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岛30天》 001 旅程之始 这是一片迷人的碧海蓝天。一艘游船缓慢地在大海上行驶,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浪不停地拍打着船底,眼前是被游船快速行驶溅起的层层白雾,炽热的阳光映在上面,隐约还能看到一道小小的彩虹,整片大海被阳光照耀得波光粼粼。 此时,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站在船头甲板上。他身姿挺立,似乎正在享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但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目光深沉,遙望着远方,似乎心里藏着什么心事。 这个男人叫龙飞,今年三十岁,他剪着利落的平头,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露出了小麦色的肌肤,以及紧实的肌肉,这样的身材引得旁人侧目。而他两道浓黑的眉毛微皱,嘴唇轻抿,目光微沉的样子,却令人轻易不敢靠近。 他独自一人沉默地看着这大海的风景,充耳不闻身边甲板上的追逐和吵闹,如同一尊雕塑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叹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勋章。 这枚勋章在他手心里,沉甸甸,犹如千百斤重。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的记忆:在一个偌大的礼堂中,下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和他一样身着绿色军装的军人,他们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领奖台。而军区司令员站在台上,郑重地用话筒宣布:“现授予雪狼特种大队龙飞同志,一级英雄勋章!” 紧接着,台下响起了一片如潮的掌声,穿着军装的龙飞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走上了领奖台。他身后是一片五星红旗的背景,此时红旗上的那一抹艳红仿佛更加鲜艳,缓缓响起的国歌响彻了整个礼堂。 龙飞自豪地挂着这枚勋章,对着军区司令和下面的战友们敬礼。 这是令龙飞一生都值得骄傲的事情,这是属于一名军人的荣耀。 他紧紧地攥着勋章,手上的指节开始泛白,像是要将这勋章嵌入手心一般。 这勋章,不止属于他一个人,还属于她。 龙飞目光如炬,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的思绪回到了三个月前,湖南地区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他们部队被派去抗洪救灾。洪水蔓延冲垮了附近的村庄,他和战友们忙着转移群众,忽然,他的身边传来一个喊声:“啊!有人落水了。” 他转身一看,只见奔流的洪水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个老人家,在洪水中浮浮沉沉,眼看就要沉下去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从岸上跳下去一个身影,朝那个落水老人游过去。 那是方若琦,龙飞认得出她的背影。他没有多加犹豫,也随着跳了下去。 两个人很快游到了落水老人的身边,并将老人拉到了一间房子旁边。 “小琦,你没事吧。” “没事。”方若琦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她其实,是他的心上人。两个人相识相恋有一段时间了,是部队里公认的一对儿。他们已打算好,今年内就择日结婚。龙飞不希望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却在这时,在洪水的冲击下,房屋变得摇摇欲塌。 “不好。我们得赶紧回到岸上。”龙飞着急地说道。 刚说罢,房屋便倒塌了。一根房梁从上方掉落,正朝他砸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方若琦一把推开龙飞。那房梁轰隆地砸到了她的头上…… “小琦!”在奔腾的洪水中,龙飞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方若琦牺牲了。 当时龙飞也不幸被掉落的房梁砸伤了肩膀。医生说,他的手臂虽然可以正常使用,但是从此不能再进行太过于剧烈的运动。 这对一个特种兵而言,无异于噩耗。 因为手臂的伤,上级特批他提前退伍,他也不得不离开部队,离开他可爱的战友们。 他永远记得离开军营的那一天。烈日灼灼,他背着沉重的背囊行走在操场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在操场旁边的训练场,战士们正在进行艰苦的科目训练,看着大伙儿矫健的身影越过各种障碍物,听着他们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呐喊声,龙飞的心有种不可言语的忧伤。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他还和其他战友一样,在这片训练场上挥洒着汗水。而现在,他却要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了。 “龙飞!”一声熟悉的呼唤,唤住了他的脚步。 龙飞回过头,只见他昔日的战友们此刻正齐刷刷地站在操场的另一边注视着他。他们的队长,眼神中所包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敬礼!”在队长的带领下,所有的战友‘唰’地站得笔直,然后向着龙飞的方向敬礼。 那一刻,龙飞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敬礼。 操场上,是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阳光洒落下来,将这个画面永恒的定格。 一旦成为了军人,无论身在何方,军魂不死,他便永远都是一名光荣军人。 回想这一幕,龙飞不禁眼底泛红。 游船继续行驶在碧波荡漾的大海之上。这是一片陌生的海域。几天前,龙飞参加了一个新马泰旅游团,旨在散心。目前在这条不大的游船上,几乎全是旅行团的人。这个国内旅行团的人数并不多,大约十几人。而他们的目的地,是附近一个有名的旅游小岛巴厘岛。 由于旅途有点漫长,旅行团的人大多坐在甲板上休憩,沐浴着这温暖的阳光。 站在龙飞旁边的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生。这少年一点也不爱搭理人的样子,从进旅行团以来就一直戴着一副红色耳机,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网游。一开始,龙飞还以为他是跟父母一同出来旅行的,结果,这几天下来,他发现这少年居然是独自一人。 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出国旅游,龙飞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勇气。 而站在栏杆边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姓陈,男的大约33岁,女人约莫30岁。这是一对结婚七年的夫妻,龙飞曾经听他们跟导游说过此次旅行是为了庆祝结婚七周年的。不过,这对夫妇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夫妇之间少了一种亲密,反而依然保持着相互间的彬彬有礼。 遇见龙飞看过来的目光,陈先生立即礼貌地点点头。而龙飞以微微颔首回应一笑。 如果方若琦还活着,他和她应该也会像眼前这对夫妇一样恩爱吧。想到这儿,龙飞的心又如同刀割,仿佛心在滴血。他猛地晃了晃自己的头,试图驱赶这种悲伤的情绪。 这时候,一个年轻男子搂着一位美女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那美女面孔姣好,身材火辣,类似王思聪最喜欢的网红脸。而年轻男子显然是一位有钱的公子哥,从他的打扮服饰就可以看出来。他的手指戴着一只卡地亚钻石戒指,估价大概也要几万块钱。 但是,这人性格颇为嚣张跋扈,只见一个正在甲板上玩耍的小女孩从他身边跑过时,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结果被他嫌恶地推了一把。 小女孩手中抓着的皮球被他撞丢,眼看就要滚进海里。小女孩不管不顾地去追那只滚远的小皮球,一直跑到了栏杆边。 “小心!”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龙飞快步跑过去,在小女孩落水之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同时弯腰去捡那只皮球。那只皮球只有手掌大小,龙飞轻易就捡了起来。但一个不小心,他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勋章却掉进了海里。 龙飞没有多想,将小女孩和皮球赶紧交给身边那个玩网游的耳机少年。 少年刚刚莫名其妙地摘下耳机,便听到眼前的男人对他说道:“照顾好她!” “啊?!什么?我?!!!”少年突然间被赋予重担一般,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安安分分地抱住小女孩,生怕辜负了龙飞的嘱托。 而此时,龙飞已“噗通”地跳进了海里。 耳机少年看着龙飞扎一个猛子便跃入水中,在海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喂,有人跳海了!”搂抱着网红美女的那个公子哥儿立即大惊小怪地喊起来。 然后一脸戏谑地搂着身边的网红美女向甲板走过去。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跑到了甲板上凑热闹。 旅行团成员们扶着栏杆,只看到海里有一团水泡,正漾着一圈圈的波纹。 “怎么回事?”旅行团的导游小姐急忙地赶过来问道。如果这团里有人出意外了,她可是要被开除的。也可怜这导游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经验并不多,哪里想到会出这种事。 “是自杀吗?”人群中,有人轻轻地问了这么一句。 刚刚被龙飞所就救的小女孩的妈妈也急忙跑了过来,然后一脸惊魂未定地伸手抱紧她的孩子。她方才听说有人落水,抬眼便看到女儿不见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掉进水里了,便疯也似地跑了过来。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这位大意的母亲才算松了口气。 “不是。”戴着耳机的少年一边答着,一边将小女孩交还到她母亲的怀里,说道:“那个人好像有东西掉下去了,所以跳进海里去捡。” 听了这话,大家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耳机少年的身上。他似乎对成为焦点有些不适应,羞赧着脸低下了头。 不过很快,大伙儿的视线又回到海面上。此时的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来是否有人在水底。 “不会淹死了吧?”船上有人担心地说。 “不会的。他可能会游泳。” “不过,跳进去的是谁?”又有人问。 “是一个大哥哥。”耳机少年这时又回答道,他皱眉想了想,然后说道:“他……高高壮壮的,有点黑,全身都是肌肉。”他简略描述了一下龙飞的外貌,其他人一下子明白是谁了。毕竟,像龙飞这种体格的人在旅行团里是很显眼的。 本来有些担心他的人也就放心了。有人这才想起跑去驾驶舱,让那位印尼籍船长先把游船给停下来。 接着,大家一边围观,一边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我看那家伙身体挺壮,有可能学过功夫,游泳这种事应该难不倒他吧。” “身体壮也不一定就会游泳吧。” “敢跳肯定就会游嘛。” 这么说着,大伙儿也就安静地趴着栏杆等待。 其实也没谁打算跳下海去救人。 002 水下怪影 而此时,在平静的海面之下,龙飞正在幽暗的水里摸索着。他越游越深,但是无奈海底的光线很差,越往下,海水便越浑浊。海浪翻涌,海底明明灭灭的光线令人看不真切,龙飞瞪大了双眼,他只觉得眼睛开始发胀发酸,在海水中浸泡的时间太长,眼睛被海水灼得生疼,但是龙飞无法顾及痛疼,依旧不懈地在昏暗的水中搜索着。 勋章掉下来的位置应该就是这儿。可是,要在这种环境下找到那枚勋章,谈何容易。说是大海捞针一点不为过。明知是这样,龙飞仍然执着地寻找着。因为那勋章代表军人的荣耀,他必须要找回来。 这片海底比想象中要浅一些。越往水底去,水温就越凉,光线也就越暗,乃至于游到底下时,已经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了。在没有任何照明条件下,要想找到那枚勋章,基本不可能。龙飞也意识到这一点,越发的沮丧和失望了。他虽然水性很好,但是也不可能长时间地待在海底。 算了,回去吧。龙飞心里这样说道。他已经做好了寻不回勋章的打算。虽然这是方若琦用生命换来的。 却在这时,龙飞正打算向上游去,忽然发现他正下方的水底游来一豆微弱的亮光,在昏暗的海底明明灭灭地闪着光。 这是什么?龙飞心中生疑。 他正困惑着,下意识地便向那亮光游近,刚游过去,就见一只大约有五六十厘米的一条鱼游了过来。这条鱼长相颇为古怪,头上还长着一盏类似照明灯一样的器官。那微弱的光芒正是由鱼头的‘灯’所发出。海底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龙飞心中不禁啧啧称奇,他正感叹着,忽然发现,在那条鱼游过的地方闪过一道亮光,正泛着微弱的金属光芒。 噢!是他的勋章! 只见它正好卡在了海底的珊瑚石的两侧夹缝中,若不是刚刚那鱼头顶上的亮光,他还真看不见。 龙飞立即游了过去,将勋章从珊瑚石的夹缝中拿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失而复得,让他内心极为激动。 他握着勋章,开始往水面上游去。 突然—— 水里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正在浮潜的龙飞猛地一停。他感到背脊有些发凉。是他的错觉吗?他刚才好像发现水里有其他人。龙飞静心凝神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可耳边除了缓缓流淌的海浪声,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难道是游船上的人也跳进海里来了? 龙飞猜想着。 可是,又不太像…… 却又此时—— “嗖”的一下,那个不明的影子从他的身后掠过。速度之快,根本不像任何人类游泳的速度。 是鱼吗? 鲨鱼? 想到这种吃人的海中生物,龙飞就觉得体内的血液在冷凝。 必须赶紧浮上去!如果这片海域有鲨鱼,那他就九死一生了。 不敢多想,龙飞火急火燎地往上游,根本没敢观察身边的情况。不过,在上浮的过程中,他一直觉得有双阴邪的眼睛在水里偷偷观察着他。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怪物的瞳孔!紧紧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见鬼!这海底,有点诡异呢! 龙飞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急于逃离水底的心情也更加迫切了。 幸好,龙飞浮出水面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还好有惊无险,刚刚一定是他想的太多了。 而站在栏杆边的团友们看到他出现的身影,不禁发出一声欢呼:“噢!他游上来了!” “快把绳梯放下去,把他拉上来!” 有热心的旅行团团友将绳梯放了下来。龙飞正要游过去时,忽然,那个被他救了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双眼,指着他声音糯糯地说道:“咦?叔叔,你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龙飞全身血液如同凝固,比之前在水下令他产生的恐惧此时更甚,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四肢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龙飞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心底却涌上了一层惧意。 童言无忌,连小女孩都发现了水底下的那奇怪生物吗? 不过,船上的其他人却没发现异常。小女孩的妈妈笑着批评她的女儿:“蕾蕾,那只是一条鱼。” 原来小女孩叫蕾蕾。她这次旅行是跟她的妈妈一起,貌似没有爸爸的影子。这应该是个单亲家庭吧。 “那条鱼挺大条呢。是鲨鱼吗?”另一个团友说道。 “不像鲨鱼啊。我好像看到它长着四肢呢。” 这位团友的话立即引来了他人的嘲讽。“你有病吧。海里生物哪有长四肢的,你以为是美人鱼吗?不对,美人鱼也只是长着双手而已,它没有脚,只有尾巴。” 船上讨论得正热火朝天,完全没有人察觉到龙飞已经一脸苍白。 是的,水底下有奇怪的东西!那个人说的也没有错,跟他看到的一样,那个黑影确实好像长着四肢。 龙飞拼了命地朝绳梯游过去。当抓住绳梯,他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逃命似地往上爬,三下两步便回到了船上。 直到那一刻,他才觉得一身轻松,龙飞喘着粗气,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刚刚在海底被泡得冰凉的四肢百骸开始渐渐回暖,龙飞也开始慢慢镇定下来。 团友们见他的脸色不对,都围了过来。 “小伙子,你没事吧?”有人问,看到龙飞的脸色苍白极了。 龙飞咽了咽喉咙,“没……没事。”他摇了摇头说。 其中一个人说道:“可是我看你脸色很差啊。” 龙飞勉强笑了笑:“不碍事,只是刚刚……累到了。” “来。小伙子,快喝点热水。”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将随身携带的暖水壶倒出一点热水,递给龙飞。 “谢谢你。老人家。”龙飞真诚地表示谢意。 而刚刚的那个年轻的导游小姐拿着一条毛巾,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皱着眉对龙飞说道:“先生,披上毛巾吧,小心感冒。”说完,便主动将毛巾搭在了龙飞的肩膀上。 龙飞点了点头,低身说道:“谢谢。” 刚刚围着龙飞的团友们此时已经散去,甲板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吵闹和喧嚣,唯有龙飞,心事凝重,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盘腿坐在甲板上,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平复心情。 作为一名特种兵,最重要的就是克服内心的恐惧。很快,龙飞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他将勋章放回口袋里,开始思索方才在水底下的遭遇。 他想,那可能真的只是一条鱼。 是他想多了吧。毕竟,在水底下那种幽黑的环境中,一个人独处,很容易会浮想联翩。这一点也不出奇。在医学上,这属于幽闭恐惧症的一种。 而龙飞和船上的人都没有发现,水底下那一双古怪的眼睛,正悄悄注视着这条游船。 紧接着,游船缓缓启动。 它驶去的方向,并非巴厘岛。 而是一片未知的海域。 003 死亡三角洲 在离游船接近一千公里的雅加达,某酒店大堂。 两个男人急匆匆地走到了前台。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看起来大约有40岁左右的年纪,体态偏胖,两道浓眉微微皱着看起来十分严肃。另一个比较年轻大概只有25岁的样子。身材也偏瘦些,他的皮肤白皙,长得略有些秀气,此时目光微淡,紧紧地跟在年纪稍长的男人身后。 而那位年纪稍大的男人走向了前台,他一言不发,先是对着服务生掏出了证件,然后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说道:“我是来自中国的刑警,我姓林,这位是我的搭档小李。我想询问一下,是不是有一支来自中国的旅行团住在这儿。” 服务生打开电脑,说道:“我可以帮您查询一下,请先告诉我旅行社的名字好吗?” 林刑警微皱着眉,说道:“名字是春盛旅行社。” 服务生在电脑上查询了片刻,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先生,春盛旅行社的旅行团确实曾经在我们酒店入住。” 服务生的回答令这名中国刑警精神为之一振,他赶紧问道:“那旅行团的人住几楼?” “不好意思。”服务生报以歉意的微笑:“那个旅行团已于今天早上退房。” “什么?”这下可糟糕了。林刑警的脸色一滞,他赶紧又问:“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实在抱歉,旅行团的行程我们酒店无从获知,还请你咨询一下旅行社吧。” 听到服务生的回答,林刑警这才想起似地,他立即回身,急忙说道:“小李,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国内的公安局,让对方马上查出旅行团的行程安排。” 那个叫小李的警官点点头,开始联系国内的公安局。 不消片刻,小李便走了过来,对林刑警说道:“林队,有消息了,他们说这支旅行团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巴厘岛。他们将乘船前往,在两个小时之前,旅行团的导游曾经打电话向旅行社汇报所有旅客都上了船,一切顺利。” 林刑警点了点头,他抚着下巴凝重道:“那也就是说,旅行团此刻正在大海上。” “林队。那我们怎么办?”小李有些焦急地问道。 林队不假思索,他一边走向酒店门口一边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机场,必须赶在旅行团到岸之前,将那个危险人物抓住。” “明白了。我这就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订从雅加达飞往巴厘岛的机票!” 两个人急匆匆地截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往机场。 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危险人物,其实是一名杀人逃犯。此人在国内杀了一家五口,在警方察觉前已经潜逃出境,正好躲进这旅行团里。所以,中国警方马上派出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队长林越与他的手下小李出境进行秘密抓捕。所谓秘密抓捕,就是不想引起外界注意,在嫌犯察觉之前将之逮捕。如果走漏风声,便会被嫌犯察觉,那么恐怕会对整个旅行团游客的人生安全造成严重的威胁。考虑到旅行团的安全,所以警方经过研究决定,这次的行动只能秘密行事。 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个人潜伏在旅行团里,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这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会作出什么样的举动来。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提醒旅行团的人有所防范。但目前,与旅行团的人根本联系不上啊。 此时的大海之上,游船还在大海上不断航行。海浪声翻涌,夹着呼呼的风声以及令人听不真切四周的声音。 “嘟嘟!嘟嘟!” 那位年轻的导游小姐站在甲板上,手里攥着手机。她的脸上浮现一些迷茫和失望。 “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她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龙飞见状,解释说:“这儿是海上,没有手机信号。如果要联系岸上,可以找船长。这条船肯定有通讯设备的。” “哦哦!”导游小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感激地看着龙飞,“大哥,你懂好多东西呀。” 龙飞尴尬一笑:“导游小姐,这是常识吧。” “也对吼。”导游小姐略显尴尬,伸出手挠了挠脑袋。看她这样子,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一点儿也不靠谱。龙飞不禁问道:“导游小姐,你看起来经验不多啊。”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带出境团。”导游小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以前带的团都是国内的。” 听到这话,旁边的陈太太偷偷跟陈先生说:“这导游没啥经验,我们不会有事吧。” 陈先生安慰她:“不会的。我们只是来旅行,能有啥事呀。” 这对夫妇的窃窃私语被龙飞听到了,他笑道:“凡事总有第一次嘛。我们得对导游小姐有信心才行。” 受到鼓励的导游小姐十分感动,她看着龙飞,向他伸出手:“大哥,谢谢你的支持。我叫辜星月。” “我知道啊。”龙飞一边伸手,一边说:“刚进团的时候你不是介绍过自己吗?” “也对吼。”辜星月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丫头,看起来是迷糊型呢。龙飞心里想着,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这时,那个搂着网红的富二代走了过来。他有些没好气地喊道:“导游小姐。” “怎么了?王先生?”辜星月问道。 这名富二代叫王奕汕,家庭富裕,据说他爹是某房地产老总,身价数十亿。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王奕汕平时自然染上了纨绔子弟的恶习,吃喝玩乐不算,还喜欢学王思聪泡网红。而他此时搂抱的美女叫卓柔,是某直播平台很受欢迎的主播。这两个人这一路的旅途中,经常一边观光,还一边玩直播。要不是这海上没有网络,说不定他们还在直播中呢。 王奕汕劈头盖脸就问辜星月:“喂喂喂!不是说好三个小时就到吗?怎么还没看到巴厘岛的影子啊?” “对吼。”被这么一提醒,辜星月也低头看了看手表,确实快到三个小时了,而此时船只仍在茫茫大海上,根本不见任何陆地的影踪。 这有点不寻常啊。龙飞也在想:按照正常的航速,这艘船应该已经快接近巴厘岛了呀。 “去问问船长!”龙飞现在有些怀疑,这条船是不是偏离了航道。 结果还没等辜星月跑去问,那位印尼籍船长却先从驾驶船里跑了出来。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样子,对甲板上骚动的旅行团,那位船长先是不搭理,只是拿出了望远镜,然后站到栏杆上,像航海时代的水手一样尽量站在高处翘望远方,然后,他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印尼话,但是谁也听不懂他说的话,不过听语气,似乎情况有些不妙。 “快去问问咋回事啊!”王奕汕催促辜星月说道。 其他团友也应声催促道:“是啊,导游小姐,快问问船长发生什么事情了。” 辜星月便走过去,用英语询问那个印尼船长。随即,这支旅行团便获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条船果然偏离了预定的航道。 “我艹!”听到了这个消息,王奕汕破口骂道:“什么破玩意!这船长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连方向也能弄错?” “弄错就弄错了呗。”那个耳机少年倒一脸的无所谓,“只要重新调整航向不就行了?无非是多走了几个小时而已。” “就你多嘴。”被一个黄毛小子插嘴,一向孤傲的王奕汕满脸的不爽,“滚一边去。” 被人怒斥,耳机少年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并不打算和这个富二代争执,只是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了。 龙飞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说:别理那个白痴。 耳机少年看着龙飞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龙飞点点头,然后向着辜星月走过去,跟她说:“就算偏离航道,那个船长也不至于如此惊慌失措。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听罢,辜星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马上又向那位印尼船长询问情况。 结果对方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诉了辜星月实情,这次就连辜星月脸色都不太好了,龙飞见状,立即上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辜星月结巴道:“船……船长说,我们的船误入了一片海域。这片海域被当地渔民称作死亡三角洲,平时渔船是绝对不会靠近这儿的。” “死亡三角洲?” 004 暴风雨来临 这个名称,听着就充满诡异气息。一时间,船上的团友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骇人的寂静。胆小的辜星月这时已面如土色,其他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人们的视线随即转向那一方。这片大海看起来十分寻常,在澄清的天空下泛着蔚蓝之色。偶尔可见一群鱼影从水底下游过。 这真的是死亡三角洲吗?这番美丽的海景却丝毫跟死亡气息扯不上关系呐! 而那位身材瘦小的印尼船长依然表情显得十分紧张,他瞪大圆鼓鼓的双眼,如同见到可怕的事物一般,作出眺望远方的姿势。他用英文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说:“天啊!这是连死神也不敢靠近的地方啊。我们怎么会来到这儿!” 听语气,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随即,船长从栏杆上跳了下来,他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像得了一场痢疾。龙飞差点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但念头一转,却问道:“我们怎么会偏离航道呢?” 船长抬着头看他,这位船长此时眼瞳中居然闪烁着一丝绝望,哭丧着脸,这种情绪很容易就传染给他人。“我也不知道呀!”船长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此事甚怪,因为他都是按照卫星导航图航行的,不应该有错才对。 “说不定。”一个戴茶色墨镜的男人插嘴道,他倚着栏杆,完全没有其他人的惊惶与恐惧,依然表现得悠然自得,还叼着一根雪茄。他说:“卫星导航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人们很依赖的卫星导航,确实有不少失误的事例。譬如汽车上的导航,就会把车给引进沟里。还有现在很普遍的共享单车,明明用手机查找,却死活找不到那辆预约好的单车在哪儿。这一点,相信很多人也有体会吧。 忽然此时,船舱里的一个水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这船上除了旅行团之外,就是印尼船长和他的印尼水手了。这个水手看起来年纪很小,不到20岁,皮肤因为经常晒太阳的缘故,呈现一种健康的黝黑色。他的身材微瘦,但是身高比船长稍微高一些。他喜欢赤着脚,这大概是渔民们的生活习性,因为连印尼船长也是光着脚丫。在这船上,这水手应该算是二把手了,龙飞经常看到他在船长身边跑来跑去。这时,年轻水手跑了过来,他指着远处的海边,叽里咕噜地对船长说了一串印尼语,船长闻言,霎时脸色一变。谁也不知道水手说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惊魂失色,总之,船上又叽里咕噜地朝水手交代了什么。那水手便迅速地跑回了船舱。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让大家伙都一脸懵逼状,一点儿搞不清状态。 听不懂印尼语的龙飞马上不解地问辜星月:“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负责带队的导游辜星月也赶紧上前去,这才得知船长刚才让水手回去把船掉头。 可是,为啥这般火急火燎的呢? 龙飞觉得事情绝非寻常,因为水手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水手刚刚在注视着海面。难道海里有什么情况不成?龙飞也是站到栏杆上眺望,远处的海底掠过一群古怪的黑影,看不清是鱼群抑或是别的什么。但是,可以清楚地看见它们是朝这条游船急速游过来的。 它们是什么东西呢? 这大概才是令船长有所顾忌的地方吧。 龙飞没有犹豫,便走到印尼船长面前,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指着那团黑影所在的方位问道:“那是……那是什么?” 却见印尼船长凝视着那方,没有解释,只是眉头紧皱,轻声用英语说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这句话以及对方凝重的表情,都让龙飞感到事情远非寻常。 而此时,游船也开始在海面上以最大的马力迅速掉头。辜星月作为领队,立即站在甲板上,对着团友们大声喊道:“各位团友,现在船长要开始掉头,可能会有些颠簸,请大家照顾好身边的孩子和老人,忍耐一下。”由于极速转向的缘故,游船在海面上劈浪斩波,船体不断被海浪震得不停颠簸。 乘客们站在甲板上摇摇晃晃,有的人因此开始晕船。富二代王奕汕因为被颠簸得站也站不稳,少爷脾气登时便上来了。他对着船长大声恼道:“喂喂喂,王八蛋,会不会开船啊!我投诉你们!” 船长忙着掌舵,那管得了这位富二代的无理取闹。其他团友也是自顾不暇,根本懒得搭理他。被无视的王奕灿只得脸色苍白地惊慌地抱着身边的柱子,不再动弹。他的网红女友卓柔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还兴致勃勃地玩自拍,现在已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紧紧抱着男朋友的手臂。 至于其他人,无论是耳机少年,抑或是经验尚浅的小导游辜星月,都是处在紧张的情绪当中。惟有龙飞依然靠着栏杆,紧张地观察着后方的海面。他发现,那追逐着游船的黑影被渐渐抛远了。 没过多久,游船便驶出了那片海域,而那水底下的黑影也彻底地消失了。 船速也慢了下来。游船渐渐恢复平稳的状态,甲板上的乘客们紧悬的心缓缓落回了远处。不少人苍白的脸颊总算回流了一丝血色。 随着游船顺利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它开始继续朝着巴厘岛的方向前进。 正当大家以为终于可以平安无事地到达巴厘岛的时候,游船在海面上行驶了还没半个小时,突然,前方天空上便乌压压地飘起来一层层的黑云,阴云密布,像是要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天空中还隐隐能听到闷雷的声响,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在怒吼,这天气看起来十分骇人。 龙飞皱眉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说道:“糟了,这天恐怕要下暴风雨啊!” 站在他旁边的辜星月也无奈地望着这天气,刚刚才驶离死亡三角洲,现如今却又碰到暴风雨,这真令人有些心力交瘁。“奇怪啊!”辜星月喃喃道:“我们上船之前我特别查过天气预报的,这附近应该是晴天才对啊,今天怎么就有暴风雨了呢。” “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天气预报不一定准确哪。”龙飞曾经随部队在南海执勤,亲身经历过这海上阴晴不定的天气。因此,他觉得这种海上突然出现的暴风雨并不罕见。但是,在海上,船只遇上暴风雨是很糟糕的事。看这乌云压天的阵势,这场暴风雨一定不可小觑,龙飞担心地看了看这条游船,不禁担心它能不能经受得住一场暴风雨的侵袭。在海面上,船只因暴风雨而倾覆的事故并不少见啊。想到此处,龙飞认为得先做好预防措施,他对辜星月提议:“暴风雨快要来了,避免出现危险,还是先让大家回到船舱里吧。” 辜星月点头赞同,她马上招呼滞留在甲板上团友们赶紧回到船舱。龙飞叮嘱大家一定要记得船上救生衣。而团友们眼见天空布满乌云,远处雷声滚滚,一场暴风雨即将逼近,也不敢掉以轻心,识趣地走回船舱里。 走到后面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蕾蕾也被妈妈拉着小手,往船舱走近。她手里还抱着那只小皮球。就要走到船舱之时,猛然一个浪花打来,将游船颠簸了一下。蕾蕾站不稳,结果一个不小心,她手里一直抓着的皮球失手掉了下来。小皮球好不给面子,一路滚落便噗通地掉进了海里。“啊!我的皮球!”蕾蕾挣开妈妈的手便要去捡,结果被她妈妈慌忙赶上,在靠近船边缘之前将她抱在怀里。 005 与岸上通话 “别捡了!”妈妈喊道。 而蕾蕾依依不舍地扭脸看着已经漂浮在海面上的皮球,委屈道:“妈妈,我的皮球。” 蕾蕾妈妈抱着她头也不回:“傻孩子,要下大雨了,那皮球就不要了吧。等回家我再买一个给你。” 蕾蕾眼看着皮球越漂越远,开始哭闹起来:“不要嘛!那是爸爸买给我的。我就要那个皮球!” 听到她提起爸爸,蕾蕾妈妈像是心中无处发泄的情绪终于在一瞬间崩塌,她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蕾蕾狠狠地举起了手,但最终还是轻轻地拍打了几下她的屁股,语气发狠道:“叫你别提爸爸。你非要提!” 蕾蕾被她妈妈一吓,受了委屈,哭得更凶了。 