见那些在场人的心声，也看不见直播里的弹幕，他只是想着刚刚女生栽赃他的话，心慢慢变冷了些。 有这么坏的人。 他没有做错什么，元白心想。 可是少年藏不住情绪的脸，还是无端地显示出了难过。 辩方律师终于找回了声音，他虚张声势，匆匆忙忙问：“你是否看到了我的委托人在休息室的行为，然后临时起意，想要趁机伤害你的同事Alan？” “反对，煽动性提问！”元白的律师大声驳斥。 “反对有效。”法官示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2 辩方律师摊手，沉吟片刻，仍然咄咄逼人：“你是否看到了我的委托人将包裹在2号证物中的粉末加入1号证物？” “没有。”元白认真道。 现场又是一阵嗡嗡。 【听到没他说没有！】 【询问证人的态度太差了……】 【玩心理战吗？元白给我撑住！】 律师缓和声音道：“请证人陈述，1月25日下午六点二十四分，即只有你和我的委托人同时在休息室时，你在做什么。” “被告进门前，我在卸妆。”元白语调平静，“被告进门后，我在查看手机里的群消息，直到她离开，我一直在看手机。” 律师紧接着提问：“当时有人给你发消息吗？你在回复消息？” “没有。”元白干脆道。 律师挑眉：“那你如何证明你在看手机？” 元白微微抬头，定定看向律师。 “我不会在法庭上撒谎。”他轻声道，“至于证据……” 沐浴圣光的少年被咄咄逼人地质问，竟给目睹的人一种神在受难的感觉。 【anti给我进监狱啊啊啊啊！！！】 【看Alan的眼神，分明是在鼓励元白，人家成员之间关系好得很！】 【元白看着都要哭了呜呜呜呜……】 辩方律师原地踱步，他不自觉看了一眼陪审团，众人脸上神情莫辨。 法官示意肃静。 被告的律师笑了笑，神情隐藏一抹得意：“二号证人，你根本没有证据。” “呃……事实上，我们有。” 半晌没有发言的起诉方律师适时插嘴道。 第79章 所有人看着他。 控方律师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露出一口白牙缓缓道：“3号证物,我们有1月25日下午的现场监控录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有证据啊,我还说呢之前为什么一直不拿监控出来……” “好像是说之前监控坏了？怎么又修好了吗？” “我算明白了，这个anti的律师这么凶就是因为知道监控坏了,所以才狡辩到底，哪知道监控又特么给修好了呢？” “……强,这也太及时了吧！” anti的律师神情快速变了,他迅速看了一眼法官，抗议道：“反对！开庭后添加证物……” “这一项证物并不是临时添加。”法官翻了翻卷宗,推推眼镜道，“事实上，它是今天中午走完的流程……” “啪！” 在现场一片嗡嗡然的议论中，没有人注意到锦林身边坐着的男子手里掉落的水杯。 锦大小姐全神贯注注意着庭审，自然也没有发现，她旁边一直寸步不离的辛沐悄悄起身，离开了旁听席。 辩方律师情绪变得激动，法官抬眼瞟了眼他,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3 陪审团审慎地注目着新的证物。 “它是今天早上才被修复的。”律师道，“我们从六点二十四分开始看。” 场内鸦雀无声,被突如其来的证据砸中的直播观众在刷屏过后也安静了下来。 “六点二十四分。”律师指着慢放的镜头，“被告进入休息室……” 黑白的画面上，走廊上来往的人并不多,anti走进去时姿势很紧绷，拐到后门附近就看不到了，但是录像里可以清晰地透过大门看到墙角元白的动作。 女生进门后十几秒后，少年就把卸妆棉扔进了垃圾桶，低着头刷起了手机。 他用来卸妆的镜子是可以上下旋转的样式，在画面里全程四十五度夹角朝天花板，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几乎伏在桌面上的女生，更不要说看清她的动作。 时间又走了四十几秒，所有人极有耐心地看着屏幕，等待着Alan走到门口的那刻。人人盯着那扇敞开的门，终于，有一个男生的身影走近…… 有人甚至因为迫切想知道结果小声地“啊”了出来。 但是——那个背朝着镜头的男生在门口停驻了大约十秒钟，转身离开了。 【啊……】 【那个不是Alan。】 【路人吧。】 【靠我好紧张，满手心的汗！】 【诶，这画面让Alan再看一遍有点残忍……】 元白紧紧抿唇，他不关心录像，因为他无需向自己证明自己清白。 他朝Alan看了一眼。 ……我知道你有多重视唱歌。 Alan头发剪得前所未有的短，反而显得清爽利落。 男生察觉元白视线回视一眼，却弯唇笑了下，仿佛在安慰。 元白暗暗握了下拳。 监控录像里，元白扭过头朝后面，镜头里看不到的Alan拿起杯子，而站在门口回过头的女生突然闯入，刺耳的尖叫声在法庭里响起来。 “不要！” 然后是保温杯咕噜噜滚到地上，撞上墙面，水湿了一片。 …… 一切再也清楚不过。 被告方律师早已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在辩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收拾着资料。 他身后，被告的父亲揩了揩眼镜，看了眼坐在被告席的女儿，无言地扭过了头。 anti坐在被告席上，无法抬起头。 ——因为Alan一直在看着她，平静地，谴责地，始终未停地静静看着她。 你敢不敢抬头看一眼我？ 女生不敢，她的头发垂下来，紧紧咬着唇，心脏仿佛在遭受一下一下的重锤。 Alan的目光就是对她的审判。 你什么时候才准备要道歉？ 女生哭了，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打湿了膝盖，她很快就抽得气都喘不太过来。 现场充斥着一种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的惊异和放松，众人小声交流着对于整件事的意见，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录像播放结束后，弹幕一下子填了满屏。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anti给我付出代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4 【妈的这虐心的录像看一遍下来我要窒息了，Alan太惨了，元白太惨了，都什么飞来横祸，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啊？？】 【草，我可太气了！啊啊啊啊自己干了恶毒的事还要诬陷元白！元白这种崽崽怎么可能害人的？】 【道歉，必须道歉，向元白和Alan道歉！】 【我被恶心到了，害人不道歉倒打一耙，之前还花钱找小混混骚扰元白，跟踪Alan逼他写谅解书，到底是什么样的险恶心肠。】 【那些是她爸干的！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爸是品立的高管……品立算半个国企吧，高管干出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不该开除吗？】 【？？？？？】 【跟小混混的交易证据有吗？有证据就集体投诉来一波，气死我了！！】 法官敲了下法槌。 陪审团十二人起身去了陪审室，现场渐渐安静下来，等待最后的裁决。 “砰！” 案件已经没有争议，这次合议只花了十分钟。 法官拿起表决结果，神色平静宣判：“陪审团十二人全票一致认定，被告……” “——有罪！” 一锤定音。 * 【真是年度大戏，我的天，没看过的赶紧去补！[链接]】 【本来爱豆上庭就已经极少见了，还直播，还drama得比电视剧还好看，太强了。】 【过程曲折，结局圆满，元白作证的样子好冷静好飒哦，面对无理质问毫不畏缩，我们宝宝真是世界第一棒了！】 【最后这个证据甩得我神清气爽，从脚趾到头皮每个毛孔都舒爽了！】 【而且你们看到没，元白和Alan的这个深情对视……】 【？？？？？ls好像混入了什么不明生物的亚子】 【邪教…………】 【深……深情？？？】 【你们不觉得这个对视，特别一切尽在不言中，你想说的我都懂？】 【我报警了！】 【GOING！陆曜】 【GOING！陆曜GOING！陆曜GOING！陆曜/危！】 【！别艾特了，我害怕，我删了还不行吗嘤嘤嘤（这年头嗑个cp还得警惕对家正主亲自出警了我的天】 【这位同志我建议你不要丧气，肉眼可见曜白是要避嫌的，Alan休养半年要维持人气是要营业的，我现在非常看好你的cp！】 【GOING！陆曜GOING！陆曜GOING！陆曜/危！！！】 【…………】 元白家。 元白躺床上玩手机，陆曜在旁边快速刷题，准备一晚上把寒假作业全部解决。 “玩十五分钟了。”陆曜脑后长眼睛一样道。 元白只得扔了手机，坐起来做眼保健操。 今天太热闹，他下午庭审结束后发了条微博，只发了一个“yeah”的表情而已，评论就过了五十万。 元白心情好，随机挑了几条点了赞，结果粉丝一下子沸腾起来，疯狂求翻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5 他心软，见粉丝嚎得辛苦，就真的回了几个。 哥哥，明天演唱会加油呀，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白白注意身体，早睡才能长高哦~ ——有很注意早睡哦 呜呜，超喜欢你的，下半年高考，我会为了去你在的城市好好复习的！ ——好！要加油呀~ 陆曜写完了作业，起身准备回自己睡的房间，一低头又看见元白在侧躺着打字…… 元白手里一空，手机被人拿走了。 “不能这么躺着看手机。” 陆曜毫不留情地将手机没收了：“去刷牙睡觉。” 元白不干了：“我还没回几条呢！” “你今天用手机时间超标了。”陆曜不动声色收回手，面不改色道，“去刷牙，我帮你回。” 三分钟后，元白满嘴泡沫叼着牙刷探出头来：“你别吓着我粉丝哦！” 他一边刷牙一边觉得心神不宁。以陆曜一贯的网络发言风格，能学得会温柔吗？ 陆曜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嗯了声。 宝宝，最近练习有没有累到？妈妈好矛盾又想看你舞台又怕你好辛苦呜呜 ——没有。不辛苦。 曜骑来看儿媳妇儿，白白最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 陆曜的手在这一条上顿了很久。 手很痒，很想点个赞，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得强行掠过那一条，看下面的。 啊啊啊白白，想看你和澜澜的合作舞台！我早就说了双O真的很可可，看你们庭上对视就很有默契呀！ …… alpha磨了磨犬齿，元白漱着口，忽觉后颈仿佛一凉。 回到疗养胜地泡温泉悠闲享受假期的Alan，猛地打了个巨响亮的喷嚏。 元白出来时，陆曜已经回自己房间了。他还会在元白家住几天，直到风声完全过去。 陆曜在元白家住这件事情，元白妈妈简直不要太高兴，陆曜爸妈只让他注意分寸，而元白爸爸…… 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好吧，其实也没有人特地去瞒他，只是忘记也没有必要跟他说罢了。 毕竟他一个月也就回家住一两次。 但几人好像都忘了，第二天是二月二号，不仅是他们开演唱会的日子，也是元白的生日。 元白生日这一天，元白爸爸是一定会回来的。 …… 元白迷迷糊糊从梦里醒来，看了下时间凌晨五点，踩着拖鞋下楼去倒水喝。 一杯温开水喝下去，他又一点点爬上楼，顺着走廊往卧室走。 陆曜只眯了一会，听到脚步声，慢慢坐起来，一双清醒的眼注视着关上的房门。 熟悉的脚步声掠过他门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6 alpha微微敛眸，下一秒，却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线，元白扒在门口不吭气地看着他。 “……你醒了啊。”omega晨起的声音软糯糯的。 是没睡，陆曜想。 他默不作声，眼睛望着小心地进来并关上门的少年。 元白揉着眼睛走进来，想也不想地踩上了床沿，脚尖轻轻踢在alpha小腿上。 硌得他有点疼，皱了下眉，膝盖在棉麻质地的床单上蹭了蹭，任性伸手搂住alpha的肩膀。 按着陆曜的脖子，凑上去用力吸了一下。 陆曜眉心一跳，顺从地低了点头，下颌轻轻擦过元白的耳朵。 软软的，可爱的耳朵。 想rua。 与此同时，楼底下引擎轰隆隆停了一辆大越野，元父从车上下来，想了想元白看到他回来惊喜的表情，欣慰地笑了。 第80章 客卧的窗子并没有完全关上，元白顺手关上的门又被吹开了,晨风跑进来,带着海的气息灌满了屋子。 元白爸爸带着一条长达一米五的蓝鳍金枪鱼回来了，那是他亲自从海上钓的,打算送给儿子当第一个分化后的生日礼物。 他打开了房门，和蔼地指挥着师傅把鱼放好,然后乐呵地目送师傅们离开。 等时下清净了，元父欣赏了一下鱼,思考着儿子看到自己带着礼物突然出现会有多惊喜,再次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不过。 他疑惑地嗅了嗅。 鱼已经剖好了，也没带着海水回来,这空气中怎么还有一股海的味道呢？ 元父疑惑地循着味儿上了楼。 然后他路过了元白的卧室。 卧室门没关，且屋里没人。 我儿呢？慈父心切的元爸爸内心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抽了抽鼻子，因为感冒而不大灵敏的嗅觉隐隐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不是普通那种，而是有点咸，又有点甜的……很微妙的气味。 元父机械地站在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沉默着向前跨了几步。 正巧这时候风比较大,嘎一声把客卧的门吹得大敞。 陆曜五感向来敏锐，无奈抱着一个元白,极大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以至于直到元父走到元白房间门口才察觉到他来。 颇有一种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庸感。 虽然不存在早朝。也并没有春宵。 趁元父还在思考,陆曜冷静低头，咬着元白的耳朵极快地说：“你爸来了。” 元白惊得猛抬起头，机警看向门口，随即飞快钻进了被窝里。 陆曜看着凸起一团的被窝，陷入了迷思。 …… 他现在要认真地考虑一下被元父打死的可能性了。 元白下意识钻到被窝里，虽然陆曜不咋怕冷，但元白怕他冷，所以给了一床比较厚的被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7 比较厚的被子，基本不存在透气性。omega把自己整个人往里面一埋，生怕他爸看见，还把四个角都掖了掖。 被窝里漆黑一片，压抑逼仄，呼吸间全是另一个人的体味。元白尽量趴得低一点，他只觉得热，手肘用力撑着身体，腿动了动，不管往哪个方向都会碰到陆曜的。 他看不见，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两条结实修长的腿牢牢锁住了，动弹不得。 “嘎——”是风把门吹开的声音。 元父一脸如临大敌地站在门口。 天还没亮，借着墙角夜灯的一点微弱光线，元父慢慢认出了屋里床头坐着的年轻alpha的轮廓。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什么可怕的陌生闯入者。 然后那一口气又飞快地提起来了。 陆曜这小子为什么住在他家？ 为什么没人告诉他陆曜这小子住在他家？ 元父悲伤地思考着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是不是不大行这个哲学命题， alpha少年斜倚在床头，淡定地手捧一本精装的《安徒生童话》，看得……聚精会神。 聚精会神到，他甚至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元父站在门口，大惊地转过头，手里的书掉落在胸口，啪嗒一声砸在元白背上。 还好被子厚，元白没感觉疼，他看不到陆曜精湛的演技，憋着气困难地呼吸着，心始终吊在嗓子眼。 陆曜大惊的表情……这精湛的演技元父也没有欣赏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很强的夜视能力。 陆曜定了定神，恭敬喊了声：“元叔叔，您回来了。” 元父内心很是警惕，但毕竟是长辈，在被很尊敬的对待的时候，还是要表现出慈祥一面的。 “嗯。”元父假模假样朝屋里打量了一圈，因为实在是很黑，小夜灯也调到了最暗的一度，所以他也是没有看出来被窝凸起来的一团是元白。 元父沉住气道：“我回来给元白过个生日。” 他扫了扫陆曜又捡起来的东西，奇怪问：“你怎么在这种光线下看书？看得见么。” 陆曜沉着道：“元叔叔有所不知，我不是在看。” 元父愣了，不信反问道：“摸书？” 元白竖着耳朵想听清两个人的谈话，奈何这被子质量太好，他再怎么努力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一点。 元白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一只耳朵贴着陆曜胸口，慢慢的，外面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倒是alpha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 咚咚咚的，一颗强健的、活泼的心脏。 就是跳得，好像有些太快了点？ 陆曜说到摸书，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顺便安抚性地捋了捋元白的背，掀开一点小口让他透气。 同时面不改色地对着元父继续信口胡诌：“是的，对于心爱的书，有时候不用看，摸一摸就满足了。” 元父想起了对方颇具书卷气的大舅，缓缓信以为真：“想不到你这孩子还这么爱看书。” 陆曜掀开了一道口子，元白猛喘了一口气，正好听见alpha那句“对于心爱的……***……摸一摸就满足了”！ 元白：…… 没听清楚的词语用星号代替。 怎么他总觉得陆曜说这话有哪里怪怪的呢？ 哦，是那只还在捋他背的手。 陆曜一边捋，一边冷静而礼貌地对元父说：“那么，元叔叔，我就再睡一会了。” 元父：“哦……哦。” 他正要离去，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元白好像不在他房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8 藏在被窝里的omega一下子紧张起来了，手下意识揪紧陆曜的衣服。 “可能去晨跑了。”陆曜朝外面看了眼，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地说，“您知道，他一直很想长高，而且最近为了演唱会，憋着股气练体能呢。” 元父也顺着瞅了眼还没怎么亮的天色：“……你确定？” 陆曜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长辈，眼神充满了诚恳、尊敬和忠诚。 可惜，元父还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严肃地点了点头，嘟囔着什么“这孩子”“一大早出去晨练多危险”“应该没出小区，他胆子也就那么一点”之类的话，回主卧和老婆道早安去了。 元父一离开，陆曜掀开被子，先起身麻利地锁好了门。 再转过头来看，顿住。 一只浑身奶味儿的omega坐在他床上，被子被他顶在头顶，露在外面的皮肤全憋粉了，呼呼地大喘气。 元白眼神也是湿的，可怜兮兮，带着无声又无理的控诉。 他虽然没有开口，陆曜却能清晰读懂。 “你怎么不早发现我爸来了啊。” 陆曜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本来就喘不上气，你还捋我，捋，可劲捋，热出我一背的汗。” 陆曜默默又退了一步。 “还说我去晨跑了，这怎么办，一会我去门口做二十个俯卧撑再按门铃？” 陆曜已经退到了门边，退无可退。 元白甩开被子，无声哀叹栽倒在床单上，滚了一圈。 带着他标记的omega，沾了一身他的味儿，在他的床上打滚。 这个情景的冲击力，强烈地挑战了alpha紧绷的神经。陆曜眼神闪了闪，朝前走了一步。 向后退三步的距离，其实也就够他走一大步的。 元白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叹气，正思考着等会怎么偷偷溜出去再按门铃，冷不防被一双手臂圈住了。 alpha手指绕了绕他汗湿的发梢，轻轻低头嗅了一下他颈间。 “元白。”陆曜淡声道，“今天演唱会，你感觉怎么样？” 元白指节蹭了蹭下巴：“什么怎么样。” 他朝上一看，看到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alpha看了他很久。 “要不要。”陆曜良久道，“补一下标记？” * 元父打了个哈欠，和王女士亲亲热热道了早安过后，决定暂时在卧室的沙发上小眯一下，睡个回笼觉。 王女士也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只知道老公回来了，嘴里答着早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客卧里。 海蓝色的窗帘不断被风卷一下，卷出缱绻的弧度，一如屋里的气息。 元白站在镜子前，侧过眼瞅了瞅自己后颈新鲜的咬痕，对陆曜咕哝了句：“这样不好。” 他就说了这样不好，可是也不知道哪里不好。毕竟，先提出要帮忙的人是他，先拜托别人咬脖子的也是他。 只是，在经历了早上在老父亲面前那惊险一幕过后，元白总觉得……就是不太好。 如果很好的话……他干嘛要躲呢？ 而且，这次标记好像和上次有点不一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49 元白眨了眨眼睛，伸手拿了创可贴贴上。 “这次是防水的。”陆曜严肃道。 毕竟，也不能每次演唱会都戴choker，再好的造型，看多了也会被质疑。 元白点点头，又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脸颊颈间都是热汗，皮肤一片片的红。 “……咦。” 这不是很像刚刚晨跑回来吗？ * 五分钟后，正打鼾的元父听见了门铃声，一个激灵坐起来。 “一定是我们元白晨跑完回来了。”老父亲揉了揉眼睛，立马喜滋滋地下了楼。 “元白？晨跑回来？”王女士半梦半醒间听到这话，瞬间就不困了，也起身换衣服。 元父拉开大门，可不是元白回来了吗。 少年穿一身运动服，满颈的汗水，眼睛也亮晶晶的，充满青春蓬勃的朝气，小树苗一样。 元父乐了：“不错不错，十七周岁的第一天，知道早起锻炼身体的重要性了！” 元白一仰头，对上楼上倚着扶手对他眨眼睛的陆曜，侧眼对他爸心虚地一笑。 “那当然了。” 第81章 儿子又长大了一岁，王女士满心高兴,哼着歌准备了丰盛的早餐。 有粥有牛奶,中西结合那种。 元白冲了个澡洗去一身汗，换了衣服在餐桌前坐定,眼睛瞟了一下果酱瓶，陆曜把舀满果酱的勺子递给他。 ……此时元父处在一种五雷轰顶的状态里。 是的,他起初看到儿子的时候，满怀喜悦,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元白身上,萦绕着特殊的气息。 直到大家都在餐桌前坐下，王女士给他们餐盘里装煎蛋,元父夸赞老婆做的早餐特别香，为了着重其真实性还用力嗅了两下—— 元父手抖了。 ……为何我儿信息素的味道，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元父看看陆曜，又看看元白，眼神中一瞬间沧海桑田，仿佛经过了从石器时代一直到现代社会的变迁。 元父呆若木鸡的样子，自然被其余三人看在了眼里。 陆曜反正从元父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自己将被处以极刑的准备,因此他看起来还算镇定。 元白满心的逃避可耻但有用，假装什么也没察觉,一个劲儿吃着自己的小面包。 王女士…… 王女士察言观色，毫不客气拍了下丈夫的手背，嗔怪道：“这表情是干什么,小曜这是帮咱们儿子的忙！” 王女士满脸“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这个死脑筋老封建”“小曜是个乖宝宝正直着呢才没想法”等等神情。 元父被老婆敲懵了，戳了戳盘子嘟囔：“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他这一早上被迫接受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元父尽管嘴上屈服了，实际上还是一早上都没给陆曜好脸色。 任何一个alpha，回家后发现自己刚分化没多久的omega小孩莫名其妙被标记了，都会深受打击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0 而老婆还坚持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一个早晨，元父用掉了生命中四分之三的克制。 出门前，陆曜恭敬地向元父道别，只获得了一声哼哼。 前脚陆曜和元白出门，后脚元父就被王女士进行爱的教育。 “你对人孩子那么凶干什么！” 元父被王女士一顿说，终于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真觉得陆曜这孩子对白白那么上心，是因为把他当哥们儿啊？” 王女士奇怪问：“那不然呢。” 元父深沉注视王女士。 王女士的目光在丈夫的凝视中逐渐变得犹豫：“你是说……” 元父心想你终于理解我了。 王女士恍然大悟：“你是觉着小曜喜欢咱们白白是吧！” 元父抚掌。 “所以说。”元父语重心长道，“以后你还是上点心，别……”别真不把那小子当alpha，alpha这种生物可是很危险的！ 岂料王女士眼神逐渐发亮。 “小曜喜欢咱们白白……” 王女士恍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仿佛解开了多年的难题，喃喃道：“那不是更好吗？？” 元父：？？？ * 【求票换票高价求】 【求不到的放弃吧……】 【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几个说要的退票的又仰卧起坐回去了，G团这坑你进了就别想出来】 【这可是元白生日场】 【他上一场单抗主唱兼主舞体能透支差点晕倒吸氧，今天我都有点不忍心看了……话说慈航为啥非得在他生日这天开演唱会？？？孩子过个生日容易吗】 【定场次的时候不知道Alan会出事呀，本来元白的体能肯定是能撑下来的，第一场不是也很好吗？但是现在要撑两个人的份就……诶我也觉得有点不忍心，过生日要是再累到吸氧，还有什么心情】 【对不起，我觉得我可能是个坏人。。。看到元白累到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我……好兴奋啊（bushi）】 【我懂你姐妹，特别是他看起来精神过度亢奋身体却透支萎靡的那种矛盾冲击感，awsl】 【安可时候险些腿软没扶住花车栏杆吓得我快哭了，陆队一把捞住他我又给感动哭了，这也太特么的好嗑了！】 【你们……让我查查未成年omega保护法……】 【全部抓起来了啦！！！白白还是个孩子呢！！！你们不要这样！！】 …… 202，晚场，九点钟。 演唱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半小时，即将到尾声，观众情绪不但没有下行，反而愈加高涨起来。 “是不是要给元白过生日了？” “啊啊啊我看到蛋糕车了！” 刚结束solo的元白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舞台中央，汗湿的碎发随意散落下来，手里捏着矿泉水，放松地咬着吸管喝水。 内场前排的粉丝眼睛不敢眨一下地盯着他，生怕错过爱豆的哪怕一个表情。 “今天看起来没有那么累了。” “体能有进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1 “还是很心疼呜呜呜，慈航请给我哥加钱……” “白白家境好像挺一般的，团里就他家比较穷了吧，吃穿用都比较普通的，公司千万千万长点心。” “这点放心，他solo自己作词可以分钱的，那首歌卖的那么好……” 元·二十八套拆迁房·白对于粉丝关于他很穷的议论一无所知，只是笑盈盈晃了下话筒，弯腰把水瓶放在地上。 “今天呢。”元白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底下四处是亮闪闪的白色腕灯——在Alan出事后，公司取消了灯牌大战计划，改用中控。 这是很正确的做法，在遇到那样的打击之后，最重要的是团魂。 此刻，所有的灯光闪烁着元白所属的颜色，call声渐起： “元白！元白！元白！” “为什么说是个好日子呢……”元白话只说了一半，另一个声音就接过去。 “因为今天是元白的生日。” 这个声音并不好听，仍带着过分的嘶哑，还很陌生。 可是观众在怔然过后，却转瞬沸腾。 “Alan！” “Alan特地来……给元白过生日？” 疑惑、询问、确认、惊喜……最终归为感动，镜头一晃，大屏幕上切出了Alan的脸。 昨天上庭时候毫无修饰的脸，今天却妆容整齐精致，还戴了闪亮亮的耳钉。 “呀，是爱豆Alan~” “就说嘛，这家伙轮到出镜的时候才不会素颜呢，昨天绝对是为了得到陪审团好感才一身素嘿嘿嘿……” 镜头再一转，落到那座被很多人暗暗瞩目了好久的蛋糕车上。 陆曜和祝明羽一左一右推着蛋糕车，一边往舞台中央缓缓行进，一边注视着元白唱生日快乐歌。 曲晓星则拉了一板车礼物跟在后面，那架势十分像搬砖的，和温馨精心布置的画面整体对比下，产生了一种很谐的效果。 粉丝一边跟着唱生日歌，一边指着曲晓星拉的板车交头接耳哈哈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从小合唱变成大合唱，七万人体育场汇聚成祝福的海洋。 元白起初还是笑着的，笑着笑着环视着四周，眼圈慢慢开始红。 他掩饰着情绪，随着蛋糕车由远及近慢慢低了点头，双手跟着大合唱的节奏轻轻打着拍子。 蛋糕车停在他眼前，其他五名成员站在他旁边。 生日歌唱罢，蛋糕塔上的十七点烛光在风里摇摇曳曳。 “元白。”陆曜道，“生日快乐。” 祝明羽充满元气道：“来许愿吹蜡烛，元白可以许三个愿望！” 元白看一眼Alan，心道如果今年只能实现一个愿望，那么他一定要许愿Alan能够恢复健康。 他希望Alan可以重新好好的站在舞台上，和他们一起。 GOING是六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Alan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唇微微翘起来。 风忽而变大了，陆曜随意侧了侧身体，挡住明明灭灭的烛火，不让他们被风吹散。 那如果可以许三个愿望呢？ 元白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2 安静的几秒钟，天上星星温柔地注视他们。 观众里大部分人都是一脸姨母的笑容。 小少年又长大了一岁，距离成年又近了一岁，可是亲妈心就是又为他开心又有那么一点惆怅。 崽崽呀，你怎么就长得这么快呢？ 第二个愿望，他希望所有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都平安健康。 第三个愿望，…… 元白犹豫了片刻。是许愿长高呢，还是许愿每一年的生日都可以这么幸福？ 只是，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黑暗中有个声音凑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元白拿的是手麦，放在一边就听不见了。 alpha的麦戴在胸口，他大手将麦攥住，压低声说了一句只有元白听得见的话。 “你可以许六个愿望。” 元白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薄薄的眼皮下，眼珠轻轻动了动。 他用力吹灭了所有蜡烛，在一片尖叫声中睁开眼睛，再看着陆曜时，对方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淡然地对他笑。 元白撇开眼，心想他才不要许六个愿望呢。 陆曜的生日愿望是陆曜的。 他不能要。 祝明羽原本和Alan是搭档主持活宝二人组，不过Alan现在成了安静的美男子，祝明羽就独揽大任。 “那，元白先来猜一下礼物。”祝明羽神秘兮兮拉出曲晓星一路拽过来的板车，底下又是一片笑声。 元白沉思片刻，上前拿起最上面那个道：“这个包装最好看的应该是Alan哥的。” Alan耸了耸肩，示意他打开。 那是一只软噗噗的靠枕。 “元白经常在休息室睡着。”Alan微哑的声音揭穿道，带着笑，“累的——这个靠枕很好用的，你可以放在休息室，比队长的大腿舒服。” 这话一出，底下简直不要太疯狂。 “A——l——a——n——你——在——说——什——么——？？？” “？？？？‘比队长的大腿舒服’我没听错吧？” “也就是说元白平时在休息室睡着都会枕着曜曜的大腿？？草，我觉得我有点失血过多……” 看直播的，弹幕上也是满屏问号。 【邪教cp现场be，一方竟嗑起对家cp！】 【曜白szd，我已经说倦了。请问份子钱在哪交？】 【？？？赵妍你不来管管？我感觉陆元两家的毒唯都快要断气了……】 眼看底下尖叫惊呼一片，不少曜白家姑娘现场嗑的上头如痴如醉，Alan却一扬眉。 “骗你们的。还真信啊？” 底下：？？？ “诶——” “什么嘛……” “Alan你变了，你变得恶劣了！” Alan还想说话，祝明羽怕他讲多了伤嗓子，一把抢过话头：“Alan确实是骗你们的，靠枕哪有队长的大腿舒服？” 观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3 骚不过骚不过，还是rapper更能扯。 祝明羽不像Alan，祝明羽一向跑火车跑惯了的，谁也不会信他信口开河。倒是曲晓星在一旁笑眯眯：“咦，明羽哥你怎么知道？”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 祝明羽脸上挂不住，忙道：“……诶元白你猜猜哪个是我送的。” 元白上下看了一圈，拎起一个盒子：“应该是这个。” 祝明羽惊道：“你怎么知道！” 祝明羽送的是一副耳机，谌嘉禾送了一支据说能无限续水的笔，曲晓星送了……一台空气净化器。 最后剩下没拆的那个自然是陆曜的了。 那是个小盒子，只有巴掌那么大。 观众可以说是非常好奇了。 “卧槽，我现在有点想象力飞了，这不会是求婚戒指吧？？？” “……想也知道没可能好嘛。” “但是这么点大……你要知道，比较小的肯定都是很贵的东西！” “我觉得未必，反向思维一下，没准是一套高考复习掌中宝……” “？姐妹你思路很清奇。” 元白手里托着那个小盒子，从里面抽出来一个小小的相册。 弹幕议论纷纷。 【这什么？】 【好像是相册诶。】 【相册？不会吧，陆曜会送这么小学生的礼物？？】 【我有点失望讲真。】 【我还以为会是手表或者项链，又或者车钥匙什么的？】 【姐们霸总文看多了吧，一块长大的哥们送这些干嘛？】 现场也一样，先是有点意外，然后纷纷思考这个礼物到底想表达什么意义。 毕竟以前陆曜送的礼物都不是这个画风，他连送媒体的都是死贵死贵的那种礼盒。 怎么会送元白这么一个同学录一样的相册？ “啊。”站在元白旁边的谌嘉禾忽然讶异的喊了声。 祝明羽也凑过来，恍然大悟：“哦，这是元白小时候照片儿！” 卧槽！！！ 现场一下子兴奋起来了，群情耸动交头接耳尖叫一片。 弹幕也是一样，大家集体发出了让我看看的声音。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靠，为什么会是这个。曜哥我跟你说，元白不缺他小时候照片，我们比较缺，这个礼物你送我们好不好？” “原来陆曜那里真的有珍贵照片存底，可是！为什么！不给我们看看？？” 镜头暗戳戳试图切过来给翻开的相册特写，陆曜盯了一眼镜头。 摄影师：…… 元白看着相册也怔住了。 从一岁到十六岁，越到后面，照片越多。有的是他一个人，有的是和陆曜，还有各种场合的他自己也从来没看过的照片。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4 礼物被工作人员拿走先行带回后台的时候，元白还有点舍不得，踌躇着回头看了眼。 不要磕到、别弄坏了。 “诶……” 粉丝也非常舍不得。 他们想看…… 为什么都不给他们看看！ 众人齐齐盯着陆曜，突然产生了“他就是想炫耀一下他有我们没有吧”的怀疑。 摄影师给了陆曜一个特写，alpha散漫地勾了勾唇角。 元白切完蛋糕、蛋糕车推走，继续唱最后两首歌时，仍有粉丝在心心念念没有看到的珍贵照片。 Alan回到关系者席，继续看完整场演唱会，却发现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坐了个人。 他乍一看没在意，定睛又看一眼，不禁小声喊了出来：“陈导？” 陈西蓝朝他看了一眼，笑笑：“我认得你，你是他们组合的。” “对。”Alan有些激动，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心又一点点往下沉。 定了定神，伸出手道：“陈导，我是Alan。” 陈西蓝挺和气地跟他握了握，眼睛又转过去盯着舞台。 Alan顺着他目光看去，停驻在屏幕上，半晌，低下头淡淡笑了笑。 陈西蓝，算是圈里年轻导演中相当有前途那一挂的，靠文艺片打出的名气，口碑和质量非常不错，只缺一个票房了。 他是那种绝不会看流量选人的导演，也不会为商务妥协，一心想追求自己的艺术。 这样的导演，却来看GOING的演唱会，还盯着元白目不转睛。 真是…… Alan望着舞台上安静唱歌的元白，眼睛慢慢垂下去。 “砰——！” 演唱会结束那刻，无数礼花窜上天际，坐在花车上唱完安可曲的五人一路跑到观众席，站在Alan身边。 镜头最后停留在六个人灿烂的笑容上…… 同时入镜的，还有周遭比首日星光黯淡了很多，但数量仍然不少的一些熟脸。 那一幕截图被精心放大研究。 【喔，程昱期又来了，影帝最近很闲吗？】 【小可哈哈哈真的来了，之前传的朋友圈跪求门票是真的吗？笑哭】 【靠靠靠靠靠，看到没，这个是不是陈西蓝啊？】 【那么惊讶干嘛，人初日也来了啊。】 【初日来可能是跟老板有交情，但是元白生日来，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呃，元白姨妈能别这么yy吗我都替你们臊得慌，这画饼能力简直了，陈西蓝来GOING演唱会就必然是因为看中了元白？？】 【没人这么说吧，只是说陈导非初日也过来捧场说明对G家的演唱会观感不错。】 【切，画饼就画饼别不承认了，要我贴你家粉微博截图吗？从初日开始就在yy影视资源了，看到影后就说要跟影后合作，看到大导演就说会找元白演戏】 【？？？？？粉丝在自己微博画饼又不是来公共论坛乞讨，这也能挂？再说了不都是展望，谁说了一定会有啊，我家没这么大脸谢谢】 【得了吧……】 网上是一顿掐。 还有一批粉丝则潜伏到了陆曜的微博。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5 【啊啊啊啊哥哥求求你了，求元白小时候照片！】 【我们真的是太惨了，元白出道后才认识他，完整错过生长期[抹泪]】 【物料也没有，以前的档也补不全，补全了也看不到小孩呜呜呜】 【是啊元白以前都站在最后一排那个角落里，刚好被电视台台标挡住脸……】 【曜哥真人生赢家，这么一想，完整的养成了元白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气死我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QAQ】 总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求你把元白绝版照片给我们看（舔）看（舔）！” 也有路人见识到这个集体求照片的情景，感到很奇怪。 “呃，不是说元白小时候长得很丑吗？” “对啊，丑照有什么好看的，粉丝真奇怪。” “舔舔现在的盛世美颜不好吗，看多了对比照会不会也开始怀疑他整容啊……” 元白粉丝对此嗤之以鼻。 “哥哥什么时候都好看。” “小豆丁世界一级可爱好不好！” “呜哇哇以前那些糊图里的小孩简直了，懵懵懂懂不谙世事，姐姐心都化了……” “今天也要给元白当妈！” ……路人默。 这些粉丝里，不乏有曾经被洗脑带节奏，大肆批元白长得丑的，可见营销的洗脑功力有多强。 后来各种一眼万年掉坑，疯狂打脸曾经的自己，尖叫着痛哭崽崽世界第一可爱。 连曾经被各种嫌弃的小土豆时期，都被翻出来各种大呼“这是什么omega人类幼崽”。 一旦戴上了滤镜，那真是摘都摘不下来。 …… 演唱会结束已经是十点整，六人决定一道吃个火锅再给元白庆生，众人杀往火锅店，包下了顶层天台。 歌手不能吃辣，于是点的是甜甜的番茄锅，吃之前滚热的汤汁舀出来装进小碟子，加上牛肉粒和香菜末，味道超赞。 元白舔掉唇边的汤汁，两只手同时伸过来，递给他湿纸巾。 陆曜和Alan对视一眼，Alan撇唇，默默收回手，动作优雅地擦了擦自己唇角。 元白没注意这一幕，抬手想接过陆曜的，却被对方干脆捏住下颌，不紧不慢地帮他擦去了唇边的一点红。 第82章 元白被陆曜捏着下巴尖，动作轻柔地拭去唇边的酱汁,眼皮敛了敛,瞥见Alan意味深长的眼神。 除了他，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祝明羽一个劲跟曲晓星抢肉吃,谌嘉禾忙着涮青菜——这个食草动物。 这天台上只有他们六人，可元白还是觉得不太安全,一手握住陆曜手腕，把alpha的手拿开。 “搞不好有人拍。”元白左右看了看,眼珠滴溜溜的,不放心道，“上次我看八卦看到程影帝他们拍完《朔望》之后,也是在这种天台上吃小龙虾呢，就被狗仔拍了。N倍高清镜头，头发丝都能拍清楚。” 陆曜没作声，收了手，拿起茶杯喝了口。 alpha的唇形好看，颜色浅淡，唇皮却有些干燥翻起。 温凉的茶水浸润了干渴的嗓子，一路滑落喉咙,喉结滚动。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6 元白也不说话了，一手捧脸,一手拿着漏勺在火锅里找虾滑，四下一时安静，只有祝明羽和曲晓星不断的聒噪声。 “不够吃再点啊你跟我抢什么！” “不能多点,这账单赵姐会看的，她又要督促我减肥了……” Alan不紧不慢道：“你可以说是我吃的。” 祝明羽眼睛一亮：“对哦！谢你了兄弟！” 元白笑出了声。 一晚上的热闹，到临近十二点才散。公司派了车接，把其他人一一顺路送到，最后送元白和陆曜回家。 路过市中心大天桥，快午夜的点，车流稀少，只余周遭高楼还亮着的霓虹灯显示出白日的繁华热闹。 元白把车窗摇下来，吹着二月初冰冷的夜风，指着不远处兴奋道：“陆曜陆曜，我们的广告！” 去年这天他们曾从那栋商厦楼下经过，在底下坐了好久。 商厦的奢侈品广告半月一换，那时是陆曜单人的，一年里夏斯恒上过，灵霄影后也上过，还有其他多数是脸大众不熟但业内知名的顶级模特。 而现在那儿换成了崭新的香水广告。 RW，一月拍的那款，经过一个月的狂轰滥炸，终于是上了巨幅硬广。 正对这一侧的画面是他自己。 元白朝着那一侧望，光溜溜的脖子上一暖，陆曜把围巾给他搭上了。 “这么吹你不怕着凉？” 元白回过头，眼睛黑白分明的：“我想下去走走。” 陆曜眉蹙了下，朝周遭看了看：“要戴上口罩。” 这里还是闹市区，虽然时间晚人流少，但还是有被认出来的危险。 “元白。”陆曜道，“你现在要小心点……不是以前了。” 他其实很少这样跟元白强调，如今的对方很容易被认出来的事实，想让他尽可能少的感觉到成为偶像有弊端的那面。 alpha眼眸黑沉沉注视着他，元白缩缩脖子，从书包里翻出口罩。 陆曜一个，他自己一个。 “你出道就很有名，可你从来都不会遮掩自己。” 司机把车停在公园门口，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他一想到万一被拍，第二天赵妍冲他吼的样子，就头皮发麻。 陆曜道：“没事，我们散会步就直接回家。” 他们家其实离这里挺近了，环境也熟。司机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挣扎道：“我不急，你们转一会出来我在这等你们。” 他苦着脸道：“赵总那……” 元白因为陆曜在旁边有百分百的安全感，从alpha身后探出头，对司机道：“大叔您放心，有队长在呢。” 言下之意，有大型杀伤性武器在附近，出不了事的。 司机看看alpha，又看看omega，内心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怎么说呢。 字面上，有陆曜陪着，元白好像确实出不了事。 司机浑浑噩噩把车开出去几分钟，突然意识到不对啊。深夜让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独处逛公园，难道这本身不就很容易出事吗？？ …… 公园是开放式，这个点确实也没有什么人类。 元白注视着一只溜过去的黑色野猫，头顶树影重重，路边的夜灯逐渐熄灭，只有水边的还亮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7 他手插在口袋里，冷不防另一只手也滑进来，扣住他的。 这举动让元白睁大了眼睛，侧眼看向旁边的alpha，正想说话，却见他抬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 元白朝陆曜示意的方向看去，却听对面小树丛里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咔咔声，然后又是一阵什么不可描述的声音。 关键听声音还是两个男人。 元白自从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脸就烧得一片火辣辣，懵逼得和alpha对视一眼，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咋、咋就这么开放呢！ 怎、怎么就被他们撞上了？ 那两个人边不可描述还边移动，搞得他们头顶树枝都哗啦哗啦响…… 元白呆滞不动良久，缩在那棵粗木后，完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两人。 几片干叶子掉在他肩上。 十五分钟后，不知名的勇者草草结束，又像不知道从哪里来一样，从树丛里消失了。 一直呆若木鸡的元白被陆曜拉了拉，才战战兢兢抬起眼，眼神询问：走了？ 陆曜点点头，神色古怪。 两人都蔫蔫地往回走，元白被迫听了个现场，纯洁的心灵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小脸不自觉皱巴巴的。 一直走到家门口，元白忽然转头，严肃地对陆曜说了声：“对不起。” 陆曜：“？” 元白叹了口气：“要是我没有突然想下去走走，就不会连累你也看到……听到……那么辣眼睛的场面了！”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耳朵还没恢复过来，陆曜的脸色也不好，可想而知，也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陆曜看着他顿了下，正想说什么，门突然拉开了。 臭着脸的元父站在门口，面色不善地打量着两个人，问：“怎么这么晚回来？” 元白心虚一笑：“吃火锅，爸爸，我们全团一起吃火锅呢。” 元父听到是全团一起，脸色才稍微好了些，咕哝着“怎么吃到这么晚”“几点了赶紧收拾完睡觉”放过了他们。 他如此放心，也是因为元白从不说谎的关系。 二十分钟后元父躺到床上，看见王女士正在刷微博，习惯性看了一眼，愣了愣。 GOING祝明羽：刚刚吃了一顿美滋滋的火锅，庆祝我们老幺十七岁[图] 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之前。 元父：…… 看了下定位，车程顶多半个小时。 王女士看了眼丈夫，奇怪问：“怎么了老公，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 元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首先，他根本不敢想象那多出来的一个小时，元白和那小子去干什么了。 第二，他的乖乖崽，居然学会说谎了！ 成熟的alpha内心无声流泪，表情脆弱地看着王女士，心情极度复杂。 元白躺床上翻着陆曜给他的相册，旁边的地上还堆了很多来不及拆的礼物，有父母和家里人送的，还有岑惜、班上同学的。 成员送他的礼物运会公司了，很多都可以直接放在休息室用，倒是方便。 他翻着翻着，慢慢伸了个懒腰，关掉灯闭上眼睛睡觉。 并没有看见最后一页夹层里，那张不露边缘的卡片。 * 【啊啊啊啊啊，陈西蓝给元白点赞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8 【不点赞GOING官博去点赞元白，这回说不通是因为和老板交情好了吧？】 【看来陈导真的有大动作啊我去……】 【不是，他最近不是在准备他那个白月光文艺片吗，不可能他准备让元白演这个吧？？】 【估计就演个打酱油的，慈航影视资源不咋地啊，举公司人脉送他去打个酱油还是可以的】 【以图图对元白的上心程度我觉得完全可能】 【？？？你们别这样，就点个赞而已，搞不好他就是礼节性或者手滑，为啥一定是要合作啊？】 【就是，陈西蓝的电影连男三男四都是影帝级别，他非天才不用的，找流量，除非脑子进水了】 【emmm...然后Alan给陈西蓝点了赞】 【？？？？？】 【扑·朔·迷·离】 【呃，我已经推测出一出大戏。搞不好陈西蓝先看中了元白，然后元白不是要上学吗可能没时间，正好Alan不能唱歌需要转性，于是公司就把角色给了Alan。】 【……不懂影视圈能不能不要编料，你当拍网剧啊还资源置换整合，电影就是导演一言堂好不好轮得到你个造星工厂来说三道四？】 【陈西蓝发微博了哎！说是真的在筹拍，关于选角已经考虑很久还没有决定……】 【我已经信了一半。】 【看来元白要飞升了？】 【不是，陈西蓝的饼不是程昱期的吗？之前就传频繁接触了，你看程都飞速转发了，明显有合作。】 【程昱期担纲不影响元白打酱油啊，演个男五什么的也很加分的，好电影只要能参与就是大喜事，只要发挥好可以被观众记很久。】 【可是我记得这个电影男主是个年轻人啊，程影帝都快四十了……】 …… “陈导在找人试戏，特地点名要你去。” Alan路过办公室时，无意间听到了这么一句，朝里一看，少年正背对着他，和老板说话呢。 元白双手交叠在小腹前，认真等着图图说完。 老板看着他笑笑：“其实我挺惊讶的，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陈导主动找你的意思……” 元白确实不明白，他对影视圈完全一无所知。 “他这人典型的别人求他他不理，他想要的一定要要到。你机会不小。”图图语重心长道，“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就十拿九稳了，还是要好好准备，竞争挺大……” 慈航影视方面薄弱，图图一直苦于找不到演戏的好苗子，捧出个真正具有国民度的偶像。 是以知道陈西蓝主动邀约，他确实乐得不行。 元白从办公室出来，正对上靠在对面墙上的Alan，对方眼神有些复杂。 元白道：“Alan哥。” “我来公司拿点东西。”Alan看着他，慢慢低下头又抬起来，半哑的声音道，“恭喜你。” “陈导的电影啊……”Alan感慨着望了眼元白，眼神里的羡慕再也不掩饰。 元白终于看懂对方的眼神，他和Alan对视数秒，心里转过很多个念头。 “不是的。”他慢慢舒出一口气，最后道，“陈导并没有给我这个角色，只是邀请我去试镜而已。” 元白眼睛不眨，看着Alan道：“老板告诉我，竞争很大，要好好准备。老板还说，陈导一直是公开选角，只要是想试试看的，都可以去找他。他只是和我说一声，叫我也去而已。” Alan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半晌道：“你不知——” 元白急急道：“你可以去，Alan哥。” “想去的话就争取，我们公平竞争。” Alan抬起一只手遮住脸，他犹豫了有一分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59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不公平才是公平，元白。”Alan垂眸，“我已经放弃和你争了，任何方面。” Alan手抄回口袋里，最后对他笑了一下。 “加油。” 元白定在原地，看着Alan离开的身影，捏紧手里的文件夹。 第83章 陈西蓝只给出了一部分的剧本，实际上完整的剧本他自己也没有,每一次拍戏都是边拍边改,改到最后出来的成品已经面目全非。 元白拿到的这薄薄十页里，出生在贫民窟的谷林经历了一场火烧,失去了还顾着孩子的母亲。失去了管束的父亲酗酒施暴，年幼的弟妹反抗中捅死了父亲,从学校回来的谷林只见到一地的鲜血。 在警察的盘问中，一家三个孩子合力咬定父亲是酒醉后失去理智自杀。 谷林下学后便去打工,想要一个人养活弟妹,然而他辛苦赚来的钱却被小混混抢走。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他反抗过无果又苦求,恶人却起意要他陪睡。 品学兼优的三好生渐渐沦落成了麻木不仁的男妓。弟弟逐渐长大，谷林发现弟弟对同性的身体有了兴趣，却不知道弟弟爱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他教导弟弟如何发泄，却不允许对方触碰自己。 “脏。”他说。 谷林把这种生活当成挣钱的手段，养活弟妹。 弟弟出门也被小混混抢了，一砖头砸在有点背景的头目后脑勺，糊了自己一身血。 元白看完这十页，下意识向后翻,没了。 他就保持着那个翻页的姿势，对着已经翻到尽头的文件夹定了几秒,才抬起头看推门进来的人。 赵妍看了看他手里的剧本，神情有点犹豫：“元白，我刚刚看了下,这个剧本可能有点……” 她想说不合适，又有些说不出口。 陈西蓝拍的是文艺片，这种边缘向的内容容易拿奖，却和票房无缘——准确一点来说，它很可能都不能大范围上映。 然而就算是这样，仍有大把的人争着想上他的戏，不要钱也要上，倒贴钱也要上。 电影就是这样，它是艺术，谁不想成为艺术的一部分，长久地留下自己的名字和痕迹。 元白能让陈西蓝多看一眼，是多难得的事，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赵妍想了想，试探着朝剧本努努嘴，问元白：“看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元白把纸页捻在指间，唇微微向上牵。 赵妍瞪大眼睛：“……你喜欢？” 元白又翻回到第一页，摸了摸“第一场”那几个瘦金体的字，对赵妍道：“我觉得陈导这种做法真的很厉害。看到了一部分的剧本，如果想要知道另一部分，不就一定得想办法进了他的剧组么？” 而能让人想要了解剧本的全貌，就是勾起了兴趣。 有了兴趣，才是有缘。 赵妍耸肩：“陈导的习惯，他现在给你们看后面的剧本也没用啊，因为他一定会改的。” “我想演好。”元白道。 少年声音里有跃跃欲试的意思，但他不确定自己有这个本领。他两手握拳抵着脸，显出苦恼神色。 他没有演过电影，他什么都不会。 没有系统学习过，也没有经验。 “万事开头难。”赵妍道，“这有什么的，谁还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别看我现在干的是艺人经纪，我的大学专业还是电子与信息工程技术呢？” 元白一个高中生，听到赵妍突然说出这么一个颇为唬人的专业名，眼神立刻就敬仰起来了。 赵妍提起当年，也是有些唏嘘。 “陈导叫你去，肯定是看中了你身上有他想要的特质。你又不是什么影帝、科班出身，他会要求你演技炉火纯青，对剧组构成一清二楚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0 赵妍道：“你别怕，如果你合适，导演肯定会用心带你，慢慢就学会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元白是否能分清戏与真实。倒是不担心扔进去时间成本，公司并不打算拿组合赚快钱，成员各自发展得好，组合才有未来。 * 【速报，元白关注了陈西蓝！】 【这一波你点赞我关注互动很溜啊，我可以期待一个新人奖了吗？】 【请你缝上想象的翅膀，看清程昱期密会陈西蓝喝茶的事实】 【程昱期可能会演那个精神导师的角色啊，主角是个高中生，找高中生演才是最合理的……这么频繁和元白互动，又没看到陈西蓝跟其他年轻演员突然走得很近，我觉得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那个角色至少得排到男三了，搞不好还是男四男五呢，流出来的剧本里连句台词都没有。】 【陈西蓝的电影男四男五也能找到大牌，有问题？】 【大牌给陈西蓝男四男五没问题，可程影帝给元白作配，hello？正常人听到这个会怎么想？】 【我大概会觉得是元白黑粉在反装忠[摊手]】 【非要程昱期作配，主角又得是年轻人的话，只有季渠、洛凛这种我能接受。一个是刚拿了最佳配角的当红小生，一个是童星出身形象好演技好的国民弟弟，这俩才是要什么有什么呢。元白？元白除了一个omega的身份还有什么呀。】 【难道陈西蓝想中途把剧本改成abo吗[滑稽]】 【元白在自制剧里表现很好啊，那是他第一次演戏，那时候他还没分化呢……】 元白踏进陈西蓝的工作室，险些碰了一下头。 他默默地打量着四周，这是间狭长形状的地下室，潮湿阴暗逼仄，角落是蜘蛛的地盘，衣服丢得乱七八糟，茶碗倒扣着，把手残缺。 元白试探喊了声：“陈导？” 旁边那堆衣服突然动了动，从里面钻出来个人。 陈西蓝这人长得其实不错，就是穿着比较随便，这会他穿个军大衣，抹掉脸上一根线头，看见元白来，眼睛一亮，热情招呼他。 “坐。”陈西蓝道，“你来了。” 元白看了看，实在没有其他地方能坐，就并排坐在了陈西蓝旁边，离了半米的距离。 “经纪人让我……说是您要安排我单独试镜，想先聊聊。” 少年声音清亮，眉目朗润，穿一身学生装，头发剪得短，指甲修剪整齐，通身干净。 他没有修饰，仍然好看得过分，端端正正坐在这么个邋遢凌乱的环境里，显出一种微妙的不协调。 “嗯。”陈西蓝扫他一眼，拿起茶壶却是一轻，抱歉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忘记烧水……” “没事没事。”元白忙道，“我不渴。” 他望向桌上那个脏兮兮的水壶，又看看桌上三个缺口的杯子，一只叫不出名的虫子正从茶盘上慢吞吞爬过。 “要么元白你去烧一壶吧。”陈西蓝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腰不太好，不大方便起身。” 元白怔了下，便拿起水壶，四周打量了下，找到了藏在拐角的水池。 “导演要注意身体。”他弯下腰去够生了锈的水龙头，先将水壶盖洗了洗，随口说了句。 他这句关心没有任何讨好的语气，是恰到好处对可能合作者的关心。 元白清朗的嗓音伴随着水龙头哗哗水声，陈西蓝伸手比了个框，把少年框在里面。 元白腰很细，腿很长，他弯下腰去捧着水壶，水壶越来越沉，但没有地方能搁，只能单手拿着，深深弯下的腰劲劲地勾着，像被压弯了的竹枝。 元白拿着水壶回来，插上电，插座里却冒了点火花。 他眉宇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下意识想找纸巾擦掉桌上的水，只找到一条脏兮兮的抹布。 一只手伸过来，随便拿了件衣服把水抹掉了。 “坐，坐下。”陈西蓝鼓励道，“我有话跟你聊聊。” 元白便重新坐下了，他朝侧一望，预备听到一些关于剧本、关于人物的问话……他这几天已经想了很多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1 陈西蓝勾着食指，用力来回摩擦着下巴中间那道沟，沉思着问：“你期末考试在年级排多少名啊？” 元白那句谷林如何如何的话都到嗓子眼了，却听到这么一句问话，霎时迷惑起来：“……第三十五名？” 元白下意识回答出来之后，更加迷惑了。 陈导这个问题问得太自然，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特别像过年时走亲戚会听到的问话。 陈西蓝“唔”了声，又打量打量他，随口问：“在家做家务吗？” 元白眨眨眼，底气不足：“很少做。” 怎么回事。 这还真是，随便聊聊……？ “没事，可以练。”陈西蓝又思索了片刻，自然问，“你父母知道你要演的是什么戏吗？” “知道的。”终于扯到了正题，元白挺直了腰答道，“我给他们看过剧本，妈妈支持我，我爸爸有点意见，但他拗不过我妈。” 那就好，那就好啊。 陈西蓝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那这样。” 他摸了摸，从衣服底下掏出手机：“咱加个微信，下次什么时间地点见，我直接通知你。” 他顿了顿，又有点顾虑道：“不过你这快开学了。” 元白心口一跳，也不由自主捏起拳头——这也是他担心的事。 还是高中生，就是会有很多限制。试镜这些都可以协调时间，但是假使他真的通过了试镜，正式开拍，如果不在寒暑假期间，他只能请长假。 学校对请假管控是很严的，就算请得下来，耽误的功课又要怎么补。 处处都是雷，他撩了撩眼皮，有些愁。 可是难得的机会，叫他主动放弃，又绝对不甘心。 大不了…… “我可以请长假——” “我们可以等你到暑假——” 陈西蓝和元白几乎异口同声说。 元白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懵的：“啊？” 陈西蓝也有些意外，看着惊讶的少年，噗一下笑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 元白简直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好运气砸得他有些喘不过气：“陈导，您的意思是我、我可以参演吗？” 他快速地在脑海里过着刚刚的话，越发确定就是这个意思。 可以参演……天啊，他可以参演！ 无论演哪一个角色，只要能进入这个剧组，他就如愿以偿了。 可是，他不是还没有试镜吗？ 陈西蓝却笑道：“你觉得刚刚我们在做什么？” 第84章 元白要参演的消息爆出来,黑粉群里都炸了。 【什么鬼,他还真要参演啊？陈西蓝的电影？我靠,凭什么啊？】 【没事,肯定是打酱油的罢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2 【打酱油也不应该轮到他,陈导是不是失心疯了，找一个无脑流量花瓶演文艺片,他牌子不要了是伐？】 【他有金主你们不知道？】 【？？？？？？？】 【肯定是有金主啊,以前安澜不也是,他分化之后沉寂了几个月突然资源爆棚，大红一年之后嫁入豪门，后来才知道早就隐婚了。】 【证据呢？】 【这还要证据吗，不明摆着的事？】 …… 五分钟后，某公共论坛,新注册的小号发了个帖子。 【料,保真。某新人流量资源好是因为背后金主出手,金主很用心捧,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资源还会更上一层楼。】 【……编，接着编】 【新人流量资源好,这指代也太模糊了吧？】 【今天有谁爆资源了？最近最大的饼是陈西蓝的新片吧,难不成在说那谁？】 【emmm……】 【造谣真是不要成本】 …… 又五分钟,某著名造谣营销号把此料搬到了微博。 er娱乐红绿灯：据网友爆料,某最近很火的年轻新人爱豆背靠金主，才撕下了某大导新片的配角，确定,已签约。 这个红绿灯的号平时热衷发布假料，一天能发二三十条，而且每条都信誓旦旦“保真”“确定”“已签约”。 关键是，他简直假到令人发指，假到比洋葱新闻还让人啼笑皆非，大概有某个编料格式，只要用抽签的方法抽一下，就能编出一条新的爆料来。 ……所以他的关注数和浏览量就还挺高的，毕竟足够好笑。 但这条假料的画风有点不同，因为他没有点名是谁。 底下评论渐渐多了起来，把最近爆出资源的流量小生猜了个遍，点赞和转发也慢慢轮了起来。 元白黑粉群群主暗中观察，隐隐嗅到了机会，赶紧组织群里的人都去给某些假路人的猜测点赞，增加转发。 【这说的是元白？最近很火，年纪小，新人，爱豆，资源好，都对上了啊】 【我就好奇为什么这一条博主不点名是谁，难道编料都不敢编到他头上？】 【omega嘛，怕触犯omega权益保护法吧23333】 500人的黑粉群，很快把这条微博弄上了热门，接着就是花点小钱买几个便宜的营销号转发，再等待假料发酵。 * 三小时后，广告摄影棚。 元白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是rw给他单独升级的成衣代言广告。 rw在成衣代言上向来不含糊，请的都是些国际影星、名模、超级体育明星， 而元白的香水广告，却为他带来了一个娱乐圈明星混到死也求不来的高奢品牌代言。 春夏最新超季，都是些轻薄的布料，摄影棚里空调温度很高，倒是丝毫不觉得冷。 元白和赵妍说着话，摄影师在远处不声不响地端详着他，用一种略微挑剔的眼神。 “长相……确实。”但是外形是不是过于**？这个脸和这个过于单薄的身材，怎么看都是素的要死的中学生，和他这一季的理念实在有些不搭…… 这一季需要用最简单的线条和色彩铺陈出成人的靡丽，需要一个有能力表现出诱惑的模特。 设计师朝他的摄影师瞟了一眼，不解道：“怎么，你看上去有些不满意。” “我不明白。”摄影师遥遥对元白卡了个框，“找一个小朋友诠释你的新系列，真的是明智的选择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3 设计师叹了口气：“我不是让你看看他的舞台么？” 摄影师耸肩：“我看了啊。” “怎么样？” “表现力是还可以，但是舞台和平面可不一样。” 设计师大笑着拍了拍摄影师的肩：“你等会就可以见到了。” “真不知道您哪里来的信心。”摄影师摇了摇头。 他可是见多了在拍平面时翻车的偶像。 “放心吧，我和他沟通过。”设计师道。 赵妍走到一旁，掏出手机看了眼，慢慢皱起眉，开始飞快敲字。 她于是错过了元白从更衣室走出来时，摄影师眼里的讶色。 不止摄影师，在场所有人视线都被他吸过去了。 “他在更衣室里……只是换了衣服吗？”灯光师心怦怦直跳，这句话堵在喉咙口，却是不敢发出声。 素白的衬衫是丝绸面料，冰凉地贴着少年的身体，领口严丝合缝，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严谨却有股禁欲的味道。 禁欲……所以更欲。 元白站定在纯白色布景前，微微垂眸调整了一下袖口，乌黑碎发落下来，懒散搭在额前。 他还没有来得及和摄影师交流，就已经被连拍了好几张，灯光的变化让他颤了一下睫毛，抬起眼，自然地将遮住眼睛的碎发拨到一边。 袖口偏长，遮住了少年的手背，抬手时只露出一截指尖。 他皮肤太白，和衬衣浑然一体，将那些精致的边缘、特殊的设计全部显露出来。垂质的面料贴合少年人削薄挺秀的骨架，隐约甚至能看到一点肋骨的影子。 但最迷人的是他的表情。 刚刚站在这里时，他是坦然的，直率的。 现在那双眼睛有了秘密，唇噙着淡淡笑意，一滴细汗从颈侧滑下来，消失不见。 他怎么会出汗？ 摄影师目不转睛，注视着对方染上玫瑰色的脸颊，不停按快门。 “看着这边。”摄影师抬起一只手掌。 奢侈品的映照，不需要凹什么造型，要的就是简单的捕捉。 捕捉对方抬眸转身时，一刹那的悸动。 元白转身，背朝镜头时，摄影师愣了一下。 他看着对方的后颈。 白皙的皮肤从半透明的隔离贴边缘往外，一丝丝泛着绮丽的红，汗水正从那附近滋生，染得衬衣领口微湿。 这一刻，在场没有一个人是alpha或者omega，却都被信息素试探的触手轻轻撞了一下。 除了高等级的alpha，没有人能看见信息素的实体，普通人更是闻都闻不到。 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受影响，不会对那种感觉印象深刻，欲罢不能。 “这真的是……”摄影师控制不住地扣紧了相机，直到拍摄结束，始终震撼到恍惚。 元白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凉水带走难以消却的燥热，心跳还有些快，他把湿纸巾敷在颈后，静静等了一会。 ……他的腺体还是没有完全长好，没办法对信息素收放自如。 实际上，在被标记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腺体都过分安静，像休眠了的火山。 今天他想要释放一点信息素出来辅助拍摄，使了半天劲不得要领，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用上了一点手段。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4 他兜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玻璃瓶，里面装了一毫升的信息素提取物。 超高浓度，挥发在空气里，就是和陆曜本人出现一模一样的味道。 原本是用来安抚他需要的东西，竟然被他拿来作弊了。 元白心虚地把小瓶子藏藏好，转身出来。 撞见门口在等待他的摄影师。 元白怔了一下，只听那人激动道：“我……我想让你快来看看照片。” 元白自己自然也是好奇的，他回到摄影棚，去看相机。 一直忙着不知道什么的赵妍也早站过来了，一群人围在一起，刚刚负责服装的，道具的，妆容的，看到他来了，为他让出一条路。 元白走过去，一张张看过去。 他看照片，周围的人看他。 赵妍和这边负责人谈了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宣传，他们怎么配合的问题，心里显然事情挺多，语速又急又快。 元白掏出手机，还没解锁，就被经纪人拉了一下手臂。 “你先别上网。”赵妍对他匆匆说了句，又转头和负责人说话，又两分钟才结束。 她转过头，看着乖乖拿着手机坐在角落，百无聊赖盯着一盆多肉的元白，走近放软了声调道：“我们走吧。” 摄影师望了望对方离开的背影，又低下头一张张查看照片。 设计师走过来，带笑问他：“你觉得元白怎么样？” “他会红的。”摄影师头也不抬道，“——他会飞黄腾达，他会成为标签人物。” 标签，icon。 提起一个人，就是一个时代。 * “赵妍姐，网上又有人说我不好了？”元白坐进车里，脱了外套，声音挺平静。 元白道：“我不在意的，他们又不能做什么，只是嘴上说说。” “我们已经辟谣了。”赵妍吸了口气，看他的眼神怜爱得很，“你还是别看，话说得可难听。” 元白想了想：“好，我不看。” 他把脸转向窗外，听着赵妍打电话的声音，手指摩挲着手机壳边缘。 下车前，他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顶上突然跳出一条推送。 《这个高中生偶像被强推的秘密？公司辟谣：金主是无稽之谈！》 元白眼睛眨了眨，暗暗磨了磨牙。 元白本来就是话题中心，在有心人的推手下，有金主这个传言不知怎么就从编料变成了全网热议，甚至引得慈航不得不光速出来辟谣，并向各个转载的营销号直接递出律师函。 辟谣的微博早就被粉丝转了几百万，在热门上高高挂着。 【造谣的太恶心了，凭什么是omega又资源好就一定是被包养？你倒是说说金主是谁啊，他的资源各种各样，根本没有统一的来源。】 【就这种质量的造谣也能上热搜？元白真是挡了路吧，谁这么恨他哦。】 【腥风血雨体质，红人罢了，谁让哥哥红呢！红到让人眼睛滴血：）】 【md，元白给老子红，红出天际，让这些酸咖糊逼手抖心冷抱头痛哭！】 律师函警告效果还是有的，很多直指元白就是爆料者所说的“背靠金主新人”的号主飞速删博道歉，然而那个被转发最多、第一个把假料搬到微博的er娱乐红绿灯，倒是岿然不动。 ……倒也确实拿他没办法，他根本没指名道姓！ 这条微博转赞评都惊人，仍然挂在热门前三，而且评论里很多猜测是元白的点赞都在上面。 因为只是网友猜测，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5 赵妍又看了一遍那条微博。 er娱乐红绿灯：据网友爆料，某最近很火的年轻新人爱豆背靠金主，才撕下了某大导新片的配角，确定，已签约。 嚯，她有想法了。 配角……配角？ 她给陈西蓝工作室打了个电话。 “元白你放心。”赵妍对下车的少年背影嘱咐说，“这事姐能处理好，回去早点洗澡喝牛奶睡觉啊，明天就能上网了。” 元白认真道：“您放心，有人看着我呢，最近我一回家就没收我手机。”说是对视力不好。 赵妍恍然：“你妈妈也是为你好，担心你玩手机过度作业写不完吧？” 元白为难地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陆曜差不多是他亲妈粉。 ……也差的不是太远吧？ * 辛沐伸了个懒腰，从沙发里直起腰，眼神带着兴奋劲地打量周遭豪华的陈设。 光滑的大理石墙面映出他比从前精致好几分的脸。 又经历了一次成功的手术，他都快要爱上自己这张脸了。 辛沐轻轻地摸着自己下颌的轮廓，对着自己的影子笑得有些阴沉。 他最近很走运。 一直向锦林献殷勤，锦林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可是当他无意间路过总裁办公室门口时，却被锦祺看中。 锦林的哥哥，西下集团的真正接班人。 他不喜欢男人，所以没朝这方面动过脑子。但对方的特助过来，只提了一句，他就全明白了。 为什么要拒绝？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他有了好房子住，也有了钱，还有了比从前更好的相貌。锦祺虽然花钱买了他，但是从来只是看，碰都舍不得碰。 他说想要演戏，对方也答应了。 就在这时候，还被他看到元白被包养的传闻，简直是喜上加喜！ 他忍不住动用了储蓄，配合着推了一把。 虽然是花了不少钱，让他肉痛，但看到那么多人骂元白…… 这钱，花的值！ 那家伙凭什么运气那么好，从最后一排被拎出来出道，还会分化成omega，甚至越变越好看……每次见他，都比上一次更漂亮…… 甚至是别人给他下的毒，他都能躲过去！ 辛沐笑着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有多么扭曲和丑陋。 笑着笑着，他随手刷新了一下页面，接着眼神凝住了。 “什么鬼？” 热搜： 1元白男主 2元白陈西蓝 3陈西蓝称会为元白延迟开机至暑假 4元白大荧幕初主演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6 辛沐头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手机都有点拿不住，眼花了半天，定睛一看，还是那些字在屏幕上。 