而蕾蕾妈妈抱着女儿,忍不住哽咽道:“你爸爸有小三了,他不要我们了。” 原来,这对母女竟有这般心酸的家庭背景。辜星月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有些不忍。她走了过去,劝慰道:“蕾蕾妈,别伤心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你快带着蕾蕾进去吧。” 这时,印尼船长也走到了船舱门口,他用英文喊道:“快进来!” 走在最后面的龙飞喊道:“快进去吧,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外面太危险了。” 随着他的催促,大伙儿都及时钻进了船舱里。 关上舱门,穿好救生衣,大家坐在各自的座椅上,惴惴不安地眺望着游船外面黑压压的天空。此时的天空就像黑夜突然降临一般,天色越来越黑了,海面上开始刮起大风。风声打在玻璃窗上,令人感到胆寒。 没过一会儿,刚才密密麻麻的乌云中先是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闪电,触目惊醒地在空中裂开,然后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乌云翻涌,外面是一片黑暗,随即便是哗啦啦地雨声,伴随着海浪和雷声不停地怒吼,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而这条游船在翻滚的海浪之中艰难地前行,船长和水手在驾驶舱中驾驶着船只,但是由于外面天阴再加上暴风雨肆虐,前方的视线十分模糊。船长也只能凭借多年的经验来掌控着游船的行驶。 巨大的海浪不停地涌了上来,船只甚至被抛在半空,然后再落下,船身比刚才摇晃地还要厉害,人们都躲在船舱里,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恐惧蔓延了整个船舱,他们不知道暴风雨何时停止,只能静静等待。这种情况就像是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大家心里都很惊慌。 蕾蕾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被吓哭了。哇哇的号啕大哭为这交织的风雨声徒添一份喧闹。蕾蕾妈妈紧紧抱着女儿,安慰道:“不会有事的。妈妈在身边。” 孩子的哭声听了让人心里更加惊慌。但是大家都可以理解,毕竟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会害怕是难免的。只有王奕汕忍不住对着蕾蕾骂道:“臭小孩,哭什么哭!吵死人了!” 蕾蕾可怜兮兮地看着这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哥,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干嘛骂我家蕾蕾!”蕾蕾妈妈护犊心切,一边抱着女儿,一边不满地回瞪暴躁的王奕汕。王奕汕正想大动肝火,却被他身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拉住。这男人大概看不过去了,他推了推镜框,颇有知识分子的气质,慢条斯理地说道:“小伙子,不要这么暴躁。小孩子哭闹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要有耐心。” 哪曾想,王奕汕回头就是劈头盖脸骂道:“关你屁事!” 无辜中枪的眼镜男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大概明白,跟这种嚣张跋扈惯的纨绔子弟是无法平心静气地讲道理的。而王奕汕也气哼哼地回过头,不再搭理其他人。至于他的网红女友卓柔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拿出手机,然后露出剪刀手,对着窗外开始玩自拍。 王奕汕刚刚就心情不好,现在更是没好气地说道:“你有病吧。现在还玩自拍?” 卓柔被男朋友这么一训,顿时委屈道:“人家只是打算放到平台上攒攒人气嘛。” “滚!”即便是对自己的女朋友,王奕汕也是霸气十足,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卓柔自然不敢吭声。她心知自己是网络平台的一枚小主播,而王奕汕在业内一向是花心大少,她要钓住这只金龟婿,就得乖乖听话。 此时此刻,船外的风雨更显凌厉。雨点如同机关枪,啪啪啪地击打在玻璃窗上。 一片茫茫大海,除了密密麻麻的雨帘,啥也看不清楚。 这么一场暴风雨,令人充分地感受到大自然的力量。待在这条游船上的人们,已如飘零浮萍,命运已不由自己所掌握。每个人心中都在祈祷这场暴风雨赶紧过去,大家尽量坐在一起,以便万一出意外了,也好有个照应。 龙飞坐在最前面,回头环视了一眼船舱里的情况。这时,他突然发现坐在他身后的一位老人家脸色苍白,身体好像不舒服。这是之前递给他喝热水的那位老人,只见老人家年事已高,遇上这么糟糕的天气状况,身体愈加不适。他正颤颤巍巍地拿出药瓶,准备倒出一两片药吃。但是由于船只不稳,忽然一个颠簸,大家连坐都坐不稳,那位老人家要倒出来的药片也洒了一地。老人家又扶着身边的栏杆,颤颤巍巍地蹲下,准备去捡。龙飞先行一步,他直接弯腰蹲下,帮忙捡起来放到老人家的手里。然后又走到那边的桌子底下拿来了一瓶矿泉水。 他走回来拿水递给老人家说道:“老先生,现在没有热水,只有矿泉水,您先将就着喝了吧。” 老人家脸色惨败如纸,他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说完,他便喝了药。龙飞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如枯树般的手,如同对待自己的父亲一般待在他的身边。等药效上来,老人家的脸色终于好多了,手也不再抖了。他感激地看了龙飞一眼,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龙飞微微笑笑:“不必客气。”紧接着,他又问道:“老先生,您是一个人出来旅行吗?” 老人家点点头,自我介绍起来:“我姓文,原本是一个大学的教授,今年刚退休。辛苦了那么多年,所以这次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没想到……”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不仅他,估计这船上的其他人都没料到,这本来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旅行,居然遇见如此波折。 希望不会出事。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期望。 而龙飞拍拍文教授的手背安慰道:“别担心,教授,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暴风雨。我们会熬过去的。” 文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世事无常,难说啊。” 龙飞皱了皱眉,他看着窗外黑茫茫的海面,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场风暴来得太突然也太凶猛,此时外面低压压的黑云像是要吞噬了整片大海,外面清晰可闻的海浪声也异常的汹涌,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这时,龙飞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迅速站起身对离得不远的辜星月说道:“辜小姐。辜小姐。” 这辜星月正紧张地抓住座位,龙飞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听到。她回头问什么事。 龙飞说:“你快跟船长说一声,让他将我们现在的方位报告给岸上。” 辜星月不解道:“为啥?” 龙飞无奈地说:“万一出了意外,岸上的人也知道到什么地方找我们呀!” 说的也是,茫茫大海中要寻找一条失联的船只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他们本身就偏离了原先的航道。虽然谁也不想出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先将方位告诉岸上,也好有所防备。 辜星月马上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于是她急匆匆地跑到驾驶舱,把龙飞的建议告知那位印尼船长。对方也才恍然大悟似的,立即用无线通讯器联络岸上,并且将方位告知对方,并称现在遇上了暴风雨,希望得到救援。 但是,岸上的回复似乎有些奇怪。因为船长的表情明显一愣:“what?” 辜星月听到通讯器里的对话,也愣在原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龙飞半晌不见辜星月出来,便走进驾驶舱,见两人表情都不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辜星月说道:“船长已经联络上了巴厘岛的码头,而且还对方发送了定位……” 龙飞不解:“既然联系上了,那应该是好事啊,你怎么这副表情?” 辜星月微低着头,缓缓说道:“可是对方却说按照这条船所在的方位,并没有出现异常的天气状况。因为这条航道是繁忙路线,不时有其他船只经过,而其他船报告说天气晴好……” “真见鬼了!”印尼船长面露困惑,扔下通讯器。他无法解释现在所处的诡异状况。如果如岸上所说,这条航道天气晴朗,还有其他船经过,那他们现在所处的风雨飘摇的环境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而且,放眼船外,这大海之上除了他们这条孤零零的游船,哪里还有其他船只! 龙飞虽然知道今天发生的古怪事件颇多,但是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的军人,他还是得出了一个判断:也许,是这艘船的卫星定位系统出现了故障,因为位置发送的不太对,才导致巴厘岛码头以为这条游船身处于其他海域。 听到龙飞的分析,船长也是将信将疑,毕竟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了,他在这片海域已经航行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问题。不过现在也惟有这般解释了。他们只能祈求这恶劣的天气赶紧过去。只要等到天晴,船长就能凭经验找到正确的轨道。 006 失而复得的皮球 船只继续在海面上前行。他们在风雨中飘摇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大家都躲在船舱里,在暴风雨面前,人们的懦弱和畏惧表露无遗,即便像龙飞这么坚强的人,也是忧心忡忡,一脸担忧地看着窗外,生怕这条船会禁不住暴风雨而覆没。 然而,在这些人当中,却有一个男人与他人不一样,他似乎格外的镇静。这个男人戴着茶色墨镜,他穿着一身笔直的西装,随身还带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可说实话,这家伙的装束永远这么整齐,更像是一名商业精英,而并非来旅游的。 而他此时呢,任凭外面大风大浪,竟连眉眼也不皱一下,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翘起二郎脚,悠然自在地点起一根雪茄。这副神态,令其他人啧啧称奇。 那个墨镜男也许察觉到龙飞注视他的目光。他微微抬头,与龙飞对视一眼,很有礼貌地掏出一根雪茄,浅笑着示意:你要抽吗? 龙飞笑笑拒绝了。但是心底却暗暗地对这个男人刮目相看。从进这个旅行团以来,他就觉得这个男人与众不同。对方约莫三十多岁,名字叫做章子康。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商业精英的样子,唯一特别的是,这个男人总是随身带着手提箱,龙飞自从见到他之后,就没见他把这手提箱放下过。你说哪有人旅游带这种玩意儿的。这让龙飞多少有点好奇这家伙的手提箱里装着什么东西呢。 终于,一个多小时之后,暴风雨渐渐变小了,波浪也有平稳之势。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再过不久,天色便放晴了。 那个年轻水手过来通知大家:“雨已经停了,船长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太好了!”辜星月开心地说道,大家也松了一口气。开始陆陆续续地走出船舱,由于刚刚下过暴雨,空气中还有着湿漉漉的味道,刚刚的黑暗已然不见,湛蓝的大海闪着亮晶晶的水光,海面一片平静。太阳从乌云缝隙中散出阳光,远处有一道巨大的彩虹,小蕾蕾早已忘记了刚刚的恐惧,望着远处的彩虹开心地不得了,非要拉着妈妈带着她去外面看彩虹。 由于在船舱里心惊胆战地呆了许久的缘故,船上的游客几乎都走出了船舱,他们来到甲板上,眺望着远处怡人的景色,也可以透透气。 只见那位眼镜男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天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轻叹道:“风雨过后见彩虹啊!”瞧他的模样和谈吐,颇具有文人气质。说不定,这家伙是个诗人呢。 而这时,王奕汕也搂着他的网红女友,一边走出船舱,一边低头看着鞋子,嘴里诅骂道:“我靠,把我的阿玛尼鞋子都弄湿了。这上万块一双呢!” 这句话,仿佛故意说给其他人听一般。 纨绔子弟都喜欢炫富。然却,大家眼角都懒得瞥他一下。在这船上,人人平等,谁关心他爹多有钱啊。 见炫富没成功,王奕汕嗤地哼了一声。倒是他的女友很配合地蹲下去,用纸巾擦擦鞋子,然后讨好地说:“小汕,你的鞋子我已经擦干净了!” 这cheap货!王奕汕看着女友浓妆的脸,心中不明来由地升起一丝厌恶。他对这个叫卓柔的女主播并没有多喜欢,本来嘛,像他这种有钱公子哥儿,换女友跟换衣服似的。跟上一个女朋友刚分手没两天,他就和卓柔搭上了。当时他们认识是在一个活动上,卓柔知道他的家境,自动过来搭讪,他自然也是来者不拒。对王奕汕而言,无非是花点钱养了个妞,而卓柔也是心知这一点的。反正双方各取所需,名利场就是这样的游戏规则呗。 王奕汕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好搂着卓柔大摇大摆地走向甲板。这小子眼睛都长在额头上,完全没低头看路,忽然便摔了一跤。就连怀里的女友都差点一同摔倒在地。 “唉哟!疼死我!”这小子摔得够呛,几乎是四脚朝天状。而其他人见状却没人愿意上前扶一把,甚至连一声问候也欠奉。早习惯了目中无人的王奕汕此时狼狈十分,他坐在地上,既恼又气。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摔倒呢?一看到脚边滑落的皮球,王奕汕便找到了罪魁祸首,他立即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谁他妈乱扔皮球!给老子滚出来!” 他正要喊爹骂娘,结果这时有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王奕汕一般是脾气上来了便逮谁骂谁的主儿,但见到这男人,他却不敢吭声。就连其他人也瞬时安静下来。 原来这男人长得颇为凶神恶煞,进团以来就几乎不爱吭声,虽然那个墨镜男章子康也是沉默寡言的人,但这两者给人完全不同的气息,这男人让人明显感受到一股恶意,胡须拉渣的,而且,他脸上有一道刀疤,粗重的眉毛总是紧皱着,总是看起来一脸不爽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啥善男信女。大家都颇为忌惮他,也没什么人敢跟他说话。 龙飞对这个刀疤男不太熟悉,他问身边的辜星月:“这个男人叫什么啊?” 辜星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不禁咽了口唾沫,谨慎地小声说道:“他叫李忠永,是独自来旅游的。他看起来……好凶啊。” 遇上这样的货色,王奕汕哪里还敢横。他顿时偃旗息鼓,像被定身了一般,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李忠永从他身边跨过去,却不敢吭一声。 而这李忠永似乎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淡淡地走到甲板的一边就安静地坐在那儿,而后拿出一根香烟来抽。他抽的香烟牌子倒是很廉价,跟章子康抽的雪茄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这家伙,不会是坏人吧。龙飞皱眉,心里暗自想着。 而这时,蕾蕾跑过去,从王奕汕手里夺过那只皮球,欢喜道:“这是我的皮球。” 这回可逮到肇事者了。王奕汕正愁气没地方撒呢,也不管对方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边爬起来一边就骂:“你这个熊孩子,又是你乱扔的。”他摔得够呛,不骂人才怪呢。 蕾蕾妈妈见到这个情形,赶紧跑过来抱住女儿,低头道歉道:“真是对不起啊,王先生。”一味地道歉。 王奕汕冷哼一声,不依不饶:“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他气势汹汹,叉着腰就质问,拳头也蠢蠢欲动,一副想打人的样子。见状,那位老人家文教授赶紧站出来劝说:“小伙子,这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失,没必要大题小做吧。” 王奕汕一听到这副说辞便来气,更加恼怒道:“敢情摔得不是你!差点没把我摔残!倚老卖老的家伙!” “你……”文教授被气得胡子一翘,也无言以对了。 遇上这么没教养的人,他也算开眼了。 而这时,龙飞却皱眉说道:“等一下。” 王奕汕马上白了龙飞一眼,他早就看不惯龙飞这种喜欢帮人出头的作风,不屑道:“等什么等,你又想出来当和事佬?你以为你谁啊?” 只有龙飞却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他眉头紧皱,盯着蕾蕾手中的皮球,脸色竟然隐隐有些苍白。 “不对啊。”他说。 “怎么了?”瞧着他紧张的表情,辜星月情不自禁问道。 龙飞指着皮球,脸色难看地盯着大伙儿,缓慢道出:“你们难道忘了吗。这个皮球,在暴风雨来之前就掉进海里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007 水下黑影再现 哦!是啊!他的话立即提醒了大伙儿。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当时暴风雨正要来袭,蕾蕾和妈妈回船舱的途中,那只小皮球掉进了大海。这一幕,大家都亲眼见到了,更何况龙飞那会儿就在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呢。 那么,既然这皮球之前就掉进海里了。怎么会再出现在船上呢! 顿时,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众人面面相觑,王奕汕更是看着那皮球觉得浑身发麻,不再骂骂咧咧,原本嘈杂的声响也都静了下来,大家心思凝重,没人敢开口说话。这片大海,明显让人觉得不自在。 蕾蕾妈下意识抱紧了蕾蕾,目光放在那个皮球上,越看越觉得可怕。她本想将这皮球扔掉,但是却迟迟不敢触碰。 正当四周气氛沉重的时候,这时,正在船头负责观察的水手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却见那名水手匆匆地跑回船舱叫船长。 没过多久,那位印尼船长便跟着水手跑了出来,他望着前方一脸愕然,随即表情开始惊恐起来,仿佛前面有一只吃人的恶魔一般。 龙飞他们也顺着船长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前方不远处浮现一座海岛。这海岛隐在前方的海雾之中,看不清楚样子,只能看看隐隐的轮廓。 “是巴厘岛!我们终于到了!”卓柔兴奋地喊道。 “真的太好了。”文教授拿出一块手帕擦汗,也是满脸悦色。 其他人也一脸的轻松。经历一场暴风雨,见到陆地对人们而言就像重新获得了希望。而且大家也已经察觉到了危险,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是都想要尽快摆脱在这船上发生的种种古怪,只要能尽快到达陆地,大家才能放心不少。 然而,龙飞却觉得不对劲。 因为,如果真的到了目的地,船长和水手的表情不可能如此慌张,眼神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只有惊恐之色。 龙飞离船长比较近,他甚至还能隐隐听到船长的嘴里正用英语反复嘟哝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龙飞疑心更甚,什么不可能? 如果前面那岛屿是巴厘岛,他们不应该欢呼雀跃才对吗?为何这船长和水手却是这副表情呢? 龙飞对辜星月轻声说道:“辜小姐,你去问问船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辜星月此时也觉得船长的表情不太对劲,便问道:“船长,我们应该快到巴厘岛了吧。” 那位船长惊慌地摇着头,嘴里说着:“不是……不是……”然后颤抖着手指着不远处那座隐隐可见灰色轮廓的孤岛,颤声道:“那不是巴厘岛,那是……”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额头上冷汗涔涔,其他游客被船长的反应吓了一跳,只见船长一字一顿的吐露出三个字:“恶魔岛。”像是每说一个字,便能感受到深深地惧意。 恶魔岛?听到这个,大家都慌了。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大吉利,未知的恐惧最令人觉得可怕,来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大家不禁开始窃窃私语:“以前从来没听过,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没听过,不过听起来好可怕啊。” “今天遇到这么多事,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别胡说,也许是刚刚下雨,船长走错方向了。” 龙飞也觉得奇怪,若是什么都没有,船长不可能这么害怕,他皱眉问道:“船长,这岛上有什么?” 船长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龙飞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就在这时,陈太太忽然指着水面下喊:“下面有人!” 陈先生一看,也是一惊:“哇!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刚游了下去。” 大伙儿听到这话,纷纷跑到栏杆边看。但是平静的海面上除了不断翻涌着的小浪花,什么都没有。 有人问道:“什么都没有啊,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陈太太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真的看到了!” 陈先生也点点头:“对,我也看到了。” 真的是这样子吗?辜星月问陈太太:“那你看到了什么?” 陈太太犹豫了一下,面色慌张,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我看到的那种东西……它长着四肢……” 这时,那个颇有文化素养的眼镜男站在一旁马上说道:“不对。据我所知,海里的生物没有长着四肢的。” 众所周知,水中生物大部分是属鱼类,只有极少部分两栖动物才有四肢,譬如鳄鱼,青蛙等等,但这些两栖生物都是生活在淡水中,而海洋中,是没有两栖动物的存在。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长着四肢…… 却在这时,印尼船长仿佛听懂了他们的话,轻声打断道,说道:“不,有的!有一种怪物……” 说着,他却又停下来,用惊恐的眼睛看着所有人,脸色苍白,像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对大家说道:“在这海中确实有一种生物长着四肢,它不是人,而是这片海域的主宰,它叫做……” 正当船长要说出它的名字时,忽然,船体不知怎么,“嘭”地一声,受到了剧烈的撞击,船只在海面上猛烈地晃动了一下。船上的游客因为这剧烈的晃动都险些摔倒,龙飞迅速扶住了即将要摔倒的文教授,文教授站稳之后,颇为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而卓柔因为穿着高跟鞋,一个站不稳便摔倒了,王奕汕更倒霉,他因为当时站在栏杆处,还没有抓紧,一个不小心便被撞翻了过去,幸亏他及时地抓住了栏杆,不然恐怕就要葬身大海了。 王奕汕紧紧抓着栏杆,回头看了眼身下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心生恐惧,他抓住栏杆,对着甲板大呼:“救我!”龙飞扶好文教授之后,第一时间就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别担心!把手给我!” 龙飞抓了他的手,正要发力将他拉上来的那一瞬间—— 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眼球,龙飞一下子震住了,瞳孔缓慢地睁大,越睁越大。他死死瞪视着船下方的海水,脸部都绷紧了,脖子上的血管鼓了出来。噢!他分明看到一个人影从船底游进了海底,不,不止一个,而是一群!那群不明生物,确实长着四肢!它们在向海底飞快地游进去,不消片刻,那群黑影便倏忽消失了。 这不明生物……龙飞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落水时在海底遇见过的那个神秘黑影。 两者,似乎是同一物。 它们,是什么东西? 而这时,王奕汕都已经做好了被拉上去的准备,结果发现龙飞突然不动了,不禁不满地嚷嚷起来:“我靠!你发什么愣呀!快把老子拉上去!” 龙飞这才想起这小子来,他一用力便把王奕汕拉上来,结果这货却连道谢都没一句,只是抱怨了一句:“妈的。这破船!”说罢,又对网红女友卓柔开喷:“妈蛋!我都快掉海里了,你怎么不救我?!” 可怜躺枪的卓柔一边揉着刚才扭伤的脚,一边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刚才受伤了嘛。而且我力气小嘛,也拉不动你呀。” “哎?你还敢驳嘴了吧是不?!”王奕汕冲过去就抓住她的头拍了两下泄愤,这喜欢打女人的男人,以后铁定是个家暴狂。团友们虽看不过眼,但也不好说什么。而且,现在这种事不是重点。人们更关心刚才那莫名其妙的撞击是怎么一回事,只见文教授推了下镜框,皱眉看着四周,说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撞到礁石了?” 按理说,这条船离海边还远着呢,而且吃水又浅,怎么会撞到礁石呢。 而印尼船长又表露出惊惶的神色,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就急忙转身跑回船舱里。他一边跑还一片喊道:“完蛋!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龙飞也意识到不对,他喊道:“大家现在赶紧回船舱吧!” 008 船将沉 “啊?!” 可惜这些团友们完全没预料到危险的逼近,只是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处没有动,连导游辜星月也显得手足无措。大家都看着龙飞,似乎在等他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无奈龙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船底下有东西……”半晌,他才憋出这么一句。 这果然很快遭到了别人的质疑。 “是什么东西?” 龙飞无言以对,因为连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他基本可以确定,水底那些黑影和刚才游船发生的撞击有关系,而且,印尼船长慌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问题。 还没等说服大家,这会儿,印尼船长已经回到驾驶室里重新启动了船只,游船刚缓缓开动,猛然,站在甲板上的龙飞察觉到不对劲,他低头看着脚底,整个人慢慢向一边滑动。他沉默了一瞬间,随即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了上来:这船,似乎在慢慢地倾斜。 完了!龙飞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他不敢多犹豫,拉着辜星月慌忙冲进了驾驶室,便对印尼船长喊道:“船底进水了!我们走不远的,再过不久就会沉船!” “什么?”印尼船长和翻译的辜星月大为吃惊。 不会是真的吧。但他们很快发现,龙飞的话没有错,他们也能感受到船体在缓慢地倾斜。龙飞心里约莫推测出一件事:方才游船的撞击并不是意外,而是那群水下黑影有意在船底凿了一个洞,目的就是要这条船沉没! “那该怎么办,即使等救援来也晚了!”辜星月哭丧着脸。 要知道这条船在茫茫大海上,若是船沉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此危难时刻,龙飞临危不乱,他立即指着不远处的恶魔岛,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往那边开!” 印尼船长看着龙飞手指的方向却连连摇头:“不不不不!不能去恶魔岛。那是连死神也不敢靠近的地方啊!” 龙飞皱着眉,迫切道:“如果我们不去。不消一会儿也会葬身海底的。比起葬身海底,还不如先去恶魔岛,然后再请求支援。” 船长看了龙飞一眼,又看着远处地恶魔岛,犹豫道:“可是……可是……” 就在这时,潇洒哥章子康叼着雪茄走了过来。他看着龙飞对船长说:“我觉得这位先生说的对,现在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那座岛屿。” 也对,横竖是个死……与其葬身海腹,不如去恶魔岛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化险为夷呢。 印尼船长犹疑了片刻,看着不断倾斜的船体,终于下定决心,用力逆转船舵,开始朝恶魔岛开过去。 没想到刚掉转船头,突然船底又受到了撞击。船体似乎倾斜得更加快了。 此时,其他游客此时也发现了船体在倾斜的事情,都开始惊慌起来。他们涌到了驾驶室,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船长出了什么事。印尼船长急得满头大汗,哪管得了解释,只负责将轮船的马力开到最大,几乎是拼了老命地开向恶魔岛。 而辜星月则担负起解释的任务,她匆匆向大家解释现在的处境,然后努力安慰着大家:“为了避免沉船,船长带我们先去恶魔岛,等我们安全到了岛上,就向岸上发起求救信号,不用过多久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这一点,请放心。” “那我们会不会有事啊。”有人在底下小声问道。 辜星月说道:“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她虽然这般说,但内心也十分不确定。 毕竟这恶魔岛上有什么危险,谁也无法估计啊。 但是,她的话总算稳定了其他人的情绪。船舱里变得安静了,大家不再说话,只能静静地眺望着那边那座渐渐靠近的荒岛。 而这时,游船在海面上极速前进,不断倾斜的船体在海面上不停地颠簸。龙飞在驾驶舱感受着船体的振动,终于忍不住问船长,那在水底下的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呢?印尼船长心知瞒不下去了,思量过后才说道,那是一种叫做海猴子的怪物。平时就栖息在这片死亡三角洲海域。而这个恶魔岛则是这片三角洲的中心地带。这一带的船只从来不去这片海域。 “海猴子是什么?竟然这么厉害?”辜星月头一次听到这种生物,她面有惧色,没想到它们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可以将一艘游船的船底凿穿。 印尼船长摇了摇头,因为连他也不知道海猴子的真实面目。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它们。他眸光一沉,低声说道:“或者说,见过它们的人都活不下来。我也是听老一辈船家说的,这海猴子长着四肢,跟人类很像,但是它们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能轻易将猎物撕成碎片。” 听到这儿,辜星月惊恐地打了个冷战,她想一想都觉得可怕。其他团友也是一脸惊惧。大家此刻心里只希望能赶紧离开这片海域。 忽而,龙飞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这种怪物以什么为食物?” 印尼船长静默了半晌,颤声说道:“它们……吃人!” 龙飞一惊:“吃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站在游船上如履薄冰。 印尼船长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多年前曾经有一条渔船误入了这片死亡三角洲。结果,失去了联系。岸上的人到处找都找不到,直到两个星期后,这条渔船随着洋流飘回了岸边。人们在船上发现了船员们的尸首。他们被吊在桅杆上,死状惨烈,被剥去了皮肉,只剩一副骨架。” 闻言,大家心里涌上了一阵寒意。 眼看此时游船越来越沉,幸好距离恶魔岛岸边也不远了。龙飞让团友们提前做好下船的准备。因为根据船速以及船只和恶魔岛之间的距离判断,按现在的下沉速度,这条游船熬不到岸边就会沉没的。他想到了一个方法:为了加快船速,最好的方法就是减轻船只的负担。这样以来,就得把船上没用的东西都抛进海里。 大家觉得龙飞的话有道理,纷纷将船上没用的东西往下扔。就连蕾蕾都懂事地帮忙丢东西。偏偏只有王奕汕和卓柔两人坐在椅子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辜星月说道:“王先生,请你也将你身边没有用的东西扔下去吧。” 王奕汕冷哼一声道:“我的东西都有用,不能扔。你知道我这行李箱是什么牌子吗?我这箱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吗?告诉你,你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我这lv箱!” 卓柔在一旁涂着指甲油,也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的也是。” “你们……”辜星月想要跟他们理论,结果龙飞拦住了她,说道:“别和他们吵了,我们照顾其他游客要紧。” 辜星月只好作罢,帮忙扔东西去了。 这一回,大家扔掉了不少东西,还有船上多余的用品。船速一时间又快了起来。 终于赶在游船沉没之前,它来到了恶魔岛的海边。 009 海上逃命 万幸的是,船长几乎是以全速冲到岸边,最终让这条船在离岸数百米的地方搁浅了。因为船底进水的缘故,游船底部很快被海水淹没了。海水漫到了离甲板几米高便停下,所有人此时都站在甲板上望着面前这座传说中的恶魔岛。虽然只能看到沿海的岸边,但是总感觉这岛上萦绕着一股生人未近的诡异气息。 一片静默中,大伙儿望着面前的景色在心中感叹道:这里就是恶魔岛啊! 这岛上住着恶魔吗? 而这些人……真的要上岸吗? 当时大家是为了保命才不得已来到了恶魔岛,现在到了,心中却又涌上了一种未知的恐惧。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踌躇不决。更何况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岸边还有一段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的距离。 如果撇去恶魔这个可怕的名称,这座岛屿却是景色宜人。只见海岸边蔓延着一片金黄色的沙滩,阵阵海浪不断向沙滩上涌去。这个岛从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龙飞观察片刻,便对大家说道:“我们走吧,都已经到这里了,如果再不走,说不定海猴子就跟过来了。” 一提起海猴子,大家都有些心有余悸。它们还追在身后吗? 仔细往身后看看,后方的海面倒是十分平静。一时半会儿,海猴子还不会追上来,但再晚点就很难说了。不管怎么样,必须赶快离开这条沉船。而且,船长说过,那海猴子可是吃人的吗。” 可问题是…… 大家站在船上望着下面依然深不可测的海水,有些忧愁:现在该怎么游到岸上呢? “难道就没有救生艇什么的吗?”王奕汕望着眼前的海水,大概嫌弄湿他的名牌衣衫,表情充满了嫌弃。但这条游船就这般大小,有没有救生艇一目了然。他们现在除了游过去,别无他法。 “游吧。”龙飞直截了当地说。 王奕汕却不情不愿地抱着胳膊,说道:“没有泳裤,我可不下海。” “对啊,我这件裙子特别贵,在天河太古汇买的,几千块一条呢,我可不能下海的。”卓柔在一旁努了努嘴,也不同意游泳过去。 辜星月只能无奈地苦口婆心地劝说:“王先生,卓小姐,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呀。” 这时,卓柔忽地一拍头,开心地对王奕汕说道:“哎,我想起来,小汕,我们带了泳裤和比基尼来的呀。我们先穿上再游。” “对对对!”王奕汕也连连点头。 这两人,不会真的打算穿了泳裤泳衣才下水吧。 其他团友对这对情人感到十分无语。都大难当头了,他们居然还能这么讲究? 却就在这时,船上的那位印尼水手忽然指着后方的海面咿咿呀呀地说起听不懂的印尼话。他神情看起来很紧张,脸色又苍白,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见他“噗通”一声跳下了海去,慌慌张张地拼命朝岸边游过去。 见状,猛地一阵凉意攀上龙飞的脊梁,他赶紧回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妈呀!只见身后的海面上有一群黑影正密密麻麻地朝这边的沉船游过来。 “不好,是海猴子!”龙飞慌忙大喊。 一听是海猴子,大家便慌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又不敢贸然下海,只能全部愣在船上。 龙飞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跳进海里!游到岸边!” 话音未落,那个章子康就首先就跳了下去,他在跳之前还不忘拿着自己的手提箱。他的手提箱一入海便缓缓飘了起来,他一边将两只胳膊搭在手提箱上,一边依靠双腿不停地摆动向前游去,速度很快。 眼看有人行动了,紧接着,随后刀疤男李忠永和戴眼镜的文艺男也一言不发地跳了下去。 然后,那个腼腆的耳机少年也跳下了海,不过跳下去之前,他先把自己的手机和耳机线都放在了防水袋里。然后又十分小心地放回了上衣口袋里。 在船上,陈先生看着大家都已经游出了一截的距离,并没有什么危险,他对身边的妻子说道:“那我们也赶紧下去吧。”陈太太点了点头,和陈先生两人携手跳进了海里,开始向岸边游去。 而王奕汕此时也将外套一脱,准备下水。 卓柔急忙拉住他:“小汕,我们还穿泳衣吗……” 王奕汕白了她一眼:“你有病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穿泳衣,要穿你穿,我反正要走了。” 卓柔有些不舍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委屈道:“可是我这条裙子很贵的。” “裙子重要还是命重要?!”王奕汕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然后“噗通”一声跳下了水,便跳还边说:“等回去我再给你买一百条!” 卓柔这才高兴,跟在王奕汕的后面跳了下去。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向对岸游过去,生怕海猴子赶上来。 然而眼看着大家都已经跳入海里,甲板上只剩下辜星月还有其他几个人,望着脚下的海水依然在犹豫。 “你们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下去啊!”龙飞急着问。 说罢,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那群黑影离他们所在的沉船已经越来越近了。 辜星月苦着一张脸,紧张道:“我……我不太会游泳。” 文教授望着海水,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虽然会游泳,可我老了,体力不行,怕是游不到岸边。” 蕾蕾妈妈则抱着女儿,因为恐惧忍不住哭了出来:“我们不会游泳。” “大家先别慌。”龙飞一边安抚大家的情绪,一边迅速地环顾了一眼四周,幸好这游船上还有几个救生圈,他赶紧把救生圈拿过来,然后分给他们。 龙飞对他们说道:“你们带着这个跳下去吧。我会保护好你们的。”说完,龙飞先跳了下去,他泡在清凉的海水里等待接应着他们。辜星月鼓起勇气,先从船上下来。然后蕾蕾妈抱着蕾蕾也从船上下来,最后是文教授,等着他们一一跳下之后,龙飞让大家先游走,他殿后。如果谁落下了,他就在后面推一把。 按照这样子,这几个人开始朝岸边游去。 而此刻,先前到达岸边的团友们都站在沙滩上等待着龙飞他们,好及时接应。 游了还没多久,突然,那个耳机少年指着龙飞的后面一脸惊恐地大叫:“哇!你们快游快游!它们追过来了!快游啊!” 岸上的人们也看到了那群海猴子游得越来越近了,他们开始拼命大喊。 龙飞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顿时一沉,后面的那群黑影游得极快,不消多久就会追上来的。 迫于形势,所有人都拼了老命朝前方使劲游。龙飞也一会儿在后面推这个,又推那个,忙得不亦乐乎,只希望能够再快一点,赶在海猴子之前上岸。海面上翻涌着冰冷的水花,尽管这个路程不算远,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依旧很费劲,蕾蕾因为年龄太小,冰冷的海水不断拍过来,被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趴在妈妈的肩头上啜泣起来。 蕾蕾妈妈虽然心疼,但是为了保命,她无法顾及蕾蕾,只能不停地向岸边游去。就在这时,文教授突然不动了,由于海水太冷,他感觉胳膊都已经麻木了,浸泡在海底的膝盖传来阵阵刺痛,再加上海水的阻力,对于他一个老人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龙飞看到文教授他突然停下,心里不免焦急起来,他先把辜星月和蕾蕾妈的游泳圈向前猛地一推。让她们能游得快点。然后又过去拉住文教授的游泳圈开始向前游。 文教授颤抖着声音,喘着气对龙飞说道:“小伙子,你快走吧,我老了。别管我了,快逃命!” 龙飞拉着他:“别傻了,我不会扔下任何一个人的!” 可是,龙飞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真糟糕!他心里惊呼。那些海猴子的速度极快,现在已经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了,按照这种速度,不出两分钟,他们迟早会被追上的。 但是龙飞作为一名军人,他不可能在任何时刻放弃百姓们的生命安全,只好咬紧了牙,更加奋力地向前游去。 耳边是海水潮起的翻涌声,还有从岸边不断传来迫切的叫喊声。龙飞觉得自己的胳膊开始酸麻起来,但是他仍然不愿放弃。 身后的海猴子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龙飞甚至能听到它们在身后游动的声响,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岸边静观其变的章子康打开了随身携带着的手提箱,不知他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朝龙飞大喊一声:“接住!” 说着,一个黑乎乎的石头模样的东西便扔了过来。龙飞不知对方用意,但见章子康投掷的角度甚好,不偏不倚,正好在龙飞可接的范围之内。龙飞一伸手便接住,他一看,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哇靠!他差点爆粗。 他在军区呆了数年,对这类东西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便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竟然是一枚手雷! 010 进树林 我去!这章子康是什么人! 龙飞看着这枚手雷,不禁愣在了原处。 这时,对方在岸上大喊:“快扔到后面去!” 龙飞顿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用这个手雷,阻缓海猴子的前进速度。 他不敢犹豫,马上拉弦扔到后面去。然后他拉着文教授,对辜星月和蕾蕾妈妈喊道:“你们赶紧游!” 刚说完没多久,只听身后“轰隆”一声,那颗手雷便爆炸了,在海面上炸起了一片水花。 不过幸运的是,这爆炸不光阻缓了海猴子的速度,而且在海面激起的水浪还将他们推近了岸边,省了不少力气。 不远处的爆炸声响起,也令岸上和水里的人们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不过还在水里的辜星月他们虽然觉得惊讶和奇怪,但保命要紧,他们无暇顾及这声爆炸,看到近在咫尺的岸边,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奋力地游去。 而这手雷果然有用,身后的那群黑影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给吓住了,那团黑影没有继续前进。等它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龙飞等人已经平安无事地游到了岸边。它们想追也追不上了。 那团黑影似乎停在爆炸处便不再动了。不知是不敢上岸,还是真的被这爆炸给震慑住了。 另一边,辜星月先行上岸,她上岸之后,又把蕾蕾抱了过来,然后将蕾蕾妈拉上了岸。 龙飞拉着文教授,紧随其后,他将文教授扶上了岸,几个人便湿漉漉地走到了沙滩上。先前到达的团友们立即围了过来。 “妈呀,吓死我了。”辜星月刚刚逃过一劫,她喘着粗气,腿软地瘫坐在地上直拍胸口。 “你们没事就好!”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文艺男庆幸道。 陈先生问道:“刚才真的是太危险了。差点就被那群怪物给追上了。对了,你看清楚那怪物长什么样了吗?” 龙飞摇摇头:“我没看清。” 虽然适才他们距离海猴子只有一百米不到,但由于它们在水里,这帮人又顾着逃命,哪里会有闲情逸致去看那些怪物的模样呢? “不过,刚才那爆炸是怎么回事?”文艺男问着。 其他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落在龙飞的身上。他们都是些普通人,手雷这种东西都只在电视里见过,而且距离太远,他们也没有看清,所以并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额……”龙飞愣住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也是他想要搞清楚的。 章子康刚才居然扔给他一枚手雷耶!这听起来正常吗?!一点不正常吧! 龙飞看向章子康,只见这家伙依然是一脸的淡然,将手提箱放到沙滩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还拿出一根雪茄,悠然地抽起来。他自然知道龙飞想问什么,但看他的表情,什么都不会回答的。 龙飞看了看其他人,嗫嚅道:“这个……很难解释啊……” “是手雷吧。”这时,那个刀疤男李忠永忽然插嘴说道。他淡淡地撇了章子康一眼。因为他刚才就站在章子康身边,所以亲眼目睹了一切。 “手雷,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大家的目光同时转移到章子康的身上。因为所有人都看见那枚手雷是这个家伙扔给龙飞的。 可是,他怎么会有手雷呢?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些军火吧! 大家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并不敢问出来,只是看向章子康的目光多了一丝揣测和不安。 别看章子康外貌文质彬彬,但人们总感觉到他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邪气。 下意识地,站在他身边的其他人都不动声色地退后了几步。而章子康对此一点不介意,依然啪嗒啪嗒地抽着雪茄。 龙飞虽然也觉得这家伙很可疑,但刚才的确是他帮了一个大忙。如果不是那颗手雷,他们那些人都得被海猴子抓走。这说起来,章子康也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 龙飞想着,走到章子康的身边,说道:“刚刚的事,谢谢你。” 章子康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不必客气。” 龙飞看着章子康,欲言又止,他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但这时章子康却站了起来,他提起手提箱,环视了一眼这沙滩的四周。 见他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龙飞也只好把心中的疑问咽下。 他随着章子康的目光看了看,这座岛的岸边跟其他海沿岸的岛没什么两样,四周都是一片巨大的沙滩,还有不少的椰子树,身后则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龙飞甚至感觉这里的空气还更好一些。 “我们恐怕得考虑一下今晚的露宿问题了。”章子康目光深远地看着不远处的大海,忽然说道。 龙飞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的夕阳已经开始缓缓下沉,昏黄的阳光洒在海面上,金灿灿一片,将远处的椰树映出一个一个的黑色剪影,碧海的颜色也更深了一些,他甚至看到有海龟从沙滩上缓缓爬向海边,如果不是经历这么糟糕,此时也是一番美好的意境。只可惜,此番此景,大家在还在劫后重生之后的心悸之中,并无人有心欣赏。 只不过天空中开始隐约有些暗沉的云彩,预示着已经快要接近傍晚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夕阳便会完全沉下去。 王奕汕坐在沙滩上,他身上衣服还湿答答地挂在身上,感觉身上极其难受,他不耐烦地对辜星月说道:“喂,导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辜星月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其他团友说道:“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我们今天就先在这里露营一晚吧,然后再想办法和岸上联络。” 耳机少年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开心地说道:“好啊!就当野外求生了。” 王奕汕冷哼一声:“我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出来野外求生的。”说罢他又对辜星月怒道:“跟你们旅行社出来玩真倒霉,服务态度还这么差,等我回去,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辜星月无辜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王先生,我们也不想的嘛。” 这时,龙飞站在一旁对大家说道:“好了,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之前,进树林里勘查一番。” “啊?”辜星月惊讶地问道:“我们在海边露宿不挺好吗?” 她看了眼四周宽阔的沙滩:“这里都是平地,我们在这里露宿会更方便吧。” 龙飞苦笑着摇头,他指指海面:“如果在沙滩露宿,很容易在夜晚遭到海猴子的袭击。” 辜星月惊讶道:“不会吧。那些怪物还能上岸来?” 龙飞耸耸肩,他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得问问船长。我对那些怪物的习性也不了解。” 辜星月只好跑去问船长,结果船长也摇摇头,他对海猴子的了解并不多。 但文教授是个很有学问的老人家爱,他认为如果那些海猴子长着四肢,那么它们很有可能是两栖动物。既能生活在海里,也能到陆地上来。但是,有一点是很奇怪的,因为到目前为止,海洋里是没有出现过两栖动物。如果这海猴子有两栖的习性,那无异于是现代生物学的一大发现。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认为晚上在海边露宿并不安全。 达成了一致意见之后,龙飞又说道:“那么现在大家跟着我一起走吧,这树林里错综复杂,大家最好都在一起,免得迷路。” 王奕汕搂着卓柔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凭什么跟着你走。” 龙飞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王先生不想去也可以。” 其他团友对王奕汕忽如其来的抽风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没有人搭理他,而且他不想去大家还觉得少了一份累赘。 龙飞不再管他,又接着对大家说:“我们还得找到一个合适的露宿地。还要找到一些干柴生火,最好能找到一些水果当食物。” 说罢,龙飞便领着大家朝树林里走过去。 海边就留下王奕汕和卓柔了。眼看着大家将要进入森林,卓柔有些尴尬地挣开王奕汕的怀抱,说道:“小汕……要不等我们找到了露宿地,我就出来叫你?”说完,便迅速跟上了前面的人群走了。 沙滩上顿时只留下了王奕汕一个人,他看着四周空荡荡的沙滩,还有不断下沉的夕阳,海边不断翻涌的海浪声,心里早就慌了。看着越走越远的大部队,他哪里还顾得上死撑,吓得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恼怒地喊:“喂!卓柔,你等等我啊!” 这个富二代……走在前面的大伙儿心里笑道。 011 藤蔓饮水 日落斜阳,将龙飞一行人的身影拉得冗长,沙滩上留下他们向着树林前进的一串串的脚印。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凉意,他们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向身旁的人靠近几分,望着前方的眼眸里闪烁着不安。 向里走,沙滩与树林相接的边缘,生长着一棵棵枝干修长,或是倾斜,或是笔直,或是微微弯曲的椰子树,树上挂着一个个新鲜绿油油的椰子,是翠绿,或是翠黄,或是墨绿色,与这树林的整体颜色倒是相得益彰。 而树林里生长着许许多多的树木,且品种不一,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片森林的各个角落。树的枝干粗壮,枝叶随意地向着四处伸张开来。故而,形成了树枝叶与树枝叶相互交错,近乎挡住了上方的天空,也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能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投下把斑驳的光影照耀在灌木类植物与草丛之上。 当脚落在草丛之上,虫鸣鸟叫声伴着细细碎碎的声音,一同落入人们的耳内。那是脚踏在草上的声音,又像是踩到脚下堆积的厚厚的落叶发出的声音,或者二者皆有。树下草下堆积的落叶,近乎吞没了人的半只脚。 在不远处裸露在落叶与草丛之外的石头,它们或表面湿漉漉黑乎乎,或是上面长着一层苔藓。似乎以此来证明,它们在这里有多久,无人问津了。越向树林深处靠近,这里的绿植物生长得越发的茂盛,郁郁葱葱。躲在树上草丛中的飞禽走兽,听闻到人靠近的脚步,它们作鸟兽状四散开去。 四周静谧得只剩下龙飞一行人的脚步声、呼吸声与心脏不安分猛烈跳动的声音。他们已经步行了约莫十几分钟左右,都未曾看到有人为留下的痕迹,似乎从未有人涉足过这片领地。只有具有绝对危险性的地方,人类才不敢轻易涉足于此。那么,也就是说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无人涉足,这里的危险系数绝对的高。 就在这时,蕾蕾突然拉住妈妈停了下来,眨巴着圆溜溜,犹如星辰般闪烁明亮干净清澈的眼眸。她发着糯生糯气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龙飞的思绪。 “妈妈,我渴。” “这……”蕾蕾妈妈环顾四周。这森林里哪里才能找到水源呢?她又把目光转向了同行的人,面露为难的神色,“请问一下,你们谁有水吗?” 其他人都一脸的为难。刚才逃得太匆忙,谁也没顾上带水。 “要不,我们先找水源吧?”陈太太小声地建议道。 这个建议十分合理,只是在这荒岛之上,哪儿才有水源呢?幸运的是,这岛上长着茂密的森林和丰富的植被,由此判断,这儿显然存在淡水资源。问题在于,怎么找到人们最急需的淡水。 四周陷入一阵莫名的安静之中,大家心里都想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找到水源。 似乎想到了什么,文艺男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记起来了,我看过贝尔的《荒野求生》节目。好像,有些藤蔓里面就蕴藏着大量的水分。” “你说的没错。”龙飞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曾是特种兵,拥有着绝对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他们部队曾经训练的一个项目就是荒岛求生:将队员扔在渺无人烟的荒岛上,只给队员配给了极小部分的干粮,而队员则需要在岛上生存一个星期。拥有野外生存能力,才能去执行更为艰巨的任务。所以,龙飞知道怎么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来,况且这荒岛的环境比想象中要好许多。 至于刚才提到的那种有储水功能的藤蔓,要找到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环顾四周,龙飞一边走,一边目光在搜寻着藤蔓的踪迹。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某一处,随即疾步走到一个直径约莫三十公分的大树前。有几根大约有两指宽粗壮的藤蔓从树上垂下来。 就是它了! 龙飞兴奋地在身上摸索着,只可惜,他没有带刀具。当时海猴子来得太快太过突然,他们只顾着逃命,他也自然而然地把刀落在了船上。 就在他烦恼之时,“喏!”一只手从龙飞的身后伸了出来。 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原来是章子康。他朝龙飞微微一笑。 “谢谢啦。”龙飞接过匕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疑惑:他真的怀疑章子康有哆啦a梦的属性,总能在需要的时候,拿出应急的工具。 这家伙连手雷都能拿出来,一把刀子又算得了什么…… 龙飞拿起刀,动作熟练地砍下藤蔓。果真,从藤蔓内孔里流出清澈透明的液体来。这正是植物里面储存的水分。龙飞先让蕾蕾喝,不过,她的妈妈表示了对卫生问题的担忧。 “这水干净吗?喝了会不会长虫子?我们家蕾蕾在家都得喝最贵的那种纯净水哟!”看得出来,蕾蕾妈妈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对儿女的成长十分关心,乃至于接近苛刻的程度了。只可惜,在现在这种境况之下,哪里找得到纯净水这种东西呢? “不会有事的。”龙飞示范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将藤蔓递给蕾蕾,却被她妈妈一把抢了来。 “等等!先让我喝一口试试!” 蕾蕾妈妈将信将疑地抿了一小口。这水味道倒没什么奇怪之处,喝下去之后,也没特别的不舒服。这样她才放心递给女儿喝。 “你们也喝几口吧。” 龙飞将另外的藤蔓也砍了个口子,然后依次递给同行的人。大家纷纷表示感谢,唯独轮到王奕汕和卓柔时,这两人直接拒绝了。王奕汕带着嫌弃的语气:“这种东西脏死了,我才不要喝呢!” 大伙儿早就习惯了这两人的脾性,所以也没放在心上。这时,只见文教授取了一片野芋叶,并把叶子叠成漏斗状态。藤蔓里的水分,流进这个刚刚做好的容器里。 这样喝起来,就方便多了。 看到这个,蕾蕾发出惊叹:“老爷爷,你好厉害哦。” 然后,她也学着采下叶子,做成容器,将藤蔓的水接成一小杯。她把水推到妈妈的面前,要妈妈一同分享。 如此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让站在旁边的陈太太内心深处的某一处东西变得柔软起来。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蕾蕾的脑袋,柔声问道。 “好喝吗?” “嗯!”蕾蕾露出甜甜地笑,应了一声。 “蕾蕾好乖的好懂事,懂得与妈妈分享呢!” “哦!谢谢阿姨夸奖。”蕾蕾礼貌性地回了一声。 瞟了一眼蕾蕾,陈太太不再多说什么,她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陈先生,心理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当陈先生回头的刹那,她又把目光移动向了他处。这对夫妇,仿佛有一种薄薄的隔阂,既遥远,又陌生。 这时候,树上的藤蔓已经被扒拉了下来,只剩下一些残枝叶末。藤蔓的水分太少了,不足以解决这么多人的饮水问题,龙飞也只是喝了一口藤汁水。 这样始终不是办法。得找个彻底的解决方法,如果能找到一条溪流什么的……龙飞正认真地思索着,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船长走了过来,拍拍龙飞的肩膀,示意要拿他手里的刀。 “刀?”龙飞狐疑地打量着船长,“你想做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船长故作神秘地一笑。 接过龙飞手中的刀子,他又转手给了身后的水手,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椰子树。接收到指示,水手犹如一根离弦的箭,跑了出去。只在眨眼之间,水手便已到了椰子树下。面对着枝干高大修长的椰子树,他该如何是好呢? 然而,这并非什么难事。 只见,水手犹如一只灵活的后猴子,迅速地爬到树的最顶端,举着刀的手在椰子的根部飞舞着,一个个椰子便脱离了本体,受地心引力,迅速地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谁也不敢轻易靠近,生怕一个不小心,椰子便砸在自己的头上。即使不被椰子砸死,估计也会被砸晕了不可。 当最后一个椰子落下时,水手也利落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然后在手起刀落之间,一个又一个椰子就被他剥开。技术之娴熟,令人咋舌。不过也难怪,印尼老百姓长期生长在海边,吃个椰子就跟我们啃甘蔗似的,所谓工多手熟就是这么一回事。 眼看着椰子壳被磕出了一个小口子,如果此时再来一根吸管,将其插入椰子之中,然后慢慢地吸着椰汁,岂不妙哉?不过,眼下有椰汁喝已经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了,不能再要求过多。 刚才不肯喝藤汁水的王奕汕和卓柔此时已经跑过去,抱起两个椰子仰头便喝。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咕噜咕噜地喝个干净。 现在,水的问题暂时算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那就是关于宿营。 012 岛上的夜晚 这时候,天色已渐暗,白日的浮华悄然褪去,除了偶尔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只剩下森林里动物活动所制造出来的声音。前方的视野越来越朦胧,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让人看得不真切,仿佛前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等待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贸然前行。 在黑夜到来之前,他们最好找到过夜的地方。 走运的是,他们很快便在树林里找到了一处开阔地。这片空地地势相对平坦,位于坡度较高的地方,所以泥土比较干旱。再看这周边,长着几棵硕果累累的芭蕉树,他们可以采下一些芭蕉叶当作草席,而成熟的芭蕉也可以充饥。等到黑夜降临,气温会下降,到时候得拾掇拾掇干柴生起火堆,既可以驱除寒气和湿气,也能驱赶夜间的动物。 最重要的是,这个宿营地离海边不远。如果明天海上有船经过,他们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跑出去求救。 “啊!我们真的要睡在这种地方吗?”蕾蕾妈妈有些担心地向着四下张望,似在寻找着有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她可以吃苦受难,但是她不想女儿遭这种罪,她担心地问道:“可是,这种地方会不会有毒虫或者蛇之类的?” 龙飞坦白地直言:“在野外,肯定会爬虫的,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不会吧?这地方有蛇?”闻此一言,卓柔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脚下,颇有点杯弓蛇影。她的身体近乎贴到了王奕汕的身上,露出小女人才有的惊慌害怕,拉着王奕汕的胳膊撒着娇。 “亲爱的,我才不要住这种地方呢?这么脏!换个地方好不好?” 那娇滴滴,柔弱弱的声音,听得人都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王奕汕虽然也对如今的境况十分不满与嫌弃,但他也没辙地表示。 “亲爱的,我也不想在这种鬼地方过夜。可是,除了这儿,我们能去哪里呢?” 果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王奕汕每次出门在外,住的是五星级酒店,而且还是最豪华的总统套房。那舒服的被褥,舒适的空间岂是这种荒郊野外能够相提并论的?这个破荒岛,要啥没啥,还特别危险。 “但是,我最怕虫子和蛇了。”卓柔一边说,一边摸着手臂,仿似身上趴着虫子一般。 龙飞说:“我们可以在营地四周多生一些火堆,那样可以阻挡爬虫,还有驱除湿气,所以请大家放心。” “这样就可以了吗?”蕾蕾妈妈还是有些担忧。 “嗯,相信我,我有着丰富的野外经验。”龙飞看了眼大家,吩咐道,“我们行动吧!” 一声令下,众人便各行其事。陈先生和陈太太夫妇去拾干柴之类的。 靳小东和文教授去摘芭蕉叶。 辜星月和蕾蕾母女去看看有什么果子摘。 至于剩下的人,大多在忙碌,除了王奕汕和卓柔两个,根本没想着帮忙,而是坐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拿着手机玩自拍。 片刻的功夫过去,宿营地的干柴堆好了,芭蕉叶也铺在了地上。 现在,只剩怎么将这一堆柴火烧起来的问题。 是学古人钻木取火呢?还是用火石进行敲击取火呢? 龙飞一边沉吟着一边目光四下搜寻。忽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某一处,嘴角浮现出一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他找到了更加快捷方便的方法。 “章兄,借你的打火机一用。” 他走了过去,把手伸到章子康的面前,似乎断定了章子康一定有打火机似的。 其实章子康的嘴里正叼着一根雪茄,露出一脸优哉游哉享受的表情, 吞云吐雾。既然能抽雪茄,不用多想,那必然是有打火机的。 果然,章子康微微一笑,便从裤兜掏出一个打火机抛给了龙飞,并霸气地附言道:“不用还了。” 接住了打火机,龙飞冲着章子康摆了摆手:“谢了,章兄。” 回到柴堆边,“啪”地一声打着,顿时打火机里冒出蓝色的火焰,在空中舞动着。龙飞拿起从干树皮上剥下来的纤维,这种东西易燃,可做为助燃物,然后他再将已经燃烧着的干树皮放进已经堆放好的柴火之中,橙黄色的火焰迅速地包裹住柴火,犹如一个翩翩起舞的舞者,在空着扭曳着窈窕的身姿。 几堆火堆,不一会儿便升腾而起了。 见状,龙飞向着其他人招呼着:“大家过来,围着火堆把身上的衣服烘烘,刚好也暖暖身子,别冻着了。” 不用龙飞说,大家已经自觉地向火堆靠近。 随着夜色的加深,周遭的气温正在逐渐下降,有些微凉。 夜悄然而至,天空犹如罩上了一张巨型黑布,颗颗星辰点缀其中,布满整片夜空。一轮弯月高高悬挂与夜空之上,犹如画上了点睛的一笔。 月光皎洁散落了一地,透过重重树影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让今夜显得不再那么的暗淡无光。可以透过这样的月色,能隐隐约约看得见远方。如果一旦有危险的存在,也能及时地发现。 月光洒落在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甚是美丽。海水似乎有些不安分,在不断地冲击着海岸,“哗啦啦”的海浪声隐隐约约传入龙飞一行人的耳内。 他们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彼此之间也相对无言。他们只能静静地听着偶尔传来的海浪声,围绕在他们周边的虫鸣鸟叫声,以及风吹树叶“沙沙沙”的声音。 让夜更显得寂静冷清,四周陷入一场安静而又怪异的氛围之中。 “咕噜,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发出了抗议声,打断了这安静的气氛。龙飞他们不约而同地互看着身边的同伴,寻找声音的发源处。 就在这时,“咕噜”声再次响起,而且不止是从一个人的肚子里发出的抗议,他们尴尬地摸摸了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这一天下来,大家都有点饿了。 陈先生便向大家提议要不回海边看看有没有食物冲上岸,或者在树林里找吃一些可以充饥的食物。 龙飞果断地拒绝了陈先生:“不行,不论是回海边,还是在树林里行动擅自行动,我们对这环境都不熟悉,谁都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情况,太危险了。” “可是……”陈先生欲言而止。 “我们忍忍吧!”这时,那个文艺男笑着说,“要不我给大家讲一个荒岛的故事吧!” “行!” “好!” “……” 这也是一个关于海上的故事。 话说有一群乘坐轮船出门游玩的旅客,他们的轮船出了意外。一群人发生了一样的遭遇,流落到一个无人的小岛。 白天他们呆在海边,在沙滩上摆出求救的信号,晚上在沙滩上点燃一堆篝火,等待着被发现被获救。 时间已悄悄过去了三天,却并未有任何一只船从此地经过,就连一架飞机都未从上空也没出现过。所有人渐渐感到前路一片茫茫,似乎看不到生的希望。 然而,上天总爱和人开玩笑,而且玩笑开得有点大发了。 一如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映照在海面之上,远远地看到一只船由远至近地向这边靠近。瞬间所有人都沸腾,他们激动地跳了起来,朝着远处的船招手示意着。 船只慢慢地靠近,他们的兴奋渐渐消退,越来越感到不安,恐惧悄然爬上心头。是的,来源于那艘船。 只见,那艘木船的船板都有了破损,木头似乎腐烂了,随时就会散架了。船帆遭到风雨的洗礼,腐烂的只剩下一块块零零碎碎的破布条了。最可怕的是,在那艘渔船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船却向他们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 013 自我介绍 “停,停,停,你以为是《加勒比海盗5:死无对证》啊,遇到的是那个反派船长,找杰克船长复仇啊。”王奕汕不悦地打断了文艺男的故事。 “嘿,好好的一个故事,都被你打断了。”文艺男不悦地吐槽,他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打断,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要不要继续?” “不要了吧,这里还有一个孩子。”蕾蕾妈妈抱着蕾蕾,用力摇头拒绝。 这一听啊,就是一个鬼故事!在这漆黑一片的郊外,听着就够渗人的。 “对啊,大半夜的还在这种地方,讲这样的故事,你是想要吓死我们啊。”卓柔胆小地缩了缩身子。 “嘿嘿!”文艺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其实我是一个作家,一个不小心就……。” “真的吗?”蕾蕾的妈妈眼睛里闪出了光。 “作家?”耳机少年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目光在文艺男的身上打量着,好奇地追问:“那你快说说你的笔名?” “唐……”文艺男刚刚吐出一个字,就直接被王奕汕不屑的语气打断了,“哎呦,作家呢,我还是一个集团的公子呢,未来我得继承我家的集团呢!”让人听着有种吃不到葡萄酸酸的感觉。 是在炫富吗?一个气焰嚣张且不懂得如何做人的富二代呀!这着实又给富二代抹了一层黑,让人不免联想着,所有富二代会不会都是都和他一个样,除了品行差,还无脑呢?这似乎更能衬托出眼前这名作家的光环了,有才情,懂得调节气氛,默默作事话不多。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王奕汕最缺少,最应该拥有的品质,那就是为人谦和待人有礼。 面对王奕汕的冷言冷语,大家一致地选择无视他的存在。最令人没想到的是,一直不开口说话的李忠永,突然朝着王奕汕冷冷地丢出一句,砸在他的身上。 “闭嘴!” “你……” 话刚出口,李忠永的一记眼神,让王奕汕便把剩余的话,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不用理他。”陈太太嫌恶地瞥了一眼王奕汕,打着圆场说道,“你的笔名是什么?” “啊!”文艺男一愣,继而微微一笑,“唐三少爷。” 咦,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听过。耳机少年认真地思索。忽然,他兴奋地拍着手:“啊,我认识,就是那个抄袭的,前一段时间超级火的。” 陈先生补充道:“不不不,那叫唐x公子。这位仁兄莫不是玄幻网文大神那谁来着?” 额,抄袭?在写作行业里面,最为人所不耻便是抄袭二字,一担打上了烙印便永远摘不掉了。但也是写作圈里,有些人名字有险偏要闯,一把小心还火了的。其中最受伤的是原著者,也是为什么有人冒险的原因。 想到这里,文艺男不经摇头苦笑,他赶紧向着众人解释:“不不不。我不是唐家x少,我只是一个不出名的作家,平时喜欢写写恐怖小说。算了,你们还是叫我本名黄力吧。”他可不想别人误会,而且不想和抄袭的人挂上钩,即使对方火得一塌糊涂。 “噗嗤!”陈太太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急忙捂住了嘴,解释着,“黄历?好迷信的名字哦。” “额!” 陈先生搂住陈太太,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们这次出门前真该查查黄历的。不然不会这么倒霉。” 这一回,不止陈太太被逗乐,大家也跟着乐,气氛一下子变得愉悦了起来。唯独黄力郁闷至极,总是被人篡改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他的好友还说,以后一看到黄历,我就会想到黄力。不过,他可不想再被这么说,推了推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镜,动作有点像名侦探柯南里面的柯南每次推眼镜的动作。 “不不不,是力量的力,不是历史的历。” “不如趁这个机会,我们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龙飞乘热打铁。 “好啊!” “好的!” “……” 一片赞同之声纷纷响起,毕竟谁也不想,在未来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就连对方的名字,基本信息都不知道。而且,以后称呼对方,总不可能每次称呼别人为那个谁吧! 既然这个意见是龙飞提出来,理所应当的龙飞是第一个先自我介绍的。而且,龙飞说起他的身份时,脸上是自信,傲娇,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可能直接的原因,就是与他退役相关。 “我叫龙飞,是一名退役军人。” 若问他有没有后悔,因为当时救人导致自己受伤,从而让他提前退役。