他的大脑机械地拼凑着这些字的含义，拼出来的内容却让他绝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 元白怎么可能演陈西蓝的男主？ 陈西蓝不是说这部戏程昱期和季渠洛凛都会参演么？ 就算主演是年轻人，那也该是季渠和洛凛啊？ 影帝、最佳新人和国民弟弟，怎么会给元白……给元白这种……只有流量的花瓶作配？ 他不是只有慈航力捧，根本没有什么金主么…… 陈西蓝是不是疯了！ 他一定是看错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辛沐定了定神，点进去热搜。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那个料说的不是元白！这一波打脸也太帅了吧！陈导你是什么元骑士？？加入我们吧！！大白菜大本营欢迎您！】 【我哭了姐妹们，元白白演电影了，演电影男主了！】 【是我们家小豆丁吗？十七岁的小豆丁？真的是他吗？？】 【陈导呜呜呜，这个时间点真的太巧了吧，好有心，爱了爱了】 【 主演啊，主演啊，这是电影男一啊！什么见鬼的谣言滚犊子去吧，老娘不care了，老娘现在是钮钴禄·大白菜！】 …… 辛沐一路看下来，愣是没有一条是他想看到的讽刺内容。 就在他气得手抖，正想亲身上阵带一波节奏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热转是争议，忙帮着买了几万转发。 【程昱期工作室？？？影帝给小透明作配，还不是新人演员是流量爱豆，解释解释呢？】 其实影帝本人没有什么会掐这个的粉，是季渠和洛凛的粉丝也都有不满，自己不敢把自家正主拎出来，就拿影帝当枪。 眼看这条热转压过其他，出现在热门上，就要引起路人的质疑了。 对啊，辛沐颤着嘴唇想，这不是最让人反感的吗？连陈西蓝这种良心导演都向资本和流量投降了，找一个花瓶演男主，让影帝和好演员作配！ 该！该所有人一起骂他们是资本的走狗，流量的奴隶，攻击小鲜肉就是影视毒瘤！ 辛沐已经完全忘了，他自己比元白还不如，只是一个连出道都没有希望，自我放弃后靠整容混下去的人。 他平复了一下心跳，起来接了杯水喝。 再坐回去时，看了眼热搜，心又砰砰砰跳起来。 热搜 1程昱期发声 2元白陈西蓝 …… 程昱期：艺术只有合适，没有主次元白小朋友演得不错，等上映你们就知道了。 程昱期是谁？圈里响当当的人物！他人脉广，欠他人情的各路小明星更是不知凡几，半年才发一次微博，还是对公共事件的回应，各种人纷纷冒出来力挺影帝。 灵霄：我就知道你演了！帮我大哥转发，小朋友未来可期！ 金小可：大哥话说得超级棒[赞] 卢晨明：大哥真是难得发微博啊！期待陈导新电影！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7 一个个都是大佬。 辛沐嘴张大老半天合不上，半晌手捂着脸，重重搓了两下。 他自言自语：“我没有输……我还没有输……” 他也有电影！他也有新的资源！上周他求来的资源，可是卢桓升的戏，比陈西蓝高一个档次——文艺片导演怎么能比得上商业大制作？ 虽然是配角，可……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主角的！ 辛沐口干舌燥，心跳如鼓地想着。 他往下拉着评论，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散了吧，这事已经清楚了，被包养的根本不是yb，是西下娱乐的那个谁吧？】 【谁啊？又爆什么料了吗？】 【害，西下娱乐的公关脑子有问题，刚刚自己官宣他家一个新人演了卢桓升新戏的男九。你看看热搜。】 【结合一下，不是说新人被包养，拿了大导演的男配吗？这个新人脸我搜了，公式照真的好普通， 唯一的亮点就是鼻子，长得有点像元白的。也不是科班出身，也不红，长得也一般，这样的人突然上大导的戏，之有可能是被包养了。】 【草，全对上了啊。确实，卢桓升每次都有一两个名额是给关系户的……】 【这人叫什么啊？我去热搜看看去】 【艺名好像叫子沐，这真是纯纯的空降了噗，上感着帮元白彻底澄清啊？我说西下娱乐的公关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为什么会揭自己艺人的黑料给对家的艺人洗白？？】 【对哦，这个子沐不应该是他们老板包的嘛，给元白帮忙不怕被老板骂嘛23333】 【也许公关里混进了大白菜的卧底（】 【也只有这么解释了哈哈哈哈】 辛沐满脸汗，已经完全恍惚了。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吃着最讨厌的人的瓜，吃着吃着吃到了他自己头上？ 他切出来，对着热搜三十五位的“西下娱乐新人子沐将出演卢桓升新戏男九”发了好一会的愣。 这个热搜看起来，实在是太刻意了，就像是对标元白公司买的那个#陈西蓝称会为元白延迟开机至暑假#。 可是，为什么要把男九两个字写的那么清楚？？ 一个是男主，大导演亲自为他推迟档期。 一个是男九，冷冰冰挂着“西下娱乐新人”的名头，就好像根本没人认识他是谁，不冠这个名头就看不懂一样。 而元白，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元白”。 谁都知道他是谁，他已经彻彻底底的红了，是云端上的人。 辛沐看着自己人生第一次上的热搜，迟疑着半天才抱着点期待点进去。 也许，他会涨粉呢？上热搜毕竟是好事。 然而他一点进去就吐出一口老血。 【这特么谁啊？！不要什么人都乱买热搜好吧，浪费公共资源】 【什么小透明都能演电影了，要啥没啥一看就是资本强捧，有金主吧】 【金主为啥想不开看上他啊？】 【鼻子有点像元白，搞不好就看上这一分呢。】 【噗，别扯元白了吧，他今天够倒霉了。】 【散了散了吧，这也太没意思了。】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8 辛沐扔了手机，崩溃地“啊啊啊”叫了起来，手掌重重拍着沙发扶手。 直到手掌通红，眼睛通红，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 “元白——”辛沐咬牙磨着血肉一样喊，“你他妈——” 他发誓，一定要踩着这个人站起来，站到娱乐圈至高之处，让元白像今天的他一样，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 * 晚上，元白和陆曜坐一块儿，苦着脸赶作业。 “我写不完了。”他手机被陆曜没收了，根本不知道网上关于他的惊涛骇浪，缩在自己书房的小天地里，吹着alpha信息素专属暖气，快乐……不快乐地补作业。 陆曜瞟他一眼，嘴里说：“快写。” 眼睛朝时钟看了十点半了。 “十一点必须睡觉。” 元白叫道：“那我就真写不完了！??” 陆曜没什么表情道：“谁让你之前那么长时间不写。” 元白：“……我很忙的。” 陆曜淡淡道：“我也很忙的。” 他给元白指了指自己那一沓早已完成的作业。 元白：“……” 元白笔杆子抵着下巴，苦思一道数学题，侧眼小声道：“那你厉害嘛，我又不像你。” omega穿得很少，坐在他旁边，颈后还出了点缠绵的细汗。 信息素伸出小触角，软软地勾缠了下alpha的理智。 陆曜唇抿成线，大掌抽出一张纸巾，仓促捂住鼻子。 元白起先没在意，多看了一眼就又慌了：“陆曜，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陆曜镇定道：“我没事。” 元白将信将疑看着他。 陆曜沉住气道：“……可能有点上火。你家还有凉茶么？” “有。”元白赶紧去给他拿。 omega离开后，陆曜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去浴室冲凉。 不管怎么样，最后元白的作业还是写完了，只是有一整份的语文摘抄里，“的”字的那一勾，都是往左而不是往上。 第85章 电影的官宣让元白再次被抛上话题中心,炸了好几天都没有平息下来。 不过元白自己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因为他开学了。 学校把一切纷扰阻隔在外面,只需要专心读书。一个爱豆若能忽略掉追逐自己的目光,生活中就能保持自在,而元白一直是这方面的行家。 对于开学这件事，网上的黑粉们也高兴得很。 【谢天谢地,终于开学了,元白不会再上热搜了！】 【太好了,拜托天勤把他和陆曜都好好圈着，别出来祸害人了……】 【你们确定吗，虽然人是开学了，可是江湖中仍有元白的传说。不是说四月五大有他一封？】 【男刊还差不多，五大？女刊大花想上都没那么好上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69 【男刊也不可能。】 【元白连个品牌好友都没有,他凭啥上封啊？杂志社扶贫吗？还是和主编有py关系啊。】 【你别说我还真信,现在五大向流量妥协的还少吗？他们能卖啊。上次Alan上一封二线的红秀都卖了二十万。元白上五大,少说卖四十万吧？】 【聊五大能先把vogue踢出去吗？比其他四大高两档谢谢】 【说起来元白时尚方面是不怎么样,他时尚杂志一封都没上过吧？连二三线都没有过。】 【不是有rw吗？】 【彩妆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说起来，时尚圈也没以前那么高大上了,西下娱乐那个新人,就整得跟元白越来越像的那个,都爆料这个月有封五大】 【扯吧,他什么作品都没有，人气也没有，就会买水军买热搜……五大热爱扶贫？】 【金主给买的呗,金主相当宠他了。】 【这元白会不会很膈应啊，照着自己整的人靠买热搜快比他还火了（狗头）】 【得了吧，就那什么沐的微博转发，一万转里有二十个活人吗？看杂志销量出来他脸往哪放】 …… 【卧槽，我刚在中山路边上看到换路灯广告了，这是元白吧？是吧？[图]】 【？？？？？？？？？】 【？？？？？哈啊？？逗我？？vogue？？？】 【真的假的啊，不可能吧？内页？增刊？】 【……增刊吧，以前不是经常有增刊上海报的。】 【等下书亭开门应该就有得卖了，到时候就知道了呗】 【ls这语气我有点膈应。大白菜迫不及待来吹了？要出来是增刊你们多好笑。】 【增刊无逼格，散了散了吧，别自己吓自己】 【vogue除了陆曜还有哪个男性爱豆上过吗……】 【没了（。vogue死守底线，时尚圈最后的颜面（】 …… 元白大粉沉住气，捂着砰砰砰跳的心脏，关了一早上就差点没看了气出病的电脑屏幕，抓起大衣就出了门。 “喂！你早饭还没吃！” 她哪里还顾得上吃早饭，在看到那个帖子的时候，心就完全提起来了。 v、o、g、u、e、耶！ 从传四月刊有封五大是元白开始，粉群里就没有停止过兴奋。无他，时尚圈是鉴定红人的标杆，只有曝光和地位都上去了，才能拥有一席之地。 ——当然，那种金主强推的除外…… 在他们看来，元白早就该有封五大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只能解释为想要憋个大的。 他们有想过《时尚芭莎》或者《嘉人》，但是《vogue》，这封时尚界唯一顶级杂志，还真没有人敢想过。 可是，他们的小孩一直都在给他们惊喜，这次说不定也…… 大粉家就住在中山路附近，她一路跑过小巷，连围巾都跑散了。时间太早，商业街的路上没几家店铺开门，路人也是寥寥。偶有出来买早点的老头老太太，看着那些个头发没梳脸没洗满大街狂奔的小姑娘不由侧目。 这大清早的，好好的小姑娘怎么就疯了呢？ 还是集体发疯。 是的，这么跑向中山路的不止她一个，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住在周边的粉丝。 有几个彼此都认识，到了空旷的大街上，遥遥对视，噗一声都笑了出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0 “你也是看到图过来吗……” “对，卧槽这个图也太特么好看了吧？快快快帮我拍个合影来。” “姐妹，你觉得这是正刊封面不？” “我也不知道啊，只能等了。” “我希望是……” “我觉得是！” “啊啊啊啊好煎熬。” “那边书店好像快开门了！” “快去那边等……啊我不行了，崽啊，要是真上了vogue说明什么？” “说明儿子给咱长脸……” “说明我们饭了个巨星。” “害，自信点，我们就是饭了个巨星好不好！” 书亭老板八点开门，看见一圈等在门口的小姑娘不由一愣。 “老板，vogue四月刊出了吗？” 老板点头：“出了，不过要等会才有人送货，你们要买的话可能要等半个小时。” “没事没事，可以等！” 有小姑娘迫不及待问：“老板，四月封面是谁啊你看到没？” 老板听笑了，朝外面灯杆努了努嘴： “那不挂出来了嘛！” ！！！ 几个粉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差点没捂着嘴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除了尖叫没有能表达这时候心情的了。 “我！要！买！一！打！” “等等姐妹，你买完了路人就买不到了！给路人留点啊！” “对对对，网上肯定也有链接，大批量的我们网上买！这边先买两本就好！” …… 【所以说有人买到四月vogue吗，封面是谁？】 【元白到底是不是增刊啊。】 【我手居然有点抖了。你们说，元白如果真上了vogue正刊封面，说明什么？】 【说明他上位了。还能说明什么？】 【凭啥啊，一个杂志就上位？他还没作品呢，顶多说明有代言……】 【这位姐，我感觉你这个说法更戳黑子的心啊。】 【[图]死心吧】 【卧槽！！！！！！】 【靠！！居然真是元白的封面？？？】 【金三银四，四月vogue很有牌面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1 【拍的倒是挺好看的……】 【？？？？他穿的什么有人扒吗？】 【早有人扒过了，没扒出来，要么是小众牌子，要么是超季未公开款。】 【这个设计风格我感觉像rw啊，是不是彩妆合作过后升级了？】 【彩妆不是团的代言吗，单独给元白一个人升级算什么意思？】 【……就猜测一下也能找到掐点，佩服佩服。】 【顶多就是给个好友帮忙推封，能别妄想代言吗，就无语。】 【送元白家四个字，神推曰：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哈哈神推goodjob！】 早晨八点半，元白封面的vogue一字排开，极具气势，几乎占去了店面四分之一的位置。 在他旁边货架的最底下，平放着一本四月的《elle》…… 辛沐封面的elle，他心心念念期待已久的杂志，塞在书亭的最角落里，无人问津。 中午十二点，差不多各大书店报刊亭都铺上了货，粉丝纷纷在买之前拍照留念。 【[图][图][图][图][图]】 【惊了，这个铺货量慕了……】 【店头摆这么多卖得掉？】 【就，别小看going粉丝吧，忘记他们创了多少个销量记录吗？】 【粉丝应该在网上买的多吧，真的都会跑去搬箱杂志吗？网上买还能草个好看销量。】 【网上销量出了吗？】 【还没呢，vogue可能想憋个大的……】 【我看这个已经憋得够大的了】 【我已经等不及了，链接出来就能知道他穿的是什么牌子了吧？有没有代言快公布呀。】 下午四点。 饭圈地震。 ue服饰与美容：#元白vogue首封#ng元白登上#vogue四月刊#封面。新世代的音乐精灵、神的宠儿，年仅十七岁的元白靠一首自作词歌曲《白》唱入世人心扉。缔造了销量和热度神话后他蜕变成蝶，omega少年继续闯荡演艺圈。今年他还将在音乐与影视界为新生代带来多少惊喜，让我们拭目以待。 摄影：yj5 造型：金洛珊 与这条微博同时发出的，还有rw官方微博、rw多国官网、rw总部推特、脸书、instagram共同发布的图文。 ：正式宣布ng元白先生出任品牌代言人，更多合作敬请期待。 无数饭圈女孩刷到这一条，愣了。 元白黑粉看到这条官宣，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什么鬼！！！品牌代言？？？” “他凭什么？？” 他们立马登上论坛，试图带节奏。 【哈啊哈哈，太好笑了，微博特供代言人！】 【又花了多少钱公关下来的，yb背后金主果然牛逼啊~】 【顺着rw国内总监扒一下吧，元白这条产业链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 ……实际上这些黑子自己也知道，大势已去，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2 妈的啊啊啊，新闻越短，事情越大啊。 这个官宣根本就没有特指哪个区、哪条线、哪个支线品牌，人家明明白白说的是“品牌代言人”！ 还是下午四点，下午四点什么概念？ 那是人家总部时区的上午十点…… 果然，黑子被等候已久的粉丝按在地上抽打。 【总部都发了你是瞎吗？？】 【那么大个“品牌代言人”你看不见？n国官网同时官宣看不见？】 【来，姐妹们跟我念“元白rw品牌代言人”嘞，念一遍神清气爽，念两遍气爽神清！】 【略略略，气死气死气死黑子。】 ……确实，他们不用吵架。 只要不断地顶那个“品牌代言”的标题，就能让黑粉心梗了。 曜白cp粉那里，就是另一种画风了。 【嗯？元白宝贝儿真棒！】 【啊啊啊十七岁的高奢品牌代言人也太可了吧！看谁还说他蹭出道、蹭代言、蹭上位！】 【这是糖啊朋友们，这是大糖。曜哥不也是在十七岁生日前后宣的高奢代言吗？】 【？？？？？嗑还是您会嗑。】 【你的过去是我的现在，你的现在是我的未来呜呜呜】 【要一起走向最辉煌的未来呀！】 …… 元白爆高奢代言，确实让很多人眼红，让很多人吃惊，让很多人感受到了威胁。 这次连陆曜的粉丝都惊讶了。 唯粉内部是不允许讨论他人的，同团也不行，于是有些人拉了讨论组，私下自己组了群。 一个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爆表的毒唯群。 【这样不行，我曜必须是团里唯一一个一骑绝尘的，不能让元白追上来。】 【看到弯道超车什么的就烦。从小就捆绑到现在，分化了还不避嫌，就问一声曜白何时解绑？】 【何时解绑+1】 这群毒唯别的也没干，先逮着cp粉撕了一通。 cp粉被撕得节节败退，曜白超话都被炸了，而由于cp粉天生在掐架中不占优势，底气较为不足，只能蔫蔫地暂时接受失败。 然后……然后元白毒唯也加入了战局，两家愣是把#元白放过陆曜#和#陆曜放过元白#同时撕上了热搜。 然后……cp粉就懵逼了。 因为这两家，掐出了好几轮，不带重样的。 【第一轮：互相论证是你家对我家有企图】 元白毒唯： “明明你曜倒贴我宝宝暗戳戳营业，居然有脸让我家放过你家？” “演唱会上是谁急吼吼给元白戴围巾，生怕别人看到元白后颈红了？” “[图][图][图]曜妈能不能管好你儿，舞台上盯我儿都快盯出血了！” “呜呜呜吓哭了，元白妈好怕怕，抱紧我的大白菜！” “陆曜超危险的，看这张图都in了吧？呵呵，拜托你离我们元白远点好嘛？自觉点ok？”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3 陆曜毒唯面面相觑过后开始反击。 “我呸，要点脸，是谁从十三岁起没有陆曜连矿泉水瓶都不会开？[图][图][图]单这种图老娘就有一打！” “绿茶，赤果果的绿茶！我举报元白鞋带散了不弯腰，非等我曜给他系！” “什么清纯软萌小o，就这勾勾搭搭的小长在我哥身上了！” “我举报元白让陆曜给他修车胎！绝版珍藏照片[图]就问你你们学校女孩子都没有这么会勾引男神的！” “到底谁勾引谁呃呃呃呃呃xswl” cp粉：……？？？ 【第二轮：互相论证对方是渣男】 元白毒唯率先提出论点。 “我们元白超信任陆曜的！连分化的时候都跟陆曜在一起！谁都知道alpha有多危险！我滴宝宝毫不犹豫地就跟陆曜走了！” “大白菜至今仍不敢想象那天我宝宝可能遭受了什么qaq” “就是！陆曜渣男！十三岁就开始捆绑，然后呢？始乱终弃！元白一个人孤单单在后排伴舞，陆曜跑去和别人cp，想过元白在后面看了有多难受没？？” “然而崽哇！就是这个渣男！他的粉丝居然还掐你！” 陆曜毒唯气狗带了。 “草，我曜渣男？渣男会给绿茶修车胎、系鞋带、扣扣子、哄你一个开心、和其他人全部保持距离？大白菜根本没有心！” “元白才是渣男！就学不会保持距离！跟a眉来眼去、c勾勾搭搭、连公司后辈献殷勤都丝毫不懂拒绝！渣男元白！” “然而哥哥，就是这个渣男，他的粉丝居然还掐你！” 一场掐架最后，陆元两家毒唯异口同声： “哥哥，人间不值得，换个人cp行不行？” 围观群众：(｀Д′)!! 围观群众：………… 【草，我从未见过如此秀恩爱的毒唯互掐，感觉被塞了一嘴的狗粮是怎么回事？？】 【就无语，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真的是毒唯在掐架，不是cp粉披皮吗？诸位，我好像已经不懂这个世界……】 【我只想采访一下现在cp粉的心情。】 【谢邀，人在家中，刚被塞了一嘴糖，仿佛见证蜜月？？】 【作为曜白粉头我只想说，这样的毒唯掐架，给我多来点，谢谢】 cp粉：就……嘿嘿嘿？ * 四月发新单，元白白天上学，晚上打歌，忙得像只小陀螺。 他们也不用像出道时那样把打歌节目上全了，这次只挑了三大台的音番来上，毫无意外地收获九连冠。 结束这一轮最后一场打歌后，已经到了四月末。 拿到最后一个奖杯回家的车里，亢奋过后的几人纷纷昏昏欲睡。 谌嘉禾脑袋一点一点，滑到了祝明羽肩上，压得rapper一歪，歪到了曲晓星胳膊上，随即中排三人组歪成一团，索性都睡了过去。 祝明羽还说梦话，咋舌道：“Alan啊，哥想你啊……” 不需要睡觉的陆曜原本闭着眼睛，闻言稍稍睁开一线。 曲晓星半梦半醒，还能回复祝明羽的梦话：“哥，Alan哥比你大，有了没大没小啊你。能不见谁都自称哥吗……” 陆曜一哂，本想坐正，眼一瞥旁边正玩手机的omega的手机背景，忽一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4 元白精神还好，拿着手机给Alan说今天打歌的情况，他和Alan的聊天背景是Alan发给他，让他换上的。 背景里，Alan眉眼细描，一张精修大图。 陆曜眉心微跳。 元白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自己是omega的事实，但他当了十六年的alpha，审美取向上可能还是会偏向精致漂亮的花美男。 尤其是看起来需要保护的那种。 alpha的脑海中，岑惜和Alan的身形渐渐重合。 还有徐青以。 元白一直就会对这种外形的男生更为青睐…… 元白正编辑着消息，忽然肩上一沉。 元白：？？？ 他捏着手机，眼睛朝右瞥去，看见alpha头顶深褐的发丝。 陆曜是有那么一点点混血的特征的，只有他很安静的时候才会容易注意到。 车里开着小灯，光线柔和，斜斜落在那张英俊过分的面孔上。眉眼深邃，五官优越，即使缄口不言也荷尔蒙满载的男人，因为睡过去而显出来一点脆弱。 元白眼睫动了动，肩上沉甸甸的热量让他下意识屏息，身体似乎也跟着热了起来。 屏幕上，Alan那边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手机上方弹出来岑惜的新消息。 元白的手机不知不觉地放下，他想，连陆曜都困了呢。 让我们小队长睡一会儿吧。 元白按灭了手机屏，不作一声地手托着陆曜的脑袋，小心翼翼把他搬运到自己腿上。 他向后靠，alpha就自然顺着躺下，没有更流畅的了。 元白的手机仍然不时地亮起来，他一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陆曜胸口。 alpha穿得很少，他的手掌能触到对方胸腹的温热，甚至能感受到动脉跳动。 元白朝下打量着闭着眼睛的陆曜。 一米九的alpha斜躺下来，把整张车座全部占满也不够。他那么大，即使沉静如睡着，也存在感惊人。 元白看着他，心想，陆曜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只的呢。 他心里还装着被抢走玩具，眼睛通红，害怕过马路的那个小男孩。 可是现在的陆曜站在他身后，需要低头才能把下颌搁在他肩头；他需要信息素的时候，要踮起脚才能圈住alpha的肩颈。 alpha与omega…… 便是在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多么的不同。 车一路行驶，在谌嘉禾家附近停下，司机转头叫醒他。 前排三人纷纷都醒了，和谌嘉禾道别。 “五一晚会见咯。” “彩排见。” “嗯嗯。”谌嘉禾应着，朝后看了一眼。他吃惊的神情使得另外两人也回过头：“怎么——卧……？” 祝明羽的“卧槽”被元白竖起的食指堵了回去，元白用口型道：“让队长睡会儿。” 车继续开，但是车上已经没有人有睡意了。 祝明羽坐直，战战兢兢拉了个四人群。 排除掉陆元二人，队内剩余四人的群。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5 祝明羽：“你们看见过队长睡觉么？” 谌嘉禾：“见鬼，队长难道不是机器人吗？他好像根本不会累！” 曲晓星：“？？？谌嘉禾，哥，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怀疑陆队是机器人？没想到你和我英雄所见略同？” 谌嘉禾：“……修辞手法，谢谢。” Alan喝了药，正在做恢复训练，突然发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新的群。 看了几人的聊天记录，Alan划出来，看了眼聊天框，元白已经十五分钟没有回复他了。 他对着团里几个傻瓜的猜测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淡定打字—— Alan：“可能是装睡，谢谢。” 祝明羽困惑抬头，和曲晓星二脸不解。 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齐刷刷看向躺在元白膝盖上的陆曜。 彼时元白正看着窗外的霓虹灯，而那个本来应该在“睡觉”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撞上那二人，神情不变，缓缓抬手抹了把脸。 感受到动静，元白低下头，轻声问：“醒啦？” 陆曜点点头，声音半哑：“我怎么睡着了。” 还真的带一点惺忪。 元白笑道：“睡着不是很正常，你又不是机器人。” 提出机器人论的曲晓星默默重新坐了回去。 祝明羽吐了口气，把心放了回去，低头打字。 祝明羽：“还好还好，队长是真的睡着了，吓我一跳。” 谌嘉禾：“那就好，我也吓一跳，Alan说装睡，我还以为以为陆队对元白有想法……” 祝明羽：“我就说怎么可能嘛哈哈哈哈，虚惊一场。” 曲晓星的关注点是：“原来队长真的不是机器人！” Alan：………… 呵，我可怜的队友们啊。 第86章 元白觉得陆曜这一路安静得过分。那家伙平时话也不多,但并不至于到“安静”这个程度,整个人存在感都下降。 真的是累到了么？ 曲晓星和祝明羽都先后下了车,车上只剩下陆曜和他了。元白朝alpha看了看,只见他半垂着眼,如果不是时不时抬一下眼皮，他会以为对方又睡着了。 “陆曜。”元白叫了他一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曜侧眼,撞上略微担忧的眼神,眼神微闪。 无法看懂的神色一闪而逝。 “没事。”他低声道。 元白怀疑地看着他。 半晌，偏过头道：“你有事要及时告诉我。” 过了会，才听见旁边人极低的嗓音应答。 元白先下了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6 司机瞟一眼后视镜，后排高个子的男生正侧目看着窗外，神情淡漠,好似什么都不值得关心似的。 直到那间熟悉的屋子亮起灯,才听到对方淡声道：“走吧。” …… “到了。”司机示意,注视着alpha打开车门。 陆曜一条腿跨下车,眼睛不经意朝里一瞥，顿住。 旁边的座椅上,赫然放着一件被主人遗忘了的白衬衫。 alpha迟疑片刻,顺手拿走了。 …… 浴室门影影绰绰的身影,雾气升起,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 门打开，赤裸上身的alpha走出来，低头擦拭头发走到桌边。 水珠落在亮起的手机屏上,他看一眼来电人，接起视频。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元白清朗的声音：“陆曜你看到我衣服没有，我好像落在车上了……” 声音在看清对方此刻形象后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发颤。 “你什么时候练成这样了？？？” 元白目视着陆曜展露出来的雄躯，一阵晕。 这家伙是真不想要亲妈粉了么？？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举铁。”元白颤巍巍道，“你……你怎么能……” “我没有。”陆曜习惯性反驳道，低头看自己一眼，很委屈地，“我连健身房都没进过。” alpha的基因摆在那里，不是他想要保持纸片人身材就可以保持的。就算完全不锻炼、不注意控制饮食，也仍然会在十八岁成人礼左近时，接近于完美。 陆曜看一眼沉浸在震惊中的omega，掌心用力按着桌沿，声音渐低：“……你是不是很讨厌这样的我。” 元白大声否认：“怎么可能？” 讨厌？ 他明明是羡慕，羡慕，非常羡慕……他想要这样的身材还来不及！ 为什么明知道粉丝不喜欢爱豆举铁，还是会有很多人沉迷于举铁不可自拔？问题就在于骨子里的慕强！ 哪个男生不想拥有八块腹肌和完美的宽肩窄腰？他不但不讨厌，还非常喜欢，只是可惜—— 元白低下头，下意识捏了把自己的腰。 ……还是软的。 就算他每天都做运动，也很难练出那么均匀健美的体型。 陆曜叹了口气，跳过这个话题，转过角度让元白看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 “你的。”陆曜淡淡道，“我明天带给你。” “不用。”元白道，“明天用不着它，而且事情挺多的。就放你那吧，我下次去你家的时候拿走就行了。” …… 陆曜不需要睡眠，但他会在黑夜里躺在床上，安静整理思绪，或者只是养神。 或许是十八岁生日快到了的缘故，这一阵子alpha体内总像有什么野兽的因子在膨胀，蠢蠢欲动的情欲蚕食着他的理智，被按捺太久的火焰喷薄欲出。 他心神难宁，一闭上眼睛，浮现出的都是少年那一截白皙柔软的后颈。 撕下了阻隔的贴纸，形状漂亮的蜜糖暴露在空气中，腺体周遭细汗缠绵。 少年半眯着眼看他，毫无芥蒂地催促：“快咬呀……” alpha猛地坐起来，汗水涔涔。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7 他眼神晦暗，下颌紧绷，一滴染着欲的汗水缓缓爬落，后背，胸腹，全部打湿。 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属于omega的气息。 陆曜极慢地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沾染了元白汗水的衬衣。 * 五一。 晚会彩排结束，元白从omega专属的洗手间出来，看到陆曜就靠在对面墙上。 高大的alpha一言不发，也有极强的压迫感，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两手插兜，额前碎发遮住眼睛，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像是巡视和保护领地的雄兽。 元白看了看周遭没人，轻声问：“陆曜，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只是去一趟洗手间而已，公共场所，处处有监控，有保安，哪至于就会出事了。 元白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临时标记的效力会逐渐减弱，就像会产生抗体一样，越到后面，对ao双方的束缚程度就越低。 但陆曜对他的事情的上心程度，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还提高了。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幸好，他的腺体似乎已经没有开始那么脆弱，医生说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完全正常。 到那时候，就不再需要陆曜的临时标记了吧？ 建立连接的ao之间有微妙的情绪感知，陆曜看着他，隐约觉察到了一点少年不安的心思。 他只以为对方是担心晚会的表现，上前一步，掌心按住元白后脑勺，轻轻揉了揉。 alpha的小指不经意蹭过元白后颈的腺体，却察觉手底下一阵瑟缩。 元白极不自在，逐渐长成的腺体似乎越来越敏感，被碰一下都难受，哪里像最开始那样，咬下去都毫无反应。 他匆忙甩开陆曜的手，自己抬起手掌覆在后颈上。 刚洗过的手还带着微凉的水珠，一阵凉风卷过，终于让血液流速慢慢缓下来。 “陆曜。”元白红着脸说，“你不要突然靠近我，尤其是在外面。” 尤其是在舞台上！ 想想看，万一他本来在跳舞，突然陆曜靠过来，导致他腿一软动作没做到位，那多不好。 陆曜脸上却有一瞬的错愕。 “……为什么？” 元白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原以为自己和陆曜契合度很低，所以很安全。可是从最近各种反应来看，根本不是这样。 或许他之前只是腺体还没有长好，才会毫无反应。 完蛋，这么一想，根本很危险啊！ 想到Alan给他的生理电子课本成年版里那些过于刺激的画面，元白…… 他果断又向侧面蹭蹭蹭退了三步，离alpha很远很远。 “真的，陆曜。”元白道，“你别问了，反正……这阵子我们先保持距离。” 陆曜拧眉：“你不需要我……”标记两个字咽了回去，他盯着元白的神情像受伤的兽。 元白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匆匆说了句等会见，转身飞快跑走了。 * 晚会后，更衣室。 元白换好裤子，突然找不到腰带，下意识就喊了一声陆曜。 走廊上，正望着夜晚的月亮，面无表情吹着风，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生猛地回过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8 片刻后，他低低叹了口气，找到对方要的东西，敲了敲祝明羽的门。 祝明羽手忙脚乱拉开门，看到陆曜冷着脸看着他，一阵迷惑：“……队长？” 陆曜二话不说，把腰带放在他手上，指了指元白那间更衣室。 “把这个给他。” 祝明羽：？？？？ 请问您为什么不自己给呢？？？ …… 好吧，他给就他给。 元白拉开门，从祝明羽手上接过腰带，说了声谢谢，眼角却瞟着背对着他站立在墙角的陆曜。 alpha站的笔直，背影沉默、英俊，好似面壁。 深沉而忧伤。 元白看了就心虚，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祝明羽看看元白，又看看陆曜。 半晌，他独自躲在洗手间悄悄在四人群聊里八卦。 “不得了，队长和老幺好像吵架了！” * 【[图][图][图][图][图]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 【额嚯。】 【吃瓜吃瓜，前排兜售瓜子花生可乐】 【这是真吵架还是假避嫌？莫不是被先前毒唯掐架的事伤到了，公司开始要求避嫌以免脱粉？】 【不至于，公司让陆曜和Alan营业的时候你看他配合了吗？他要不想避嫌，公司按头也没用。】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曜和元白闹掰了？？！】 【？？？？撒花，普天同庆】 【所以这是要解绑了？终于是要解绑了？？】 【很可能，其实看新单双人小卡唯独没有曜白的，就隐隐有预感了吧。】 【关系交恶？哇，是要走夏斯恒徐青以路线了么？？期待一个相爱相杀】 【本来双top就没有真关系好的，台面上做给粉丝看还真信啊……一个团的彼此都是直接竞争对手，肯定暗中较着劲呢，怎么可能真的是朋友？】 【诶，你这么说的话我突然好同情cp粉，那不是嗑了好长时间的假糖】 【我感觉这一下很伤诶，这家好像是嗑真的，不是兄弟情】 【cp粉再多，也动不了根基……为了唯粉杀cp不是一贯路线么？你只是因为事情牵扯到了这两个才会感觉奇怪】 【那就是很奇怪，陆曜一向我行我素，不至于会……】 【先前毒唯互掐跟秀恩爱似的，cp粉多快乐，现在就乐极生悲了吧】 【人间不值得，嗑真爱必定be，为又一对be的rps掬一把同情泪】 …… 祝明羽认真觉得，陆曜和元白吵架的话，对队内气氛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无他，陆曜这个人在有些时候特别较真，他上了脾气的时候，就只有元白能把他拉回来。 要是元白都劝不了，那就没人能管得了队长了。 所以他忧心忡忡地在群里说：“这怎么办呢，队长都快过生日了，在这个时候吵架，队长也很可怜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79 谌嘉禾：“？？？我就说今天气氛不大对。” 曲晓星：“应该没什么需要担心的，那两个家伙跟磁铁似的，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们和好的时候磁力太强‘啪’吸过去，把咱夹在中间——砸漏气了。” 祝明羽：“……晓星，你的比喻能力应该拿来写歌词。” Alan慢悠悠道：“队长生日，元白总不能不去。” 不管为什么吵架，到时候总会和好。 反正也就几天了。 祝明羽道：“说到队长生日……” 陆曜十八岁的生日，他自己不怎么在意，但满世界都已经在预热这个信息。 粉丝自然不必说，老粉因为看着长大的孩子成年哭得快要断气，新粉多数非常恋爱脑，疯狂砸钱到处做应援——尽管陆曜说了很多次不需要，也拦不住粉丝火一般的热情。 元白二月生日那阵子也是满世界的应援，两家暗暗较着劲，陆曜又是成年礼的一个生日有特殊意义，这次应援无任何意外地创下纪录。 媒体、业内更是暗流涌动。 十八岁，是一个分水岭。在此之前，他就是再红，也还是有很多限制，不会去和大一轮甚至更多的流量和小生们抢资源。 而过了这个坎，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暗中观望，有的想提携一番落个人情，有的暗中忌惮阴暗地想他跌倒爬不起来，还有的想贴上去，借他捞一番好处。 陆曜生日会那天，元白起床洗脸，侧过去看了眼颈后。 上一次标记已经是一个月前，现在那里光滑一片，咬痕已经完全愈合。 标记失效了。 元白对着镜子缓缓吐了口气，这是好事，他想。 没有标记他们就不会互相影响了，也就不必和对方保持距离。 陆曜的生日会，他们只需在最后出来，切蛋糕、送生日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集体唱生日歌的时候，元白推着蛋糕车出来了，其他成员也在旁边扶着，笑着一起唱。 元白一抬眼，他的朋友站在舞台的中间，垂着手，静静看着他们出来。 元白扫了眼底下，许多人眼里有泪。 有的女生哭得直不起腰，那种多半是从进公司开始就跟着的，真把自己当妈，对于成年这件事几乎拒绝接受，但最后还是舍不得地来了现场的人。 为什么会对别人家的小孩这么真情实感？因为养成就是了不起。每一天每一天看着他长大，慢慢就变成一种极深的联系，任是经历了再多，感情无法割舍。 元白低下头，不去看陆曜。 蛋糕车停在陆曜身边，他垂眸，看向那个蛋糕，微微顿了一下。 蛋糕最上层有一只卡通熊，奶油做的，樱桃装饰。 陆曜不易察觉地扫了眼今天的元白，穿了一件白色的t，背面领口下面一颗樱桃装饰。 脑袋垂着，看不见情绪。 …… 陆曜无声吐了口气，祝明羽催他吹蜡烛许愿。 陆曜闭上眼睛。 在祝福声里，他只许了一个愿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里，跟着动着嘴唇的元白还是睁开了眼睛，他悄悄看了一眼许愿的陆曜就又收回视线，但一切还是被镜头清晰捕捉。 【卧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0 看清大屏幕的粉丝有的不禁低呼。 【元白这是……哭了？】 【妈呀……】 【他也太会了吧？】 【这是……真情实感？】 【草草草，我有点被感动了都。】 【我再也不相信他们关系不好了。】 【要么就是真的感情好，不是一般的好，要么就是元白是天生影帝，没有第三个解释了。】 【妈妈，他眼睛里有星星啊！】 【……姐妹，你是个曜骑，注意影响。】 台上几人专注，暂时没注意到这小小的插曲。陆曜吹熄了蜡烛，接过Alan递给他的刀，在蛋糕上比划了一下。 元白眼睫上还有一点细小的水珠，眨一眨，落在眼尾微微闪光。 陆曜看他一眼，险些切错了地方，赶紧稳住手。 【曜曜切蛋糕好细致好慢？】 【他好像想把那只熊完整地切下来……】 【……你们说他第一块蛋糕会给谁？】 【==还用猜么，我觉得大家都有答案】 【尽管我不想接受，但他确实唯爱元白，气死我了。】 陆曜努力再三，终于把那只小熊完整地卸了下来，镜头切过去，给了个大特写。 【？？？？我怎么觉得这只熊意有所指。】 【别这样，我们不是cp粉！】 【别给元白，哥哥，你就争气一次行不行？】 元白看着陆曜小心把第一块蛋糕装进盘子里，有一刹也以为他会把盘子递给自己。 其他几个成员更是压根就没打算伸手去接。 但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陆曜谁也没给，他把这块蛋糕放在一边，又继续慢条斯理去切第二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姐妹，曜曜确实争气了一回……？？？】 寿星大人把蛋糕分给了几位成员，最后自己拿起了最开始那一块。 拿起勺子。 一口一口，十分认真地把小熊吃掉了。 台上成员都有点不解了，这蛋糕又不好吃，大家基本都是尝两口就算了，陆曜还真全吃下去了啊？ 底下粉丝更傻眼。 【他？全？吃？了？】 【自？己？吃？了？】 【什？么？意？思？】 【我现在觉得，还不如第一块给元白呢……】 毒唯看着自家正主神情优雅地吃蛋糕，整个人都不好了。 元白看着陆曜吃掉小熊，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陷入沉思。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1 陆曜这是……恨不得吃了他吗？ …… 生日会是下午开，结束后成员各自回程，没有再聚。 陆曜还要回家和父母家人过一个生日，家中有一个小型派对。原本是有个类似成人礼的大型活动的，陆曜自己拒绝了。 “累。”他简短地解释。 确实累，在那种活动里，名义上的主角只是一个道具罢了。 他不需要这些。 “陆曜。”派对上，元白叫住正站在窗边透气的主人公，把小盒子递给他，“给你，礼物。” 陆曜顿了顿，扫过少年绯色的脸颊，一边接过，一边下意识问：“很热？” 五月的天气，是挺热的，但是屋子里一直开着空调，站的地方也通风。 他没等元白说，又道：“刚刚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说的是生日会上，元白送给他一张上世纪著名歌星签名的古典cd。 “那个只是礼物之一。”元白拿手扇了扇风，他原本不觉得热，但站在陆曜旁边，好像温度都升高了。 陆曜拆开，微怔。 是一块表。 深蓝色的表面，像夜空，碎钻像洒在天鹅绒纸上的星星。 元白看一眼陆曜，正想开口问他喜欢吗，就见陆曜深吸一口气，二话不说把自己手上那块七位数的表撸下来，把他送的这块往上卡。 元白突然就卡了壳：“哎你还是小心点，你这一块不是很贵么！别弄坏了。” 他选的这一块固然也很好看，但是和陆曜手上的比，价值还是天差地别。 没办法，他现在可支配收入有限，也不好买太贵的。 陆曜却毫不在意，换好表之后，把原来那块随便往兜里一揣。 元白：…… 您那是古董，小心些行么？ 陆曜说：“我很喜欢。” 他或许是过分激动了，都忘记了元白说的“保持距离”的话，双手就扶上了对方的肩，额头抵着额头地对他重复了一遍： “我很喜欢。” 元白觉得自己都快烧起来了，陆曜体温怎么会变得这么高？他以前明明都是著名降温良药，夏天自己最喜欢亲近陆曜的了。 眼下alpha的唇距离他的鼻尖好近，就对着他的脸说话，气息全部拂过来。 元白困难道：“喜欢就好……” 他呼吸都有些不匀了。 楼下，陆家、陆母家来的客人欢声笑语，忽有舞曲奏起，成年人和小孩们都放得开，手拉手跳起舞来。 月色正好，月下喷泉喷出一股股高高的水流，一溜夜风摇动树枝，吹入窗棂，落在两人发烫的脸颊上。 那一丝，无法宣之于口的暧昧，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要不要……” “我先回……” 两人几乎同时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2 第87章 楼下人开始跳舞，发现不见了主角,陆母笑道：“我去找找。” 楼梯拾级往上,拐过弯再绕过一道墙,陆母不意外地在长长的走廊上望见了自家儿子的身影。 她刚想上前去说话，忽看见陆曜低下头，和一个身形熟悉的少年说话。 两人侧身对着她，说话的声音听得模模糊糊,姿势却看得无比清晰。 陆母吸了口气，悄悄缩回去,暗中观察。 元白额前的发丝被陆曜呼吸间的热气吹开，他想伸手去拂开,但被对方牢牢捉住肩膀，动也动不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窗外风渐起，开着的窗被吹出吱呀的响声。 元白左脚脚尖向后挪了挪，抬手握住陆曜的手腕，轻轻拿开。 标记都没有了,陆曜怎么还这样？ 他定了定神,向后一步,微仰头看着对方，正色道：“我先回家了，你……” 一句话却在看清陆曜神情时戛然而止。 距离他一步之遥的男生紧握着拳，深褐的眸半垂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戾气,让元白怔然。 看错了么？ “我先……” “我生日。”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的大男孩一反常态，上前一步，掩藏住眼底焦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温柔声音喊他。 “大哥，我十八岁生日，你不陪着我吗？” 元白退无可退，他身后是冰凉的大理石墙，掌心下意识翻过来贴住墙面，引导去炙烤般的滚热。 陆曜无奈的声气如此熟悉，总让他习惯性心软，于是忽略掉这话里隐含的无理，只是有些心虚：“也不是……” “去年。”陆曜再上前，困住还想再退的元白，声音是烫的，“你过生日的时候，让我陪你到睡着的。” alpha诱导的目光看着他，逼迫他想起来：“记得吗？” 元白：“记……记得。” 陆曜于是松了口气，耳根有些不易察觉的红，沉吟半晌，才用听不大清的低声说：“……” 元白吃惊抬头：“嗯？” 陆曜移开眼，却把红了的耳朵暴露在了元白面前。 “……我也要。” alpha倔强地说。 元白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脑内迅速整理了一下。 陆曜说：我也要。 他的意思好像是，要自己留下来，陪他到睡着。 而这么要求的根据是，去年自己也这么请求过他，而他照做了。 从逻辑上看，原样回报回去，好像是很科学的事情。 可问题是…… “去年我十六岁生日，是因为害怕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分化，才找你陪的。”元白迷惑道，“你现在是为了什么呢？” 陆曜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有胸膛起伏。 元白在耐心等待期间，又看了一眼陆曜的耳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3 他实在是……忍不住想问。 元白抬起一只手，按在陆曜额上。 “我今晚一直想问。”元白用力蹙眉，“你身上温度怎么这么高……” 他一只手按在陆曜额前，另一只按着自己的。 陆曜的体温，现在比他的要高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自己还不知道？”元白呼出一口气，也不和他争论什么了，抓住陆曜手腕就把他往卧室带，“我要去给你量一下体温……” 元白对陆曜家的熟悉程度，仅次于陆曜对元白家的熟悉程度，于是他非常清楚陆曜的卧室里有体温表，也熟知卧室在哪个方向。 陆曜怔了下，被元白拖着手离开了走廊，他想说什么，却又几次卡在唇边。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余下风还在一下下吹得窗棂轻微作响。 陆母在角落呆若木鸡看了好久，一声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那两人走远才轻轻抚了抚胸口，“诶”地一声转过头来。 然后和她老公面面相觑。 陆母：“……” “老公你什么时候来的？！” “嘘——” 陆父却竖起一根手指，小心翼翼道：“小声点，别被他们听见我们在这里。” 陆母啧了声：“你来晚了，孩子们都走了。” 陆父一脸怅然：“这样。他们往哪去了？” 陆母想了想道：“看方向，曜曜房间吧。” 话音未落，两名家长对视一眼，同时顿住。 * 元白把陆曜往椅子上一按，熟练从桌子上找到体温计，朝陆曜额上叮了下。 37度，对于体温偏低的陆曜而言，已经到临界值了。 元白收起体温计，瞟他一眼。 alpha看起来比体温计显示的还要糟糕，剧烈地喘息着，神情紧绷，汗流浃背。按理说出汗是不可能在发烧，可是又为何会一边出汗，一边体温比平常高出很多来。 陆曜的卧室陈设非常简洁，一张大书桌，落地台灯，另外就是床和柜。东西不多，越发显得空间宽阔，一眼望去空朗朗的，没有什么遮挡。 进门时陆曜就是一凛，他终于想起来那件被遗忘的白衬衫。 alpha被按坐在桌前，余光扫了扫床铺。 整齐到一丝不苟的床上，随意丢在枕边的衬衣格外惹眼，无论是比床的主人小几号的尺码，还是不小心揉皱了的边缘。 “……” 陆曜严肃地抬手按住放回体温计后，想站直的元白。 “元白。” 他语调前所未有的谨慎，一下子就让元白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你到底感觉怎么样，跟我说呀。”元白被他按着肩，没法站直，但勾着背站着又很辛苦，索性膝盖抵着陆曜坐着的椅子借了点力，双手按着椅子扶手，微微仰视对方。 陆曜：“……” 元白：？ 陆曜从来没有哪个时刻比此刻更煎熬。 让元白站起来，就会暴露床上的衬衫。 不让元白站起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4 “我没事。”alpha声音全哑了，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汗水一滴滴往下淌。 陆曜半垂着眸，却仍然让元白望清了他逐渐变成金色的眼瞳，和滚动的某种……令他下意识恐惧、却找不出词形容的情绪。 元白想站起来，但他站不起来，他被alpha倾身拥住，整个人栽向他。 他看不见陆曜的神情，脸埋在对方胸口，耳边心跳声剧烈。 陆曜下巴支在他顶心，手指紧紧抓住他手臂，牢牢拥着他，用力近乎失控。 元白感觉到了痛，但眼下痛不是最主要的。房间里alpha信息素浓度在急剧提高，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他后颈开始刺痛。 “陆曜！”再也顾不上其他，元白厉声抬头，想让濒临失控的alpha明白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 他想，陆曜一定是接近失去理智的状态。他甚至想好了可能会面对一双纯金色的眼睛。 那些他都不怕。能怎么样呢？最多能怎么样呢？最多不过是被咬上一口，又或者是…… 只隐约有些概念的omega，他连同类最害怕的事情都不害怕，他不想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但那也算不上天塌下来。 可是他抬起眼睛看到的，却是完全意想不到的。 陆曜看着他，那双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纯金色的流光挣扎着被吞噬捕获。 别人家的孩子，至高等级的alpha，从来游刃有余、礼貌克制的那个人。 他在哭，不是眼里滚着一层泪，而是放纵的，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哭。 十八岁的alpha耸着肩膀，用力地克制抽气声，不甘心地一点点松开手。 元白怔怔看着他，注视着那双眼里金色渐渐消退，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良久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了。”他笨拙道，“你不要哭。” 陆母来到屋外，敲了敲门，担心地侧耳听了听。 过了几秒，陆父忽然动了，他把妻子拉到身后，一脚踢开门。 “陆曜！”成年的alpha感受到了汹涌的不同寻常的信息素潮，他知道自己无法压制陆曜，但即使是赌上命，也不能让儿子干出会后悔一辈子的事。 可是陆父释放出的信息素，却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门打开，陆父看着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的omega少年，愣住了。 元白情绪不高，刚好走到这，没想到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也愣了愣。 陆父看看他，又看看里面坐在书桌后看不清神色的自己的儿子，隐隐猜到刚刚发生过什么，又迷惑非常。 这世界上，有哪一个被诱导发情的alpha，可以让他心爱的人完好无损地从自己卧室走出去么。 “叔叔。”元白勉强笑了一下，“阿姨……我本打算去给陆曜倒杯水，他刚刚出太多汗了，不过……” 元白从陆父身边走过，回头看了一眼道：“既然叔叔阿姨来了，我就先走了。” 一直不说话的陆曜突然开口了：“爸。” “我知道。”陆父淡淡说了句，“看你干的好事……我让老张过来。我和你妈一起送元白回家。” 元白忙道：“不用——” “我儿子差点就……”陆父关上门，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陆母眼睛湿了，她倾身上前，圈住元白，周遭一下子充满橙花的香味。 “害怕吗？我替小曜说声对不起。”陆母轻轻抚着元白的背，“他做错了，过几天等情况稳定了，我让他给你请罪去。” 元白摇摇头：“我没有受伤，真的，阿姨，我觉得他的情况比较糟。” 明明是生日。真是的。 * 陆曜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医生过来。 医生给他做完测试，拉开书桌的抽屉，毫不意外看到一管未拆封的短效抑制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5 “……”医生难以置信道，“你这么一个会给自己扎长效抑制剂的人，竟然在十八岁这种重要节点去相信自己的自制力？” “抑制剂会让我闻不到他的味道。”陆曜喃喃道，“十八岁的生日，我只想要一个礼物。” 如果元白会想要他再咬一下，在这一天的晚上，那就是他想要的礼物。 可是元白不想，也再也不需要了。 第88章 王女士打开门，她家小孩站在门口,头微微垂着,衣服有些皱褶,情绪低落。 “宝宝？”王女士茫然不解，看着元白进屋弯身换鞋，“不是去小曜生日派对回来，怎么这幅表情？” 元白不说话,低着头往楼上去，王女士就跟在他后面,猜测问：“怎么，是小曜不喜欢你送的礼物啊？” “不是。” “那是？” 她这个儿子心思全写在脸上,明明白白心情很不好，王女士不问出个结果不会安心的。 元白手按着楼梯扶手,转过身，朝下瞥着他母亲。 嘴一瘪，眼圈飞速红了。 王女士一怔，顾不上想,匆匆搂住她家小孩。 “宝宝,到底怎么了呀？” 元白低低喊了声：“妈。” 像求救一样。 他可能没办法和陆曜做朋友了。 陆曜今晚被他诱导发情了,只有契合度很高很高的omega才能让alpha被动发情，这个结论也侧面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92%以上的契合度，才有这个可能。 而96%，被称为临界值。 alpha和omega的契合度高于临界值，要么结婚,要么一辈子不要见面。 “虽然现在，只是担心。”元白很难受，几个字几个字地慢慢说，“如果真的是那样，该怎么办？” 王女士知道了今晚发生了什么，也吓住了，好一会才整理出头绪来。 她不是omega，但元白爸爸是alpha，她知道alpha濒临失控是什么样子。 但是…… “他让你出去？” “他当时哭得很厉害，我很难受，想安慰他。”元白垂着头道，“但是他让我出去，他说我不能再呆在他旁边，他会更难受。” “妈，我真的很自私。”元白拿拳头抵住发酸的鼻梁，刚刚在叔叔阿姨面前忍得很辛苦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我知道他讨厌omega，还仗着关系好让他标记我，现在把他的生日都毁掉了。” 王女士从听到陆曜让元白从他屋里出去，心里就软成一片。听到元白说完最后一句，不可思议问：“讨厌omega？” “嗯。”元白点头肯定，“他亲口跟我说的。” “不是。”王女士看着她儿子，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口吻，“小曜什么时候跟你说这话的？” 元白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十二月初。” 十二月初。 那时候，所有人都还认为元白一定是个alpha呢。而陆曜却对元白说，他讨厌omega。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6 王女士抚了抚胸口，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原本还挺担忧，一听到这里，什么负面情绪都没了，只剩下对两个小孩满心的爱怜。 又觉得美好，不能更好了。 “你这孩子。”王女士拢了拢元白柔软的发丝，柔声道，“如果一直纠结这点，再去问一遍小曜不就好了吗？” 元白大窘：“我没有一直在纠结这……” 他顿住。好吧，他就是在纠结，刚刚自责内疚又自我厌恶，想着他为什么要只为自己不顾陆曜的感受呢。 但是再问一遍，难道答案会不一样吗？ “这妈妈不能保证，但我觉得你应该再问问他。”王女士带着笑将他肩膀转过去，推了一把，“哎，看你哭的。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不是还有活动吗？” 元白被推了把后背，抬起袖子抹了抹脸，这才后知后觉羞耻。 哎，快十八岁的男人，怎么可以在妈妈面前哭？ “听我的。”王女士却很愉悦，“去休息，明天活动结束去找小曜，直接问他，还讨厌omega么？” 元白点点头，上了楼，到洗澡的时候才发觉，不对啊。 他遇到的最大的问题，是契合度才对。 就算陆曜不讨厌omega，他们也还是要去测一下契合度，如果高于临界值，还不是得…… 元白冲着脑袋上的泡沫，两只手护住耳朵，站在热水底下闭着眼睛，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两个选项。 结婚。 绝交。 ……？？？ 元白苦着脸，心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分化成omega啊。 没分化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多了那么多麻烦呢。 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给陆曜发了短信，那边却一直没回。 他只要一合上眼睛，眼前就是alpha眼含热泪的样子，然后自己的鼻子也跟着酸了。 * “精神力波动幅度超过警戒线。”医生对陆父说，“再这样下去会有危险，他需要打一针。” 陆父沉默着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神色痛苦的陆曜，无声叹息。 等级高的alpha，要承受的痛苦也远超凡人。他的一生，光是成长成熟就要经历无数次劫难，顺利度过之后，他将会变得更强。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想要成为强者的，有些人只想安稳的度过一生，不牵扯那些是非。 只是，是非会自己找上门来。 陆曜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00973。 陆父眼神变沉，他拿起手机，在挂断前最后一秒接起电话。 那边声音很恭敬：“陆先生，您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需要……” “我儿子很好。”陆父冷冷道，“你们的监测系统好像太闲了，需要给它找点事做吗？” 挂掉电话，医生刚把完整的针剂推入alpha上臂。 “他会沉睡四十八小时。”医生道，“如果在睡梦中动静太大，随时叫我。” * 【5.6元白单人行程，单日两地往返，有人跟机吗？】 【跟你妹，私生行为，呸。】 【这个行程出得好怪，那天b市有什么大型活动吗？没有啊，没晚会，没颁奖，没盛典，没红毯。总不会是陈导新戏开机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7 【陈导说了六月底开机，早着呢。】 【那天已经收假了，他去外地肯定是有重要行程，没活动的话就是代言了。】 【站台肯定给钱很多吧，不然一个人设是学霸的高中生爱豆会翘课去做商业活动么~】 【我就说，搞学霸人设的无一例外都会翻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草个倒数第一的学渣设定，这样以后考个倒数第二还能吹进步了！】 【？人设鬼才，慈航怎么没请你去当策划。】 【诶，我看rw官博明天b市要开新门店，元白会不会是去剪彩的。】 【有可能……】 【作秀吧就，微博特供代言人还剪彩呢，硬广都没有。】 【[图]黑子是不是看不懂外文啊，十八国官网共同官宣，还在这里扯微博特供。来，跟我念，顶奢品牌代言人元白，没有任何定语，气死气死气死你】 【所以硬广呢？倒贴钱换头衔，打着信息差在国内吹逼罢了。rw就是不想挂你哥的广告惹，刚开始说是没拍出来，这都过去俩月了，硬广呢？】 【别跟黑子对话，憋死他们，胡搅蛮缠跟你白菜爷爷讨饭呢？要是有硬广你吃键盘吗？】 【略略略，辣白菜心虚了哦，说到底就是没有硬广嘛，国内待遇连品牌好友都不如的特供代言人，就是低价靠好哥哥换来的，还有脸吹】 【黑子sl，造谣人身攻击sl】 …… 【搬运：：5月6日，品牌代言人ng元白先生身穿全新系列，为b市新店剪彩。[图]】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 【黑子可以说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了！】 【黑子哈哈哈哈哈哈我real笑哭，这是什么样的逆言灵？】 【黑子呢？出来对线！】 【黑子呢？出来吃键盘！】 【不用call啦，黑子短时间内没脸出来见人了，好遗憾哦，我还想听他们骂几句元白的电影呢？】 【我怀疑他们不敢骂了哈哈哈，怕不是骂一次多五百万票房[滑稽]】 …… rw等到元白抵达，才宣布他会参加剪彩的消息，但仍有大把人通过黄牛知晓了航班，提前在b市机场等待。 “外面人太多了，今天走vip吧。” 元白接受了建议，大批看热闹的路人没有见到明星，都有点怅然若失。 顶奢品牌挺在乎牌面，来机场接元白的都是一辆幻影，车如其名，如梦如幻。 早上十点，幻影缓缓滑行停至新店门口。 b市是第一经济中心，钟鼓路是b市地价最昂贵地段，寸土寸金。 rw在钟鼓路的新店，就在钟鼓路的黄金地段。 新店门前人流如织，听到元白要来，粉丝的组织能力是骇人的，早已把能站人的地方全部占满。 一字排开，镜头扫去，一眼望不到头。 “来了来了啊啊啊！” “哥哥穿的西装！西装！” “我的崽是不是又长高了？可是好瘦啊，心疼死妈妈了……” “西装杀我一百遍，元白你不要这样！” 嘴里假模假式高喊着不要，眼睛却很诚实地黏在车窗上，屏息看着车门打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8 “啊啊啊啊！！！！！！” 尖叫声把对面咖啡店里坐着的相亲男女视线都吸过去了。 “是哪个明星来了吗？” “这阵仗……”不关注粉圈的小白领咋舌，“大人物啊。” 少年头发打理清爽，深黑的发丝被阳光正面一晃，颜色显得浅了几度，皮肤很白，侧脸秀美立体，黑漆漆的眼瞳一片清澈。 他朝街对面一扫，一手去扣敞开前襟的一粒扣，另一手抬起挥了挥。 人群顿时嚎得声嘶力竭，有妈妈粉抱着小孩来的，一岁多的小女孩也目不转睛看着，手里玩具掉了也不闹。 十七岁的元白，身体的每一毫厘都像是造物主精心计算，在时间的河流里一点一点竭尽完美。 rw大中华区总监等在门口，看到元白，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一直很好奇，元白真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才会让总部破天荒连升几级。 其实据他知道的一些消息，元白并不是被“签下来”的，他是被抢过来的。 总监上前，伸手和元白握了一下。 小代言人的手掌太软，他一个大直男，竟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在占人家便宜的感觉。 ……简直荒唐。 剪彩过程是全程直播的，蹲在直播前的粉丝和吃瓜路人极多，边看边聊，热火朝天。 【我靠，这个同色系搭配的衬衫和领带美死我了！】 【毕竟是顶级设计师顶级品牌量身定制，听说全世界就这一件，叹气。我好羡慕大白菜的，爱豆从此以后就有数不清的漂亮衣服穿了呜呜呜！】 【我还羡慕rw能请到这样的代言人呢，内部消息，其实从一月起，就有好几家高奢在暗中争抢要元白来代言了……】 【？？？？？？？说详细点！我好奇心上来了卧槽，热血沸腾！】 【这种嘴一张的料就不要信了吧，回头别人又说元白粉丝脸太大】 【就听一听，不外传啊，确实是好几家都在抢，rw占着之前有合作，用一年大八位数的价格抢先定下来的。我跟你们说，什么越是好代言钱越少都是洗脑包，高奢不可能亏待代言人的，他们又不靠省这么一点代言费挣钱。】 【还有啊，rw关注元白确实是因为化妆品合作，但是不是国区总监看上的，是总部那边看过广告之后连开几场董事会，直飞过来和慈航谈的……】 【…………妈耶我现在好爽，就，好、爽、啊！】 【草，元白妈快看这个料，不管真假，反正看得我整个人都飘了！】 【高奢集体抢代言人，也太苏了吧？我哥哥是个什么苏神？】 【这个料应该是真的，今天在现场，国区总监对元白明显是慢慢被攻略的，刚开始还有点考察的意思，到后来简直温柔似水23333】 【我不管，我就觉得有漂亮衣服穿真的是太好了呜呜呜。想想当初宝宝穿的都是些什么地摊货，一头长了吧唧的乱粉毛，埋没了我宝宝的颜值，害他吃了多少人身攻击tt】 【没事姐妹，这不都熬出来了！咱们爱的是巨星！】 …… 【就没有人觉得元白今天有点不一样吗，他平常参加活动状态都特别饱满，超有活力那种，可是今天看起来居然有点冷淡】 【是的感觉情绪一般，是不是因为穿西装的关系比较拘谨哇，笑得都少了】 【但我还是要说西装万岁！中和了小孩身上那股奶味，看起来真是特别少年，完全就是男朋友了。】 【比例也好，特别显个，我有点在入坑的边缘徘徊】 【呜呜呜我好喜欢他今天的表现，好飒好酷，哥哥我爱你！】 【现场粉丝感觉要疯了，听见没，那些喊声……】 香槟在高脚酒杯里晃荡，公司高管数人及嘉宾互相碰杯，然而元白未满十八不能喝酒，因此他杯里是橙汁。 元白站在中间的位置，就在总监旁边，右边则是特地从总部飞过来的、决意一定要签下他的推手，集团实权派，在外界却因为低调而不被人熟知的那位先生。 那先生五十多岁，看着新代言人杯中的橙汁笑得非常开怀，隔着元白和总监用意大利语说了几句话。 总监于是也笑起来，对元白道：“先生说，最有趣的就是这些将你和大人们区分开的这些细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89 他又碰了碰元白的杯子。 元白道：“我很快就成年了，先生。到时候，我会和大家一起喝香槟的！” 总监向对方转述，现场一时充满了愉悦的气氛。 写着rw字样的缎带被剪断，气氛也达到高潮。 外面的粉丝齐声喊元白的名字，用敲击空瓶作为鼓点，竟然极有节奏，一场剪彩，愣是喊出了体育比赛的势头。 其中一些男粉声音特别响亮，隐隐竟有成为全场最佳的势头。 总监看一眼元白，看一眼玻璃门外，情绪激动的众人，转身对那位最初看中元白的先生心悦诚服地说：“您选他是对的。” 那位先生爽朗地笑起来：“怎么，你一开始不喜欢他吗？” “我还是太陷在思维定式里了。”总监承认，“总认为品牌需要的是……但，是我太守旧了。” 他扫过正对着橱窗打量，眼里映出缤纷世界的男孩。 “敞开怀抱迎接新生力量，才是最好的选择。” …… 当天飞回本市，因为改了航班，等候的人不多，元白直接从普通通道出来了，顺便和粉丝打招呼。 “哥哥哥哥，你注意身体啊。” “回去早点休息，泡个澡，今天辛苦了！” 还有人说：“明天学校见。” 元白停下了脚步，道：“明天上学你还来机场？” 这个问题可是很严肃的！他说了好几遍学习优先理智追星了。 他自己都被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更不想让自己的粉丝沉迷追星忘记学习。 那姑娘一开口就后悔了，怂怂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是艺术生，今天下午没课才来的……” 她定了定神，忙道：“我会好好学习的！” 元白严肃地嗯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似乎要她牢记自己说的话。 然而—— 一转身，其他粉丝两眼泪汪汪。 “呜呜呜呜早知道我也说明天上学了！” “我也想听宝宝要我好好学习，可我孩子都六岁了……” “哎，心情理解，但大家都忍忍。崽单日两地来回多累啊，都散了吧，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哎，我的可怜小孩。” 虽然是羡慕嫉妒恨，但粉丝都很克制自觉，乖乖目送元白上了车。 和爱豆直接对话的小姑娘眼里还冒着星星，站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灵魂好似被戳了孔的气球噗一声直飞天外，只剩个躯壳还在地面。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宝宝怎么那么好看啊啊啊啊我炸了嘤嘤嘤。” 虽然是同一个学校，也称得上是其他粉丝羡慕嫉妒的对象了，可是平常不敢打扰，顶多在跳操的时候偷偷看看他的背影。 而今天，却是和崽崽面对面，说了好几句话…… 元白真的没有什么瑕疵，眼瞳清透，五官极美，就是可能没休息好，皮肤的光泽没有平常那么亮。 是累了吧，行程太辛苦啦。 当天，元白微博下面全是叫他好好休息早点睡觉的评论。 可是，当事人却连家也没回，直接去了别人家。 他才不是累，这点累算什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0 他提不起精神，是因为陆曜一直没有回复。 赵妍还在对司机千叮咛万嘱咐：“车开稳一点，让他在车上睡一会也行……” 元白看了眼手机，等车开了一会，快到时，对司机道：“麻烦师傅再往前开。” 师傅不以为他，应了声。赵妍家更远，一路打算直接送元白回家，结果看着看着手机一抬头，发现元白家开过去了。 “诶，师傅，你开过了！” 师傅一脸淡定：“小孩让我往前再开开的。” 赵妍还没迷惑出个结果，车就已经停在了一座……庄园门口。 赵妍当然认识这是哪，她只是很迷惑。 元白不回家，却跑到陆曜家来了。 正迷惑间，元白已经溜下车去了。 “赵妍姐，我要去看看陆曜，他昨天身体不太舒服。” 他自己动作迅速地拿出了小行李箱，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我没事的，要是太晚了就在他家住一晚，反正在陆曜家，很安全。” 赵妍和师傅对视一眼：“他刚刚说谁家很安全？” 师傅淡定道：“说陆曜那小孩家很安全来着。” “哦……哦。”赵妍沉思着看着自己拖着小箱子熟悉地往门口走的小孩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车开走了，赵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 隔着围栏，望过偌大的草坪，远远还能看到傍晚夕阳下，小少年孤单的身影。 陆曜家院子很大，房子很大，大门自然也是很大的。 元白拖着箱子从侧面绕上来，影子在夕阳下拖得很长，在高高的门前站定，按了一下门铃。 女管家给他开了门，看见他很是惊喜：“是白白来了啊。” 陆曜家这些人都呆了很长时间，几乎和陆曜认识元白的时间一样长，彼此非常熟悉。 “嗯。”元白探头朝上望，没看见他人。 而管家看见元白带了箱子来，会错了意，以为他是要住几天的，就接了箱子自然道：“我给你拿到楼上你房间去。” 元白想说不用，陆母已经从楼梯拐下来，神情有些疲惫，不过看到元白来了还是很开心。 “白白，来看曜曜吗？他在房间。”陆母伸手牵住元白的，拉着他往楼上走，“曜曜昨天有点状况不好，给他吃了药，要睡到明天才能醒。” 元白心揪了一下，状况不好，是怎样的状况不好。 陆母身上有淡淡的橙花香气，让他感觉很舒服，对方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头发说：“你看起来有点累，等一下让阿姨给你熬点参汤。” 她也默认元白带箱子，是准备住几天的了。 元白解释道：“阿姨，我是从机场回来，看看陆曜没事我就回家了，明天还要上课。” 课本什么的，都在家呢。 “啊，这样。”陆母想了想道，“行，你先和小曜待一会，要走的时候跟我说，我送你回去。” 陆母推开陆曜卧室的门，里面是陆父正在守着，看见二人进来，站起身。 “你去歇一会吧。”陆母对丈夫说，“我来。” 陆父对元白点点头，一直严肃的神情放松了些，推开门出去了。 元白看着他的朋友，一米九的男生安静躺着，呼吸均匀，神色却有些痛苦，似乎正在梦里经历着挣扎。 他小声叫他：“陆曜。” 要睡到明天才能醒，期间一直要这么痛苦么？ 