他的答案是没有,最多后悔自己当时没保护好自己。如果保护好自己,他也就不会提前退役,更不会参加这次旅行,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时,他应该在部队里进行晚间训练呢。和战友们在一起,这多好啊! 然而,“军人”二字砸在别人的脑袋上,说不出是沉重,还是——但他们都纷纷侧目看向了他,甚至有的人与旁边的人低声嘀咕着:“原来他是一个当兵的。”更多的是大部分人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龙飞军人的身份显然让人感到安全。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混在他们之中,林越与小李追查的逃犯。虽然表面轻松,内心荡起了隐隐的不安。 倒是文教授露出一脸欣慰与感激的笑:“小伙子,你不亏是个军人。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可能就交代在海里了。” “谢谢你,同志!”蕾蕾妈妈声音轻柔,似乎怕惊到了她怀中的孩子,却面带微笑,怀着一种感激之情。 让龙飞有些不好意,憨笑着说道:“大家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接着,轮到文教授了,他站起来向大家自我介绍:“各位,鄙人姓文,是中山大学的教授。去年刚退休。” 瞬间,一股敬畏之情悠然升起,团友们都对文教授投来充满敬意的目光。 而后,大家继续自觉有序地向着其他人介绍着自己。 随后,陈先生站起来,火光映照出他那张曾十分帅气,因生活工作岁月蹉跎逐渐变了样的脸庞:“鄙人姓陈,身旁这位是我的太太。”说着他指了指坐在他一旁,与他靠得十分近的女士,“我们是在上海工作的,一个普通公司的白领。此次出门旅行,是为了庆贺结婚七周年纪念日。”谁也没看到,在火光阴影之下,陈太太脸上划过的悲伤神情。 接下来,是辜星月。她眨巴着干净透亮的双眸,歉意地看了一眼其他人,低着头把目光落在前方的火堆上:“我叫辜星月,大学刚毕业不久,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导游。”她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关于轮船偏离轨道,导致大家落到现在的境况,我很抱歉,对不起!”她一一向在场的团友道歉。 接着是蕾蕾母女,因为怀中抱着女儿的原因,蕾蕾妈妈并未站起来。她对着所有人报之微微一笑,介绍着自己以及怀中的女孩,落落大方。甚至直言,她是一个单亲妈妈,蕾蕾就是她的全部。 临末时,她一脸真诚地向着众人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如果,遇到危险请先救救我女儿。如果我在这座岛上发生意外,请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女儿,带着我的女儿离开这里,找一个好的人家照顾她。毕竟,她还那么小,人生还未真正开始,我不忍,不愿,不可以接受她出任何的事。所以,麻烦了大家了。我在此先谢过大家, 谢谢,谢谢。”言语里溢满了真诚真挚,她的眼角闪出了一滴晶莹的泪花。 在场的人无不为触动,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王奕汕都陷入沉默之中。他的母亲也是为了他操碎了心。一但他有什么事情,母亲总是第一个出现,替他收拾残局。而是他交的那些所谓的朋友,与女朋友。其实他心里或多或少的明白,身边向他靠近的人无非就是为了他的钱,索性他也自暴自弃了,才成了现今这幅模样,似乎改不掉了。 他刚想站起来提前自我介绍,却被耳机少年捷足先登了。 只见,耳机少年站起来,如辜星月那般揉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整副模样就像是做错了事情, 等待着挨批的学生。 “轻松一些,我们只是自我介绍,不是批斗大会。”黄力看出来耳机少年的窘迫,以着半开玩笑的姿态,安抚着耳机少年那颗紧张的,局促不安的小心脏。 抬眼偷偷扫过众人一眼,深吸一口气,似鼓足了他所有的勇气开口:“我叫靳小东,北京石景山中学的高二学生。”话毕,他立即坐下来,将自己淹没在人堆之中。 大家一笑置之,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个刀疤男的身上。出人意料的是,刀疤男站是站起来,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坐,坐到一旁没人的角落去,临走之前撇了撇嘴,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陈太太贴在陈先生的耳际,小声地嘀咕着:“这男的好怪。”一旁男的立即瞥了一眼过去,将声音压到最低叮嘱:“别说那么大声,小心被他听到。” 跳过了刀疤男,便是王奕汕了。不过大家已经对他了解了差不多,一个名叫王奕汕的富二代。他身边的女伴,说是主播,不过在座的除了王奕汕,都没人看过她主持的节目。往后是船长,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又介绍跟随他的水手。 再看向末尾,似乎已经全部介绍完毕了。黄力的目光扫荡了一眼所有的人,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空位上,询问着其他人。 “章子康呢?” 面面相觑,无人知晓,也无人注意到章子康究竟是何时离开的,或者说——他们的目光私下焦急地搜寻着,可不希望章子康出什么意外。 毕竟,如果章子康一旦出了意外,也就表明了这里一点都不安全,随时会出现看不见东西,把人悄无声息地拖走。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处传来“沙沙沙”的响声,在影影绰绰的树影下,阔叶草丛之中,看到一处的叶子在不停地晃动着,有什么东西蹲守在哪里,捣鼓着什么。 这一刻所有人都自觉地闭上了嘴,纷纷看向同伴,等待着接下的行动。就连空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紧张了起来。他们慢慢地小心地,尽然不让自己制造处一丝响动,生怕惊扰了躲在阔叶丛中的东西。步伐轻柔缓慢地靠在一起,向前走去欲一探究竟。 甚至,在整个过程中连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声。 出人意料,在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躲在阔叶草丛的东西,突然窜了出来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啊!” “哇!有野兽!” 一声声惊叫在树林回荡,惊飞了停在树上休息的鸟儿。陈太太本能地一把抱住陈先生,陈先生下意识地抱紧陈太太,把她拥护在怀中。卓柔在那东西朝着他们扑过来的同时,她的脸色变得刷白,尖叫着扑进王奕汕的怀中,上下唇打着颤,口齿不清地重复着:“有,有,野,野……,兽,兽!” 超乎常人,蕾蕾妈妈并未惊叫。只是紧要着嘴唇,将蕾蕾搂得更紧了。只是,把半梦半醒中的蕾蕾直接吓醒,并把她吓哭了。 蕾蕾的妈妈立即一手捂住蕾蕾的嘴不让发声,蹲下身体边替着蕾蕾擦着泪水,轻声安抚:“蕾蕾不怕,蕾蕾不怕,妈妈在。妈妈会保护你的好,你不许哭了好吗?” 抬起噬满泪水的双眸,蕾蕾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重重地点了点头。然而,蕾蕾妈妈刚一松开手,蕾蕾又哭了起来,妈妈把蕾蕾拥入怀中,抚摸着蕾蕾的脑袋:“蕾蕾不许哭,万一哭声惊扰了可怕的东西,我们就危险了,知道吗?” “嗯!”蕾蕾点点头,带着抽泣的声音应了一声。 其他人在那东西朝着他们扑过来时,本能地向后一跳。龙飞拿着自制的火把向朝他们扑过来的东西靠近。 火把的光芒照耀在那东西之上。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动物。其状犹如一只模样像是耗子,全身裹满了毛,尖尖的耳朵,它的嘴巴与鼻子均微微凸了出来,却又没那么突出。其大小,比电视里的加菲猫还要打了一圈。看起来有那么有一点与小野猪相似,但是又比小野猪下了那么一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原以为它具有攻击性。但仔细地一瞧,它的腹部嵌入了一根用竹子削尖,有点类似于箭的利器,它已经死掉了。 伸手探了探,它身上还有余温,谁也不清楚究竟是被人丢过来,还是在它朝着他们扑过来被射杀的。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大家的目光紧张地四下搜寻着。就在这时,又是一个惊吓,远处的阔叶草丛中又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还未等他们做出任何反应,一个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向他们靠了过来。 再一次,人们陷入恐慌之中惊叫声连连。龙飞本能地立即陷入战斗状态。那个人影朝着他们挥了挥手:“嗨,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那是章子康。一看到,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只见章子康的手中,提着另一只猎物,在空中晃晃荡荡着。 原来他刚刚去打猎了。那不难想象出,刚刚飞来猎物是怎么回事了。 014 飞刀刺毒蛇 噘着烤肉,吃着香蕉,喝着纯正无添加的椰子水,大家的疲惫感得到极大的缓解。如果此时有一张大床,躺上去好好睡一睡,人生岂不妙哉?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种惬意:“明天会有人来救我们吗?”辜星月的声音是那般的怯懦与胆怯,又透着隐隐的不安与不确定。 思索了一下,龙飞认真地回答:“我们的船没有按时到达目的地,岸上一定会派船来搜救的。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获救了。” 陈先生担忧地说道:“如果它们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对啊,如果它们发现我们是进入了死亡三角洲,不救我们怎么办?”陈太太反问道。 黄力惊讶地说着:“不可能吧!” “万一真的不来怎么办?或者,找不到怎么办啊?”靳小东低声呢喃着。 声音不大,却刚好可以听清他在说什么。 如果真的如靳小东所说的,那么他们的余生,将会在这陌生且充满危险的岛屿度过。他们的前路两茫茫,谁也无法知晓明天会遇到怎样的情况。那么,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不过是要活着,等待着那微乎其微,渺茫无望的获救。 “也许,不一定呢。”龙飞说着,他扫视了一眼周边,“如果明天没有遇到船只的话,我们自己做一艘简易的木船。” “不行,太危险了。”船长摇头拒绝,提醒着众人,“别忘了这个海岛附近的海域,有海猴子,而且其数量相信你们看到过了吧。” “难不成我们在这里等死吗?”李忠永愤愤地说着。 章子康耸了耸肩膀,看着一脸愤懑的李忠永:“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似乎对被困在海岛上,也很无所谓的样子。 还未等李忠永发飙,王奕汕倒是先发起火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直囔囔道:“我才不要被困在这里,我要回家。”声音之大,穿破树林的重重叠嶂,之冲上云霄。 “咻!” 一个东西快速地从王奕汕的头顶上空飞过,深深地嵌入他身后的那棵树干里面。不用怀疑,那是章子康射出的,他的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你干什么?”王奕汕又气又怕,盯着那插在树干的竹签,面如死灰。 “没事。别担心,我只是练练手。我控制得很好的。不会伤到人。” 我靠,这话说的,把我当小白鼠了吗……王奕汕真想骂人,可他不敢。 而章子康盯了一眼四周,说道,“这里并不怎么安全。你们睡觉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明明是轻飘飘的那么一段话,大家的后背窜出一股寒意。它们慢慢地在身体里散开,根根寒毛直立。顿时,四周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团友们下意识地裹紧自己的身体。王奕汕更是如此,他张了半天嘴,一个音节都未发出,便默默合上,紧紧地与卓柔相互依偎在一起。 “你们别怕!”龙飞赶紧安抚团友们的情绪,温柔地说,“你们尽管休息好了,我来守夜。” 听到龙飞这般说,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毕竟龙飞是军人,他们信得过。 “章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守?”龙飞还以为章子康会同意,却不料对方痞痞地叼着一根竹签,笑道,“别,我还是睡大觉。我可没你这么助人为乐。” 这话说得龙飞无言以对。 接下来,大家互道晚安,便睡在之前铺好的芭蕉叶上面。 夜渐渐深了,疲惫的众人渐渐陷入梦境之中,鼾声四起。 四周又恢复树林该有的宁静,就连夜间出行的动物,似乎也没了那么吵闹,风也渐渐停止,似乎一切都陷入沉睡之中,只剩下几堆篝火,发着“刺啦刺啦”的声音,火焰中空中舞动着。 火光落在龙飞的身上。他没睡,拿着一把匕首在无聊地削着木条,他的脸色还挂着一丝哀伤的神情。他回想起曾经过往的军营生活,那地方充满了汗水,团结,以及战友情。那是他一生中,最为珍贵,值得收藏一生的财富。 想当初,他曾经也和队友一切在户外执行过任务,也是树林。大家在山间寻来最原始纯正的山间水泉,打来了鱼,鸽子,兔子之类的野味,放在火堆上烤着,然后撒上居家旅行必备的椒盐,孜然,放在唇边,狠狠咬下一口,满嘴的肉香。有时候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山间寻得又香又甜的餐后水果。 酒足饭饱后,躺在草丛里聊着各自未来想要的人生。有的说,他盼着以后退役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说等退休,就环游中国大好河山。有的说…… 每个人都在憧憬着未来,眼里的光比星辰还明亮。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无论历经多少艰险,哪怕死神与他们插肩而过,也丝毫不畏惧。他和他的团队,除了接受魔鬼式的训练,有时还接受着一次比一次的凶险的任务。或与犯罪组织做着生死斗争,或是到遥远的国防边界,进行特训。遇到恐怖分子袭击时,犯我中华者必诛之。 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是那般热血沸腾,燃烧了他整个内心。 “妈妈!”一声梦中呓语打断了龙飞对过去的回味,他睁开了双眼,看到是那个总是带着耳机,叫做靳小东的少年。他蜷缩着身体,唇瓣一张一合。 “妈妈,我错了!” “妈妈!” 一声声呼唤,他的手在空中抓了半天,最终无力地垂下,他再次沉沉地睡去。 龙飞背靠在大树上,环视了一眼其他人。 此时,陈先生与陈太太正相拥入睡,他们一定相爱着彼此吧。王奕汕与卓柔却是背靠背睡觉,他们终究是不爱的,只不过各取所需而已。蕾蕾妈妈则紧紧地抱着蕾蕾,蕾蕾蜷缩在妈妈的怀里,享受着妈妈给予的温暖。文教授四脚八岔地躺在芭蕉叶,鼾声震天,睡着时真是一个蜜汁可爱的老人家呢。船长和他的水手相互靠在一起,缩成一团…… 而龙飞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靳小东那张安静恬然入睡的脸庞上。 这孩子一定是想家了吧! 家,多么温暖的地方。谁不会惦记着家乡的父母呢?龙飞此刻也思念起家乡来。他年少时就离家入伍,终年难得见到父母,一切都为了他的梦想,他父亲的希翼。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期待着,等待着他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 只是,这个梦想,这个希翼,从他提前退役开始时,便破灭了。 正当他为此伤感时,熟悉的“咻”的一声,一道寒光朝着他头顶飞了过来。他本能地一个侧身闪过,便听到“嗒”尘埃落定的一声。 抬眼正巧与章子康来了一个四目相对。军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袭击人就是章子康。 龙飞眉头微皱。这个人想干嘛? 难道想杀了我?不,以龙飞对章子康的了解,此人虽然亦正亦邪,但断不会无故生事。况且,以章子康的本领,若想发动偷袭,龙飞是不可能躲过的。 那又是为何呢? 但见章子康眉头挑了挑,示意龙飞回头。 龙飞便回头一瞅。 “嚯!” 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底里的困惑被惊愕悄然代替,惊出一声的冷汗。 只见他所倚靠的树干上插着一把飞刀。而飞刀的末端,赫然挂着一条通体漆黑,约莫中指般粗壮的蛇。不过,现在它是袭人不成,直接把自己挂了,瘫软地垂了下来。 是他错怪了章子康,如果不是人家出手相助,恐怕他今夜就葬身在此地了。龙飞尴尬地挠了挠头,章子康却起身走了过来。他看着章子康取下小蛇的尸体,丢去远处。然后又微微笑地坐回原处。 龙飞不好意思地笑道:“谢谢你,不然……” 章子康微微一笑, 只是淡淡突出两个字:“没事!”说着,他拿起一个小木棍,无聊地拨弄着前方的火堆。 给人一种错觉,章子康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却又十分仗义,在关键时刻总能及时出手,救人一命。而且,从相处的这段时间来看,章子康是个不简单的人物。龙飞不免有些好奇,不禁问答。 “章兄,不知你是干什么职业的呢?” “这个,重要吗?”章子康反问道。 一种神秘感在他的周身萦绕着,无法挥去。龙飞知道已没有再问的必要了。但是这个人的底细,越发得让人起了疑心。章子康不但能够拥有手雷这种常人不可能接触得到的军火,还能耍得一手好飞刀。这个男人的野外生存技能,绝对不比龙飞差。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或许,他也是军人? 这个猜测刚在龙飞的脑海里产生,便被自己立刻否决了。章子康身上的气息与磁场,可是一点儿与军人沾不上边儿。他没有军人那种正义凛然的气息,反而是透着一股令人无法琢磨的诡异与神秘气息,甚至在这股气息的背后隐隐暗藏着一点邪气。 这家伙高深莫测啊。但从目前状况来看,章子康是友非敌,还救了龙飞两次。龙飞张动着唇瓣,欲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却在这时,忽然,“嘘……”章子康神情紧张地望着前方,手指放于唇边。 015 是海猴子吗?! 龙飞立即明白是何意,他的目光与章子康落在了同一处。 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一处的叶丛在不停地颤动,并传来似有似无的窸窸窣窣声。说时迟那时快,章子康从腰间取出一枚闪着寒光的飞刀,径直朝着那异样的灌木丛飞了过去。 “嗷呜!” 一声识破惊天的惨叫,将正在睡梦中的其他人给惊醒。陈先生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比其他人先问出了口。 “怎么回事?” “有人!”龙飞神情紧张严肃。 “有人?” 所有人的睡意被赶跑了。他们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与此同时,章子康已经第一时间拿着火把追了过去。而龙飞立即紧随其后。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做多余的停留,一同跟了过去。 却见章子康走到那边的叶丛处,突然停住了脚。火光映照出他认真思索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龙飞放缓了脚步轻走过去,问道。 “怎么了?” 章子康不言语,而是用手指了指上面沾在树叶上的不明生物。龙飞狐疑地低下了头,他的瞳孔蓦然放大数倍,眼里满是惊惧与不可思议。 那是一团蓝色的液体,还带着腥臭味。 那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呢? 龙飞心里清楚,那是章子康刚才飞刀射中的东西,它流出来血,一滩蓝色的血。龙飞的唇瓣微微打颤,费力地吐出四个字。 “去哪儿了?” “它速度极快,我追过来已经不见了。”章子康说道。 团友们面面相觑。恐惧瞬间包裹住了他们,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意,蔓延到他们的四肢百骸,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扫视四周,似乎感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他们不敢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小心翼翼地向着身边的人靠拢,寻找着微乎其微的温暖。 “小汕,这是什么怪物啊!”卓柔犹如一只爪章鱼,紧紧抓住王奕汕,她的唇瓣声音都在打着颤儿。 船长的手在空中激动的比划着,叽里咕噜地说着:“this is the sea monkey ,legend of the sea monkey blood is blue ! ”近乎癫狂,但是可以从他的神情里,看到那种深入彻骨的恐惧。 “什么?”龙飞问道。 “啊!”辜星月一愣,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她颤抖着声音,紧张地撇了眼众人,解释着。“船长说,这就是海猴子。传说海猴子的血是蓝色的!” “难道海猴子是蓝血人?!这让我想起卫斯理的一本小说。”作家黄力作出大胆的猜测,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本小说书名叫做《蓝血人》,讲的是冒险家卫斯理与土星人方天的故事,他不禁做出大胆的猜测,“如果这海猴子也拥有蓝血血液,它们会不会是外星人?!!!”抛出惊人的推断。 龙飞极力摇头,否决了这天方夜谭的说法:“外星人?这会不会太扯了?”他宁可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不愿相信,会有外星生物入侵。 文教授却对此提出不一样的见解:“我相信外星人的确存在,但它们是否来过我们地球,却是个很大的问号。这些海猴子更像是一种未知的海底生物。要知道我们地球71%是海洋,我们人类对海洋的了解,远远不够。浩渺的海洋世界,仍待人类去探究。” 这些有的没的,王奕汕并不在乎,他更在乎此刻的他是否安全。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们探究:“你们想象力真丰富。那说不定只是一只岛上的动物而已。”他冷哼一声,却带着几分畏惧的语气,“你们还呆在这里,等待着它找同伴回来复仇吗?” “那我们?”黄力问着。 “去找!”章子康冷冷地吐出来两个字。 陈先生不解地问道:“去那儿找?”他指着树林的深处。 “不!”龙飞不带丝毫迟疑地否决了,指着相反的方向,“我刚刚看见那个影子朝海边逃去了。”他清楚地记得,在飞刀击中那东西时,那东西是逃向了海边。 “出发!” 不再理会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章子康直接举着火把,向前走去。 身后的抗议声被抛之脑后。 大伙儿互相看了一眼,才跟了上去。 微弱的火光,在树林里穿梭着。树叶上的蓝色血迹越来越少,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消失了不见了。地上的脚印众多,那是他们踏入树林时间留下的脚印。但是能丛从中看出两个不一样,方向相反的脚印,那是朝着海边走过去的。 他们停在沙滩上,借着月光便能清晰地看到,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龙飞指着它,“你们看!这脚印……”他的手缓缓移动,指向海里。 那是脚印通往的方向。那么,也就说明了这种生物是生活在海里的,也能出现在陆地。同时也证明了之前的猜想,船长曾说过的,海猴子是一种两栖动物。 令人更加震惊的是,留在沙滩的脚印。 它似乎与人类成年人的相差不多,但是,它的脚掌比人类宽一点点,它的脚趾又细又长。并且人类不同的是,它只有四指,人类的却是五指。人类在沙滩上脚趾留下的痕迹是圆圆的,它的却像是鹰钩一把,脚趾的末端留有狠狠抓地的痕迹。也就是说,它的脚趾末端有锋利的爪子。 并且从这个痕迹,可以清楚地判断出,绝不可能是人为制造出的。 大家的视线似乎被这脚印吸住了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似乎这样看着就能从里面看出门道来。 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海浪声,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寂静得有些可怕。他们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脸色比今晚的月色还要惨白,紧绷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紧咬着下唇。 他们在害怕,他们也曾亲身经历过,那密密麻麻向他们袭来的海猴子。他们害怕再来一次,也许未必能有这么幸运,也承受不了,谁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就这么轻易地交代了。 忽然,靳小东蹲下了身体,从地上拾起什么东西,举到大家的面前:“哎,你们看!” “飞刀!” 冷冷的两个字,章子康便伸手拿走了靳小东手中的东西,上面还沾着蓝色粘稠的血液。 这是章子康刚才射过去的那把飞刀。 它逃了,重新回到海里了。 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作家黄力不敢相信地呢喃着:“海猴子真的存在啊!”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look ,look!” 忽然,印尼船长神情慌乱,用着他咿呀呀的英文失声尖叫着,手用力地指着前方的海面,让其他人往那边看。 不可否认,那是他们活到现在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 距离海岸边五十米的地方,浮现出一个个圆溜溜,犹如足球般大小的物体。在失了色,惨白的月光与星光照耀之下,显得分外诡异。尤其是它那比天空还要蓝的颜色,谁也看不清月光照射的阴影之处,又是怎样的面貌。 那是什么东西呢?龙飞心想着,突然他的眼睛睁得硕大无比,惊恐地叫喊着,把身边的人朝树林里推。 “快,快,快离开这儿。” “为什么呀?” 卓柔一脸懵逼,更可怕的是她还不知死活地,拿出手机调节出拍摄视频的画面。她还想着拿拍下来的视频放到她的节目中,她的关注度就会得到了飞一般的提升,让她从十八线外的网红,直接跃进娱乐圈的二三线。 直至,那一个个圆溜溜的东西,慢慢地转动。球状物体的表面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出现一双犹如牛眼般大小的瞳孔,血红的似乎要从里面滴出血来。它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岸上的龙飞一行人,似乎能把人生吞了活剥了不可。 这时,团友们才反应过来,那一颗颗可不是球类物体,而是一颗颗浮在水面上的头颅啊!头颅似乎正在缓慢的速度,向着龙飞他们靠近。 那是,那是海猴子正从海里浮出来,盯着他们看,向着他们靠近。 声音似乎在那一瞬间失了色,他们的眼前只剩下那密密麻麻的脑袋向他们靠近。海水似乎在一点点变浅,海猴子们在不断靠近的同时,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多。 “快,快……快逃!” 龙飞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其他人大声呐喊着。 所有人都在飞一般地逃跑着,连滚带爬地向着树林里没命地逃跑着。龙飞还是一如既往地留在最后,为其他人断后。火把的火焰在风中摇曳。龙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海猴子追了上来。那么,他用火把驱赶它们。如果它们不惧怕,他只能单打独斗,为其他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好人总会有好报的,海猴子看到他们跑进树林里,并未去追他们,而是又慢慢地潜了回去,消失在海面,好像从未出现。 回到树林里的宿营地,大家都瘫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大气。 辜星月的脸色刷白,额头冒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她的手放在胸脯,抚摸着那一刻犹如小兔子般乱跳的心脏,直呼。 “妈呀,吓死我了。” 蕾蕾躲在妈妈的怀中,紧紧抱着妈妈:“妈妈,我怕!”泪水在她的眼睛打着转儿。妈妈心疼地抱住她,摸摸她被吓得惨白的脸庞,安抚着:“有妈妈在,别怕。别怕。” 可是,蕾蕾却发现妈妈似乎比她更害怕,全身都在颤抖着。 不过,现在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龙飞的安全。他似乎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他们,成了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如果,他出事的话,他们谁也不会原来自己。他们都在看着一个方向,等待着龙飞的回归。 皇天不负有心人,龙飞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暂时性的好消息:“不要怕,它们没有追来。” 王奕汕喘着气还忍不住抱怨:“这是什么破地方!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啊!” 此话一出,分分钟钟遭受到众人的白眼,王奕汕还想在说什么,却只得乖乖闭嘴,抱着女伴躲到一旁的角落。 “幸运的话,明天……哦,不,是今天。”龙飞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他又抬起头说:“今天可能就能得救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明天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真的能否获救。这么说,也不过是希望能给大家一些希望与鼓励。 大家又围在篝火旁等待。但是谁也没敢睡着,生怕海猴子出现。龙飞和章子康也时刻保持着警戒。 016 寻找李忠永 终于,又过一个小时,天开始微微发亮。天空中隐隐开始泛白,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四周碧绿的叶子被阳光映着闪闪发亮,周围还散着白色的雾气,空气中有些潮湿,露水从光滑的叶面上滴落,森林里的小动物也开始苏醒,颜色鲜艳的树蛙趴在潮湿的树林之中,各种各样的鸟儿开始在树林间穿梭鸣叫,寻找着一天的早餐。 当阳光穿透这片树林,缓缓驱散了树林中的阴霾和黑暗,温度开始一点点地回升。人们紧张的心情才得以缓解。 这时,燃烧了一整夜的篝火也灭了,只留下黑色的灰烬冒着缕缕青烟。 大家依偎在篝火旁边,望着黎明破晓,光明总能带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 这时,龙飞忽然站起身。他刚刚环顾了众人一圈,觉得有些不对劲,然后问道:“我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面面相觑。大家互相环视了一圈,一时之间却真想不起来少了谁。 还是辜星月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才惊呼道:“李忠永呢?” 大家这才发现人群中一直都没有他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众人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没看到这个人。 文教授认真回忆了一下。他说道:“好像半夜的时候我还看到他进树林撒尿来着。” 黄力也补充了一句:“一个小时之前我们去海滩边的时候,他好像就不在了。” 龙飞低头思索:这么说,此人已经消失了一两个小时左右了? “那怎么办啊!”辜星月哭丧着一张脸。万一她带的团里有游客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她就无法跟旅行社交代。这种事,最怕就是游客家属的纠缠和索赔。倒霉的可就是她了。 龙飞先稳住她焦急的情绪,说道:“我们现在进树林里找一找,说不定他只是迷路了,一时找不到我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章子康看了眼大家,忽然开口说:“我看,我们还是分两组进森林里找一找吧,这样比较快。” 龙飞点点头:“同意。”他又看了看表,“一个小时之后,无论找到人与否,我们都回到这里集合。” 大家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有王奕汕一脸不悦:“他不见了,凭什么要我们去找啊。” 龙飞有些头疼地扶额,似乎每次出什么事,这个富二代都极其不配合。不过也没办法,他说道:“可是如果你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也不安全,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王奕汕撇了撇嘴,轻轻地“嗯。”了一声,看起来十分勉强地同意了。其实如果大家都走了,他也不可能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在这丛林里,独自一人是十分危险的。尽管他看不起这帮穷酸的团友,但他还不至于傻到脱离团队。既然龙飞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当然顺势就接下了。 “那我们现在就分组吧。我们现在一共有十四个人,刚好每一组是七个人。大家一定要注意人数,我带一组,章先生带一组。”龙飞很快便分好了组,他转过脸问王奕汕和卓柔:“那你们两个要跟谁一组?” 王奕汕瞥了龙飞一眼,心里暗自琢磨着:那章子康身上有手雷,谁知道他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呢?这个人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气,跟着他实在太危险了。至于这个龙飞……他是个退役的军人,可信度比章子康高好多。这般想着,王奕汕脸上却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说道:“我们跟谁一组倒是无所谓,要不然,就跟你一组好了。” 龙飞无奈地笑着点点头,他又问陈先生和陈太太:“你们二位呢?” 陈先生和陈太太对视一眼,说:“那我们就跟着章先生好了。”其实这两人心中也有些打鼓,但是看在这人一直都没有伤害过他们,而且还一直在帮忙的份上,还是选他好了。 靳小东这时举手说道:“我想选龙飞大哥。” 文教授说:“我就跟着章先生吧。” 龙飞又看向辜星月,问道:“你呢。” 辜星月犹豫了一会,支支吾吾道:“我和龙先生一组吧。” 最后两组人员确定了。龙飞组的人员是:王奕汕、卓柔、辜星月、靳小东、蕾蕾和蕾蕾妈妈。 而章子康那一组是:陈先生、陈太太、文教授、黄力、船长、水手。 清点完人数之后,龙飞说道:“现在组已经分完了,我们就分两头进入丛林。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众人答道。 嘱咐完毕,两队人从不同的方向进入了丛林中。 龙飞在前面带头。他拿来一根手腕粗的树枝开路,一路拨开或者折断前方的草丛和树枝,同时目光警觉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这里是野外,蛇虫一类的危险动物很常见,万一被毒蛇咬了,这可是要命的。组员们也意识到这一点,一个紧挨一个,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由于之前在部队的时候,龙飞也经常进行这种丛林野外训练,追踪与隐蔽都是在丛林中生存的必备条件之一。他便一边寻着地上的踪迹,一边带着大伙儿向前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依然身处在长草和灌木丛的包围当中,这荒野之路实在难行,加上他们出门穿的都是短袖衣裤,在这野外吃了大亏。被树枝,野草刮破皮肤不说,单是那嗡嗡围绕的蝇虫就令他们烦恼不安了。 有的人已经坚持不住了。王奕汕首先大发牢骚:“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啊!想累死我们吗?!” 蕾蕾妈妈一直背着蕾蕾,也是气喘吁吁:“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们家蕾蕾要是被蚊虫咬了,惹上传染病那可咋办呢?!” 见组员们纷纷抱怨,龙飞也不好说些什么。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如果现在折返,刚好能在规定的一个小时内回到宿营地。体力消耗和劳累并不是他想放弃的原因,而是他一路跟来,并没有发现李忠永的任何踪迹。 莫非,他这组寻的方向有误?龙飞便停下来,叉着腰环顾了一下周围。 这片热带雨林十分广袤,谁也不知道这座恶魔岛有多大。况且,他们这趟并不是探险,适可而止就好。龙飞虽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但他也得替其他人的安全着想。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返回的时候,他有了意外发现:他在湿漉漉的,落满了残枝败叶的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他马上凑了过去,低头审视起来。 “你们看。”龙飞招呼其他人过来,指着地上说:“这应该就是李忠永的脚印。” 大家走过来循着龙飞所指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有脚印。那个脚印出现在地上,十分浅,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真的看不出来。 “龙飞大哥,你这眼睛可真厉害啊。”靳小东看着龙飞,目光中充满钦佩。 自从大家知道龙飞是退役军人之后,心里都对他多了一份信任。这份信任,来自于老百姓对人民子弟兵的支持。 而龙飞笑了笑,他摸了摸靳小东的脑袋,说:“我们跟着脚印走,说不定能发现其他线索,一定可以找到李先生的。” 大家点了点头,又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远,龙飞又发现了新的线索。他蹲在地上,在一地的枯树叶中发现其中一片上沾着血迹,他将那片树叶拿起来仔细观察,这血迹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 靳小东凑上去看了一眼,担心地说道:“这上面还有血迹,会不会李先生遇到了什么危险啊。” 而王奕汕看到居然还有血,瞬间有些害怕了,他说道:“他该不会遇到海猴子了吧……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龙飞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遭遇了不测,如果他受伤了,我们必须要赶紧找到他。不然,就他一个人,受了伤是很难在这丛林里活下来的。” 这时,辜星月在前面也有所发现,对伙伴们大声喊道:“你们快来看,这里也有血迹!” 那里的血迹更多,也更明显一些。显然,李忠永受伤不轻。 龙飞皱起了眉头:“他如果受伤了那一定走不远,我们顺着血迹一定能找到他。” 说完,龙飞开始带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都能隐隐约约看到血迹,但是血量都不大。 走了大概有几分钟的路程,突然……龙飞停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辜星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龙飞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血迹了。就连脚印都没有了。” 真是奇怪哪……他环顾了下四周,只见这里比较空旷,也没有什么树木,除了地上一簇簇矮矮的草丛,还有灌木丛,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这个李忠永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此事真怪。但是,也说不定,那不是李忠永的血迹。而是某种动物受伤留下的。想了想,龙飞又觉得不对,这鞋印怎么解释呢? 疑窦丛生,龙飞一时半会也理不清头绪,只好让大家仔细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 大家便开始在四周搜查起来。 未曾料,马上便听到了靳小东的尖叫声:“啊啊啊啊……” 怎么回事? 原来方才靳小东正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的一切迹象。忽然,他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他感觉自己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才“砰”地一声,掉进了一个洞里,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洞里湿漉漉的,幸亏不深,外面的亮光还能让他在洞中保持良好的视线。 听到靳小东的尖叫,龙飞最先跑了过来,他担忧地趴在洞口,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靳小东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摔了一下。” 龙飞伸出手:“抓着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靳小东将手伸出去,努力延展着身子够了几下,然后便抓到了龙飞的手。他的体型偏瘦,龙飞紧紧地拉住他的手,一个用力便将他稳稳地提了上来。 龙飞微吐了一口气,现在线索也断了,他们也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幸亏靳小东没有受伤,但是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免再有人受伤,他只好说:“现在线索也断了,我们不能贸然向前走了,大家还是按原路返回吧。” 王奕汕和卓柔两个人早就想回去了,他们一听要原路返回,率先转身就往回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惨叫声。王奕汕和卓柔两人又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退回到队伍当中,战战兢兢地站在龙飞的身后。 017 燃火求救 这惨叫声是怎么一回事?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龙飞站在原地仔细辩听森林那边的动静。那方向,正是章子康那组人搜寻的方向。这惨叫声,似乎是其中一个团友发出来的。 “快!我们去看看!”龙飞不作丝毫犹豫,带着大家就朝那边跑过去。跑了没多远,很快迎面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动静,随即便见章子康那队人表情惊惶地从树丛中跑了出来。 龙飞忙问:“章兄,出什么事了?”,章子康来不及解释,只是脸色十分难看地对着他们吼道:“快跑!” 话音刚落,后面的树木突然发出了阵阵异响。高大的树木在丛林中开始摇晃起来,沙沙的声响渐渐开始近了起来。 这是什么?! 哪里还有时间留给龙飞判断呢?他急忙招呼他身后的队友:“快!快跑!” 其他人也不敢逗留,立即跟着龙飞开始向前疯狂地奔跑。龙飞跑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又折回去,将蕾蕾妈手中的蕾蕾接了过去,刚刚一路抱着蕾蕾的蕾蕾妈已经快要筋疲力尽了,现在遇到了危险,虽然急着逃命,但是无奈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幸亏龙飞发现了这件事,迅速折回来将蕾蕾抱走,还拉着她一起跑,她的速度瞬间快了许多。 龙飞他们很快就赶上了章子康那队人,就在这时,陈太太突然被脚下的树枝绊倒了,她摔倒在地上,哀嚎了一声,她恐慌地看了身后一眼,而本来跟在她身旁的陈先生见她摔倒,脚步一慢,有些犹豫地转身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跑了过去,略带急躁地将她拉起来,陈太太被拉起来之后,后面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响了,两人开始慌乱起来。 陈先生急道:“快点跑。”然后两人拼命地向前奋力跑过去。最终也跟上了队伍。 大家好不容易穿过了那片丛林,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此刻,所有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的人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龙飞也有些气喘地问道:“章兄……究竟出什么事了。” 章子康顿了一下,说:“我们遇到了一群猴子,还被它们攻击了。” “海猴子?” 一听到猴子,大家都有点杯弓蛇影。不过,章子康说,那是普通的猴子,并不是海猴子。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龙飞关切地问:“那你们没受伤吧?” 章子康摇摇头:“幸亏我们发现得及时,也跑得快,并没有人受伤。” 龙飞松了口气:“那就好。”接着,他又抬头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找到李忠永?” 章子康叹了口气,摇头说:“没有。” 黄力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猴子,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问:“他会不会被海猴子捉去了?” 龙飞摸着下巴,皱眉沉吟了一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黄力面色苍白:“那我们该怎么办?” 章子康说:“岛上这片森林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我们不能再深入进去了。” 龙飞点点头:“章兄说的对。我们不能冒险,而且,我们失联一天了,今天很可能会有人来进行搜索,我们得待在海边等待救援。” 靳小东犹豫地望着不远处的大海,说道:“可是,海边有海猴子啊。” 龙飞说:“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海猴子不一定敢上岸,而且,好像只要我们都在一起,那些海猴子便有些忌惮。” 最后决定还是要等待救援的大家便再次回到了大海边。 此时的阳光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高悬碧蓝的天空上,沙滩上的沙子都被晒得有些滚烫,空气中还传来一阵微风,带着湿热的温度,吹得人暖融融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个荒岛,而且还要顾虑着海猴子,不然也不失为一个旅游圣地。 龙飞吩咐大家:“现在我们分头在附近找一找枯树枝,或者易燃烧的树叶之类的。注意不要跑得太远。” 靳小东有些不解:“龙飞大哥,现在还没有天黑,我们捡枯树枝干什么?” 龙飞略显神秘地笑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对龙飞都已经比较信赖,所以他说的大家基本上都会听,于是,便开始依照吩咐四处搜寻,在海滩临近树林的地方,帮忙捡来枯树枝,和容易燃烧的植物。 靳小东在椰子树下发现有很多干枯的椰子叶,干脆全部都抱了过来。 所有人都在跑来跑去地干活,只有王奕汕和卓柔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卓柔还拿出手机造作地摆着姿势,一个劲地自拍,王奕汕在一边冷冷的看着别人,一点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文教授有些看不过去,他走上前,对王奕汕说道:“小伙子,我们大家都在干活,你也过来帮忙啊。” 结果王奕汕恼怒地瞪了文教授一眼,怒道:“别人干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死老头儿。” 文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辜星月有些气愤地瞪了王奕汕一眼,然后对文教授说:“文教授,你不要管他。” 文教授只好走开,继续去帮大家捡树枝了。这里毗邻着树林,树枝之类的太多了,十几个人没一会就捡了很多。 只见龙飞将捡拾的树叶和树枝一共堆成了三堆,并且摆成了三角形的形状,而且每堆之间间隔相等。然后再依次将这三堆树枝点燃。这三堆火焰很快便燃起了熊熊黑烟。黑烟直冲向天空,形成了一道道灰黑色的烟柱。 靳小东不解:“龙飞大哥,为什么要把它们摆成三角形点燃,难不成这是什么仪式吗?” “哈哈。”龙飞大笑几声,他摇摇头:“这可不是什么仪式,燃放三堆火焰是国际通行的求救信号。” “这样啊……”靳小东尴尬地笑了笑,他挠挠脑袋,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 现在已经燃起了信号,大家便都围坐在海边等待着救援。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只能听到耳边海浪不断翻涌的声音。 似乎是觉得这气氛太过于安静,黄力为了打破沉默,开始跟大家搭话道:“哎哎哎,你们看过一部好莱坞电影荒岛余生吗?” 陈先生点了点头:“恩,我看过,汤姆汉克斯演的。” 黄力打趣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就跟电影里演的差不多呢。” 他本意是想让气氛活跃一点,但是大家此时都有些笑不出来。 辜星月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空旷的海面上什么也没有,让人觉得看不到一点希望。她目光凄然,有些绝望地说道:“我们不会真的要永远待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吧。” 黄力笑笑,他环顾小岛四周,一脸享受地感受着缓缓吹来的微风,椰林树语,水清沙白,偶尔还有小螃蟹在沙滩上跑过,留下一道道痕迹。他躺在沙滩上,惬意地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缓缓呼了一口气,说:“这不挺好吗,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我们回归大自然,这才是人类最应该拥有的生活模式啊。” 结果话音刚落,就立马刻遭到卓柔的反驳,她丝毫不留情面地骂道:“滚,像你这种穷屌丝才喜欢这种地方。我和小汕可是上流社会的人。谁要跟你们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黄力被卓柔当着众人面如此怒怼了一番,倒也没恼,只是苦笑了两声,并没有和她计较。 蕾蕾妈妈此时也一脸忧愁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儿,说:“不行,我们不能待在这个鬼地方。蕾蕾的教育咋办,她还要上英语补习班,还要学钢琴,还要学画画,我们可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中国孩子的负担,真的好沉重啊。 就这样说着,蕾蕾妈妈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个反应令其他人有些措手不及,文教授更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辜星月劝道:“蕾蕾妈,你别哭了,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去了。” 蕾蕾也懂事地帮妈妈抹泪,还安慰道:“妈妈,你别哭了。我们老师说了,要经常接触大自然。” 还没说完,就被妈妈打断了:“傻孩子。有那功夫,还不如多上几个补习班!这样才不会输在起跑线上,这样你就能进重点小学,接着上重点中学。高考的时候考上一个名牌大学,妈妈即使再苦再累,也要供你读好书的!” 蕾蕾皱着一张小脸,苦巴巴地说道:“长大要做那么多的事啊。” 这副可爱的样子令众人捧腹大笑。 只有靳小东一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讽刺道:“你们大人除了会让孩子读书还会干什么?” 蕾蕾妈愣了一下,皱眉道:“你们小孩子现在不读书能做什么?以后没有文凭,以后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现在的竞争多激烈啊。”她回头摸了摸蕾蕾的脑袋,说道:“我可不能让我们蕾蕾输在起跑线上。” 靳小东激动地站起身,突然咆哮道:“读书读书!你们大人就只会叫人读书!除了读书,你们考虑过别的事情吗?” 这一吼,吓得大家都纷纷看了过去,有些惊讶。靳小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间又羞愧不已,但是又放不下面子道歉,到底是年少气盛,只是默默地走到了一边去。 蕾蕾妈妈疑惑地看着靳小东的背影,皱着眉嘟囔:“这孩子是不是发神经了。” 而龙飞看着靳小东有些落寞的背影,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靳小东,应该是因为学习压力跟父母吵架,所以离家出走了。 这场小风波之后,气氛似乎又沉闷了下来,大家都兴致恹恹,没有人愿意再说话了。 大家围坐在火堆旁边,不停地对火堆添柴,又等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夕阳都已经开始缓缓下沉了,都还没有搜索队的迹象,大家此刻都有点灰心了。 辜星月叹了一口气:“我们真的会被找到吗?” 龙飞安慰她道:“一定会的。你要有信心啊。”本来是想给辜星月一点信心,结果章子康却说:“未必,因为本来我们的方向是去往巴厘岛的,搜查队就算要找,也只会在去往巴厘岛的方向搜查,所以搜索队要找到我们,并不那么容易。” 龙飞觉得章子康说得不无道理,他想了想,问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过话的船长:“船长,我们现在的方位,大概在哪里?” 018 搜救飞机坠落 船长闻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然后说:“我给你们画一下好了。”说罢,他在附近捡了一根细木枝,然后在沙地上画出了大致的地图轮廓。只见他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航道,说道:“这条航道连接的就是巴厘岛,也就是我们本来的目的地。”然后有在航道东南方画出一个圆圈,说“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 龙飞盯着地图看了半晌,抬头问:“那我们离原本的航道有多少海里?” 船长在心里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说道:“我们偏离了航道大约30海里。” 龙飞皱眉,沉吟道:“这个距离不算近啊……”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指着他们所处的位置跟众人说:“岸上的搜索范围一定会将这个荒岛圈定在内。只不过,这范围有点大,搜索起来并没那么容易。” 龙飞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说:“最迟吧,不超过两天,他们就能找到我们。” 刚说完,王奕汕就跳脚了,他十分激动地喊道:“两天?!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不,半天,一小时我都待不下去。” 陈先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你待不下去,也没有办法呀。” 结果王奕汕嗤他一个白眼,一脸不屑:“死穷鬼。轮得到你说话吗?” 陈太太过去一把将陈先生拉走,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老是看不起人?” 王奕汕冷哼一声,一副我有钱,谁能奈我何的表情。 众人现在看着他都是一脸嫌恶,有的人生怕跟他多接触一下,本来跟他坐的很近,现在离他远远的。 辜星月一脸忧愁,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要怎么在这里呆两天啊。” “对啊。”蕾蕾妈也点头,她难过地看了蕾蕾一眼:“我饿两天没关系,可是蕾蕾还这么小……” 龙飞劝慰道:“树林里有很多能吃的野果,我们也只凑合两天了,不过就是淡水匮乏,也只能靠藤蔓里的水和椰子解渴了。” 说完他又看着所有人说道:“大家坚持两天,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陈先生叹了口气:“那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人们就这样坐在海边等待,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大家都饥肠辘辘,陈先生和陈太太进树林里捡了些果子,还摘了些香蕉,而那位年轻水手又爬上附近的椰子树上摘了些椰子。大家坐在海边,一边望着海上的景色,一边惬意地吃着野果,只有王奕灿咬了一口酸涩的果子之后,就吐了出来,他皱着脸:“这破玩意也能吃?” 陈先生白了他一眼:“你爱吃不吃。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王奕汕冷哼一声,将那野果丢掉,然后抓起地上放的香蕉,虽然香蕉有些生,但味道还是比野果好吃一点。 陈先生不满地小声嘟囔:“这么大个人了,不给别人帮忙就算了,没事还只会添麻烦。” 王奕汕说道:“你们喜欢干活是你们的事,我又没逼你们。” 文教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小伙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王奕汕打断他:“死老头,关你屁事。” 陈先生生气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就连蕾蕾这么小的小孩子都知道帮忙呢。” 王奕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只管厚着脸皮吃着食物,吃饱喝足之后,站起身,对着远处泛着一片昏黄的天空伸了个懒腰,过了几秒之后,突然走到卓柔身边,不知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卓柔有些羞嗔地看着他,王奕汕也是一脸怪笑。 然后这两人便走进了身后的树林里。大家都有些奇怪,这两人进林子里到底要干什么? 直到那边的树林开始有树叶轻轻摇晃,众人瞬间心知肚明,互相看了一眼,会意而尴尬地笑了。这大人间的事,自然是懂得的。惟有蕾蕾一脸天真无邪地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妈妈,哥哥和姐姐在干嘛?” 蕾蕾妈妈赶紧捂着女儿的眼睛,慌忙道:“小孩子不要问,非礼勿视!” 章子康看着那边,咬着雪茄笑得颇有深意:“这两口子倒是挺有性趣的哈。” 黄力推了推眼镜,也尴尬地笑了一声。他真觉得这两人再度刷新了他的三观。 忽然,龙飞皱紧了眉头。 他对着众人嘘了一声:“别说话。” 大家一脸愕然地看着龙飞,黄力惊讶地问他:“怎么了?” 龙飞又皱了皱眉,这次他直接站起了身,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聆听什么,他问:“你们没有听到吗?” 黄力有些疑惑:“听到什么?”难不成还能听到那两人兴致勃勃的声音? 大家被龙飞这么一说,都开始下意识地静静聆听。 就在这时,站在水边的文教授赤脚匆匆跑了回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对大家说道:“好像有飞机来了!我好像听到了飞机的声音。” 龙飞马上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飞机的声音。我也听到了。” 一听是飞机的声音,大家都十分兴奋。 可是黄力对着天空仔细听了半刻,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他心中有些质疑,问一边的文教授:“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到。” 文教授说:“真的有,我虽然人老,可是我的听力还没有退化。” 辜星月皱着眉,有些失望地说:“可是我也没有听到啊。真的有飞机来吗?” 章子康点点头:“确实是飞机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这是一款单发轻型飞机,专门用于搜救的。” 龙飞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章子康对飞机的种类也这般熟悉。这个人的身份来历,越来越是个谜团了。龙飞心中正想着,却听那飞机的嗡嗡声声音开始越来越大了,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一回,大家都听到了。他们纷纷抬起头,惊喜地找寻着飞机的影子。 不一会儿,陈先生便兴奋地望着天空,喊道:“看!飞机来了!飞机来了!我们能回去了!” 就连刚刚走开的靳小东都跑了回来,他也听到了飞机的动静。 而从那边的树林里也匆忙地跑出了王奕汕和卓柔两人,这两人还衣衫不整的,王奕汕一边跑还一边提着裤子。他慌慌忙忙地喊道:“我听到飞机的声音了,是不是有人救我们了?” 大家不理他,都翘首抬头看着天空。终于,他们看到从远处的天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那小黑点似乎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缓缓驶来。 果然是一架轻型飞机,正在朝西北方向飞行。 大家立即拼命地朝飞机招手呼唤,不停地大声喊着,但是,那飞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依然在沿原来的方向飞。眼看着就要驶离他们的区域。 它难道没有发现这些落难的人们吗?大家心中的希望接近破灭了。 而王奕汕破口就是大骂:“这是什么破飞机,这么大的黑烟都看不见吗?” 龙飞说:“我们要给点耐心。它应该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正说着,那架刚刚驶离了的飞机又突然转向了,朝着恶魔岛的方向飞了过来。 这下子,大家的希望重新被点燃了。他们兴奋而激动地朝着飞机不停地欢呼。 很快,那架飞机飞了过来,带着一阵轰鸣声,掠过他们的头顶。机舱里的飞行员似乎还在向他们挥手。 这回有救了! 飞机从头顶飞了过去,飞越了恶魔岛,绕了一圈然后又很快地飞了过来。大家正对着里面的驾驶员挥手示意,忽然愣住了。 因为大家看到,那……那飞机的尾部,居然在冒烟! 只见那架飞机又掠过他们头顶,歪歪扭扭地在空中坚持了几下,眼看着就要坠落,辜星月害怕地“啊!”了一声,然后一脸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噗通”的巨响,那架飞机一头坠入了前方的大海里。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家没想到,刚刚才盼来的希望,就这么消失了。 王奕汕气急败坏地跳脚骂道:“妈的,这货会不会开飞机啊!” 龙飞有些生气:“这人命关天的时候那你就只能想到这些?”他本以为这富二代只是高傲了一点,自私了一点,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能这么冷血。 王奕汕听到龙飞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不满地正要回骂过去,但是一扭脸。看到众人看向他的那副厌恶的眼神,他一时间竟有些心虚,看起来他都已经快要引起众怒了。 只好冷哼一声,讪讪地住口。 突然,靳小东指着海面,喊道:“看!海里有人!” 原来在飞机坠海的地方,冒出了一个脑袋,正奋力地向岸边游来。 龙飞指着海面喊道:“啊!是刚刚那位飞行员!他还没死!” 只见那位飞行员从海面上不停地游向岸边,但此时是海水退潮的时候,再加上距离太远,那位飞行员看起来十分费力。 不行,他快坚持不下去了。得去救他。龙飞刚要向前冲过去,却被辜星月一把拉住了:“龙飞大哥,你不能去,海里有海猴子!你去了也会有危险的。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龙飞挣脱她的手,说道:“来不及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没关系,我会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种时刻,他执意前往,作为一名军人,不能放弃任何人。 结果他刚踏进海边,便听到海面上传来一阵凄惨的喊叫声。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瘆人,他脚步一顿,向海面看去,只见那位飞行员突然停在了海中央,不停地挣扎,似乎在被什么东西不断地拖入海中,龙飞站在那里细看,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脑袋在往上涌,其中有一瞬间,他捕捉到一双幽蓝的眼睛,正幽怨地远远地瞪视着岸边。 那是……海猴子! 龙飞站在海边的脚,一时迟迟无法挪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而大家站在岸边,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位飞行员在海面上挣扎了不到两分钟,便被拖入了海底。 没过多久,在飞行员挣扎过的海面上开始缓缓泛起一片血水。 蕾蕾妈颤抖着手,捂上了女儿的眼睛。 019 林越的困惑 凄厉的尖叫声仿佛仍在众人的耳际回荡,久久未能散去。 他们的身体犹如坠入寒冰地窖之中,在空气中瑟瑟发抖。他们以这惊恐的姿态站在岸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顷刻之间化为一滩血水,却什么也做不了。 微风拂过,海水的腥咸味混合血的腥甜味扑面而来。飞行员被海猴子肢解分食后的残末,还在海面漂浮着,甚至有些被海浪冲刷到岸上。 “啊,唔……” 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陈太太失声尖叫,惊叫声划破长空,她的身子一颤,跌进了陈先生的怀抱,她的双手慌忙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一幕,太过血腥、刺激,令人毛骨悚然。蕾蕾妈妈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若眼前的这一切让蕾蕾看到,会给蕾蕾造成怎样的心理阴影。所幸在事前发生的瞬间,她已慌忙地捂住蕾蕾的眼睛,不让蕾蕾看见,并对着怀中的蕾蕾轻声俯语。 “小孩子不要看。” 不料,蕾蕾还是透过了妈妈手指间的缝隙,看到鲜血在海中晕染开来,尸体的碎屑残渣在海面上漂浮着。她紧靠着妈妈的身体,似一片随时会凋零的落叶,她的身体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超乎常人的应变能力与危险意识,让龙飞最先反应过来。他慌忙地冲着同行的人大喊着,并用余光扫视着身后的海面。 “快,快……快逃!” “啊?” 其余几人的目光转向了龙飞,脸色写满了错愕。旋即,他们立即反应过来,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不在乎摔倒在地上被沙子磕出的印迹以及逃跑时被树枝草叶划破裸露在外的肌肤,惊慌地,连滚带爬地,发疯似地朝着树林里逃去。 躲进树林里,他们将自己藏身于树后,露出一双胆怯的眼睛。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战战兢兢地遥望着远处的海与海岸边缘。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谐,似乎海猴子从未出现,飞行员从未坠海,一切从未发生过。 微风拂过平静的海面,荡起粼粼波光。和暖的阳光落在沙滩上,碎了满地的金。海浪一遍遍孜孜不倦地冲刷着金色的沙滩,“哗啦,哗啦”的海浪声若有若无地传入龙飞等人的耳内。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的海未有丝毫动静,海猴子再也没出现过。 大家长长地松了一口,将悬在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只是,陈先生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望了望海。他的耳际里仍残存着飞行员那无比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脑海里还播放着飞行员的惨死时的模样。他又望向树林深处,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要不,我们还是先进入树林深处比较好,不然被海猴子袭击可就完蛋了。” “不行!”龙飞第一时间提出了反对,并向其解释,“我们得留在海边,万一有救援船只和飞机来到,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求救。” “可是。”陈先生看着龙飞,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他反问着,“万一海猴子再次来袭,怎么办?” 想了想,龙飞还是十分坚定他的想法:“第一,森林深处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未曾可知。此举太过贸然,万一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容易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境地。第二,进入树林深处,我们可能会错过第一时间的救援,并且,可能与救援人员擦肩而过。第三,海猴子固然可怕危险,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海猴子并未有要上岸伤害我们的意思。所以,只要我们不到海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 “可是……”陈先生还想在说什么,最终还是改了口,无奈地回应,“好吧!” 龙飞看向了其他人,大家似乎都没有意见。他们都想留在海边,等待救援。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若他们呆在海边,就等于明目张胆的在海猴子眼皮底下活动,难保海猴子不会突击行动。若躲进树林里,救援队便无法发现他们…… “关于救援,我有个想法。”文教授似乎看出了龙飞的困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海边的沙滩上,画上sos求救信号。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得保持在沙滩上点燃三堆火焰。除了需要添加柴火的时候,我们尽量呆在之前建好的营地里。” 话音刚落,王奕汕便立即接话:“要去你们去。”他的神情与语气又似乎在说,我生来是为了享乐的,干活这种事情,我才不干呢。 对于王奕汕的品性,其他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别人也没什么意见,龙飞说道:“出发吧!”他眼角的余光落在王奕汕身上,又无奈地扯出一缕苦笑。 大家都往海滩去了,王奕汕和卓柔即便不想干活,而不敢独自留在树林里。他们俩坐在沙滩边的斜坡上,悠然自在地一边喝着天然椰子水,一边束手旁观着其他人忙活。大家或是拾掇柴火,或是在海岸边用粗壮的树枝摆出sos求救信号。 很快,三堆篝火再次燃起了浓浓的黑烟。 火焰在空中跳动,犹如一个身姿曼妙的舞者,迎着风在海边起舞。火堆燃生起的滚滚浓烟,直冲上云霄,又渐渐散去。一望无际的大海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微风拂过,又荡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偶尔的海鸥掠过海面,又迅速的上升,向远处飞去。 上空再也没响起“嗡嗡嗡”声,飞机再也没出现过。海面平静一览无余,未曾看到任何船只的身影。 而后,大家都撤回了营地,安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同一时间, 不同地点。 巴厘岛,一座休闲旅游海岛,无数人在此拍摄婚纱照,无数人向往结婚的圣地。一座曾在2015年著名旅游杂志《旅游+休闲》一项调查中,印尼巴厘岛凭获最佳岛屿之一。 如此一座美丽的海岛城市,却未能吸引住一个站在码头上隔海眺望的男人。他企盼着能看到远处的海平线上慢慢悠悠地出现一只游船,船上的人儿正在向岸边招手。 他正是中国刑警,林越。他与助手小李昨日便乘坐雅加达到巴厘岛的航班提前到达了。他们在码头上等待着,等待着那只消失的轮船出现。然而,按照预定的航程计算,那条船本来应该在昨天傍晚到达巴厘岛的。但是,那只船不但未能按时到达巴黎海岛码头,甚至失联了,就此消失在这片茫茫的海域之中。 难道出什么事了吗?林越心想着,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啪嗒啪嗒”地抽着,好像这样才能抹去他心中的苦恼。 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脸拉得老长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昨日他与助手小李二人在码头上等了很久,都未看到那条船的踪迹。他们便去码头负责航运的办公室,咨询工作人员。 得到的答案却是:中国旅行团所乘坐的那条船,曾经在几个小时前打来电话,声称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并且,从接线员那里得知,当时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类似暴风雨的动静。 码头这边的工作人员,立即根据印尼船长发来的定位,搜索船所在位置的信息。然而搜索到的结果是,那条船所航行的航道上,不但没有任何暴风雨的气象,反而是一片晴天,和暖的近乎有些毒辣的太阳高高挂起,平静的海面一览无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人能解释,码头的工作人员顾不得多想,立即对着电话另一端开口,想让船长提供更多详细的信息,通讯信号却中断了。 之后他们搜索船的位置,船却像是被卷入另一个平行空间,就此从地图上消失了,不留下半点踪迹。 这一次的通话,也成了游船最后的通讯。从那以后,游船便处于失联状态。码头方也表示,曾派人去寻找过,却一无所获。 事情竟会如此的诡异,会不会有可能……?林越赶紧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脑海里那可怕的想法驱散。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是杀人犯捣的鬼,那会是一个多可怕的人。 忽然,由远至近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林越的思绪,一个男人正疾步向他走来。