元白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难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1 陆曜极少生病，不，他从来不生病。 除了十四岁分化后那段时间，还有昨晚以外，元白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露出这种忍受折磨的表情。对方即使是睡着，都是让人安心的存在，只要有他在，就很安全。 陆曜额前不断沁出汗珠，陆母低下头，把温水里浸着的毛巾拧干，一点点给他擦掉。 元白道：“阿姨，让我来吧。” 他从陆母手里拿过毛巾，认真道：“你和叔叔先吃晚饭，我在飞机上吃过了的。” 陆母本想说不用，但看看元白神色，忽然意识到什么。 “好。”陆母不多说，看着元白俯下身，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极温柔的神情。 楼下。 正坐在桌边的陆父双掌抵在一起，看见妻子缓步下来，十分意外：“你让他们单独呆着了？” “你知道么，我刚刚想通……”袅袅婷婷的女人在他身边坐定，手按在陆父手上，“他一样很担心曜曜，但是现在谁也帮不了咱家小孩，所以我们守着他，都是因为自己焦虑而已。” “白白也一样，需要通过照顾曜曜，缓解他的焦虑。” “所以我让他单独在那儿待着。”陆母轻声道，“不是为了我们儿子，是为了白白自己。” 第89章 屋子里空调开得很低，但陆曜仍然一直在出汗。元白给他擦了擦脸,毛巾放到盆里,起身去换了盆水。 他几乎不忍心看陆曜的神情,alpha好似在梦里受着无尽的折磨，他嘴里咬着特制的牙套，为了防止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伤自己。 他的朋友，胸口的衣物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元白低着头想了想，伸手一颗颗给他解开扣子。 汗珠细密,他仔细擦拭过，想给陆曜找一件薄一点的东西来盖,起身时无意一扫，看见了让他有些意外的东西。 在陆曜枕头底下,露出袖口一角，银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元”字。 是他遗忘的那件衬衫。 袖口还有那天打歌时蹭到的一点眉粉印，显然并没有洗过。 但陆曜说，“洗了还给他”。 忘记了吗？ 元白微怔了一瞬,慢慢站起身,去衣柜那边想给陆曜找床薄毯。 只是柜子门一推,从上层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得他一懵。 他摸了摸脑袋，朝地上一看，那里躺着一只毛绒小熊。 元白抱着毯子向后退一步，抬起眼皮往上看,那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熊，有大有小，把顶层占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小小的王国。 陆曜的房间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单调简洁，好听点叫极简主义，现代风格，逼格高。 难听点就是死板得很，没什么活力。 可是黑白灰的卧室里，却偷偷摆了这么一格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元白默默合上衣柜的门，蹲身捡起地上那只小熊回到床边，不熟练地抖开那床毯子。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够笨手笨脚的，明明这几个月已经在练习做家务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做得很好。 自己晚上睡觉，也就是卷一卷，把被子卷成一个筒。 omega轻轻把毯子盖在陆曜腰部以下的位置，眼睛又忍不住扫了下枕头底下，他的衬衣。 陆曜为什么会把他在外面穿过的衣服放在枕头底下？ 这个爱干净的家伙，就是宿舍他从来不睡的床都不允许别人坐一坐的。 元白咬住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把露出来写着他名字的袖口，又往里面塞了塞。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2 他不想让叔叔阿姨还有别的什么人看到。 “……”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桌边的时钟走字的滴答声，元白不时给陆曜擦擦额角的汗，望着对方熟悉的脸庞出神。 “唔……” alpha的眉狠狠拧紧，汗水涔涔而下，手掌也如鹰爪般攥起，神情变得狰狞。 好像，在梦里，搏斗。 回归原始，用尖利的犬齿与锋利的爪子撕裂敌人的咽喉，将入侵者的鲜血洒在他守卫的领地。 元白怔怔看着他，要将指尖刺进自己的掌心，匆忙地将刚刚捡起来的那只小熊塞进他手掌。 还有另只手空着，他不及细想，一把握住陆曜的。 他做好了疼痛的准备，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alpha青筋凸起的手背慢慢放松下来，大掌摊平，缓缓将他圈在手心。 陆曜的体温比平常偏高，掌心更是微烫，慢慢慢慢，灼得元白五脏六腑都跟着一点点发热。 元白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并不在意，只是垂着眼睛仔细观察。 “陆曜。”他知道他听不见，但仍是忍不住小声叫他，“你感觉好一点了么？” “阿姨说你要睡到明天晚上呢，我到时候再来看你好不好。”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比如说，你到底讨不讨厌omega？” “你讨厌不能自控、讨厌标记我吗。” “我不想跟你绝交。不，我不会跟你绝交的，你也不可以想着跟我绝交，我不允许。” 元白慢慢说着，一个姿势保持久了累，他身子慢慢滑下去，只余手臂贴着床面，露出一双眼睛，平视着alpha英俊的侧脸。 陆母敲了一下门，将门推开一道缝，轻声喊：“白白，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家休息吧。阿姨送你。” 元白说好，但竟起不了身，他的手不知不觉被alpha攥得死死的，挣不开了。 陆母走进来看了一看，窘道：“白白，这……你原谅曜曜，他现在没知觉，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元白又试着抽出手，但是陆曜拽得很紧，仿佛生怕抓住的人溜掉似的。 陆母叹了口气，弯腰想去帮忙，这才发现儿子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她心绪微乱，却听元白道：“……阿姨，我不回家了，我就在这里陪他。” 若是陆曜梦里不想要他走，那他就不走好了。 做噩梦的小孩确实是很可怜的。 陆母顿了下，瞥一眼两个小孩交握的手，内心轻轻慨叹，道：“你不走，也得洗澡换衣服，都累一天了。” 元白道：“没事。” 他抿唇：“其实我觉得，陆曜可以听到一点我讲话。” 他话说出来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给陆母做个示范，在陆曜耳边认真道：“陆曜，我去洗个澡，等会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把手放开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这种打商量的语气，听得陆母心里一软，她正想说白白别费劲了，还是自己好好休息。 可她儿子真的缓缓放开了手。 陆母茫然看着，见元白转头对她摸摸头道：“阿姨，我晚上就陪陆曜睡吧。” “反正……他也不会醒。”元白站起来道，“而且，我刚刚答应他了。” * 元白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一夜过去，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遮光的窗帘让室内看不出时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3 吵了半分钟后，少年不耐烦地喘了两下，一条藕白光洁的细胳膊探出来，左摸右摸，熟练得令人心疼地关掉闹钟。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 少年只穿T恤短裤，衣服下缘热得卷起来，大片光裸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皮肤白皙细腻。 一腿微弯，却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另一条腿却垂在床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面的绒毯上，天鹅绒轻轻刺着脚底柔软的皮肤，微痒。 想要蹬掉被子，却发觉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热？ 元白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及处是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喉结，以及那旁侧，一颗不属于自己，但也万分熟悉的小痣。 被万千粉丝歌颂过的那颗痣。属于alpha的。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哪了。 少年想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只能使用他的右手，因为他的左手仍然被另一个人攥着。 想要坐起来，又发现腿弯也被压住，动弹不得。 陆曜几乎严丝合缝地将他嵌住，一条手臂横在他腰后，霸道地控制着他。 元白刷牙的时候还在忍不住想，这个姿势放出去，微博会垮掉的。 他扫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忽抬手贴住脸。 他真的有这么热吗。 …… 九点半，课间操。 每天的课间操是天勤的追星女孩最期盼的时刻。那时，北广场高一高二的A班队伍会格外引人注目，元白总是站在队伍最前，而陆曜则是在最后。 “咦，曜哥今天没来吗？” “好像是没来上课……” 站在元白左边的女生欲言又止，几次想问元白知不知道陆曜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还是吞了回去。 不过，元白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元白神情冷淡，做操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动作到位得让体育老师纷纷喝彩。 小女生脸红心跳，小男生心跳脸红，师哥们趁陆曜不在放肆大呼可爱。 岑惜脸红心跳并担忧，趁着解散休息的功夫抱着牛奶穿过人群找到了元白。 阳光明亮，树影婆娑。 两个omega相对而立，一个秀美俊逸，一个稚气可爱。 是怎样一幅好风景，路过的学生俱是侧目。 岑惜抬着头打量，他的元白学长，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学长，最近好久没见你了。”岑惜小心地看着元白，懊恼地说，“都是我不好，公司的活动最近都没有参加了……” “你没有错。”元白道，“快要中考了，学业最重要。”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初三的时候，也淡出了整整一年。” 岑惜捏了捏掌心，犹豫道：“学长你好像有心事。” 元白怔然，有这么明显吗。 环视一圈，操场上人都散开了，不担忧被人听到对话。 他指节屈起，抵了抵鼻尖，一想也没什么可瞒的，坦然道：“陆曜生病了，我有点担心他。” 又忙补充道：“他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的。” 岑惜凝视着学长落寞的神情，元白话虽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并没看自己——他看的是几米外的自动售卖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4 岑惜突然想起那天，他躲在草丛里，看着元白学长和陆曜学长讨论咖啡和牛奶。 还是初中生的omega琥珀色的眼瞳突然黯淡下去，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无论元白学长是alpha还是omega，这一点都不会变。 “叮——” 上课铃突兀地响了，元白眼睛睁大，忙和岑惜道别，两人各自向自己的教学楼跑去。 岑惜跑着跑着停下来，回过头，远远望着元白奔跑向远方，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 正在除草的大叔直起腰，正看到这个孩子在铃声里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噙满泪水。 “哎，铃还没打完呢，跑两步啊小孩！” 除草大叔不知所以然，还以为岑惜是因为赶不上上课了而哭。 “呜呜呜……我没事。”岑惜大哭着转过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 这个时候元白想的却是—— 现在陆曜不在，没有人来帮他把上课铃调后十五分钟了。 * 元白的同桌觉得元白今天有些奇怪。 平常总是上课认真，下课和同学自然说笑的男神大人，今天神情冷得出奇，安静得过分。一下课就自顾刷着手机，似乎非常全神贯注，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只是这种有些让人产生距离感的做法，在元白身上就并不显得讨厌了。相反，有的是女生拿书挡脸悄悄偷看他，然后和同桌用眼神交换着无声的尖叫。 啊啊啊，反差萌也太帅了吧？？ 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孩，突然变得超酷，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他们元白白在成长之后，终于决定要走最吸粉的男友路线了吗？？ 阳光底下，少年面容冷峻，一条腿懒散屈起，踩在椅子横档上，一条腿伸直，手肘搁在膝盖上，拿着手机的手时不时划着屏，眼睛一眨不眨。 碎发遮住了一双清透的黑眸，也遮住了里面十分迷茫无助的神情。 手机屏上显示出一个大型知识问答基地的界面，而问题那一栏赫然写着： “alpha把omega的衣服放在枕头底下是什么意思？” 元白昨夜睡觉之前发出的灵魂疑问，不知怎么竟然被顶上了热门。 一早上起来，已经有了几百个回答。 热答一：我的天，这居然是最新的问题。好吧，abo考古学家不请自来强答一波。 。 。 。 废话，他当然是喜欢那个omega啦！至少是非常喜欢对方的味道，不然要是闻着讨厌的omega的味道，根本连觉都睡不着。传说中omega对alpha的绝对吸引力，那是在发情期的情况下才存在的，平常根本没那么玄乎好不！所以这个问题不用问，听我的，百分之一百是听我的，他就是喜欢那个omega！ 元白屏息，看一眼就耳边嗡嗡，强烈的羞耻感从脚趾蔓延开来。他一目十行地划过去，匆匆点击下一个。 热答二：问这个问题，盲猜提问者是主人公中的o？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云rua一把过瘾（。题外话，呜呜呜这年头想看小omega真是太难了，我都想为元白白转到天勤去了） 咳咳，言归正传。首先立场，我自己是一只alpha，所以我看到主楼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一些（哔——）总之不可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所以我想先问一下题主，你对那只alpha是什么感觉？如果你讨厌他的话，这里是建议你直接拉黑删除，千万不要问他要回那件衣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曾经对它做过什么（你也不想知道）。 然后，如果题主对对方也有好感的话，那就要说恭喜了（羡慕嫉妒恨）。不过，只有这一点的话，只能确定对方非常喜欢你的味道，对于本人的感情还需要更多相处来确定呢。alpha毕竟骨子里是非常原始的生物，题主作为珍贵的omega，一定要对双方感情慎重做出判断之后再做是否在一起的决定哟。 祝题主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咳咳，顺便我也想自荐一下……（省略五百字自我介绍） 元白看着这个回答，眼睛茫然黏在“不可描述之事”几个字上，待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脸上如火烧，啪嗒一声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 什么什么……什么啦！ 陆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5 不是的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一定是这个答主个人思想太不和谐，才不会、才不会所有的alpha都是那样！ 元白知道自己的耳根现在一定红得可怕，为了掩饰，直接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同桌更担心了，刚刚元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好像生病一样，他不由拍拍元白的肩膀，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omega埋在桌子上用力摇头，然后偷偷又把手机按亮了，在自己臂弯里静悄悄看。 热答三：是喜欢的无疑了，但是有多喜欢还要看平时的表现呀。他对你好吗？对你的家人好吗？是鼓励你往上走还是打压你让你失去自信？他对其他omega和你态度一样吗？……基本上确定了这些，也就确定了人品。 元白定定看着这几行字，慢慢长出一口气，退出了app。 脸上的潮红慢慢被窗吹进来的风蒸干，元白收起手机，重新做回他的三好学生。 …… 放学后，三好学生元白骑上自行车，长腿一蹬，一溜烟窜出校门。 一辆黑色的车在校门对面停了有一小时，期间有人丢了几根烟头下来，车窗没降下，看不到里面是谁。 等到那个等待已久的人出来，车后座的人才精神一震。 催促司机：“快点跟上去，今天不能再空手回去了！” 元白拐了两个弯，就察觉那辆车是在跟他。估计又是私生，他有些心烦，街上人多，这种跟车的经常不守交通规则，非常容易出事。 到了十字路口，他干脆悠悠在指挥路况的交警同志身边停下来，一边掏手机回头拍照，一边向警察叔叔投诉：“您好，后面那辆车从学校门口就开始跟着我了，您能帮我问一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吗？” 车里的狗仔：“……卧槽。” 交警先生如临大敌，立刻表示会严肃处理，那辆黑车立刻想转弯逃跑，被几辆警用摩托逼停在路边。 “……”拿钱做事的狗仔眼看大事不好，悲催地给金主发消息，“A计划，失败。” 元白本以为是私生，结果车窗摇下来，俩中年大叔，还想把手里的大炮往身后藏。 ……是狗仔啊，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 俩大叔和司机都被带去局子里喝茶了，元白也去做了个笔录，然后被警察先生用警用摩托护送到了家门口。 不是，是陆曜家门口。 “谢谢您。” 元白真心实意道了谢，警察大叔看了眼庄园，又看了眼他的小破自行车，陷入了沉思。 元白就又自己开了院门，骑着小自行车进了陆曜家。 元白骑车骑出了一身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染得亮晶晶的，胸膛起伏，小心翼翼推开陆曜卧室门。 朝床上看了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大概是陆阿姨干的好事，她看陆曜一只手捏着小熊就不掐自己了，于是把顶上那一格的公仔全都搬下来了，一只一只软趴趴堆在陆曜床上。 现在的陆曜，是睡在熊堆里的小可爱？？？ 元白眼睛弯起来，蹲在床边上看了一会，又拿手机拍了好多照片。 直到他换姿势时无意中重心不稳向后仰去，栽倒在床上——熊堆里——某人坚硬的腹肌上。 对于还在意识不清中的陆曜来说，就是一块期盼已久的奶糖从天而降，落到他怀里。 alpha立刻毫无原则地把那些除了手感柔软以外一无是处的毛绒公仔丢到一边，牢牢抱住了他的糖果。 满床的小熊遭到了嫌弃，原本对它们珍惜无比的主人长腿一扫，把大部分的熊熊都推到了地上，牢牢扣住怀里那只，不让他动。 元白重心不稳也就罢了，忽然被人紧紧搂住，吓得心跳到嗓子眼。 他侧身躺在床上，感觉着身后潮湿的热气，后颈条件反射起了一排小疙瘩。 他定定神：“陆曜？” 没人应答，看来并没有醒。 元白垂下眼看那只横在他胸前的胳膊，冷不防又被搂得紧了些，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6 小少年挣了两下，没用。alpha的怀抱就像沼泽，越想跑，他更是薅得死紧。 “我又不会跑路……”元白嘀咕着，发顶蹭着陆曜的下巴，那儿有这两天冒出来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刺得他有点痛，又有点痒。 动也动不了，他干脆单方面跟陆曜说话。 “你还有几个小时醒啊？” “我有话要问你。” “为什么藏我衣……服……” 话到这里，元白不由自主想起那个答主的回答，脑海里蓦地就给那些露骨暗示的文字配上了画面。 他想着陆曜可能会做什么，一边战战兢兢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脸不要瞎想了，一边又不争气地一遍遍想起。 alpha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他的腺体上，仿佛用温柔织成一张绵绵细网。 元白动弹不得，保持一个姿势躺久了，竟然慢慢就这么睡着。 女管家小心敲了敲门，她是进来拿东西的，并不知道元白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正在里面。 只是一进门，就看见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 ——偌大空旷的卧室中央，床边地上丢得到处都是小熊公仔，纯白色的大床上，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alpha肩上随意披着件敞开的深色丝质睡袍，俊美无俦的脸比从前多了成熟和锐利，因为头发漫不经心地散乱着，还有股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并未抬头看，左手向下托着熟睡着的少年的肩颈，小心将他放平在枕头上，身体保持一个准备起身的姿势，似是听到有人来，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 女管家抚了抚心口，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无声无息地掩上门。 元白并没感觉睡了多久，他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的，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不对劲，空气好像变凉了，原本死死禁锢着他，不许他走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元白一个激灵坐起来，毯子从肩头滑落，四下无人，只有浴室的灯亮着。 就着浴室门透出的光，他低头看清了床单上的皱褶，伸手摸了摸，还有淡淡温度。 陆曜……醒了？ 元白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心跳慢慢变快，撑在床单上的手摸到枕头的边缘，突然想到什么，将枕头掀起来看了下。 什么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还藏，没有用的，我要问的一定要问到：） 第90章 元白支棱着耳朵听着水声，过了会突然脸色一变。 ……他今天作业还没写。 跳下床从和笔,元白毫不客气地占据了陆曜卧室的大书桌,按亮台灯。 温暖明亮的灯光底下。 少年脊背挺直,坐姿端正，侧脸拢着温柔的阴影，笔尖沙沙在纸页上留下一串工整的字迹。 水声停止，陆曜从浴室走出来前,他已经写完了半页试卷。 听到开门声元白转过头去，和擦着头发出来的陆曜对视。 元白眼睫缓慢地眨了一下,放下笔站起身，快步走过去,站近，仰头。 高高抬起手,贴了一下alpha潮湿发梢贴覆着的前额。 触手温凉，比他从前的温度似乎还要再低一点。 元白微微出了口气，心放下来之后，再面对这双熟悉眼睛的注视,才感到些微迟来的局促。 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不好意思的,仰视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为了展示他的落落大方，还认真把alpha赤裸的胸膛打量了一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7 陆曜的眼睛幽深清透，若有所思地回视着他，也很落落大方地让他看。 “哟！”元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口道,“我怎么感觉你睡了一觉，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陆曜垂眼，水珠从碎发发梢散漫地滑落下来。 一米九几的男子上身赤裸，光影里，英挺如神祇。 “……总之你快把衣服穿上。”元白无意间朝下瞥了扭过头，“我去跟叔叔阿姨说你醒了——” 他转了个身，却被牢牢拖住了手。 “不用。”陆曜醒来后第一次开口，声音因很久没有讲话轻微嘶哑，“他们已经知道了。” “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先下去吃饭。” 陆曜朝衣柜走过去，元白看着他背影，移开眼，也对着镜子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睡了一觉起来，都皱了。 努力把下摆抻平，元白余光瞟过去，alpha刚套上宽松长裤，手里拎着两件衬衣，见他看过来，便投来征询的眼神。 元白朝蓝的那件点点下巴，过了会，趁alpha扣扣子时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我的那件白衬衫在你这儿吧？你不是说给我洗好了么，那现在给我吧，我要穿。” omega欣赏着陆曜突然卡顿的神情，不易察觉地扬了扬唇角。 他语调疑惑：“怎么，想不起来啦？” 想不起来，那就提示下。“就是那件袖口绣了我名字的，打歌最后一天忘在车上，被你带回来的。” 陆曜整了一下衣领，轻咳一声道：“记得。” alpha的大掌动作有一点僵硬，嘴里虽然含混答应，实际却非常敷衍，一点没有要把衬衣拿出来的意思。 元白挑了一下眉，转头定定看着陆曜，声音有点失望：“你不会把我的衣服扔掉了吧？” 陆曜看着他略伤心的神情，明显地哽了一下：“怎么会。” 他定定神，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一定是陈妈拿去干洗，收到别的房间去了。” 元白皱眉道：“可我现在就要穿。” 编，你接着编。 陆曜眼神落到元白衣服前襟，那儿，还有下摆，全都皱巴巴的了。 而他就是罪魁祸首。必须负责。 “要不然……”陆曜盯着元白胸口看了一会，和他打商量，“……你先穿我的？” 元白看着陆曜步入衣柜里层，翻了一会，找了几件前几年穿过的衬衣给他。 alpha弯身的时候，后背尤其显得挺括宽厚，是会让人很想要趴上去的一副肩膀。 元白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这么想？他又不是陆曜的那些女友粉。 他是亲妈粉，亲妈粉！ 陆曜站直，将衣服展平，一低头却见到元白一脸纠结的小模样，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意。 “怎么，你不想穿我的衣服。”陆曜心里委屈，表面上却还要把表情做的毫无触动。 他低声道：“那我给你找一件没穿过的，就是可能会比较大。” “不用。”元白脚尖不自在地磕了下柱子，一把接过去，嘴里嘀咕，“你的什么我没见过，穿件衣服算什么……” 反正，等吃完饭他那些话还是要问的。问完了，周末肯定要拖着陆曜去测契合度的。 omega对着镜子毫不在意地解着扣子，脱掉衬衣后把放在一旁的那件拿起来，柔厚的面料摸起来很舒服，他捻了下袖口，抖开衣服穿上。 镜子里的少年修长匀称，皮肤冰白莹润，骨肉匀停，浑身上下没一处都恰到好处，增一分便多，减一分则少。 陆曜几年前的衬衣拢到他身上，还是显大了。袖口长出来一点，罩住他半个手掌，元白就顾不上先扣扣子，去整理袖口。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8 陆母敲了一下门，推开一条缝，轻轻道：“曜曜，白白，下来吃饭了。” 元白顿了一下，忙回头看，却意识到他和陆曜此时正在衣柜内侧，陆母的视线看不到他们。 “知道了。”陆曜淡淡答了声，上前一步，低头，指尖落到少年领口。 陆母侧耳听了下，不见人，只听到衣柜后面轻微的窸窣声。 “好~”她微微一笑，转身带上了门。 元白瞪大眼睛想说不用，他又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 可是不知为何，看着陆曜在他面前垂眸认真地给他扣扣子，“不要”两个字却说不出来。 元白移开眼，小心给自己叠起袖口。 于是他错过了alpha抬眸时，眼底晦暗深沉的光芒。 * 元白穿着陆曜的衣服出来，心里其实有点局促，总觉得叔叔阿姨还有陈妈管家他们会对这件事发表点看法什么的。 可是他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但从头到尾没人问他。 陆母一眼就发觉元白换了衣服，只是笑吟吟一个劲把元白喜欢吃的堆到他面前，半个字也没有提他在陆曜床上睡着、又穿着alpha的衣服下来吃饭的事。 陆父则问了陆曜几句身体情况，嘱咐他们按时吃饭睡觉。 陆父起身时拍了拍陆曜的肩膀，给了儿子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可惜陆曜不一定看懂了。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alpha宝宝，还不知道要怎么追求他心爱的omega，只知道一个劲对人家好。 元白心悬了三分钟，见没人在乎，也就彻底不在乎了，满足地吃了一顿“晚”餐。 陆曜吃的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陆母随陆父一道上楼去了，只剩下两个人在餐厅里，只听见餐具碰撞清脆的声音。 元白看陆曜看着他不说话，专注的眼神，脸上微微发烫：“你自己不吃，光看着我干什么。” “我不饿。”陆曜道，“醒来就打了针营养剂。” “那玩意只能救急。”元白喝完汤，还未抬手，一张餐巾就递到面前。 元白：…… 他伸手去接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次似曾相识的情景，很多时候他自己都还没感觉到他需要，陆曜就已经帮他做了很多事。 “他对其他omega是什么态度？对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元白？”陆曜轻声喊他，“吃完我们就上去吧，你还有作业要写。” 元白填饱了肚子，情绪也慢慢变得积极了一些。他一边走，一边暗想要怎么问呢，白天在脑海里过了一整天的问题，现在在他思绪里来回翻搅。 陆曜推开房门，让元白先进去。 不料心事重重的omega在门口站定，并没有再往里走的意思，而是眼瞅着陆曜关好门，下定决心地一抬手—— 超凶地把alpha按在了门背后。 元白努力抬高手，才能做出这个动作，因为吃力，还不得不踮了踮脚尖。 陆曜一脸困惑地看着他。 元白咽了咽喉咙，又超凶——地拍了一下门，板起脸道：“陆曜，我要问你个问题。” 陆曜点点头，从善如流：“你问。” 元白眼巴巴看着他。 那种神气是最让alpha受不了的，陆曜和他眼神一触，也不知是哪一根神经被狠狠磋磨，脊椎从上往下一根筋狠狠过电。 陆曜吸了口气，主动举起两根手指，表示自己绝不说谎。 却听元白问：“我是不是你大哥。” 陆曜松了口气，缓和道：“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399 元白睇着他，又问：“你是不是从不骗我。” 陆曜眼神向旁边一偏：“……是。” 骗子，元白内心愤愤，气哼哼地问出第三个问题：“我衬衫到底洗没洗？” 陆曜：“……” 事情是这样的，在从不舍得欺骗的人面前说一个谎，已经足够挑战心理底线。 而把一个谎重复说两遍，还在事先承诺过不欺骗的情况下，更加煎熬。 陆曜眼睛向下瞥，看着元白微红的耳垂，无意识搓了搓指腹。 他咬咬牙。 “没。” alpha这一个字像有千钧，他血液汨汨鼓动，隐约猜到元白为什么要反复问衬衫的事。 然后呢？他要坦白到哪一步？他对他有最不堪的妄想，从守护到企图，从珍藏到亵渎？ 藏得很深很深，不敢说的心事，面临追问，alpha不能不说不绝望。 绝望是情绪上的直接打击，但元白的不断追问、反常的重视，却又给了他一丝希望。 仿佛是另一个等待宣判的时刻，alpha眼里隐藏着跳动的火焰，灼灼地看着气呼呼的少年，垂在两侧的手激动得微微痉挛。 元白凝着他的眼，动了动嘴唇，好似在犹豫什么。 少年的唇细腻红润，就在几厘米以外的位置。 元白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他似乎放过了他，不再追问他衣服的事。 陆曜低着头，凝视元白柔软的唇一张一合，听见他有些不安地问：“你现在还讨厌omega吗？” “你讨厌omega吗，陆曜？” “或者说，我想问，就是想问的是……”“你……或许你讨厌我吗？” 没有得到答案的omega脸已经丧得开始垮下去了，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只是不大快乐地重复着，执着地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元白已经开始想逃了，才听到那个怔愣许久的人叹息着说了一句话。 “我要是讨厌你。”alpha道，“我就不再是我了。” 元白怔怔仰头，看清对方眼中神色，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alpha张口欲言，元白忙道：“好了，我问完了！” 陆曜不满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元白干脆把手心按在他唇上。 “你先别说话。”元白严肃道，说话时耳朵发烫，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热的，却仍努力绷着脸。 “听我说。”元白努力霸总地挺了挺胸，掌心却被对方的唇蹭得一阵阵酥，忙收回手道，“……我现在要写作业，你再说下去我题目肯定做不出来了。” 陆曜敏锐地从他话里捕捉到什么，眼神慢慢发亮，却听元白气急败坏跺了下脚：“不是！我是说，你病刚好需要静养。对，我要去我屋里写作业了，你你你赶紧睡觉。” 元白匆匆放开他，蹬蹬蹬反身抓起自己的作业和书包，蹭蹭蹭跑去一扇暗门那里，三两下拧开门出去了。 少年离开了很久，陆曜还站在门口，原地不动，好像被石化了。 他看着那扇暗门，脑中反复过着刚刚元白的神情，一个不可思议、从来不敢肖想的念头隐约冒尖，随即这个念头再也无法按下。 元白…… “咔”一声，那扇暗门又被推开了。 元白还穿着陆曜的那件衬衫，只探出来一个头，声音闷闷的：“周末你跟我去测契合度，不许爽约！” “啪！”门又关上了，生怕他再说一句似的。 陆曜看着那扇暗门，久久，脸埋进掌心，一声低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0 醇厚的，酥酥麻麻的笑意震动着胸腔，alpha垂着头，因为那一点点的可能而感觉到，他可能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 【热搜上那个当红男星劲爆绯闻说的谁啊？】 【啧，这种的我一个字都不信，真要是什么牛逼的人物，就不会写什么当红明星了，直接把人名字点出来不是更劲爆？】 【对啊，每次说当红男星，爆出来的不是十八线抠脚大叔就是今年艺考的新人，真要有点姓名的，营销号肯定会写“x姓三字男星”“y姓二字男星”“x公司一哥”之类的称呼，多带流量！】 【有道理是有道理，不过热搜买的挺靠前啊，是炒作还是黑】 【不好说，看后续】 【……这年头水军跟进还真快，热搜变成了“二字十代流量同性绯闻”卧槽？？有点□□吧，这是字字戳心啊】 【二字十代流量，这已经不是暗示是明示了[摊手]】 【好了，我相信是黑了。这位的黏着黑是真的多！】 【同性绯闻我笑了。一般男星的同性绯闻倒是挺劲爆的，但是元白同性绯闻是什么鬼？oo恋吗？他跟谁？圈里还有哪个是omega？】 【呃，也没有说就是元白吧，你直接把人拖出来感觉不太好】 【问题出产十几岁偶像的也只有慈航了，慈航这一代只出了一个团，他们团里又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是两个字……】 【不对啊，他们公司还有练习生啊。】 【说到练习生我想还真有两个omega，另一个还是练习生，才十五岁】 【我去，难道…………】 【[图]有合照，站在一起真是一幅画】 【？？？？？】 【等一下，不会告诉我这个“劲爆绯闻”就是两个omega在学校操场聊天被偷拍了吧？】 【………………】 【现在的狗仔能不能敬业点？你就是说元白跟陆曜传绯闻可信度都大一点！】 【散了散了吧，标题党】 …… 辛沐看到他花大几十万买的高位热搜被歪成这样时，内心几乎是吐血的。 他把手机一摔，厉声给公关那边打电话：“这是怎么回事，我给你们的不是元白连续几天在陆曜家的照片吗，怎么给换成了这个？” “……先生，我们这里一开始拿到的就是这个图呢。”公关耐心和气地解释，“对了，照片是从总裁办直接送过来的，不会有问题。” 辛沐气得手抖，挂了电话抱着脑袋原地踱步。 为什么人人都和他作对，为什么元白永远都有人庇护？ 这次又是谁，谁在坏他的事？ 辛沐大脑嗡嗡响，坐下来深吸几口气，闭上眼睛。 总裁办。 总裁办？？ 他睁开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锦祺的特助那张阴鸷狡猾的脸。 一定是他，他们公司的内鬼，几次三番偷偷坏他的事，让元白从风口浪尖上得以平安无事。 他的钱全部用来买水军黑元白了，但是元白却一点没有受到教训，都是因为那个家伙。 辛沐气不过，拿起手机想给锦祺打电话，临了又迟疑。 锦祺看起来对他百依百顺，什么要求都满足，但明显并不喜欢他情绪激动的样子。 锦祺喜欢安静的看着他，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1 …… 辛沐放下了电话，却收到一条短信。 “请尽快还清欠款xxxxxx元……” 辛沐：…… 他几个月赚的钱，这下真的一分都不剩了。 * 去医院的路上，陆曜心事重重。 元白几次逗他说话，都只得到简短的回应。 “你到底怎么啦？”元白纳闷地问。 “没事。”陆曜刷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说。 元白睨他一眼，向后一靠，慢吞吞道：“我知道你是害怕……” 陆曜下意识点点头。 元白转头看着车窗外，有点生气气地想，果然某知识问答网站上说得不错。 alpha，就是害怕负责的生物！ 陆曜一定是担心他们的契合度真的超过了临界值，就要面对一个艰难的选择。 “你对岑惜怎么看？”陆曜忽然问他。 “小惜？”元白有点奇怪陆曜这个时候突然提到岑惜，想了想道，“小惜是个很好的弟弟啊，乖巧懂事，又很善良。” 陆曜放下手机，侧目严肃问：“你觉得他很好？” 元白不明所以：“他是很好啊。” 陆曜下巴绷紧，轻声苦涩问：“你喜欢他？” “喜欢啊。” 陆曜：“……” 元白奇怪地看他一眼，继续道：“我没有弟弟，总觉得要是有个弟弟，就应该是小惜那样的。” 陆曜攥紧的拳头，稍稍松开一线。 alpha声音缓和了点：“你是说，把他当成弟弟。” “是有点。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元白瞅一眼陆曜覆过去的手机，总觉得手机可能有什么问题。 陆曜扣住手机，诚恳道：“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第91章 元白不喜欢医院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呼吸放轻,闷头跟在陆曜后面走。 医生听到两人是来测契合度的,先给了一份告知书,让他们在休息室等一会。 陆曜手上拿着告知书，元白凑过去看，不外乎是说取样过程中会有轻微不适、可能造成腺体红肿等伤害，需要放松情绪配合医生等等。 陆曜翻页过来,看着最后那段小字附注，注目良久。 那是关于契合度临界值的详细说明。 契合度小于60%的ao,在发情期以外，彼此可以像beta一样相处。 60%~80%,契合度仍然处于较低的水平，对对方的影响有限。 大于80%已可算作高契合度,适宜完全标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2 契合度92%以上，如非恋人应当注意保持距离，极有可能受对方信息素影响，造成不可挽回后果。 96%,警告临界值。注：概率0.00015%,极端危险。 …… 他们的生理课本花了一个章节对临界值进行了论述,陆曜看着附注，脑海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那些词—— 无限发情、无接触式标记、绝对忠诚。 达到临界值的ao，如果没有建立恋情的预期，就永远不要再有交集。 陆曜看一眼元白，omega也正在看他,一双黑润润的眼睛澄澈干净。 如果元白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陆曜抬手，摸了一下少年软软的头发，犹豫问：“你怕么？” 元白含混道：“来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管怎么样又逃不掉，先查出来听听医生怎么说。” 陆曜的手掌摩挲着他的发根，元白不自在地挪了挪，小声道：“不过这上面说……alpha取样，也挺疼的。” 元白分化之后取过一次信息素，那次他在睡梦中所以没感觉，但是醒来后腺体还有肿胀感。 他不知道alpha是怎么取样的，但是陆曜曾经给过他一整瓶信息素提取液，如果alpha取样会很疼的话…… 陆曜不在意道：“我没什么感觉。” 元白看了看他，忽道：“你别怕。” 陆曜以为他指的是不要怕疼，却听元白继续道：“就算真的超过临界值，也不一定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几个月不是也……挺安全的么。” 他说着说着自己沉默了，想到的是生日那天痛苦的alpha，和他眼中浓烈的化不开的渴望。 陆曜握了握拳，沉声问：“如果……” 护士刚好推开门，探头问：“你们谁先开始取样？” 元白看一眼陆曜，alpha放下告知书，站起来。 “我先。”陆曜淡漠道，低头对元白笑了下，“等我回来。” alpha信息素的取样有一点像取蛇毒。方法很原始，但流程处理要很严格。 成年alpha会控制好信息素外泄，但取样会带来疼痛和轻微挫伤，应激反应经常导致他们瞬间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医生是普通人，防护不到位很容易受到高纯度alpha信息素的控制，导致动作失衡。 元白注视着玻璃门外神态放松的陆曜和如临大敌的医生一起进入取样室，刚刚叫他们的护士拿了两杯水过来，轻放在桌上。 元白轻声道谢，小护士相当年轻，性格也活泼，刚刚已经瞩目两人好久，这会逮着机会，忍不住问：“你们来测契合度也是做婚检吗？” 元白手里捧着温水，有些慌，抬头问：“做什么？” “婚检呀。”小护士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大方道，“来测这个的基本上全是为了结婚呢。虽然现在契合度不算在婚检必需检查项目里，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会选做的，毕竟契合度低了很容易生活不和谐……” 元白呛了一口水，忙抓起纸巾擦拭。 “不是。”元白忙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是担心契合度太高影响正常交往，才来查一下听听医嘱的。” 小护士惊奇看他一眼，只见omega少年脸微红，努力解释道：“我不可能跟他结婚的，因为……” “因为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哪知护士一脸了然，还掩藏着淡淡的兴奋，完全歪曲了他的意思。 元白简直无言以对，只得又喝了口水压惊。 小护士看他担心的样子，忙道：“这个我们有职业道德，不会对外面说的，你放心。另外偷偷跟你说一句。” 护士眼睛笑弯起来，弯身在他耳边道：“你们俩真的很配唷。” …… 元白是想解释的，奈何太多话涌到嘴边，而他只有一张嘴，越是急迫，越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再次被推开，刚取完样的alpha站在门口，嘴里咬着颗消毒棉球，原本一脸不爽。看到元白朝他看过来，表情立马恢复正常，一副酷酷的样子。 护士看在眼里，差点笑出来，咬牙忍笑收拾了东西往外走，还冲小少年悄悄眨了眨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3 元白瞅着慢吞吞走进来的alpha，这家伙今天好像有点故意耍帅的嫌疑，干什么呢，又不是舞台上，释放魅力给谁看啊。 啧。 他想起小护士那句“你们俩真的很配”，心里暗暗哼了一声。 别人觉得他们配有什么用，谁知道陆曜想跟谁配呢。 alpha走近，却被元白瞪了一眼，顿时莫名其妙，觉得非常冤枉。 “怎么了？”陆曜道，“是不是怕疼？我刚刚跟医生说了，他保证动作会很轻。” 元白低了点头道：“反正会打麻药的，没事。” 陆曜仍然不放心，元白取样的时候，他就站在屋门口，隔着门上的玻璃望着医生。 医生刚拿起注射器，正要给元白打麻药，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下意识抬头，望见目光森森的alpha。 “……”医生缩了缩脖子，随口对元白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元白最怕打针了，一直战战兢兢趴在桌子上，委屈反驳道：“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看了看他，又看看门口死守的alpha，突然对陆曜产生了强烈的同情。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医生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一针扎了下去。 元白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取样已经完成了。 “结果出来需要一个多小时，你们可以先去吃个饭。”医生把样本装起来，对元白道，“一点钟应该出来了，收到结果如果有疑问再来找我。” 元白一踏出门差点撞上陆曜胸口，alpha打量他神色问：“疼么？” “还好。”元白怏怏的，颈后麻木的感觉挺不舒服的。alpha的口水也有麻醉效果，他知道他更喜欢哪个。 吃完饭，两人在医院底下花园寻了个僻静的处所，元白支着耳朵听着头顶呦呦鸟鸣，侧目望了眼陆曜。 陆曜也看着他，问：“还麻么。” “没什么感觉了。”元白下意识抬手按了按颈后，余光却扫到陆曜眼神，忙缩了回来。 两人并肩坐着，石椅冰凉，却很快被指尖染热。鸟鸣虫鸣里，他们的肩膀时不时蹭到一起，夏季衣裳穿得薄，也讲不清，谁身上是谁的温度。 俱是沉默，其实都有一腔的话说，就是不知如何开口，怕羞窘，怕说了不恰当的话，怕对方心思有异。 真是奇怪，元白想，他这辈子从没在陆曜面前如此小心过。 陆曜在想什么呢，他悄悄朝对方看了一眼。 他看到陆曜微凸的喉结，沉稳的下颌，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他收回视线，重新望向水里慢慢游动的鱼，忽然手机轻轻响了一下。 元白顿了顿，从兜里拿出手机，时间正是一点整。 陆曜的手机也响了一下，他们对视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俱是心砰砰砰跳起来。 元白垂眸，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看，手指摩挲着手机壳的边缘，好一会儿才按亮了屏幕，点开邮箱。 他低头看刚发给他的测试结果。 很长的一份，足有好几页，前面全是些他看不懂的医学术语，但他还是滑得很慢，好像这样就可以晚一些知道结果了。 与他不同，旁边的alpha直接点开了最后一页。 元白看清了那行字，心脏如鼓震动，强压着情绪好半天不说话。 他听到陆曜低沉的声音。 “元白。” omega不说话，先按灭了屏幕，收起了手机，这才慢吞吞抬起头来。 他心跳得太厉害了，麻药过了时间，腺体开始一下一下的抽痛，那个晃眼的数字一直在他视界里徘徊，让他感到万分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4 元白眼神有些不安：“这个结果……” 契合度指数：97.99% 适配类型：超高阈值匹配 危险系数：极度危险 鉴定结论：一方发育未完成。契合度指数继续上升高度可能。如无意愿结合，需立即采取绝对隔离。 元白嘴唇发干，他很想舔一下，可是口腔里一样干燥，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水分。 就算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真正把问题摆在面前时，还是会有脱力的感觉。 他指尖用力扳着石椅的边缘，去看另一位当事人的眼睛。 陆曜垂眸看着他，半晌撩了撩眼皮。 alpha笑了一下。 他……笑？ 他居然笑！ 元白瞪他一眼，没好气想，这是好笑的事情么？ 陆曜低下头，望着少年紧绷的下颌，低声问：“你要跟我绝交么？” 元白根本想也没想地摇了摇头。 然后陆曜又问：“那你要跟我结婚么？” 第92章 初夏的晌午已经很热，郊区人少,四下只有树叶婆娑,和金鱼偶尔跳出水面的细碎水声。 陆曜一句话,问得元白出了许多汗。 他短促地“啊”了一声，几秒的反应时间里，大脑还未给出具体分析，整个人已经慢慢熟透了。 陆曜双目幽深,巡过元白手腕、颈项、耳垂再至脸颊，白皙细腻的皮肤表层几乎是顷刻染成了淡粉,鼻尖细汗淋漓，成了一颗甜滋滋、湿乎乎的水蜜桃。 水蜜桃本人对此一无所知,板着一张粉扑扑的脸，别扭地移开眼：“……你在说什么呢。” 陆曜低声道：“你不愿意么？” 十八岁的alpha说话声音是很沉稳的,但尾音里那一点委屈，元白还是听出来了。 这家伙好像……比他想的要认真一些。 元白眨了眨眼睛，内心有一刻几乎要以为陆曜是真的想要和他结婚了。 “我知道你是想解决问题。”元白扭过头，看着远处凉亭顶棚上缠绕的青藤出神,语气有些低落,“可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曜侧眼看他,安静了会，两人都没说话，似在想各自心事。 元白一直跳得不大正常的心脏终于慢慢缓下来，他长长地深呼吸，挤出一个微笑,正想起身，却听侧后方一直保持静默的alpha说了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我错了。” 陆曜望着他，深褐的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天空和池水，以及元白深黑的发梢、疑惑的神情。 元白不解：“你干嘛突然认错？” alpha低笑了声：“顺序不对。” “什么顺序对不对的……” “我应该先告诉你……。然后，我应该征得你的同意。” 陆曜第一句话的尾音被一阵乍起的风吞掉，元白隐隐有了些猜测，心忽然跳得很厉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5 陆曜血液的流速很快，语速也是快的，仿佛错过这刻，又要重新积攒勇气。 “接着我才可以对你好，直到你对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在那之后，才是……” 元白实在忍不住了：“等一下！” 他脸爆红，磕磕绊绊道：“你说清楚，你应该先告诉我什么？” 少年一边害臊，一边忍着羞意非要问个清楚不可，还不着痕迹地机警环视了一圈四周。 明亮的阳光被他们头顶的藤蔓和树影挡住，四下无人，只有水面上游过的大鹅冲岸上盯着它看的傻小孩高傲地扑闪翅膀。 这只鹅就是唯一的见证者了。 陆曜顿了顿道：“我只喜欢你。” 大鹅抖了抖羽毛，把细碎明亮的水珠洒开，潜到水里用力一蹬，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线。 元白双手手肘撑着膝盖，身子伏下去，脑袋低低地垂着，抱头当鸵鸟。 其实叫他火烈鸟可能会更贴切一点。 陆曜就像过了最艰难一关的旅人，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元白垂下去的小脑袋，想伸出手去揉一揉，却停在了半空。 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了。 alpha慢慢将手握成拳，却快意地想，他现在可以说了。 “我喜欢你。”陆曜仿佛生怕元白没有听见、生怕omega还不够羞耻似的，压低声音，缓缓又说了一遍。 元白感觉脑袋要炸了，他实在忍不下去，慢吞吞抬起头，瞪着陆曜。 那么熟悉的一个人，在用很陌生的语调对他说话。 元白瞟一眼陆曜的手掌，轻声嘟囔：“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陆曜手心里全是汗，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元白，见对方并没有立刻翻脸或退避三舍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是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元白耳根通红，强自镇定，“也许……也许现在有一些人开始喜欢我了，但是你……不应该包括你……” 元白结结巴巴地说着，心里却想着，一定是因为那该死的标记。 不然，陆曜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这么纯洁伟大的友谊，就因为信息素变得暧昧混沌、纠缠不清，把他们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跟标记无关。”陆曜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元白，我讨厌omega，是因为你。我不再讨厌omega，也是因为你。” “只有你，只喜欢你，从头到尾，只是这样而已。” 元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走路的时候都是恍惚的，要不是陆曜看着他，连车都上不去。 他怀疑人生。 陆曜怎么会……怎么会从他还是alpha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呢？ 这是多么奇怪……是相当奇怪！ 元白上了车，立马蜷成一团，一副困得不得了的样子。 车开了十来分钟，omega眼睛悄悄睁开一线，觑着闭目养神的那家伙。 车里空调在他没察觉的时候调小了，风口也调转了方向。 指尖一动，能感觉到近距离的温暖。 他和陆曜关系那么亲密，以往就是扑上去要求一个标记都不会有任何心理障碍；但是现在…… 元白蜷了蜷手指，悄悄缩回来几公分。 ——然而他一抬眼，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陆曜，微微垂眸，将他的小动作逮了个正着。 元白有些为难。他猜测陆曜是不是，是不是有一点……难过。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6 omega有些头痛，他真怀疑他们的契合度是只有97.99%吗？为什么标记早就失效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和陆曜的，好像是共通的。 元白无法准确地定义陆曜说的那种“喜欢”，但他唯独能确定，他讨厌看到陆曜和任何负面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比如“伤心”，比如“委屈”。 亲妈的心，不允许他家小孩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只要不犯法，要什么给什么。 元白就……很心软。 他差点就直接把手塞陆曜手里了。 让他悬崖勒马的，是他突然意识到，陆曜难过的并不是他缩回了手的动作，而是这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他还没有想清楚呢，这个时候对陆曜做一些模棱两可的举动，不是很不负责吗？ 简直是渣男行为！ 元白不要做渣男，所以，他非得先想明白不可。 这么坚定地做了决定，元白抬手打了个哈欠，悄悄转了个身，抱着膝盖侧靠着座椅，弓着背，低垂着头。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小腿笔直修长，膝盖过肩。 omega是神眷顾的生灵。 元白这样抱着膝盖，完全忘了他把什么暴露在了alpha面前。 这个做了太久alpha的omega，太容易忽略一些基本的注意事项了。 又或者是，他在某人面前，太习惯不设防。 陆曜只扫了一瞬，就迅速移开了眼。 他还没有征得心上人的同意，去讨他的欢心，自然更要保持礼貌。 车开到门口，轻微的刹车感让元白揉了揉眼睛，他还是小睡了一会儿。 “到了吗？”小声自言自语着，元白想伸手去开门，一只手臂伸过来，帮他打开。 伴随着另一个人熟悉的体温。 元白刚醒，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认知就没那么清晰，下意识眯着眼睛转头看一眼陆曜。 不料距离太近。 陆曜伸手，打开车门的一瞬，元白回过头来，眼睛水雾雾的，像是还没醒。 他就忘了别的，因为元白挺秀的鼻梁撞在了他胸膛上。 元白捂着撞得发酸的鼻尖，不满地说：“你怎么这么硬啊。” 说完这话，还兀自拿手指尖在他胸口戳了两下，羡慕得直叹气。 一边叹气一边下了车。 徒留陆曜在原地，表情彻底僵住。 目睹全程的司机幽幽回头看了他一眼。 陆曜：…… 司机忍笑：“您不下车吗？” 陆曜沉默着看了看自己，抬腕看表。 “……等会。”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元白从医院回来，总是习惯先洗澡，把全身的衣服都换了。 忙活完他随意吹了两下头发，站在房间正中，看了看自己的箱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7 洗澡的时候已经清醒了，他原本想的是立马收拾东西回家，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不还是逃避嘛，元白想。 他把箱子打开，把放进去的东西又一样样拿出来，忽听墙上侧门被敲了两下。 ……像模像样敲什么门，又没锁。 “进来。”元白道。 他看着站在那的人还穿着从外面回来的衣服，有些意外：“还没洗澡吗？” 这个一回来就洗澡的习惯，分明是某人带给他的。 陆曜低低嗯了声，解释：“有点事耽搁，我刚上来。” 他看着元白收拾东西，下意识想过去帮忙，但想到自己衣服没换，又顿住了。 alpha敛眸，注视着少年把空箱子推到角落，按捺着问：“你……不走么？” 元白瞥他，反问：“你想我走吗？” 陆曜扯唇：“我想你永远留下。这个房间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元白前一句听得耳根酥麻，后一句听得不大理解。什么叫房间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元白望着陆曜转身，重新关上那道暗门，头一次敏锐地开始思考，该不会有什么说法吧。 * 元父再一次出差归来，风尘仆仆，却没在家见到他的宝贝儿子。 “孩子呢？”元父收拾好自己，顺带把家里找了一遍，别说元白的影子了，连根头发都没有。 他一脸懵逼地去找老婆，正在做瑜伽的王女士轻描淡写道：“在小曜家呢。” 元父稍稍松了口气，周末嘛，到朋友家玩去了，也是很正常的。虽然陆曜那家伙对他儿心思不单纯，但白白又不知道。 毕竟白白要是知道了，肯定就吓得不敢和陆曜见面了。 于是元父充满自信地问：“儿子说没说几点回来啊？要是太晚了我去接。” 王女士关掉音乐起身，擦了擦汗，奇怪地看老公一眼：“白白今天不回来啊。” 元父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但是王女士的表情实在是太过轻松了，所以他也不好表现得过于焦虑，强颜欢笑道：“哦……。” 感情好嘛，感情好。 毕竟是周末，住一晚上也正常，也正常。 反正陆曜母亲今年一直在家，有家长在，他放心。 …… 不，他不放心。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元父吃着吃着突然顿住。 王女士问：“你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元父颤声道，“当年陆曜他妈就是背着家里和陆曜他爸领的证。” 王女士无奈道：“这事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元父心想怎么没有影响，这影响可大了。 他定了定神，问老婆：“儿子明天几点回来？” 王女士沉默片刻，沉住气道：“咦，原来我还没告诉你吗？” 元父：？ “白白明天也不回来住。”王女士心平气和道，“他和小曜培养感情呢，等培养出来再回家。” 元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8 ？？？？？？？？ 第93章 从医院回来第二天早晨，元白被闹钟叫醒,起床洗漱,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轻,他还有些睡眼惺忪，嘴里咬着牙刷满嘴泡沫地过来开了锁。 陆曜手里端着早餐托盘，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打理过,一身休闲装，清爽帅气。 元白开了门,满口泡沫含混地道了声早，给alpha让开路,随即又半眯着眼睛回到浴室去了。 陆曜噙着笑看他走动，把早餐摆在桌上,心不在焉地敲敲装牛奶的玻璃杯，时不时望一眼浴室的门。 元白漱完口冲了澡，差不多清醒了，穿好衣服出来。 陆曜听到水声停了,匆忙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在往面包上涂果酱。 元白洗了手坐下,看见陆曜盘子里的食物还一口没动，随口问：“今天的早饭你不喜欢吗？” 陆曜道：“我想等你出来一起吃。” 元白伸手握住牛奶杯，抿了口温热，拿起一片吐司。 他看一眼陆曜，从alpha脸上再次捕捉到一瞬而逝的笑意。 “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元白奇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莫不是学校突然取消了期末考试，或者他们又有新代言了，又或者有了固定团综。 “有。”陆曜轻描淡写道，“你在这里，在和我一起吃早饭。” 元白咬面包的动作顿了一下，脸微微的红了，不自在道：“你不要这样。” 元白看着他，想说咱们一块吃饭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也值得那么高兴吗？ 却见alpha努力想要绷紧面部，保持自己酷酷的形象，但还是没控制住，一双深邃的眼里满是笑意。 “嗯。”陆曜道，“不一样。” 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元白还愿意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安静地吃饭。 在他身边的房间醒来。 这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 元白看他一眼，心里忽然冒出来一句“好没出息呀”。 他觉得不应该偷偷讲陆曜的坏话，可是这一句坏话讲出来，却隐隐满足了一种坏孩子的欲望。 元白忍不住想，陆曜就这么喜欢我吗？ 不是别人，偏偏是喜欢我。 那么优秀的一个人，被很多人爱着的人，因为和他一起吃早饭，就这么开心。 可是为什么呀。 omega到现在仍然不是很有实感，也生怕去细细展望他们可能拥有的未来，一面不断给自己打气要面对，一面还是随时会有想要逃开的丧气念头。 两个人各有所思地吃完早饭，元白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元父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忧虑：“儿子，你怎么住到那小子家里去了，我听你妈说还是常住？” “是啊。”元白按着外放，朝陆曜竖起一根手指，乖巧小声道，“怎么了爸爸？” ……听了这一声爸爸，元父满格的火气瞬间消下去二分之一。 “儿啊。”元父语重心长道，“你们关系再好，他是alpha，你是omega，长期在人家家里住，多不合适啊。” 元父自欺欺人地选择性忽略了王女士所说的培养感情论，他坚信元白一定是被陆曜忽悠得暂时失去了判断力，只要他这个当爹的好好劝说一番，就会想通的。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09 孩子才刚分化没几个月，o龄才四个多月，腺体都没长好呢！ 一想到当自己不在的时候，陆曜可能对元白做过什么，元父就长吁短叹，心疼不已。 殊不知电话那头，听到元父声音的陆曜，宛如见到他本人一样，立刻神情恭敬而又温驯。 而听到元父一通激情劝说元白回家，英俊的alpha唇边弯起的弧度就宛如慢镜头播放一样一点一点抻平，眉眼都耷拉下来，像是被踢了一脚的可怜幼犬。 元父看不到，否则一定会愤愤掀桌，陆曜这匹头狼，就是很有装可怜的天赋。 元父虽然看不到，但元白能看到啊，而且他最受不了陆曜眼睛里光彩一点一点消失的样子了。 元白攥着拳，低着头道：“爸爸，我不回去。” 小omega的声音仍然软软的，但比刚刚接电话时更多了一丝坚定，安慰地拿拳头推了推陆曜的肩膀，对他爹坚决道：“我，我在这里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 元父听了儿子的话，一下子急了：“你还真要和这小子培养什么感情啊？不是，白白啊，你还小呢，咱能等长大了再慢慢考虑吗？” 元父说这话也是被刺激狠了。 其实真让他想，并想不出比陆曜更适合自家小孩的人。当成a养大的小孩突然变成了o，自然最好是找一个知根知底又能护着他的a，而陆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无可挑剔的。 他就是心里酸，不舒服。元父常年出差在外的，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不多，至今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好像还是元白小时候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的模样。 怎么小孩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还刚分化没几个月就跑到别人家去了呢？ 元白听到这话从他爸嘴里说出来，整个人腾得就烧起来了，又听出父亲话语间的急迫和不解，指尖无意识地反复压着沙发边缘。 陆曜按了按他的肩膀，元白黑润润的眼睛转过来，求助似的看着他。 alpha心口一烫，靠过去对电话说：“元叔叔，我是陆曜。” 那边一顿，半晌才传来矜持冷淡的一声：“嗯。” 陆曜语气恭谨，正襟危坐：“元白暂时住在我家，是因为他和我的契合度检测出来超过了临界值。” 元父愣住了，他看了眼楼上房间里还在熟睡的王女士，悲愤地想，这么重要的关键信息老婆居然也忘了告诉我！ 那边小辈的声音持续传来：“……我心里爱他，想和他结婚。” 元白指尖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被这句直白的话弄得简直有些坐不住了。 啊啊啊啊啊陆曜怎么这样！ 什么爱他，什么想结婚的，为什么他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呢？ 陆曜慢慢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和达成的处理方式一点点跟元父解释清楚，元白心始终提着，因为他爸从头到尾一点声都没吭。 可怜的爸爸，元白耷拉着脑袋想，这下他一定会很伤心。 陆曜解释完，顿了顿，最后道：“元叔叔。” “我知道了。”那边简单粗暴地说，听起来比刚开始已经冷静了很多，就是信息量太大一时接受不了的感觉。 “儿子，我这两天在家，你晚上回家吃饭，嗯？”元父头痛地按了按脑门，忧郁地直叹气，“这概率怎么就被你们撞上了呢？我说……” 他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不情愿道：“要有空就一块来吧，我得和这小子当面聊聊。” 元父啪把电话挂了，好像这是唯一能出气的方式似的，结果转头看到王女士从床上坐起来，不满地朝楼下看。 “老公，大早上的怎么弄那么大动静。” 元父恨恨看着他心爱的老婆，心里各种腹诽，表情温柔似水。 “没事。”他深沉道，“叫儿子晚上回来吃饭呢，我包饺子，你接着睡。” * 五月中旬到六月间，元白除了上课和复习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看剧本。他把剧本拆成散页贴在衣柜上、浴室镜子、床头等等随时能看见的位置，换衣服时，洗漱时，睡觉前，只要有空就看一眼，直到把每句词都记得滚瓜烂熟。 六月底，据说剧本已经写了一半，陈西蓝导演又给他发了更新的剧本，结果这一版本里的台词已经完全不一样。 期末考考完最后一科，元白放松玩了半天，晚上吃了晚饭，抱着新剧本坐在沙发里看。他的房间格局和陆曜的一模一样，但是陈设更丰富，色调也要温暖得多。 陆曜屋里就没有沙发，元白半仰着倚着靠垫，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突然想到这一点。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0 他眼睛稍稍离开剧本，朝周遭巡视一圈。 有着可爱图案、审美简直接近王女士的床单被套，床边架子上放了很多书，很多琐碎的物品堆叠在一起，有一种絮絮叨叨的温暖感。 很像他家，和陆曜家整体风格完全不一样，但是又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这间房是什么时候就布置成这个样子的？ 元白默默思索着，他第一次住在这里好像是三年前的事，一开始房间还是很空的，后来属于他的东西越来越多，都成了他专用的房间了。 那道暗门没有关，陆曜进了卧室，自然朝里面看了一眼。 “如果你不想穿鞋，至少要穿袜子。”alpha走过来，对元白光裸的脚拧了拧眉，蹲下去把拖鞋放到他身边。 少年朝旁边挪了挪，圆润光洁的小脚趾轻轻刮擦着地毯软软的绒毛，刚抬起脚，脚踝上便一暖。 他被捉住了，omega呼吸轻微急促，垂眼看着握住他足跟的大掌，不自在地动了下：“干什么呀……” 陆曜掌心温热，妥帖地熨烫着少年脚踝下那一片薄薄的皮肉，虎口蹭过微凸的精致踝骨，呼吸不自觉放轻了。 元白耳朵染上一层淡红，小腿条件反射地弹了一下，又觉得这样好像更奇怪。 “好凉。”陆曜低声说，给元白穿上袜子。 omega皮肤很白，稍微按一下就是一点红痕，alpha盯着他制造出来的那一点红，强行移开视线。 陆曜开口，声音有点哑：“新剧本难不难？” 元白摩挲了两下书脊，才小声道：“台词变了，人物变动比较小，我觉得还好。” “那就好。”陆曜站起身，元白下意识跟着仰头，看清他一身笔挺西装，越发显得人丰神俊逸。 alpha背对着他，对着衣柜上的穿衣镜松了松领带，觉察他视线，随意道：“今天定了个新工作。” 他顿了顿，又笑笑：“其实是之前就定下的，今天就是和导演见个面。” 陆曜转过身，见元白捧腮认真听他讲话，心里一热，巴不得把所有工作上的事一件件全跟元白讲，又怕他不感兴趣听了烦，当下有点踌躇。 元白却只顾为他开心：“你要演戏了吗？是哪位导演呀？” “卢桓升。”陆曜道，看元白惊讶的眼神，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很吃惊么？”