他正是林越的助手小李,他汇报着刚打探来的目前最新消息。 “林队,我刚才去问了,还是没有消息。” 这是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林越的眉头纠得更深了,他唇边的烟也变得索然无味,烟蒂在弹指间,已落入海里(在这里提醒读者,乱丢垃圾是不对的)。他的眼睛眺望着远处的海,一副惆怅万分的模样。 “派出去的搜索队有没有消息?” 摇摇头,小李子脸上的表情渐渐落了下来:“他们派出了五条船和一架小型飞机。到目前为止,那五条船和小型飞机仍没有反馈搜索到失联船只的消息。”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沮丧。 他们从未放弃过那条船,可是船与船上的人都不给丝毫的机会。不但派出的搜救人员没能找到他们,就连他们曾经出现过的痕迹,似乎也被一并抹去。就像是从未出现,又真真实实地出现过。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无人能解释。林越也不想听到任何解释,他只想找到他们却无处可寻。他的手重重落在落在码头边缘的护栏,几近无奈地说。 “看来,我们得等了。” “林队!”小李怯怯地唤了一声,待林队微微侧头看向他,他带着几分怯懦与小心翼翼,“我有个推测,不知当讲不讲。” “你说!”林越看着小李,等待着。 深吸一口气,小李缓缓道出他大胆的猜测:“我猜想,会不会是那个杀人犯在海上将那些旅客给全部杀死了?”说完,小李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这么大胆的猜想,林越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 船上的人与彼此之间都是素未谋生,相互之间不应该产生什么仇恨,那么就不存在杀戮。而且,他们追捕的这个杀人犯并非是个嗜血成性的,不至于杀人,并歼灭游船上的全体人员吧。 但是,凡事都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万一,这个杀人犯真的如他们所想象的那般……林越的眉头挤成了川字型,他托着下巴,认真地回答:“我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一个人要想杀死船上那么多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那个杀人犯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他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 小李微侧着脑袋,提出自认为不同寻常的地方:“你分析的也对。不过,那条船怎么会失联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点,林越也想不明白。也许事情真的不是如他们预料最差的结果那般,杀人犯其实没再杀人。要知道,他们当时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 船长最后的通讯是遇上了暴风雨才失联的,并非是人为灾害。据当时接线员回忆,通讯设备的另一端,确实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暴风雨来临。 “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不可预测的意外。” “或许吧!”小李有些沮丧地应答了一声。 随后,林越与小李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之中。谁也没再开口,他们都站在码头边缘,隔海眺望。 时间悄然逝去,他们又在码头等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未看到那条失联游船的影踪,似乎不会再归来。林越单手叉着腰,再次眺望远处的海,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无奈中夹杂着沮丧。 “我们去码头办事处再看看。” 话落,他留下孤单落寞的身影,转身离开,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李不再多言,紧随其后。 020 蕾蕾的父亲 巴厘岛的码头联络办事处,人潮涌动,里面混合着各国各色皮肤的人。不过所幸,因为中国前往巴厘岛的游客众多。故而,巴厘岛的码头办事处特地为此准备了一个专门负责接待中国游客的窗口。 正当林越带着助手赶到这边,恰巧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一个中国国籍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他身穿浅蓝色五分阔腿裤,短袖白衬衣,长得还算不错。再配合着他那约是一米八三的身高,不算瘦有点往偏胖方向发展,但相对三十多岁的男人来说算是不错的了。 他身体微微向前倾,趴在柜台前,中文向柜台职员询问:“你好,请问xx号游船到了没有?”一副焦急的模样。 那个职员露出歉意式职业笑容,摇摇头:“很抱歉,这条船从昨天起就处在失联状态,我们也在尽力搜寻。”她继续微笑着看着男人,似乎在说抱歉:请下一位。 即使他穿着夏日特有的短裤短袖衬衫,中央空调呼呼地吹,却依然无法抹去男人心头的燥热与焦急。 他直接选择无视职员那职业,看起来十分虚假的笑容。他一边用着手帕,不停地擦拭着汗水。他几乎要把脑袋凑到职员的面前,抓着职员急切地询问。 “这是什么回事?那船怎么就失联了呢?!” 职员依旧露出那副十分虚假的笑容,无奈地向男人表示:“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目前还没有得到最新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一有最新情况,会马上联系你的。”话落,她递给了男人一本本子。 扫视了一眼本子上的记录,前面已经写了好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了。男人有些沮丧,却又无可奈何,他拿起笔在上面利落地填上所需要填写的信息。 男人刚把记录本交到职员的手中,欲开口再说些什么。 忽然,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他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儿,是两个中国男人,一个较为清秀,一个较为俊朗。还未等他开口,他们再一次地打断了他。 只见,二人分别掏出了身上的证件,放到男人的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其中一个较为俊朗,轮廓线条分明的男人,也就是林越开口道。 “您好!我是中国刑警。请问你是xx游船上谁的家属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男人先是一愣。旋即,他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抓住林越的手。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激动地说着:“我老婆和女儿都在船上。”言下其意,他便是在说“请你一定要找到我的老婆和女儿,你们要救救她们”,眼里满满的真诚。 两个大男人手握在一起,场面颇为尴尬,尤其是这个男人满手是汗。林越窘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尴尬地笑了笑。他的余光暗示地瞥了一眼小李, 小李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从包里掏出一份旅行团人员名单。 “先生,上面谁是您的亲属?” 扫视了一眼,男人的目光定格在两个名字上,他的眼眶越来越红,湿漉漉的,他的手指在空中微微发抖,缓缓地指向一栏。 原来,此人正是蕾蕾的父亲,名叫叶洪安。 一般带着孩子旅行,都是父母双方陪同着孩子。既然是老婆和孩子,为什么他一个人独留在家呢?林越不免心生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没一起上旅行团?” 闻此,男人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满是懊悔的神情。还未先说话,他便先狠狠地甩一个耳光在自己的脸上,痛苦地呢喃着:“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搞外遇,我老婆和女儿就不要离家出走。”泪水湿了他的眼眶。 对于叶洪安措手不及的举动,林越与小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原来又是一桩婚姻出轨,真是可怜了女人和孩子。还未等他们开口,叶洪安继续呢喃着,忏悔着。 “我现在知错了。”他的双手捂住了脸,似乎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落泪时的模样,“所以我赶到这边就是想接老婆和女儿回家。” “唉!”面对此情此景,林越还能在说什么呢。除了一声叹息。他拍了拍叶洪安的肩膀,无奈地说道,“那你还算是个知错能改的男子汉。” “可是,”男人突然抬头盯着林越看,询问,“刚才职员跟我说,那条船失联了。是怎么回事?” 其实,林越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但他能够找谁去问啊,除非当事人。关键是现在当事人又在何方,是否安好,这一切无从所知。 “唉!”林越又一声叹气,真担心他再叹气都快成了糟老头了,“这点,我们也弄不清楚。”颇具无奈。 叶洪安担忧地问道:“他们不会有事吧?” “谁也不敢保证。”林越无奈地表示。 忽然,叶洪安警惕地看向林越和小李,眼睛在他们的身上打量着,对他们的身份产生了质疑。 要知道,现如今有不少人冒充警察办事,探索被害者资料。或者通过被害者的朋友,侧面了解被害者,好寻找下手的机会。即使对方有警官证,也可以伪造。他有这个担忧,也实属正常。 “你们是中国的刑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跟那条游船有关吗?”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炮弹珠般的发射。林越与小李并不着急解释,彼此之间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林越露出一脸歉意的笑容,抱歉地解释道。 “抱歉,叶先生,详情我不能透露给你。这样吧,我们互相留个电话。如果有最新的消息,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毕竟,有些东西,还是有所保留的好,等到时机到了,自然就会被世人知道。而且,如果有些事情提前说了,透露了,或许会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幸好,叶洪安最终选择相信了他们,与他们互换了号码。双方还约定一旦有消息,会第一次时间通知对方。 等待是漫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熬。等待更是一种最令人难受的虚度光阴的方式,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算起来,旅行团的团友们已经被困在恶魔岛上,一天一夜了。 不幸的是,从那一架带给龙飞一行人先是希望后是失望的轻型飞机出现后。天空中除了蔚蓝的色泽,洁白的云朵,偶尔飞过的鸟儿之外,就只剩下刺目的阳光。哪里有救援飞机的影子? 幸运的是,自从飞行员悲剧性地惨死外,对旅行团最大的威胁,海猴子并未在出现。 风温柔地吹过,拂去人们心头的一抹燥热与不安。碧蓝的海水,掠过海面的海鸥,似乎在与他们招手,勾引着他们,快点来玩哟。可是,谁敢啊!为了一时的享受,全然不顾海猴子这个威胁性的存在。 他们寻找了一处树林与沙滩交界处的斜坡上。既不远离之前的营地,又能临海眺望,拉长视线距离,看看是是否有船只经过。如果海猴子出现,他们还能第一时间跑进森林里,逃之夭夭。 这个时间点,这样的环境,一阵困意来袭,有些人实在难以抵挡,便靠着树睡着了。其实,睡着了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感觉不到饥饿了,不必听着肚子唱空城计。 但饥肠辘辘的饥饿感,让他们无心睡眠。他们一边期待着救援队的到来,一边心想着若是能有一些食物填肚子那就好了。 只可惜,他们身上没有水,没有干粮,所有的物资都搁游船上了。照目前看来,他们是四面楚歌,既可能被饿死,渴死;也可能被海猴子或者其他生物杀死。到了绝境的时候,说不定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人吃人! 况且,人吃人这种事,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想当年二战时期,有一批日军被美军困在一座荒岛上时,弹尽粮绝,就发生过吃人肉的事件。当然,现在这支旅行团的境况还未曾到那么绝望的时刻。 这时,那位年轻的水手爬上了椰子树的枝头,用他手中剩余电量不多的手机,尝试着与外界联系。奈何这座岛屿,犹如装上了一个屏蔽器,切断了这里与外界所有的信号。 忽然,还停留在椰子树枝头的水手,伸手指向树林的一处,咿咿哇哇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懂,但他们很快明白了水手的意思。 不看不知道,一看原来在树林的树影斑驳缝隙间,只见李忠永的身影在左躲右闪。很快,他便消失在某棵树的后面,便再也难觅。 前脚章子康刚站起来,后脚龙飞摇了摇头:“别追了,这个男人有点怪。”他的眼睛看着李忠永消失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见状,章子康又重新坐回原位。 “咕噜,咕噜,咕噜……” 几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鼓,在向他们的主人哀嚎着。他们的唇瓣,也都微微起皮了,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可能会出现脱水问题的。 眼下还是肚子,蕾蕾摸了摸那空空如也的肚子,又伸出小手,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小声地说。 “妈妈,我饿了。” 话意外地钻进王奕汕的耳朵里,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蕾蕾,呛声道:“谁不饿啊?!你是来搞笑的吗?”像是吃了火药般。 除了给予王奕汕一记白眼,谁也不愿意多耗费口舌理会这人渣。 021 猎杀野猪 把手放在口袋边,龙飞摸到了一个有点硬硬的东西。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之前随手放进口袋里的一块巧克力。他想也没想,直接从口袋里拿出,要递给蕾蕾。 如果一个人渣渣到要和小孩子抢吃的,那也是到达一定境界了。这个厚颜无耻的人正是王奕汕。就在龙飞手刚伸出手时,王奕汕突然站起来,以迅雷不及不掩耳盗铃之势,一把夺过。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没想到王奕汕人品竟然会差到这种地步。 龙飞立刻怒瞪着王奕汕:“拿来!” “什么?”王奕汕装傻,他的手正在放于身后,偷偷地剥着巧克力的外包装。 龙飞表情严肃,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字一顿地说:“巧,克,力!” “不,给!” 学着龙飞的腔调,王奕汕一字一顿地拒绝。他微微扬着脑袋,目光看向别处。这无异于火上浇油,龙飞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怒火,也无需控制。就在他刚刚站起来,准备抢回巧克力之时。王奕汕用着闪电般的速度,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带着得意与炫耀的味道,望着龙飞。 愤怒的火焰蹭蹭地越烧越旺,他一把揪住王奕汕的衣服,将王奕汕直抵树干上,恶狠狠地警告着。 “下次,绝不轻饶。” 话落,龙飞犹如丢垃圾般,直接把王奕汕丢到一旁。 按照王奕汕的性格,此刻应该暴跳如雷。也许受龙飞气势所震慑,他愣是不敢吭一个字。龙飞也懒得搭理他,朝着章子康走了过去,态度坚定。 “我们必须补充一点食物。” 他的目光落向了那未知深浅的树林深处,又看了看章子康。不用言语,他便明白龙飞的意思。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站了起来。两人大有明知山中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场。临行前,龙飞对守候原地的团友们丢下一句:“如果遇见海猴子,就躲进树林里去吧。”说罢,他便和章子康朝着树林深处里走去。 越向里走,四周越发得茂盛。 之前不过在腰间的灌木与草丛,现在已经约莫过了胸膛。有些阔叶类植物,直接没过人的头顶。挡住了上方的阳光,落下一片片的阴影。树木之间也有了变化,比之前的更为得高大,还要茂盛,几乎挡住了整片天空,也挡住了阳光。 树上的鸟儿对于生人的介入,大部分都不介意,仍躲在树上休息着。有些受到惊吓,飞向了别处。 越向里,越觉得有点阴凉,拂去了阳光所带来的燥热,像是在海边刚入夜时的温度。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龙飞与章子康两人在不停地向前走,却无人说话,寂静得有些可怕。龙飞开口,试图转移注意力问着章子康。 “章兄,你是做什么的,我一直很好奇。” “那你就继续好奇着吧!”章子康微微一笑,“有些事保持点神秘比较好。” “额!”龙飞尴尬地应了一声,他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你觉得海猴子是什么怪物?” 耸了耸肩,章子康无力地表示:“我对它没兴趣。” 话题进入僵局,龙飞不死心的,继续寻找着话题。然而,他刚开口说出一个“那”字,便被章子康的“嘘”声,与放于手边的禁声手势打断了。他指着地上的足印,那是野猪的足迹,也是他们猎物的足迹。 章子康的嘴角上挂起一抹冷笑,看得龙飞心底里直发毛。他默默地替野猪感到默哀,看样子逃不掉被吃的命运了。 沿着足迹,他们半蹲着身体向前行。同时,竟然不弄出响动,生怕惊扰了野猪,到时野猪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果不其然,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一只野猪正在低头吃着什么东西。 那抹带着得意的冷笑,再次在章子康的嘴角划开。还未等龙飞反应过来,章子康已把他的手提箱丢到他的怀中,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冲了出去。 那匕首,龙飞也实属感到惊讶,不知章子康从哪里变出来的。 看到一个人从草丛里突然冲出来,直接朝着它冲过来,野猪一改往日会攻击人的脾性,拔腿就要跑。章子康哪肯让它跑了,立即追了过去。 他拦在野猪的前方,寒光一闪,野猪头上几撮毛,就在空中飘飘荡荡缓缓落下。 往日横行的野猪,面对眼前的人,心生了怯意,慢慢向后挪动。欲调转方向,换个角度逃跑。奈何章子康再次堵住了它的路,眼看着逃跑不成只能硬上了。它朝着章子康扑了过去,章子康的身影一闪,同时刀光再次一闪,它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一声哀嚎,响彻整个树林,周围的草丛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等待鹭蚌相争,它好坐收渔翁之利。 同时,章子康还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必须速战速决了。否则打斗声还不知可能惊动到什么东西,到时候能不能应对还是一个问题。 野猪准备再一次地发动攻击,准备用嘴角上方两个尖尖的獠牙去拱章子康。他轻轻一个跳跃直接坐到野猪的背上,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又是一声哀嚎,惊破死寂的天空。 野猪乱窜着,使劲地摇晃着身体,企图将章子康从背上弄下去。章子康拔出刀,正准备刺第二下时,一个不小心从野猪背上摔了下去。野猪刚好狂奔着朝这里扑过来,章子康顺势躲在野猪的身下,对准野猪的胸膛狠狠地刺了下去。 闷哼一声,野猪的生命被终结了,它被章子康轻而易举地给开膛破肚了。 一个清脆的响指,龙飞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去,把手提箱重新交到章子康的手上,看着地上的野猪尸体。 “拖走!” 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章子康把清理过的匕首,重新放好。就跟着龙飞一同把今晚的食物,朝着营地扛去。 回到营地时,天边已经染了彩色,晚霞抓住日落前的最后一丝光亮,尽情地铺染整片天空。 虽然说到海里是可怕的,但是站在海岸清理野猪,还是ok的。 只是在这一过程,龙飞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似乎总有那么一双眼睛,躲在暗处盯着他看。当他回头望去,却又是空无一物。反反复复地试了几次回头,后方的海面空无一人,可是他调转过头,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浮现。 一股寒意从脚底贯穿他整个身体,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手边刚清理好的野猪肉,一个不稳便差点跟沙滩亲密接触了。 天边的彩云多像是篝火的映照,染了一片天。当日头渐渐落下,四周越来越暗,火堆上的烤野猪肉渐渐弥漫出肉香味,身旁又有印尼船长及水手共同摘下的好多椰子。 现在有吃又有喝的,人生快哉,何不今朝有近今朝醉呢? 火光映照出他们咀嚼食物的模样,幸福的模样。椰子汁足肉饱了,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他们躺在沙滩上看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沉入海平线的天际。月亮高高挂起,繁星点点,今天是个好天气,现在是个好夜景。 不知是谁提议,来跳个舞蹈吧! 一开始大家扭扭捏捏,到最后章子康也一同加入舞蹈的队伍中。他们围着篝火,篝火映照出每个人愉悦的身影。 在远处的树林里,一棵大树的后面藏着一个人。它正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睛,偷偷地注视这边犹如开着篝火晚会的众人。 一直玩的不亦乐乎的靳小东,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望了过去。突如其来的回望,让那张脸的主人措手不及,靳小东看到了他。 发现靳小东的异样,文教授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靳小东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在看什么呢?” 靳小东的眉头微皱,他指着树林的方向,一脸困惑地说:“好像是李忠永。” 这些话刚好落进一旁陈先生的耳内,他瞥了一眼已空无一人的树林某处:“那男人真是个怪人,别理他!”说完,他拉起了文教授和靳小东的手,跳着舞,像是在享受最后的狂欢。 这会是最后的狂欢吗? 022 李忠永的警告 夜色缓缓降临,此时的天已经黑透了,繁星布满了整个天空,明晃晃的篝火还在燃烧着,在四处映出了一片火光。 静谧的夜晚,耳边是海浪轻轻翻涌的声响,还有旁边树丛里传出来昆虫细细的鸣叫声。温柔的海风吹拂着所有人。 今天所有人都忙碌了一天,此时都懒懒地躺在沙滩上,用双手为枕,静静地望着天空上闪着微弱光芒的星河,感叹着大自然的神奇。 陈先生轻叹一声:“平日里在大城市忙忙碌碌的,恐怕连抬头看一眼星星的时间都没有吧。” 陈太太说道:“是啊,不过就算有时间抬头看,看到的恐怕也只有大城市繁华的霓虹,哪里能看到今夜这么美的星星。” 黄力嘿嘿一笑:“现在的人啊,在物质的生活中浸淫的太久,自然就会忘记这些美好的东西。看星星看月亮这种事情,他们会觉得太矫情了。” 龙飞也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望着那片璀璨的星河出神,记得以前他当兵的时候,在部队里进行实战演练,他和战友也是像今天一样,躺在隐蔽的草丛里,望着天上的星星。 清冷的空气让他觉得恍若隔日,明明灭灭的火光让他有一种不应该在这里的悲痛感。 回忆和思念像这里翻涌地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而每一次翻涌,他都像被冰冷的海水浇灌一般,冷彻心扉。 过了一会,大家被海风吹得有些昏昏欲睡,这才有人开口道:“要不我们回去休息吧。” 于是大家都纷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走向了今天刚刚搭好的露营处。因为不知道还得在这荒岛上待多久,大伙儿可以在原来的宿营地上用树枝和大片香蕉叶搭了几个简易帐篷。新搭好的帐篷虽然可以遮住大部分的风,但是还是有些简陋。人们担忧的是,睡觉安全吗?万一晚上有海猴子偷袭怎么办? 而龙飞则让伙伴们放心,他会在附近布置好了一些陷阱。这样就算有海猴子偷袭,也能替大伙儿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大家安心了,便开始分散去找了一些干柴,在宿营地附近点了一簇篝火,用来晚上取暖和驱虫。而龙飞和章子康两人则分头去做陷阱。龙飞在宿营地前面的两棵树下面用细藤条绑住,地上全部都是树叶和枯树枝,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到藤条,他还在中间系了一个活扣,只要有人踩中活扣,便会拉动藤条,活扣也会收紧。 剩下的便是一些比较简单的陷阱坑,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坑上铺好树叶,然后再铺一层浅浅的泥土,用树枝将泥土和树叶扫平,以免留下气味。最后再慢慢后退,边退边用树枝将脚印扫平。 做好几个之后,他们在陷阱的周围都做上了记号。以防自己人也踩到陷阱。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点好了火,正围坐在篝火旁取暖。 看到龙飞和章子康走过来,辜星月给他们递了几个香蕉过去。 龙飞接过,给了章子康一半,然后也坐在篝火旁边,边吃边对大家说道:“陷阱我们已经做好了,在陷阱附近我们也做了记号,用枝条插在了陷阱附近,大家注意一定不要踩到。” 大家不安的心情多少消除了一半,文教授笑着对龙飞和章子康表示感激之情:“真是多亏了你们两个小伙子,要不是有你们,我们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蕾蕾妈抱着女儿,也感激地看着龙飞,说:“对啊,要不是你们,我们恐怕在这树林里都活不下去。” 面对着大家的感恩戴德,龙飞谦虚地摆摆手,对他们说道:“你们千万不要这么说,只有大家共同团结,拧成一股绳,才能度过难关。这是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班长告诉我的。” 同时,龙飞在心中也暗暗发誓: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他一定要将这帮落难的老百姓带出困境。 半夜时分,外面的月亮蒙上了一层缥缈的云,空气中温度骤降,传来一阵冷意,靳小东蜷缩着身子,被寒夜的风冻醒了,他满是困意地微睁着双眼,脑子还不太清醒,望着天上的月亮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有些渐渐地清醒了,顿时感觉有尿意袭来,他坐起身子,搓了搓脸,然后起身打算去小便。 他走到宿营地的附近一处比较隐秘的大树后面,开始尿尿。靳小东微闭着双眼,他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地正尿着,忽然……一个黑影从他眼前闪了过去! 妈呀!这是什么…… 靳小东立即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只感觉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提上裤子,害怕地睁大了双眼,左顾右盼地望着四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此时静悄悄的,除了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响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靳小东全身戒备。他咽了咽唾沫,紧张地听着四周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都在这深林之中清晰可闻。 正当他四处张望着,准备缓缓向后退的时候。突然,从树林之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李忠永忽然出现了! 只见这个行踪怪异的家伙睁着一双眼睛,怒目直视着靳小东,在黑夜之中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靳小东只感觉心里“咚”的一声,心脏像是骤停了一瞬,被吓得向后迈地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李忠永则阴沉着脸,向靳小东缓缓走来。 此时晚风“簌簌”地吹着,在靳小东心里,这就如同鬼怪来临时的阴风。 他坐在地上,两只手无力地撑着地面,然后不停地轻轻后退。他佯装镇定,但颤抖着的声线却出卖了他,他对李忠永哆哆嗦嗦地说道:“李……李大哥……我们大家都在找你呢。” 在这种时刻,他虽然惊慌,但是并不想表现出来,就像是迎面遇到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不敢轻举妄动。 李忠永目光阴冷地盯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动作很轻,然后缓缓蹲下,对着靳小东沙哑着声音说:“你们当中,有一个不是我们的人。” 靳小东本来看着李忠永的动作十分紧张,但是听到对方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一愣,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他处在慌乱之中时,李忠永已慢慢站起了身,目光灼灼地看了眼寂静的宿营地。然后,他缓缓后退,随后便如同鬼魅一般隐入了黑暗里。 呆木地注视着李忠永消失的方向,一时间,靳小东坐在原地仍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跳过灌木丛,出现在靳小东面前。 哦,是龙飞! 因为龙飞当时也是半睡半醒,并没有睡死,听到这边似乎有些异样的声响,便猛然惊醒,然后匆匆地跑了过来,见靳小东坐在地上发愣,立即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东,你还好吧?”龙飞看对方的表情,好像遇见了可怕的事情。 第一时间,他便联想到海猴子是不是出现了。然而,环顾宿营地四周,并没有异样的动静。再且,如果靳小东遇见海猴子了,不可能还活着。而随后,靳小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犹疑地看了龙飞一眼,才缓缓说道:“我刚刚……看到李忠永了。” “哦?那你有跟他说话吗?”龙飞惊讶地问道。 没想到李忠永会突然出现,这点确实出乎龙飞的意料之外。 这个怪男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呢? 靳小东仍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将李忠永那句古怪的话告知龙飞,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刻,才决定道出:“龙飞哥哥,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了?” 靳小东说:“他跟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什么话?”龙飞愿闻其详的表情。 “他说,在我们当中,有一个不是我们的人。”说完,靳小东又抬头,一脸担忧地问道:“龙飞哥哥,你说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龙飞紧蹙着眉头,沉吟了一会,也觉得这话有些蹊跷。 但在这件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没必要给大家造成恐慌,他拍了拍靳小东的肩膀,说道:“可能他说的另有其意吧,你不要多想,快跟我回去睡觉。” 靳小东虽然仍心存疑惑,既然龙飞这般说了,他也只好不深究。况且,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这种事还是交给大人们解决吧。想罢,靳小东便跟在龙飞后面走回宿营地。他躺回原来的位置,心事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倒也睡着了。 然而,龙飞此时却难以入睡。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营地前的篝火,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暗暗地思索着:这李忠永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们之中有一个不是我们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有人混进了这个旅行团? 023 船长之死 他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便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辜星月的身旁。这个姑娘正在简易帐篷里熟睡,身边则睡着蕾蕾母女。为了不吵醒旁人,龙飞轻轻地推了推她,小声说道:“喂,喂,醒醒。” 没想到这姑娘睡得可香了,大概正在做什么美梦,嘴里还呢喃着:“好吃!烤串!好吃!”这妮子是吃货吧。龙飞忍俊不禁,又推了推她。她哼了两声,才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看到是龙飞在推她,她便问道:“怎么了?” “嘘。”龙飞急忙对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小点声。 被这么一闹,辜星月的睡意瞬间清醒了一大半。她见龙飞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疑惑地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龙飞对她摆了摆手说:“跟我来。” 辜星月只好跟着龙飞走到了营地外面。刚出来,她便接着问:“出什么事了?” 龙飞问她,旅行团里原定的人数是多少人?现在是不是多了一个? 对这个问题,辜星月先是一愣,继而挠了挠脑袋,大概对龙飞的问题感到十分不解。她作为导游,不可能记错人数的。而且,每次出发前,都会核定人数,又怎么会多出一个人呢?但既然龙飞有此疑问,她也就从口袋里将名单掏了出来。一共有多少人,这名单上都一清二楚。 “那名单上没有少一个人吗?”龙飞问。 辜星月低下头,将名单放到篝火附近,顺着火光核实了一遍。 名单上的人数跟现在的人数分明可以对得上啊。 龙飞自然也发现了。他轻抚着下巴,心中不禁自言自语:既然人数没有错,那李忠永为什么要说谎呢? 辜星月一问,才知道李忠永说的话。她也愈发觉得奇怪。 李忠永说,这个旅行团当中有一个不是我们的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辜星月也有些不明所以,她又看了眼名单,才说:“这个李忠永会不会是有点精神病呢?才胡言乱语?” 龙飞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这个李忠永不爱说话,行事作风确实异于常人。 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脱离团队,独自跑到森林里去了? 他像……在害怕这旅行团里的什么人。 想及此,龙飞的眉头也紧锁起来。他一边踱步,一边沉思起来。走着,走着,忽而,他想到了一件事。这个李忠永说的未必是指旅行团的中国游客,也有可能指的是船长和水手啊! 关于这个判断,辜星月也略作认同: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她建议道:“要不,我们直接去问问船长?” 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 但龙飞转念一想,直接问总比两个人在这儿作无谓的猜测好。他便和辜星月一起走向船长和年轻水手所在的帐篷,准备好好问一下船长。然而,帐篷里只有年轻水手在呼呼大睡,船长却不见了踪影。 他去哪儿了? 两个人在宿营地里找了一圈,根本找不着人。他们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有着相同的困惑:船长呢!? 此时的动静已经吵醒了其他人,大家都揉着眼睛,不明所以地坐起来。 靳小东微睁着眼,嘴里含混不清地问:“怎么了?” 龙飞急道:“船长不见了!” 所有人瞬间觉得清醒了。 陈先生问:“这么晚了他能去哪?是不是去解手了?” “不,不。”龙飞摇摇头:“我一直都在宿营地,船长就算解手,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 黄力忽然恐慌道:“他会不会让海猴子给抓走了啊?”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觉得害怕起来,顿时睡意全无。 龙飞让大伙儿分组在这宿营地附近找找看吧,并且注意每组人不要相隔太远。 万一有事,得大声呼叫。 于是大家分成了几组,各自拿着火把,暂时离开了宿营地,开始出去寻找船长的踪迹。此时已经是凌晨,虽然看着似乎天快要亮了,但四周还是很黑,丛林之中还有“沙沙”的响声,像是昆虫爬动的声音,还有踩在脚底下枯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每一点声响,都足以让大家变得紧张。他们神经紧绷,在丛林里猫着腰搜寻,以免遇到什么危险,或者遗漏什么线索。 所有人都一直跟在龙飞身边,在附近小心翼翼地搜寻着,也不敢走得太远,一直到了临近沙滩的地方,在一棵椰子树下,月光阴惨惨地映着面前雪白的沙滩,辜星月正和其他人一样,努力地在四周张望着。忽然,她感觉有水滴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让她瞬间后背麻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她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是下雨了吗? 辜星月用手一抹,然后将手凑到眼前,趁着月光看了一眼,发现在昏暗之中似乎是黑色的,她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竟然还感觉有些黏黏的,就像是……血一样。 辜星月抬头一看,只见月光透过满是树叶的椰子树,浅浅地撒下来,在黑暗中映出了一个黑色的轮廓,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 月光中隐约可见森森白骨,一副骨架就这样挂在树上,上面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甚至能在空气中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啊——啊——”辜星月崩溃地不停大声尖叫着,她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目光还紧紧地盯着那副白骨,嘶哑着喉咙哭喊着。 大家被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走了过来,只见辜星月颤抖着坐在地上,目光一直看着树上,大家顺着她惊吓的目光看过去,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久久说不出话来。 靳小东颤抖着声音:“这……这是……船长?” 那骨架早已经面目全非了。看不清楚生前的样貌。 龙飞说:“不管是谁,得先把他放下来。然后再做打算。” 黄力问道:“那我们……谁上去呢。”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龙飞搓了搓手,准备上前。 这时,那位水手忽然站了出来,他一言不发,“刷刷”两下,便爬上了椰子树,然后把船长放了下来。因为船长对他一直都很好,还教了他不少航海知识,今天船长遭遇了不测,他当然要尽一份心。 此时黎明破晓,晨光微熹地映在海面上,四周是一片淡淡的微光,海风浅浅吹来,预示着他们又度过了难捱的一夜。 光明来临,黑暗无处遁形地开始缓缓消散。 眼看着尸骨开始缓缓下降,大家便被那浓浓的血腥味和这白骨吓得后退了几步,龙飞上前把辜星月扶到一边,她因为受了惊吓,腿软得站也站不起来。而尸体越往下,大家便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这副白骨上大部分的肉都被撕扯的乱七八糟,根本看不清人的脸,上面只剩下几缕肉挂在身上,鲜血淋漓。 但大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船长,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还有发型,都跟船长生前无异。 卓柔近距离地看着那尸骨,差点一翻白眼就晕了过去,她颤抖着身体,对着王奕汕哭道:“呜啊——小灿,我想回家。” 王奕汕本来就很害怕,被她这么一哭,更是心烦意乱,忍不住骂道:“你想回去跟我说就有用吗?哭哭哭,你哭什么哭,再哭就给我滚。” 卓柔被这么一训,也不敢哭出声,只能轻轻地啜泣着。 那位水手从树上下来,一看到尸体,便忍不住跪下,然后哭了起来。 大家被水手的情绪感染,也感到十分难过。 他们都沉痛地看着船长的尸体。只见上面残留的皮肉是不规则的条状,看起来像是被撕扯之后的样子。 这时,黄力突然喊道:“一定是海猴子干的!”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惊惧万分。他们记得船长说过,那海猴子最喜欢就是把人给撕掉,还吊在了桅杆上!船长的死法,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样啊。 辜星月颤抖着声音,恐慌道:“那这么说,海猴子晚上上岸了?而且还是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 龙飞点了点头,表情十分凝重,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 气氛瞬间就凝重了起来,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这里的晚上似乎也不再安全了,大家都充满恐惧感,互相看了几眼,不禁悲从中来。 龙飞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还是先把船长埋葬了吧,让他入土为安。” 所有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而后,龙飞在附近找了一块空地,于是,大家合伙在这里挖出了一个成人大小的坑,因为条件有限,既挖不深,也没有棺材,只能将船长草草埋葬了。 因为没有墓碑,所以只能插一些树枝,辜星月还在附近摘了一些野花,放到了旁边。 所有人站在坟墓前,微低着头,为船长默哀。 024 抽签 因为船长事件,大家的心情和情绪更加低落了。 从船长的坟墓回到宿营地后,人们一言不发,脸上布满阴霾。原本这应该是一次愉快的旅行,哪曾想到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意外呢?置于此荒岛上,简直连空气都变得压抑,死亡的阴影随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像辜星月这种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的女孩子,经历了昨晚那血腥的一幕,现在早已花容失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仍可看到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这不是孤例,除了龙飞和章子康,其他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这种绝望的情绪蔓延。龙飞心里想着,又环视了一眼大家,神情肃穆地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我们不赶紧求救,海猴子也会在晚上偷袭我们的。” 本来,如果海猴子只是待在海里,那么威胁性还不至于那般迫切,那昨晚它们居然上岸杀死了船长,如此一来,旅行团的人们就不得不有迫切的念头想要离开这座荒岛了。 但是,如果仅仅是什么都不做,等待救援的话,恐怕还没等救援队到来,这些人就有可能因为饥饿或者海猴子的袭击而伤亡惨重。既然这样,他们必须采取办法自救。 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龙飞的问题大家不是没有思考过,然而……那位作家黄力推了推眼镜,一脸的愁色:“说起来容易,可是该怎么办呢?我们现在除了等,还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吗?” 他的想法也正是大家心中所想。目前搁在眼前的有两个难题:第一,外面的海里有食人的怪物海猴子;第二,他们资源匮乏,又与外界失去了联系,被困在这危险重重的孤岛上,谁也无法预计灾难何时到来。 是啊。该如何自救呢?龙飞咬紧嘴唇想了想,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海边。只见不远处的海面上,那条游船仍然搁浅在原处,保持着45度的倾斜。幸运的是,它并没有沉没。而它周围的海面,一派风平浪静,海鸥惬意地停留在船体上,一切显得淡淡无奇。 看样子,海猴子对那条破船并不感兴趣。龙飞想到跳船逃生的时候,大部分行李都留在了船上,不光是这样,船上还有不少物资。最重要的是,要想与外界联系,也得使用船上的通讯设备。 也就是说,他们生存的希望,就在那条船上。 想到这儿,龙飞目光坚定起来了。他指着那只游船,一边注视着大伙儿,一边说道:“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那条船上。” 此言一出,“什么?”众人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转向那岸边倾斜的游船。他们的喉咙,‘咕噜’地咽了咽一口唾沫。龙飞的话没错,那游船上确实是有许多物资,他们可以好好加以利用。然却,再回到那个地方,要经过几百米的浅海。运气好的话不成问题。若是运气不好,万一中途遇上可怕的海猴子……那就只能葬身大海。 那位飞行员的遭遇,他们可是亲眼目睹的。 想罢,大家不禁有些犹豫。他们固然想获得船上的物资,但这片大海如今就像地雷区,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见众人踌躇不安,龙飞又加把劲儿鼓励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我们必须得拼一拼啊!” 章子康也认同龙飞的建议。这个男人思考问题很冷静,他说,只有去游船,将定位发给巴厘岛,他们才有可能获救。不然,谁知道能不能捱到救援队来呢? 大家越想越在理,都心动了。 虽说这建议倒是个理儿,问题是,谁回去那条船上呢? 总不可能所有人都回去吧。 “我们选三个人回去。”龙飞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 有些人,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潜台词就是,别选我! 当然不可能有谁自告奋勇去的。除了龙飞。 就算他一个人去,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啊。所以,他必须找帮手。 龙飞早就想好了对策,说:“公平起见,我们抽签吧。选三个人去,剩下的人留下在岸上等着。” 这样最是公平。 只不过,大家面面相觑,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算是默认了:只能这样了,那就抽签吧。 一开始,倒没有谁提出异议。不过,很快,王奕汕和卓柔两人就一口回绝了。王奕汕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你们愿意去送死,那你们去,我可不去。” 卓柔也点点头:“对……我才不抽签呢。” 这两个自私的家伙一开口,就遭到了别人怼,陈先生不满道:“凭啥啊?!要抽签大家都要抽签,你们凭啥有特权?!” 王奕汕嗤之一笑:“因为我有钱,你有吗!死穷鬼!” 动不动就拿钱说事的家伙,最令人讨厌了。 陈先生也不服输:“我管你有钱没钱,反正你不抽签,我也不抽。” “你们爱抽不抽。”王奕汕置若罔闻。 眼看商定好的事情又要被搅和了,龙飞既着急又生气,结果,还没等他出声,“哼。”章子康抢先冷笑了一声,他目光阴冷地看了王奕汕和卓柔一眼,说道:“你们不抽也可以,但将会被我们排除在外。也就是说,你们不能再回到我们的营地,更不可能分配到我们的食物。” 说完,他眸光一闪,一字一顿道:“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抽这个签。” 这招果然狠。王奕汕被章子康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并且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真的被大家排除在外,他和卓柔两人恐怕在这丛林里活不过一天。简单地说,他们就是寄生虫一样。章子康正是看中了他们的这个弱点。 果然,王奕汕和卓柔无言以对了。王奕汕心里虽然很气,可是他又不好对章子康拉下面子,于是也冷哼一声,嘟囔道:“抽就抽,指不定是谁倒霉呢。” 意见统一后,章子康便率众人来到沙滩附近,他折了12根手指大小的树枝。这12根树枝就代表了12个人。因为蕾蕾还小,所以被排除在外。 章子康选出其中三根树枝,然后将底部削尖了。最后手在底下摸索着胡乱地将这些树枝插进了沙子里。 这时谁也看不到树枝的底部。 章子康准备好了,便对大家说道:“现在开始抽,凡是抽中底部被削尖的树枝,都要去船上。” 十二根树枝中只有三根削尖底部的树枝,谁第一个抽,抽中的几率肯定较为小一些,毕竟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几率,签越少,也就意味着这个几率会无限扩大,不过却没有人率先试水,一方面是勇气问题,另一方面,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抱有那么一丝侥幸,如果先签的那几人若是抽中了削尖底部树枝其中的一两根,那么后面的人抽中的几率同时也会无限降低,可是这种类型的抽签,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侥幸,完全是靠运气,是在赌。 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敢上去抽签。龙飞见状,只好承担起了带头的作用。 他目光巡视了一周,见无人应声,然后说:“要不就我先来吧。” 大家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有人带头,他们心里还能有些底。 于是,龙飞便蹲下,他看了一圈插着的树枝,最后干脆将靠右手边的第一根树枝从沙子里抽了出来。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看,众人便马上上前,纷纷探头想要追看结果。 “抽中了吗?” 王奕汕紧张地问道。 王亦汕当然不是紧张龙飞的安危,他在乎的只是龙飞有没有抽中三根签中的一根,这样到他抽签时,就少了抽中的几率,倒不是他针对龙飞,就算是换了别人先抽,他也会是同样的表现。 而就在王亦汕说话的同时,章子康也投来了问询的目光,他看起来似乎很期待。 龙飞把手伸出来,缓缓将紧握住树枝底部的手掌摊开。只见树枝底部上面还沾着许多潮湿的沙粒,很显然,龙飞作为第一签,运气还是不错的,四分之一的几率没有落到他的头上。 原本抽中签的百分之二十五的立刻上升到百分之二十七。 龙飞抽签过后,众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原本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都需要靠龙飞起头,就更别说几率更大的现在了。 众人又面面相觑地又沉寂了五分钟,终于,章子康按捺不住了,也站了出来,表示愿意第二次试水。 如此一来,众人又将注意力从龙飞转移到了章子康的身上。 其实,龙飞的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之所以众人注视着他,无非也是比较艳羡其的好运。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章子康的选择与龙飞相差无几,为什么说相差无几,原因很简单,龙飞抽签时,选择的是靠右手边的树枝,而章子康选择的是靠左手边的树枝。 章子康,也没抽中。 这让原本希翼抽中的众人,心里又是一凉,几率越来越大了。 果然,在接下来的抽签中,蕾蕾妈妈作为第三个抽签者,很不幸地中标了! 025 五百万欠条 蕾蕾妈妈脸色顿时一白,她当然知道抽中签意味着什么,眼神复杂地看看蕾蕾,叹了口气,张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危险吗?危险!怕死吗?怕! 但是她没有办法,或者说,她更怕的是,如果自己发生了意外,那么蕾蕾的安全就更加无法保证了,哪怕是队伍中有好心人发善心照应,可又怎么会有自己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呢? 龙飞注意到了蕾蕾妈妈的表现。事实上,早在蕾蕾妈妈在抽中签到现在,除了刚开始脸色发白之外,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蕾蕾的身上。从她复杂的眼神中,龙飞已经明白了她的内心世界。任何一个母亲在危难当头,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女。舐犊情深啊。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作停顿,便伸手将蕾蕾妈妈手中的尖签夺去。 “龙飞同志,你这是……?”眼看签被夺,蕾蕾妈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表情疑惑地看着龙飞,不解他的举动。 “我帮你去!”龙飞目光坚毅地注视着蕾蕾妈妈。他的语气里充满一份坚定,以及令人折服的勇气。 出人意料的是,如此感人的场面,却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有的只是蕾蕾母亲复杂的眼神和表情坚定的龙飞以及队伍中其他众人的不可置信。蕾蕾母亲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将签要回,她不想去,为了蕾蕾她也不能去,只能祈祷龙飞可以平安归来了。同时她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要好好报答龙飞的恩情。 千言万语尽在不语中! 终于有人中标了。 原本直线上升的几率,再次下降,剩下的众人心里不由得一松。 几率在下降,相对应的勇气也在上升。接下来倒没有出现长时间无人抽签的窘状,文教授、靳小东、陈先生先后抽签,均没中。 连续三次无人抽中,不代表危险消失了,随着地上沙土中的树签越来越少,原本众人略微放松的心再一次揪紧了。 不幸的事,再一次发生了! 陈太太也不幸被抽中了! 她拿着那根削尖了的树枝,脸色惨败如纸,眼瞳里有绝望的目光在跳动。她仿佛不敢相信,这么倒霉的运气居然让她给撞上了。她也要游过那片危机四伏的海面回到游船上吗?一想到这儿,陈太太就感到背脊发凉,仿佛全身的神经脉络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给封锁了。她不是没有看到,之前跳船逃生的时候,龙飞那帮人被海猴子在后面追逐的情景…… 那么可怕的事情,她不想经历啊!她也不敢! 可是,抽中签了,就得去。这是大家定下的规矩…… 陈太太内心思绪纷乱如麻。就在此时,突然,一只手猛地出现在她的视线内,将她的那根签给抽走了。她抬头一看,目光不禁为之一滞。拿走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先生。他将树枝攥在手里,说道:“我替你去吧。” 也许是受了龙飞的感染,陈先生也为妻子担起了去游船的使命,龙飞都能为了蕾蕾母亲这样一个外人甘愿冒险,自己又岂能退缩?他不是不害怕,说实话,他怕得要命,可是他知道陈太太心里更害怕。和她做了夫妻那么多年,陈先生还记得她连去医院打针都怕得全身发抖。 她就是这么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子啊。 “你……”陈太太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欲言又止。 这对夫妻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呢。不过,暂且别论,我们还是回到抽签本身中来吧。 若说是好事成双,那么坏事也可能会接踵而来。富二代王亦汕见陈太太抽中,心里不禁动了一点格外的心思。根据刚才抽签人的情况,在一次抽中之后,均会出现几只“空缺”, 王亦汕明显想钻这个空子,所以在陈太太之后,王亦汕马上站出来表示愿意进行下一次的试水。 然而,运气这种东西,可没有能够掌握的规律。事与愿违,王亦汕的如意算盘落空,他,很不幸地继陈太太之后,再次中标。 “这不可能!”王亦汕尖叫道,立刻甩手将手中的树枝扔在地上。他开始耍赖道:“我抽错了,这次不算!重新来!” “怎么不算?”章子康见状嗤笑一声,走过去,将王亦汕扔在地上的树枝捡起,冷冷地放回在他手里,威胁道:“再敢捣乱,我杀了你!” 这句话比匕首还管用,王亦汕顿时惊骇不已,也不知道是受了章子康的威胁感到害怕还是对海猴子的恐惧,本来拼命摇头的他,对上章子康的眼神后,马上消停下来。他是个不讲理的人,但遇上章子康这种更不讲理,而且分分钟拿刀相对的人,他输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赖不掉,非去不可了。 但他仍不死心。他真的要去吗?那海里可是有海猴子,这一去很可能就丢了性命啊。 他不能死! 一想到这儿,王奕汕就觉得不甘心。他跟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可是亿万身家的富二代,他家有别墅,跑车,还有花不完的钱以及泡不完的妞,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下辈子投胎,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投生在这般的大富之家呢! 所以,这辈子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 对了,他不是有钱吗?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想及此,王奕汕立即拿起那根树枝,放言道:“谁能替我,我就给对方一百万。”说完后他便环视在场的人。 不出意料,他的话引起了大伙儿的相互对视。 这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要知道,在北上广深这种一线城市,一个白领的月薪基本就在一万块左右,所以,一百万相当于他们当中大部分们十年的薪水。再打个直接的比方就是,一百万就差不多是在北上广一套商品房的首付。只要能代替这个富二代,那个人就能拥有一套房! 这无异于一个巨大的诱惑。 然而,人们转念一想:就算有房又能怎么样?被海猴子杀死了,有房也没命住啊。再说,一百万只是首付,那后面的房贷压力分分钟能将人压垮。 于是乎,王奕汕的提议根本没人愿意搭理。 龙飞也发话了:“王先生,钱不是万能的!” 呸!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人不贪钱的?!见没人应声,王奕汕不禁急了:“你们是不是傻子啊!难道连一百万都不想要了吗!放心好了,这笔钱我一定会支付的。我爸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你们应该都知道他啊!” 无论他怎么说,团友们就是不为所动。一百万虽然吸引人,但小命更重要。 王奕汕没办法,只好一把拉来自己的女友卓柔:“你替我去。” 生死关头,什么女友都是装饰品。 可怜的卓柔立刻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敢!小汕,求求你放过我!” 这臭婊子!王奕汕破口骂道:“我花了这么多钱在你身上,到这种时候了,你居然不肯帮我?!” “不不不!”卓柔仍是拼命摇头,叫她花钱她很乐意,叫她冒险,她可死活不干!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指着那个年轻的印尼水手,“你找他!他说不定肯!” 被她一提醒,王奕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马上跑到年轻水手跟前。 “喂喂,给你一百万,替我去。你的明白?”王奕汕曾经在国外留学,英语也是溜溜的。 印尼水手听懂了他的意思,却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让我去也可以,不过我要500万。” “你疯了!500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一下子增加了四倍报酬,王奕汕马上跳了起来。 印尼水手却露出白齿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也不与他争辩,不慌不忙地说道:“不同意?那就算了!” 靠,这个家伙挺会坐地起价的。说实在,要是500万,不仅印尼水手,连其他旅行团的成员也是心动了。500万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啊。 “好,我答应你!500万就500万!” 犹豫再三,王奕汕还是选择妥协。钱固然重要,可还是小命要紧,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况且,这500万对他王奕汕来说,也不算大数目,充其量就是他家一部顶级跑车的价格。 最多以后少买一辆车咯。王奕汕心里想着。 “口说无凭,你先给我写个字据,免得你赖账。” 印尼水手一副奸商的嘴脸。他倒是很懂得保留证据。 “可这里又没有纸笔,我怎么写给你?”王奕汕反问道。 “这个简单。”印尼水手说着从上衣上撕下一截布条来,眼神古怪地看着王奕汕的手指,嘟嘴示意。 原来,印尼水手的意思是让王奕汕写血书呢。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靠!”王奕汕咬了咬牙,暗暗诅咒了一番。 章子康在一旁笑着看了他一眼,给他递了一把刀。王奕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拒绝了章子康递过的小刀,将右手食指伸入口中,用力一咬,有些吃痛地皱起眉毛,但是想到现在的痛可比出海的危险好多了,便狠狠心,继续用力咬着手指。很快,食指渗出的鲜血马上染红了口腔。 王奕灿赶紧把手指拿出来,写下了欠条,然后在布条上摁下了一个血红的手印。 那位印尼水手小心翼翼地将布条折好,放到了贴身的衣服内兜里。 “其实……”这时,那个作家黄力才小声说道,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其实我是有笔的。” “你怎么不等我血流光了才说!”王奕汕快被气晕了。 026 与巴厘岛通信 而一旁的龙飞和陈先生在他们吵架的时候,就已经一言不发地脱掉了鞋子,等待着下海了。年轻水手也无暇顾及王奕汕的不满,只顾着满意收好欠条之后就赶紧走到龙飞他们身边,然后脱掉了鞋子,和他们一起做着准备工作。 由于海水冰凉刺骨,海里的生物又多,为了确保在下海后不出现抽筋等意外,下水前最好要活动活动筋骨,热一下身子。 辜星月看着站在岸边正做着拉伸动作的龙飞他们,不免担忧地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愿再看到伙伴们发生什么危险了。可是,这样做也是唯一的一线生机。一时之间,她沉默无语,心里渗出丝丝的难过之情。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章子康站在她身边忽然说道:“不用担心。” 辜星月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便对上章子康安慰似的微笑。 他目光淡然,有一种令人沉静的力量。 这时,那三个人也在岸边准备完毕了。大家都站在岸边准备目送他们下水。 “加油啊!” 大家这般说道。其实此时此刻,他们心里亦是十分紧张。因为生怕惹来海猴子的注意,他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而龙飞也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远处平静的海面。看不到海猴子出现的迹象,这说明,目前仍是安全的。他们这一趟,最好速战速决。 临下水了,章子康在他们身后交代:“把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 “对对对!”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王奕汕,他对着那位印尼水手颐气指使道:“记得带我们的行李。我的衣服可是很贵的!”开玩笑,他刚刚可是花了五百万的人,要是再不受到点vip级别的待遇,岂不是亏大了? 卓柔也在一旁急忙说:“是啊,我们还要充电宝充电呢!” 在岛上这么长时间,大部分人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像卓柔这种动不动就玩自拍的,手机前一天就把电量耗尽了。 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那位印尼水手手里攥着五百万的欠条,也不得不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对王奕汕等人的要求,他鸡啄米似地频频点头答应。 热身完毕,准备出发了。龙飞望了一眼前方一望无际的大海。四周是轻轻吹拂而过的海风,夹杂着咸湿的味道,海面看起来十分平静,却又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很有可能,下一刻便是腥风血雨。 想到这儿,龙飞咽了一口唾沫,才咬紧牙关说道:“出发!” 说完,他便率先进入了大海之中。再一次触碰到冰凉的海水,还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让他不禁在海中打了个冷战。陈先生和那位印尼水手跟在龙飞身后接连下水。陈先生临走前,陈太太猛地上前拉住了他,目光中满是担忧,停了半晌,陈太太才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可一定要回来。” 陈先生拍了拍她的手,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陈先生已经离去的背影,陈太太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泪,心中依旧在不停地默念: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一直在前面带头的龙飞在进入海中之后就不停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但是除了缓缓流动的海水,似乎没有什么异象。陈先生和印尼水手则颇为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龙飞在前面皱着眉,他将头潜入海中,努力在水中环视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他探出头来说:“暂时没有情况。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一点。”龙飞转身对他们补了一句:“那些海猴子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陈先生和那位水手点了点头,十分警惕地望着四周,跟着龙飞缓缓向前游去。 而此时,在岸上的人们望着已经入海的三人,也是心思迥异。 比如蕾蕾妈,她望着龙飞的背影,心中除了担忧之外还觉得十分愧疚,毕竟龙飞是为了顶替她才下海的,所以她自然更加担心龙飞的安全。 而陈太太目光深情眷恋地望着陈先生,除了担忧之外,还有许多复杂的情绪掺杂在里面,她似乎可以感知到陈先生在海中的害怕和惊慌,所以一直都觉得很不安。 “唉。”不知谁在人群中幽幽地叹了口气。打破了压抑着的沉静。 “龙飞哥哥他们会回来吗。”靳小东望着远方,一脸担忧地问道。 文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他目光坚毅地望着大海,心中也在默默地为他们三人祈祷着。 此时在海中的龙飞他们尽管行进地十分缓慢谨慎,但是好在距离不算太远,所以没过多久,便安全地到达了搁浅在岸边的游船。而一直站在岸边观察的团友们,见他们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紧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了。人们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上船了!”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雀跃地说道。 而另一边,龙飞三人上船之后。龙飞便让陈先生和水手分头去寻找物资,将大家的行李箱都找出来。“速度一定要快!”他叮嘱道。 陈先生和水手两人也心知时间的紧迫性,匆匆点了点头,三人随即便分散开来,跑去各自寻找了。陈先生和印尼水手先是熟门熟路地跑到了船舱内,将所有人的行李以及需要的东西全部找出来,搬到甲板上。而另一边的龙飞上船之后,先去了游船的厨房,将食物都悉数打包好。虽然食物并不多,但毕竟这能让他们存活一段时间。 等他们把东西全部放到甲板上之后,龙飞让印尼水手在船上找一根绳子,将这些行李捆到一起,同时让陈先生确认一下有没有漏掉的物资,而他本人则匆匆地跑到了驾驶舱,找到通讯设备,准备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他拿起无线电通讯器,不知道还管不管用,便先对着麦喊道:“喂喂喂!这里是xx号!喂喂喂?!请回复。” 结果,他呼唤了多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通讯器始终是盲音。 难道这通讯器已经坏了?龙飞不免感到失望。喊了半晌也未果,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放弃之时,就在这时—— “喂喂喂!” 通讯器里猛然传出一连串中文,惊得龙飞几乎一跳。 只听对方惊喜地叫道:“是xx号游船吗?!这里是巴厘岛码头!” 此时在几百公里外的巴厘岛码头。 刑警林越正拿着通讯器着急地喊道:“这儿是码头,请回答!请回答!”他的声音很兴奋,本来他只是和助手小李前来咨询最新消息的,结果刚刚到了这里,就听码头办事处的人说收到了来自于xx号游船的通讯。 情急之下,他一把将通讯器夺了过来。 可惜,信号并不好,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好……我是……xx号游船……求救!求救!” “你们出了什么事?”林越紧张问。 “我们……船……偏离了……航道……” 虽然信号模模糊糊,但依稀能听清楚对方要表达的意思。生怕这难得的信号会突然消失,林越也赶紧挑重点的问,“旅行团上的人还好吗?” “我们……很好……” “你是谁?” “我……叫……龙飞。” “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恶……岛。” 对方说出了这么两个字,实际上,林越坚信这原本有三个字,只不过因为信号问题,中间有一个字他没听清楚,恶x岛?这是什么地方吗? 林越还想问清楚,可是这时,信号已经越来越差了,其中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对话也越来越听不清楚,隐隐有中断的趋势。 林越不敢犹豫,趁信号中断之前他匆忙对着对方说出了重点:“你们要小心!旅行团里有一个杀人犯!” “喂喂喂!”再也没有回复。 林越无奈地看着通讯器,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这句警告。 他叹了口气,将通讯器放下,随后叉着腰,不过总算得到了旅行团的消息。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因为小李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免急道:“林队,我们把杀人犯的消息告诉他不要紧吗?” 林越对他摆了摆手:“跟我们对话的那个人叫龙飞。他是旅行团的其中一员。我调查过名单上的人,这个叫龙飞的,以前是军人。相信他,没问题。” “可是,我们不能担保那个杀人犯当时没在他的身边啊。”小李皱着眉,越想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妥。 被小李这么提醒,林越也觉得有些大意了,他轻“啧”一声,微微懊恼道:“是啊。如果,那个杀人犯听到我们的通话,那就糟糕了。” 027 水手遇害 而在游船的驾驶舱上,龙飞依然在拿着通讯器发愣。 陈先生和印尼水手在甲板上已经把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龙飞出来,最后等的有些急了,于是陈先生便跑到驾驶舱来找龙飞。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他站在那里发呆。 陈先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正在发呆的龙飞被突然这么一拍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头,看到是陈先生,紧绷的神经便松懈下来。 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陈先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行李都整理好了。我们快走吧。” 龙飞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应声说道:“好的。” 然后两人便走出了驾驶舱,但是龙飞依旧显得心事重重。因为他刚才在通讯器里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 尽管当时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但是他却意外地听清了这句话。 对方说,旅行团里有杀人犯! 这是怎么回事呢?显然,对方说这句话的用意是在给予他们警告。让他小心这个杀人犯。可惜,由于信号中断,那人并没有说出杀人犯的信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就藏在这个旅行团里。 可是,龙飞微微皱眉,他们所说的那位杀人犯会是谁呢?龙飞正思忖着。 