陆曜问。 “陆曜！”元白却扔了剧本，拿起手机，“我下午看到热搜说卢桓升导演的戏跟我们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开拍，还在想不是演员都还没定吗？” 元白眼睛晶亮亮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上前抱了陆曜一下：“你太厉害啦，那可是卢桓升导演！” omega抬起头来，认真道：“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我想想……” 生日之后将近两月，陆曜再也没有和omega如此亲近过，他一下子都懵了。 元白回来就洗了澡，柔软的睡衣很薄，动作太快，与其说是抱过来，不如说是栽到他怀里。 omega信息素甜蜜馥郁，触觉和嗅觉同时磋磨着alpha过分灵敏的感官，引诱他按捺了太久的隐秘欲望。 元白沉浸在要好好祝贺这个好消息的情绪里，直到手臂挂在陆曜肩上，脸埋在他胸前、蹭到凸起的领带结，才赶紧放开，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对不起啊，我不该动手动脚。” omega自从认定了他和陆曜也属于“ao授受不亲”这个准则的管辖范围，各种肢体动作就比以前收敛得多了。 陆曜胸膛起伏，眼神深黯，紧紧盯着一脸做错事的元白，上前一步，半哑着嗓子。 “大哥，让我抱一下。” 第94章 陆曜明明是在祈求，却因着alpha的天性带了分不自知的诱导与支配,空气里逸散的omega信息素触角就这么灵敏地跟着欢欣鼓舞起来…… omega臣服的天性,理当只在标记后存在,而且对于发育还不完整的元白也不起作用。 但过高的契合度简直是作弊神器，一句按捺已久的肯求，让元白鼻尖缓缓沁出细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1 他眼睛湿漉漉看着距离很近的alpha，本能割裂成两个部分,一半说着还不是时候，另一半说着你明明也想照他说的做。 后颈又开始一下下地刺痛,元白抿唇，茫然地向陆曜伸出手。 他仍然没有弄懂,这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本能。 陆曜抬手，动作极轻地拥住元白,和睡梦中粗暴的态度不同，他几乎是在拥抱一件易碎品。 呼吸都不敢太重。 元白浅色的睡衣领口扣到最上面，把腺体的位置刚好完全挡住。 陆曜垂眸，错开眼,只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元白在陆曜胸前的衣料里吸吸鼻子,熟悉的气味是很淡的,陆曜大概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的信息素控制在一个安全阈值内。 alpha穿了完整的三件套，西装表面的面料再优质，和omega的皮肤比较起来，还是显得太粗粝。 这个拥抱非常短暂。 三秒过后,陆曜忽然放手，狼狈瞥元白一眼，转身落荒而逃。 还匆匆留下一句：“晚上记得喝牛奶。” 元白望着陆曜仓促消失在暗门后的背影，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 元白踢踢刚才不知怎么被他踹到一边的鞋，捡起从沙发上掉下来的剧本，沉思，微微懊恼。 ——他果然还是太不了解陆曜了。 * 【嚯，今年夏天热闹了，两个大饼同时开拍，担主的还都是大流量！】 【慕了慕了我慕g团粉了，这是粉了些什么紫微星】 【柠檬树下你和我，酸死宝宝了啊啊啊啊呜[柠檬]】 【现在看，和g家同时出道的sunnytune实惨，明明也是豪华配置的一个团，被同期踩在脚底碾压……】 【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个天团，st确实实力颜值都还不错，但是没有能带团的红人啊。天团就是要有i式的top，才能称得上天团吧。】 【话未免说太早了，真当娱乐圈是这么好混的呀？光有粉丝就能行？怕不是强推遭天谴，大导大制作要是表现不好中途被换可就钉上耻辱柱了哦。】 【我也觉得，一上来就担主真的是在用心捧吗？被电影圈退货这种名声一旦镶嵌上，以后再想拍戏都难了！】 【emmm至少票房不会丑】 【笑死，还真有人以为粉丝能撑得起票房？就算g团出道单销量四百万，销售额，ok加上数字音源算三亿。三亿这个数字，陈西蓝的文艺片也罢了，卢桓升的电影要是这个数，完全是扑到地心抠都抠不起来！】 【出道那时候销量好是因为养成粉打鸡血……现在going有没有这个购买力还两说呢，何况top单人】 【再说元白那边，我话就放在这里，就算没有票房压力，他这张脸在大荧幕上也是赶客。】 【对哦，他那么木头，舞台上好看是因为妆效啊，他那么吃妆，拍电影肯定丑爆了】 【根本不是电影脸，毫无灵气，到时候各种毛病暴露无遗嘻嘻嘻~~~】 【总算有人说了，我真是受够他家粉丝吹颜了。一个木头美人有什么好吹的？】 【在omega里面就是很普通的水平，估计等Alan分化了也差不多。】 【……以前你区不是一直踩Alan越长越丑吗，怎么拿Alan出来踩元白就贷款分化了？】 【ls你有所不知，以前踩Alan丑，是为了狙元白连Alan都不如；现在贷款分化，也是为了证明元白其实很普通惹2333】 【……大草原】 【我觉得黑踩元白的颜值实在是匪夷所思……毕竟，按照黑黑们说的，元白又木头又无趣实力又差，现在脸也很普通了，那么请问这么普通的人是怎么红的？】 【…………】 【对呀，我也很想知道呢，这么普通的元白都能红，想必黑黑的紫微星正主一定已经红出宇宙了，可以拉出来溜溜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2 【……？？？人呢？】 【散了散了，黑子正主全员糊逼[摊手]】 …… 卢桓升新戏公布演员那天，微博瘫了一刻钟。 在粉圈眼里，大导的商业片比拿奖的文艺片要香多了，毕竟男演员靠票房，若没有观众缘，就算是影帝也照样没戏拍。 陆曜一个新人，直接演卢桓升的男主，比影帝给元白作配还让人酸柠檬。只是曜骑比较彪悍，所到之处，黑子寸草不生…… 而且因为这件事，之前一直狂骂元白强捧遭天谴的跟风黑，很多把矛头转向陆曜去了，客观上倒是让元白家大白菜松了口气。 两家粉丝前阵子势同水火，现在遇到同一拨傻逼黑，倒是同仇敌忾起来。 “不是，为什么他们能那么傻逼呢？”元白粉丝极其不解，“我家也没截胡谁，导演钦点的主演，真想不通，除了你家还有谁会这么恨我们？” “糊逼粉觉得自家糊都是因为红人挡道呗，谁最红他们黑谁。”陆曜粉丝翻了个白眼，咋连粉丝都这么傻白甜呢。 “再说了，我们才没恨你们呢，是想解绑，解绑ok？我家粉从来没黑过元白，小孩都是好小孩，都知道的。” 何况他还对我曜曜这么真情实感，陆曜粉丝想起生日会上元白的眼泪，深沉地想。 毕竟，如果她不承认元白是真情实感，就得承认元白演技超群。 那天最傻眼的人还有一个，就是辛沐。 锦祺给他的角色就是卢桓升新戏的男九。虽然是男九，但那可是卢导的戏，进了组就是镀了一层金，要是和剧组什么人搭上，以后前途无量。 但他知道新戏主演正是陆曜之后，吓得差点去求锦祺把他自己给换了。 如果说元白是他最恨的人，那陆曜就是他最怕的人。辛沐总觉得那个alpha会发现什么，然后让他处心积虑才拥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经纪人听了他的想法差点没把白眼翻上天，只当他是在作，想加戏什么的。 “你要是乖乖听话，表现得好，没准还有可能多留几个镜头。”经纪人不耐烦道，“再为这点事去烦祺总，可就是不识好歹了。” 这经纪人在西下娱乐排不上号，最开始听说让他去带祺总的小情儿还挺受宠若惊，可是没过两天他就想明白了。 要是这小情儿真是祺总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哪里还会让他去带，早就把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换过来了。 再看祺总给的这些资源吧，看起来都挺唬人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卢桓升的戏——男九，西山湾的别墅——暂住，听起来最牛逼的一个《elle》——是他妈增刊。 他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辛沐自己个看不懂，还觉得自己挺受宠。他要是辛沐，肯定趁着金主还给面子麻溜攒钱，结果这家伙倒好，倒问他借钱去给元白买黑热搜。 经纪人觉得吧，在这圈里混，坏点没事，又蠢又坏，那就是找死了。 但进组前辛沐还是去找了锦祺，倒不是为角色的事——他就是有点缺钱，加上有点想见那人。 他只见到了锦祺那位阴鸷狡猾的特助。 “找祺总？”特助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皮笑肉不笑道，“祺总很忙，大概没有时间见你。” 辛沐眼瞥向办公室里侧那扇关着的小门，他百分之一百确定锦祺就在那里。 “帮我说一声吧。”辛沐矜持道，他觉得锦祺就算是工作忙，也会高兴见他一面的。 特助敲了敲桌子，略一思索，笑道：“如果你是来预支下半年的生活费，我得提醒你，你已经把今年的份都提走了。如果还想要更多，可能要等祺总和你谈明年的合同哦。” “……”辛沐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确实是想要钱的，可是这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开得了口。 辛沐心里咬牙，人畜无害道：“我是想见祺总一面。” 特助打量他一眼，笑了笑，起身绕到屏风后，敲了敲那扇门，打开一线。 锦祺躺在休息室窗边的转椅上，双手放松交叉在脑后，戴着耳机听得十分投入，见特助推开门，面色有几分被打断了的不悦。 “什么事。” “辛子沐来了。”特助眼镜片后透出幸灾乐祸的光。 果然锦祺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厌烦，并不打算搭理地翘脚转过转椅转向窗：“你自己不会处理吗。” 原本以为捡到个宝，哪知道是烂鱼眼珠，朽木不可雕，白弄了张好脸。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3 特助顿了顿，轻声道：“他说不是为了钱，是特地来想要见您一面呢。” 锦祺皱起眉头，嗤笑，正想让特助把人打发了，忽想起什么：“你叫他进来。” 辛沐进门来，锦祺没跟他说话，只让他坐。 不用锦祺说，辛沐就知道用四分之三侧脸对着他，金主大人一向就喜欢这个角度。 锦祺却还是有点不满意：“你把腿分开点，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撑着脑袋看着我。” “嗯，就是这个姿势。” 辛沐手忙脚乱摆弄了一通，总算锦祺满意了，重新戴上耳机，半眯着眼睛，躺下安心听歌。 辛沐就这么坐了两个小时，胳膊腿全都麻掉。 锦祺似乎是睡了一觉，醒来心情意外的好，辛沐再趁机要钱，就很顺利了。 辛沐愉快地想，锦祺果然还是对他有点感情的。他不贪心，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就很好。 辛沐走的时候，对特助露出了一个三分羞涩七分得意总共十分欠扁的笑容。 特助还以礼貌一笑，并礼节性地祝他拍摄顺利。 辛沐推开门，就听门口乱糟糟的。 “这边这边……” “哎别弄坏了！” 两个大男人合力抬着一个纸箱子，箱子挺沉，里面装的全是杂志。 “让让让让！”俩人见有个人杵门口，直接用蛮力挤开，“挡什么路这是……” 辛沐差点没被怼得摔倒，拍拍灰正想发怒，一扫箱子里的东西，愣了。 那是一箱七月刊《时尚芭莎》，封面上的人坐在红色皮椅里，双腿微分，左手随意搭在腿上，右手肘撑着膝盖，手撑着脸侧，四分之三侧脸面对镜头，目光悠远。 ——是元白的新封面。 特助把新到的杂志送到锦祺手里，关上门出来，就见到神情呆滞的辛沐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特助再次礼节性问：“你还有什么事要和祺总说么？” 辛沐木然道：“祺总……为什么会订这么多《时尚芭莎》？” 特助了然，想了想，笑意加深道：“因为这是一本……品位不错的杂志？” 辛沐：“……” 他眼睛困难地在办公室里寻找，找那本他前几个月上过，高兴地送给锦祺的《elle》增刊。 最后在饮水机下面，成功地找到了垫在饮水机和地毯之间的杂志一角。 辛沐恍惚了一下，后退一步，抬头对上特助狡猾的目光。 他看看特助，想起这几个月锦祺待他的态度，无意间看到墙面映出的自己的脸。 辛沐什么都想明白了，然后腿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 从那天对方要求了一个拥抱又落荒而逃之后，元白有好几天没有和陆曜单独说过话。 他们都陷入了极度的忙碌中，各自协调着档期，尽量在这几天做完团的工作，然后好进组。 因为两人暑期都要拍戏，接下来两个月都不能上广播了，那个是直播。他们提前录好了很多期面向粉丝的泡面番类团综，粉丝都知道，拍戏那段时间就只能拿着这些存粮啃了，天天眼泪汪汪求他们多录一点，拍个戏愣是搞出了泡菜国艺人服兵役的感觉。 只有晚上睡觉前，陆曜会拉开暗门，对他说一句晚安。 “晚安。”元白太困，他动了动唇，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睡眼朦胧地锁好门，回到床边，沾枕头就睡着了。 六月三十日，两部戏同时开机，但元白剧组的开机仪式要早一天，还有些其他事，所以他动身比陆曜要早。 拍摄地均在两千公里以外的北城，动身前元白睡足了一天，到晚上开始收拾东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4 他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回家拿一些衣服，可是推开衣柜望去，突然发现这里的他的衣服，快要和家里的一样多了。 外套，衬衣，t恤，睡衣……围巾，帽子，腰带，鞋子。 有一些他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甚至不确定是他自己的，可是尺寸又分明合身，连颜色都是他喜欢的。 大门敲了敲，元白去开门，是陆母站在门口。 “阿姨。”元白看看她手里拿的袋子，有些好奇。 “白白在收拾东西呀。”陆母笑眯眯把袋子递给他，“曜曜前些天跟我讲，他把你的衬衣弄丢了，找不到一样的，我就说给你按样子做几件。” 元白想起那件失踪的衬衣之谜，窘道：“其实不用的，一件衬衣而已，我还有很多。” “不光是衬衣。”陆母笑道，“还有些浴衣毛巾枕套什么的。你这次要长住酒店，多带点自用的东西，免得住不惯。” 陆母又道：“北城气候干，要早点睡觉，少看手机，尤其别躺着看。” 她在屋内和元白絮絮叨叨了很久，元白心想，这些话昨天王女士也跟他说过，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好幸福，就像有两个妈妈一样。 陆曜回家挺晚，推开卧室门，第一眼去看那扇暗门。 门没锁。alpha垂眸想了想，先洗了个手，去敲了一下门，喊了一声元白的名字。 元白应了声，突然意识到陆母还在旁边，而他……没有锁门。 第一次知道这房间为什么设计成这样的时候，omega脸红到了耳根，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早就在毫无意识的状态里，占据了陆家未来主母的房间整整三年。 他都不敢想，这些年陆家其他人是怎么看他的。 陆母听见她儿子的声音，神情一动，立刻从容不迫地和元白道了声晚安。 元白：“阿姨……” 这边陆母出了门，那边陆曜就打开了暗门。 他嗅到橙花香味，看向元白放在床上的新衣服，知道是自己母亲来过。原本没什么，只是眼神在白衬衣上一触，顿了下。 又听元白道：“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件衬衣的事情了。” 少年声音脆生生的，又鲜甜，像甘蔗掰开来沁出的汁液。 陆曜下意识点点头，恍然没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元白瞅他一眼，幽幽问：“所以那件衣服到底去哪了呢？” 陆曜：“……” “哎，算了。”元白收回视线，顺势向下一栽，舒舒服服趴到床上，手臂向上伸了个懒腰，含含糊糊道，“明天就要去北城了啊……” 脸埋在被子里，偷笑。 陆曜仍站着，垂眸目光落下，顺着元白悬空的小腿朝上，巡过堪堪一把的腰，落到他颈后。 衣服不自觉被拉扯开，浅浅的柔软凹陷暴露在空气里，散发着不自觉甜蜜的气息。 alpha睇着那点水滴形的蜜色凹陷，注视着omega信息素的触角到处乱探，悄咪咪一线飘过来，点触他的领口。 他的小熊，长大了一点。 “元白。” 陆曜静了半晌，元白都以为他已经走了，忽听他道：“你最近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元白扭过头，向上看着他，这个视角陆曜就太高了，仰视很吃力。 陆曜半蹲下来，平视他。 “我很好啊。”好久没有和alpha靠这么近很闲地聊天了，元白抬手，又收回来。 “腺体。”陆曜把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低声问，“完全没问题么？” “没有。”元白瞥一眼他英挺的眉宇，闷闷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5 你不靠近就没问题。 他心里想，却不敢说，怕说了陆曜会难过。 “但是。”陆曜缓缓道，“我可能……有问题。” 元白撩了撩眼皮，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么啦？” “两个月。”alpha不动声色舔了一下他森森的犬齿，幽深清透的眼望着元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极缓慢地说，“两个月你不在，我会很想你。” 元白眼睫扇了扇，陆曜不是主唱，是因为他音域偏低。 但他的声线清冷干净，音色优越，说话时尾音偶尔软一下，就性感得一塌糊涂。 ……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是出道前没事就看他超话看到的。好多人说，陆曜如果认真说情话，没有人抵挡得住。 元白想，他是想不出这样的具体形容的，但他可以证明此言非虚…… 他趴在柔厚的床褥上，侧过脸，视线在陆曜脸上扫了扫。 这家伙有点矛盾呢。说着那么直白的话，眼神那么纯情，耳根还红了，像是害羞似的。 可样子又分明透露着点猎物者的幽暗，一看就是肉食动物，还是饿了好多天的那种。 ……嘁。 元白心里又软又慌又甜，半晌才支吾道：“那……你就想呗。” 可这匹狼还喘上了，似是苦忍太久，终于学会了得寸进尺。 陆曜压低声问：“那你会想我吗？” 他眼尾微微向上，生生忍出了几分勾引。 对待元白，不舍得用一点信息素压制，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去诱导。 也不屑于。他爱元白，又不是因为他们是alpha和omega。 这么简单一个问题，元白却慌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学坏了，变成了一个特别心口不一的坏男人了。 明知道不好，他还是把脸贴在微凉的床单上轻蹭，闷闷道：“……不想。” 热气都快从后脑勺上冒出来的少年，脸埋在床单里，露出红到透明的耳朵。 那么可爱，可爱到，想…… 陆曜攥紧拳头，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得住。 他快要爆炸了。 元白还在埋头当鸵鸟，忽觉耳垂微微一凉，碰到了什么，又被温热裹住。 柔软的热烫轻轻触了一下，然后倏然离开。 元白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耳朵，手肘撑着身体支起来，看着强自镇定起身的陆曜。 “你……” “我明天早上送你。”alpha若无其事，手抄进口袋里，长腿一迈就要转身。 元白怔怔看着陆曜的身影快速从暗门那里消失，并自己把自己反锁，再次读出了落荒而逃四个字。 直到陆曜的身影彻底不见，后知后觉的omega才反应过来，刚刚耳朵上软软的触感是什么。 ……！！！！！ 陆曜刚刚亲他了？？ 元白炸了。 元白浑身泛粉。 良久，低头，把脸埋在手掌心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6 他在床上趴着装死了好一会，才默默爬起来继续收拾行李。 把衣服装好，元白在刚收好的行李箱上坐着，发了好几分钟的呆。 左边的耳朵……好烫。 元白又伸手捏了捏滚烫的耳垂，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去浴室往脸上扑凉水，洗完脸一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凉水洗去了温度，脸颊扑簌扑簌往下滴水。 不红了，他很满意。 只是耳朵不像脸颊，水蒸干之后，又火辣辣起来。 他干脆扣好扣子，决意下楼去吹吹风。 上楼之前顺便热了杯牛奶，想了一下，又热了一杯。 虽然陆曜不太喜欢喝牛奶，也不大需要长高…… 但他仍然需要补钙。 元白如是告诉自己。 他端着两杯牛奶回到房间，走到暗门边，看着门锁突然有点想笑。 这是什么门啊，只能从自己这边锁。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可以进另一个房间，而只要一上锁，就不能从那边进来。 设计师……好双标。 他漫不经心想着，打开门跨进去，左右看看，没见陆曜人。 只有浴室开着灯，水声汨汨。 元白走到中间，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顺势在床边上坐了一下，眼睛不经意扫了眼枕头下面。 元白发誓他真的只是随便看看的，但就是被他看到了。 他的。衬衫。 说好失踪的。衬衫。 元白：…… 他磨了磨牙，指尖缓慢一下下碾着指腹，恍惚觉得刚才下去溜达那一圈真是白费。 他坐了一下，正打算走。 浴室水声忽然停了。 陆曜要出来了么？ 元白支着耳朵，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却隐隐听到了一点别的。 沉沉的，压抑的，一声一声的喘息。 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元白……宝宝。” 前来送牛奶却不慎撞见限制级场景的少年，腾得从alpha床边站了起来。 呆若木鸡，随即拔足狂奔。 第95章 ……有的人嘴上叫你大哥，心里叫你宝宝。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7 元白魂不守舍地逃回房间,反手锁好门,还是觉得不太安全,最后是嗖得钻进被子里，咕噜咕噜把被子滚成一个茧，才稍稍定下神。 蚕宝宝从蚕茧里探出一个脑袋呼吸，脸朝着墙壁,心绪不宁。 元白的脑海里，各种弹幕飞速划过。 怎么办陆曜好像在做一些不应该被看到的事情而且他好像是在想着我做这些事情我该怎么办！ 虽然看到当初那个陌生alpha的回答之后就对衬衫的用途有了一定的猜测但猜测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啊！ 太刺激了,他只是一个o龄才五个月的宝宝啊。 十七岁零五个月的omega默默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看上去试图把自己闷死。 十二月,陆曜说自己讨厌omega。 一月，他分化了一只omega。 五月,陆曜说他喜欢他。 现在，陆曜竟然想？ …… 元白对自己竹马的那点安全滤镜，可以说是彻底碎掉了。 另一间房，浴室的灯又过了经久才熄。 重新冲过澡的alpha体魄雄健,滴水的发梢随意拿毛巾擦了擦,眼里残余着野兽未经餍足的寒芒。 因为无法满足……而烦躁异常。 然而只一踏出浴室,他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里残余的气味，眼睛落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那杯牛奶上。 床边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褶皱，陆曜坐下，轻轻将手覆上去。 他拿起那杯牛奶，已经完全冷掉了。 alpha仰头,将冷掉的牛奶一饮而尽，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他低下头，再看那摊褶皱，有什么图景在他脑内一点点具象化。 仿佛看到数小时前，元白曾坐在这里，透过浴室半透明的门，看见里面的他。 然后吓得像兔子一样逃走。 陆曜：…… alpha默默抬手挡住脸。 元白从未觉得远离陆曜两个月对他来说如此有必要过。 omega觉都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双目无神地洗脸刷牙，继续收拾东西，边收拾边竖起耳朵听陆曜那边的动静，巴不得陆曜一觉睡太沉没起来，就不用跟alpha打这个照面了。 咳，反正也就二个多月不见面，人见不到，视频总能见到。 然而事与愿违。他刚把箱子推到门口，拉开卧室门，就听到旁边房间的开门声。 晨光照到走廊上，把陆曜深色的发丝映成一片金。身材修长挺拔的alpha转过来看着他，神情专注，凸起的喉结滚动两下，沉声道：“早安。” 元白现在看到他便紧张，回了声早，按在行李箱上的手指无意识捏紧。 alpha朝楼梯努了努嘴，淡然道：“走吧。” 元白低着头，拖着箱子朝前走了几步，路过陆曜身边，箱子就被他接过去了。 因为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自然，元白连提出异议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alpha轻松地拎着他三十寸的大箱子下楼梯。 陆母在楼梯下，正跟司机说话，看见他俩不由笑盈盈抬起头。 先看见的是自己儿子，接着是跟在后头的元白。 两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喜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8 司机接过陆曜手里的箱子，先拿到车上去。元白看向陆母，倾身和她抱了一下。 陆曜右手按在左手手腕上，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自己母亲和元白又叨叨了好些话，抬腕看表。 仍然是元白送他的那块表。以前，他除了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并没有戴表的习惯，现在他有了。 “妈，让元白上车吧。”陆曜打断道，“阿姨还在车里等着呢。” “好好好。”陆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心想自己怎么一见元白就成了话痨，怕不是因为自己没有omega小孩的缘故，喜欢他得紧，“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姨。”元白冲她笑笑，转身朝门口走，陆曜紧跟在后面。 车就停在门口，远远能看到，王女士坐在后座等着送他，正低头摆弄手机。 陆曜正想走上前帮元白拉开车门，袖子却被拉了拉。 他一怔，转过头来。 “你不用去机场啦。”元白小声道，“你去了粉丝会疯的，就算坐车里不下来他们都会炸。” 行程虽然不对外公开，但是黄牛总有办法知道。黄牛知道了，全世界就都知道了。 多数守规矩的粉丝不会追私，但粉圈那么庞大，总有狂热没有理性的人。 甚至有不少人会买同一班机票，跟着他上飞机。 陆曜顿了下，手掌慢慢握成拳，哑声道：“可我怎么能不去送你。” “我说不用就不用。”元白脚尖踢了踢地上砂砾，随口说，“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王女士搁下手机，正奇怪元白怎么还没出来，刚想降下车窗，就看见不远处台阶上方正说着话的两个年轻人。 啊…… 王女士唇边浮现了慈母的笑容，偷偷降下车窗，举起手机，咔嚓。 高大漂亮的门庭前，白色石阶上，和谐相对的身影。 王女士忘了自己的手机是防偷拍的，清脆的咔擦声过后，两个小朋友齐刷刷转过头。 王女士心虚虚地收起手机。 “……”元白内心有很多点点点点点，但对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办法吐槽，深沉地轻咳一声，转头对陆曜道，“反正……你回去吧，我到了那边会跟你说的。” 陆曜向王女士打过招呼，再低下头，注视元白的眼睛。 alpha敛眸，再次低声问：“大哥，这两个月你会想我吗？” ……这个人，不要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叫他大哥啦！ 元白眼尾向下，心想完蛋，现在陆曜喊他一句大哥，他的耳朵好像就会自动替换成另外一个称呼。 “想想想……” 元白撑不住，只能宣布投降，丢下一句话转身蹦下台阶，几步跳上车。 关上车门，回头对还要上前的alp ha望了一眼。 车缓缓开动，沿着清晨的园中小径驶向大路，一直开出去老远，还能看见高挑的男人站在门庭前，长久伫立。 元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作声地躲避着王女士的暗中观察。 岂料王女士粗神经不觉察，还一开口就撞雷区：“宝宝啊……” 元白浑身一抖。 啊啊啊啊啊！ 呜呜呜。 他一定要禁止这个称呼！ 元白默默拿出手机，打开自己微博，做了一件让亲妈粉心碎太平洋的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19 最近那条微博底下，前五十一水的表白。表白自然会有称呼，元白带着决绝的心情，一口气给八个叫他“哥哥”，六个叫他“元白”，三个叫他“白白”的评论点了赞，唯独略过了最多的叫他“宝宝”的评论。 然后他又选了一张自拍，迅速发了一条新微博。 五分钟后，元白再次掏出手机，满意地看到前排无宝宝，一水的哥哥。 元白淡淡呼出一口气，收起手机，深藏功与名。 此刻，微博群里热闹翻天。 【等一下，元宝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炸评论了？】 【我天，他一口气赞了十八条，是受什么刺激啦？】 【……我咋感觉他是在怼宝宝党，完啦完啦，亲妈哭泣！】 【qaq我滴崽一定是到叛逆期了，逆反。】 【天，这个举动也太可爱了吧，想像一下元宝打开微博，看到一排的宝宝，纠结又无助的握紧了拳头……】 【咳咳，没办法，他不想我们叫，就听他的吧[摊手]谁让我们宠小孩】 【[慈爱]让着他吧，我们评论里叫哥哥，群里叫宝宝[嘘]小点声别让元白听见】 【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亲亲]】 刷屏中…… 【嗨呀，发微博了[链接]eon】 【冲！】 【来了来了】 【……】 【嘻嘻嘻，评论里叫一声哥，群里叫三声宝，美滋滋~】 …… 元白在机场和王女士道别，他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可王女士总想着他头一次一个人出去那么久，心里相当不放心，又翻来覆去叮嘱了一大堆。 元白手在小腹前交叠，背了个小书包，低头听话的样子太乖。vip室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抬头看见他，都投来好奇和惊艳的眼神。 那个男孩子怎么能好看成这样，是明星吗？是明星吧。 从不追星的人这样想。 不，也见过明星真人，但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个完美的、没有瑕疵的、造物主钟爱的人类。 角落里一个人，从元白进门时就绷紧了脊背，从报纸后面默默盯着他看。 报纸是《财周刊》，版头上写着《娱乐帝国之财富人生》，配图是一个坐在象征财力的座椅上的三十多岁男子，面容清癯，神情冷淡。 元白没注意到这个人。王女士离开后，他默默一个人坐着看了会手机，过了会，突然意识到旁边位置多了个人。 休息室很空，这个人为什么要坐他旁边。 元白心里有了一点忌惮，拢了拢眉，按熄了手机屏，默默从包里拿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锦祺见他拿了本书出来，本来暗暗振奋，想从“这本书我也曾看过的”开始搭话，结果定睛一看封面：…… 直到上飞机，两人还是相安无事。 商务舱，元白找到位置，正调整座椅，一抬眼，见那个一直暗自打量他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过来。 锦祺冲元白露出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他特地让特助订好元白旁边的座位，准备在飞机上来一段完美的邂逅。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对锦祺道：“呃……我想这是我的位置。” 锦祺动作微僵，脸色慢慢沉下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0 第96章 锦祺淡定地转过头，他是绝对相信自己特助的办事能力的,因此这个座位绝对不是别人的,就是他的。 然而一对视,就发现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十分眼熟。 锦祺自己个子不矮，有一米八几，但这人比他还要高几公分，且身材比例比缺乏锻炼的总裁先生要好得多,捉去时装周也不会太出戏。 帅气，青春蓬勃,一双狭长的眼睛有点野性，运动风格,看起来像个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的高中生。 洛凛，童星出身,“国民弟弟”，难得的实力和人气都相当高的演员，和元白同岁。 洛凛不认识锦祺，却是认得元白的,掏登机牌给锦祺看的功夫一低头,朝元白笑得极灿烂。 “这么巧。”洛凛相当自来熟,对元白伸出手道，“我是洛凛——我还以为要到剧组才能见到你呢。” 锦祺在洛凛横插一脚的时候就收回了手，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握到，这个小青年却胆敢伸手——还成功了。 锦祺阴沉沉地看着元白握住洛凛的那只手，心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宁买握手券了么？ ……他毕竟是假公济私来追星的,思维在那一套里没转换出来也很正常。锦祺想到自己的妹妹，也是一个德行，冷漠脸。 “这真是我的位子。”洛凛终于把登机牌找了出来，转头对锦祺道，“这位先生，您自己看。” 座位号赫然写着“7a”。 空乘终于看到这一幕，忙过来小声引导着从来没坐过头等舱以外位置的锦祺：“锦先生，您的座位在这边。请跟我来……” 锦祺：…… 他回去就要开除了那个助理。 哼哼，锦祺恶狠狠瞪了眼如愿坐下来、正和元白亲热说话的洛凛，在心里计算把他签下来然后封杀的可能性。 锦大总裁老大不情愿、但还是遵守规则地走了，洛凛则兴致勃勃跟元白讨论起了戏。 “元哥你后来试戏的片段我看了。”洛凛滔滔不绝道，“不瞒你说，看之前我还怀疑陈导是不是搞错了，你看起来就很贵，怎么能演得了贫民窟里长大的人。然后我看了几秒钟，绝了！” 元白一向是一被夸就不好意思，但洛凛这么夸他，那就不是不好意思了，简直是害怕。 “不不不。”元白拼命摇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演，就是照着自己想法说台词而已，你太高看我了。” 元白又道：“还有，你叫我哥我真的很不好意思，你是大前辈呢，比我早入行那么多年。” “但是我比你小一天诶。”洛凛脱口而出，然后挠了挠头，“就是……你生日那天一直上热搜，我就记住了，因为正好跟我挨着嘛。” “不然这样好了。”洛凛提议，“干脆我喊你元哥，你也喊我洛哥，这样就公平了。” 元白笑了一下，顺口喊了声：“洛哥。” 洛凛：…… 啊啊啊啊，他内心剧震！ 不愧是omega…… 超级可爱…… 过道那边的锦祺忽而侧目，心想你脸红个屁啊！ 不行，这个小屁孩是个威胁，锦祺内心默默敲响了警钟。 元白翻了一下行程，脑子里过了两遍新剧本，倦意袭来，慢慢睡着了。 他一直在做梦，眼珠不安地在眼皮下转动 他梦见自己在飞，又仿佛是在重重地坠落，沿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下坠落。他在梦里拨动时钟，便能穿越时空，回到下落的起点。如是往复循环，他一点也不想再重复了，很累……他想醒来。 然后他梦里终于出现了第二个人，身影和陆曜很像，于是他上前紧紧抓住那个人，一定还要再无止尽地飞下去的话，也希望有人陪伴。 但是陆曜反手抓住他，将他拉近，摸着他的发丝，然后尾指向下，触到他的腺体。 似有若无的触碰里，什么东西在逐渐苏醒。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1 “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 在着陆前的广播词中，元白猛地睁开眼睛，后颈火辣辣地作烧。他下意识想伸手去碰，却听到洛凛担忧的声音。 “……元哥你没事吧。” 元白顿住，微微痉挛的手攥成拳。 “没事。”他说。 少年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因为做了太久的梦还有点懵，薄薄的眼皮垂下来，又掀起，掠过旁边洛凛的侧脸，望向即将降落的城市。 市郊的绿色农田、水域、再至一片白的工业区，白天的北城是素朴的，并看不出半点惊心动魄的迹象。 但就是在这样素朴的北城，诞生了无数优质的影视、文艺作品，诞生了伟大的思想家，享誉全球的创作者。 这里是文化的中心。 omega偏过头看着窗外，暖色的白昼从舷窗流淌到他的脸上，他没有多余的神情，眼皮从耷拉着到一点点睁开，是一个苏醒的过程。 少年出神地看了窗外很久，那双眼睛也随着飞机降落越来越明亮，最后，他唇慢慢扬起。 * 数千公里外，陆曜在花园的长椅上睡了一个午觉。 他梦见了元白，梦里omega眼睫湿润，目光雾蒙蒙望着他，抓住他的手。 于是他便反手握住他的，并低下头去，用唇轻轻厮磨少年脆弱的颈项。 所有现实中他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统统在梦里做了。 陆曜不想醒来。 直到他感觉面上凉丝丝的，好像不断有水落到他脸上，微微的痒。 alpha缓缓睁开眼睛，又闭上。四周空气湿漉漉的，面前的水面上湿气氤氲，一圈圈涟漪四散，举出水面的荷叶在雨里变成深绿。 蜻蜓无力地在水面低飞，消失不见。 下雨了，南国的夏雨，万事万物仍旧在热力里昏聩着，只他被突然降落的雨丝唤醒。陆曜抹了把脸上的水，思考着再重新躺下去的话，能把那个梦接着做下去的可能性。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好像一切真的发生过一样。还是说白日梦，果然与夜间的梦境不同么。 陆曜出神地想着，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我到啦。” 第97章 六月末，正是各大娱乐业巨头预热新综艺、选秀、大剧的时候,每年暑假都会有新的顶级流量诞生。 去年暑假,going横空出世,一年内霸占男团市场，垄断唱片业榜首。 养成系固然出死忠，但风险也很高，不像成品偶像那么容易操控。有人评价,养成系红就红一个时代，不红那么出道即养老。 也是由于这种原因,长期以来，只有慈航坚持养成,其他试图仿照其模式的公司，很难成功。资本没有那么多耐心,不会看到几代失败还持续投入，有这钱拿去投两季选秀不香么？ 然而娱乐公司赌输了很多次不要紧，只要赌对一次大的，立刻逆风翻盘。 going一出,慈航多年的坚持,全都有了意义。 慈航没有上市,没有外来资本参与，但它财务结构却极为健康，现金流充足，合同良心，简直是一家绿色企业。 西下娱乐完全相反,它盘子大，和资本根深交错，每年有业绩目标，看起来很厉害，内里日子过得挺痛苦。他们去年投的几部电影，有延期的，有过不了审的，大多数则是悄悄上映然后扑得无声无息。 锦祺这次去北城，自然不只是为了公费追星，还有几个项目要考察。因此陈导和卢导的开机仪式上，都没有见到锦祺的身影。 两边都没有邀请媒体，在六月最后一天的下午悄悄开了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2 * 元白低着头，让化妆师给他的后颈遮瑕。小刷子刷毛极细且柔软，但omega的腺体实在太过敏感，就算隔着半透明的胶带，也仍然很快被刺激得周遭泛红。 化妆师停住了手，实在有些不忍心：“是不是我手重了？” “没有。”元白吸了口气道，“有点痒而已，没事的。” 大夏天的，片场环境受限安不了空调，所有人都是在酷暑的条件下作业，汗水滋滋往下淌。大荧幕上，隔离贴会非常出戏，因此元白必须用胶带将腺体裹住，然后再用化妆遮挡。 化妆师拿干棉片吸掉omega颈后细密的汗，继续小心地上妆。片场人多，但没有其他alpha或者omega，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汗越出越多的，不仅是因为炎热的天气，还有一些是omega信息素的影响。 洛凛的助理很上道，独自去几公里外买了很多冷饮回来，大箱的冰饮放到摄影棚里，白色的寒气直冒。 还未开拍，陈西蓝在角落和灯光师说话，程昱期坐在一把木椅子上，正往剧本上写着什么。助理去把冷饮分给了他们，洛凛坐在石凳上，顺手拿起一瓶，抬手抹了把汗，眼睛一抬，忽然看到现场搬道具的人中间混了个戴帽子的小哥，个子很高，动作间微微弓着背，垂眸看不见长相。 虽然看不见脸，这身材也是够有料，洛凛咬掉汽水瓶盖，心想剧组真是有点藏龙卧虎的意思。 助理见他朝那边看，便问怎么了。 “道具里面有个人气质挺特别的。”洛凛朝那努努嘴，“倒像个演员。” “有可能就是演员。”助理鉴别了一番，煞有介事道，“从跑龙套开始做，没有找到活的时候就在剧组干点杂物，有需求了就上——这种人现在还挺多的。” 毕竟演艺圈是个名利场，有点资本的谁不会想，万一哪天自己飞黄腾达了呢。 洛凛耸耸肩，掀起衣摆朝自己脸上扇了扇风，他觉得这里真是越来越热了。无意再关注无关的人，他环顾了四周一圈，视线落在元白身上。 元白此刻背对着他，头侧着，化妆师在他后面举起一面镜子，给他看腺体的遮盖效果。 洛凛眼睛有一点散光，习惯性眯起来，看清了腺体周围一圈淡粉色。 只看了一眼，他突然感觉喉咙焦渴，一种奇怪的焦躁情绪浮了上来，不由得仰起头，把那瓶冰饮喝掉一大半。 怎么回事，心跳也有点快。 洛凛有25%的alpha分化概率，在现场这些人中间算高的了。他闻不到信息素，但信息素对他的影响，要比多数人更大。 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情。 眼睛胶着在omega的颈后，洛凛已经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垂下头，从还存放着几瓶冰饮的箱子里取出来一瓶。 “哎，老板，刚刚你说的那个人好像——” 助理话说到一半，发现洛凛已经摇晃着走开了，默默把话说完：“……在朝你看。” 助理觉得好见鬼哦，有一瞬他差点以为那个看不清脸的人眼睛是金色的。 元白放下镜子闭上眼睛，让化妆师在他脸上扫一些黑粉，嘴唇也要涂一些特效妆。 他演的贫民窟少年常年嘴唇干燥起皮，导演原就跟他说过，特效妆不如本人真的在外形上做一些调整。 “也不用太刻意准备。”陈西蓝当时笑道，“其实等到了北城，剧组大太阳晒着，很快就会黑一个度。那边气候又干，你只要不涂什么保养品，大致也就差不离了。” 元白就……挺苦恼的，因为他好像晒不黑。 来北城也二十多天了，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黑，洛凛更是皮肤直接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以至于被导演勒令从此出门要打伞否则不连戏。 可唯独元白，仍然和他来的时候一样。 皮肤很白，如奶冻，如新雪。 嘴唇也是，就算他不涂防晒，不涂唇膏，每日就可劲糟蹋，也没生出来半根唇纹，更不要说干燥起皮。 元白可沮丧了，他深觉没能完成导演的重托。然而当他和化妆师分享这个故事，对方差点没有给他跪下。 “我的祖宗，这些你就交给我行吗？别折腾你的脸了。”化妆师疯了，握着刷子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破孩子啊！别人做梦都想要的东西，他竟然还嫌弃！ “可是导演说……”元白很委屈。 “呗管导演了。”化妆师急得东北话都出来了，“我化的比真的还像真的呢。” 元白闭着眼睛，感觉化妆刷轻柔落到颈侧，忽然右边耳朵感觉一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3 他冻得哆嗦了一下，忙睁开眼向上看，看到一张特别青春的笑脸。 “哥你出了好多汗啊。”洛凛靠近了点，灿然笑着说，“喝点冰的吧。” 就这几天，洛凛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元哥”简略到“哥”了，元白倒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现场似乎有个人很在意。 洛凛浑然不觉，元白却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总感觉后面有个地方在释放冷气是怎么回事？ 某人迅速把帽檐压低，缩到道具后面。 ——什么也没看见。 元白转回来，笑着道了声谢接过来，然后发现那瓶水的瓶盖是拧开了的。 他垂了垂眸，意识到应该是洛凛递给他前就帮他拧开了，是一种体贴。 “哥你不喝吗？”洛凛有点失落，看着元白把水放在旁边。 “我现在不渴。”元白带着点歉意，眼皮不由自主地眨了两下，“等一下再喝吧。” 洛凛哦了声，又磨蹭在他身边说了一会儿话，元白都觉得有些奇怪了。 洛凛虽然一直很友好，但还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在片场黏着他过，甚至可以说，越是在片场，他越表现得和所有人关系一样好。 难道是拍戏拍的真把他当哥了，元白漫无边际地想。 “导演，可以开始了。” 场务擦着汗兴奋地过来汇报，还在沟通细节的陈西蓝愣了一下：“不是说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快，本来真的需要半个小时。” 某人斜靠在角落，站得很酷，宛如男模，帽子遮住眼睛，看不清脸。 道具组组长高兴地拎着名单过来，费力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小伙子很能干嘛，你是这上面哪个，今天中午给你加两个鸡腿。” 那人下意识抬手摆了摆，意思其实是不用，哪知道组长误会了：“你要加五个鸡腿？小伙子胃口有点好啊，哈哈哈哈……” 组长干笑毕，一咬牙一跺脚：“行，五个就五个！” 某人：…… 哼，无法沟通。 他深沉地又一次转过头去，冷冷的眼神盯着洛凛的后脑勺。 似乎想把眼神化作钉子，把那人盯穿。 * 谷华死了，警车到的时候三兄妹带着一身的冷汗，演技拔群，哭得那么悲切，让周遭街坊邻居全都跟着抹眼泪。 “这些个苦命的孩子啊……”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相当年轻，敏锐而且警惕。他并没有轻易相信孩子们的眼泪，在得知谷华酗酒赌博，经常家暴，看到几个孩子身上长年累月留下的伤痕后，那些眼泪反而变得刺眼，变得极为不合理。 谷林被叫去问话，程昱期饰演的警官和元白饰演的谷林之间有一场精彩的对手戏。 当问询结束，谷林被警官送到巷口，那个发生了最多不堪的巷口，尽管现在那些不堪还没有正式发生，一切还带着希望——父亲的死，带给这群孩子的却是希望。 谷林就那么站在那里，正到拔节年龄的少年没吃饱过几顿，极瘦，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 衣服太大了，袖口和腰部都空朗朗的，小巷里偏暗，明明正是夏日，光却照不到里面。 两个孩子坐在巷口的废品堆上，弟弟其实也有十三岁了，可是营养不良，看上去不超过十一。妹妹更小，她吃得也最少，腿细得像萝卜干。 他们坐在贫民窟外巷口的堆垛上等哥哥回来，看警官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弟弟默默伸出一只手，保护性地圈着妹妹的肩膀。 那个男孩的眼神像饿到胸贴肚皮的鬣狗。 警官把手伸到口袋里的动作顿了顿，他收回视线，喊了一声正要向弟妹们走去的谷林。 谷林淡淡转过头，看到警官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4 那句话镜头里看不见，只看见谷林微微耸动的肩膀。一副瘦弱的，隔着薄薄衣衫，可以看见骨头的肩膀。 然后他转过身来，复杂的眼神贴住站起来等待他的弟妹，慢慢的，神情变得柔和。 那一瞬，地面上的碎玻璃反射着光斑，映入那条不见光的暗巷。 也许这就是这部电影里，最有希望的时刻。 * “好，停。” 陈西蓝叫停了拍摄，自己也停下来，镇了一会情绪。 之前的半个月，他一直都在想办法让元白真正进入角色。 那孩子只游离了三天。三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在开拍后流露出一点“元白”的影子。起初还是刻意隐藏，但也就够用，而一直进行到这个阶段，他已经不再是刻意。 他已经相信了那个角色存在。 元白在拍摄停止后仍然站在巷口，目光追逐着那颗晃动的光斑。碎玻璃瓶里装着不知名的液体，但液体也会很快在夏日里蒸干。然后那颗光斑将不再晃动，瓶子会被人捡走。 他矛盾着，同时陷在谷林和元白两个人的情绪里。他是局内人体会着谷林的哀与痛，还有刚刚一瞬间升起的希望；他又是局外人，知晓剧本，明白所有的希望都是用来破灭。他太难过了。 这一句“太难过”，元白是说不出来的，只知道沉沉的情绪压在胸口，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助理给他拿了伞过来撑在头顶，用棉片小心给他擦汗。 “让元白缓缓吧。”陈西蓝自己也在情绪里，好半天才说了声，“这条过。” 是小演员们的最后一场。演弟弟妹妹的两个小孩特别灵，知道自己杀青了，接受了工作人员的祝贺后，都围到坐在一旁怔神的元白旁边。 元白坐在那默默想，又好像并没有在想什么。他背靠着柱子，膝盖分开，仰着头，半眯着一双微倦的眼。 眼瞳深黑幽暗，搭在膝盖的指尖轻微颤了下。 “哥哥！” “元白哥哥！” 小男孩和小女孩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把自己拿到的鲜花递给他。 他们叫“元白”，元白就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真好看。”少年垂眸，看着花笑了一下，伸手放在两个小孩的背上，坐直了。 “哥哥我们都会想你。”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 “我也会想你们的。” 两个小孩又跟他呆了一会，被经纪人催了几次，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两个小孩离开后，洛凛又过来了。他和还在出神的元白对视一眼，挨着他坐下。 “难受吧。”洛凛和元白一起看着草丛，道，“我知道那种感觉，没事，会好的。” 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两句，但元白确实觉得有被安慰到一点。 或许是情绪本来就已经过去，或许是因为洛凛是个有经验的老江湖，他说这话挺可信。 “嗯。” 这句话的语气和平常有一点不一样，洛凛心中一动，侧眼看过去，omega也正看着他，对他淡淡一笑。 “……”洛凛喉头动了动，想赶紧找点有趣的话来说，可是又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蠢笨无比，非常懊恼。 “砰”一声脆响，一个人影从他们身后经过，顺手将玻璃瓶轻磕在石凳上。 两人齐齐低头看去，是一瓶冰饮。洛凛助理买的那种，但是这一瓶没有开封，冰也早都融化了。 洛凛皱眉，心想这谁，借花献佛？ 一抬眼，他表情仿佛吞了一个大鸡蛋，就离谱。 ——元白眼睛还看着那个瓶子，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来，反手揪着某个高个道具小哥的袖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5 被揪住袖口，就一点点边边，都不用甩，只要往前走一步自然就挣脱了。 但此人动也不动，僵在那里，仿佛被握住了咽喉。 元白看也不看，还垂着头就闷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第98章 七月盛夏，天空一碧如洗。剧组选来午休的这块地周遭有不少树丛,遮去炙烤,知了则在枝头被晒得蔫了,叫声都无精打采。 树影底下，被揪住袖口的某人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刚刚。” omega声音闷闷的：“你怎么来了。” 他本来应该惊喜，奈何还没出戏情绪不高,加上这人神出鬼没居然还撒谎。 刚刚？元白回头瞅了一眼。 他还穿着道具组的衣服，手里拎着两盒盒饭呢。 “……剧组放假。” “来看我？” “当然。” 洛凛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 这是什么。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身后,坐着的人揪着站着的人的袖子，然后俩人非不看彼此地说话啊？ 还有……他认出了这个身影。 这个人不就是开拍之前,那个神似明星的搬运工吗？？ 洛凛看看站着的，又看看坐着的,他算是明白了。 这俩人认识。 不仅认识……还相当熟。 年轻的演员内心蓦地就产生了一点失落。 相处二十多天，洛凛已经很喜欢元白的个性了，他很庆幸能在元白没有彻底踏入这个圈子前认识他，并且希望能和他亲近,成为能走进对方内心的朋友,将来或许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人比他要更早认识元白，更早成为元白的朋友。 元白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头，站着的人似感应到，几乎同时侧过身来。 那个人放下盒饭,将帽檐向上推。碎发被帽檐压久了，凌乱的翘着，两道英挺的眉挡住了向下淌的汗珠，他不动声色垂眸，冷漠地打量了一眼小一岁的老江湖。 洛凛一顿，随即不甘示弱地回视。 元白看看陆曜，又看看洛凛。 ……不是说来看他的嘛，怎么好像对洛凛比对他还感兴趣。 元白松开手，朝旁边挪了挪，拍拍石凳：“陆曜你坐下来把汗擦擦。” 很久没有当面听到元白叫他的名字，alpha抿唇，幽深的某种闪过一丝愉悦的情绪。 但他转瞬又想到什么，余光瞥了眼洛凛，不动声色捏了一下骨节。 石凳位置有限，三个人挤在一起坐着，不免胳膊腿都有些挤挤挨挨。 洛凛其实知道，这个时候识趣的话他就应该走人，把地方留给两位好友叙旧。 人家难得来一回的嘛，又不像他们在剧组还是朝夕相处。 但一种较劲的情绪促使他做出了相反的决定，他没有起身，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下。 omega温热的手肘贴到了他的关节。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6 夏天炎热，没有人会愿意和其他人挨在一起，可是当旁边人触碰到他的时候，洛凛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动，扫过元白透出粉色的颈侧。 这是怎么回事，洛凛心想。元白带给他的那种奇异的吸引，在陆曜出现后，变得越来越强烈了。原本还可以压抑，现在则是心神不宁。 陆曜一坐下，元白就感觉到熟悉的丝丝凉意。一到夏天，陆曜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型冰枕了，他以前最喜欢坐在对方身边乘凉。 这一个夏天，陆曜却不在。 陆曜瞥一眼元白与洛凛挨着的手肘，视线淡淡落到洛凛脸上。 元白正转头想跟助理要一些湿纸巾，只是还没开口，突然觉得腰间微痒，低头，视线里横过一只大掌。 尚未反应过来，就被那只手掌一带，上身倾过去，几乎靠在一副结实的肩膀上。 元白手撑着石凳边缘借了点力才稳住，忙一把抓住alpha还搂在他腰上的手，拉开。 但还是贴近了，元白喘了口气，定了定神。 陆曜这么一个大型制冷机，天然空调搁在旁边，靠着他应该很凉快才对。 为什么他现在这么热啊。 元白一手抓起身后那瓶冰镇饮料，把早已经不怎么冰的玻璃瓶攥在手里，拧开盖，仰头喝了一口。 陆曜的手被拉开，就自然地落在了元白身后，搭在石凳上。从后面看，那仍然是一个过分亲密的姿势。 但元白心不在焉，注意不到这些，他半闭着眼，喉结滚动，皮肤光洁耀眼。 沁凉的冰饮滑过喉头，部分水珠沿着瓶壁聚拢成股，流到瓶口，滑到少年唇瓣上，又顺着下颌滚落。 晶莹的水珠欲坠不坠，元白抬起手擦掉。 洛凛看呆了一秒，随即感觉双目刺痛。他一阵恍然，用力摇了摇头，还以为是太阳太过刺眼。 直到看清alpha冷冷打量他的眼神，才恍惚想起一些……关于这个人，某些隐秘的传闻。 他一向是当笑话听的，此刻却不寒而栗起来。 可为什么陆曜要对付他？因为他刚刚看着元白走神了？就因为这？ 他对男团的事不怎么了解，可也听过going两位top不和的传闻。只是眼下看来，恐怕不是“不和”，而是在其他的方面出现了矛盾。 洛凛想到元白刚刚拿开对方手的动作，肢体的僵硬，再看向陆曜的时候，神情就变得很愤怒了。 元白哪里知道那两人在打什么机锋，他抬手用力扇了两下风，实在忍不住侧过头，动作特别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陆曜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偷偷吸完信息素，又转头假装无事发生的元白。 轻轻勾了勾唇，低声道：“我有两天假。” 元白眼睛睁大了，又惊喜又不信：“卢导怎么这么大方？” “我们进展很快。”陆曜道，“可以提前一周收工。这几天拍何子翼那条线，导演嫌我在片场碍事……” 他住了口。“晚上回去再说。” 晚上回去，也就是说，陆曜晚上还会在这里。 有两天假…… 元白眼睛不自觉弯起来，点头说好。 * 下午拍完一场谷林在学校被欺辱的戏，陈西蓝临时取消了晚上的拍摄，他觉得剧本还要再改一改。 元白蹲在墙角，制服凌乱，嘴里咬着一根道具烟，沉了一会才抬起头，食中二指夹着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淡淡吐出一口气。 他站起来，把香烟塞进垃圾袋，手背揉了揉脸，视线很自然朝站在几米外的男生看过去。 陆曜到底是怎么做到不让人认出他来的，元白心不在焉地想。就算他把自己搞的灰头土脸的，可那仍然是陆曜，像太阳一样的人。 陆曜定定看他一眼，视线落在元白下颌被“混混”捏出来的红印，移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7 他把手插到工装裤的兜里，转身朝摄影棚外走去。 元白和导演他们打了招呼，戴上一顶棒球帽，转身却看到洛凛堵在他面前，眼神复杂，满腹心事的模样。 “怎么了？”元白茫然问。 他在剧组这些时间，虽然和大家相处得还好，但仍然感到很寂寞。 那和在团里、在学校里是不一样的。 而洛凛是他唯一的同龄人。他们关系谈不上一见如故，但始终友好，也有一些话题可聊。 洛凛很爽朗，一向有话直说，从没见他这么支支吾吾。 “我说，那个陆曜……”洛凛终于下定决心地开了口，注视元白紧张问，“他有没有经常让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 元白眼睫眨了眨，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什么意思？” “他很凶。”洛凛道，脸红了，“中午他对你……我看到你拉开他的手。” 元白知道他是误会了，赶紧摆手：“不是的，我们是朋……友，关系反正很好的。” 洛凛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可他搂你的腰。哥，alpha搂一个omega的腰，可不是把他当朋友的意思。” 他虽然只是个25%alpha，对这点还是清楚的。 洛凛看着元白，忧伤地想，他的小哥哥一定是太单纯了，连这都不懂！ 嗨，也难怪，毕竟是当了很多年的alpha，对ao之事无比懵懂，也是正常的。 但他决不能看着那个可怕的alpha，借着小哥哥还懵懂的机会，巧取豪夺，骗身骗心。 元白想起中午陆曜突如其来的动作，脸上也是一烫，眼见远处有人走过来，急急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具体的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他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洛凛，陆曜来过的事你别跟其他人说。” 元白平常都叫他“洛哥”或者“前辈”，今天情急之下叫了一声全名，反倒让年轻的演员怔愣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很好听的。 alpha站在几十米外的树下，朝这边眯起眼睛。 元白他们住的酒店私密性很好，但他仍然一路保持着警惕，生怕别人发现，自己把隔壁剧组的主演拐跑了。 直到站到走廊上，他仍然悬着心，还把房卡弄掉在了地上。 陆曜蹲下去捡起来，打开门，跟在元白身后走了进去。 房间里窗户开了一天，空气还好，元白走进去，想起什么，先去把窗帘全拉上了。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元白自然打量了陆曜一眼，“你今天肯定出了好多汗。” 陆曜看着他道：“我没带衣服。” 元白愣了下：“我的睡衣你应该勉强能穿吧？” 陆阿姨给他带了好多，元白蹲下去在大箱子里翻，一件件拿出来，忽而拎起一套衣服。 “这是我的尺码么？”元白沉思道，“陆曜，你有衣服穿了。” 阿姨大概是错把陆曜的衣服塞他箱子里了。呃……这也是真的很巧。 陆曜去洗澡，元白坐下来飞快地卸妆，化妆棉擦下来三两黑粉。 这会安静下来，浴室里的水声就显得格外清楚。 元白轻轻趴在桌上，抬手摸了摸腺体，撕掉那厚厚一层的胶带，黏腻感让他不满地皱了一下眉。 拍戏的时候是想不到这些的，现在他好嫌弃自己哦。 又黏又湿，汗津津的，味道也变得很浓。 元白想把后颈的粉也擦掉，但腺体比较容易受伤，不对着双面镜，他是不敢的。 正想着的时候，浴室门开了，alpha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走出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8 “元白。”陆曜道，“过来。” 元白总觉得这句“过来”后面还有什么没说完，他蹭了一下掌心，小心地走到浴室门口。 陆曜呼吸很重，眼睛盯着他看，半晌哑声道：“瘦了。” 元白点头：“是瘦了呀导演说要瘦的——”导演那么些要求，唯独这个瘦他成功的做到了。 omega减去了几斤好不容易喂出来的重量，脸越发显小。拍戏时尚有些黑干瘦，此刻擦去黑粉，简直漂亮得让人疯狂。如果有粉丝在这里，一定会当场晕过去的。 陆曜看着他越来越明显的锁骨，溢出一丝叹息：“怎么这么瘦了。” 眼看alpha伸出手，一副心疼想抱的样子，元白心中警铃大作，也不知道哪来的反应速度，一矮身就从陆曜身侧溜进了浴室。 “我先洗澡！”元白对外面喊，“你现在不要碰我。” 元白的意思其实是，他没洗澡，身上很脏。陆曜刚洗完澡，连人带衣服都很干净。 而且陆曜现在只有一套衣服可以穿得舒服，如果把这一套弄脏了，他就没衣服穿了。 他的逻辑清楚，证据确凿，洁癖还是被陆曜传染的。 但可怜的alpha，被元白的话一声雷击，打得默默低下头。 室内一瞬间是满满的低气压，窗帘无风自动，一只玻璃杯精准地碎了。 而元白洗完澡才发现，冲动的代价就是，他没带换的衣服进来。 “……” 元白看着自己脱掉的脏衣服，陷入沉思。 第99章 元白艰难地思考了三十秒。 基本上，他有两个选择。 一,走出去把衣服拿进来换,二,让陆曜把他的衣服送过来。 原本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两个他都可以心无芥蒂地执行。 现在这对他……也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两个他都不想选。 自从那次听到陆曜偷偷叫他宝宝之后，元白就经常做梦,梦见一些不是很清白的东西。 而陆曜，又直接跟这些不好的东西挂钩。 这只omega刚开始非常地惊慌,后来慢慢在梦里习惯了，但这不意味着现实中他也能习惯。 陆曜正坐在床边,正直地拿着那个碎了的杯子，试图把它恢复原状。 浴室的水声停了,吹风机的声音却没有响起来，倒是能听到轻微的踱步声。 元白似乎正在里面团团转，有些懊恼，有些纠结,不知在琢磨什么。 五感敏锐的alpha,微微顿住。 他放下杯子的残骸,起身环视一圈，自然而然地看到了敞开的行李箱最上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 陆曜垂眸，若有所思。 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元白停住,语气有点凌乱：“你……要用洗手间吗？等一下！” alpha背倚着墙，低头看了眼睡衣之间隐约露出边缘的黑色小裤裤，忽然觉得牙根有点痒。 他轻轻磨了磨犬齿，闭上眼睛，没言语地再次磕了磕门。 五秒后，浴室门开了，一阵温热水汽涌出来，夹裹着淡淡香气。 元白浴巾系在腰下，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沿着笔直修长的小腿滴落，流过脚踝，落入足底。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29 他怔然，看着凭空出现在面前的，稳稳托着一叠衣物的手。 听到陆曜闷闷的声音：“我不看，你别怕。” alpha索性抬起另一只手，胳膊挡住眼睛，托着衣服的左手则轻轻上下晃了晃，示意他赶紧接过去。 …… 一分钟后，穿好衣服的元白擦了擦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边走边说：“陆曜，我们等一下叫餐，你想吃什么……？” omega在床边停住脚步，膝盖抵住床沿，诧异看着趴在床上的陆曜。 陆曜一直睡姿端正，睡一个晚上不带翻身动一下的，据说是陆阿姨从小训练出来的良好习惯。 趴在床上的陆曜，是真的很少见，而且不得不说，这个姿势显得他的身材格外有料，尤其两条长腿，结实得像马。 元白沉住气，小心地从床尾拾起起手机，拍下一张珍贵的床照。 然后若无其事放下，正想着要不晚点再吃饭，忽听他以为睡着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哼。 元白：“……你没睡？” 陆曜仍然趴着装死，尾音很轻：“没有。” 别说他不需要睡觉了，就是真的困得要死，也绝对舍不得在这时候睡着。 “那为什么要趴着？” “……”陆曜深沉地用很轻的声音说，“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会看到你了。” 元白脑袋上冒出一串省略号。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感觉陆曜大概也许可能似乎是在跟他……撒娇？ 元白：！ 一日为大哥，终身为大哥。被喊了好多年大哥就真忘了自己年下身份的少年坐不住了，态度瞬间变得不一样。 “你怎么回事啊。”元白软软地凑过去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看？” 陆曜声音嗡嗡的：“你没说过，但是我感觉到了。” alpha不动声色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两秒种后，散发着甜甜牛奶味的小omega就老老实实蹲在他身边了。 “我没有……” 眼看效果显著，alpha变本加厉，哑声道：“刚刚你说，让我不要碰你。” 陆曜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悲伤的，元白心都快给他搞碎了。 他从陆曜的声气和隐约的通感里，感觉到对方浓浓的渴望和痛苦。 “不是的。”元白急急解释，扳了扳陆曜的肩膀，有点不知所措道，“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陆曜慢慢侧过脸，元白膝盖跪在床上，上身倾下来，跟他一道趴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陆曜眼一抬，目光落在少年不自觉轻咬，泛起玫瑰色的唇。 alpha敛眸，手撑着床沿，一点点坐起来。 元白上身也跟着他坐直了，神情还是有点担心，嘴里嘟嘟囔囔地解释：“那么说是因为……” “元白。”陆曜忽然打断他，“我要你证明。” 元白哑了一下。“啊……？” 陆曜漂亮的眼睛沉沉看着他，肩微微起伏，低声道：“你会怎么对我，向我证明。” alpha穿着和他同款同色，仅仅大一码的睡衣，坐在他的床头，两腿劈开，屈膝垂眸，侧眼看他。 omega仍跪坐着，稍矮于对方，微微扬着下巴，眼神迟疑。 陆曜没有动作，他淡淡看着元白，心跳如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0 等待。 直到……元白低下头。 有那么一刻，alpha以为他要起身摔门而去。 但一只柔软的手掌扣住了他右手摊在枕上微微痉挛的五指。 陆曜心跳迟滞一拍。 元白抓住那只手，不自在地晃了晃，就想拿开，却被反手扣住，抓得紧紧的。 元白：“……” “你不是要证明吗。”元白小声道，意思是看我都证明了，不如你放开我我们去吃饭吧。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omega眨巴的眼睛充分透露了他的心虚，陆曜垂眸，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 元白另只手不自觉动了动，指尖蹭蹭指腹。 “不够。”alpha眼神正直地看着他。 “啊？” “还要。” “？？？” “抱。” “？” 元白微微张着嘴，什么也来不及说，腰上又感觉到白天一样的重量。 沉甸甸的，有力的臂膀，紧紧揽着他，拉过来。 下一秒，他又在他怀里了。 “我好想你。”陆曜圈着他的腰，俯下身，下巴搁在他发顶，蹭了蹭那一头柔软的发丝。 元白双手还困难地支在对方胸口，勉强挡在两人之间。陆曜只抱着他的腰，有种怎么抱也抱不紧的感觉。 陆曜喟叹的声音响起在上方：“你不知道这二十多天我是怎么过的。” 元白不自觉结结巴巴：“怎……怎么过的。”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问了。因为想起很多不纯洁的场景，和限制级的动作。 果然，陆曜不作声了。 元白呼吸间全是alpha信息素霸道的味道，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很坏，对这个气息越来越没有抵抗力。 好……好想要。 omega咬唇，悄悄地缩了缩手，脸轻轻贴着对方胸口的衣料，用力吸了一口。 陆曜道：“我一直很担心你，结果今天看见你和别人，相处得很好。” 元白只顾着吸，心不在焉道：“是呀，剧组里大家人都蛮好的。” 话音刚落，他感觉陆曜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嘶——”元白可怕痒，边笑边躲，惊奇抬头，“你干嘛？” 陆曜危险地看着他。 深褐色的眼睛里，金色的光点转瞬即逝，alpha低下头，凑近。 一点点将他压下去，额头抵着他的。 “有我好吗？”陆曜看着元白微微失神的眼，轻声问。 元白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梦里的一切终归只是梦，而现在，他被alpha半强制地按在了柔软的褥子里，动弹不得，心跳失衡。 酒店的床垫太软了，腰背和后脑都往下陷。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1 完全处于弱势，绝对臣服的姿势，他不喜欢。 可是身体却是欢喜的，各个关节不争气地发软，甚至自觉自动地开始活动起来，为另一个人的意愿做出调整。 陆曜自上而下近距离望着他，眸色很深，双手撑在他颈侧，却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元白困难地呼吸着，他突然有点难过，为陆曜，也为自己。 “我动不了……”元白轻声说，“陆曜，我浑身都是软的，你靠近我，我一点力气都没有。” omega扭过头，他觉得这样好糟糕。信息素的影响下，他根本无法思考，身体就替他做出了决定。 陆曜定定看着他。 元白闭着眼睛，眼圈洇出淡红，小声呜咽着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知道我喜欢你……可是还是……” 可是他还是想哭，他恨这一点软弱，好像从前那些恣意的自由的完全掌控自己的，把自己当做alpha去要求去努力的人生，是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弱。 “没事元白。”半晌，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alpha坐直，动作极轻地慢慢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揉着他后脑暖呼呼的发丝。 “没事……没事，我不会强迫你，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元白缩在他胸口随他抱着，听到陆曜低沉的，极尽温柔的声音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没事，我会慢慢让你知道。” 那种突然告白的羞耻，身体比心更先做出选择的羞耻，在这种温柔里慢慢化开了。 陆曜抱了他有一分钟，然后慢慢低下头，正和同时抬起头看他的元白视线对上。 他的眼睫上还挂着一点晶莹，黑漆漆的眼睛亮若寒星，占尽灵气。 鼻头还是红的，哭过。情绪太激动了，他自己觉得丢脸。 “元白……”陆曜白日和夜晚，不知想过多少遍，当元白正面回应他的感情，自己会怎样。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让他这么心疼。 “你只要喜欢我一点点就可以了。”陆曜伸指拭掉元白眼睫上的水珠，低声道，“别太喜欢我，哥哥心疼。” 元白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话，望着他很喜欢的那双眼睛，半晌只听懂了陆曜最后的一个自称。 元白默默打了一个哭嗝，摇摇头道：“不对，我才是哥。” 陆曜无奈地轻笑一声，拿纸给他擦眼泪，擦了两下索性扔了纸巾倾身下去，声音半哑：“嗯，是哥是哥……” 第100章 陆曜倾下身，元白眼尾倏地碰到一点温暖,他下意识抬起手。 原本是放在陆曜肩上,过了会,慢慢顺着alpha的脖子往上，指腹轻轻捏住他的一只耳朵。 alpha比较敏感的部位被他握在手心里揉搓，却没有任何不满，他很克制地默默亲吻着omega脸上的水痕,直到元白整张脸变得绯红一片。 陆曜的右耳也红了，被搓红的。alpha体温升上来,低叹一声，慢慢放开元白,对还在很有兴趣玩他耳朵的omega道：“你再弄，我可能就不能实现承诺了。” 元白好容易把自己的感情整理清楚,这会儿心里小人正跳舞呢，听他这么说，明明很快就了悟，却偏要使坏装听不懂。 “什么承诺实现不了？”少年明知故问道。 柔软的指腹碾过发烫的耳缘,那里的温度烫得元白掌心都变成粉色,他看似漫不经心只关注指尖的“玩具”,余光却一直观察着alpha逐渐变得幽暗的眼神。 他以前不在意，后来害怕，现在却是隐隐感到欢喜。 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元白忍不住抿唇，可是情绪却清晰地从眼睛里传递出来。 陆曜：“……” alpha扭过头,脖子后面都红了。元白手腕微湿，慢慢才注意到，他出了很多汗。 淡淡的海风气息在室内散开，元白轻轻放开手，抽了抽鼻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2 他最开始只觉得这个味道好闻。 在身体会受到alpha信息素影响之前，他已经觉得陆曜很好闻了。 黯淡的光线里，两人各有所思，时间滴滴答答过去了几分钟，那种暧昧的氛围慢慢消散了一点。 良久，陆曜起身，又去了一趟浴室。 * 第二天晚上拍大夜戏，一直肝到凌晨。 工作人员提前叫好了夜宵。再热再累，麻辣小龙虾和啤酒都能让人精神振奋。 不过小孩子是不喝酒的。导演一抬眼，叫人给元白换成橙汁，元白瞅了眼洛凛杯子里的啤酒，怀疑两个字几乎就写在脸上了。 他俩同龄的，为什么洛凛就可以。 导演正色道：“啤酒而已。平常给你喝点也无妨，但明天的戏你可能真的要喝点酒，今天就算了，早点回去休息。” 元白想了一下，立刻很上道地说：“那我不喝了，我吃一点东西就去睡觉。” 导演很满意：“这就对了。哎，那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陈西蓝眼神不太好，这会儿没有戴眼镜，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只觉得端着橙汁走过来的这位工作人员身材高大，而且轮廓莫名熟悉，气质透着一股冷淡酷哥的s感，反正不像剧组工作人员，倒像是走秀的超模…… 陆曜拿着一杯橙汁缓步走近，搁在元白手边，朝他撇唇露了点笑模样。 元白睁大眼睛：“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吃晚饭的时候起他就跟他说今天有大夜戏，指不定几点结束呢，而且后来也忙，没有再看到对方人了。 居然还没有走。 元白这一句话说出来就知道要糟，好在他声音不大，周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只有导演和洛凛两个人。 洛凛是知道陆曜来看他的，至于导演…… 元白捏了捏拳，立刻反应过来，迅速给两人介绍道：“陈导，这是我们团的陆曜。陆曜，这是陈导。” 陈西蓝只愣了一瞬，忙伸手握住了陆曜礼貌伸出的手掌，两人客气地握了两下。 元白松了口气，拉了拉陆曜示意他坐下，还没说话，就听陈西蓝主动道： “我好像听卢导说你们剧组下半部分跟我们在一个地方拍，是已经换了场吗？” 他自然而然把陆曜出现在这里理解为提前搬了过来，因为离队友剧组近，顺便过来探班。 陆曜瞟一眼元白，说了声是。 “他进度还真快。”陈西蓝无奈摊手道，“同一天开工的，我这边才到四分之一。” 陈西蓝和陆曜倒是有话聊，聊卢桓升剧组的事，甚至快速拓展到了对电影本身的见解。一时间席间竟然谈笑风生，导演和隔壁剧组的主角俨然有知己恨晚的架势，看得同桌的元白和洛凛嘴角一抽一抽。 对视一眼，俱是傻眼。 元白的懵逼里还有惊讶，陆曜并没和他说这件事。 他沉思着，低头喝了口橙汁，却冷不丁桌子底下的手被人一触。 洛凛左手偷偷在元白掌心塞了一捧剥好的花生仁，自己却像没事人似的闷头喝酒。 元白看着掌心的花生仁，愣了下，说了声谢谢，把它们放回到桌上的碟子里。 直到离席，也并没有动。 大晚上的，全剧组一道坐车从剧组回酒店，结果在楼下碰到了几乎同时到达的陆曜。 alpha穿一身简单黑t牛仔，但其实对他而言衣服不分版型，挂在标准衣架一样的骨骼上都是从时装周走出来的氛围。 “！！！”演元白妹妹的夏琪同样十七岁，激动得拼命捂嘴才保持住形象没有尖叫出声。 因为是同龄人，她跟元白、洛凛都挺熟，这回下意识连拍了几下前面的元白的肩以示兴奋： “元、元白！”夏琪颤声道，“你看，陆、陆曜啊！活的陆曜！”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3 被猛拍了好几下的元白沉默片刻：…… 其实，他沉住气心想，琪琪哇，这个人已经在你眼皮底下出没了整整两天。 陆曜看见他，十分淡定地过来打了个招呼，做的可以说是非常像偶遇了。 元白便也矜持点头：“你好。” “好久不见。” “嗯，拍戏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 电梯里一阵沉默，宛如两个不熟的队友被迫私下见面，尴尬地脚趾离地。 电梯里其余剧组众人面面相觑。 互相交流眼神…… 【好塑料。】 【好塑料。】 【好塑料。】 【这就是传说中的队友情咩？】 【仿佛get到了男团营业的伟大。】 【明面上关系很好的呢。】 【不愧是大导选出来的主演！演技是真的很一流！】 ……在这种窒息的氛围中，电梯“叮”地停在了三楼，陆曜礼貌回头向众人颔首，淡定大步走了出去。 呼……电梯里其他人纷纷为元白松了口气。 剧组分住在两家酒店，元白住的这边人比较少，而他住的七楼更是只有几间房，其他的都是平台。 在不同楼层一一和剧组其他人道别，到了七楼，元白走出电梯，正看到陆曜从楼梯道走出来。 “……”元白指尖挠了挠颈侧，“你怎么还过来。” 刚才明明三楼就下去了的。 “我就住七楼。”陆曜道。 元白：？？？ 那你刚刚下去干嘛！ 陆曜看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却极富有内涵。 话说。这是不是就是。 omega脑海里突兀地浮现出一个词，地、下、情。 …… 各自回了房间，拍了一天戏，精疲力尽的元白洗完澡趴床上想了会今天的戏，往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他写得很快，写完就把笔记本和笔都放到一边，翻过身躺在床上。 舒适的姿势和一天疲劳的积累让他很快困了，手慢慢伸到床沿，把手机关机，坠入黑甜梦乡。 ……隔壁房间。 又在剧组充当了一天道具工的陆曜叹了口气。 很多事情都是一把双刃剑，比如说他精力充沛，本应是好事，但是似乎过于充沛了，就变得不大好了。 alpha拿起手机，默默翻起了他珍藏的相册，最近两天又多了不少在剧组才拍得到的绝版照片。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4 陆曜翻来翻去，只找到一张满意地单人照，是中午倚着柱子打盹的元白。 照例不修图，alpha把这张照片传到了微博上。 。[图] 发出去一分钟后一刷新，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转发12109评论33260赞109285 嗯？这不是他小号可能会有的数据。 陆曜终于看了眼自己的微博名，确定自己的确是登错了。 “……” 他沉思片刻，又端详了一下照片和自己配的字。 照片没什么问题，背景根本看不出是在哪。 字更加没有问题，没有“啊啊啊啊”，也没有“宝宝”。 安全。 于是alpha垂眸，淡定地将手机关机，关了灯，沉默地躺下。 …… 几千公里以外的赵妍刚处理完Alan回归的准备事项，上床预备睡一个美美的美容觉。 她发誓，最后看一眼手机真的只是为了定闹钟。 然后就不小心看到了自己偷偷潜伏的唯一忘记关消息提示的粉丝群在手机上方疯狂闪烁，未读999+。 【卧槽姐妹们别睡了起来嗨！！！！！】 【曜！哥！给！咱！发！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草我疯了。天知道，避嫌两个月我就哭了两个月。。】 【呜呜呜太好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之前那么久的沉寂，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爆发！】 【曜曜去探班了啊，睡着的白白太甜了舔舔舔】 【大号发队友，除了白白还有别人有这待遇啵？】 【咳，严谨点，陆队微博除了广告就是风景，最近两个月连他自己都没出现过。】 【这个论点很好，在曜哥的微博，连他自己都没有元宝待遇好[摊手]】 【亲自下场嗑cp的队长再次现身，很好，我很满意！】 【九块钱我出了，速度登记谢谢】 …… 赵妍扒拉着长长的读不完的消息，绿色的背景映得她脸都绿了。 她速度退出来，点开陆曜微博，只见热门都被曜骑淡定地控住了，营销号也暂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最新评论就没有那么友好了，有自称事业粉当场咽不下气宣布转黑的，有不知是粉是黑自称大白菜指责陆曜倒贴炒cp的，还有粉圈路人跑来看热闹的，非常火热。 路人： 【他们不是不和吗，怎么还会去探班？】 【一个地方拍戏，两个月不见一面，显得多么见外，人设还怎么卖。】 【队长嘛，“关心”队友是挺有必要的~】 【嘶，我觉得你们都没有了解到其中深意。你看他特意放一张元白在剧组睡大觉的照片，这不是明摆着嘲讽队友不敬业，不专心工作吗？】 【是了，你们看这个句号，多么讽刺，嘲讽力度max。】 【……这也行？？】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5 赵妍：…… 她无言地给陆曜打电话，得到一句礼貌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赵妍深沉地看着手机，脸上的面膜干了掉下来，恍惚中满脑子只有他妈的老娘为什么还没有辞职。 * 陆曜早上一开机就得到了夺命连环call。 “陆曜，你注意点影响。你和元白一个a一个o的，走得太近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要真是炒了绯闻，你得掉多少粉？” 赵妍苦口婆心地说着，陆曜一言不发，良久只听他嗤一声。 “还记得去年你是怎么说的么？”陆曜淡淡道，“‘你和元白都是alpha，注意点影响’。” 赵妍：“……” 陆曜轻柔道：“我有记错吗？” “……”赵妍垂头，无可奈何，“没有。但是你的粉丝女友粉居多，再这样下去人气真的会降——” “无所谓。”陆曜漫不经心道，“你觉得我靠粉丝吃饭？” 赵妍：……………… 好么，她彻底哑口无言。 其实赵妍简直觉得陆曜来当偶像不是来赚钱的，简直是来慈航做慈善的。如果有一天这家伙不想做慈善回家继承家业去了，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一点也不想管陆曜。 “可你是going的队长。”赵妍轻轻道。 提到going，陆曜淡笑了下：“我知道。” 他这么说，意味着他会为团队考虑，不会做出格的事。 赵妍无声叹了口气，疲惫揉揉眼眶：“那就这样吧，Alan要复归了，我打算花点钱给他造势。” 陆曜顿了顿，奇道：“挺好的。”言下之意，跟我说这干什么？ 赵妍道：“打算搞个事，下张单曲我们发三对cp，搞双人舞台，再炒个概念，团内禁止恋爱。” 陆曜：…… 第101章 赵妍话说完，屏息等一个陆曜的态度,是告知也是试探。 那边并没有沉默多久,片刻后,听到的还是一样平直的语气：“我知道了。” 这么听话？赵妍反倒有些意外。 “不过。”alpha话锋一转，“——谁和谁合作，怎么决定？” 赵妍道：“抽签或者商量吧。” “那多没意思。”陆曜勾了勾唇，懒散道,“不如投票吧。” 赵妍想了想：“粉丝投？” 出道前，他们确实经常用粉丝投票的方式来决定顺位、搭配等等,战国时代真金白银是鉴别绩优股的利器。但是出道后，除了发碟,其他时候还真没有再让粉丝在队内“表决”上花钱，毕竟这有很大的薅羊毛的嫌疑。 “限制会员投就可以了。”陆曜随口道。 电话就这样挂了,赵妍迟疑了片刻，跟图图说了一下。 得到图图肯定后，赵妍的动作是很快的。第二天一早，成员六人便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得知了他们的新企划。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6 沉寂好些天的六人群立刻开始闪个不停。 祝明羽：老板和赵姐在的群我不敢讲,现在我憋不住了。 祝明羽：我们难道是糊了吗？？要用上小分队这一招了？ 曲晓星：我们确实糊了,明羽哥。 祝明羽：我不信[震惊][震惊]……也没看见哪个团比咱红啊！ 曲晓星：理性一点,之前我们十倍杀第二，现在只剩四倍杀了。 祝明羽：…… 谌嘉禾：…… 祝明羽：曲晓星你赢了。 谌嘉禾：简单点，营业的方式简单点。 沉默片刻。 祝明羽：另外三个人呢？队长和老幺拍戏，我澜澜在干啥？ Alan：[无语] 祝明羽：[飞奔]澜澜！[拥抱][爱你][撒花][彩带筒] Alan：……你搞什么（ 祝明羽：澜澜！哥太想你了！呜呜呜呜你终于可以回来了！[亲亲] Alan：？我比你大，谢谢。 Alan大方晒了一张新广告的图。 Alan：还没官宣的,别对外面说。 祝明羽：！流下羡慕的泪水 谌嘉禾：！流下羡慕的泪水 曲晓星：哇，强，慕[柠檬] 元白：Alan哥！ 祝明羽：老幺终于上线了！怎么样今天拍摄顺利吗？现场热不热？要是感觉不舒服一定要赶紧休息不要硬撑，千万别中暑了。 谌嘉禾：[沉思]明羽哥的画风？ 曲晓星：明羽哥在Alan哥面前是嘤嘤怪，在白白面前是鸡妈妈。 Alan：晓星，总结总是这么到位。 Alan：白白，早饭吃了没 谌嘉禾：白白，拍戏是不是很累？昨天看队长微博，你都在片场睡着了 谌嘉禾：注意休息哦 曲晓星：…… 曲晓星：私以外，全员鸡妈妈[颤抖][颤抖] 陆曜：祝明羽谌嘉禾他进下一条了。 祝明羽：？曜哥你 曲晓星：哇，队长在白白旁边吗？ Alan：……陆队，你自己不用拍戏吗。 陆曜：我下午的戏。 陆曜坐在矮木凳上，大掌拢着手机，正回着群消息，耳里听到陈西蓝和悦的声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7 “这条过了，下一场准备”，剧组一下子忙碌紧张起来，准备迎接今天的重头戏。 谷林周末对弟妹说去饭店打工，实际上是去做皮肉生意。而弟弟谷良则在谷林不知道的时候混了黑，同一天被帮派里的人带去那家店“见见世面”。谷林戴着面具，穿着暴露妖冶，在一群男人中间从这个人怀里转到那个人怀里，他早已见怪不怪，做起事来脸皮厚如城墙，心里想杀人，眼神如丝绕。周遭的男人一面嘴上毫不留情地比赛着羞辱这个著名的美丽贱货，一面喉咙干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掉。 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过多的苦痛早已让他忘记了羞耻心，但无意中在角落看到谷良盯着他看时，他整个人又死了一回。 谷良没有认出他，也许是唯一的幸运，不……还有，他认出了谷良，这才是最大的幸运。 还来得及阻止他沉沦下去。 晚上，被伤害过甚，且灌了太多酒的谷林被人丢回家门口的小巷，他撑着墙一步步挪回家，闻到饭菜香。 是谷良做的饭，但他一点都吃不下去，胃里像刀割。 夜里谷林发了高烧，没钱买药，弟弟想用冷水给他擦身，谷林被碰到衣扣，迷迷糊糊认出是谷良，惊得裹着被子缩成一团。 谷林人是糊涂的，却始终不让对方碰到他的身体。 “脏。”他执着地虚弱地颤抖着说，“脏。” 半夜谷林又冷得打颤，谷良钻进被子里抱住他，想让他暖和一点。 抱住谷林的身体，谷良竟在心疼里生出一点冷酷可怕的心思。 只有生病的时候他才会这么听话，乖乖让自己抱着。 谷林神志不清，只知道自己被男人抱在怀里，箍得死紧。他的身体早已形成条件反射，即使再痛苦难受，也会下意识去取悦施暴者。 惊觉谷林在做什么的谷良，陷入了旋涡中…… 这一场戏很长，陈西蓝打算无限期慢慢磨，一直到拍好了为止。 “你准备好了吗？”陈西蓝打量一眼还穿着一身磨白学生制服的元白，再次提醒他，“不会给你拍很暴露，但我要的感觉你必须要给我演出来。” 谷林在父亲死时重新有了希望，而从那开始，是新生的谷林一点一点被杀死的过程。心死的谷林在被人伤害时，不再采取抵抗措施，而是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灵魂冷酷地在体内审视那个仿佛乐在其中的空壳。 元白轻轻顿了一下，道：“我知道。” 陈西蓝拍拍他的肩：“去换衣服吧。” 陆曜收回视线，再低头去看手机屏，却是祝明羽和曲晓星在下注最后的配对。 祝明羽：曜哥和白白肯定是一块儿的，投票嘛。 曲晓星：那可未必，我就预感Alan哥和元白是一组。 谌嘉禾：不会吧？ Alan：嗯哼？借你吉言。 祝明羽、曲晓星、谌嘉禾：？？Alan哥？ 看着群聊记录的陆曜：……呵。 陆曜：Alan你想多了。 祝明羽、曲晓星、谌嘉禾：？？！ Alan：…… 陆曜：元白跟我一组。 Alan：…… 祝明羽、曲晓星、谌嘉禾：……？ 陆曜切出来，破天荒头一遭给Alan私了一条信息： “？” Alan很快回复： “？？” 明人不说暗话，几个幼稚的问号来回后，Alan忍不住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8 Alan：和元白一组对我最好啊，我当然想跟他一组了。 Alan：[坏笑]怎么啦陆队，[柠檬]了么？ 沉默半晌。 陆曜漠然：啊。 Alan内心的小恶魔疯狂摇起了尾巴。 爽死他了。 爽死他了。 陆曜淡淡道：没关系。 反正你也只能想想。 Alan一边憋笑截图发给元白，一边随口道：陆队，还是要尊重粉丝的意见嘛。 陆曜：当然。 Alan：[ok] 和Alan进行小学生互怼后，陆曜酷酷地收起手机，现场少数没在忙着的工作人员倒吸一口气。 刚刚产生强烈危机感的alpha一抬眼，就看见换好衣服的元白走进来，呼吸一滞。 他戴着一张粗糙甚至丑陋的半脸面具，却穿着足够让任何人热血贲张的衣服。上衣上半是极薄的黑色布料，以下是黑色的粗麻织成的网格，贴紧着白皙劲瘦的腰腹，连肚脐都清晰地勾勒出来；牛仔裤的洞破得很有个性，与其说是裤子上破了洞，不如说是洞和洞之间零星牵拉着些线。 少年极瘦，越发显得高了一些，像初生为竹的笋。他在走神，沉默着，唇像道线一样抿着；即使站在靡靡**，穿着极不像话的衣服被猎物者盯紧，他看起来仍然格格不入。 直到有人粗鲁地推了他一把，疼痛和暴力唤醒了他的神志，让他想起自己是谁。 他的变得生动起来，拢在壳外的一层冰壳碎裂了；精致的下颌放松了，再有人凶狠推他时，便转身白了那人一眼，却笑得很甜，眼波流转。 推他的人手便放松了，审视他几瞬。丑陋的面具下，却有一双倾城的眼睛，一具诱惑的躯体。 穿成这样，下贱的男妓，在场的野兽们最轻贱他，却又争着要享用他。 陆曜攥紧了手机，他想闭上眼，却像着了魔一样死死盯着镜头前的那人，恍然间甚至以为他是在对自己笑。 陆曜无声起身，大步朝棚外走去。他不能再看了。 那些人只是扮演着戏里的野兽，而骨子里流淌着alpha的血液的陆曜，是这里最疯狂、最可怕的兽类。 …… 短暂的午休。 元白吃完饭，去了趟洗手间。清凉的水没过手背，他心不在焉地关了水龙头擦手，忽然整个人一顿。 刚刚就喝了一些酒，但精神亢奋没有什么感觉，这时候劲才上来，又一点点头晕，不过不严重。 比起头晕，他更在意后颈的痛感。 他感觉到那种疼痛，是在演第五条的时候。前几条导演说他用力过猛，也没有责怪，让他慢慢调试找感觉。 第五条刚好是他比较进入状态的时候，然而他将对手戏演员推到沙发里的时候……后颈忽然刺痛。 起初他只是恍惚，后来脸色变得很难看，导演紧急叫停让他休息。 元白透过洗手间的窗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的竹叶，慢慢回想。 那种疼痛很像是在没有被充分安抚过的情况下被alpha临时标记的痛感。 但……这是不可能的。 omega缓缓、缓缓地思考着，直到过了十分钟，估摸着该回去了的时候。 他低着头，调整了一下帽檐，朝洗手间外走。 殊不料却撞到一个人。 “对不起。”元白立刻道歉，感觉这个人有些奇怪，明明被他踩了一脚，却只是低声吸气，匆匆低着头没搭理他地往里面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39 “……” 第102章 那人脚步乱了下，竟是没有理他,背着身匆匆进了隔间,关上了门。 元白收回视线,心中纳闷。是他认错了吗？但一般人就算被认错，也会解释一句，而不是唯恐避之不及。 更大的可能是他没认错，只是辛沐不想跟他说话。 他一直以为辛沐退出公司后就退圈了,却不想在这里看见他。 辛沐躲在隔间里，冷汗直流。他不明白,上次正面碰见元白都没有认出他，怎么这次反倒认出来了？ 他不能和元白见面。会看出来的,他现在这张脸。 直到脚步声远去，辛沐才跺着麻了的脚从隔间出来,洗了手补了补妆，手机震了一下，是他约的娱记。 他今天进组，怎么也得搞点新闻出来,就把《第二人生》的拍摄地点透给了几家媒体。 那边现在通知他已经出发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到。辛沐回复了好,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光彩照人，才满意地离开了。 * 上午十点，官网上线新投票，仅限going会员参与,一人一票不能多投。官博随后转发，热搜一买，going的粉丝群先炸了，接着是吃瓜路人。许多毒唯又开始日常辱骂公司，把图图和赵妍都拉出来问候了个遍。 【是扶贫吧，是官方扶贫吧，是赤裸裸的官方一对一吸血吧？】 【嗯？cp粉是人？唯粉不是人？】 【搞团就好好搞团，搞什么团内限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团有48个人呢？】 毒唯先输出了一波，唯粉随后也开始出微博要说法，直到发现官方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才骂骂咧咧转头回去自己商量自家怎么投票才最有利。 而cp粉和路人就比较喜闻乐见了。 曜白cp粉充满了信心： 【冲，姐妹们，奠定我们江湖地位的时刻到了。】 【？？？？策划里是不是混入了我们的人？】 【投票去，没会员的新粉买起来，七百块四舍五入就是份子钱！】 吃瓜路人： 【这公司还挺上道？不是，等一下，这是不是什么新的吸引新粉去开粉丝俱乐部会员的手段啊？心动了一下想冲发现会费一年要七百块？？？嗯？？认真的吗？】 【好奇这票怎么投的，有人直播一下吗？一共得有十五种组合了，想想都奇葩。】 【算一年光会费就能收十几亿……怪不得这么有钱。】 【奇怪，曜白怎么一下子被超了？】 【貌似是唯粉在狙，他们不想让曜白搞双人舞台……】 【我不懂了，唯粉有毒吧，反正也要营业，不让双top搞不是送给别家吸血吗？？】 【……他们认为其他四人并吸不到自家的血惹】 【？我竟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现在各家策略是什么？】 【陆元两家想尽办法拆曜白，曜骑为了台风搭配集中选祝明羽，大白菜投Alan的比较多，Alan家主投元白？？是为了双vocal吧】 【很好，现在曜白掉到第三了，前面是队长rapper组合，澜白……领先八千票断层第一？？？】 【卧槽】 【卧槽】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0 【卧槽】 【我本来想看一个曜白文艺复习，结果看到一个邪教横空出世？？】 【emmm倒是一直有人在嗑，但是这个断层top就很灵性了。元白Alan两家唯粉居然站在了一个立场上，看来六个月的确改变了很多东西啊】 【呃，投票才开始吧，两百万+的会员基数，现在才投掉二十几万，领先八千票又不稳。】 【是比曜羽多八千票，他们又不冲突……】 【我睡了个午觉醒来曜白到第三了？落后四万票？？】 【唯粉比例在那里，他们不改策略的话排名不会变的……】 曜白cp粉看着越拉越大的票数，一天之内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他们最想要的就是双人舞台，原本以为这辈子都要王不见王了，突然公司给了这么一个机会，正欣喜若狂，立地飞升…… 然后飞了没两下就坠机了。 Alan闲着没事，刷了刷票数，差点笑出声来。 随即截图，默默分享给了陆曜。 五分钟后，他又戳了个表情过去。 Alan：[太阳] 过了半小时，陆曜回复：？ Alan：陆队，你的粉丝看来不想让你如愿呢。 提示“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Alan：…… * 辛沐等了一个小时，狗仔没有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 电话倒是打过来了，通知他已经到了。 嗯？辛沐左看右看没看见人。 “马上马上……”却听电话里另一人道，“卧槽那不是元白吗？” 狗仔和他的助理立马来了精神，含混着要挂电话。 辛沐忍不住提高声音：“喂！你们不能言而无信，说好的我给你们提供具体地点，你们给我写稿子的呢？？” 狗仔：“写呀。” 辛沐吸了口气，努力压抑着火气：“你们人都不来，照片都不拍，怎么写？” 狗仔：“哥们，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你的新闻写了也没有人看……不是，是写了也不好卖……不是！” 狗仔的助理默默翻了个白眼，把电话拿过来，信口胡扯道：“我们听到元白等会儿拍床戏，这个劲爆，没准还能带带你的热度呢？你那边不是晚上五点才有你的戏吗？到时候再蹲也来得及……” “不是。”辛沐疯了，“上面一个热搜元白床戏，下面一个热搜我进组，谁还会点我的新闻啊？” “你们不能这么没有契约精神！”进组第一天就出卖拍摄地的辛沐气愤地说。 狗仔一听，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辛沐：“……” 他怎么能期待狗仔会有这种精神？ * 阴暗的房间里，扔了一地的衣服。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1 伏在床尾的人一动不动，仿佛死了，后背裸着，腰以下搭着件脏兮兮的外套，背上有各种斑驳难看的鞭痕，仔细看还有烟头烧烫出来的疤、凝固的蜡油。 “艹。”有人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这就挺尸了？你以前不是挺能喝的嘛，扫兴。” 力道完全没收，那一脚应该是很疼的，可是趴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真的晕过去了，也不知是醉昏的，还是疼昏的。 “算了算了。”房间里有人有点看不下去了，“你们也收着点，真闹出人命来怎么收拾。” “哟，心疼了？”踢人的不屑道，“心疼你给他扛回去，大家伙都忙着呢。” 于是挨个往少年靴筒里塞钱。还有人看着看着又心猿意马起来，顺手往上摸。 那个镜头是很短的，一带而过。 画面一转，少年耷拉着脑袋缩坐在车里，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什么猛一缩，又被按住。 带他回去的人还不忘在后座占一下便宜，前排出租车司机不停从后视镜朝后面看，也没人管他。 谷林没有反抗。他在哪里、跟谁都无所谓。只是在对方完事后，慢慢摊开一只手。 他要钱。 那只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很好看。 如果没有那些伤痕和厚茧，放在钢琴的黑白按键上，会是什么模样。 带他回去的人一愣，骂了句操，转眼又给气笑了，朝他竖一根拇指，粗鲁地翻了口袋，掏了点零钱给他。 他看了看，没说话，也没收。 他眯起眼睛，好像有些迷茫。 一阵风吹进来，他哆嗦了一下，后视镜映出他的眼睛。 再切回他脸上的神情。 是要回家。 谷良和小优在家里等他。 他忽然动起来了，抬手扯掉假发，又匆匆脱掉脏兮兮的外套。 那人愣了下，看着穿着无比放荡，却一头黑发，极短学生头，面色焦急专注的谷林，好像有些不认识他了。 谷林找到自己的书包，他的眼神依旧无法聚焦，只能凭感觉扯出早上穿出来的衣服换上。 他下车的时候差点跪在地上，是扶着墙一步一步前进，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停下来休息，短短几十步路竟然走了五六分钟。 吃饭的时候谷林在餐桌下握住灼烧的胃，强撑着夹了几筷子青菜。 吃完饭，谷良去洗碗，没多久就听到走廊里噗通一声—— 他哥哥重重摔在了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卡！” 陈西蓝眼睛发光，看着机器牙齿咬紧，几乎磕磕作响。 “好，好，好。”陈西蓝连说了三个好，旁边的副导演看着还沉在戏里的元白，慢慢说了两个字。 陈西蓝侧眼看了看他，朝他点点头。 元白是捂着胃爬起来的，他实在不想这样做，但他现在真的觉得疼了。 疼痛和不适难道可以从想象中延展到现实么？ 洛凛担忧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元白摇摇头，轻声道：“没事的。” 为了连戏，更为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状态，只要还有时间，他想把下面的一并演完。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2 整场戏拍完，已经到了夜里。 原定磨上多久都要拍好的戏，就在一天之内完成了，且质量极高。陈西蓝这样的导演，在拍戏的时候就对作品有了感觉。 正像副导演看完那场戏无意识说出的评价一样，他觉得不管片子能不能拿奖，元白肯定能拿一个。 最佳新人，至少。 影帝？ 谁知道呢。 极度亢奋的导演，没有注意到元白脸上的苍白、额角的冷汗，不只是因为化妆。 走出剧组，一阵冷风吹过来，元白顿住脚步，捂着额头脑袋里痛得发木。 他下意识重重锤了自己两下，却把旁边一直跟着他的洛凛吓住了。 “你怎么了？”洛凛一把扶住他，然而下了戏，陌生的气味只叫元白生理性的排斥，他一把推开洛凛，自己背靠着墙，站住，仰头深吸气。 “就是有点头疼。”元白嘶哑着说，“休息一下就好，劳驾，能帮我找一下我的助理吗？她好像去拿东西还没回来。” 狗仔一蹲就是六七个小时，但是他们并进不了摄影棚，只能鬼鬼祟祟在外面架长焦镜头。 敬业的狗仔晚饭都没吃，终于等到剧组结束了今天的戏，就看着元白走出来，脸色有些黯淡，身边还跟着洛凛。 狗仔和助理简直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这是什么？这是头条！ 洛凛也是国民级演员，热度很高，同框一定有很多东西可写。 然后洛凛扶住了元白，却又甩开了。 狗仔：！ 他已经能想象出一个《元白剧场耍大牌，陈西蓝男一男二疑不和，洛凛很伤心》之类的标题。 元白靠在墙上，抬手捂住额头，等着助理过来。 一棵巨松后面，是卢桓升的剧组。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二三十秒，那边一阵喧闹鼓掌，似乎在庆祝什么人杀青。 陆曜在那一条拍完，导演说过之后就没有再留恋，拿起外套，从助理那里拿过手机，一边开机，一边往外走。 刚踏出门，他忽然顿住。 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 “要是现在陆曜在就好了。” 第103章 两个剧组之间有一棵巨松，一道围栏,中间是宽阔的草地。 夏夜的天空深蓝如缎,镶着亿万颗星。 草地里土壤松软干燥,脚踩下去会听到青草湿润的嗞嗞声。 狗仔正凝神对着元白调整镜头，忽然助理在他后面倒吸了一口冷气，并拽着他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躲到了松树后面。 狗仔刚想说你是不是疯了我这正专注着呢,就见遥遥几十米外，有个相当眼熟的人正大步流星的翻过栅栏,径直朝这边走过来。 狗仔的镜头随着助理晃了一下，正好将那人收入视线中。 “……” 看清了那是谁、在往哪里去,狗仔狂喜。 这个月的奖金……算是有着落了！ 元白靠着墙，手掌心按在右侧的太阳穴上,身体不自然地半弯着，左手握拳抵着墙，慢慢深呼吸。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3 不断有剧组的人从里面出来，他朦朦胧胧抬起眼睛,认不出走近的人。 助理没有这么高,洛凛又比这要瘦一些,莫非是导演么。 “元白？”程昱期见状，干脆地掐了刚点燃的烟，四周没垃圾桶，就直接揣进了口袋里。他上前一步，扶起脸色难看的元白,观察他的神色：“你是不是喝多了？” 其实也没喝多少，元白想。但他眼中的世界的确变得开始摇晃，眼前的人更是完全看不真切。 他只得道：“我在等我的助理。”元白执拗地站住不动。 程昱期见他不动，若有所思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见他难受得眯起眼又收回来，笑笑道：“这是看不清人，拿我当坏人了。” 元白头疼得很，被不认识的人搀扶着，头低着，眼前开始冒金星。 程昱期看他这样不行，人又不肯走，索性拿了手机预备把陈西蓝喊出来。只是他刚接通了电话，话没说两句，撑着元白的那只胳膊就一空，一抬眼，他扶着的人不知怎么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接了过去。 “……”程昱期顿了顿，慢慢对着电话把话说完。 陈西蓝说：“怪我，完全没看出来他这么严重，我们有随组医生，刚才就应该直接给他检查一下的。我现在就过来。” 程昱期没听见陈西蓝最后的话，他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在剧组的时间不多，因此之前没有正面见到过陆曜，此时看见，自然会关注一下这个风头正劲的年轻后辈。 第一印象是高，第二印象是不愧是AO，这俩看着真配。 陆曜朝程昱期点了点头，手撑着元白的背，却摸到一手冷汗。 alpha心跳变重了。 元白分化后，体质其实变好了很多，他很少生病，几次不舒服都是因为腺体没发育好带来的麻烦，近两个月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他从元白呼吸间嗅到淡淡的酒味，皱了皱眉头。 “程哥，元白他喝了多少。”陆曜轻轻问。 元白先一样有些抗拒，但alpha就算控制了手上的力道，要做什么姿势也不是他能抗拒得了的，他只得被人半抱着，身子不自觉往下垮，对抗的力道仍然存在。 两人这么僵持着安静过了几秒，他缓慢地吸了两下鼻子。 过了会，又吸了两下。 他不乱动了，感受着一直温凉的手覆在发胀的前额上，紊乱疼痛的神经似乎很快得到了安抚。 陆曜没指望omega能回答他，刚刚那话直接问的程昱期，但对方愣了下，也答不上来。 “我没全程在。”程昱期想了想，眼睛看向一道匆匆走过来的三人，陈西蓝，洛凛，还有一个貌似是元白的助理。 助理显然是吓到了，几乎是用跑的，洛凛紧跟在后，陈西蓝走得稍慢些。 看清站在墙边扶着元白的人，助理几乎立刻松了一口气，陈西蓝有点诧异，而洛凛脚步顿了一下。 他看见alpha毫不避嫌地把元白半搂在怀里，在这么多人面前，面色丝毫不改。 就跟……就跟他是元白的什么人似的。 元白刚刚已经很不舒服了，却不愿意让他靠近，只请求他去帮忙找助理。 而现在，在一个浑身写着危险警告四个字的alpha身边，元白却看起来……很安心。 洛凛不自觉捏了捏拳头，他有一瞬止不住想，陆曜真的拥有元白如此盲目的信任吗？还是他其实一直在用信息素逼迫元白听从他…… 然后他看见元白自己侧转身，微微仰头。 他的视角可以看的很清楚——就好像omega是在主动向alpha信息素浓度更高的处所贴过去一样。 然而元白没能得逞，alpha按住他的肩，将他扳了回去。 omega有些失望地抿唇，手掌无意识反过来，alpha腰部的一粒衬衣扣压进他的掌心。 陆曜一下午穿着厚重的军装拍戏，现在身上还被汗水沾湿，元白更甚，满背的汗水，滑得几乎抓不住。 人又一个劲往下滑，他不得不分神两手一起掐住omega的腰，把他往上提。 “元白。”陆曜低声道，“能走吗。”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4 人多又杂，刚刚草丛里还蹲着两个狗仔。 程昱期从陆曜用那种语气说话时就有了些微妙的猜测，此刻看着两人过于暧昧的姿势，不动声色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alpha后面问的这一句，更是让他有种奇怪的想法—— 如果周围没有人，元白会不会直接被这家伙抱起来？ 元白手掌心压了压他的胃，努力站直，没多久背又弓起来。 “不舒服。”他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对陆曜说。 陆曜用袖口给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干脆地直接矮身下去，反手拍拍自己的肩膀。 元白立刻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这一个动作将alpha气味较重的肩颈直接暴露在他眼前，omega偷偷抬眼扫了一圈周遭，把脸埋在他肩上。 我吸。 反正，别的人也闻不到。 他们一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omega如是自我催眠着，慢慢连自己都信了。 身后，跟组的医生匆匆骑着自电动车过来，愣愣问陈西蓝：“陈导，病人呢？” 陈西蓝无言地指了指前面。 医生探头一看，只见前方宽阔无际的草坪上，路灯混合着月光淡淡地照着那片绿色，一棵巨大的松树在其间展开枝叶。 在画面中央，一个男孩子趴在另一个人背上，那人身量很高，习惯性站得很直，却为他倾下身。 病人？这画面怎么跟拍电影似的呢。 助理手上拎着元白的东西，陆曜走出去十几步才反应过来，匆匆跟上去，转头朝他们挥手。 陈西蓝和程昱期对视一眼。 纷纷唏嘘不已。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回事。 但是，真年轻啊…… 年轻，真好啊。 两个也才三十五六岁的青年才俊望着青春勃发的优质后辈们，竟是生出了一股“世界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你们的”的感慨。 “啪”小石子落地发出轻微的响声，陈西蓝转头看去，恍然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孩呢。 洛凛的脸色显然也很不好，程昱期端详他三秒，问：“你也不舒服？” 正好医生在这里，白跑一趟的医生立刻看着洛凛。 年轻小孩摇摇头，看起来丧得要哭，嘴里没精打采说：“我就是困了，回去睡一觉就好。” 什么困了。 他是失恋了。 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又一段剧组限定，短暂的动心。 * 热搜 1元白陆曜 2曜白 3第二人生 4王子 5神仙画面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5 【我又漏吃了什么瓜？吃个夜宵回来曜白反超澜白五百票了？？】 【+1，谁家下场给曜白刷票了？】 【快去微博补瓜姐妹，热搜还挂着呢！】 【……】 【直接上图吧[图]】 【我靠？？？】 【什么玩意？？？？？这是在干什么？？？】 【剧……剧照？不对啊，我记得他俩拍的是两个电影啊！】 【看这画质，明显是狗仔偷拍哇。今晚有人突然在各个论坛放料暗戳戳说有大瓜，一开始都不信，他还说是十代一线流量绯闻。】 【……明码了】 【之前元白就闹过一次，结果笑死人，这次本来也都当笑话看的，结果没多久不声不响就爆了一个热搜？？？？】 【一个吓死人的热搜】 【#陆曜元白是不是在谈#一开始热搜是这么写的，后来公司公关醒了秒替换……但微博已经瘫了】 【瘫了十五分钟，修好之后又瘫了十五分钟，期间爆料视频被扒下来在各个论坛疯传，那时候公司的辟谣已经发了，但是除了投票的G团粉谁会去关注那小破官网，微博又被日瘫了……】 【有那么半个小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俩真有事你知道吧？曜骑白菜差点没集体抽过去，曜白超话壕粉疯狂转发抽奖，甚至有人抽房子你敢信？】 【抽房子？？？是我想的那个房子吗？？】 【郊区两房，总价也两百万起，房产证都晒了，转发九百万了现在】 【2333看完辟谣了，慈航真的是吓死了吧。不过元白拍戏拍生病了，还这么严重，突然有点担心了。】 【拍戏嘛，难免的……也不用太心疼啦，粉丝都说不要提心疼哥哥什么的，他现在只是演员元白】 【……我第一次看到辟谣男团内部绯闻】 【可是那个画面真的很美啊，我好慕曜白cp粉，白天还在哭投票落后愿望落空，晚上曜白直接奠定了国娱第一cp位！】 【就，有这种亲密度，就算不是情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今天的心跳曜白粉可以吹一辈子】 【我也慕，投票直接翻到第一了，貌似曜骑和白菜也都被打蒙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啊啊啊，看了这个偷拍唯粉不改变一下主意吗？什么神仙画面呀，只有他俩才有这种感觉，真的不在舞台上来一发吗（】 【……支持】 【支持】 【等等，真的不是情侣吗？？陆曜弯腰的动作好自然呀，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我在说什么）】 【kswlkswl，嗑到心跳失常血压升高，不说了，去求我爷爷奶奶开会员了。曜白不到第一算我输！】 …… 赵妍顶着两个乌漆嘛黑的黑眼圈在公关部加班，一边喝咖啡一边诅咒狗仔，以及把拍摄地透给狗仔的人。 她怎么这么命苦啊喂！ “赵总，热度在努力降了。” “降下去了吗？” “没有。” “那继续降。” “热度降不下去了，但是。”公关部部长看着503的屏幕，脸上的表情一片空白，“微博和官网都崩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6 第104章 在微博和官网相继恢复正常后，慈航的工作人员艰难地登上了账号,果断给官博的辟谣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并不惜血本地把两人的双人热搜撤了下来。 元白吃了药,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被渴醒了。 水就放在床头柜上，摸一摸还是温的。 元白拿起杯子，记忆逐渐回笼,他好像是因为非常不舒服，在剧组门口有些走不动,最后是陆曜把他带回来了。 “醒了？” 突兀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陆曜手臂垫在脑后，一直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走过来摸摸他额头，松了口气道：“不烧了,可以吃药了。” 元白懵：“我之前发烧了吗？” “低烧。”陆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元白低头一看，里面是一板药片，一共五颗。 “这个要你每天都要吃,连续吃五天。”陆曜道,“千万别忘记。” 元白定睛看了一下,对着上面的说明愣住了。 “这是抑制周期性热潮的药。”元白难以置信道。 “对。”陆曜把药片拿出来，放在omega摊开的掌心里，把水递给他。 陆曜望了眼元白一片空白的神情，低头看他顿住不动的手。 掌心纹路很细，干净的手指微微蜷着,粉色的指甲近正圆形，很整齐。 明明还是一双孩子气的手，掌心却放着一颗，象征着他身体渐渐成熟的药片。 alpha心里倏地软下去，他轻轻拢了拢元白的肩，温声道：“吃药就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大哥，别担心，你只是长大了一点。” 元白看看药片，又看看陆曜，闷声道：“……我热潮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陆曜生日的时候，他没有在热潮期，陆曜都被他诱导发情了。 怎么现在反而一点也不担心。 陆曜怔了下，苦笑道：“不是没有影响。”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防A神器。 不是元白以前用过的那种，而是一个加大加粗版的重型防A神器。 “在医生带着抑制剂赶到前，我已经给了自己两下了。”陆曜微微叹气。 元白：…… 一个alpha，随身携带防A神器，就为了在某种时刻，能给他自己一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陆曜看着他吃完药，摸了摸他的头，就起身淡淡说了声晚安。 元白道：“你快回去吧。”虽然说是吃了抑制剂，但信息素这东西谁说得准呢？他可不想看到陆曜再给他自己一下了。 嘴上是这么说。 陆曜低了点头，看着元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手，揪着他衣袖的一点边。 自己还完全没察觉似的，一个劲催他快走。 “……”alpha轻笑一声。 “我打了抑制剂。”他忽然平静地说。 元白不明所以地仰头看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7 陆曜的脸在逆光里，五官看不分明，但轮廓是极英俊的。他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却不带半分alpha的凌驾感，而是非常宠溺。 这么多年，他终于看懂陆曜从上往下看他的这种神情了。 什么无奈，分明是情愿顺着他罢了。 元白忽然说话有点磕绊：“打了抑制剂，然然后呢。” 陆曜手放在他发顶，慢慢拢到脑后，一点点倾身下来。 在他耳边，声音很低： “然后，我就可以和你这样……” 元白突然睁大眼睛。 熟悉的脸在面前放大，后脑上扣住他的那只手力度猛然加大，唇上被印了一个不包含一丝情欲的吻。 像小朋友表达亲昵一样纯情，只轻轻印了一下，又像它发生时一样匆匆放开。 元白还没说什么，就看见眼前陆曜放大的俊脸，慢慢涨红了。 “……” 元白本来也想脸红的，可是看着陆曜这么纯情，他反而不好意思害羞了。 omega强行充作见过世面的，努力克制自己想抬手捂嘴的冲动，眨着眼强自镇定道： “——就这样？？” 陆曜一呆，忽然不知哪根筋被触动了，眼神一变，膝盖跪上床沿，俯身狠狠叼住他的上唇。 咬着那颗唇珠，带着点发泄似的，动作有点凶，勒得元白后背隐隐的疼。 “唔唔唔唔……”这是怎么了，元白想说话，但声音是碎的。 人只有一张嘴，做了别的用途，就没办法说话了。 元白的手紧紧攥着枕巾，慢慢把陆母给他准备的白色枕巾边缘攥得一团皱，他呜呜了两声，脑袋是眩晕的，人轻飘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 亲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第一次的吻…… “就这”的代价是很大的，到最后元白只觉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尤其是上唇中间那一点凸出的地方，被陆曜啃得一片殷红，几乎沁出血来。 陆曜走后，元白拿着镜子看着自己，不禁忐忑起来。 ……会不会肿啊。 好像很有可能。 以前陆曜咬他手指头，他还能创可贴贴上推给猫，可是嘴这个位置，总不能贴创可贴。 元白去冰箱里拿了冰块，贴在唇上，强行降温。 他脑子里还乱糟糟的，各种想法往上冒，患得患失，没个完，又理不清，最后还是快乐占了上风。 omega倒在床上，被子蒙着脸，忍不住地笑。 这么蒙着头过了一阵，他实在没睡意，坐起来翻手机。 他关了微博等社交媒体的消息提示，往常只要不打开那些app，收到的新消息还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然而这会，微信，短消息，未接来电，以及各种通信方式，全都爆炸了。 元白懵逼了几秒，过了会才弄明白——是他和陆曜在剧组门口被拍了。 视频拍的很清晰，狗仔应该是冒险近距离蹲的点。 他看着视频，终于知道当时门口发生了些什么。 所以之前扶他被他拒绝的居然是程影帝。 陆曜背他的时候，连陈导都正在旁边看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8 而他的每个动作，现在都成为了全民谈资。 许多认识的人找他旁敲侧击问话，关系好一些的反而只关心他的身体有没有事。 元白删了一些人，回了几个人，删掉的很多，回复的很少。 在群里跟成员们说了下自己没事，本以为他们都睡了，可Alan的消息很快亮起来。 Alan私聊问他：“你还好吗？” 元白慢慢打字：“吃了药，好多啦。Alan哥你怎么还不睡？” 那边顿了顿，过了会，Alan呛到：“你生病了都不睡觉，我晚点睡多正常。” 元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都能想象出Alan噎了一下之后飞快打字的样子。 Alan又道：“行了行了，没事就好，快睡吧。” 元白拿着手机，等了五秒钟。 Alan：“……我就问一下。” Alan又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措辞，“正在输入中”闪了一会，最终还是尽量委婉地问：“你跟队长进行到哪一步了？” 元白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在手机屏上。 他抖着手回复：“Alan哥……” Alan：“……”撒娇也不行！ “我看见过你脖子后面的咬痕。”Alan干脆地说，“坦诚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恶魔低语一般的声调，听得元白心里咯噔一声。 “其实……” 听了omega的语气，Alan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元白含混地说了几句，Alan嘴上：“哇！” 心里：“呵呵。” 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很有准备了，然而听元白亲口说出来，那酸爽还是不敢相信。 他酸得慌，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他喜欢陆曜吗？得了吧，从一开始就知道没可能。 那难不成他喜欢元白？ …… omega和他这个beta是没有未来的~ Alan睨了眼桌上的最新诊断书。 信息素水平趋于稳定值，意思是分化的可能性已经消失。 现在的他，终于可以放下心结，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 真奇怪，拼着那口气十几年，真正知道没可能了的时候，他不是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Alan挑了挑眉，对元白道：“你知道么？alpha的天性是移情。” 元白想了想：“是听说过。” 他在认为自己是alpha的那些年里，就一直对omega有一种天性里的同情，有一部分大概就是因为小时候听过很多alpha始乱终弃的故事吧。 Alan瞥着墙上六人的海报，嘴角撇了撇：“所以你要小心，不要太喜欢队长了。万一他是个渣男呢。” 哇塞，说陆曜的坏话不要太爽，Alan脚趾蜷缩。 他说的话其实是有根据的。 上个世纪及之前，alpha的易于移情是普遍现象，甚至从基因层面被证明了。他们就是倾向于数量而不是真爱，繁殖是第一要义，无所谓是谁生他们的孩子。 而omega是另一种极端，他们一旦喜欢上谁，简直不计代价的付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49 很多非常有才能的omega，为了爱情放弃了事业，最后却什么也没得到。 元白蹬了蹬床板，乐而亮晶晶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回Alan：“陆曜也是这么说的。” Alan仿佛听到元白上扬的尾音。 他这么开心。因为陆曜那家伙。 Alan下意识问：“他说什么？” “让我别太喜欢他。”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元白没再等他回复，说了声晚安。 睡前他又看了眼镜子，唇珠上的红已经淡去了，嘴角却依然轻轻向上弯着。 第105章 “蛋糕呢？” “在路上呢，大概还有五分钟到……” “花花花。” 最后一个镜头,全剧组的人都凝神看着演员们的最后一场戏,而后勤却在忙着准备杀青用的鲜花、彩带和蛋糕。 谷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正想去向谷林报喜，找了谷林很久，最后找到了，在一张屋顶漏雨的床上。 他最敬最爱,梦里幻想都有负罪感的人，正几乎是放荡地和几个人苟且。 一滴滴水打在青年弓起的,蜜色的，满是伤痕的裸背上。 谷良习惯性把手伸到裤兜里,然后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刀子了。 谷林消失了。 那个有名的“王子”，无影无踪地消失在了这个夏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进了监狱，还有人说他交了好运，改头换面,顺便换了张脸。 再也没有人见过王子。 “小优,炒菜少放盐。” 浓重的油烟气中,谷优一边晃动锅铲一边嘟囔，哥又不在，她说。 谷良拿起丢在床头的魔方，下一镜，魔方还原了。 “卡！” “好,过。” 陈西蓝一句略微平淡的“过”之后，剧组沸腾了。 “恭喜元白杀青了！” “洛凛杀青了！” “夏琪杀青了！” “……杀青了”之声不绝于耳，最后一镜拍完，《王子》在盛夏时落下帷幕，完满收官。 元白披上衣服，到这时候，他已经能比较轻松地在拍戏和正常状态自然切换。饶是如此，刚刚从压抑的情绪跳到满室的彩带掌声，还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恍惚了两秒，陈西蓝亲自拿着花过来了。 “你小子。”陈西蓝笑笑说，“那么大声喊你名字也没听见，走神呢？” 他压低声说：“不是还出不了戏吧？要真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实话。”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0 “没。”元白道，俯身接过花，又和导演并肩站着，看着巨大的杀青蛋糕被推到面前。 “没有就好。”陈西蓝知道他撒不来谎，放心了许多，笑吟吟接过切蛋糕的刀。 元白吃着他那块蛋糕，不断有混熟了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找他签名。公司不允许私自签名，元白有点为难，还好助理有些准备，提前准备了一打打印了签名的周边，以及小礼物。 洛凛有点眼热，竟然也跑过来凑热闹。 “元白老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口，竟一本正经道，“我也想要这个。” 元白笑着从那些小公仔里挑了一个给他，洛凛看着那只小羚羊，几乎是屏息接过来，如获至宝。 陈西蓝喊了元白一声，待年轻人挤上前去，他又打了个哑谜。 “你一月份的时间要空出来。” “啊？”元白有些愣，“一月份？太早了我没法确认啊……” “至少要空一天出来。”陈西蓝道，“用来领奖。” “领……”元白张了张嘴，慢慢闭上，又缓缓张开，“您说的是？” 陈西蓝笑呵呵看他一眼，又摆了摆手，一副你知我知的样子，不准备说得太细。 同天，《第二人生》杀青。 元白坐在自行车后座，手抓住座椅下缘，小腿蹬蹬踏踏踢着风，轻声哼着歌。 陆曜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自行车，两边都杀青之后就拉着他溜出去兜风。影视城周边景色倒是不错，就是人烟稀少，两个人欲盖弥彰地各自戴着一顶头盔，沿着小路一路向西。 “不怕被拍啊？” “不怕。”陆曜非常有心得地说，“你知道，这种事情，要给群众一个脱敏的过程。让他们拍，让他们报，狼来多了，以后就是当众接吻也没人信。” 他生怕元白担忧，说的那叫一个煞有介事有鼻子有眼，说的自己都快信了。 过了会，陆曜察觉元白好久没讲话了。 “宝宝，怎么不说话呢？” 元白：“……”行叭，现在当面也不装了哼。 他沉住气道：“当众接吻是什么鬼。” 陆曜低笑，原来是介意这个，他随口一说罢了。 说一句就别扭，为什么这么可爱。 “笑什么。”元白挠挠座椅，他……是挺生气的。 生自己的气。 那个称呼，为什么粉丝喊他不开心，王女士喊他要抗议，可是从陆曜嘴里讲出来，他一点都不生气啊？ 真是坏掉了。 陆曜又有一搭没一搭逗他讲话：“嗯，不当众。我也舍不得给他们看。” “……”老听他这么胡扯，元白脸上挂不住，戳戳他腰侧，“专心点！” 这什么人呀。 陆曜怎么这样。这家伙，以前哪里是这个样子。 一直到骑到山坡上元白都闷闷的，陆曜以为他真生气了，内心略微慌乱，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暴露得太彻底。 他想装一下冷淡酷哥恢复一下形象，但元白站在月光下的花丛里，他实在冷淡不起来，也酷不起来。 围着小熊转了两圈，陆曜把自己围绕这周边做的各种功课详细解说了一遍，但元白虽然听着，回应却一直很敷衍。 “嗯。” “嗯哼。” “所以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1 夏天的野外站久了，有些事不可避免——比如说被蚊子咬。 元白听着听着，胳膊一痒，条件反射一把拍上去，“啪”。 蚊子飞走了，留下红红的小疙瘩数个。 陆曜怒了。 …… 过了会，陆曜汗流浃背，由于大范围使用精神力体温升高，但好在周围方圆五十米的蚊子都去世了。 元白并没察觉，思维发散道：“这种时候就觉得，如果信息素是驱蚊花露水味儿的就好了。” 陆曜：“……” 驱蚊花露水？他现在就想把信息库里所有信息素登记为这种味道的alpha全找出来决斗。 “元白。”陆曜过了会，道，“那个味儿不好闻。” 元白奇怪看他一眼：“当然不好闻。” 陆曜略微放心。 晚风哗啦啦吹过山谷，花海漾起一片片浪，沙啦沙啦的响声伴着虫鸣蛙声，无名的景色一样美丽。 两个人并肩坐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出神地看着这山，这花海，这月光。 “我总感觉好像见过这个画面。”元白喃喃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电脑课上，学校电脑自带一个画图的软件，好像叫什么画王2000？” “有一张画，好像这里。” 他的声音在风里飘得很远，望着远处花海的尽头，仿佛那里也能像智能软件一样，突兀出现一只小美人鱼似的。 “还有小时候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元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做第一节我其实总感觉自己是一只小鸭子或者小船，沿着溪流一路向下游呀游，摘两边的字母牌……到第三节的时候音乐一边，画面也变了。我就到海里了，视线开阔，四面明朗，窜出水面来，到处是映着金光的水珠。” omega说着自己多年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的想象，讲着讲着地弯起来。他很是得意这些想象的，可是没办法跟人分享——别人可能会觉得他很傻，而不会觉得那些想法有趣。 他的青春期一半被嘲笑和冷眼填满了，幸好还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并一直告诉元白他很好很好，在他自己怀疑的时候都在坚信。 陆曜认真听着，侧着脸眼睛一瞬不瞬看他，轮廓在星空下愈加深邃。 元白心跳得很大声，他咽了咽喉咙，看着陆曜的眼睛，突然很想抱他一下。 “这里应该不会有人拍吧？”元白警惕地环顾四周。 陆曜笑了笑，正想说话，却被身边的小少年直接抬手搂住了。 而且他……似乎在剧组学到不少东西。 教坏了我的小熊，陆曜额角青筋一跳一跳，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他如何招架。 “元白。”陆曜哑声道，“我好像忘记带防A神器。” 元白：“？” omega秒怂，跳起来窜出去好几米。 * 【杀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卧槽为什么杀青照都不给一张，捂得那么紧干啥啊嘤嘤嘤】 【两个月没见我哥肯定又长大好多，蓝瘦，想看孩子】 【！！！爱豆终于被放出来了，白菜给我冲啊啊啊啊】 【哎，曜骑，我现在缓过来一点了，就好后悔当初没有继续努力给拆家投票】 【出来了又是继续捆绑，这样一想真是饭生无望】 【噗，你们盼着解绑有没有问过爱豆的意见，人家明明那么恩爱，根本只想锁死好么？】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2 【？？？cp粉踢出去】 【那么大个的辟谣看不懂啊，当时是事急从权，都说了他们只是普通同事关系！再说了，连续两期电子会刊主题是“团内禁止恋爱”想表达什么这都看不出来？】 【笑死，官方明晃晃来打cp粉的脸，俩人大写的不熟，我们唯家都不care的，只有你们嗑药还当真。】 【被官方打脸的滋味好受咩？出去吧，小众爱好请圈地自萌回你家专楼】 【刚收到的新会员卡[图]我重新登上官网结果发现改版了？你们看到没有，现在能点进每个会员的动态里】 【？？？什么新功能】 【[图]好奇输了个会员号1，居然真有！】 【什么神仙初始账号？】 【……这怕不是图图自己了吧？卧槽，唯一一个动态是给曜白投了票？】 【？？？？？】 【……】 【这个1会是谁？emmm如果是公司高管扒出来绝壁是一场好戏，曜白又要被轮一圈有金主太子内定强推……什么什么的】 【讲真无所谓了，他俩的资质，不强推才是有病吧？】 【……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 【万一这个001是……那谁自己呢？】 第106章 “是陆曜吧”这个猜测彻底踩了曜骑的尾巴，对cp粉的积怨再一次被引爆。 【拉踩,是拉踩吧。】 【我哥血厚也不能逮着我们一家薅羊毛呀,真就cp脑入骨呗：）】 连大白菜都看不过去了。 【能停止给元白草人设吗,我们家不搞爱而不得这套。】 【被黑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官网要改版，公司能不事先跟成员说捂好马甲？】 cp粉一想，确实也不能乱嗑，毕竟他们现在阔了,是实打实的国娱第一cp了。 真糖一大把，还去yy没锤的事,多么掉价。 只是这网络上和平了，许久没见,凑到一块练歌的成员们却心思活络。 当初他们抽签拿的会员号，每个人只知道自己的,还真不知道其他人是几号。唯一能确定的，是1到6号就是他们几个人，没错的。 一时间，排练间歇,大家看彼此的眼神都带了点八卦。 “我去趟洗手间。”元白似乎毫不在意,抬手调整了一下帽檐,神色如常地离开了排练室。 陆曜瞟了他背影一眼，收回视线，却正正和神情充满探究的Alan对上。 “怎么。”陆曜平淡问。 Alan耸肩：“没什么。” 他不用问，有比他好奇一万倍的人。 祝明羽嘿嘿一笑，哥俩好地搭上陆曜肩膀——这个动作就比较吃力了。 陆曜下意识皱眉,眼神有点凉，但好歹没甩开自家成员。 “有话直说。” 祝明羽便壮着胆子问：“曜哥，你会员号是几号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3 其余三人专注地望着他俩，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陆曜视线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 祝明羽纯粹好奇，谌嘉禾有点忐忑，曲晓星兴味盎然，Alan老神在在。 考虑了一下这几个人内部合计好了再来问他的可能性，陆曜想到什么，挑了挑眉。 …… 陆曜也离开排练室后，面面相觑的四个人停顿了好几秒，忽然情绪爆发。 “卧槽，曜哥承认了，这么爽快？？” “呃呃呃，我真没想到。” “……队长真是不营业则矣，一营业惊人。” “你的意思是队长事先知道了官网会改版，所以特地做给cp粉看？” “想多了吧，队长干嘛要营业，别人营业吸粉他营业掉粉……” “？但是没有别的解释啊。” “或许曜哥就是想跟元白一块唱歌呗？他想选的那首歌特别适合跟元白唱，我听过了，音域什么的都特别吻合。” “舞台效果肯定炸啊。” 那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热火朝天。 只有Alan若有所思。 “现在就坦白了吧，你们各自是几号？”Alan忽然打断道，并率先抛出自己的，“我是6号。” 祝明羽搔搔头：“我是4号。” 谌嘉禾比了个“二”，曲晓星则举起一只手。 “那么曜哥是1号，元白就是3号了。”祝明羽回忆了一下16号被扒出的动态，发现也基本吻合。大家都几乎不登录，登上去也就是看看粉丝留言什么的，偶尔点个赞。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匿名还有解除的那天，自然不防备。不过也好在都没什么表达欲，黑历史有限。 谌嘉禾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 “没想到，元白还会给夸他自己的留言点赞。”谌嘉禾道。 曲晓星道：“这不像他做出来的事呢。” 祝明羽满不在乎道：“哪里，不是挺可爱的么。” Alan看看他们，又看看窗外。 元白从洗手间出来，低着头心不在焉，不小心撞在别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条件反射道歉，正要抬头看来人，结果人还没看到，被一双手抄进了拐角小隔间。 “咔哒”关上门。 骤然降临的黑暗总是让人不适应，元白紧张得心怦怦跳，捶了对方一下，声音却是干巴巴的：“……你干什么呢。” 陆曜身上还有刚刚练习过后的汗水，狭小的空间是用来放清洁工具的，本来钻个人进来转身都勉强，此时却挤进来两个大男人，更是鼻息互闻。 alpha个子太高，只得低着头，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有点过分，但显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有话问你。”陆曜低声说。 元白被他这么抵着，动都动不了，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有什么话非得在这问啊……” 他都不敢想，要是这时候有人过来，发现他俩挤在这里，会露出什么表情。 陆曜低笑了声，距离太近，胸腔的震动都全部传导到元白耳朵里。 “大哥，告诉我实话。”陆曜摸摸他的耳朵，淡声问，“你会员号是几号？” 他声音是很轻的，手底下omega软趴趴的耳朵温度蹭的就升了上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4 元白的肩膀也微微僵硬，速眨了两下，下意识去看被陆曜顺手搭上的门锁，一副心虚想跑路的样子。 “……”陆曜内心确信，有一瞬愉悦感翻涌上来几乎掩盖住了怜惜。 他拢住omega单薄的肩，没忍住低头蹭了蹭元白的鼻尖。 满世界都是他的气息，元白被自己的小弟弄得眼睫湿漉漉一片，尽管知道场合不对，已经学坏了的小孩还是忍不住糖果的诱惑，一点点松开牙关。 两人都心怦怦跳得极重，唇却在快要碰上时硬生生顿住。 “咚咚咚” 清洁工人困惑而不满的声音响起：“哎，这门怎么又给锁了。” 咚咚咚并不是敲门声而是转动门把手时顺便踹门的声音，毕竟没有人会认为拖把能把房门反锁，也不会第一反应是有人藏在里面。 元白：…… 果然，凡是担心的事情，都一定会发生。 他抿着嘴，也抬手捂住陆曜的，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清洁工大叔脾气大概不大好，加上附近没监控，他索性又踹了两脚门。 元白看着松动的门锁，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大概是门比想象中结实，大叔踹了几下没踹开，倒是把他自己的鞋崩开了个口子。大叔心疼地收回了脚，唉声叹气回去找管钥匙的大妈投诉去了。 听外面没动静了，元白抚了抚胸口，此时声音已经哑到一个境界了：“我们出去吧。” 陆曜还没来得及阻止，元白已经迫不及待地按上门把手，一把把门打开了。 走廊上的风朗朗地灌进来，在小黑屋里闷了半天的omega深吸了两口气，正心旷神怡准备跟陆曜说点什么。 一转头，整个人死机了。 一个光头招风耳的中年男子正从拐角拐过来，看见元白，立刻笑容可掬地和气打招呼：“嗨~” 那是一种对自家摇钱树独有的亲切口吻。 元白呆若木鸡。 他颤抖着道：“老……老板。” 图图亲切地走过来，心中还在纳闷为什么元白会从这个洗手间对面的杂物间出来，正想开口询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突然就看到他后面低着头同样从杂物间里钻出来的陆曜。 此刻。眼前。 他的一棵摇钱树，领口微皱，像是被揉过； 他的另一棵摇钱树，衣服同样皱巴巴的，且神情异样，仔细看眼角还有一点泪痕，像是被蹂躏过。 图图：…… 想象力一向上佳的他好像突然get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五分钟后，一a一o宛如两个被老师罚站的小朋友，双双梗着脖子昂首挺胸站在图图办公室里。 ……图图双手抄在背后，正在办公室里焦灼踱步，艰难转圈。 要命了，他的两棵摇钱树，好像摇到一起去了。 元白偷偷觑一眼陆曜，只见alpha双手贴着裤缝，非常乖巧，好像很擅长罚站的样子。 其实图图并没让他们站着，一进门就让他俩坐下，但元白心里忐忑，见图图自己不坐，他也不坐了。 陆曜就跟他一起站着。 “哎。” 图图叹了第一百零八遍气，好在他早就没有了头发，也就没有头发可掉了。 陆曜终于淡淡开口：“坐下来谈谈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5 “你们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三人坐在沙发上，图图神不守舍地喝水，长吁短叹道，“曜哥，祖宗，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图图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心虚地瞟了元白一眼。 元白：？ 陆曜盯着老板看了三秒，看得图图直想痛哭流涕道歉，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图图从善如流道：“对，我记错了。” 接下来的讨论出奇的顺利。 “就知道会这样。”图图看着他俩，摊手道，“但比我想的实在是早了太多。” 他这话似有深意，听在元白和陆曜两人耳中，是两种不一样的理解。 元白有些愧疚：“您放心，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为了团，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绝对不可以被人知道他们的事。 图图忙道：“对对。你们还太小啦。组合也才起步，怎么也得拿几个奖，一切稳定下来再说……” 陆曜原本望着窗外，听到这里收回视线，淡淡问：“几个？” 图图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几个奖。”alpha果然非常会找重点，极有耐心的问，“——‘再说’？” 图图：“……” 好一会才理解过来陆曜话中深意的图图，陷入自闭。 太狠了，图图痛苦地想。 模糊邀约等于拒绝，于是陆曜逮着机会非逼他把条件定死。 “五……”图图原本想狮子大开口的，但一看陆曜眼神，果断改口，“三，三个！” 他一手带出的最强的初代，也只拿到过两次金唱片。三这个数字，已经是超越所有前人的要求。 但他对going有信心，相信那六个人会创造神话。 “三个是指什么奖呢？”一直悄摸摸不说话的元白忽虚心问。 “……”图图心想这孩子怎么也学坏了，当即深沉道，“——大奖。” 元白顿了顿，问：“大奖是指必须拿到金唱片么？” 图图一愣，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也可以放开一些。” 他嘿嘿一笑：“比如拿到金鸾奖影帝什么的，也可以算一个嘛。” 作者有话要说：图图心想：反正也拿不到 第107章 图图话说出口,自己先笑了。 “嗨。”他洒脱挥手道，“——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元白啊,我们梦想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陈导可是传说中的拿奖专业户呢。” 元白眼尾轻轻抽了两下，半晌无言。 陈西蓝导演……还真跟他提过明年一月空出时间去走金鸾奖红毯的事。但那只能说明导演对影片有信心。电影获得提名,他也将有幸去见见世面,目睹历经六十年风雨的国语电影第一颁奖礼的盛况，和诸多真正的名流巨星汇聚一堂。 至于自己被提名甚至拿奖,那就是海外奇谈了。 不过,反正只是开玩笑的。图图拍了下元白的背,正想对他“光明的未来”发表一些感叹，只见旁边不知何时坐在电脑前的陆曜敲了两下键盘,打印机噗噗吐出两张纸。 “签个字吧。”alpha起身,把新鲜出炉的“合同”搁在图图面前。 图图低头看了眼,倒吸一口气。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6 陆曜写的这几行字,其实类似于一个娱乐圈常见的“对赌协议”，只是内容比较特殊。他保证未来两年内个人为公司赚取的利润达到一个高到不可思议的数额，来换取公司对两人恋情的支持，以及后续公关的配合。而如果规定期限内他没有赚取到这个定量,则要个人掏腰包补足。 “拿奖是不可控因素。”陆曜对图图道，“没有到手的利益来的直接,你觉得呢？” 元白看清了纸上的字,花了几秒钟理清思绪,他深吸了口气：“这不行。” 陆曜垂眸,轻轻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元白边想边说，说的很慢，“陆曜，他不想用金唱片来赌。那是成员每个人、还有为我们工作的每个人，在竭力争取的荣誉。” “老板，对不起，让您因为我们打乱了对团队的规划。”就算瞒得再好，隐患也依旧存在。 元白道：“陆曜提出的这个形式很好，我也很赞同，但是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承担责任……合同我们之后再讨论，我也会加入进去，一定会为公司、为团队好好考虑，您认为呢？” 图图吃惊地看着他，半晌对陆曜挑了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什么“禁止恋爱”，从来都只是外界传言，以及慈航的艺人对自己的事业要求。公司对艺人们没有合同上的“恋情约束”，只是要求必须提前报备，和公司好好商量。 只是之前的艺人们就算恋爱，也多半是在事业夕阳阶段，粉丝年纪也大了，远不像小女孩那么鸡血，甚至很多成为了“生命粉”，只要爱豆活着就好了，甚至催他们去结婚。 不过GOING的情况确实特殊，他寄托了最多期望，投入了最多心力，憋着一口气要登顶全世界的组合。 两棵摇钱树，摇到一起去了。 陆曜看着元白，还没说话，元白拽了拽他，急急对图图说了句：“那就先这样说了，老板再见！” ……拉着alpha就溜了。 图图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摇了摇头，感慨地笑了声，自言自语道：“这也太快了。” 他眼里的元白，昨天仿佛还是一个闷闷不爱说话的素人小孩，连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非要拉着陆曜一块儿。 图图低头看了眼陆曜写的那个“合同”，原本心里还有点感动，寻思陆曜这孩子还挺仗义，明明不需要赌什么他也会同意，还主动提出签天价协议。 感动之余又有点糊涂，陆曜以往对他哪有这么仁善。 图图拿起那张纸，正打算放进碎纸机里，无意中发现反面还有三个大字。 “逗你玩” …… “你说你是不是傻。” 公司顶层天台晒得不得了，俩不能晒太阳的爱豆站在小破屋檐挡下的一片阴影里，面对面站着，僵持。 ……也不是僵持。 高个子的男生贴墙站着，垂手，乖巧.jpg 宛如被踢了屁股的小狗狗，无辜清纯，令人……令元白心生怜爱。 毕竟，也只有元白会觉得一米九几的某位alpha“无辜”“清纯”。 元白看陆曜乖乖低头任骂的样子，已经开始内心满屏弹幕了，嘴上却还是不能惯着：“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陆曜老实地点了点头。 元白道：“那你说。” alpha道：“我没有和你商量，擅自做决定。” “……”元白无言，“这个不是主要原因，我主要是气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陆曜抬起眼睛看他，他眼皮双得很深，认真看人的时候，总是显得很深情。 屋檐只有那么点大，元白背对太阳，后脑勺一半时不时晃在阳光下，晒得发烫。 他自己浑然不觉，垂眼看着地面，站在那里絮絮叨叨不吐不快，陆曜却注意了很久。 alpha抬起一只手，虚虚挡在元白头顶，给他挡住太阳。 元白说着说着，发现陆曜许久没有动静，抬眼，怔住了。 “你……”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7 “不晒吗？”陆曜低声道，“过来。” 元白还没反应过来，被陆曜轻轻一扯，带进了怀里。 “喂！”omega挣了下，挣不开。 ……外面真是太热了，元白心想。明明已经晒不到太阳了，他还是觉得血液被晒得滚热，流淌过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燃烧。 他不是雪做的，可他要化掉了。 “元白。”陆曜抱了他不知道多久，最终缓缓道，“今天晚上回家，可以让我重新标记你吗？” 他的声音那么慢，那么沉，像是陈年的佳酿，悠远的回声。 元白被他扣得死紧，几乎抱进身体里，眼茫然睁开一线。 倾泻的阳光穿透屋檐的缝隙，把少年的耳缘染成透明的粉。 热气上涌，他不能思考，也不需要思考。 * Alan笔尖在纸上敲了敲，没有写下下一句。他看了看纸页，又听了一遍曲子，跟着唱了一遍，觉得满意了。 他拍下自己的工作台，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各种可能映出倒影的地方，并没有照出自己的素颜，于是轻松地将照片发了出去。 现在就睡觉吗？ 好像还太早。 Alan拿着自己写的词，愉快躺倒了床上，翻了翻手机，冷眼看了会祝明羽在群里哀嚎动作记不住，瞥了眼惯例不发言的群成员，忽然又记起了陆曜曾经删他之仇。 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Alan看了眼自己的词，果断拍下来发给了陆曜。 “在元白的激励下，我写出了这首词~我的下一支solo曲，是不是很不错呢？队长可以给我一点建议么？” “ps：我想找他当我MV的男主，元白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条消息往上，还有十来条类似的消息。陆曜也一如既往冷酷到底，一条都没回过。 …… 陆家。 两人就是在那一边进行再次咬脖子这个颇有意义的行动讨论了好久，最后以元白坚持要在自己那一边告终。 他实在是……实在是对陆曜那边的房间，有很深的心理阴影，害怕再看到自己的衬衫乃至于其他一些类似的东西。 omega唾弃自己已经不再纯洁的思维，但他没办法。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法正常地看待白衬衫…… 陆曜自觉地去刷了牙，元白自觉地用酒精棉给后脖子消了毒，两个非常讲卫生的好孩子眼下隔着一拳的距离坐在元白床边，彼此都有点局促。 ……也不知道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脖子也不知咬过多少遍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却还是这么的……纯情。 陆曜瞥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看到今天的日期。 元白见他久久不动，有点纳闷，轻咳一声道：“你在想什么呀。” 陆曜闷声道：“我有点负罪感。” 元白不明所以，偏头看他：“啊？” “你还这么小。”陆曜轻声道，“元白，你还这么小。”他却已经标记过他，很多次。 而且不是每一次都足够温柔，他也对他凶过。 “什么啊？”元白惊奇道，“你比我大不了一岁——陆曜，要是别人听到这话，还以为你是什么大叔呢。” “不是。”陆曜解释道，“分化不满两年，对于我们而言，都是……” 幼崽啊。 看一眼都满心怜惜，不论生理年龄是多大。 元白还是第一次听到陆曜谈到这个念头，原本就紧张、拼命让自己放松的他不禁目瞪口呆，看看穿衣镜里倒影出来的自己和陆曜，竟默默地……产生了一点禁忌的感觉。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8 “陆曜。”他深受打击，“难道你看着我的时候，其实都是在看一只没断奶的小崽子吗？” “不。”陆曜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小熊。” 他摸摸元白软趴趴的头发，在他额角亲了一口，压低声在耳边说：“……嗯，没长大过。” ……？ 元白第一次……不，再一次地感受到，陆曜内心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 变。态。 这一次的标记，时间有一点点长。 alpha为他清理后颈的时候，元白还没缓过来。 陆曜舔去唇边的血迹，森森的犬齿亮了一下，omega瞥见，无意识瑟缩。 “怎么。” 元白摇摇头。 “疼么？”alpha俯下身，又仔细为他检查一遍，表情有些不解。 按理不应该疼了，元白的腺体发育得很健康，这个阶段的omega，只要alpha不过分粗暴，应该是会全心享受标记过程的。 元白顿了下，侧过眼躲掉他探究的眼神，目光有些躲闪。 omega含混道：“不……不疼。” 第108章 室内一时安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alpha为omega清理被咬伤的腺体,用的是唇舌。由于麻醉作用,伤口周遭轻微的刺痛感并无不适,反而不断提醒omega他“刚刚被标记过”的事实,引发一种无关生理的舒适感。 元白趴在alpha肩头，随他继续照料其实早已没有感觉的伤口，手臂伸直想要去捞自己一直亮屏的手机,刚把白色的那只拿到手里，一错眼,却看到黑色的那只屏幕也亮了起来。 “陆曜,Alan找你。”元白无意中瞟到上方弹出的微信提示，一边翻自己的消息一边说。 omega拱在他肩上,不太乖,一直在动，腰部的衣服不听话的蹭上去。 陆曜袖子是挽起来的,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淡色的青筋微微凸起。 alpha余光扫过，不动声色伸手将omega上衣重新拉好，盖住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肤。 元白没有得到回复,一边看邮件，随口问：“你不看看么？” 陆曜顿了下,在元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不怎么乐意的神情,然而还是伸手抓起了手机。 漠然道：“哦。” 他完全能想象到那些信息的内容。 过了会,元白回复了邮件,切到微信，自然看到了Alan发到群聊里的内容。 “哇，Alan哥好厉害。”元白由衷道，“他真的很有进步，这首歌词曲都很棒呢。” 陆曜没立刻吱声，就在元白快把这茬忘了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我也很棒。” ？ 元白扭过头去，瞅了他两眼。 陆曜下颌绷着，神情看不出情绪，搂着他的手臂收紧。omega忽然发现自己被凌空抱——抱起来了？ 完全不习惯这种，元白紧张道：“干、干什么？” 陆曜淡淡道：“给你看样东西。” 嗯？可是拿过来给我看不行吗？我自己走过去也行啊。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59 陆曜仿佛听到他的心声，脚步停了一秒，认真向他解释道：“顺手。” 元白：…… 被顺手搬运到对方的卧室，元白内心十分警惕。 他警惕地坐在陆曜床边上，小心翼翼地偷偷瞟了眼枕头底下。 ……好在这回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alpha俯身，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元白。 “这个？”元白低头接过来，翻开一看，微微愣了愣。 全都是曲谱和草稿，厚厚的一叠，有些字迹潦草，有些字迹端正，而毫无疑问的，这些都是陆曜的字。 “你……”元白有些不知所措，他慢慢从第一页翻到最后，甚至在里面看到了陆曜三四年前的字。 那么早，就开始尝试自己写歌了吗？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元白道。 “嗯。”陆曜坦然道，“那时候怎么敢说。” “为什么不敢？” “给你看这个。”陆曜低低笑了声，“你觉得这是什么？” 元白抬眼，撞入陆曜专注的目光，如陈年的酒，包含了太多情绪，一时间竟然怔了。 “这是我的表白。”陆曜看着他，平静道。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多，元白喉咙微堵，低下头，摸了摸最开始已经发软的纸张。 陆曜到底喜欢了他多久，不言自明。他一个人写了这么多的歌，却全部捂着，不能给人看，直到今天，才能拿出来给他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元白轻声道。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陆曜扳开omega无意识扣紧床沿的手指，幽深清透的眸微微垂着，“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 “宝宝。”alpha握着他的手，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只要喜欢你就心满意足，只要你需要我就很幸福，而如果你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吃醋的权利，我会……” 早在他还认为自己是alpha的时候，元白就不止一次设想过陆曜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半垂着眼居高临下看着你，眼里闪烁着欢喜，认真地说着情话。 还有他的眼神。 天啊，那是什么眼神。 元白遭不住，脸滚烫，心怦怦跳，紧张问：“会……会怎么样……” “会很高兴。”陆曜单手把文件夹从元白手里抽掉，扔回床头柜里，合上抽屉。他缓缓侧过眼，元白心里一跳。 陆曜现在好过分，怎么动不动就蛊他。 “那。”元白捏捏掌心，抬了抬下巴，“我愿意让你高兴。” 元白说完这话就笑了，淡色的唇微微弯起，黑漆漆的眼睛明亮如星。 事实上，他越接近十八岁，就越像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就算和他天天见面的助理都会为这种非人类的美貌而心惊。唯有陆曜从来也没表现出来过对他的长相有任何评价，仿佛元白永远只是元白，在他眼里，一点也没有变过。 “嗨，什么呀这都是。”元白想来想去，算是想明白了，“你就直说你吃醋了不就完了？” 不过，到底是吃的谁的醋哇。 难道是……Alan？ 元白心惊：“陆曜，你吃Alan哥的醋？可是Alan哥和我都是omega，你们俩聊天，应该吃醋的人是我吧？？” 陆曜：…… 陆曜淡淡道：“岑惜也是omega。” 他顿了顿道：“何况Alan已经不是omega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0 元白简直不懂他了：“你等一下，小惜是omega，和Alan和我和你吃醋有什么关系？” 陆曜一不小心把记在黑名单第一位的人说出来了，单手遮眼两秒，放下，面色平静道：“没什么关系。” 呵。 难道要替情敌表白？ 元白迷茫，元白不解，元白简直太茫然了。 “你叫他哥。”陆曜继续分析，“我也比你大，可你从来没有这么叫过我。” 元白感到混乱。 元白动用了人生中最多的耐心和逻辑，条分缕析解释道：“Alan哥他比我们都大，其实，你也应该叫他哥。” “还有，我管很多人叫哥的，明羽哥嘉禾哥我都叫哥，还有剧组里，洛凛虽然比我小几天，但是辈分大，所以我也管他叫哥啊。” 元白觉得他的解释可能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陆曜的脸色，好像在他提到洛凛的时候，变得更难看了。 “……总之。”元白信誓旦旦道，“‘哥’在我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暧昧的称呼，你不要介意。” 陆曜垂眸，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真的？”alpha伸指，拢了下元白额角的碎发，淡淡道，“那你也叫我一声。” 元白目瞪口呆。 他。 他、他、他…… 这辈子——都没有管陆曜叫过“哥”啊。 “可是……”元白窘迫道，“我才……”我才是哥，他每次都是这么说，也是这么认为。 陆曜不是，一直都接受得很好吗？ “大哥。”陆曜仿佛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毫不犹豫地说，“就一次，嗯？” 元白顿住，陆曜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怎么拒绝。 “就一次啊。” “一次。”陆曜微微倾身，凝住他的眼睛，心跳得很响。 “那，那我叫什么？”元白心乱得很，叫什么都不对，索性依次胡乱喊一气，“哥？曜哥？嗯……陆哥？……哥哥？” 到最后那一句他已经很难为情了，尾音半含混地吞在嗓子里，却更显得极轻极软，好似经过什么剧烈的长途奔袭，已经有些喘不上气。 两个人的心，都被一个词搅乱了。 元白鼻尖微微耸了耸，眼睛湿润，呼吸间的湿气让鼻头和唇也湿漉漉的。他低下头，完全受不了这样凝滞的、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的。 “‘哥’在我这里绝对不是一个暧昧的称呼”他刚刚还这么说过。 为何换一个人，一切就变得很不一样？ 陆曜久久没说话。 元白抬眸，慢吞吞站起来：“说好就喊一次的，你不满意也不能反悔……” 他还附赠了好多句呢。 “满意。”陆曜声音粗噶，呼吸声重得让人心惊，嘴上顺着他说，动作却是相反的。 alpha抬手掐着他的腰拖了回来，一把按在膝上，手掌扣住后脑陷入柔软的发丝，按下来，重重地吻他。 他们还没有接过这样的吻，元白眼前甚至炸开了很多眩光，他黏答答、湿漉漉，前一分钟几乎被亲的毫无招架之力。 他被动地被吻了好一会儿，忽然模模糊糊想起一个概念——陆曜刚刚标记了他。 所以，是不是可以说，陆曜现在是他的alpha。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1 他的。 alpha。 这是和之前的标记不一样的，那时候只是为了求助，他是不会去把陆曜想象成属于他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分化未满一年的omega，一旦生出了“归属”这个念头，感觉仿佛瞬间强烈了无数倍；他不在意别的了，在这里，在属于他们的时间，与他喜欢的人接触，“渴”的意识开始强化作祟，他想要，就会主动去拥有。 陆曜开始在这样的碰触中，感受到了元白微弱的回应。刚开始，那只是一点，但已足够鼓励让他微微退开，一点点把主动权交给对方。直到十数秒后，omega逐渐找到“控制”感，他甚至咬了陆曜一下。 这点伤害对alpha没有任何意义，而陆曜的无视更加鼓励了元白，他越发大胆，毫无章法地表达喜欢——就像alpha标记omega一样，试图在他的alpha身上留下痕迹。 第109章 出道一周年见面会，在暑假的最后一天姗姗来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公司把正式行程按到了最后几小时才出。接着正式开启预约半小时后,官网丝毫不出乎意料地再次瘫痪了。 【啊啊啊啊都不要跟我抢啊！！！初见面会就没抢到,出道演唱会也没抢到，我一个五人时代跟过来的老粉容易吗？？你们就让我抢到一次能怎么样！！？】 【啊啊啊哥哥们我来了！！八个终端同时安排上，再抢不到票我要去天台了听见没慈航文艺！】 【让我看看我的元元我的陆陆啊呜呜呜，两个月了一点料都没有,我的孩子养丢了555】 【完……蛋……有种不祥的预感】 【？？？】 【看看现在的会员号排到几号了[图]】 【见面只有一场！一场！只有三万张票！一百分之一的概率！】 【…………这下是彻底拼人品了啊，二手价要上天】 【拜托别让黄牛二道贩子抽中！！】 【三万人里一个动心转手卖钱的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我感觉这两天可以蹲一下二手市场，大概能围观到很多真正的土豪】 【所以慈航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只开一场！】 【因为你哥高三了（。除了元白和晓星其他人都高三了吧？】 【…………】 【突然害怕.jpg】 【诶,我的崽崽们还是高中生呢，是应该好好学习……！也给低龄小粉丝做榜样,挺好的】 【但是团活本来就少……这样下去我好担心金唱片】 【怨念，见面会又不是演唱会，不需要很多准备的啊，哥哥们连游戏都不用做,坐在那里聊天我就很可以了！】 【你觉得可以,但是他们不可以,这次见面会有舞台的，还会唱新歌，其实接近于演唱会了，绝对不能错过】 【？？？】 【卧槽？那凭什么开三万人场？抢到票的三万人不是超级幸运？？】 【……跟我一起去日官博走起！！】 慈航官博于是被一日再日，粉丝群情奋起,表示不能理解有钱不赚是什么操作。 而图图这次偏偏头铁，任凭自己被问候了祖宗八代，也绝不改变只开一场的决心。 ……毕竟，只开一场也没事，他还可以卖dvd。 这次的预约结果出得很快。第二天晚上，微博再次哀鸿遍野。 白菜很忙_：[微笑]改头像了再见 是你的哥哥吗：转发微博//银白色闪耀：转发微博//白菜很忙_：[微笑]改头像了再见 going专门的求票超话里，无数人把头像改成了统一的“chsb”。字面意义理解之，ch，慈航是也。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2 然而，求票的太多，出票的却太少。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因为实在临时有事去不了的，也在私下的小圈子里快速出手了，根本轮不到那些在拍卖网不停按f5刷新的人。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陆续出了个位数张票，然而价格已经不是普通阶层能够承受得起的了。 即便如此，仍然被真土豪一秒拍下，眼睛都不带眨的。 * 辛沐从拍完《第二人生》开始一直很安分，因为受打击过大，连公司都不去了，每天称病在家。 他称病这么久，锦祺也没问过他一次，慢慢的心也就冷了。 直到某天，伤春悲秋中慢慢接受了自己已经被彻底遗忘这个事实的辛沐，突然得到了两份邀约，让他陪着去看going见面会。 分别来自锦祺和锦林。 锦林纯粹是出于习惯，锦祺就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辛沐听到锦林要他去，还没什么，锦祺的电话也打过来，他就疯了。 “祺总，我已经答应了大小姐了？？” 锦祺只意外了一刻，便道：“那就一起吧。” 当天，辛沐陪着锦林先到。 锦林从铂金包里拿出荧光棒，她的到来很快被镜头注意到了，并切到了大屏幕上。 粉丝一阵窃窃私语。 “那好像是锦林？？” “诶？她不是曜唯吗？？怎么拿起了红白两色？！” “卧槽，铁血曜骑变曜白双担？？？” “团内爬墙还真的可以这样爬的……？我还以为大小姐是女友粉呢！” “？双担也可以是女友粉啊？双份的男朋友难道不快乐吗？” “但她拿的是cp站出的手幅！” “……” “双top不是一向势不两立吗？这是怎么回事！” “……” “大概……太甜了……” 辛沐看到锦林的新应援方式，愣了两秒。 真的，只有两秒。 因为他已经被虐习惯了。 开场前，锦祺姗姗来迟。 “让一下。”他站在自己正拿着望远镜专注看舞台细节的妹妹旁边说。 锦林事先并不知道锦祺回来，听到熟悉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后她抬起头，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哥？”锦林受到了惊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穿成……” 锦林上下打量了一遍，噗嗤笑了出来。 镜头实时捕捉，诚实地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看清在锦林旁边坐下的人的观众震惊了。 “卧槽那个人好像是……” “我看着像小祺总，今天早上还在财经新闻里看到他来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3 “？？？确定没错？可他穿得和他后面的大白菜男粉没有一点区别啊？” “……” “所以说……” “祺总……也是大白菜？” …… 坐在曜白cp粉和大白菜兄妹之间的辛沐，已经陷入了恍惚。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 “啊啊啊啊！！！！！” “going！！！！！” 尖叫和嚎啕缓缓平息过后，六个人时隔大半年，终于再次完整合体出现。 六个人站成一排，灯光从后面射过来，全场黑暗，仅有舞台有光。 逆光里，六人身形好看的不可思议。 观众纷纷吸气。 “这个pose——” 有人泪水已经流下，捂脸喃喃：“真的是按演唱会来准备的啊！” 见面会开场就热唱，这是第一次。 三万人中有不少都从这一刻就开始哭了，各人情绪纷杂，俱是不同。 “新歌！这是哥哥们送给我们的礼物……” “他们一定也很想念舞台。” “很想念在一起演出的感觉吧？” “能再次看到Alan唱歌真是太好了……” “白白的唱功和音色！本i舞台哭了！” “实际上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准备，这个完成度也太惊人了，g家女孩真是人生赢家” 舞台结束，六人大特写一一扫过，最后停在队长的脸上。 和其他成员已经在微喘对比，陆曜几乎没有出汗。 他略一看镜头，竟是破天荒在见面会开始前就对着所有人笑了。 底下尖叫声震天，元白看了陆曜一眼，只见alpha光速变脸，表情管理一流地切回了高冷模式。 “大家好，我们是——” “going！” 六人同时鞠躬，说出他们的团名。 惯例是开场先聊了一会儿，然后做游戏。只是在见面会流程还没过半时，已经很多人发现他们的队长情绪不大对劲了。 “曜曜今天嘴角上扬多少次？” “草，已经数不清了。他是中彩票了么……” “虽然但是，这个举例很不恰当。我感觉曜曜如果中了五百万，应该会嫌兑奖麻烦露出嫌弃的眼神。” “……你说的对。” 连一向老好人的谌嘉禾都不由得很在意。 “感觉队长今天心情很好啊。”谈话中他不经意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4 特写适时地给到了alpha，此时的他可以说是非常冷漠了。 陆曜淡淡道：“我心情一直很好。” 祝明羽道：“我作证，曜哥最近心情一直都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有点烦躁，不过只要元白安慰他一下很快就……” Alan在旁边“咳嗯”一声。 然而他到底还是阻止晚了，底下顿时kya个不停。 “终于，曜白虽迟但到。” “安定的曜白糖！” “哈哈哈哈我可以嗑个邪教吗，Alan及时阻止为哪般？” “啊啊啊啊kswl，所以元白白就是陆曜曜的镇定剂是吗？曜哥心情好是不是也是因为最近天天排练又能和白白天天见了？” 说实在的，这镜头也有点奇怪。平常如果成员们提到什么团内cp，都会第一时间切到被提及的人脸上，毕竟营业嘛，是粉丝福利。 然而这次，从祝明羽提及到Alan飞速把话岔开，镜头一点也没给角落里的元白。 现场看不出，要看dvd视频反复回放，才能品出点味来。 下面一个环节是快问快答。 每个人被叫到名字，需要在三秒钟内给出答案。 “这个比真心话大冒险还危险呢。”曲晓星道，“因为一点思考时间都没有，很有可能会说漏很多秘密~” “诶~~” 全场提出质疑。 “是真的啊。”曲晓星道，“我有预感。” “完了完了。”谌嘉禾道，“我已经开始慌了。” 元白心想他可不能慌。 负责提问的主持人开始问的问题其实比较仁慈，但是—— “这只是为了让你们掉以轻心而已啊！”主持人在曲晓星引起哄堂大笑后笑眯眯道。 曲晓星：“……qaq” 预感成真，但没想到会应在自己身上。 元白一直警惕着，结果轮到他时，只是几个轻飘飘的问题就过去了。 粉丝：“诶——！！” “太快了！！！” 各种抗议换来了主持人的妥协：“好好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了避免大家觉得我不公平，我让元白自己抽好不好？” 粉丝……粉丝并不会立刻满意。 他们主要是看抽出来的结果决定满不满意。 好不容易玩一次游戏，当然想听到信息量够大的问答。 元白也有点紧张，他低下头伸手在箱子里晃了晃，心里想还是让他抽到一个能让粉丝满意的问题吧。 omega闭着眼睛，抽出一张卡片，举给粉丝和主持人看。 他还不知道内容，但是底下已经小声尖叫起来了。 元白听到主持人也带着点紧张地读出来：“元白的问题是，如果在团里六个人中间选一个一起去无人岛，会选谁——？” “三，二，一，请作答！”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5 第110章 人的大脑很强大，善于分析,做出最有利于形势的选择。 但大脑也很好对付,只要把那个选择时间压缩到极短,人们往往就会说出比较真诚的想法了。 比如此刻的元白，大脑几乎空白，哪里还想得到什么避嫌。 他纤长的睫毛闪了两下，说话时候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 “队长。” 六人在台上坐的是那种转椅,两人隔得老远，一个在最左,一个在最右。 陆曜拿着话筒，原本在那里似漫不经心地抛着玩,眼睛专注看着他手里的话筒，没有给队友眼神。 猛然听到这句“队长”,alpha仓促倾身抓住一不小心扔远了的话筒，若有所思放到嘴边，看起来好像想说什么似的。 嘴唇动了动，结果话没想好说什么,先扯着唇角无声轻笑。 盯着他的曜骑心里“咯噔”一声。 卧槽哥哥你笑什么？ 一个铁血曜骑抖着手问同伴：“他、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 “难道是因为那谁说要带他去无人岛？？” 铁血曜骑瞳孔地震。 同伴无语凝噎。 “姐妹,你的思维方式很曜白你知道吗？” 然而受打击的唯粉,自然不止这一个。 放眼四周，原本高高举着红色荧光棒奋力挥舞的曜骑，和摇动白色手幅的大白菜，不知何时都蔫蔫地把手放下来了。 他们，心好累啊。 本来就千防万防防爆cp粉,结果因为一个偷拍，cp粉成了团内第三大势力。 还特么真让他们搞成了双人舞台，这下防爆都不能防了，因为这是自家爱豆的舞台啊。 唯粉：百草丛生。 cp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台上……台上其他四人其实也是感到很微妙的。 他们有一种微妙的见证了什么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嗯…… 台下的粉丝兴奋得如一锅即将烧开的水，主持人一时被底下情绪煽动，很自然地顺着话问元白：“为什么选择队长？” 元白有点迷茫，隐约觉得规则里好像没这步啊，想了想还是真诚道：“因为，体力比较好。” 他想的真的很单纯。 就他一个自理能力一般的野外生存白痴，要是真流落到无人岛，带队里其他人都是活不过三天。 但陆曜的话，首先，alpha的耐力就很好，不吃不喝也能保持极限体力很久……搞不好还能打点野猪什么的，改善一下伙食。 元白学习了很久的alpha相关知识，对于这点，很是了解！ 但是他纯洁的回答一出，底下又疯了。 而且，好像疯得很彻底。 “嘻嘻嘻嘻嘻嘻，崽崽很懂嘛……” “啊啊啊啊啊老娘不做人了，今晚我就要看到香艳刺激的r级产出！” “体力，好的，我知道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6 陆曜垂眸，随手玩弄了一下话筒，不声不响地换了一个坐姿，结实的长腿交叠。 主持人是这台上唯一的老男人，行走娱乐圈的老江湖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不好意思呢。 主持人拿着话筒，神情深沉地酝酿了半天，最后：“……噗。” Alan以手掩面，不知在手掌中是何种表情。曲晓星思维比较直，第一反应是去看陆曜，并且在上下打量一番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而祝明羽不仅思维直，他人也特别直，所以空气中的粉色泡泡，是一点也看不见的。 最后还是谌嘉禾救场：“这也是送分题，大家应该都会选队长的吧？” Alan终于缓过来了，连连摆手摇头：“我不选陆队。” 开玩笑，他要是和陆曜流落无人岛，很有可能会在第一天被陆曜暗杀。 底下，不少粉丝发出了“诶——”的质疑声。 这批多数是Alan粉群里少数还对早期推的曜澜cp心存幻想的那部分，明知道他们的cp极度不rio，仍然报以侥幸，想着只要Alan还肯坚持，我cp就还有指望这样子。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万万没想到，连Alan都开始上手拆cp了？？ 有粉丝喃喃：“他连称呼都改了诶。” 元白说完那个回答，自己倒没觉得有啥，只是底下人反应实在太大了，让他有一点不知所措。 嗯？他说错什么了吗。 只是说要带陆曜去无人岛而已，而且alpha的体力确实是比较好啊。 元白下意识想去看陆曜，但是想到避嫌指令，又默默把头转回来了。 老板是怎么说的来着？让他们“尽量不要有眼神交集”。 咳。 陆曜也同样，全程没有朝元白的方向瞟一下。 “是个人都得看出来这俩在避嫌吧？” “距离刻意隔得那么远，而且两个人都刻意不看对方。” “啧啧，简直是避嫌教科书了。” “？？公司不知道，避嫌本身就很可疑了吗？” “那谁知道！搞不好公司就是故意要他们看起来可疑，配合炒热度呢？” “简直碟中谍了。” “这俩绝了，嘻嘻嘻我太期待双人舞台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放出来一点尝尝鲜……” “靠，要是有舞台首发，今天来的人可就太赚了！” ……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六人先后去洗手间，然后回休息室换衣服。他们现在可以单独拥有一间最大的休息室了，配套有更衣室的那种，但六人从练习生阶段就习惯了快速换衣服，像模特一样——模特是不会在意在陌生人面前换衣服的，何况他们是六个彼此熟识的男生。 因此，那间更衣室，准确来说应该只有元白一人会使用。而他之所以要去里面换衣服，理论上是因为团里还有一只alpha，而ao授受不亲。 ……然而，从实际操作上看，这只alpha，好像恰好是他不能为人所知的男朋友。 每次元白在队里其他人都在的时候，默默在陆曜有意无意的注视下拿着衣服去更衣室换，都有一种自己可欲盖弥彰了的感觉。 心虚。 多此一举么。 元白回休息室的时候恰好没人，习惯性走到更衣室，门只虚掩上没有锁。 omega正低头专心给自己弄皮带扣，忽然听到有人敲了两下门，试探喊：“元白。” 他随意答了声“嗯”，结果陆曜就推门进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7 元白顿了下，有点意外，第一反应是往外瞅—— “没事，他们不在。”陆曜视线扫过omega白皙的指尖，随口让他安心，却反手拧上了门锁。 元白听到门锁咔哒声，奇问：“你锁门干嘛？” “换衣服。”陆曜扬了扬手里的打歌服。 和元白身上穿好的那件，相对应的。 他们的双人舞台。 元白打量他一眼，心里很多槽点，但是陆曜已经非常淡定地在脱衣服了。 alpha肩宽腰窄，因为拍戏晒黑了一点，肌肉的轮廓比先前又要清晰很多，元白无意中看了一眼，脸上一热。 比腰线更低一点的地带，陆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裤子也不好好穿，引人乱想的人鱼线向下隐没在边缘。 竟然。 靠。 元白从不说脏话的人，也忍不住要槽了。 为什么会？ 他有些喘不过气，下意识把手按在门把手上，想开了锁先出去。 陆曜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微微一侧身，就将他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先别走。”alpha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祈求的味道，仿佛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但他的动作却全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由分说地握住omega的手肘，微微倾身，俯身在他颈间嗅了嗅。 他那动作不大像人类，倒像是心旌摇摇的雄兽亲近自己的雌性，急于在对方身上获取一些慰藉。 元白的腺体已经很敏感了，被标记过他的alpha这样不加掩饰的靠近，鼻尖几乎立刻沁出细密的汗珠。 感受到alpha的需求，腺体更加肆无忌惮地分泌出omega信息素，刹那间，浓郁香甜的牛奶味儿就充盈了整个更衣室。 “陆、陆曜……”元白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轻拍alpha的背提醒他，“衣服……” 他们等下要上台的，衣服皱巴巴的不会引人怀疑吗？ 他伸手按了一下架子以保持重心，不想架子头重脚轻颠了个个，放在上面的衣架、杂志、各种杂物哗啦哗啦一下子砸了下来…… 陆曜想也没想把他脑袋按进怀里。 几乎同时。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祝明羽和Alan争论着什么进来，左右看看：“哎，队长和老幺还没回来么？” 仿佛是回答他的话，角落的更衣室里噼啪几声，像是有很多杂物掉下来了。 “啊，在更衣室啊。” 祝明羽没在意了，Alan却皱着眉，感到非常可疑地向角落看去。 曲晓星随口道：“两个人都在更衣室吗？” 这下祝明羽和谌嘉禾也沉默了。 Alan走过去拧了下门把手，没拧开。 “元白？”他提高声音喊。 里面又是一阵哐里哐啷，随即是元白有点凌乱的声音：“我在，马上出去。” 五秒后，Alan高高挑起了眉，看着面前一前一后出来的两个人。 祝明羽愣了愣：“曜哥，白白，你俩怎么回事？” 两人神情都还算镇定，尤其陆曜，又是一副招牌冷漠脸。 但是…… 衣衫凌乱，元白侧颈红了一块，脸上有被蹭开的唇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8 而陆曜一边额角有一道像被拳头砸过一样的白印。 ……怎么看都是经历过很多不可说的样子。 在场的年轻人们都比较纯洁，一时只是觉得古怪和口干舌燥，倒也没想到别的。 除了，Alan。 Alan神情犀利地盯着两人，声音却极轻柔地问：“你们刚刚在里面干什么？” 陆曜刚想张口，被元白拉了一下。 元白左脚踢了踢右脚鞋侧，小声道：“……那个，其实我们刚才吵起来了……然后打了一架。” Alan拧眉：？？？ 祝明羽、谌嘉禾：？？？？ 老幺说什么来着？什么打了一架？谁跟谁……打了一架？ 曲晓星适时把他们的疑问问出口：“那个，元白哥，你是说你和队长打架了？” “在更衣室里？”谌嘉禾补充。 元白郑重地点了点头，对陆曜严肃道：“你说。” 陆曜：“……嗯。” 祝明羽仔细看了看陆曜额头上的印子，不由抽气道：“等一下，白白，曜哥头上难道也是你砸——” “对。”陆曜淡然，镇静，不动声色道，“我和元白打了一架，而且他赢了。” 众人：…… 直到后来舞台前，几人心思都是恍惚的。 第111章 原本，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顶多怀疑人生一下,也就完了。 结果恍惚着恍惚着,祝明羽这货，竟然说出来了。 下半场流程是团舞台——聊天互动——三个新的双人舞台，事实上，当几个团舞台都表演过了之后,粉丝已经猜出来今晚会有新歌了，兴奋得不能自持。 今天这票真的买值了！ 祝明羽和曲晓星一致挑中一首炸场rap曲,而Alan因为有一首自作词曲的歌，便将本组的选曲权交给谌嘉禾,他们唱了一首不错的抒情曲。 粉丝是很配合的，谁在表演就把手灯调成谁的颜色——和谐默契度不输中控,组合初期打歌和第一场演唱会时的满场杂色唯粉灯牌，似乎已经成为很久远的历史了。 今天最后一次抽奖过后，元白和陆曜下去准备最后一个舞台。其余四人留在主舞台上，为他们过场。 从顺序也能推测出下面的节目是什么,整个见面会一分钟一分钟堆叠而来的兴奋在会场里上升至沸点。 观众席星星点点的手灯,自觉调成红白双色,满场张扬的红和耀眼的白混杂着，格外漂亮。 曲晓星和Alan，这两位团内最年长与最年少随口互怼两句，说相声似的。谌嘉禾问观众今晚开心满意否，获得了超大声的应援。然后轮到祝明羽,他神情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Alan捅了他两下才会神。 “什么……嗯？” 祝明羽挠了挠脸颊，Alan无奈道：“请你报幕。” 底下大笑。 祝明羽瞥了眼提词板，恍然大悟，点点头郑重其事道：“下面请大家欣赏我们队长和老幺的合作舞台《onmyside》……” 本来他说完这句话就应该开始，然而灯光出了一点小故障，导演在他们耳机里说：“随便再说点什么撑一分钟。” 这可难为人了，祝明羽忙道：“不好意思，因为出了一点小状况还要稍微再等一下。” 演唱会各种小状况非常常见，成员们倒是见怪不怪，很自然地救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69 曲晓星拿了话筒问祝明羽：“哥走神是在想什么呢？” 祝明羽不假思索地爆了这个料：“刚刚在后台……” Alan脸色微微变了，很快出声想阻止，然而没来得及。 “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其实那两个人打了一架呢。”祝明羽感慨道，“所以我非常期待下面这个舞——” 他还是被Alan捂上了嘴。 底下观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满场的惊呼和疑问声。 “诶？？” “什么什么？” “诶？打架？那两个人是说……卧槽？” “怎么可能，跑火车的吧？？” “不是，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编这种料，一般人不会想到编打架吧？他要是说那两个人在kis才比较像跑火车！” “这什么震惊的爆料哇！等下又要上热搜了！” “所以曜白果然是假的吧？明面上好到要避嫌其实在后台打架？” 这会儿各种粉丝的心理大概是这样的。 普通团粉：“这也行？？” 毒唯：“太好了，打起来，打起来！” 大白菜：“卧槽这是真的吗，假的吧，我哥怎么可能打得过，陆曜我看错你了，这你也下得了手？？” 曜骑：“嗯？” ——曜骑是不信的。我哥怎么会跟元白打架呢？他跟omega打都不可能跟元白打的。 …… 等一下，元白好像就是omega。 至于cp粉。他们茫然三秒，对视间，眼神逐渐亢奋。 “打架……是哪一种打架？” “所以难怪刚刚两个人衣服不太对劲？？” “啧啧啧……” “……” “……？” ！ 台上。 “唔唔唔唔——” 其余几人一脸糟糕，一哄而上，按手的按手，捂嘴的捂嘴，集体一边鞠躬一边把祝明羽拖回后台去了。 “真不好意思。”Alan充满歉意地对观众道，“请大家专注欣赏下面的表演……” 导演掐点在耳机里说：一分钟倒计时三秒。 曲晓星适时接过最后的报幕工作：“《onmyside》，请看。” 伴随着光线的减弱，席间的骚动逐渐平息。黑暗中，唯有无数手灯汇聚成星光海，而在星光海的中央，圆盘型的旋转舞台已经准备就绪。 再没人关心打架了，粉丝们屏息看着舞台，用极小的声音相互交流，目光不断寻找着： “前奏好好听啊……” “我哥哥在哪呢？？”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0 太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类爵士乐的前奏安静了三秒，一束光投下，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伴随着那声清脆的响指，原本只照亮那只手的光源偏移、放大，投映在靠近侧席的小舞台上。 也把他的身影，映在大屏幕上。 在光源映上去的同时，那个身影就轻盈地跃起，踩着鼓点自由地独舞。 节奏是嬉皮的，他的身影是轻捷的，柔和而又不失力道。 人们屏息，随即是一响炸过一响的尖叫。 “天啊宝宝你穿的是什么啊！！！” “妈妈不做人了，造型师给我出来……加鸡腿！” 冷光间或照在他敞开的胸口，过分宽松的衬衫垮到深v，动作间可以看清他肋骨的线条，一根长长的细银链不时伴随着动作拍击着少年的胸膛。 待到他定格，也没给到一个正面特写。观众席心痒无比，哀声嚎啕—— “给我看看哥哥啊！！” “会不会切镜头呢？？” 只是，当这边的光灭去，另一声响指声在会场响起，又是另一种尖叫了。 “啊啊啊啊啊陆曜！！！！” “老公啊啊啊啊啊！！！！！！” 相隔数十米的另一侧舞台上，穿一身全套西装的alpha，是另一种吸引眼球。 包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动作看似随意慵懒，但经这个完美比例的男性典范做来，除了尖叫观众再也给不出其他反应。 没有什么比完美的造型更让唯粉满意。 曜骑和大白菜内心飘过同样的欣慰。 哥哥今天是认真在帅的啊！ 够本了呜呜呜呜呜就算跟这家伙一起也没关系！！ 认真帅就可以了啊！哥哥你用心帅起来别人还有什么搞头！ 啊啊啊啊啊啊慈航请给我好好拍视频啊呜呜，今晚我哥哥必吸粉百万！！！ 陆曜这边定格，元白那边的灯光也亮起来，整个会场只有装饰的灯带、观众的手灯，以及两道跟随着两人光束。 然后光束消失，灯带乍亮，音乐节奏一转，变成超燃的前奏—— 两位going成员沿着灯带向中央的旋转舞台汇合。 而当他们共同站到圆盘上，光亮暴起，整个会场瞬间映成一片银白！ 前奏，奏毕。 这是一首快歌！ 陆曜身为主舞，舞比歌更出名；而元白作为主唱，多年练习下来，舞蹈基本功也丝毫不输。长期坚持训练加上之前演唱会对体力的淬炼，这种高强度的舞蹈下，一直被诟病气息的元白声音竟也稳得不行。 大白菜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骄傲的光。 士别两月，当刮目相看！ 舞当然最吸引眼球；而清冷与明亮的声线汇聚，碰撞出来的效果更是让人久久震撼。 “我早就说……”团粉喃喃，“这两个的合作会让世界瞩目的……” 我团到底是怎么样的宝藏啊！连单抽小分队都可以pk过别人整团的节奏！ 中间有一段舞，让cp粉窒息，失声，失神，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间奏里，高个子的西装青年被衬衫大敞的坏男孩扯松了领带和衬衣扣，他索性脱下外套扔到一边，微微紧绷的白衬衣半透明，隐约可以看见底下小麦色的胸膛——完美，性感，充满热力。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1 坏男孩冲着他坏笑，被镜头完美记录。 “嘶……” 满场被杀死的吸气声。 聚光灯下二人视线的偶尔交织令人口干舌燥，势均力敌的动作，并没有哪一方承担舞蹈中“女方”的含义，但这种强强交锋的感觉仍然让人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他们……扒掉彼此的遮蔽，直接在台上做点十八禁的事。 越是不可能，越是欲罢不能。 粉丝已经忘记尖叫了。他们什么都没了。自己也没有了。只能痴痴望着两个人，被他们的嗓音迷惑，怀疑自己不是在什么见面会演唱会，而是在聆听海妖与海神的交流。 观众对视，茫然，眨眼。 “这就是alpha和omega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这样的表演。” “感觉见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怎么办，我觉得这个舞台要火……” “它不是会不会火的问题，它很可能是……” “有什么不敢说？我就说了，金唱片年度舞台！” 音乐休止，灯光熄灭，观众还久久沉浸在震撼里，忘记了欢呼。 黑暗中，被升降台直接送下去，然后沿着通路回到主舞台的两人，浑身都是一片汗津津。 会场里空调开得低，元白背上被吹得凉飕飕，他一边大步走一边抹了把额上的汗，回头看了一眼。 陆曜保持着和他同步的步率跟在后面，见他转头过来，目光和他一触，移开。 主舞台通路沿路有不少粉丝向他们行注目礼。 alpha走快了一步，随即大步向前，将omega远远甩在身后，距离越来越远，似乎传闻为真，g团双top十分不和，渐生嫌隙。 只有元白知道，陆曜在黑暗中错身而过时，轻轻勾了勾他的尾指。 第112章 见面会禁止携带录制设备，因此在慈航发售dvd之前,关于《onmyside》的一切都只存在于去过现场的粉丝口口相传中,并没有可以拿出来证明其震撼的音视频画面。 即使如此,合作舞台仍毫无意外地上了热搜。只是点进去，只有寥寥几张当天出的生写，余下就是粉丝的各种彩虹屁。 【《onmyside》一生中最值得一看的舞台！当天是我生命高光时刻！我见证了奇迹和神的诞生！】 【md词穷。字典里没有词汇足够形容我的震撼。昨晚失眠到三点半，想他俩想得睡不着觉：）】 【草草草草请你们给我疯狂地%￥￥#￥%#￥%！！！！！！！】 【灯亮的一瞬间我疯了,开嗓的一瞬间我死了，两人视线交汇的那刻我又活过来了。onmyside六分钟,我已经轮回一世。】 【什么也不需要，只要这两个人活着,就是在为艺术源源不断地做出贡献。】 …… 尽管只有三万人能够去到现场，在网上对当晚发生的事做出复述的更少,但架不住搜团名爱豆名的屏幕饭多。并没有公司帮推，#元白陆曜onmyside#坚挺地从more开始爬起，一步步窜到了前十，吸引到了路人的注意。 而路人无比真实的反应,使两家唯反复吐血。 【嗯？他俩上次上热搜还是绯闻呢,这次又怎么啦,看着也不像官宣啊。】 【微博都没崩，怎么可能官宣。】 【onmyside是什么？他们要合体上的综艺吗？】 【提醒我了！啥时候一起上个恋爱综艺？想看！】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2 大白菜：？？ 曜骑：…… 他们费心费力地解释《onmyside》是歌名是俩人的合作舞台，也不知道路人听进去没有，反正黑子是闻着味儿过来了。 【妈呀贷款吹金唱片都出来了，g团top家粉怎么这么脸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神仙舞台呢,看了一圈连个直拍都没有，原来微博特供顶流已经这么糊了呀？买热搜的钱能赚回来么？】 【噗，深深担心没钱回购之后他家二专的销量了。还金唱片呢，先把顶流的遮羞布捡起来吧。】 对于这些睁眼说瞎话，酸到柠檬树倒塌的黑酸挑，粉丝已经很麻木了，连眼神都懒得给。毕竟掐他们，反而是给糊逼送流量。 没有物料支撑，舞台的热搜并没有在前排待多久。倒是各路媒体反应过来之后，开始纷纷围绕着祝明羽说漏嘴的“打架传说”做文章，连篇累牍报道。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娱乐圈，越是带负面的新闻越好传播，简直比当红小花的绯闻蹿升得还快……短短三天内，两人因为拍戏闭关而在低位徘徊数月的各种搜索指数都上到了历史最高水平，人人津津乐道于不和传言，并且越传越离谱。 苹果娱乐：《going曜白疑似后台打架不和传闻坐实？》 星闻周刊：《陆曜元白毫无眼神交流，神仙搭档终成陌路人》 xx音乐报道：《惊！一山不容二虎，陆元二人彻底撕破脸——神秘x姓男子爆料：早有预料会走到这步》 配图是中场休息后的两人生写，着重用红圈强调了揉皱的衣服和元白疑似搓红了一块的唇角，以及新闻报道演唱会的视频截图。图上两人分明站在一块，中间却隔了一米远，简直让人唏嘘。 公司不加干涉，于是各路媒体非常起劲狂轰乱炸，导致最后going在接受采访时不得不正面应对这个话题。 记者一脸兴奋：“这边想问关于团内某两位的不和传言……” 一向在采访中安静划水的元白猛地抬起头，记者与他对上视线不由一喜，立刻从善如流：“这个问题想请元白来回答。” 陆曜回答问题永远官方滴水不漏，没什么意思。 元白就不一样了。他还嫩着，保不齐和祝明羽一样容易说漏嘴，新闻好写！ 团成员五人齐盯元白，又不约而同将谴责的视线转移到捅出篓子的罪魁祸首祝明羽身上。话痨祝明羽满身大汗，最终佛系一笑，破天荒学习起从前的元白抓起瓶子开始灌水。 元白握着话筒，然而有些语死早，习惯性想看陆曜，又意识到不对——他俩现在确实在“不和”着呢。 算啦算啦，就当自己是个演员。 omega心一横，酝酿了三秒情绪，眼睛半垂着，朝记者露出一个勉强而敷衍的笑：“……并没有不和。” 他和几米外陆曜的声音和表情都被忠实的记录了下来，摄影师精神一震。 元白丝毫不走心的笑容，干巴巴的腔调，以及旁边陆曜不易察觉的皱眉，都展示出了两人对对方的厌烦！ 这个辟谣简直是就是不和的实锤！ 这个记者只得到一句轻飘飘的回答当然觉得不够，瞥了眼经纪人见她没什么意见，又大胆问道：“那么关于明羽透露的二人打架的传闻……是否属实呢？” Alan再度向祝明羽投掷死亡视线。 祝明羽默默打了个嗝，神情悲壮地拧另一瓶水的盖子。 元白欲言又止，另一侧今天一直相当安静的陆曜接过了话。 “嗯，打了。”他淡淡扫了眼记者。 记者兴奋得两眼放光！ 陆曜继续轻飘飘道：“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打架吗？” 在场几十家媒体，纷纷把头点得宛如小鸡啄米！ 陆曜扯了一下嘴角，好看的唇形缓缓张合，所有人都屏息将注意力投向他，只听alpha低笑一声，缓缓道： “秘密。” 媒体集体恍惚：？？？？？ * 八卦归八卦，“打架”“不和”终究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舞台才是正餐。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3 当六人进入二专打歌期、初次披露《onmyside》合作舞台并引起剧烈反响、连续三次刷新三大打歌节目的总分历史纪录后，慈航动作迅速地发售了当初引起震撼的那场见面会的dvd。演唱会规格的视觉效果是打歌舞台无法比拟的，最初的《onmyside》视频一出，如同一个巨大的漏斗，把连续几个舞台的热度全部蓄积到了这一个水池里，在国内国际的视频网站上连续霸占热门推送第一的位置长达一个月之久。 国内不消说，在全球最大视频网站上，《onmyside》mv版、演唱会版视频点击量一路攀升，破千万花了一周，破两千万只花了三天，随即以一天一千万的速度增加保持一周，之后效应积累后的连续爆发再也按不住——几个月时间破亿，破两亿，破五亿，破十亿。 那段时间，全球最大的几个社交网站的热词、趋势里都少不了“onmyside”“luyao”“yuAlanbai”等字样。 刚开始，满世界不了解情况的路人一头雾水问#whoisyuAlanbai？##whyisluyao？# 毕竟，对很多不关注明星的人来说，长期被迫看到自己不关心的东西会引起逆反心理。语言生活环境造成的信息差不是短时间能够趟平的，而又因为元白在舞台上的造型原因，更多的人把视线投到他而不是陆曜身上，以至于不了解情况就单纯反感他的人也很多。 有国外的爱蹭流量的视频主干脆看到机会剪视频来dis他，嘲弄这是什么神秘的东方力量，“现在你们就喜欢这种小男孩？”“他穿着的是一件轻飘飘的裙子吗？”等等，竟然还真的收到了大量不明所以单纯讨厌他的人的点赞和评论。 【oh我听说他是omega，不可否认他很好看，但即便如此他首先是个男人不是吗？】 【哇，omega……想（——）】 【****】 ……不得不说，无论国内国外，键盘侠的蠢毒坏并没有什么区别。 国内的黑酸挑，在国内是彻底被这种红红火火的巅峰感击垮了内心的自尊防线，他们被酸涩感打击得彻底舞不起来了，元白越火，就越是清晰地认识到自家是有多糊逼……多废物……多烂泥扶不上墙…… 但是……想让他们承认别人的优秀……下辈子吧。自己挑中的糊逼，跪着也要饭完呢！为了他们的废物哥哥，怎么能眼看着元白前途无量、一往无前？ 于是他们开始把各种黑料打信息差出口转内销，先是编造和翻译子虚乌有的黑料输出给国外不了解元白的人，再将国外厌恶元白的言论搬运回国，由此竟然诞生了一条特殊的产业链。 等到慈航察觉不对已经到了十一月，此时《王子》已经拿到龙标，即将超前点映，元白要开始跑宣了。陆曜则因为高三，将生活重心转移到了学习上，曝光大减。 赵妍仔细翻过了公关部给她看的国外越来越成气候的“反元白”群体的整理资料，先是觉得不可思议，然后又觉得头疼无比。 怎么会这样？ 慈航文艺是怎样一家公司？虽然不上市，但商业模式安全成熟，现金流充足，在going大爆之后更是……和印钞机没有什么区别。 国内市场广阔，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向外扩展影响力，曾经有过类似的计划，但都被放置在一边了。 怎么能想得到，元白……竟然在境外有了一群媲美职业的黑粉。就算没有其他商务合作，暂时影响不大，可他的高奢代言，是全球的！ 如果影响到元白的rw代言的话…… 赵妍直接拿了资料去找老板。 第113章 十一月中。 【你们注意到没有，官网底下多了一个厂牌……】 【cbsp;【？？？不是,快去看,going现在不在慈航主网页,在这个新厂牌的网页里了？！】 【不要吓我，图图搞什么？】 【……快看官博，是好事啊。】 【我明白了，这个cbsp;【卧槽真是环球,图图真的要让going世界出道啊，也是,二专热度那么高，不过为啥不直接签环球呢？】 【直接签就是经纪约了,图图怎么可能放啊。搞个合作子品牌，又能用环球的资源和宣传,又不影响going的归属。其实早就有人猜到会这样，只是因为慈航这边没有这么搞的先例……这种做法uno那些糊团早就弄过了惹】 【uno那是出口转内销，going这是先火了再想到去赚钱。你图真的是躺着赢】 【只是之前那么久都没动静，现在最火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吧？上个月那点击涨得吓死我,不过黑粉增加速度也是出乎意料就是了……】 【艾玛,说到黑我就来气,元白这都什么体质啊！】 【天生红人的体质，越红才越招黑呢，你看隔壁st，全团糊逼，多么其乐融融。你想要吗？】 【不、不了吧。】 【话说换了厂牌就会在境外上音源了吧？元白的舞台视频被好多黑恶意剪辑过,洗都洗不掉，感觉音源上了这个情况会好很多……】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4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六，北城时间十二点，going二专音源在全球近三百个国家同时上线。 “这其实是赌吧？”赵妍带着六个小孩——在她看来依然还是小孩——坐在公司餐厅吃午餐。图图满面春风地进来，大咧咧自己拉开椅子坐在赵妍旁边。 “哟，老板来了。”赵妍耸肩，叉起自己的煎蛋，跟图图打完招呼，继续安慰她的小朋友们。 赵妍道：“你们在那边没有粉丝基础，刚开始排名肯定不怎么样，而且发歌时间决定的仓促，也没得选了，撞上了薇薇安的新专辑……” “不管怎么样，这只是个开始。”赵妍鼓励沉思中的几位成员道，“我们还是要继续巩固国内市场，至于国外，慢慢来就好。” 她真是尽心尽力，生怕这些孩子被国内出道就红的情况宠坏了，接受不了一点点失败，会受到打击。 元白想了想，略紧张地问：“赵妍姐，你觉得我们大概能拿到第几名啊？” 第几名…赵妍含糊道：“这个不好说啊……”实际上她觉得主打歌能有一首最高冲到前五十就已经很牛了，至于其他…… “马上就能看到了。”图图笑眯眯道，在手机上点了两下，bsp;这时候在这里吃饭的自然不只有他们。前辈很少有来这里吃饭的，但周末来练习的练习生很多，只是他们看到赵妍在和师兄们谈正事，就各自放小了声音不来打扰。 岑惜也在，他和自己的re7成员坐在低半层的中央，心不在焉地吃着沙拉。成员早就习惯了他朝元白师兄行注目礼，只有一个高个子的男孩频频侧过头，提醒岑惜不要浪费食物。 “我知道。”岑惜嘀咕着，但图图投放在墙上的红绿条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索性放下筷子，嗓子发干地看一眼手机。 时间快到了。 同样瞩目的，还有这间餐厅里其余近百名练习生。说这里是个小型的学校食堂也不为过。他们盯着墙上的投影，专注地和在学校食堂看体育直播一样。 有人深吸气，心想……这种感觉。他们是练习生，有的已经攒了不少人气，但仍然距离出道遥遥无期。 而他们的前辈……going里有些人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小，却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了啊。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辈。所以更加野心勃勃，期待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 曲晓星仿佛注意到什么，不经意侧目朝底下看了一眼，转头和Alan对上视线。 Alan偏头，无声挑眉。 曲晓星笑了一下，用口型道：“你看看他们。” 当初抱着梦想来这里的少年们，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梦想。 “呼。” 岑惜不自觉摸了摸胸口，他快喘不过来气了——每次都这样，going参与的每一项争夺，他比自己参加比赛还紧张。 元白也看了地吃掉了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等下可能就没有胃口了，他想。 这时候陆曜在干什么呢？元白轻轻朝他瞥了眼，只见alpha一脸严肃认真地在——写试卷。 啊。对。这家伙高三呢。 “啊……！！” 周遭忽然小幅骚动起来，墙上的投影闪烁了一下——整点的红绿条刷新了。 元白将视线从陆曜的手上移开，转向那面墙。密密麻麻的英文正在加载显示出来，网似乎有一点点卡。 他屏住呼吸，飞快地寻找他们的团名。深红，深绿……之前临时了解了一下规则，红色代表趋势下降，绿色代表上升，颜色越深则势头越劲。 going……going……在哪儿呢？ 排名是从上往下一点点加载的，一直到三十二，卡在那儿不动好一会儿——仍然没有看到他们的名字。元白顿了一下，慢慢吸气，Alan看他一眼，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添了点茶。 “没事的。”Alan说，“我们在国外是新人，能有一首歌进入前一百就不错。慢慢会升的。” 陆曜放下笔，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他唇角勾了勾，把手机放在桌上。“还不错。”他说。 其他人看着他，祝明羽反应过来，第一个抓起陆曜的手机；而几乎与此同时，图图的网页也加载完全，从第一到第一百二十，全部清晰显示出来。 赵妍心卡在嗓子眼，看到的时候不禁叫了出来。 三十三！深绿！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5 元白和陆曜的那首《onmyside》。 而更让她欣喜的是，其他十二首后缀“going”的歌曲，也都出现在了前100的身影中……全部上榜。 刚刚上榜，路人还来不及发现，这时候的排名全靠发售前的宣传。going在国外没有名气，而环球为他们做的宣传自然不可能达到本公司艺人的规格，国内粉丝的购买也不会计算在榜单里。 即使如此，还是全部上榜，说明他们的风格是被接受的。 “你们看！”祝明羽反应最大，他指着自动刷新的屏幕喊了一声，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 二十九！深绿！ 正式发售五分钟后，《onmyside》上升四位。干掉长期在榜的数支歌曲…… 三分钟后再次刷新。二十五，深绿。 十九。深绿。十七。十六。十四……深绿。 “我的天……”赵妍匆匆开始了她的工作，联系公关部准备发通稿——现在不吹还留到什么时候吹？不吹是傻子！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每刷新一下心跳就更快一分。直到即将越过前十的关口……再刷新，所有人发出了极轻微的叹息。 第十一，浅红。这次刷新排名没有前进，而且淡绿色变成了浅红—— 的确，再往前，都是这一期发的新曲。已成名的歌星对他们发起了顽强狙击，把东方的少年们拦在前十之外。 “哎……就差一点了。” 他们对视，眼里都闪过同样的情绪：我们会在这里停下吗？ 谁也不知道。 很多人午餐早就吃完了，但是不肯离去，慢慢都围在了going这一桌旁边盯着看。岑惜不知不觉挤到了元白身边，元白抬头看见他，拍了拍自己的椅子示意他坐。 岑惜：！ 他还没兴奋过半秒，一低头，元白学长特地空出来的半张椅子上就多了只手。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一看就很能打。 岑惜：…… 他顺着这只手看到了并未往这边看，似乎老神在在的going队长。 岑惜愤愤地走开了。 元白不禁看了陆曜一眼，嘴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忽然周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说真的，那些声音简直不亚于世界杯小组赛出线…… 元白耳膜都震得有点懵，下意识抬头看去，待看清，自己也愣了。 成员们围拢过来，陆曜抬手，手臂搭在元白肩上，两臂展开，圈住他的成员们。 “第一第一啊！”尖叫的最厉害的是祝明羽和赵妍，这两个一个肺活量足，一个女高音，在餐厅里其他练习生鼓噪出的氛围中拔得头筹，一举将气氛推至高潮。 这节奏就跟他们金唱片拿了大奖一样……元白艰难地想着，越过缝隙望向屏幕，看清了那个最顶端的名字。 1goingonmyside1.0000 赵妍跺着脚强行加入了他们，这个漂亮的、把青春全贡献给工作的女人兴奋得两眼含泪。元白伸手到口袋里拿出手帕给她，小心道：“赵妍姐？” 这……怎么还哭了呢！他们拿了那么多次第一，赵妍也没哭过呀。 赵妍狠狠吸了吸鼻子，笑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没想到……哎，小朋友们太争气了。我高兴。” 这个即时第一，当然不会比金唱片大奖更珍贵。只是赵妍太没想到了。 按她的设想，金唱片至少有一半的几率。而全球趋势的第一是几乎不可得的。谁能想得到，那么多成名的、欧美土著歌星的新曲同时竞争，她的小朋友竟然能拿到第一？ 等金唱片的时候…… 赵妍把手帕按在眼睫上，她心想，她会再狠狠哭一场的。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6 “我的天，这次空降第一的是新人……东方人？” “bsp;“等等，这个组合好像听过。不，这首歌？我确定一定我在哪里听过！” “不得不说声音真特么的棒……赞爆了，我要在我的电台里放它！” “这不是《oms》么？mv和演唱会版本的视频我都看过，我甚至自己转成音源放在手机里！” “是它！噢我一定要买！这首歌非常非常好听……mv也很值得看，请务必看它！” “yuAlanbai？这个名字我非常熟悉，他是……噢，是他！王子，毫无疑问……声音也是天籁……” “我喜欢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深邃又清亮！” “我也喜欢他的眼睛，梦幻般的眼睛，看一眼就不想清醒——” “他是omega，我的天，多少年没有在榜单上听到过omega的歌声了？” …… 音源的传播能力远远强于视频。它可以以任何一种形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电台、电视、音乐播放器、广播、咖啡店、超市、学校、乃至于电梯里碰到的路人嘴边无意哼出的曲调…… 那才是真正的无死角轰炸式传播。 几天后，之前因为演唱会视频太火，自己get不到而逆反，又被国内编造的黑料洗脑的“元白境外黑粉”懵逼了。他们做的恶意剪辑底下原本都是支持他们，嘲笑元白的留言，现在那些评论全都被举报屏蔽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解释说明。 “元白从未给队友下过毒，事实上他才是差点被下毒的人！用当事人的痛苦来歪曲中伤，超级不耻你的行为！” “老兄，你一定是被蒙蔽了。我让我学中文的表弟整理了一些资料，元白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好的人！留下你的邮箱我把这些资料发给你！” “事实上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作为歌手和演员都很受到好评，一直被夸奖；他甚至还是个高二学生而且在年级能排到前2%——考虑到他的工作强度，你想想！” “今年以来他是他们国家最红的。当然，现在不止是在那儿了” “提醒你老兄，在东方造谣转发过500需要负刑事责任……” 做视频的老兄抖着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点击过百万的、点击量最高的一个视频…… 闭着眼睛，肉痛地点击了“申请删除”。 然后他将信将疑地和那位提供整理资料的评论者取得了联系，看完资料后连夜录了一个新的视频： “我向元白道歉！”这位老兄哭着说。他抹着眼泪，反复说“元白，对不起”的画面被制作成了动图，并成为了社交网络的通用表情包，甚至登上了年度热词。 作者有话要说：元白斜眼：“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吃小惜和Alan的醋？他们都是omega！” 陆曜认真道：“我只吃omega的醋。” 后来____ 第114章 《王子》从十二月开始点映，元白开始频繁陪着导演等人跑宣传,各个城市飞,相当辛苦。 不少人跟着他一起全国各地到处跑。 【效率真的高,这么早就开始搞点映，陈导看来是对电影质量很有信心呀！】 【那当然，我看如果点映反响好，提档也不无可能。毕竟春节档太挤了呀,而且这片子跟合家欢的氛围也不符合吧？】 【提档提档！点映场子太少了我哭哭，基本都被秒空,哪里抢得到票啊？】 【黄牛都炒到正常价格十倍以上，然而还是抢不到。】 【刷新我三观哎,我以为元白家都是小学生粉丝，怎么一个分级电影也秒空啊？】 【……傻,那么强的购买力，怎么可能主力军都是小萝莉】 【不过等下，这片子分级真的黑色幽默吧？主演自己都不满十八！】 【你get到了华点……】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7 正如网上议论的那样，《王子》的两位主演,均不满十八岁。 却演了一部r18。 于是造成了在每次跑宣过后,不能在观众席坐下和大家一起看,也不能在观众席突然出现，给大家一个惊喜这样的情况。 点映现场。 开场前，现场热闹无比，喧闹人声中，主持人看了一下时间,满面笑意道：“那么，电影即将开场，今天来到现场的各位主演将和大家一起欣赏完首映……” 底下一下子掀起了屋顶，尖叫声中元白眼巴巴看了一眼导演。 陈西蓝拿起话筒，轻咳一声笑道：“不过小元和小洛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 元白和洛凛同时叹了口气，被话筒完整收录。 底下顿了顿，笑声伴着叫声一片。 “陈导你别诓人啦！” “呜呜呜我可怜宝宝未满十八，连自己主演的电影都不能看23333” “陈导您到底拍了点啥？惊！竟让未成年人出演十八禁？？” “嘻嘻嘻看白白和洛洛也好配，新西皮get√” “敲打你，怎么这么不挑，什么cp你都能吃！” “什么叫什么cp都吃，这可是电影官配~” 诸人闲聊着，从望远镜里目送元白、洛凛背影消失在门口；导演及其他主演也陆续在引导下入座，场内的灯熄灭，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一切变安静了。 来现场的元白粉其实是暗地里憋着一口气的。这几个月，随着元白热度不减，外网热度高涨，黑子也越发多，搞人的力度也一直在加大。元白反黑站从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歇过班，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永远也堵不住黑子的口。 从前只是在爱豆圈里，就那么点浅的水池子，他们谙熟了玩法，总不至于出错。而自家爱豆的路实在太宽广，时尚、影视、音乐，高大上的资源一个个不请自来，早早就踏入了圈子核心。关于他拿下陈西蓝电影主演这件事，不知引来了多少嫉妒。 只有元白粉丝自己心里知道，他们家小孩是配得上这个资源的。元白的共情能力很强，这是他的天赋之一，正因为共情好，所以舞台感染力才强。 他很有天赋，也非常努力，只是太多人只看得见表面，就被偏见绊住了。 放映室内一片静悄悄，间或听得见几声不明显的抽泣声。 而等到黑暗的小巷中，谷林眼中最后一束光渐渐消失，连抽泣声都没有了。观众忘记了哭，或者说，那些情绪不是眼泪能够宣泄出来的。液体仿佛在身体中蒸干了。 这电影太悲伤了。它的悲伤不是硬生生摆到眼前，陈西蓝用了太多长镜头，持镜的人手极稳、很少特地艺术加工，看上去像一个旁观者不带感情的记叙，却又真实的过分。 许多人从电影院出来时，还觉得自己还好。然而回家后，和同伴聊了几句剧情，又或是打开文档写起repo时，慢慢的，后劲上来了。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疯了，妈呀，我想写点什么可是只要一回想就打不动字了，生理性地无法呼吸。】 【这电影可太致郁了，根本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为什么啊？我现在难受得要死啊啊啊啊】 【全特么是长镜头，非常考验表演。元白的演技我惊呆了，哪里像新人，科班都没有这水平！】 【陈西蓝太会调教了，果然是专门撸奖的牛逼导演，这片子又分级又悲的票房估计没指望了，可以期待一个三金提名】 【？？全是一水的五星啊，真的不是水军？】 【我感觉不是水军……哪有水军带头唱衰票房的啊。这么大批量的都说不能指望票房，又悲又惨的。】 【保不齐是为了引起大众好奇……尬夸元白尬得我脚趾在地面抠出三室一厅了。小鲜肉能有什么演技？】 【能别那么偏见吗？我刚从点映厅出来，元白就是演得好啊。这电影里最出彩的就是他。陈西蓝真的牛逼。】 【想多，陈西蓝就不在乎票房的，他就是冲着奖去的。他刷这个干什么，难道金鸾奖评委还在乎五星好评？】 点映开了两周，网络上吵成一锅粥，关于对这部电影的评价竟是极为两极分化。 看好的说这是神片，接下来就是年底各路大奖包揽，主创集体飞升封神。 唱衰的什么难听的词都出来了，抨击陈西蓝玩弄悲剧，刻意迎合评奖偏好，影响未成年身心发展…… 至于对元白，暂时还是一个观望的态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8 业内，利益相关者不希望出一个什么风头都占尽的艺人。除非本身就对元白抱了点好感的，其他影视从业者无论嘴上怎么客气，心里其实都不希望他太好。 而风暴中心的元白本人，仿佛并没有受到一点点影响，他按部就班地工作、上学，时而在网上和其他人互动，配合一下宣传。 学校里一切也没变。 岑惜顺利升上了本校高一，距离他的教室很近，经常跑过来找他。十六岁的岑惜出落得也越来越亮眼，两个omega站在一起，实在太过闪亮。 岑惜坐在元白旁边的位置上，看他填一张单子，好奇凑过去问：“学长你在写什么——风纪检查安排表？” 元白轻笑道：“班委说学校这个正缺人，我看反正是用课间的时间所以……” 他这话讲的，其实有那么点子心虚。某人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私心才…… 好吧，并不是一点点。 他就是出于某种私心。 好在岑惜在他的学长面前从来是个毫不怀疑的脑残粉，当下用特别崇敬的眼神看他：“学长，你真好。那被你检查到的班级不是超级幸运？” 想到这里，岑惜眼巴巴看了一眼那张安排表，试图在上面找到自己的班级。 可惜没有找到。 “哎。”岑惜遗憾地说，“那下周学长一定要检查我的班级哦。” 元白笑道：“下周我争取。” 下午课间，高三a班门前的走廊上，穿着整齐制服的少年小心地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风纪徽，金属的质地嵌入掌心，微微凉。 陆曜高二的时候，经常拿着这个徽章出现在高一的走廊上。他那时还好奇怪为什么这么巧，直到他看到那个随便风纪委员自己填的安排表…… 元白拿着名单站在了高三a的教室门口，正在播放眼保健操的音乐，但当然不会每个学生都那么乖。很多人会利用这个时间去问老师问题，还有人在奋笔疾书写题，突然有人站在门口，注意到的人还挺意外的。 “风纪？怎么高三了还有人检查，奇怪。” “喂，那不是元白吗？” “嗯？？” 不少人抬起了头，新鲜地注视着那个不请自来的高二学生，虽然跟陆曜一班久了对大明星这种生物略微脱敏，但，omega耶…… 还是可爱的学弟。 因为高三而憔悴的a班学霸们纷纷行注目礼，然后又纷纷朝陆曜看过去。 元白假装低头看名单，错开了那些关注的视线，然而抬起头统计人数时，目光总时不时从最后一排掠过。 alpha制服外套穿得一丝不苟，垂眸看书的神情专注，头发梳得整齐，和周遭那些为了模拟考一周没洗头的男孩子全然不是一个画风。 嘈杂中，他淡然抬头扫了眼同样佯装没注意他的omega，眸中敛过一丝愉悦。 元白没有停留太久，确定出勤人数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不少人对着他的背影轰然议论。 “草草草，学弟太可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可爱的！” “这是人类该有的颜值吗？？？他刚刚低头的时候偷笑了你知道么，老子都不能呼吸了！” 有人警惕地回头看了眼，拿手肘推推同桌：“收敛一点，那是曜哥的人。不记得去年怎么被收拾了？” 同桌缩了缩，随即乐观道：“嗨，去年是去年，曜哥不是早就moveon了？传闻他俩闹翻了不是嘛！” 后桌乐呵接上：“就是，曜哥喜欢的是alpha，他最受不了omega了。” “……” 教室最后面传来“噼啪”的轻响，尽管声音很小很小……但是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因为头顶的白炽灯开始卡嚓卡嚓地闪。 口嗨最厉害的几个人，椅子腿开始咯嘣咯嘣地哆嗦。 “呜哇！” “叫你别议论曜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79 “明明是你！” …… 由于某些人设，明明在同一所学校却不能一起回家。 元白咬着棒棒糖骑着车，糖果将他脸颊顶出一个小小的鼓包，在红绿灯那里停下来，忧郁地望着灯。 回到家，站在门口找钥匙，门却冷不防被拉开了。 “妈？”元白意外地抬头，“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然后他一怔。 陆曜站在他面前，制服脱掉了，衬衫解开两颗扣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元白咽了咽喉咙。 他顺手关上门，书包放在玄关上，蹬掉鞋子踩进棉拖鞋里，抬起头还未说话，忽然只觉一轻。 他被alpha抱起来了，放在他家那只大鱼缸旁边坐着——挨着他的书包。于是这个姿势，他可以俯视陆曜了。 陆曜按着他的后颈亲上来。舌尖转圜着甜甜软软的滋味，末梢交互着许久未尝的触感，元白微微阖眼，很乖的任他亲，眼睫碰到对方的脸颊。 陆曜摸摸他的后脑软软的发，脸颊上微痒，喉结动了动，只觉得渴。 “甜的。”陆曜道，“你吃过糖？” “嗯。”元白反手抱着他不让他走，“水蜜桃味的，你喜欢吗？” 第115章 少年披着校服外套，坐在玄关上,笔直的小腿在空中晃了晃,膝盖擦过陆曜的裤缝。 陆曜哑声答：“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alpha指尖从元白后颈移开,满手的湿漉漉。 “出这么多汗。”陆曜稍稍向后挪开一点，看着元白带点调皮神气的眼神，自己也笑了，“今天跑来找我,想我了么？” 元白大大方方看着他，特别坦然承认：“想啊。” 脚后跟轻轻向后弹两下,望着陆曜定定看他的目光，终于因为受不了那种灼热而移开眼,轻声：“干嘛干嘛，一副受刺激了的样子。” 说着还担心地看了一眼鱼缸,仿佛生怕alpha一个激动，玻璃咔擦碎了。 好在陆曜基本的控制力还是有的，毕竟这是在元白家，弄坏了什么东西可不大好。如果是在自己家,那就讲不定了。 元白觉得还是让陆曜远离玻璃制品比较好,于是他从玄关上滑下来,自觉地拽着alpha往里走，一边问：“你怎么进来的？不会又是翻窗子吧。” “不是。”陆曜低头，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阿姨给过我备用钥匙。” “啊？我都不知道。”元白酸溜溜地想，王女士还真是喜欢陆曜,她真的巴不得陆曜是她的儿子叭。 完全就忘了自己也有人家家里密码了。 陆曜听出omega话里一点点酸味，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将人拽进怀里，从后面抱住。 “傻。”陆曜低喃，“所有人都最爱你。” 元白后背贴着陆曜沉稳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下跳得他浑身都烧起来了。 “得罪一下。”alpha俯首低声，颈侧青筋弹动，“之后任你处置。” 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动作可不怎么温柔。覆盖着腺体的圆形贴布早已因为大量的汗水翘起了一角，alpha咬着边缘将寿命走到尽头的贴纸撕了下来，然后用舌尖清理omega颈后湿漉漉的水滴。 只有在这种时候，元白微微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的接缝，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alpha和omega的确是人类中进化不那么完全的种类。 “陆——”他努力定神，躲开对方越来越没有边界的动作，慢声提醒，“陆曜，我妈妈就快要回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0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被一口叼住腺体边缘那块薄薄的皮肉，蜜糖融化在alpha唇齿。 元白低低嗯了声，听清自己的语调后却是卡了一半在喉咙里，紧紧咬着牙关不说话了。 *** 怎么被咬一下都这样，真够丢人的。洗过澡穿着干净棉睡衣的小熊在床上滚了一圈，气哼哼地把脸埋进枕头里。 陆曜更是关在书房做了四张试卷才冷静下来，得以体面地回家。 元白想起那句低低的“任你处置”，攥了攥掌心，微微的痒。 他爬起来，抓起手机看了眼，有几条未读消息，来自陆曜。 告诉他自己到家了，还有让他早点睡觉。 也得睡得着。 元白摸了摸脖子后面的咬痕，侧过去，对着镜子拍了一张。 腺体周遭微微泛着粉，新鲜的咬痕很深，示警这个omega已经被人标记。 如果陆曜看到这个，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 想到某人常常过于诚实的反应，omega心里那股子坏劲儿上来了。 然而刚发出去他就后悔了，匆匆忙忙点了撤回。 陆曜斜倚在床头，正看着手机，那边突然发过来一张图。 他想也没想点开。 然后。 床边的落地台灯，又炸了。 第二天陆曜出现在学校，周身环绕着低气压，走到哪里哪里就惊飞一片小孩。 “曜哥不对劲。”高三a班的同学们在忙碌的学习中抽空交流。 “有点像没睡好？可是曜哥没黑眼圈啊……” “我觉得更像是lu到一半没有下集呢？” “去去去，你当曜哥跟你似的呢？” “也对，曜哥哪里需要自己解决……” 外界八卦满天飞，当事人我自岿然不动，然而山不来就有人去就山，当晚他就被狗仔偷拍又上了新闻。 热搜：元白金鸾奖 热门四：元白获金鸾奖提名 热门六：陆曜黑脸被拍，疑似不满元白被提名 ？？？ * 【！！！】 【慈航怎么瞎买热搜？碰瓷金鸾奖有毒吧？】 【空口鉴买你才有毒……看看，官方出了报道的[图]】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我觉得都很合理，但是？最佳男主？hello？周筠伍家凯宋谦元……元白？跟这些人排一起认真的吗？？】 【我靠，所以陆曜今天被拍到黑脸是因为这个？震惊一秒中，nili天团内部竟然已经斗争白热化到要战三金提名了？？】 【……抱走陆曜，曜骑不约。】 【陆曜太惨了吧，这种时候还被拖出来转移视线？】 【——刷屏——勿提别人专注元白——刷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1 从报道出来第一刻起，论坛就被元白金鸾奖的词反复刷屏，直到大衣锁删封一通操作猛于虎，才控制到去专楼讨论。 彼时的电影圈断层严重，老一辈逐渐失去创作力却仍然牢牢把持着话语权，资本看到巨大利益，每年换几个年轻人力捧。然而资本从来不懂也不屑于读懂观众真正想要什么，所以他们在文化产业注定是失败的，偶尔可以捧得某些人小红，却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巨星。 二三十代的小生还在为最佳男配的提名争得不可开交，十代的真新生代却已经来势汹汹。如果说之前陆元获得大导男主资源引起的只是忌惮，现在这个提名，就等于把娱乐圈伪善的包装全部撕开来，将竞争赤裸裸的摆在太阳底下。 霎时间，利益相关方纷纷出动，明里暗里的态度以贬为主。 营销号自不必说，有明褒暗贬带节奏的，有直接攻击元白不配的，有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流量当道的，有援引不存在的“知名演员”对流量小鲜肉的工作态度大加批判的； 撞档期的某知名大导的圈内好友公然发图内涵金鸾奖“不复初心”，某二十代当红小生的经纪人点赞又取消，一时间八卦群众目不暇接，瓜多得吃不过来。 元白家大白菜先是被提名吓蒙了，自己都不敢信，怂得不行，接着是惊喜振奋，然后吧，喜悦还没完全化为实感，就不得不撸袖子上阵冲前线撕逼。 自家姐妹感叹半天，最后有人一语道破： 【哪一个巨星不是腥风血雨过来的！你哥已经走在咱们前面太多太多了，别给他拖后腿，控什么评呢，集中点赞一条澄清的确保看见就行了，其他的，让路人议论去！】 控评是粉圈的玩法。 演员和歌手元白不需要。 当晚，元白转发陈西蓝微博。 ng元白：想起来了！[鼓掌]//陈西蓝：[图]ng元白杀青那天我说什么来着？[墨镜] 他其实是想多说一点的，但是赵妍让他尽量少说话。 “所有人都在盯着你的时候，多说多错。不管你说什么，都会被曲解。”赵妍反复叮嘱元白。 然而，半小时后，那条破天荒被转到三十万的陈西蓝微博，因为一个人的加入，转发又增加了一个量级。 ng陆曜：你值得//ng元白：想起来了！[鼓掌]//…… 赵妍：草。 曜骑：草。 白菜：诶？ 路人：摔，塑料同事又营业！ 只有cp粉万分不解：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惊讶？这不是每次传不和之后的固定环节吗？？ * 元白根本没想过拿奖，他连提名都是完全没想过的。别说金鸾奖，就是大学生电影节，都完全没有一点想法。 因为他没有概念，他对影视的一切认知，就只是在剧组里那些了。 但没有想到，金鸾奖的提名只是一个开始。作为金鸾奖风向标的北城电影节、影评人协会纷纷宣布他获得提名，在影片长长的被提名名单里，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和“最佳男主”四个字连在一起。 慢慢的他不免也有了点想法。三金自然是不敢想的，但是北影节和影评协会，他是不是可以……稍微……大概……有一点点可能呢？ 他不贪心，只要一个就好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十二月只需要考虑一件事。 就在诸多奖项纷纷公布提名，《王子》正式宣布提档到元旦当天后，一年一度的音乐界盛事终于来到。 十二月最后一个周六晚，金唱片颁奖礼在北城凯世中心拉开帷幕。 音乐界的最高荣誉殿堂，规格与三金比也不遑多让，只是多了一份潮流，少了一分严肃。比起电影节的衣香鬓影高朋满座，金唱片更多的是一种前卫感。 going是最后几个走红毯的。活跃的偶像歌手、男团女团一般位置比较靠前，去年他们还是第一个走的，今年在他们后面的只有成名的前辈了。 咔咔按快门声连成一片，闪光灯几乎将夜照成白昼。 近年来，没有比going更出风头的男团了。就是dr压d最红的时候，也没有他们这般牢固地霸占着各路榜单和话题，占领荧幕、咖啡店和ktv，强势地横扫街头巷尾。 倒有些慈航始祖团的影子了。 尽管乐评人一直在叫“going的实力偶像出道才是浪费”，当这几个年轻人踩上红毯，镜头一扫，偶像的真谛就被直接诠释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2 直男主持人都忍不住感叹“六人的颜值照亮了今天这个夜晚”。 不过等到going表演的时候，颜值就成了他们最不足以拿来说的优点。 这个组合的平衡感很完美，尽管人们通常认为五人的天团才是最稳定的，并据此多次猜测他们中会有一个掉队者。 刚开始他们笃定是元白，Alan受伤后很多人又猜Alan会退团，后来甚至还有人说陆曜会退圈出国留学。 但谁也没走。他们终于安稳地度过了第一个周年，并以有力竞争者的身份第二次来到了金唱片。 看直播的观众很多。每年的金唱片像是跨年的预演，能见到最多的明星。 他们也为going的表演折服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说他们不该偶像出道了，妥妥的是实力派的水平！】 【气息超稳，和音绝美，我一秒转粉！】 【这么红肯定要给奖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最后的大奖了！】 在大奖揭晓前，going已经上了三次台。 最佳mv、最佳人气、最佳制作……他们几乎每个小时都要上台致一次感言，甚至每个人都代表组合说了致谢。 底下，dr压d坐在第一排，身后是这几年很红——或者红过的偶像歌手们。 元白拿着奖杯说感谢词时，夏斯恒听到满场观众的欢呼尖叫，还有身后身边小歌手们不乏羡慕嫉妒的吸气声和低声议论。 “going可真红啊！” “今晚的大赢家没错了。” “估计大奖也……” 各种议论声里，夏斯恒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输给年轻人了啊。” 徐青以淡淡道。 夏斯恒嘴硬：“输不输还不一定呢。” 但他心里知道，讨厌鬼是对的。 【啊啊啊啊到最后了！】 【我过呼吸了。不行不行我不能看。关机，十分钟后刷微博】 【大奖拜托了！我团一定要赢啊啊啊啊！！！】 已经淡出圈子的歌后被请来宣读最后的获奖者。 “获得年度最佳唱片的是……”金晓冉对着镜头笑了，将纸页展示给大家看，同时说出他们的名字，“going——《going》。” 元白恍惚了一下，看到陆曜站起来朝前的背影，身后祝明羽推了他一把。 “走呀。”队友向他示意，几人簇拥着他跟在队长身后。银白色的彩带从天而降，彩色雪花般的纸片落了满地，音响里响起他们的歌，将整个会场装点成going的颜色、going的主题。 陆曜接过歌后递给他的奖杯，微笑着轻轻转过来。之前几次上台，队长的话反而是最少的，大概都留到现在了。 元白感觉着胸膛里心脏的跳动频率终于缓下来一点，慢慢无声地深呼吸，侧目看着陆曜。他突然发现，现在的陆曜一点也不官方了。 陆曜的眉梢舒展开，他笑的时候甚至带上了一点不好意思，那种纯然的喜悦感太有感染力了，底下一阵一阵的尖叫。 他说完话，转头想寻找元白，把奖杯塞给他；但他们之间隔了几个人，祝明羽见他抬手，不假思索地就把奖杯接过去了，接着其他几个人也都凑过来，对着拍摄的摄影师各种搞怪，合影留念。 陆曜决定纵容地随他们去，心里盘算着等他们拍够了直接把奖杯带回家给元白放床头搂着睡觉。可怜的队友们并不知道他们队长打着这个主意，笑得可开坏了…… Alan看着元白，想把奖杯给还没拿过的他。 元白早就没有在看奖杯了，他视线移向陆曜含笑的唇角。陆曜抬头，正与他对视。 过分的情感冲击下，这个自控力很强的家伙有一瞬忘记了身在何处，alpha专注望着他的少年，唇微动。 他说“过来”。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3 满场《going》的背景音中，慈航的制作人们相互道贺，粉丝在庆祝，队友在拥抱。而元白向他走过去，含笑仰头，拿掉他肩上散落的彩带屑。 第116章 金唱片和北城电影节时间上几乎背靠背，又同在北城,元白次日就没有和队友一起回南城。 经历过了金唱片,元白倒是彻底放松下来了。北城电影节的红毯,《王子》剧组倒数第二个出场，聚集了大佬和顶流，实属星光熠熠。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陈西蓝非要元白去站中间，笑称：“你是我们剧组的‘门面担当’。” 和他们一比,赢面最大的《大寒》剧组反倒没什么关注度了。《大寒》的主演宋谦也是今年各个奖项最佳男主的最大热门，采访时他表示自己对拿不拿奖并不在意,更希望电影能拿到最佳影片。 这倒是实话，因为他不光是主演,也是导演。 而陈西蓝被问起时却毫不谦虚：“当然是都拿最好。” 主持人笑，本想再去问元白,又听陈西蓝道：“如果必须要选一个，我还是希望小朋友拿个。” 他这话也出自真心。老实说，北影节的奖，于他这个层次意义已经不大。而对于新人来说,却是最好的鼓励。 元白睁大眼睛看着陈导,满身星光的他脸上还是纯稚的少年神态,心里想什么全写在眉眼间了。 洛凛也提名了最佳男配，他的赢面比较大，说话时也是止不住兴奋。 红毯时间是周一下午，正是天勤高三生一模的日子。 考场的座位号是按上次成绩排的，第一考场是年级主任监考,他把试卷发下去不久，就看见有个挺有名的学生看着手表皱了下眉头。 嗯？他记得陆曜成绩挺好的，就是因为娱乐圈的工作经常请假。 时间长了，成绩不下降才怪。对着卷子皱眉，是发现这次的题目比往常难了吧？ 下午考理综，最后的大题是他亲自出的，题出得比较偏，全年级能拿满分的估计也没有几个。 下午三点，模拟考开始，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 这次整体都难，即便是资优生云集的考场，也有不少人陷入了苦战。 就是做起题来相对轻松的，也是眉头紧皱不敢大意，不愿在细节上犯错误，总体速度都比以往要慢。 下午四点，北影节红毯开始，按照以往惯例，会持续一小时左右。 年级主任走下来，来回踱步，扫一眼最后一排的陆曜，发现他又在看表。 想来是遇到麻烦了。年级主任想着，脚步便挪了挪，想穿过去看看他这次到底做的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他一动，陆曜也动了。那个桀骜的资优生收拾好桌面，将试卷覆过来，径自站起，看他正在困惑地注视自己，微微停住脚步。 年级主任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你……这就交卷了？” 陆曜点头。 这边的动静虽然小，但还是引起了周遭几人的注目。陆曜不想影响别人考试，淡淡提醒监考：“时间已经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年级主任扫了眼教室后面的钟，四点半。 等陆曜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年级主任才意识到他说的时间到，是指规定的最早交卷时间到了。 “……”主任走上前，将陆曜的答题纸翻过来，匆匆浏览了一遍。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的字迹略微潦草，解题过程极简，但该有的得分点都有，几乎是一份标准答案。 连他出的那道偏门魔鬼题，都是满分。 主任突然明白了什么。 合着这家伙看表不是怕时间不够，是想提前交卷嫌时间过得太慢……？ * 陆曜一边踏出教室门，一边将手机开机。他上线的还算及时，正赶上《王子》剧组下了车踏上红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4 演谷家小妹的女演员夏琪穿了一袭长裙，裙摆很仙曳曳拖地，就是上台阶和转身比较艰难。 元白注意到她鞋跟高，上下台阶都主动伸手去扶，并未顾忌台下观众突然炸裂的尖叫。 镜头也有意无意，给到他轻轻扶住夏琪手腕的手。 夏琪受宠若惊，感激地朝他笑，同样还是高中生的小女演员笑得又灿烂又甜，酒窝绽开。 元白个子长高许多，苏感就完全出来了，加上拉好感的举动，底下包括看直播的观众集体一秒心空。 “啊啊啊啊啊化身尖叫鸡！！！！” “这画面好美啊这就是青春叭？哥哥我心动了！” “原本还怀疑他和女生很难有cp感以后演戏会有很多局限，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元白我可以” …… 陆曜盯着屏，神情暗了暗。 待到镜头切到入座，看到元白从一众总裁大佬中间逃脱，坐到座位上规规矩矩看舞台，陆曜微微扯唇。 元白的位置在比较靠后的地方，官方镜头后面很少能拍到他，陆曜就切出来，换成蹲点现场的粉丝的直播。 元白全场都在认真看颁奖礼。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第一次参与影视界的盛会，也是在他去金鸾奖之前最好的预演。 前半没有什么人关心，现场闹哄哄的，期间夏琪有事离开了一会，元白前面的位置空了出来，于是不时有人蹭到他前面，回头想要和他认识。 元白并不喜欢这样，他对着那些不请自来的朋友笑得有些发僵。 “哟，祺总！” 锦祺瞥一眼，对方就识趣地起身走了。 元白现在能认出锦祺了，他礼貌地向这位剧组的投资人打了个招呼：“锦先生。” 然而他只是叫了一声，对面这人似乎呆住了。 锦祺顿了半晌，才终于发出声音，只是那声音跟憋在嗓子里似的：“元……” 他眸色深沉，努力矜持地颔首，向元白伸出手：“我是锦祺。” 锦祺的“元……”因为声音略颤，听上去跟“元元”似的，旁边洛凛看稀奇一样看过来，眼神如临大敌。 元白于是礼貌伸手，和他握了一握。 锦祺：！ 他握的时间怕是有点久，洛凛看不过去了，主动也伸出手：“祺总，我是洛凛，很高兴认识您。” 锦祺默默松开手，恶狠狠和洛凛握在一起。 锦祺：不会看眼色的家伙，老子好不容易握到偶像的手！ 洛凛：确认过眼神，对我元哥充满企图，一级警报.jpg 而远在南城的陆曜，看着直播里被两个人团团围住的元白，牙差点咬碎。 元白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是谁，弯下腰去座位底下捂着耳朵听电话，小小声道：“陆曜？” 熟悉的声音里有一点不熟悉的急躁：“你遇到麻烦了吗？” “啊……”元白想到陆曜应该是在看直播，就觉得很甜，忙解释道，“没有，就是锦祺先生过来打了声招呼。” 那边传来有些沉的呼吸声，然后是陆曜毫不掩饰的声音：“离他远点。” “啊？” “还有你旁边那个男生。”陆曜眯着眼睛挨个数，“姓洛的那个，看你的眼神也相当讨厌。” 元白听清了他的语气，慢慢了悟，唇边渐渐泛上一点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5 “还有么？”他反问。 陆曜定了下，又道：“你们剧组那个女生，也不要走得太近。” 浓浓的占有欲顺着电流传过来，一点也没有减弱。 元白笑意扩大，屏息沉默了会，还是忍不住问： “你不是说，只吃omega的醋吗？” 陆曜：“……” 两人就这么听了几秒对方的呼吸声，直到陆曜叹息的声音重新响起：“……宝宝，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 隔着千里万里，那一个称呼里的温度仍然烫得元白心里软软一缩。 他捂着发红的耳朵，听见陆曜说：“我承认是我吃醋，不该干涉你，你有正常交友的自由。” 元白捂着话筒，低声说：“你有吃醋的权利，而且……” 他的话被现场一阵激动的尖叫声覆盖了，回过神来时电话已经掉线，茫然间抬起头，只见最前排陈西蓝站了起来，身边的人正在和他拥抱。 “北城电影节最佳影片，《王子》！” 元白周遭都是《王子》剧组的人，大家一下子炸锅了，陈西蓝朝他们致意，就去了台上。 从这时起，电影节气氛越来越走向高潮。 “最佳男配角……《王子》，洛凛！” 弹幕里欢呼声一片，现场其实是有点沉默的。毕竟陈西蓝拿奖大家都认同，但他捧的小生也一个个拿了主流奖，就真是有点彩头全落在一个人头上。 是嫉妒，也不服。 “没想到《王子》今晚成为大赢家！” “看势头《大寒》有些不妙，北影节可是人称金鸾奖前哨，最佳影片出来八九不离十……” “洛凛去演电影转型很顺利呀！” “不过奖项不会给一边包圆的吧，越是他们都拿了，元白越悬。” “本来也没想过元白能拿啊，他提名就是最大肯定了，一个新人就应该从新人奖开始拿嘛。” 无数议论声中，颁奖礼走到了最后，袁潇和捧走了今年的影后，而影帝之谜将在最后揭晓。 去年的北影节影帝池连微微一笑，宣布了得主： “最佳男主演，宋谦！” 尘埃落定，也是意料之中。 《大寒》剧组憋了一晚上，终于在这个时候扬眉吐气欢呼；他们和《王子》同时定档又同时提档，最终还是撞在了同一天，几日后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虽然《王子》是分级的片，但有陈西蓝和相当有号召力的主演在，票房之争仍然不能小觑。《王子》今天拿了这么多奖，都能拿去作为卖座的宣传，而在观众中的受欢迎度又能反哺一月中的金鸾奖。 元白微微一怔，他很奇怪，为什么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到头来还是会有这么清楚的失落感？ 作为有力竞争者，本来就有特写镜头是对准他的。明明宋谦确定了成为影帝，但元白仍然占据了直播二分之一的分屏，另两位陪跑者倒是没人记得了。 他忘记掩饰的失落表情被很多媒体疯狂解读： 《陪跑！元白错失影帝难掩失落？》 《错失奖杯，这一夜令人心痛！》 等等夸张的词语齐上阵，营销号为了流量努力煽动粉丝，结果却惹恼了一些路人。 “什么啊，说得跟奖本来就应该是小鲜肉的一样。” “宋谦拿影帝不应该吗？我妈最喜欢看他演的谍战剧，演技这么好拿个影帝怎么了？” “元白还真觉得自己能拿奖啊？” 评论反噬得厉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6 元白从颁奖后没有看过手机，也不知道那些纷纷扰扰。剧组结束后聚餐的时候，人人都围过来试图安慰他，他还挺不解。 “我没事的。”元白一直解释道。 实际上，最失落的只是得知自己失利的那一刻，之后就慢慢好起来了。听到宋谦风趣幽默的获奖感言的时候，他由衷地为他鼓掌。 飞回南城，元白终于得到了休息时间，洗完澡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他，有陆曜，还有一只小小熊。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床边的人。 握着他的一只手，另只手正在把什么东西放在他床头。 元白用没被握住的手揉揉眼睛，坐起来：“这么早，你怎么会来。” 陆曜道：“不见到你我不放心。” 元白看了眼床头的金唱片奖杯，怔了下，哭笑不得：“你还真拿回来了，老板怎么会同意？” 话虽如此，他还是伸手将它拿了过来，轻轻摸了摸。 这会儿才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实感。 “本来就是嘛。”元白心想，“我首先是个歌手。” “他们为了平衡才牺牲了你。”元白抱着奖杯，陆曜在他床边坐下，揽着他淡淡道，“放心，他们会后悔。” 一月一日。 《王子》《大寒》同日上映，受分级影响，初日《王子》排片率仅有24%，《大寒》则高达55%。 中午时许，两边都焦急地等待着第一批正式观影者的反馈。 十二时到二时，评分不断刷新。《大寒》观影评分从9.9一路落到9.0，而《王子》却从8.9的开局上到9.4。 影评人的评价也刷新了。《王子》95%好评！评分网五星评价80%以上，被恶意刷低的评分从三分回归四点六！ “元白太会了！完全被他带入戏，共情能力极其恐怖。” “宋谦这个影帝怎么拿的？《大寒》胜在叙事结构，故事云里雾里，根本看不出影帝水准！” “北影节是不是‘被政治正确’了，因为是流量就不能拿奖吗？” “这次北影节好丢人！” “说好的最公正前哨奖呢？？” …… 这一波观众口碑的逆势上扬，导致排片跟着水涨船高。 一周后，新片上映，《大寒》排片锐减，《王子》却逆势上扬。 “票房破4亿！”官博出了新海报，陈西蓝笑得合不拢嘴。他虽然不靠票房，但票房意味着观众的肯定，这个数字看着不算多，却是实实在在破了分级片的记录！ 等到月中金鸾奖前夕，《王子》累计票房已达七亿，第二周因为排片多，甚至比第一周还高。 网络上多了很多自来水，真扒不出粉丝属性的路人为元白造势。 “之前冤枉他了，谁说小鲜肉就不会有演技？” “觉得一个人长得好看就一定演不好戏，这才是成见！” “北影节欠元白一个奖” “金鸾奖要是还给宋谦，就可以盖章黑幕了吧？” “不可能的，那可是金鸾奖……” 纷纷扰扰，起起落落。不论如何，一月中已到，金鸾奖还是来了。 无数闪光灯里，在车里匆匆脱下校服换好西装的少年踏下了车。黑皮鞋踏在红地毯上，一转镜，他微微抬眼，在突然拔高的欢呼里向前走去，星光在他眉宇之间。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7 第117章 很不巧，在金鸾奖前两天,元白感冒了。签完字接受采访时,他的声音还有些囔囔的,让主持人很是担心。 一走出镜头能捕捉的范围，他就往嘴里丢了两颗喉糖。开场表演时又稳稳当当，全然看不出来是状态不佳。 元白从台上下来，被工作人员引导去自己的位置,这次《王子》全剧组都坐在一块。 陈西蓝冲他眨眨眼，元白笑了下,却听洛凛凑过来跟他咬耳朵：“我还是第一次坐在前排。你感觉怎么样？” 两周前的北影节他们都只能坐后面，今天金鸾奖却能和陈导他们坐在前后排,明眼人都知道，经过上映两周的轰动之后,《王子》剧组全员的待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挺好的。”元白道，见摄像机朝这边扫过来，便没有再搭腔。 陆曜前几天有空时送了他一份礼物，他把网络上那些真诚或有趣的、并没有粉丝属性的网友对元白此次表演的一些评价整理打印了出来。 大多数都是积极正面的评价,也有一些辛辣而到位的点评。 但共同点是,他们都表示会关注元白今后作为演员的表现。 这些比一个奖更能让他振奋。 金鸾奖的前半部剧本让观众惊呼“这个剧情我在半个月前就看过”,北影节真不愧金鸾奖的风向标一称。 “元白今晚太大明星，待遇也肉眼可见的升级，这晚过去就是真alist了吧？” “拿了才算，alist哪有那么容易！” “真的好想他得偿所愿，在电影院哭死我了！” “纯路人也想他拿,单纯想看那种少年成名，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剧情……” “但是北影节没给，金鸾奖放他过关的可能性有多大？” “想象一下他要是真拿了，那么娱乐圈就会有一个人，在二十天内先后拿到了金唱片最佳唱片和金鸾奖影帝。” “草，这什么苏爽剧情。” “同年登顶歌谣界和影视圈。” “一年内十刊满贯。” “高奢抢着找他代言。” “在四十多个国家升到过即时销售榜首位。” “而这个人……下个月才满十八岁？” “……” “草，天降紫微星。” “啊啊啊啊你们别说了要公布结果了！” 和北影节一样，陈西蓝拿到了最佳影片，洛凛拿到最佳男配。这个局势对于元白其实很不利。 陈西蓝凝神望着屏幕，又回头看了元白一眼，似乎比他还要看重这个结果。洛凛腾出手想拍拍元白的肩膀，一侧眼却看到一直说自己不紧张的元白浅浅舔了一下嘴唇。 淡色的唇皮有些干燥，元白抿了抿，心跳随着曹时军、顾鹃两位影帝影后的对话一点点加快。 顾鹃把信封剪开，交给曹时军。 曹时军打开卡片看了一眼便笑：“哇哦。” 这声“哇哦”很是夸张，一下子就让现场躁动起来。 “什么什么，不要卖关子啦，到底是谁？” “曹哥这么惊讶，看来不是热门人选，莫非真是元白？” “该不会还是宋谦吧？” “啊啊啊紧张死我啦！”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8 “不行，我站起来在线做法：元白元白元白！” 顾鹃看曹时军一眼，凑过去看，也配合地捂住嘴：“哇哦，这真的是相当、相当厉害的……” 曹时军适时接道：“后生可畏。” 【哇啊啊啊啊！】 【他说什么，后生可畏！！】 这话一出，观众席瞬间躁动起来，许多人更是直直将眼睛看向了第二排正中。 那儿，那个浅米色西装的挺拔背影，紧紧攥住了手心。 他出了一身的汗。 曹时军的有明显的指向性，在场四位获得男主提名的演员，只元白一人是青年演员！ 顾鹃笑道：“我们就不卖关子了。” 曹时军、顾鹃同时道：“第五十届金鸾奖获得最佳男主演的是，《王子》，元白！” 主持人道：“恭喜元白！” 场子一下子静了，然后瞬间燃沸。 无限掌声中，元白被旁边不知道谁推了一把，才意识到他应该要站起来。但他心里是茫茫白一片——他得奖了？得奖的人是他？ 屏幕前收看的粉丝，其实也和他一样，有几秒钟完全是愣的，空白的。 信息几秒后才到达神经末梢，在脑海里炸出一片绚烂烟花。 “真的是元白！” “我没听错吧，啊？哥哥我们没听错的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影帝元白！！！！！” 镜头直直对准那个机械的站起来的少年，把他完全没想到的神情映入千万观众眼中。 元白站起来，被身边人的手推着往外走。人们纷纷站起来拥抱他。他甚至不认识那些人是谁。 但当陈西蓝站起来时，他认出这是他的导演——陈西蓝张开双臂，朝得意门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元白紧紧拥抱着导演，不停说谢谢。 “我就说你可以的吧？”陈西蓝得意道，“导演说话永远是对的。” 元白觉得他的感冒应该是加重了，一直在吃的喉糖这时候也不起作用了。 他用力地嗯了一声，陈西蓝拍拍他，将他推向舞台。 镜头一路追着他，粉丝哭得稀里哗啦。 “啊啊啊，我的眼泪不值钱。” “从十四追到十八，一度以为他不会出道了，想着当个素人平平安安我也放心了，哪里会想得到还有这一天呢？” 聚光灯下，元白像做梦一样走到了舞台中间，他躬身，双手从顾鹃手里接过奖杯。 金鸾奖的奖杯，很小巧轻捷，却是影视界无数人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 现在这东西，在一个初次接触电影的小爱豆手里了。 元白珍惜地捧着它看了又看。 主持人帮他调好话筒，善意地提醒他：“时间关系很多次我们的影帝影后下去之后都会因为没说完感言非常懊恼，你可以边想边说。” 元白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次压根没想到自己能得奖，之前为北影节倒是准备过，可是那些词早已因为紧张被跑到爪哇国去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感谢。 元白深吸气，现场逐渐安静下来，可他的心跳无法缓下来，思绪是一跳一跳的，只能随心所至。 “谢谢……谢谢评委会给我这么厉害的一个奖。”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89 少年开口第一句话就因为过于直白的措辞引起了满场善意的笑声，他慢慢变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睫，站立在光源正中修长的身影，以及唇边缓缓牵起真心的笑容，又让所有人情不由衷地为他鼓掌送去鼓励。 “对不起，我事先没有准备发言……刚刚坐在下面想到的词，现在也全都忘了。”元白诚恳道，“在这里我有很多很多人要感谢，但脑子现在有点不听话，一定是说不全的，如果有很重要的人被我漏掉了，我一定随便您敲诈一辈子的火锅。” 底下又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孩子说话咋这么逗！” “得，现在我开始期待他忘记感谢我了。”副导演很干脆地向陈西蓝摊手。 陈西蓝笑，他旁边的大导演也笑，看陈西蓝一眼道：“你发掘的好苗子人也挺有趣嘛。” 陈西蓝哼一声：“那可不。” 元白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些囔，开始一个一个蹦词：“陈西蓝导演，他是一切的基石，他为这部电影做了不计其数的工作……林子姐，程哥，还有小七哥，还有剧组的谢明老师……” 他越说越快，几乎把所有为剧组做出贡献的人感谢了个遍，连没什么人搭过话的医务组老师都带了进去，还有…… “我的粉丝，我的家人，我的经纪人，容忍我拍戏把活动推迟的队友，帮我抄笔记的我的同学。” 看直播的人都在笑。 【噗噗噗，笑cry，好有细节的获奖感言。】 【他是有多害怕被敲诈火锅啊！】 【怕的大概不是火锅而是一辈子叭！这个说不好漏了谁可就要被缠上了？】 【？？？那谁】 【那谁那谁那谁，出来捡个漏？】 【艾玛，那谁不也是队友嘛，你们不要太激动……】 【但那谁暑假本来就没活动啊哈哈哈】 【？？？有道理。那谁出来捡对象了！】 …… “最后，感谢所有在电影院观看《王子》的观众。”元白眼睛笑弯弯道，“陈导曾经跟我说，电影剪辑完之后，它的命运就与创作者无关，只与你们有关。《王子》很幸运。感谢喜欢。” 在听起来仿佛不会停止的掌声中，元白亲吻了奖杯，他匆匆走下台，再次拥抱已经全部站起来的，围拢恭喜他的剧组成员们。 颁奖礼结束，他接受完一个简短的采访，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但从场馆出来，外面熄灭了的霓虹灯下，夜色里，高高的路灯下，广场上仍围着久久不肯离去的大批粉丝。 看到元白出来，大白菜们激动地向他挥手。 这些粉丝并没有打扰他，没有用夸张的应援淹没相对严肃的颁奖礼，他们规规矩矩地拿着颜色并不张扬的灯牌，在场馆外安静等候了七个小时。 元白抿唇，对经纪人道：“我去和他们说说话。” 只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繁华落幕，此刻略显沉静的广场上，慢慢响起了合唱的歌声。 起初是一两个粉丝唱，然后所有人都唱了起来。 粉丝为元白作的歌。 驶过的车辆也悄悄减了速，留神听了一会那儿的歌声。 谁没有过那样，热烈去爱着什么的青春。 第118章 一月底going又开了一次见面会。这一年元白生日临近过年，不会再单开生日会,因此成员们和粉丝就提前在见面会上给元白过了十八岁生日。 至于生日当天,当然还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他们家亲戚少,就是小舅中午正好路过吃了顿饭，下午订的蛋糕到了，给邻居分了几份。 到晚上，陆曜来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0 开门的是元父。成年alpha看见小兔崽子,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颇有些磨刀霍霍的意思。 ——他这几天在家可是没少闻到陌生alpha的气味。 元白都几天没出门了,那味儿一点没散，可想而知陆曜都对他家小孩做了什么。 元父简直不敢细想。 他家崽甚至不满十八岁！ ……直到今天。 陆曜收起了周身所有锋芒,连信息素都收敛得一干二净，在眼神不善的元父面前不免显得有些弱势。 “元叔叔。” 元父看着这乖觉英俊的青年,越看越不是滋味。 你说要是来吃晚饭也就罢了。 这都九点了，特意等吃完晚饭再过来，是个什么意思？ 然而还不待他不咸不淡地应答，他的崽就蹬蹬蹬地跑了过来,使他更加不是滋味。 “你来了！”元白高兴地给陆曜拿了拖鞋,转头对他爸说,“我带他去楼上。” 元父听清，想了想现在几点，瞬间讲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们上上上楼去干嘛？” “写作业啊。”元白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元父，理所当然地，“不然呢？” “……”元父闭嘴惊艳。 想一想,元白是落下了不少课，需要补一补。 而陆曜这崽，不得不说，脑子很好使。 元父道：“去吧。” 然后他就看见，俩人上楼时，手指就暗戳戳地勾到了一起。 十。指。相。扣。 元父：。 自。戳。双。目。 他失魂落魄去了阳台，找到正在茶台边惬意喝茶看风景的王女士。 “怎么啦？”王女士刚从玻璃往里看到了那一幕，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失落的老公，“哎呀，孩子大了嘛，谈谈甜甜的恋爱不好吗？要你瞎操心。” “可是。”元父老父亲的心碎成渣渣，捧着自己的玻璃心悲怆道，“他还是一个分化才一周年的宝宝啊！” “他十八岁了，你这是过度保护。”王女士乐观地说，“再说了，你要是表现出不乐意，就不怕宝贝逆反了悄悄拿户口本去领证啊？” 元父听得一抖。 王女士脑洞可大了，泰然自若续写：“然后两个年轻人偷偷私奔，n年不和你联系，五年后一个和白白长得很像的小可爱团子出现在你面前，抱着你的腿叫祖父要糖吃。” 元父脑海中瞬间浮现了那个场景，大动摇。 王女士继续道：“到时候呢，就算你和曜曜和解，咱们和儿子一家团聚了，你也错过小可爱从出生到会走路会说话的全过程了，相处时光怎么也补不回来的哦。” 元父震撼。 元父沉默。 元父默不作声良久，终于颤声：“他们……不会那么早要孩子的吧？” “那可说不准。”王女士深沉道，“毕竟私奔路上艰苦，不一定能买到抑制剂。” 元父：“！” “所以嘛，你对曜曜好点。”王女士对老公眨了一下眼。 元父恍惚地拿着老婆的杯子去厨房加水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1 * 陆曜在草稿纸上给元白演算过程，屋里空调开得很高，alpha袖口领口都扣得很紧，不知不觉出了许多汗。 元白抿唇凝神看着演算纸，他其实看了两步就通了，但并没说出来，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苍劲的手背上。 “懂了吗？”呆呆看了良久，陆曜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元白点点头，扫了眼纸页，却看清草稿纸上有一点深色的汗渍。 他没多想，就伸手探了一下陆曜的手腕，潮乎乎的。 又抬起眼，平视正好扫过对方紧扣的领口，也同样被汗水打湿了。 “你很热？”元白下意识道。 陆曜低低“嗯”了声。 “那把空调调低点唔……” 元白伸手去摸遥控器，正想转头，后脑勺被控住，陆曜结结实实地亲了上来。 omega很快被亲得同样浑身湿透了。 他嗯嗯呜呜地，手指仍不忘在床沿摸来摸去，终于艰难地够到了遥控器，指尖却麻酥酥的，按对按键很是花了一番气力。 陆曜揽着他腰，眸色很深，半晌才放开。 元白道：“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你不要笑，我们是在讲题，这很严肃的！” “嗯。讲题。”陆曜很严肃道，“一道题亲一下，好不好？” “怕你学太久了，困。”alpha充满善意地提议，“这样比较提神。” 元白斜眼：“你咋不说还能运动颈椎呢？” 后来，元白是在陆曜膝盖上做完的题。 而元父上去送了三趟水果，均没有勇气进门，神思不属地抱着果盘原路返还。 * 三月四月，春天渐渐苏醒。 陆曜全神贯注于学业，元白则顺风顺水接了不少新工作，团里四个人高三，团活基本休止了。 新广告拍摄现场，元白见到了这次的合作对象，dryad的夏斯恒前辈。 夏斯恒知道要和他合作，其实有些犹豫。他还记得前年跨年，在走廊上，陆曜看他那令人生惧的眼神。 对omega具有强烈占有欲的alpha，倒是很容易激起其他alpha的挑战心理。 但那是在半斤八两的情况下，夏斯恒头疼地扶了一下额头。 拥有扭曲空间的能力，那家伙居然还拥有自由，是比拥有能力本身更难以置信的事。 化妆师给元白整理后脑的碎发时，轻轻“咦”了一声。 元白微微回头：“怎么了？” “你的……腺体。”只了解一点点相关知识的女孩子斟酌着词，“周围都红了，看上去有一点肿。” 元白笑了一下：“没事的，只是有一点过敏。” 他很久没用过隔离贴了，是因为这次要和不熟悉的alpha合作才用上，腺体本来就敏感，有一点过敏很正常。 女孩有点担忧：“真的没事吗？” “没事的，我对隔离贴有一点过敏，不过不是很严重。” 女孩看着元白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元白在摄影棚见到夏斯恒，和前辈认真打了招呼。 和元白擦身而过时，夏斯恒抽了抽鼻子，嗅到了对方发梢残留的信息素气味。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2 隔离贴只能阻拦腺体，却阻挡不了其他地方留下的一星半点的痕迹。所以在二三十年前，娱乐圈的ao分分合合根本没有任何秘密，每天都是绯闻头条。 陆曜下手还挺快，夏斯恒暗想。 不过既然已经被标记过了，他倒是很放心，拍摄中也放的比较开。 结束后，元白去洗手间更换了隔离贴，却在门口遇到另一位意想不到的前辈。 极具压迫性的个头，板寸，纹身。 宽宽的眼皮抬起来，若有所思打量他一眼。 元白下意识屏息了一刻，生怕闻到仿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但他迟了一瞬。那淡淡的气息，元白辨认了一下，茫然了。 “你是……”alpha？ 徐青以抬手，冲他比了一个“嘘”。 他淡定地掏出喷剂。 元白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赶紧转身就跑：“前辈我对那个过敏啊啊啊啊——” 徐青以：“……” 他拎着伪装剂，严严实实把自己上下喷了一遍，满意地出去了。 * 元白洗澡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一些迟滞。 或许是热水温度太高，浴室里刚刚关紧了门窗不通风。他摸了摸额头，擦干头发，推开窗坐在床边吹了一会夜风，才感觉好了一点。 这阵子他经常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太累了，身体在向他报警—— 元白摸了摸手机，点开陆曜的头像，在输入栏上方停了停，又松开手。 还是别打扰他了，让他专心复习。 omega躺回床上，困倦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很快沉沉睡着了。 第119章 墙上秒针一格一格地走字，快要指到六点时,看起来仿佛睡着的alpha坐起来,顺手关掉下一秒就会响起的闹钟。 深蓝色的床单上,赤裸上身休息的男子，宽松的睡裤前端打满了马赛克，昭示着这具躯体蓬勃的生理机能。 他形容俊美，神色淡漠,并没在意清晨的困扰，似乎习以为常。 年轻的alpha微微低着头,冰凉的水帘渐渐变成淅淅沥沥的水珠，顺着纹理健美的背脊滴落至脚边。 烦躁和冲动袭击了他的每一个细胞,这个大早上某些本能催促他放弃理智，去找到他的omega,然后—— “他的omega”这个概念在脑海中重复几次后，alpha眸中闪过几缕碎金的流光，他缓慢地走出浴室，身体表面的水珠很快被蒸干,换上衣服去了楼下。 血气上涌的青年需要消耗用不完的精力。比如说,一些体力劳动。 于是,当元白睡到自然醒，吃完早饭并于午饭前领王女士之命“送一些亲手做的香椿鸡蛋馅水饺去陆家”，骑着小自行车摇摇晃晃驶进花园小径时，陆曜正在院子里洗车。 车库大门敞开着，几辆不幸被拎出来的昂贵座驾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它们个个都干净得很,但主人既然说是要洗，那就必须得被多余地洗一遍。 李叔不敢说话，把车停到合适的位置上，欲言又止看了眼年轻的alpha。 陆曜懒洋洋道：“您可以休息了。” 半小时后，元白骑着小车经过，脚撑着地停下来，困惑地看着拎着水管的青年。 “陆曜？”元白问，“你怎么在今天洗车啊。” 天气预报说两个小时后有雨来着。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3 陆曜看见他，手不着痕迹一抖，于是被汗洇湿了一半的衣服，另一半也被淋湿了。 alpha闭着眼，默默抹了把脸，声音淡然答：“……我运动运动。” ……好像没毛病，陆曜被勒令一周只能去一次健身房，所以他想运动的时候，首选是割草，但是…… 元白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草坪。 都快被剪秃了。 元白重新踩上车，不疑有他：“我来送妈妈做的饺子，你要是有空，等你洗完车，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元白骑上小车，又晃晃悠悠往前。他今天穿了个白色宽松卫衣，牛仔裤，头发剪得很短，低头骑车时，颈后凸起的骨节很分明。 陆曜收回视线，关了水阀，朝下瞥了眼，暗暗叹了口气。 午饭过后，天气果真阴下来，迎来一场暴雨。 陆曜下午有事，出门前看了眼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专心看邮件的少年，问要不要先顺道送他回家。 “不用啦，我等雨停了自己骑车回去。”元白下载了赵姐转给他的几个剧本，注视着下载中的圆圈顺时针旋转。 他在那张沙发上窝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将第一个剧本看完才放下电脑，喝了一口冰早已融化的汽水。 青柠味被化开的冰冲散了，舌尖只尝到淡淡的甜。迟来的渴让他一口喝干了整杯汽水，仍不觉得满足，拿起杯子去厨房。 接水时分神抬头看窗外，雨竟然还没停。一粒粒水珠扒在玻璃表面，天色极暗。 水从杯口漫出来，元白回神，仰头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几乎是喝完那杯水的同时，心脏猛地骤缩，手里空的玻璃杯没拿稳摔进了水池里，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他手指紧紧扳住水池的边缘，过度用力使指尖泛白，全身毛孔炸开，骤然升高的体温逼出细密汗珠。 仿佛刚刚喝下的水，全部在一瞬间，就消耗掉了。 omega半趴在大理石台上，冰白水珠溅到他滚烫的脸颊上，他半阖着眼，勉力支撑着酸软的身体，等待着第一波热潮过去。 他茫然抬眼，望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容，终于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 * 如果不是接到一个事关重大的电话，陆曜说什么也不可能浪费一个可以约会的下午。00973无权管辖他，但他欠过司长一个人情，因此当对方的电话打过来，他只能去帮忙解决这件事。 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先扎一针短效抑制剂。 事情当然办的很顺利，但alpha的心情并不好。不只是因为那针抑制剂，更因为小心提防的那个万一真的成了真，他撞入了一个发情期omega的房间，被厌恶的信息素触角缠住了衣角。 看着脸色很难看的陆曜，司长善解人意地丢给他一瓶去味剂。 陆曜没有接。“我回去了。”他平淡地说，解开扣子，转身把外套丢进垃圾桶，上了自己的车。 “这么敏感？”同行的另一个管理局干事自言自语道，“他不是打了抑制剂吗？” “众所周知。” 司长喝了口胜利的咖啡，眯眼感叹道： “这家伙最讨厌omega了。” * “我去，这什么鬼天气……艹，危险！” “我草草草草……” “嘟嘟——” “别按了，路堵了！” 回城的必经之路被一棵风吹断的树阻住，树木粗壮，附近岗亭的交警也无计可施，只能汇报上级速度找人来处理。 “这还得堵多久？” “最快半小时……”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4 路口堵了十几排，一辆低调的黑色a7停在无数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后，驾驶座上的人皱了一下眉。 他降下车窗，无视飘进来的雨丝，问从旁经过的交警：“请问前面是怎么回事？” “滑坡……派来清理的车路上被堵住了。” 陆曜低下头看了眼手机，突然看到一个五分钟前的未接来电。任务中手机调成勿扰忘了解除，他拨回去，却无人接听。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糟糕的预感。 alpha扣住手机，闭上眼睛。 那个倒霉的差点被树砸中，此时老老实实在最前排玩手机等清理的司机一抬眼，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雨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一手拎起树干尾部，卷了两把根系，把树拖到路边。 茂密的枝叶还散在路面上，青年不耐烦地踢了两脚，那些倔强的硬质枝干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泡软了，听话地龟缩到了一边。 司机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个人从他车旁走过，仓促中觉得这张脸好像哪里见过。 干道重新开始通行，还在焦头烂额打电话的后排司机没看到发生什么，惊喜地重新发动。 恢复的车流中，黑色a7无声无息抄到了最前面，像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 元白撑着到沙发边，抓起手机——意识开始模糊，他不知道要找谁，只是凭借直觉拨通了电话。 但电话还没有接通，不断沁出汗的手心打滑，手机“咚”一声从沙发缝隙滑到了底下。 omega断然没有体力去搬开沙发寻找手机了。他眼前一片片炫光，忍不住伸手去抓挠颈后，坚硬的甲缘刺入发烫的腺体，剧痛带给他一丝清明。 抑制剂。 他记得，在自己房间床头的抽屉里。 他咬牙撑着沙发站起来，酸软的膝盖无法支撑他走快，而空气中他的alpha残留的一丝丝气味让情况越发雪上加霜。 元白掐住掌心，努力保持意识清醒，回到楼上。 他很久没在这边的房间住过，里面一切布置仍然和他上次离开时一样，omega凭借记忆摸到第二格的小盒子，把封装抑制剂的玻璃管和注射针拿出来。 齿尖咬着唇沁出血，他舔舔伤口，颤抖的手指拿着玻璃管。 他怕打针…… 花了几秒下定决心。 “轰隆——” 闪电划得天空亮如白昼，玻璃管磕破时一抖，无色的液体全撒在床单上。 omega愣了十秒，呆呆杵在那里。 他摸了摸那片潮湿，颤抖着绷直足尖，精疲力竭地俯身，呜咽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第120章 雨淅淅沥沥，元白的小自行车还丢在屋檐下那个斜上坡靠门的位置,歪七八扭的。他习惯把车停在这里,出门时上去一踩就能径直滑向花园里。 黑色a7车前灯大亮,溅起积水撞破沉沉夜色，一路压着草坪笔直从大门驶进来，急匆匆刹在大门口。 陆曜一踏入家门就掉进了牛奶罐子里。准确的说，是站在了一个破口的牛奶罐附近——源源不断的奶香味从破口处往外流淌倾泻,但狠狠抽一下鼻子，它们又消散掉,诱人循着踪迹向深处探查。 alpha站在玄关处，微微抬头,那些残余在那儿的信息素触角在他的视线里张牙舞爪，却在要挨到他时顿住,没精打采地缩了回来。 陆曜并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异常，他踹了一脚沙发捡起元白的手机，朝楼上走去。 omega的气味越往上变得越浓，alpha大步穿过走廊,他的衣服被雨水浸透,泥渍渗进柔厚的地毯,室外的天穹不断被闪电划亮。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5 陆曜在元白房间里站定，视线划过被丢在地上的玻璃管碎片，床上蒸干后的一小片深痕，眸色一片晦暗。 窗外连绵的雷雨归于寂静，而逐渐放大在alpha耳中的,是从隔壁房间传来的，急促的抽气声。 元白昏昏沉沉在自己的床边趴了一会，他的枕头和被褥上似乎有一点让他安心的味道，但只有一点点。 他强行忍了一会，等那阵使他足弓抽筋的颤抖感过去，吸了吸鼻子，侧过头去呆呆看着隔开两间卧室的暗门。 omega看了一会儿，抱着枕头站起来，抬手打开反锁的门。 他光脚踩着地毯，认真看了会陆曜的房间，把枕头放在alpha床上，抚平上面的褶皱。 然后他打开衣柜门，钻了进去，毫无罪恶感地把人家的衣服卷了个底朝天。 最里面那些旧料子的柔软棉织品似乎最讨他欢心，omega一趟一趟搬运着alpha的旧物，把能找到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床上，笨拙地团成一个茧。 直到把那张大床占满，他才肯停下休息，眼巴巴地看了一会，丢掉湿黏黏的衣服，心满意足地钻进自己织成的茧中。 打了一个哈欠，细小的水珠凝在眼睫上，眨了眨，渗进枕头里不见了。 陆曜推开暗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omega把自己裹在用他的衣物做的窝里，紧紧抓着被角，赤裸柔嫩的足尖在微微粗粝的床单上反复磋磨。 他的床上，他的被子中央，用他的衣料做窝的，他的元白。 在意识边缘游离的omega看见他，迷迷糊糊向他伸出手，声音濡湿：“陆曜……” 咬的一字三拐的尾音，活脱脱的妖精，哪里还有半分清明。 陆曜被抑制剂麻醉的那根神经一跳一跳，血液上涌，他看着那点从被子边缘探出来的白皙足尖，闭了闭眼，半蹲下去，伸手握住。 omega体温很高，alpha握到一手软烫，不自觉搓了搓掌心，却分明感觉那只脚在他手心弹了一下。 元白两只手撑着床单，慢慢坐起来，小腿跟着缩了回去，却带得alpha俯下身来。 alpha晦暗的视线盯着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磨了磨一阵阵发痒的犬齿。 omega颈子颤了一下，又要又怕地闭上眼睛，等待着一个落在颈后的撕咬。 陆曜跪在床沿，单手扣住omega后颈，那前所未有肿胀的腺体热烫柔软，一碰到他元白就呜咽起来，勉励克制着才没有攀上他脖子，咬着他嘴唇往上凑。 陆曜揉着那一小块红肿的腺体，放出信息素安抚元白：“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元白埋在他颈间细细地嗅，alpha的气息让他体内躁动的野兽微微平复了一点，他微喘着诚实地说：“陆曜我难受……” 然后他在alpha身上嗅到一点陌生的气息，忽然顿住，那句理所当然的“你帮帮我”就卡在喉咙口。 这是omega的气味。 一个成熟的，陌生的，处在发情期的omega的信息素。 想到那个没有接通的电话，想到不愿透露今天去向的alpha，处在初次热潮期、生理心理都倍加脆弱的omega哽了一下，轻轻打了个哭嗝。 他费解地看着陆曜，眼神透出茫然，又凑上去细细嗅了嗅，确信不是错觉。 “你刚刚去哪了？” 陆曜安抚地摸着omega短短的发根，看到他眼睛里脆弱的水光，低声解释：“我去帮司长一个小忙。” 这听上去不像撒谎，元白点点头，又似懂非懂问：“司长……长得好看吗？” 天地良心，他烧糊涂的大脑里哪里分得清司长指的是谁，满脑子就只有陆曜身上居然有别的o的味道。 他不可以有别人。他是我的。 初次热潮期的omega偏执无比，占有欲催使他把自己整个人塞进陆曜怀里。 他那么软，那么热，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地和alpha贴合在一起，还不自觉微微弹动。 陆曜搂着怀里软趴趴的小熊，脸涨得通红，手背青筋凸起，气息滚烫，微微垂眸，眉骨下的凹陷投下一片阴影。 他的omega发情了，却在这个时候，问他另一个alpha长相如何。 占有欲几乎让他当场变色，陆曜深呼吸，几乎是恶狠狠、斩钉截铁道：“很丑。”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6 元白怎么会对那个傻逼感兴趣，明明被他抱着，却想着别人？ 司长在办公室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很丑？ 元白下意识高兴了，但转眼他又觉得不对，omega有丑的么？ 长得丑的omega…… 他迷迷糊糊中又感到很罪恶，自己居然因为陆曜说一个omega长得丑而高兴。 陆曜在心里给司长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就听见元白又纠结地小声问：“司长他，性格好吗？” 陆曜气道：“很差！” 陆曜因为生气，手上就有点失了轻重，惩戒似的在元白颈上揉了一把。 元白身体也难受，心里也难受，呜呜地睁着满是水光的眼睛，生气地看着陆曜，控诉道：“他又丑性格又不好，那你还喜欢他？过分！” 还欺负我，更更过分！ 热潮期吃醋的小孩，是没有道理逻辑可讲的。他也不需要道理，不需要逻辑，只需要全心全意的爱。 陆曜被他的眼泪搞懵了，慌乱伸手去擦，却被元白躲过去。 omega使了点劲，加上alpha的配合，硬是把人推倒了。 陆曜向上瞅着他，只听元白充满委屈的声音：“……我不管你喜欢他什么，反正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有我！什么alpha天性移情天生花心我不管，你只能是我的！” “不是……”陆曜瞠目结舌地想解释，“元白，元白，宝宝，我什么时候喜欢……” 然而元白打定主意不想听他讲话了，低下头认真研究他的扣子。 这话必须得讲清楚，陆曜一把抓住元白的手坐起来，一边把他抱过来细细亲吻，一边解释：“宝宝，你在想什么？司长是个alpha，我怎么会喜欢他？” 元白不信道：“那你身上的……” “……”陆曜终于明白了什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做任务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别傻，元白，我是你的。” 陆曜说一句，便亲吻他一次，从额头一直到脚踝。 “爱你。” “你要什么都可以。“ “全都是你的。” *** 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夜里陆曜抱元白去洗澡，在浴室呆得时间有点长。体力透支加上热水的抚慰，回来之后元白很快睡熟了。 陆曜看一眼元白睡梦中仍不忘勾着他的小手指，唇缓缓上翘，腾出一只手发消息。 和王女士说了元白在他这，让她别担心；又和母亲说元白现在没事了。 他没有提热潮期的事，觉得元白可能脸薄，并不想让母亲知道。王女士确实大大咧咧没在意，但是陆母身为omega，几乎是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没说什么，但过了会发了个邮件过来，又说要记得喝水。 第二天早上，陆曜翻着邮件，元白睡梦里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朝他腿边挨了挨。 alpha摸摸他额头，见他眼皮乱动，估摸着也快醒了，起身想去看看早饭，但元白紧紧攥着他的手。 陆曜索性抱着裹在薄毯里的omega一起下楼，反正整个家里只有他俩。 到了楼下厨房，元白有些半梦半醒了，陆曜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他。 元白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惺忪道：“早……” 外面的雨还在下。 天已经亮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7 “早。”陆曜抱着他在餐桌边坐下，那里放着阿姨准备好的两份早餐。 水果，牛奶，煎蛋，沙拉土豆鸡胸肉……嗯，比较像健身餐。 还没意识到昨天发生了什么的omega在陆曜怀里动了动，突然面色古怪。 陆曜看着元白脸皮一点点变红，不动声色把水杯递给他：“渴么？” 元白渴极了，又急于掩饰羞耻，匆匆接过水杯，大口灌下去。 然后他发现嗓子也很不对劲，有种唱完ktv后声嘶力竭的疼，就跟扯着嗓子喊高八度喊了十个小时似的。 元白试着“啊”了两声，终于沉痛地接受了他嗓子叫哑了这个事实。 陆曜看着埋头装鸵鸟的omega，忍不住亲一下他后颈上的咬痕。 还好，陆曜想。 他就生怕元白一觉醒来，因为太过羞耻，故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先吃早饭。”陆曜把盘子拉近，元白昨天晚饭没空吃，嗅到早餐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可与此同时，那些糟糕的画面也一个个涌上来。 元白，呆了。 他手抖了一下，扶着桌沿试图站起来——腿软。 撑着身体想换一个位子，结果一挨到凳子，脸都白了。 怀疑人生的omega最后还是坐在陆曜腿上被喂着吃完早饭的。 “你要好好休息。”陆曜把人搬运回楼上，在两间房之间犹豫，暗戳戳朝自己的床挪了一步——他昨夜已经把房间规整回原样了。 元白抓住他衣袖，严肃地摇了摇头。 陆曜看了眼自己的床，终究还是把元白送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元白总觉得，他那眼神里似乎充满了遗憾。 元白趴在床上休息，情绪归于平复，身体的种种症状就全出来了。 放纵的代价很可怕，虽然说omega天赋秉异……奈何这个alpha，天赋更加过人。 元白心不在焉翻着笔记本，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的alpha存在感实在惊人，元白屡次感到灼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道：“你干嘛一定要在这里待着。” 陆曜一怔，反应很快：“你不想看到我？” 母亲发过来的《omega热潮期护理手册》里分明强调，omega在热潮期后非常敏感，如果alpha标记完就走人，很容易给他们带来被抛弃的感觉，严重的可能会造成终身的心理阴影。 陆曜定了定神，心想他决不能冒这个险。 “我想陪着你，你可以装作我不存在。”alpha的声音有些微苦涩，一个alpha，不被自己认定的人需要，其实相当受挫。 元白捕捉到了陆曜的那丝委屈，只得缩回去，嘟囔：“那，那随你。” 其实他怎么可能讨厌陆曜在旁边，只是—— 现在一看到陆曜，他就觉得哪哪都疼。 呜呜呜。 中午，云收雨霁。 元白窝在软垫里给妈妈打电话，语意含糊：“我我过几天再回去，还有我想请几天假……” 王女士大惊：“宝贝啊，你的声音怎么啦！” 元白轻咳一声，早有准备：“那什么，我有点咳嗽。” 王女士不疑有他：“那宝贝你要好好吃药，天天量体温哦，多休息快快好起来！” 元白带着欺骗妈妈的罪恶感深沉地挂了电话，失落地想：我不是个好孩子了。 唉，王女士真是个傻白甜。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8 另一边，王女士带着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欣慰感愉快地挂了电话，转头朝旁边一起喝早茶的陆母眨了眨眼。 …… 元白在陆曜家趴窝了几天，陆曜白天上学，晚上回来和他一起吃饭，元白看着陆曜刷题，自己翻他旧笔记预习。 两人相处有些小心翼翼，都绝口不提那晚上的事，为了集中注意力，学习倒是非常专心致志。 一时间，陆家内部充满了学术的氛围。 元白前桌的女生给他分享课件时提了一嘴班级群，元白好久没点开了，心血来潮戳进去看看，就在无数刷过去的信息里准确地瞄到了“陆曜”两个字。 保送k大？ 元白赶紧点开链接看，确定是真的，慢慢舒出一口气。 高三太苦了，这个消息出来，陆曜是不是就可以解放了。 他等着陆曜回来和他宣布好消息，但他等啊等，从晚饭等到熄灯，探出个脑袋看，发现陆曜还在看书。 “陆曜。”元白实在忍不住，问他，“你保送的事，不打算聊聊吗？” 陆曜笑了下：“你知道了。” 元白隔着几米，有些困惑道：“我听说拿到保送名额，就可以不去学校了的。” “嗯。”陆曜翻过一页书，淡淡道，“但我还是会参加高考。” “嗯？” “高考只有一次，体验一下不是什么坏事。”陆曜道。 元白有点懂了，点点头：“所以……你……” 陆曜如果要参加高考，就一定会全力以赴。他的高考成绩……他们的高考成绩，都是有很多人盯的。 他们这种高中生偶像团体，很容易被嘴对未成年人有负面影响，形象健康至关重要。而陆曜一直担着团里那个学霸人设，他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因此压力更大。 元白有点心疼。 他垂眸想了想，走过去，揽住alpha的肩膀，很大哥地问：“都保送k大了，想要什么礼物？” 陆曜合上书，侧眼凝视元白半晌，不说话。 元白被他看得有点慌，努力不往后缩：“你生日也快到了……” “嗯。”陆曜随口道，“你送的，都喜欢。” 哪一次他都是这么说。也是真心实意。 元白知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地问，过去他不知道，现在明白了。 他喜欢陆曜看着他露出那种纵容的神情。 人一感性，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容易干坏事。 干坏事的元白，满足了得到奖励的人，冲动地牺牲了自己。 * 【最近有没有曜白的消息哇？】 【问就是没有，没有，没有。】 【曜骑白菜集体变孤寡老人，儿子儿媳啥时能想起来回家看看？！】 【呜呜呜，儿子还记得打打广告，儿媳已经完全忘记微博密码！】 【呸，谁跟你儿媳妇儿！！！！想娶我崽崽不打六位数聘礼还敢口嗨？】 【白菜姐姐来了，不要激动，你咋知道我没打过六位数聘礼？[图]】 【卧槽土豪，曜白排面……】 【呜呜呜太有钱了，本贫穷白菜眼泪从嘴角流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499 【……可以，姐姐继续嗑不要停[微笑]】 【笑死，金钱的力量，可以使剽悍如白菜低下高贵的头颅】 正主很忙，无心营业，going家各路粉丝为了排遣寂寞纷纷团建，江湖上没有曜白，但处处都是他俩的传说。 另一边，洛凛频频在采访和个人社交网络上向元白示好，也聚起了一小批邪教cp粉。 起初曜白粉不care，觉得就是为了宣传，但过了快半年还这样，是不是就有点…… 嗯，反正不大舒服。 洛凛颇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意思，一门心思钻研各种表白方式，弄得人闹不清他是没出戏，还是真有那个意思了。到后来不光是粉丝猜，连陈西蓝都打电话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洛凛居然就大方承认：“确实是那个意思。” 此话一出，立马哗然——陈西蓝是在上一个著名综艺节目的时候打的电话，问题是主持人要求他问的，本来只是做个效果乐一乐，哪知道洛凛居然就承认了。 当红演员，又是年初在大爆戏里演同性对手戏的，这一曝光热度可想而知。 元白销假去学校第一天，就被这从天而降一口锅砸得眼冒金星，被媒体堵在校门口，寸步难行。 他身体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闪光灯晃得眼前一阵阵眩晕。 “元白你对洛凛对你表白这件事怎么看？” “你们是否在剧组就有超出友情的发展？”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些闻着腥味而来的媒体像苍蝇一样亢奋往前蹿，校门口乱成一锅粥。 元白忍着晕眩，扶起在他面前被撞倒的初中部男孩，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没事吧，急着往这边冲的狗仔不小心脱了手，一个话筒直直向他面门砸过来。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但那个话筒没有砸到他脸上——无数直播画面都记录到，话筒好像突然在半空中失去了动力，直直掉到了地上，砸中冲得最快的那个狗仔的脚，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但除了抱脚跳起来骂娘的倒霉蛋，没有一个人关心话筒。因为镜头里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消失在媒体和公众视野里很久的人。 陆曜从校门走出来，只穿一件白t，书包随意挂在肩上，他没什么表情，冷冽飒拓，走到元白身侧。 无数记者虽然下意识跟着他移动目光，但仍然举着话筒，枪炮一样指着被围在中心的元白。 元白也看着他。 陆曜就语气很平常问：“走不走啊？” 元白点点头，陆曜就握住他手腕。 周遭一片吸气声。 第121章 门口围了许多人,普通人根本寸步难行,但谁也没怀疑过陆曜为什么能来去自如。 他向来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让出一条道。 赵妍带着人来迟一步,公司的车匆匆停在学校对面，女人高跟鞋都甩掉了，一把打开车门，临时从公司调来的几个保镖下了车,这才疏散出一点空间。 赵妍远远瞧见陆曜和元白在一起，稍稍松了口气，忙挥了挥手。 陆曜一手按在元白后背,弓着腰大步带他走出狗仔的围堵,朝马路对面走去。 后面闪光灯一片，拍照声没有停过。 元白被塞进车里,赵妍抚了抚胸口,忙告诉他事情经过。 “……总之你最近上学公司会接送，不要一个人出门。”赵妍手机一直在响，她努力按下烦躁,一手给老板回信息，道,“我和洛凛经纪人那边联系，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这事是他们惹出来的，他们得自己收拾好！” 元白晃了晃脑袋,赵妍一着急声音就会变尖利,他原本就有些眩晕,现在更是头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0 赵妍兀自喋喋不休，忽然听见清冷声音打断：“先别说话了。” 她摘下墨镜回头，这是辆十一人座的面包车，几名牛高马大的保镖敬业而憋屈地并肩缩在最后一排，她的两名成员坐在中间，一个正揽着另一个的肩，慢慢将他的脑袋搁在自己大腿上。 赵妍眼睛差点从眼眶蹦出来——不是因为元白躺在陆曜膝盖上这件事，讲真这很常见，她也不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经纪人，大风大浪看多了的。 让她震惊的是衣服牵扯间露出的元白肩上一块可疑的痕迹。 她虽然把爱情献给了事业，但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个天天和明星桃色新闻打交道的兼职公关部总监怎么会不认识传说中“蚊子咬/过敏/毛囊炎”的痕迹？ 一只大掌果断遮住了她过于热烈的视线，陆曜认真把元白的衣服拉好，给他按摩穴位。 赵妍：………… 陆曜专心致志给元白按摩，似乎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泰然自若，光明磊落。 赵妍木然看着枕在队长腿上如同回到巢穴一般的主唱，手机一响，一通电话打来。 “赵姐，那边联系上了说热搜他们负责撤，让我们配合一起降热度——” 赵妍缓缓将墨镜推上去，从那二人身上收回视线，咬牙继续工作：“先辟谣！” 公关犹豫道：“我们提了，但是他们老板好像不愿意发这个声明……” 赵妍气绝。 老实讲洛凛不知道那是公开场合所以说出来，不能全怪他；这个事结合情境，让他辟谣也确实和强行说盗号没有什么区别。 但就算是“明知是假”的辟谣，该发也还是要发！ “让他转告他们老板，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赵妍冷静下来道，“而且他们老板也不是只对自己负责，也要对他们整个团队负责，平心而论，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吗？” 难搞。 赵妍吐出一口气，抓起手机看热搜，洛凛那边撤热搜速度倒是很快，但她想等的澄清迟迟出不来。 倒是自家刚刚在校门口的闹剧上了热门，赵妍精疲力竭地点进去，视频很晃，像是路人拍的。 她看到元白被围堵，悬着心；看到陆曜及时出现，稍稍放松；再看到陆曜握住元白手腕，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祖宗，您就不能直接上去揽着他吗？后续的行动都可以解释为队长对队友的保护，但是这个拉手就果断很暧昧啊！ 网友的关注点总是相似的，下面留言的都集体变成了土拨鼠。 【啊啊啊啊啊崽崽受欺负了！真的可怜又无助，还好有哥哥在呜呜呜】 【嗑得我如痴如醉，这就是正牌吧？喜欢他就保护他鸭，光惹麻烦还得你喜欢的人收拾烂摊子，我看这喜欢谁敢要：）】 【拉手，扯怀里，男友力爆棚！曜哥不愧是你】 【国民cp才是真的，某些合演了一部剧就以为自己是真命的人能不能有点数？？？】 【1，最近蹦跶得太狠早就微妙了，还有邪教是真的气】 【再不辟谣我要拉黑他了……】 赵妍捧着手机，忍不住思考她辞职后能不能还得起房贷，忽听后排手机响。 元白闭着眼睛往书包的方向摸了摸，陆曜把他手机拿出来，正要塞他手里，突然顿住。 他注视着屏幕上“洛哥”的来电显示，指尖在挂断的屏幕上方悬了片刻，微微敛眸，滑向“接通”，放到元白耳边。 “元哥，我是洛凛，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的错……” 元白听出是他，想坐起来接电话，但陆曜的手指仍然磋磨着他的顶心，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竟然按得很有一套，搞得他有些眷恋那只手，颇为不想离开。 陆曜望着窗外，不去看元白脸上神色，只听到omega接电话时仍然温和的声气。 alpha唇抿成一线。 洛凛拿着手机的手是抖的，他被经纪人和表叔围攻得心烦意乱，一面对为元白惹来的麻烦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又在绝望中隐隐生出一点点希望，那种赌徒一样的心理。 他不敢说出来的心情，现在元白知道了。他是怎么样一种态度呢？ 然而元白一开口，他的心就凉得透彻。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1 他既不欣喜，也不尴尬…… 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嗯。”洛凛喃喃道，“是假的……元哥，我是开玩笑的，给你带来麻烦真是对不起。” “没事。”他听见元白用平常一样的语气说，“向大家说清楚就好了。” 元白挂了电话，全程闭着眼睛，随手把手机丢到一边的椅子上。 额前的温热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开了，omega眼睛微微睁开一线，左右扫了扫，趁赵妍不注意，捞起陆曜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脑门上。 陆曜回神，有些好笑，又觉得可爱可怜，忍不住伸指捏了捏他鼻尖。 这番互动落到偷偷从墨镜上方观察后视镜的赵妍眼中，简直犹如醍醐灌顶，让她一瞬间想起了无数被自己强行忽略的细节。 台前台后，种种不对劲的迹象，现在联系起来…… 草。 * 元白靠坐在自己床上，一边喝牛奶，一边和陆曜视频。 “今天那个……” “学习里……” 他说着学校里各种事，陆曜听得仔细，但答得颇为牛唇不对马嘴，根本心不在焉。 元白扯了扯随手抓到的一只公仔的耳朵，犹豫问：“陆曜。” “你是不是……” “生气了？” 陆曜翻了一页书，随口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洛凛对我表白啊。”元白又揪了一下熊耳朵，分析道，“虽然你曾经说过‘只吃omega的醋’，但根据你的种种表现，我初步判断这个吃醋模块应该是已经自动升级了……” 他元白，曾经是一个对陆曜说的所有话都深信不疑的男人。 可是陆曜，有前科啊。 他还说自己最讨厌omega来着，后来还不是一抱着他就激动过度。 不可信，不可信。 作者有话要说：alpha的嘴，骗人的鬼 第122章 陆曜埋首书本,没有第一时间答话,只是捏在手里的笔杆啪嚓一声，断了。 半晌,他仓促抬起头道：“元白,和我……” 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场合不对,声音戛然而止。 元白歪着头看他,不解：“和我什么？” 陆曜摇摇头：“没什么。” 他让元白早点睡觉，关掉视频，扔了书，起身走到窗边。 月色很美，深绿的草坪一路铺向远处,虫鸣声中，夜风游荡,鼓起合欢树的枝叶。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远洋的电话。 “奶奶，我想问您要一样东西。”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2 洛凛方及时出了声明，然后花了大力气降热度。 公关部和赵妍聊起来,说起那小子这次花了不少钱，可能把一年的片酬都搭进去了。 “活该。” 赵妍哼了声，道：“他年纪是小,但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这么失智。” “不过后来他怎么又那么爽快答应澄清了？” 公关没在意：“团队压力嘛。说起来,陆曜和元白在校门口和狗仔的冲突现在热度也蛮高的,要不然我们推一把，帮着把洛凛那事儿按下去。” 赵妍嚯地抬头：“千万别！” 公关有点困惑：“啊？换成我们自己的热度不好吗？” 赵妍嘴角抽了抽，一字一顿：“我可不想再出一个声明，澄清他们俩没有在谈恋爱……” 洛凛那事热度再难压，那也是假的、假的！ 而那俩，呵呵。 赵妍踩着高跟鞋上楼问图图要加薪去了。 今年陆曜的生日会没有办，临近高考，粉丝也很乖，安安心心等哥哥结束这段紧张的征程。 但生日会不办，不等于生日不过。 元白每天写完作业，睡觉前都会搜一搜生日礼物的创意，但总觉得不是那么合适。 他也想问问别人的意见，可是在学校里不行，他心虚。 问队友？也怪怪的…… 元白想来想去，决定虚心请教他最可靠的盟友：他妈。 王女士在沙发上看电视，元父在她旁边给她剥瓜子壳，嗑了一把。 电视里女主正和女配扯头花不可开交，手机亮了王女士也无心关心，扫了眼就递给元父： “帮咱儿子参谋参谋。” 元父这下可来了兴致，摩拳擦掌：“参谋啥？白白终于打算开始考虑高考填志愿的事了？” 哎，他就一直说艺考什么的不靠谱，做偶像能做几年？还是正经上个好大学好专业，最好是硕博连读…… 望子成龙的元父满怀期望地去看屏幕。 儿砸：妈，我想了十天了，还是想不到该送陆曜什么礼物。 儿砸：他十八岁生日被我给毁了，这个十九岁的生日，我一定要给他留下难忘的回忆。 儿砸：但是想不到该送什么，妈妈~你帮我想想好不好 儿砸：[可爱] 王女士看的时候，元白还只发了第一条。她要是看到后面，女主角就是猛虎下山把女配掀翻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的。 元父看着手机，酸得牙痒。 我儿子居然为了陆曜这家伙……主动卖萌！ 要知道，元白从八岁起，就对王女士坚持不肯改口非要叫他宝贝这件事非常不开心。 如果元父知道十八岁的元白对只大一岁的陆曜叫他宝宝这件事接受良好，大概会更加怀疑人生。 元父一个钢铁直A，这辈子只绞尽脑汁给王女士送过礼物，但无论他送的什么，老婆都是笑眯眯亲他一口说好高兴。 是以他也给不出什么精彩的建议。 元白纳闷地看着母亲的回复，只觉得她语气中带着二分敷衍，三分心塞，以及五分寂寞。 元白还是去某知识网站上提了问。 “送男朋友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好？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3 这个小号因为上次问alpha把衬衫放在枕头底下意味着什么的问题多了一些关注，因此这次很快就有人来回答。 【我去，小可爱，是上次那个alpha升级成男朋友了吗？我吃了一吨的柠檬……】 【先rua，然后正式回答题主：如果是那位的话，何不多送几件衬衫（】 也有一些正经回答问题的。 元白从各个回答上掠过，最后视线停在某个没什么人气的回答上。 【什么都不缺的话，就看对方是怎么样性格的人了。如果是比较缺乏安全感的话，最需要的可能是一个承诺；alpha一般占有欲都很强吧，很容易吃醋，不如干脆主动一点让他套牢，绝对惊喜~】 元白想了想，好像是挺有道理的。送礼物就是要投其所好，对一个醋量惊人的男朋友，也许展露爱意和占有欲，会是最好的方法。 元白暗戳戳拿出了他的黑卡，做了一系列的布置，决定在陆曜生日当天准备一个私密而不失浪漫的求婚。 同时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中心机场，一位头发花白，西装革履的老人拎着密码箱上了去陆家的车。 “小少爷。” 管家将箱子推过来，他不像陆宅这边的人看着陆曜长大，言语间比起随意和关爱，更多的是恭敬和规矩。 陆曜向他道谢：“辛苦您跑一趟。” “重要的东西，太太不放心。”管家精神矍铄的脸上有了点笑，朝陆曜点了点头，“既然安全送到您手里，那么我就先回去了。” 陆曜目送他离开，视线落到密码箱上，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是一枚通体翠色的碧玉扳指，清澈，无杂色，拈在指尖一晃，清光流转。 alpha淡淡看着它，这是家族权力的象征，也是他从来不关心的东西。 但现在这玩意儿在他这变得重要了。 因为他打算用它来求婚。 元白恶补了一通关于求婚戒指订婚戒指以及结婚戒指的知识，最后还是云里雾里。 “还是循序渐进吧。”元白想。 关键是一次性买那么多他也买不起…… 最后他还是选了一对简单独特的素面白金戒指，还很套路地请人在戒指内侧刻上了两人名字的缩写。 元白揣着戒指去见陆曜，跟揣着两只兔子似的，心怦怦直跳。 他还没跟谁求过婚呢，这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充满新鲜感的元白来到了陆曜家，彼时陆父陆母已经在儿子的再三叮嘱下快速吃完生日蛋糕出门遛食，将空间留给两个小朋友。 “这是非常重要的场合。”陆曜严肃对爸妈说，“你们不到我发消息千万别回来。” 换了别人家父母，可能会有孩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伤感。但陆曜的爸妈不是一般人，他们就差把“搞快点”写在脸上了。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陆父皱眉叮嘱。 “记得录像！”陆母出门前还高声回头喊。 陆曜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捏着小盒子在指尖转了两圈，遥遥看见熟悉的身影蹬着自行车晃过来，迅速把盒子塞回口袋里。 元白觉得挺意外，陆曜过生日，陆家上下怎么冷冷清清的，别说派对，他连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 不过装饰得倒是很到位……元白停下车，看着从门口起铺满客厅大束大束的白玫瑰有些茫然。 他订购的服务包括这项吗？ 陆曜推开了门，两个人注视着彼此，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均有一丝紧张。 “嗨。”元白朝里面探头，“怎么叔叔阿姨也不在吗？” “他们临时有事出去。”陆曜若无其事地向里让了让，元白一动，拎的小盒子里就哗啦哗啦响，他忙把那个红色的盒子从纸袋里拿出来，递给陆曜。 “送你的，生日礼物。”元白换了鞋，见陆曜毫不犹豫立刻就拆礼物，手指蹭了蹭裤缝，视线转向那些花，随口道，“这些玫瑰……” “喜欢吗？”陆曜闻言抬眸，深深看他一眼。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4 “当然，它们很漂亮。”元白怔了下，片刻后觉得有些奇怪，这应该是他送给陆曜的花吧？怎么却反过来问他喜不喜欢。 还没等他想明白，陆曜已经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盒手工饼干。 有GOING的团名，有天勤的校徽，还有他们小时候一起看过动画形象，当然，也有小熊。 “我，我做的。”元白小声说。 陆曜道：“我很喜欢。” “等一下一起吃。”元白添上一句。 陆曜挑眉，注视着元白小心地穿过白色的玫瑰丛，他跟在他身后。 天花板上装饰了很多花里胡哨的气球和丝带，极大地中和了陆家现代极简性冷淡的气质，元白仰着头看了会，陆曜又问：“好看么？” “好看！”元白的小学生审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欣赏地夸赞。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样礼物。”元白看了眼时间，笑眯眯道。 “什么？”陆曜顺着元白视线望向门外，一辆车缓缓停在门口，两名身着制服的青年到后备箱卸货，不多久推着一辆小推车从坡道上来。 两名年轻的员工动作娴熟地布置着餐桌、器皿、燃具，丰盛的新鲜食材一一摆放好。 “好了。”工作人员离开后，元白吸了一口空气里香浓的巧克力味，晃了晃杯子对陆曜道，“生日快乐！” 白瓷锅底下开着火，逐渐融化的黑白二色巧克力各占一半，搅拌勺轻轻一划，搅动出馥郁的浓香。 透明的餐桌铺着白色桌布，各个碗碟里放着切成小块的新鲜水果，又或者草莓樱桃等等；有些碟子里是水果干碎片、金箔、小曲奇；还有各种糖果、脆片、用于冷却的盛满冰块的大盘子。 巧克力火锅。 陆曜被元白按着乖乖在椅子上坐好，看着元白霸气地从小推车底部掏出一个小音乐盒，拧开放在桌子旁边，又抽出一大把漂亮花束。 陆曜垂眸，无声轻笑。 元白抱着那一大捧花，脸都被挡住了，认真说：“给你的。” 陆曜说好，接过去。 然后alpha神奇地从桌子底下变出另一捧花，郑重道：“给你的。” 元白看着花，感动然而不明就里：“谢谢，但是……你过生日为什么要送我……”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就瞪大了。 陆曜起身站直，紧张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迅速单膝跪下。 “请和我结婚。”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白白：我觉得我被抢了台词！ 第123章 这和元白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他计划了台词,计划了走位,设计了场景，唯独意想不到的是求婚对象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由于过于意外，大脑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真相并接收到开心,而这一秒的停顿在alpha眼里,就是不知几个世纪的煎熬了。 元白低着头,和陆曜目光对视,触到对方视线里一闪而过的紧张。 陆曜手心前所未有地出了汗,声音也有些不稳：“你……你愿意吗。” 事后陆曜妈妈反复回放这个片段的时候，都想吐槽她儿子的表现实在是太逊了。没办法，陆曜拒绝了反复排练，大概是觉得这句话只能说给一个人听。 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alpha仰视着他，将装着戒指的小盒子展开。 元白心猛地跳起来，天啊，这个眼神。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5 “愿、愿意。”元白掠一眼就受不住了,陆曜在搞什么,他这个样子就是对着嘤国女王求婚人家都有可能会答应的好吗？？ 但陆曜眼里一瞬炸开的喜悦,他愿意用随便什么东西去交换。 元白结结巴巴地说着愿意，十分别扭地伸出手，注视着陆曜垂眸小心地给他戴上戒指。 别扭是因为不习惯。 毕竟是第一次被求婚。 那颗碧玉指环漂亮极了,不过似乎有一些大——元白懵逼地看着陆曜也愣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地把空出一圈的指环从他无名指上拿下来…… 耐心地,一个一个手指的试,最后稳稳当当地在元白的左手拇指上安了家。 这也算是波大型求婚场景了,元白默默想。陆曜这个戒指显然不是定制的，不过这种玉指环本身有一定的厚度，日常戴的话似乎也只有拇指合适。 陆曜小心地调整着位置，然后在指尖亲了一下，这才站起来。 影视剧里面的求婚好像都要标配一个抱起来转圈，元白发誓他就想了一下，没有要实践的意思。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很珍惜地抱了起来，陆曜抱着他，像小孩子抱着绝不肯被人抢走的心爱的宝贝，又不敢用力，又不舍松开。 “我好高兴。”陆曜说了好几遍，“我是你的了。” 这个家伙。 元白有些想笑，他发誓陆曜心里在说的是反过来的话，但嘴上却偏要调换一下顺序。 为了什么，为了照顾他“omega敏感纤细脆弱害怕被甩的神经”吗？ “嗯嗯。”元白惯着他说，“我是你的了。” 陆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迟滞了，连带着呼吸都停顿了一下。那副被击中的样子显得有几分难得的傻气，但元白觉得简直不要太可爱。 就这么激动吗这个家伙。 要是他知道自己原本打算求婚的话…… 思路被再一次的拥抱打断，alpha摸摸他后脑勺短短的头发，微凉的唇隔着贴纸轻轻碰了碰他的腺体。 他们之间的标记连接已经很深了，只是因为条件限制没能彻底标记，一点点触碰乃至于没有触碰紧紧通过信息素触角的勾缠，就能获得灵魂相合的愉快体验。 落在他腺体上的亲吻非常轻柔，情感远远多于欲望。 omega微微睁眼，拍拍陆曜的后背，摸到满掌心的潮湿，他出了这么多汗。 “陆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桌上是色彩鲜妍的水果，热巧克力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空调吹得天花板上的气球和彩带轻轻摇动。 音乐盒里长翅膀的小天使在跳舞。 少年青涩疏朗的嗓音说出了他的承诺。 一切被完整地记录下来了。 “好了好了……”元白抱怨着推推他肩膀，“亲我一脸口水……” 他原本打算说说自己本来打算求婚，结果被陆曜抢先了这件事。 “啊！”元白手脚并用忙乱地从桌子上挣扎下来，转头抢救他的巧克力火锅，“可以了可以了，赶快吃！” 新鲜草莓裹上一层香甜的白巧克力，再沾一层坚果碎，放到冰盆里冷冻凝固，咬一口，酸甜和新鲜融化在舌尖。 元白是这样想的：陆曜喜欢甜食，而他喜欢火锅，所以在吃巧克力火锅的时候求婚，是相当完美的安排了！ 少年哼着歌，嘴角上扬，叉子挑中一块黄桃，放入黑巧克力中翻搅，眼一抬却发现陆曜定定地看着自己。 好像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元白奇道：“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陆曜拈起一块元白手作的饼干，漫不经心道：“下饭。”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6 这个人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alpha把饼干丢进嘴里，元白随意瞥了眼，突然吸了口气：“你你你等一下！” 然而还是晚了一点，alpha的牙差点把嘴里硬邦邦的金属物崩开。 陆曜面色古怪地将东西吐出来，用餐巾擦了擦。 泛着冷光的金属圈在他指尖转圜，内侧刻着清晰的：LY。 陆曜彻底怔住。 “这是什么？” 元白看一眼，专心地低头弄他的叉子，含混道：“就是一个戒指……” “这个戒指里有我们的名字。”陆曜客观地指出。 “嗯，那就是一个里面有我们名字的戒指。”元白嚼着他的巧克力黄桃，神态轻松道，“字面意义上来讲的话，就是这样。” “它在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里。”陆曜敲了敲那个盒子，开始依次掂量每一块饼干的重量，“这个礼物是你亲手做的饼干。” 元白咽了咽喉咙，手肘撑在桌上，脑袋偏了偏，默默看着陆曜探索饼干盒。 alpha很快找出了他认为很有嫌疑的一块，不想却是一只小熊饼干。 陆曜的大掌把小熊饼干托在掌心里，真是显得大的更大，小的更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萌感。 元白好心道：“你想就掰开来看看嘛。” 陆曜沉重地看着它，半晌没下去手。 “我不吃……小熊饼干。”陆曜十三岁时就如是说过，也的确信守承诺，再也没吃过那个牌子的饼干。 元白一直以为他的不吃是不喜欢那个口味，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不吃这个形状的食物…… 元白想了想，十分善解人意地从alpha手里拿过饼干，掰开，把内容物放回陆曜手上，自己则把光荣牺牲的小熊愉快地吞进了肚子里。 陆曜摊开掌心，将两枚戒指放在一起。 LY YL 一大一小的两枚戒指，是天生一对。 “元白。”陆曜缓缓开口，眉梢微挑，“你送我戒指？” 元白摸了摸拇指上的指环，肯定道：“你也送我戒指啊。” “不一样，我那是……”陆曜细细摩挲着两枚素金戒，轻笑，“我是在向你求婚，宝宝。” 元白瞅瞅他，不作声。 陆曜：→_→ 元白：←_← 陆曜：……？ ！ 元白道：“我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可是被你抢先了。” 他稍显失落：“戒指我挑了好久呢。” 陆曜如遭雷击。 元白看他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留着吧。”他说，“现在既然用不着了，留着当结婚戒指好了。” *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7 【爱豆们集体高考的时段，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就等着六月了，小道说高考结束立马开巡回有几分真？】 【求世界巡回，给海外粉丝一点福利！】 【这次开足场次好不好，1/300的概率我再也不想感受……】 【但是曜哥电影的宣传怎么办？】 【不影响，正好去哪里巡就去哪里宣】 【沉寂一整年，该出来营业了哥哥！】 【他出来正好元白高三，补上团的曝光，不过两个人暗地里竞争就会更厉害了吧。】 【他俩关系不是很好吗？】 【……】 【他俩小时候好过，后来疏远了，现在就是普通同事吧。】 【上热搜闹绯闻越凶，他俩关系越微妙，避嫌感重得都能溢出来了~看cp不能看表面，要看细节啊大哥，能给你看到的都是营业啊营业！】 【这么说倒也对，不过好可惜啊，明明是娱乐圈好难得一对竹马竹马，硬生生渐行渐远了（。）】 【每个时代只能有一个传说……】 …… 六月中，盛夏如火。 烈焰炙烤着学校门前长长的柏油路，门口停满了车，陪考的家长躲在树荫下或站或坐一片一片，地面漏下无数金晃晃的小圆斑。 直到下午四点半，天悠悠转阴，浓云遮住了太阳，给了快要中暑的人们一点清凉。 不远处的小校舍，已经放暑假的幼儿园将学校腾了出来，给即将升高三的学生补习。 元白咬着笔杆子看着腕表出神，笔尖一滴墨滴下来，晕开在书页上。 陆曜应该做完卷子了，在检查答题卡。 自习课，老师有事出去了，学生们便慢慢活泛起来。 闷热的天突然转阴，树叶沙沙响。 有人开了窗，快活地小声叫：“下雨啦！” 南城的夏季，下一场阴凉的雨，的确值得兴奋一场。 桌上的书被吹得哗哗翻页，元白深吸一口带着雨腥气的微凉空气，飞速把书塞进包里。 “白白，这一题能不能帮我看……”回头的前桌女生声音戛然，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翻书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学校大门前，绽放着一朵朵各种颜色的伞花。 “叮——” 伴随着尖锐的铃声，又一年的高考落下了帷幕。 元白喘着气，敏捷地跳过小道上杂物堆积成的围栏，外套顶在头上疾跑几步。 校门口停了太多车，他看不过来，又转身向校门里探头。 人太多了，他戴着口罩，衣服遮住轮廓，不那么显眼。 就算陆曜出来也看不到我吧。 这么想着，元白冷静了一点，决定还是先去找找陆家的车。 雨下得有点大，制服虽然质量好，也不是完全防水的，他发梢湿透了，开始后悔怎么没借把伞。 “同学。”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接着光线一黯，肩膀一热。 他被一件展开的雨披罩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8 元白微愣，侧眼向上，看到一个轮廓熟悉的下巴。 胡茬很青，有两天没有认真刮过了，但仍然好看得让人想亲。 一滴雨水沿着他的下颌落下来。 四周没有人关心他们，两个为了对方淋雨，正被大号劣质雨披罩住的傻小孩。 元白将雨披举高高，悄声说：“陆曜。” 他眼神里写着他想干什么，所以陆曜低下头，在无数穿梭的路人身边，在一只随手买来的大号雨披里，顶着噼里啪啦浇下来的雨点声。 和他湿漉漉的小熊，交换了一个吻。 第124章 陆曜高考后第三天,就是《第二人生》的首映礼。 电影同时在国内和北美上映，观众口碑上佳,票房走势喜人，成为卢桓升手上全球票房最高的电影。 不几日，GOING开巡演前,《芭莎》的慈善夜官宣了今年来助阵的明星,陆曜和元白都在。 慈善夜从来星光熠熠,今夜的阵仗更是前所未有,天王影后齐聚,文艺界大佬云集。 大佬来是给活动提咖的，而小年轻们则是以能收到邀请为荣。年初《王子》大爆,洛凛出道十几年首次收到邀请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问元白去不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打算抓住晚宴的机会向元白道歉。 出于种种原因考虑,元白和陆曜隔了整整一个小时出发去现场。慈善夜红毯除了最后是大佬压阵，其余顺序都是随来随走，于是早早到场的元白成了第一个走红毯的人。 四周围满他的粉丝,尖叫他的名字,不能带灯牌就都用手机软件滚动LED的他的名字。 夏天的下午五点半,天是大亮的，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云挂在天边，慢慢被染成晚霞的颜色。 而陆曜来时夜色已经聚拢。 洛凛走过红毯时，四下安静得让主持人都感到尴尬,元白的粉丝、GOING的粉丝有种同仇敌忾的意味，不约而同地收了拍照的手，一言不发甚至拒绝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只有少数电影粉和路人给了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年初时对“弟弟”的火热是全然不同了。 洛凛面色如常，很有风度地和人们打招呼拍照，和主持人寒暄。只是在看到元白的签名时，签字笔的笔尖不经意抖了抖，字也就写偏了。 洛凛站在主持人身边，随意聊了几句，便隐隐听到引擎猛兽的轰鸣，接着刚刚静寂的人群哄然喧哗起来。他转过头去，看到自己的来处，红毯的开端，沉沉的夜空被车灯照亮，一辆烈焰颜色的性能怪物停在那里，流畅剽悍的车型让人目眩。 然后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一米九多的身高，身形挺拔，英俊逼人，唇角微微向下，冷淡而危险。 洛凛还站在台上，主持人身边，他看着那个人走过来，神情好似所有人都欠他八百万，而红毯两侧的人们的不仅不生气，还被他弄疯了。 漫天的尖叫声和拍照声里，洛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转身进了内场。 但运气不会总是坏的，他被领着走到自己的那一桌，远远便看到了元白。 室内空调调得很低，元白衬衫扣子扣的很严，袖口也严严实实，而他身边的女孩正兴奋地和他讲话，吊带鱼尾裙很漂亮，肩上搭着的很有可能正是元白的黑色西装外套。 洛凛心跳很快，他绕过人群，时不时停下来和人打个招呼，脑子里却只机械地打着道歉的腹稿。 “元哥！” 元白和女孩同时抬起头来看他。 洛凛看清那女生，竟然是锦林，突然就隐隐生出一些不妙的感觉。 他吞下那句原本第一句就该说的对不起，硬生生对女生挤出一个笑容：“……锦小姐。” 元白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像是完全没在意之前的事。但洛凛知道是不一样的，因为元白又恢复叫他“前辈”了。 没有那声玩笑般亲切的“哥”了。 锦林并不坐在这一桌，她向元白莞尔一笑，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他——大小姐自然不缺一件御寒的外套。她款款站起来去和她的姐妹团八卦，洛凛松了口气，见这桌其他人没在意，喊了元白一声，准备说出那句对不起。 元白“唔”了一声，正准备侧眼看他，却被一阵喧闹吸引了注意力，然后就再也没转回来。 洛凛顺着他目光看，却是刚刚在室外让他心梗的始作俑者终于摆脱了摄影师们的纠缠进了内场。他走得十分缓慢，因为几乎每经过一个座位都有大佬站起来和他握手合照。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09 活脱脱一出娱乐圈跟红顶白的浮世绘，这个圈子，本来就浮躁逐利的可怕。 但骂它逐利的人，哪一个不曾期望有一天被追逐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元白自己到场的时候没来几个人，于是今天便躲掉了。不过，这场面他也经历过。 自己应付的时候一点都不适应，但陆曜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元白就收起了担心，甚至生出一点看热闹的兴致。 嗯……这个是万盛的谢总，收过名片的；下一桌好像是体育圈的，陆曜怎么谁都认识？ 元白小声嘀咕，被一旁久久不能回神的洛凛听见了。 洛凛心想，他不需要认识，是别人想要认识他啊。 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又来了，洛凛能够确认那个alpha对元白有不轨之心，从拍戏时的种种表现就能看得很清楚。但元白知道么？他是不是一直还觉得陆曜很单纯，并为自己的队友自豪？ 明明喜欢元白，却又装作不喜欢的样子，洛凛觉得这样的陆曜很恶心。 他还不如他，至少他曾经不顾前途地说出来。 这样恍惚着，他憋了半晌，终于在开场表演时找到机会向元白道歉。 “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元白有些尴尬，这桌人挺多，虽然看着都在看表演，他还是有种在公众场合被提到不愿提及的事情的不适感。 洛凛怔了怔，很快道：“那是在电话里，我没有当面说过。” “那是不够的。”其实现在仍然不够，洛凛不安地说，“是我让你遇到了危险。” “只是意外而已。”元白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都忘了这件事吧。” 洛凛盯着他，屏息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元白道：“我没有怪过你。” 洛凛眼神一黯，终于是忍不住道：“那你能继续叫我洛哥吗？” 舞台上的表演结束了，喝彩鼓掌声让他们的对话变得私密安全了一些。洛凛望着对方满溢着灵气的眼睛，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弯眉笑道：“不行哦。” 洛凛愣了愣，仍不甘心：“可是，如果你不生我气的话……为什么？” 元白抿了口水，轻声道：“因为有人会生气。” 他意外地说了这一句，然后自己岔开了话题，引来旁边几位小生加入谈论。 洛凛反复咀嚼着元白那句话，微微失神，忽然只觉得有人似乎盯着自己，那感觉很熟悉。 左右看看，只对上几桌以外，陆曜冰凉的目光。 洛凛浑身一窒，捅入冰水的感觉从脚趾开始向上蔓延，他勉强挤出一个笑，遥遥向alpha举杯。 但对方收回了视线，就没有再理他，更没有碰杯子一下。 表演后《芭莎》主编跟几个大佬轮流主持了一段拍卖，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后面就是舞会。 桌椅被撤掉，主办包下了凯悦顶楼两层，供受邀到场的名流们交际。每次这样的夜晚，都能谈成很多项目，促成很多生意。有老板挖到需要的人，有人找到想要的工作。 元白进场太早，很多人没有和他打过招呼，到了舞会时便人人都来邀请他。他是omega，因此竟是无论男女都有想请他跳舞的意思。 元白只得一一用玩笑推脱过去，最后看实在躲不过，求助式地找到了刚刚落单的影后灵霄，邀请她进了舞池。 影后看起来非常开心，他们这一对看起来太过赏心悦目，引起了不少掌声，站在舞池外喝酒谈生意的也纷纷侧目。 元白有点怵还有点心虚，他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影后笑着打趣他刚刚无助好像惊弓之鸟，她怎么忍心不救，一边在舞池外搜寻陆曜的身影。 撤桌子的时候陆曜似乎去了洗手间，时间有点久。现在聚光灯都在他和影后头上了，要是被陆曜看到，会不会又生气气。 元白现在对掌握陆曜心理很有一套了，所以他很担忧。 然后他眼一瞥，看见了，角落里不知何时出现的熟悉的人影。 一支舞曲快到尾声，元白松了口气，对影后小声说：“谢谢你灵霄姐，我们等下下一支就……” “不跳了吧”四个字含在口中，一个转身再面对刚刚的方向，元白发现陆曜不在那里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0 他茫然间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裙子的女孩拉着陆曜进了舞池。 “……” 影后叫了他两声：“白白，白白？你刚刚想说什么呢？” 元白僵硬地收回视线，破天荒跳错了一个拍，内心恶狠狠地产生了很多不好的念头。 答应得这么爽快…… 还搂得这么亲热…… 陆曜，你行的，你可以。 舞曲变换，灯光跟随着他们，元白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灵霄姐，我们再跳一支吧。” 影后出于关照小可爱的慈爱心理，自然是求无不应的，但是看着对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说—— “可是崽，你现在的表情……” 就……超凶的啊。 舞池里，那两对都超级养眼，内场不允许私人拍摄，但主编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早就叫官方摄影师调好角度，认真记录这画面。 元白和灵霄，陆曜和朱离，不仅仅是画面美，得有多高的讨论度啊！ 最年轻的影帝和最年轻的影后跨越二十年年龄差距遥遥对视，美！ 风头最劲的超一线小生和同龄的国宝级跳水皇后势均力敌，妥妥的新热点！ 同团又传绯闻又传不和的alpha和omega同台竞舞，又究竟是争风吃醋还是不甘示弱？ 一个画面竟有三种上头条的角度，主编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的才智喝彩。 元白第二支舞心不在焉地跳完了，隐没到黑暗中他和影后分开，一直赌气不去看另一束追光，现在也不知道陆曜在哪个方位，只能先闷闷地自己找个地方坐会儿。 他上了台阶，正躲着人打量布局，沿着墙走到一扇玻璃门附近，忽然背后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坚实得像堵墙的胸膛贴紧他后背，汗湿的前胸和后背相贴，纯男性的气息烫得他脖根滚热。 元白心提到嗓子眼，眼前一晃，应该是那人推开了玻璃门，带着他几步下了台阶—— 下一秒，他们就在下半层伸出的花园阳台上了。 那个玻璃门实质上是封着的，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也没人过得来。但显然拦不住擅长损坏公共物品的某个男团队长。 “陆曜！”元白一被放开就生气地说，“你不能这么把我弄过来，里面到处都是人。” 陆曜只是放开他的嘴，仍然从背后贴着他抱紧，解释道：“他们看不到。” “怎么可能，我能看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 陆曜带着元白转了个向，元白望着他们出来的入口，里面灯光时明时暗，能看见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玻璃门打开又关上，那么大的动静，似乎真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这？ 元白迷惑了，脚尖轻轻踢两下陆曜脚掌内侧，不信任道：“不会又是你进化出了什么新功能吧。” 陆曜用鼻音“嗯”了声，哄他说：“不是进化，是开发。也不是新功能，嗯，很早就会了。” 元白想了想自己看过的，不太确定问：“障眼法？” 陆曜憋笑，一本正经道：“还没命名，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元白无言以对，对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陆曜相当鄙视了，又踢他两下，用力却跟哄孩子睡觉拍背差不多。 元白板着脸，陆曜从侧上方观察着他，察言观色：“生气了？” 捏捏他下巴，也被躲开：“陆曜你别搞我。” “为什么生气。”alpha唇角不经意摩擦过他耳沿，omega一阵缩，听到陆曜很过分地用气声说，“因为我和别人跳舞了？” “你还说。”元白特别委屈了，很起劲地指责他，“你一直说你是我的，那你要和别人跳舞，是不是得经过我同意。” 陆曜微怔，轻笑：“对。” 他很干脆地认错：“是我错了，宝宝，我应该经过你同意。”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1 元白原本点了点头，过了会又觉得不对：“不是，你很想跟她跳舞吗？居然还要让我同意！” 陆曜：“……” 他看着元白满脸的“我不允许”，心脏一点点满涨，为着这可爱的，摆在明面上，一点不掩饰的占有欲。 “我不想。”陆曜亲吻他的侧脸，低声说，“那一刻我只是下意识想去舞池里找你，想去你身边。我很快就后悔了。看见你瞪我了，凶巴巴的，很可爱。” 元白听怔了，在心里转圜了一遍陆曜的心路历程，慢慢那点恼意没了，却生出一种淡淡甜蜜来。他很快就不生陆曜气了，又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被亲得也很舒服，于是在他怀里转过来，扳着肩送上嘴唇。 “那是我小心眼了。”元白小声承认错误，“我不生气了。” omega踩着他脚尖在怀里小幅度磨蹭，陆曜眼睛一点点眯起来，遮掩住流动的碎金，温柔道：“宝宝不生气了？” 元白在他胸口摇头，alpha被蹭得咬了一下牙，才重新镇定道：“可是我有点生宝宝的气。” 元白茫然抬起头，很认真问他：“为什么呀。” 如果他还没有被狠狠亲过，现在一定醒悟过来了。 陆曜低着头，抵着他额头，深邃的眼睛望着元白的，缓缓道：“因为我很嫉妒。” “你和一个讨厌的追求者说了很久的话，你还对他笑。” 元白脑子慢慢转起来，终于想清楚自己和洛凛说的那些话，又看着陆曜的眼神，有些急了：“他只是跟我道歉，我没有跟他讲很多话……而且、而且我没有再叫他哥，你说你不喜欢，我都记得的。” 陆曜望着他，缓缓道：“我知道。” “还有，跳舞的事。”元白道，“很多人找我，躲不开……我想着只能躲到舞池里，灵霄姐来过我生日会，我想她应该会帮我一下。谁让那时候你不在。” “嗯。”陆曜又亲亲他，“我知道。” 元白看着他，歪歪头。 “我知道，但是我嫉妒。”陆曜轻轻说，“我想在你身边和你说话的人是我，陪你跳第一支舞，得到人们祝福的人是我，我想你完全依赖我，离不开我，我们在所有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一对，我想你永远在我身边。” 他这么讲话，这么看着元白，元白心难过得要碎了。 这是陆曜第一次直白地讲出他到底要什么，他几乎从不向元白提要求。 “你这个家伙是个骗子。”元白咬着他喉结小声说，“你当初说什么来着？让我不要太喜欢你……你个骗子。” 从玻璃门内透出的灯光照亮这一方小天地，晚风吹得两个人头发乱了，气息也乱了。omega仰头，软红的舌尖卷一下对方的唇珠，看着alpha一下子变得不对劲的眼神笑着认真道：“哥哥想要的都会实现的。” 陆曜就低下头，凶狠地吻他。 场内换了一首曲子，alpha和omega在花园阳台里缓慢地跟着移动着步伐，跳一支属于他们的舞。 不多久，陆曜抬眼朝玻璃门扫了一眼，却见到一位不速之客刚好路过。 alpha眼神转深，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将空间为那人单独敞开一角。 洛凛在舞池里没有看到元白，在周遭漫无目的地寻找，依然没有看到想找的人。 他皱着眉绕过一片片人群，终于在即将路过一扇玻璃门时多瞥了一眼。 不多时，他惊骇地收回视线，落荒而逃。 陆曜漫不经心理了理元白颈后的衬衣领，听见元白说：“刚刚有人在看吗？” “嗯。”陆曜道，“我让他看的。” 以后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第125章 六月末到七月初剩下的时间,GOING所有成员再度聚齐，为世界巡演全身心投入准备。 今年高三毕业的四个人里，谌嘉禾去了南影，祝明羽更干脆地选择了不再继续学业专心工作，Alan则在准备演唱会的过程中接到了埃尔南音乐学院的录取信。 Alan一直没说，直到赵妍提起，成员们才知道。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2 大家虽然有点惊讶，但反应过来过,都为他感到高兴。 祝明羽最吃惊,大叫Alan是个“背叛者”，又问怎么不早说。他当然是开玩笑,Alan拍了他一记，叹了口气：“我找不到机会说。” 本来是成员之间全体聚齐的机会太少,这段时间终于一起准备演唱会了，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就更不想去打破这种合力向上的氛围。 “那明年Alan哥要出国了啊。”曲晓星沉思片刻，“没问题的,哥去国外还可以顺便为我们拓展市场~” “我的确是去探路的。”Alan却轻松道,似有深意地扫了元白一眼，“埃尔南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也能排进前三。如果你们俩也来,正好当我学弟。” 曲晓星认真道：“我不行的,我外语巨烂,我有语言障碍。不过元白哥我觉得可以,上次我看到他英语一百五呢。” 元白坐在鼓架后面一直小心地听，突然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有点怔：“我……” 他刚刚耗了不少体力，正被太阳照着，一滴汗爬过侧脸挂在下巴上。 陆曜默默把落地电扇扛了过来，对着他吹。 “没想好吧？”谌嘉禾温和地插了一嘴，“元白唱歌好演戏也好，要去哪里，其实挺难选的。” Alan眉一挑，循循善诱，试图诱拐：“白白，你要知道，演戏更多的是靠灵气。那种填鸭式的科班培养对演戏没有什么好处的。但是埃尔南的话，就很有……” “也不是这么说。”曲晓星向来致力于拆哥哥们的台，见Alan如此有理有据，不由得就变得杠精了起来，“莫扎特四岁就写出了小步舞曲，这说明对于音乐天才来说埃尔南可能也没那么重要——” Alan嘴角抽了抽。 这倒霉孩子。 他轻咳一声，以退为进：“那元白自己再好好想一想。” “其实。”元白慢慢说，“我差不多想好了的，不会放弃做音乐，但我更想去北戏。” 一直保持安静的陆曜迅速看了他一眼。 元白没在意，把鼓槌放回原位，支着下巴道：“陈导还有程哥都是北戏的呢，他们老跟我说北戏有多好多好……我好像成功被安利了。” 大家也并不意外，纷纷就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谌嘉禾若有所思点点头：“北戏确实有点四大之首的意思。” 祝明羽素来无脑吹：“有志向！稳！” Alan顿了顿，终于还是意有所指道：“北戏……好像就在K大隔壁。” 陆曜保送K大，元白就想去北戏？！要不要跟得这么紧啊！ 未来北城校园论坛里，一定是青春炽盛，热闹非凡。 GOING第一次世巡去了十四个地区，回到国内时原定的二十八场已经加到了三十五场，经常同一天日夜连开两个场次。 这种高强度的巡演，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甚至连跟巡回的粉丝都经常吃不消。但每一次，就算观众喊累了，舞台上的六个人也都和第一场一样活力满满。 因为年轻，也因为热爱。 他们开过一万人的arena，更多的是五六万人的巨蛋，而最后回到国内，是能容纳十六万人的国家体育场。 露天的场馆比包顶的室内体育馆更有气氛，傍晚夜幕降临时分，体育场上方的夜空被银白色灯光映亮，无数站在场外听漏音的粉丝跟着他们唱。 元白粉丝站几个没买到票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看到一个抱着元白周边的散粉落了单，就喊她过来玩。 那女生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是附近下了班匆匆赶来的普通白领，年纪不大追星史倒很丰富，很有兴致地和这几个初高中小妹妹聊起了她曾经追过的爱豆。 “啊，xx是真的很有实力，而x团全员都很有才华，不过……” 她眼睛里有怀念的光，初中生小姑娘则是充分地感受到了年代的差异，姐姐追的星里有一半以上她听都没听过！ “xx现在还很活跃呢！不过x团好可惜，在最红的时候散了。”旁边有路过的同样近三十的粉丝附和说，“当年真的很棒呢，这么多年了，歌还是很经典。” 妹子问：“小姐姐，你们为什么喜欢上G团呢。” 真的很厉害呢，看过那么多风景后，生活越来越忙碌，仍然保持热情，重新被新事物吸引。 “我的话，是在他们还没出道的时候就喜欢的。” “我也是我也是！”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3 “我是出道后……” “因为符合当年第一次追爱豆时候的初心吧。”白领女生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花精力追星了，直到看到他们……充满活力，目标坚定的样子。小孩子就很单纯啊，没有什么坏心思，没有因为利益做出一些无奈的选择，那种全心全意的模样真的忍不住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是啊，每个团最好的样子都是开始的那两年。” 女孩听得出神，赶紧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喃喃：“我许愿我团，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 聚在一起，就是最好。 什么多年之后，青春回来了？ 不，请永远不要说再见。 * 陆曜高考709分，选择K大物理系，接下来的四年将常驻北城。 元白坚持说自己想考北戏不是为了陆曜，他绝对一定肯定是因为陈西蓝的长期灌输和程昱期的从旁敲打。 然后在陆曜出发前一周，准高三生元白开始上课走神，烧了开水忘记倒，扔衣服进洗衣机没分色，削铅笔把笔削没了。 王女士从洗衣机里拿出已经自动烘干了的花色衬衫，叹了口气，强行把元白赶出了门。 “去小曜家住几天去。”王女士给元白梳了梳头发，背上小书包，拖上拉杆箱，关上门然后给陆曜打电话。 “阿姨。” 王女士道：“我让白白去陪你呆几天，他状态不大对。” 陆曜顿了顿，丢下收拾到一半的箱子站起来。 “我去接他。您别担心。” 陆曜在红绿灯路口捡到了流落在外的元白一只，拍拍灰领回了家。 出现种种症状自己还毫无意识的omega十分钟后坐在了陆曜的床上，瞅着alpha默默不吭气。 这种时候行动胜于语言，陆曜二话不说，跨上去从后面抱紧，亲亲omega微凉的腺体。 “宝宝，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就不走。”陆曜不在意道，“我陪你复读一年，好不好？” 一直默默死机的元白立刻开机了：“不行！不可以！” 他听陆曜的口气，再转过去看他眼睛，就知道这家伙真是这么考虑过，而且他真的会这么做。 元白一下子就急了，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的高三有多辛苦你自己不知道吗？” 陆曜下巴蹭蹭他顶心，声音从他上方沉沉传过来：“早就想这么干了。” 元白愣愣的：“啊？” “留一级，和你同班。”陆曜沉思道，“很划算。” 元白：“……”那你又为什么没有实施啊？到现在才想起来岂不是很没意义！ 不，关键是，一般人不会这样去考虑问题的。 陆曜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更无言以对：“因为高一级更有利于给你讲题。” 元白看他很久，闷闷道：“你这家伙……” omega被安抚了一会，情绪好到很多，跟alpha讲：“没事的，只是几个月而已。” 他一定会考上北戏的。 元白不想让陆曜因为他分神，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对alpha将会离开他的失落。 不，不止失落，他根本无法习惯，生活中少了这个人。 但他会好起来的，元白想。他可以留一些陆曜的信息素，需要的时候，偷偷藏起来闻一闻他的味道。 实在想念他的时候，还可以想办法去北城见面。 陆曜看见他一定很开心。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4 * 但实际上，并轮不到元白去北城，陆曜留给他的高纯度信息素也从来没派上过用场。 因为陆曜回南城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 元白担忧过的热潮期，信息素紊乱什么的全都没有出现，他现在身体很稳定，因为他的男朋友出现的时间也很稳定。 每个周五晚他从校门口出来，都能等到陆曜来接他。 岑秦刚翻开课本，忽听见前桌传来的一声轻笑。 他摸摸头，抬眼望见一颗漂亮的后脑勺，还有白皙的脖子和整洁的衣领。 男生莫名地郁闷而且害臊起来。 他本不应该老是在意一个同性的背影，尽管这人是个大明星、他弟弟的暗恋对象、珍贵的男性omega…… 但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他性格恶劣啊！ 只是，从几个月之前开始，这家伙的气质，就有些微妙的改变。 让人越来越移不开眼…… 岑秦正看着元白发呆，前面的人忽然转过头来，递给他老师发下来的试卷。 偷看被逮了个正着，omega一双秀美的眼睛透着点促狭问：“怎么，又想借笔记啊？” 岑秦摇摇头，脸却慢慢涨红了。 草，这到底是个什么气质啊？ 而且每次周末过完回来，这种特殊的吸引力就会特别大。 岑秦一开始觉得只有自己变态，后来据他观察，学校里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变态。 元白前桌的女生，是一个cp粉。 所以她日常会关注两个人的动向。 陆曜每周都回南城，就算他全是私人行程，很机密，如此频繁也总有泄密的时候，时间长了还是传出了风声。 元白前桌刷到几次之后，特别自然而然地就把某些事……和某些事……联系在了一起。 一开始，她只是猜测，并大骂自己太过cp脑。 两次过后，她在一个周一盯着元白俯身时胸口的一点痕迹发了很久的呆。 第三次，她看着元白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眼睫上沾的泪珠，脑内浮现出一万个十八禁本子。 第四次…… 她看着手机上的热搜，激动地把手机往抽屉里一塞，出门去操场跑圈。 …… 外界对陆曜频繁的私人行程猜测众说纷纭，而最多也最靠谱的说法是传他有位身在南城的恋人。 这个猜测是有理由的。陆曜从来没有遵守所谓偶像公约，坚称自己不会恋爱；正相反，当记者追问他是否考虑恋爱时，他大方表示自己“已有恋人”。 那天微博再次瘫痪，豆瓣陷入嚎啕，百度热度爆表，朋友圈交通堵塞。 曜骑集体泪奔上天台，然后哭着脱粉一批，极端点的全网黑头像表示抗议。 陆曜女友粉出了名的多，大粉都有不少接受不了决定回家静静的。 然后静了三天，实在受不了了。 陆曜被赵妍连环夺命call，之后正装出席某活动，走了十五秒红毯，女友粉集体仰卧起坐。 “只要不让我知道是谁，谈恋爱就谈恋爱吧。” “这么飒这么我行我素才是我哥啊，虽然酸但是更爱他了。” 既然已经申明并非单身，那么频繁回南城，就很有指向性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5 关于陆曜的恋人到底是谁，娱乐圈津津乐道扒了整整一年，就是扒不出头绪。 GOING的第三年，元白的高三。他像陆曜高三那年一样，隔绝了外界，专心在考学上。 次年三月，艺考成绩公布，元白报考四大，包揽四个第一。 他选择北戏，预定了程昱期和陈西蓝的师弟。 北戏和K大，只隔一道桥遥遥毗邻。K大多青年才俊，北戏多俊男靓女，一道桥连通两校，珺湖边的漂亮园林自然充满了……青春荷尔蒙的躁动气息。 陈西蓝在庆祝元白升学的宴会上喝多了，回忆往昔校园青葱岁月，呜呜呜趴在他肩头哭。 “小元啊，你知道上学的时候有什么事是绝对不能错过的吗？” 元白赶紧抽纸巾给陈西蓝擦眼泪：“您说。” 陈西蓝拍大腿：“是早恋啊早恋！” 元白：“。” 他很沉着地看了一眼陆曜，下一秒陆曜就过来把陈导搀开了：“您少喝点。” 元白顺着陈西蓝哄他：“嗯嗯，我一定会记得的。” 陈西蓝被陆曜扶着去天台上透气，一边晃晃悠悠一边还不住对元白说着平常绝不会说的话。 “洛凛那小子……后来还给你添麻烦没？” “没。”元白跟在后面哭笑不得，陈西蓝酒量不好，地位又高也没人敢劝，以前从不会喝多，哪知道酒后是这个样子。 “他也跑到北戏去了，依我看不一定死心，你多，多防着点。” 陈导絮絮叨叨化身老妈子，元白一筹莫展，陆曜听清了某人的名字，默默捏了捏指关节。 陈西蓝最后还是提前回去了，元白把他送上车，转头撞上陆曜神情，就知道他又开始了。 他们俩最近其实是闹了一点别扭的。元白艺考出分后就知道十拿九稳，正好人在北城，陆曜就给他开了个小派对，喝了点酒。 酒喝完，他们就回到陆曜在北城买的房子。 元白是半夜被猝不及防进入易感期的alpha弄醒的，而那天又恰好是元白的热潮期。 omega被磋磨得死去活来，哭得喘不过气，到最后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更糟糕的是，这次的热潮期不是一两天，而是整整一周。 大量脱水，那一周他们在那个房子里耗去了四桶饮用水。 等到神智清明的时候，元白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嘴上不说，毕竟因为这种事闹别扭还挺……挺不好意思。 但元白现在就很警惕。 看起来正常给亲给抱，但一旦有向不可描述发展的趋势，就立刻叫停并溜走。 元白很乐观，他想的是反正热潮期易感期什么的也还是得来，那么在暴风雨之间，请陆曜和他一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而突然被迫吃素的alpha就越想越歪了。 陆曜神色凝重地看着元白上了家里的车，对他没有半分留恋的样子，掏出了手机，搜索。 “当恋人不再渴求你的身体，这意味着什么？” 然后，某知识网站的答主们，不负众望地给他看了一片青青草原。 第126章 元白高考后的那个夏天,GOING三周年巡演,也是岑惜的re7最后一次为GOING演唱会全程伴舞。他们在全团满十八岁的那一天,在GOING的一场演唱会上官宣出道。 这是第一条发生在GOING三巡途中的新闻。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6 第二条新闻，是Alan在倒数第四场的solo之前才告诉大家的他要出国留学。 尽管早有预感，他的粉丝仍然哭得妆都花了。因为了解偶像想要什么，谁都喊不出那句“哥哥不要走”，但在接下来的歌声里,合唱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本人，Alan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感情，唱破了音。 前两次新闻,都有少数身体比较虚弱的粉丝当场承受不了地晕了过去,可怜的GOING公关部仍然提心吊胆，日日如履薄冰。 “老天保佑，终于挺到最后一天。”赵妍喃喃,“明天开始我要放假！我要去休攒了三年的年假——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公关部老大有点担忧道：“赵姐，去年和前年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赵妍点了点手机屏，得意地把订购的机票给他看,“我要去斯威士兰滑雪。” 老大凑过去看一眼，认可地点点头,郑重道：“去吧，姐，孩子们也长大了,是时候去享受你的悠长假期！” 最后一场从晚上七点开始,十点半结束,比平常的演唱会长半个小时。 这一场会收录并发售，来到现场的各界名流也特别多，而且大多数人竟然是自己抢票来的。 元白看着镜子，正预备抚平衣领，旁里伸出来一只手，熟稔自然地压在他肩侧。 熟悉的体温和气味，演唱会前腺体周遭就隐约有一点的热烫感又变得更明显。元白下意识侧身，躲过想帮他整理衣服的那只手，特别自然地转了个向。 “演唱会结束再说。”陆曜听到元白小声说。 alpha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收回手，握成拳。 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祝明羽陷入沉思，演唱会开始后稍微放下了，等到中场休息时又想起来，略微走神。 曲晓星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哥，你发什么呆？” 祝明羽看着弟弟，神情微微飘忽：“你看到先前曜哥和老幺的动作了没？” “开场前？” 曲晓星回忆了一下，不就是很普通的打情骂俏吗。 说实在的一个团这么久，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开始还捂一捂眼睛，到后来，已经修炼到了可以拿狗粮下饭的地步。 “看到了啊。”曲晓星理所当然道。 他正欲说出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情趣而已”，就听祝明羽沉吟：“我觉得曜哥可能是做错了什么事。” 曲晓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最近队长的确表现得十分小心翼翼。” “搞不好是原则性的错误。” 曲晓星想也有可能，演唱会前元白脖子后面确实有两三个月没有贴过隔离贴了，也没有看到咬痕什么的。 祝明羽又道：“因为信息素一时冲动揍了老幺一顿。嗯，一定是这样。” 曲晓星：……？……？？ 祝明羽继续道：“alpha失控的时候会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当然曜哥最后一定忍住了没揍下去，但老幺还是被吓到了，于是之后一直躲着曜哥，恐惧肢体接触。”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对，一定就是这样的！等演唱会结束，不如我们出去聚餐，顺便帮他们把心结化解。” 曲晓星看着祝明羽，流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Alan在旁路过，轻飘飘捏了一下祝明羽的肩膀：“alpha失控的时候，会对beta和alpha有一定的暴力倾向。” 祝明羽顿了一下，很有求知精神地追问：“那对omega呢？” Alan笑吟吟摇了摇头，走远了。 看着Alan不打算给他答案，祝明羽又转向曲晓星，虚心请教：“我澜哥到底想说什么？” 曲晓星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心地说：“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祝明羽愣了下：“择日不如撞日——” 中场休息时观众席杂音不小，结伴来的人兴奋地交流着感受，独自来的人抓紧时间看手机，去洗手间的人奋力且灵活地穿梭着。 MV在播放，音响里偶尔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没人太在意。 后台。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7 元白匆匆闪进了洗手间，装饰用的金丝眼镜摘下来小心地放在一边。银色的龙头喷出细细的水柱，他低下头，将清水掬起拍在后颈。 水珠溅到镜子上，他掀起贴布的一角，将它整个撕下来。 助理找到元白的小箱子，朝洗手间狂奔，却险些在转角撞到人。 alpha低头看着箱子，一言不发地摊开掌心。 助理顿了一下，默默地把箱子放在他手心。 陆曜推开门，元白正侧对着他，脖颈自然垂下一个优美的弧度，一手紧紧攥着洗手台边缘，一手将纸巾按在颈后。 纸巾很快就湿透了，吸饱的恐怕不止清水。 他屏住呼吸，强忍着那一波过去，呼吸渐渐平缓了一些，腺体依然红肿，不能这样出去…… 要先……隔离贴，然后，保险起见，抑制剂。 就算再讨厌打针也不能拖了。丁哥去拿东西怎么还没有来？ 元白深呼吸，侧眼看向门口，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 alpha走进来，箱子放在洗手台上，摊开。 “时间很紧。”陆曜道。 “我知道。”元白顿了下，似有所感地朝场地的方向瞟了眼，当然除了墙砖什么也看不见。 真危险啊，要是陆曜再早一点来的话，会发生什么真的没法保证。 嗅到他气息的那刻，只想不管不顾地抱上去。 陆曜看一眼元白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瞳慢慢变得深黯，将手掌握成拳收在身侧，离omega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他飞快地选择词汇，划掉那些亲密的，用陌生alpha对遇到麻烦的omega使用的标准用语快速问：“你需要帮助吗？” “隔离贴。”元白不看他，垂着头迅速道。 他大喇喇把整个后颈暴露在alpha面前，白皙的颈子由水滴形的腺体向周遭晕开星状的绯红，腺体边缘更是糟糕，被不小心剐出了一条殷红的细痕。 陆曜看着那伤口，手背青筋凸起，开口便是已经不太冷静的声音：“你过敏。” 元白咬牙：“那抑制剂。” 用抑制剂控制住信息素水平，再用隔离贴就不会难受得厉害。 alpha视线里是元白微颤的胳膊。 “会长不高。”他温柔道。 元白深呼吸，但吸入更多的alpha信息素只能让他更渴望标记，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 他几乎是恼火地抬起头：“那你说怎么办？” 他自认为很凶的神情，落在陆曜眼中，却是一种珍贵的亲昵。 莫名疏远了自己几个月的恋人终于肯伸出柔软的掌心轻轻摁他一下，要他给一个说法。 元白仰着脸，咽了咽喉咙，他熟悉陆曜这眼神。 但即便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陆曜仍然总是记得征求他的同意。 “让我咬一下。”陆曜声音压得极低，“我来当你的抑制剂。” …… 会场内，一片沉默。 十几万人，集体安静得匪夷所思，也许是一项新的世界纪录。 “演出事故？” “嗯？” “我到底听到了什么，我是不是幻听了？！”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8 “啊哈哈哈哈应该只是巧合以及礼貌性的询问吧哈哈哈哈哈哈绝对不会是我想的那样的对吧？” 满场飘着各种震撼的心声。 GOING的四人面面相觑，其余三人只是慌，祝明羽……三观尽毁，需要世界重建。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还保持着说“择日不如撞日”的口型。 终于切断了声音来源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现场导演手抖得快按不准电话。 “赵……赵妍……” 正在准备旅行行程的赵妍哼着歌拿过手机，片刻后，屋内响起了摔手机的声音。 “祖——宗——啊——” 这边赵妍取消了机票，匆匆赶到公司，和加班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那边演唱会下半场如常进行，爆炸性新闻的中心区域还保持着一种表面的平静，而网络已经瘫痪。 各个媒体、相关业内的电话一直响，无数下了班的娱记被主编喊去加班，原本还在抱怨，一听到发生了什么事，全都精神抖擞起来。 GOING的保姆车被堵在了后门，六个人坐在车里，还是他们出道时习惯的座位。 祝明羽沉默朝后看，望着那两人交握的手，恍惚总觉得这个姿势很眼熟。 他拿手机打字给谌嘉禾看，谌嘉禾默默打了一行字给他： “一直就是这么牵的，以前还偶尔拿衣服遮一下而已。” 祝明羽：…… 谌嘉禾看看他怀疑人生的眼神，不忍心地又打了一行字： “只有你不知道。” 又等了半个小时，安保才把情况控制住，GOING没有接受任何一家的采访，保姆车缓慢开走，只留下背后喧闹夜晚，滚滚人流。 元白看着窗外城市夜晚，指尖被陆曜掌心的温度扣住，零点左右街上没什么车，只有路灯和大厦上流转的霓虹，倒影在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点复杂的心绪。 车在红绿灯前停住，陆曜揉揉他的头发：“别想，回去好好休息。” 元白抬手摸摸后颈，深吸一口气，对司机说：“麻烦您再往前开就好。” 右拐是他家，往前一直开是陆曜家。 陆曜微怔，半晌低声道：“也好，你一个人不安全。” 元白默默望一眼他。 两人一起吃了一点宵夜，陆曜煮的红豆汤圆多放了一点糖，暖滋滋下了肚。 元白吃的不多，碗放回去想拿手机刷，还没碰到就被陆曜一把按住。 “先别上网。”alpha道，“你需要先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三个半小时的劲歌热舞，对热潮期将至的omega而言负担不小，特殊时期又尤其容易想七想八，更不应该看网友在争什么。 两人上了楼，交换了一个晚安吻，陆曜亲了亲omega很薄的眼皮，轻声道：“去睡吧。” 他注视着元白拖着有一点迟滞的步子拉开门，蹙了蹙眉，还在想事，已经听到门关上并上锁的声音。 元白关好门，吸了口气，很快洗完澡吹干头发，穿好睡衣出来，蹑手蹑脚走到暗门边，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了听。 然后他拉开门，飞快蹿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连脑袋都缩了进去，被子里黑黢黢的，发丝在床单上揉得凌乱，呼吸有一点困难。 但十足安全。 陆曜擦着头发出来，上身赤裸，习惯性去衣柜那边取衣物，路过床边时无意看了眼，顿住。 他平铺得一丝不苟的被子中间凸起了一团，边缘还露出了一只雪白柔软的小熊耳朵。 陆曜沉住气走近，缓缓将被子掀起一角，顺手掐了把熊耳朵，揉。 当丑小鸭分化成了omega_519 元白蓦地抬头，脸颊红扑扑的，乍一看仿佛跟掐耳朵有什么关系似的。 “陆曜……”他呼吸有点急，声音不满而软糯，“你别这么弄。” 陆曜不动声色放开揉帽子上圆圆耳朵的手，若有所思地问：“那我该怎么弄？” …… 元白终于是睡熟了，被他抱着重新洗澡的时候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再吹干发梢后干脆已经大字形霸占了整张床，睡得很安静。 陆曜放下吹风机，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起身去衣柜后面的保险柜，拿回来一个饼干盒。 盒子里有另一个盒子，丝绒的深蓝色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两枚简朴的戒指。alpha给自己戴上，又给元白戴上，在omega唇上吻了一下，握着他的手也睡着了。 他不需要经常睡觉，但一次长足且优质的睡眠过后精力的确会更加充沛。再次睁开眼睛时，怀里的温度不见了。 陆曜立刻坐起来，左右寻找着，没看到元白的身影。联想到昨夜对方罕见的主动，alpha内心警铃大作，各种缠绵之后新娘落跑的狗血桥段袭上心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戒指，还在。又去看床头柜，没有什么出走信之类的，只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alpha放下了心，端着咖啡下楼，途中因为太满不好端小心地喝了一口，很香。 餐厅的窗边，元白坐在那里，手边放一杯牛奶，正对着电脑忙活什么。 陆曜走近，看见他在编辑一条微博，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短短一句话很纠结的样子。 omega察觉他来，神色如常地和他讲话，指尖还在认真敲键盘：“你觉得这么写可以吗？” 陆曜站在他身后，低头看一眼屏幕，落到两人戴着戒指的手上。 “当然。”陆曜随口道，“再配张图。” GOING！元白：一不小心早恋了，这是我男朋友……GOING！陆曜 转发100万评论100万赞1290万 GOING！陆曜：[图]不止//GOING！元白：对不起！一不小心早恋了，这是我男朋友……GOING！陆曜 “有好长一个假期！” “先休息几天。”咖啡杯和牛奶杯轻轻碰了一下，“带你出去玩。” “真的，那我要去……” 座钟敲了敲整点，亲爱的人在身边。他们一起吃完早餐，回楼上补眠，偌大的一层只留下餐厅桌上的笔记本安静地显示着屏保。 画面中间，alpha的大掌温柔地握住omega的指尖，拇指圈拢，无名指上的戒指泛着低调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