忽然,只听那位年轻水手突然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因为语言混乱和慌张,所以一时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紧接着,在龙飞还未反应过来时,便感觉那位水手猛地推搡了他一把,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位水手颤抖着对龙飞指着后面,神情惊慌。龙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海之中有几个黑影在海水中不断沉浮地游了过来,而且速度极快,它偶尔浮上海面,能清晰地看到漆黑的头顶。更可怕的是,数量似乎不止一只。 当看清那是什么时,龙飞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迅速将所有东西都往下一推,然后对着两人吼道:“赶紧跑!是海猴子!” 陈先生和那水手不敢再停留,惊慌失措地迅速从船上下去,龙飞更是直接从船上跳了下去,他游到行李中央,然后推着所有的东西向前游去,此时海面上被他们激起了一片水花,他们也不再顾及海水寒冷,只顾拼命地向前游去,冰凉的海水不断拍打在脸上,陈先生因为害怕甚至有些呼吸急促。但是也不丝毫慢下来。 而龙飞更是紧握着手里的绳子,拉着十几个行李箱速度极快地向前游去。这行李箱因为漂浮在水上,顺着水纹的波动便能自己向前漂,所以并不用使太大的力气。 但是听着耳后似乎有海猴子不断翻涌的水花声,大家的心情还是无法松懈下来。 三个人在海中混乱地游着,谁也没有注意到谁,就在这时,龙飞听到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他猛地慢下来,然后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印尼水手被海猴子给抓住了,他还在海水中不断地挣扎着,呜咽着想要说话。 龙飞握着绳子的手瞬间有些松懈,他的身体向后一转,犹疑之间有前倾的趋势,陈先生忽然喊了他一声:“龙飞!” 龙飞看向陈先生,陈先生其实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件事根本就是于事无补,他对着龙飞斩钉截铁地吼道:“走啊!” 龙飞握着绳子的手狠狠一紧,紧到手在水底都有些发麻,他知道,陈先生也知道,即使他回去了也于事无补,他根本救不了那个水手,还极有可能自己也丧命。龙飞眸光一沉,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转了过来。然后带着所有的东西开始向岸边游去。 陈先生紧跟在他身后。 而另一边,在岸上的人一直关注着船上的动向,他们看到陈先生和印尼水手匆匆忙忙地船上下来,龙飞更是从船上一跃而下,都觉得很奇怪。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他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太远了,看不清。” “该不会是海猴子出现了吧?” “不可能……”黄力话音未落,就听靳小东指着海面惊恐地大喊:“不好!是海猴子!” 大家立即向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只见龙飞他们正拼命地前游来,而他们的身后还有浪花在不断地翻涌着,不时露出几颗漆黑的脑袋,不是海猴子又是谁呢。 大家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他们担忧地看着龙飞等人。但是也只能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没过多久,他们就看到那些海猴子追了上来,猛地把落在后面的水手给抓住了,然后不停地向海中拉去。 蕾蕾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其他人更是看的心惊肉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辜星月在岸边焦急地望着,不禁急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当时并不是有章先生的……炸弹吓退了海猴子吗?”黄力犹豫地看了一眼章子康,见他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接着说道:“想必那海猴子害怕这种声音,如果我们制造出噪音,是不是能缓解海猴子对他们的进攻啊!” “对对对。”陈太太猛地点点头。 然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冲着大海的方向高声大喊,大家虽然有些犹豫这方法到底可不可行,但还是跟着一起对着大海拼命地大嚷大叫,此时,宽阔的海面上响起了一片高亢的喊声,几乎响彻了这空荡荡的孤岛。还有人一边叫喊着一边跺脚,试图制造出巨大的声响,来吓唬海猴子。 这次就连王奕汕和卓柔两人都在帮忙,不知道是为了海面上的人,还是为了海面上他们的食物。 而在大海中不断向前行进的龙飞和陈先生看到岸上的人像是群魔乱舞般地在大吼大叫,十分不解,龙飞一边推着箱子,一边对着身边的陈先生喊道:“他们在干嘛呢。” 陈先生也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啊。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可能吧……”龙飞将信将疑,但依然很快地向前游去越向前。 很快,辜星月嘶哑着喉咙不停地喊着,但是眼看着那海猴子丝毫没有放掉水手的意思,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有些充血了,轻喘着声音问道:“这样到底管不管用啊!” “不知道,试一试啊。”黄力在一旁说道。 辜星月只好又咽了咽已经有些疼痛的喉咙,继续朝着大海的方向不停地喊叫着。 这时,那位水手也丝毫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便拖进了海中。很快,水面上咕噜咕噜地冒出一波血迹。 看到这个场面,大家更加拼命地喊叫起来。 不知是这方法起了效果,抑或是那些海猴子忙着分食年轻水手的尸体,好在它们最终没有去追前面的龙飞和陈先生。 虽然没有了海猴子的追赶,但是龙飞他们依然不敢松懈,没过多久,便顺利地游上了岸。 大家也早在他们上岸的地方迎接,章子康走上前将手伸出去,说了一声:“来!”龙飞和陈先生也抓住了章子康的手,被他一把拉了上来,因为两人在紧张地情绪下游了这么一段距离,现在确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章子康拉上来之后,其他人又帮着他们七手八脚地将行李箱都拖了上来。 但是大家还没顾得上捡箱子。章子康就对他们喊道:“大家先快点跑,先进入森林中,以免海猴子上岸!”话音刚落,所有人便纷纷向树林之中跑去,章子康边跑便对龙飞和陈先生招呼道:“你们也赶紧往树林跑。” 因为谁都怕那海猴子跑上岸来呀。龙飞和陈先生也是二话没说,顾不得管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两人提着装着食物的箱子就赶紧跟着大家向树林之中跑去。 直到进入到树林里,有层层叠叠的树木掩盖着,大家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靳小东颤抖着声音问道:“海猴子……。上岸了吗?” 龙飞趴在树之间的缝隙中观察着海面动静。过了半晌,他才回过头说:“没有。”这次跟上次一样,海猴子并没有上岸。而刚刚水手挣扎过的海面也很快地恢复了平静。就连上面的血迹都被海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微风轻轻吹拂在海面上,四周静悄悄的一片,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跑得太猛,还有人一屁股坐了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时,龙飞才轻喘着声音问道:“刚刚你们在岸上瞎喊什么呢?” “啊?”大家面面相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靳小东“嘿嘿”一笑说:“是黄力哥哥说,让我们用这个方法去吓唬海猴子,说不定,它们一害怕,就会放了你们呢。” 龙飞:“……” 028 分配食物 这时候,大伙儿的注意力落在历尽艰辛拿回来的行李上。每个人各自认领了自个儿的行李物件,而除此之外,仍有两个湿漉漉的储物箱子,放于龙飞一行人的面前,仿佛在等待着有人来打开它,尽展里面所容纳之物是否足够令人欣喜。 这可是用来装食物和水的箱子呢! 它们在等待着。人们也正望眼欲穿地看着它们,恨不得立即把它们统统尽收囊中。还没等龙飞出声,王奕汕已经犹如饿狼扑食般,朝着这两个湿哒哒的储物箱奔了过去。他迅速地打开储物箱,顿时露出整整两大箱子的食物。里面不仅有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水,补充能量的巧克力,小孩爱吃的薯片,还有能充饥又美味的鸡腿,含有充分蛋白质的鸡蛋,等等……游船上的食物都被搜集于此。 “喔呜!”大家的眼眸里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他们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此时的两个储物箱,就像被人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从里面释放出令人情不自禁的诱惑。卓柔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冲到王奕汕的身边,就要陪着王奕汕一同抢夺食物。 食物被抢夺,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二话不说的龙飞,走上前去一把夺过王奕汕和卓柔手中的食物,把它们放回原位。他盯着王奕汕和卓柔,从嗓子里发出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警告着二人,同时也在告诫在场的其他人。 “食物是大家的,但是如果谁再哄抢的话。”龙飞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在触及到章子康的四目时,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做着某种交流。接着,他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后果自负。” 其他人都陷入沉默之中,静静地抑制住了那颗对食物蠢蠢欲动的心。 唯独王奕汕对于龙飞的警告视若无睹,愤怒燃烧他的理智,他逼近龙飞怒目瞪视,手指指着龙飞的鼻尖,从他的嘴里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食物也有我的份儿,先到先得,凭什么不让我动?” “这是大家仅存的食粮。”龙飞一字一顿地提醒着。 “如果,我就要动,你拿我怎么的呢?” 一向嚣张跋扈的王奕汕,这次也不例外地没有丝毫退让。他狠狠地,愤愤地,用力地推开龙飞,拉起卓柔的手,就要再次朝着食物所在之处奔去。 愤怒即将喷薄而出,龙飞在努力压制着自己,他欲再次阻拦王奕汕的任性妄为。 却突然间,一道寒光倏然穿过卓柔与王奕汕两人脑袋之间的空隙,只听见“嗒”的一声,一把飞刀猛地钉在了他们身后的树干上。 一瞬间,时间好像静止了般,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沙”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的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缓缓地转向了同一个方向。只见,章子康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低着头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飞刀,唇瓣一张一合似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大家说。 “下一次飞刀射出,也许就没那么幸运了。”说着,他抬眼看了看王奕汕和卓柔,“你们说,下次会不会嗒的一声,钉在你们谁的脑门上呢?”他的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诡笑。 无人敢回答,四周的温度仿似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王奕汕和卓柔呆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惊魂未定,如果那把飞刀角度偏了那么一丢丢,他们的性命就没了。面对章子康,尤其是他嘴角挂着的笑意,他们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窜起,凉意贯穿了整个身体。他们再也不敢乱动,生怕这个邪气十足的家伙,会突然再扔出一把飞刀。 而其他人则暗自庆幸自己并未跟风哄抢。 场面总算是控制住了。龙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走到储物箱的正前方,神情复杂地环视一遍大伙儿,沉沉地叹了口气,而后又用一如既往的严肃的语气开口。 “各位,现在是紧要时期,我们的食物必须按人数定量分配,谁也不能多拿。希望大家遵守这个规则。” 话音刚落,“呸!”王奕汕马上朝着一旁吐出一口痰。他撇了撇嘴,满是不屑地说,“就这么一点东西还要定量?我家能把整个超市都买下来!” 面对这个富二代的拆台和不配合,龙飞只能尽量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和章子康不一样,章子康习惯使用武力威胁,而他则是一个军人,要跟老百姓讲清楚道理。然却,王奕汕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着他的底线,对别人丝毫不尊重,极其的不配合,还一副我有钱唯我独尊的模样,这种态度实在令龙飞有些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或许,是时候让王奕汕好好认清目前的处境了。正当龙飞决定要出手时,章子康微微抬了眼皮,脸上分明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眸里则射出寒入刺骨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了王奕汕。他与王奕汕对视着,唇瓣微动,明明前半句是那般的轻飘飘与随意,后半句却霸气十足。 “你家能买多少家超市我不管,但是,在这个岛上,我说了算。” 偏偏王奕汕是个不知死活的主儿,直呼:“凭什么啊?” 一道光透过树影斑驳间,刚好落在飞刀的背光处,折射出刺眼的光。章子康不缓不慢地把玩着手中的飞刀,在空中挥了挥。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淡淡地说。 “就凭这个。” 呼……王奕汕倒抽一口冷气,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柄还钉在树干上的飞刀之上。他张开半寸的嘴巴,瞬间默默地闭上了,不敢再吭出一声。 现场随即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团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与章子康那凛冽如刀的目光对视,生怕他手中的飞刀,一个不小心就从他的指尖溜出,射中自己的某处,血花四溅,一命呜呼。 就在这时,黄力在章子康冰冷的目光下,一脸讪笑着走了出来打着圆场:“大家别争了。就按龙飞同志说的,按人数分配,这很公平,很合理嘛!”他朝着龙飞走了过去。 无人回答,似乎都默认了这个做法。其实,就算不答应他们也不敢吭出声音来。而且这个做法,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能保证到每一个人都能获得食物。 没有异议,黄力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龙飞,提醒道:“开始吧!” 龙飞旋即回过神来,开始清点着食物。每个人所得到的配额,都应该公平公开,黄力也没有闲着,而是帮忙把龙飞分配好的食物,一一递交到每个人的手中。人们低头看着手中的压缩饼干,巧克力之类的食物,内心感慨万分。虽然这些食物与一碗白米饭,热汤或是一碗葱油拌面相比,不能相提并论。但是,至少他们目前终于不用为食物担心了,也不必在森林间忙着猎食。这些食物能帮助他们再坚持三四天,到时候,他们就会获救的。 一定会的!大家心中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将得到的饼干放入口中轻轻咀嚼,吞入腹中后饥饿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实感。 女孩子的情感终究比男孩子来得更为细腻,辜星月吃着吃着,两行清泪打湿了脸庞,从无声的哭泣化为了低声地抽噎着, 这才刚吃了两口饼干,龙飞便听到了“呜呜”的抽噎声,他看向身旁毫无预兆地哭泣起来的辜星月,关切地问着。 “怎么了?” 吸了吸鼻子,辜星月抬着婆娑的泪眼对上龙飞关切的视线:“我们还能离开这个岛吗?怎么没有人来找我们?”她是担忧的,也是害怕无人能找到他们。 “会的,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座荒岛的。”龙飞呢喃着,他的眼睛望向了海面上的天空。 然而,他的话听起来却犹如星空那般遥远,虚无缥缈无法触及。如果救援队真的会来,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呢? 他们会不会被抛弃了?! 绝望的情绪犹如一种带有传染性的病毒,蔓延至每一个人的心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的绝望与哀伤的气息。 “不要担心,我们会被找到的,一定会的。”龙飞安慰着大家。 他的话就像是拳头落在棉花上,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真的会有救援队找到他们吗?谁也不确定。 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明天的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再次开始。 029 飞机坠落的困惑 夕阳西落,彩霞映染了整片天空,犹如一幅多彩的泼墨画。透过玻璃窗,映入林越的眼眸。 一条毛巾围住他的下半身,一条毛巾正在他的手上。他正站在玻璃窗前,一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一边眺望着远方的海面,期待着能够突然看到那只消失的游船再次出现。否则,他算是白白花费了许多毛爷爷,定一个海景房了。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毫无预兆的响起,靠在床上抱着电脑的小李,看了眼站在阳台处的林越。暖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健硕还沾有水珠的身体上,闪着莹莹的光甚是诱人。小李不由得在内心吐槽了一句,这是在诱人犯罪,还好自己是男的。 他回应了门外人一声“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跑去开门了。 门刚打开一条缝隙,门外的人便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内。独留下小李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片刻,才缓缓地关上了门,看向了来人。 那是他们认识的男人——旅行团失联人员蕾蕾与蕾蕾妈妈的家属,叶洪安。 而这时,林越已换上了一身休闲装。 “什么情况?”他问道。叶洪安来得这么焦急,一定是有要紧事。 果然,“呼!呼!呼!”叶洪安弯着身体,喘着粗气说道,“有新情况!昨天派去搜索的飞机没有回来!”他在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急忙赶了过来通知。 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的炸弹,林越与小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表露出震惊之情。 搜索飞机昨天就出发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林越不敢想象下去。昨天的天气很好,也就是说飞机的失联并不是自然灾害,要么就是飞机失事,要么就是人为吗?飞行员的生命安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林越拿上手机,火急火燎带着小李和叶洪安两人直冲巴厘岛的机场。 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直奔机场客服中心。林越不做多余的废话,他单刀直入地询问着机场前台客服小姐。 “听说你们昨天派出去搜救的那架轻型飞机没有回来?” “是的!”前台客服小姐想也没想地回答。 心头微微一缩,林越心中的那份不安越来越浓,他继续追问着:“知道那飞机出了什么事吗?” 摇摇头,前台客服小姐用以近乎叹息的语气,无奈地说道:“恐怕凶多吉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波多折。 不知上天是否有意为难林越,还是好事总要多磨。他刚追查出凶手所谓何人,凶手便以境外出游为名,出了境逃出了国,为他们的追捕增添了一丝“乐趣”。后者沿着凶手的行踪追踪至此,他又得知凶手所乘坐的轮船生死不明。 再往后,他们真的等来信息,联系上了失联的其中一个人员,得知所有人暂时安全,还未问清他们所在的位置的具体方位,信号就中断了。 游船是在海中失联,飞机也是在海上失联,会不会——林越瞥了一眼小李,吐出两个字:“地图。”他的手朝小李伸过去。 “哦!” 小李从公文包里捣鼓了一下,一份巴厘岛地图便递到林越的手上。 巴厘岛的地图摊在前台上,他的眉头微微皱,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他顺手拿起手边的笔,在地图的一处打了一五角星。而后他抬头看向一脸迷惑的前台客服小姐,将手边的地图推到她面前,询问。 “飞机是在什么地方失联的?” “等一下!我得查一下。” 机场前台客服小姐对着林越微微一笑,她低头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打着几个字。而后,她的目光在电脑上与地图上来回地转动。 几番比对确认无误后,机场前台客服小姐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圈,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着它刚画好的圈儿。 “飞机失联前所发出的信号就在这个地方。” “嗯?” 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林越的目光始终落在地图上刚画的两个点,似乎想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东西。 恶什么岛,会不会和地图上的这两个地方有所联系。他突然抬起头,急切地问道。 “请问,知不知道有一个叫做恶x岛的地方?” 微微侧了侧脑袋,机场前台客服小姐思索了半天,无奈地摇了摇脑袋:“不知道。”她一脸的抱歉。 恶x岛,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叶洪安可是第一次听说,他侧着脑袋想了片刻,却无解,他看向林越问道。 “什么恶x岛?” 思忖一会儿,林越还是将之前跟游船通信的消息告诉了叶洪安,不过他隐瞒了关于凶手的部分。否则,会造成家属的恐慌。 听了林越的话,叶洪安不禁兴奋道:“啊!我们跟游船联系上了?!” 如此甚好!那他就可以安心了。 不过,林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那般轻松。这次通讯是机缘巧合,在那之后,和游船的通讯再也没有联系上。 叶洪安不管这些,他顾着问:“那我老婆呢?!我的女儿蕾蕾呢?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迫切想知道妻女是否安全。 看着对方急切的神情,林越只是叹了一声:“唉,因为信号不好,我们当时并没有具体询问每个人的情况。但是,那个叫龙飞的人告诉我们说,旅行团的人都没事。”说着,他露出尤为惋惜的神色,如果当时能再仔细询问一下他们的具体方位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洪安刚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显得十分急切:“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好像晚一分钟,他的妻儿便会遇到可怕的危险似的。 然而,要找到他们,就得先知道他们究竟在何处。 不清楚那恶x岛在何处,叫人如何去找? 想到这儿,林越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只要弄清楚这个恶什么岛的方位,就能找得到他们的所在。我相信,这岛上一定有人知道这座岛。” “好,那我们分头行头,有消息互相通知。” 丢下一句话,叶洪安便匆匆告辞。 他们会找到恶x岛的位置吗?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不知不觉已是落日黄昏,天空再也没出现救援飞机。只有染上了色彩的云朵,在暖橙色的太阳周边围绕,太阳一点点地没入海平线。 平静的海面犹如一面镜子,映照出落日夕阳的美。如果在接近海平线处添上一艘渔船,便是一副海边落日图了。只可惜他们守了一天了,并未看到任何船只,就连海猴子也似乎销声匿迹了。唯有海鸥时不时地掠过海面,携鱼冲上天际。 海浪一遍一遍地冲刷着海岸边,浪花溅起一朵朵。龙飞难得的兴致地脱了鞋,光着脚丫在海岸边来回走动着,任由海浪一遍遍地冲刷着他的脚丫子。 突然,龙飞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定格在不远的沙滩上。似乎有一个不属于这座岛上的东西,在海浪的一遍遍冲刷下,被冲上了岸。 咦?龙飞感到一阵疑惑。那东西也好似有某种魔力,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向其靠近。他走了过去。 越靠近那东西,那东西的轮廓也就越发的清晰,一眼可辩。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脚底下那一块飞机的残骸,准确说是飞机的尾翼陷入沉思之中。注视着飞机的残骸,他忽然感到一股凉意窜上心头。他蹲下身体,拾起飞机的尾翼在海水中冲刷去上面的沙子,仔细地盯着飞机断裂处的切面。 那是爆炸后留下的切口,只不过那并非是飞机自爆后所产生的痕迹,而是受到外界爆炸力冲击才形成的截面。 这点,身为特种兵的他,尤其是执行过各种任务的他而言,绝对不会辨认错。 既然爆炸来自于外界,也就说明了一件事儿。和他们之前推测的不一样,那架轻型飞机不是出现故障而坠落的,而是被人为击落的!也就是说,这个荒岛上除了他们,可能存在着另一伙人。并且,那伙人有威力巨大的武器,否则怎么能击落飞机呢?最令龙飞想不明白的是,那伙人为何要击落飞机呢? 思极密恐,他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身上感到一阵凉意来袭。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落在他的左肩上。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人,问着他:“你怎么了,喊你半天也不理人。”说着,那人的目光被龙飞手中的飞机残骸所吸引。 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龙飞显然没料到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人。在那人手落到他的肩膀刹那,惊得他一颤,下意识就要做出本能的反应,看到来人是文教授,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收住了防备动作。 “文教授,原来是你啊。” “嗯!” 又是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待他要回头看时,那人原来是靳小东。 “这是那架飞机的残骸?”文教授看了一眼龙飞手上的尾翼。他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显然,龙飞也不想把真相告诉他们。因为,如果他们知道飞机坠落的真相,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想着,龙飞一边把手中的东西重新丢回海滩,一边拍了拍手询问着靳小东和文教授。 “你们喊我有事?” “哦!”靳小东一脸困惑地看了一眼刚被龙飞丢弃的东西,然后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用手指着,“龙飞哥哥,我们已经按你的吩咐弄好了。” “嗯?!” 只见,在那边海浪无法触及到的海滩上,出现出一个用干树枝摆出来的“help”的求救信号。其中,树枝是以半嵌入沙滩式的摆放,防止风大时把树枝吹得乱跑。不然,到时候如果有搜索队出现,极有可能看的不是help,而是一堆乱树枝了。 这是按照龙飞的建议所做的记号,就是为了留给搜救队看到的。让他们知道岛上有人,正在等待救援。但眼下文教授更关心的,还是刚刚被龙飞丢弃的那块飞机的残骸。他是发现龙飞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久,不免心中生出疑惑,边问着龙飞边要去拾起飞机的残骸。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 说着,龙飞便招呼着文教授和靳小东就往回走。“天快黑了。”他抬头望了望染上一层灰暗的天际,再过半个小时左右,黑夜即将降临。“我们得回到树林里,待在海边太危险了。” 一想到海里蛰伏着的海猴子,这三人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轻轻的冷战。 任由飞机的残骸在沙滩上静静地躺放,享受着海浪的冲刷。龙飞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海边,向着树林里走了过去。 030 谁偷的食物? 今夜的夜色有点沉,往日的繁星点点不见踪迹,只剩下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错落在夜空之上。月亮似乎被人咬了狠狠一大口,缺了一大块,此时看起来更像是镰刀。那镰刀会在人毫无察觉情况下,在人的颈脖轻轻一划,一命呜呼。 一如今晚的夜,围坐在营地火堆旁的众人,各有所思沉默不语。 似乎大家也很累了,感到疲惫。他们背靠着树围坐在火堆旁,不知不觉便陷入梦乡之中,与周公约会。 有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梦里很幸福。有的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梦到了一些不开心的,有的人咂巴着嘴,似乎面前摆放了一大堆的食物。有的人很平静,似乎睡得很安稳。有的还未眠。 火光照在黄力的脸上,上面写满了哀伤与思愁,还暗藏着一份意味不明的情感。他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拿着衣角轻轻地擦了擦照片。他饱含深情地看着照片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 照片定格住两个人儿的最美时光,集结着此刻黄力的所有思念。 照片中的女人烫了一头波浪卷长发,并十分用心的把额头前端的刘海编成两股辫子,固定于脑后,她给人一种清新中带着一丝媚儿的感觉。看着女人那张小巧如巴般大小的脸上,雕琢上如画般的眉眼,鼻小挺翘,樱桃小嘴,精致美丽又极富特色的五官。美,太美,美中带着媚,叫人挪不开眼。 女人的手中抱着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小女孩,女孩头束花苞头,并加了一个小皇冠点缀,身穿粉色泡泡裙。女孩的眉眼之间与女人如出一辙,仿佛就是女人小时候的模样。 这应该是黄力的妻女吧!?龙飞心想着,便问出了口。 “这是你的老婆孩子?” “嗯!”黄力重重地地点了点头。 一丝艳羡的情感在龙飞的心里升起,触碰他最柔软的地方。 之前他的母亲也曾一再的催促他结婚,但每次都以部队忙为借口拒绝了。其实想来,也是没有遇到过自己心动的。 看着黄力现在孤单一人,龙飞不免心生好奇:“她们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呢?” 摇摇头,黄力的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连同他的笑也受到了影响:“她们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说着,他抬头望向天空,似乎这样就能够看到他的老婆孩子了。 “很远的地方?”龙飞的嘴里重复着,不解地问道:“是哪里呢?” 话刚出口,龙飞便后悔了。他忽然明白了黄力所说的很远的地方究竟是何处。 黄力仰望着大海上的星空。 听说人死后,便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在璀璨的星空下,它尽最大的努力发着它最大的光亮,为它所牵绊之人,点亮前方的道路。让它所牵绊之人的未来,不再那般的黑暗。 还活在人世间的人若是思念它,便抬头看看天空,它便一直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思念它的人。 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难收回。龙飞只能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他也抬头仰望天空,似乎也如黄力那般遥望着某颗星。 “没关系。”黄力苦笑。 “嗯?”龙飞轻轻点头,他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几分好奇:“方便告诉我,她们是以何种方式离开的吗?” 空气陷入莫名的寂静,黄力扭头看了龙飞好一会,敷衍着:“我有些困了,睡了!”说完,他收起照片,侧过身斜靠在树上,闭上眼睛佯装睡觉了。 不便说,龙飞不再过问,他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闭目养神。 夜渐深,四下寂,大家沉浸在梦乡之中。 一个黑影出现在营地周边,仔细观察着营地里的人,确认并未惊扰到任何人。它的步伐轻盈,似乎对营地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躲过了龙飞他们,白天在营地周围所布控下的陷阱。 如此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显然它并不想惊动任何一个人。它来这里并不是要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直奔储存食物的箱子。 行李箱的拉链声,在这样的夜里是那样的突兀。 睡梦中的龙飞眼皮微微抖了几下,猛地睁开了眼睛,凌厉的目光盯着前方的黑影,扯动着嗓子大吼一声。 “你在干什么?!” 犹如平地一声雷,在树林里炸开,惊飞了栖息在此处的鸟儿。 只见,黑影的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是超乎他的预算,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机会稍纵即失,龙飞一个箭步便追了过来,迅速地捏住黑影的手腕,生怕下一秒便会错过,而黑影会借此机会逃走。 其他人也在惊呼声中醒了过来,他们边向龙飞和黑影走过来,边揉着惺忪睡眼。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们睡意醒了大半,有些不大明白眼前的状况。 映入眼帘的是,龙飞抓着一个人,那人身处在黑暗的阴影中,无法看清他的脸庞。透过那人的身形,以及那令人讨厌的磁场,大家就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王奕汕! 再看,王奕汕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袋火腿鸡肉三明治。 无需询问的,大家便能猜出八九不离十。应该是王奕汕趁着大家睡觉,想要偷拿大家的食物,结果被龙飞抓了一个现行。 虽然理亏,但气势不能输。王奕汕索性心一横,一抬头一挺胸,傲视着龙飞,嚣张地叫囔着:“干什么?我只是饿了想拿点东西吃。又没犯法!”他用力试图甩开龙飞抓着他手腕的手。 然而,龙飞的手宛如钳子般,死死地钳住王奕汕的手。他的手加大了一份力度,让王奕汕疼得龇牙咧嘴,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王先生,我说过了,食物要公平分配,你不能多拿。” 他再次重申他说过的话。 “是啊。我们要公平。你不能这么自私。”辜星月也加以附和道。 “这种人丢古代,会丢臭鸡蛋的。” “大哥哥真的不要脸。” “这种人就应该被赶出去,我们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人们义愤填膺,一致将矛头指向了王奕汕,纷纷对他加以指责,诉说他的不是与发泄对他的不满。一句句刺耳的话,宛如一根根尖利的针,直刺他的心脏。 愤怒,羞愧全都涌上了心头,顷刻间犹如火上喷发般,他朝着所有指责他的人怒吼:“你们这群死穷鬼,我不就拿了袋面包吗!用得着这么小气吗!”说着说着,他竟然莫名地感到几分委屈。 文教授也毫不留情地纠正道:“这不是小气的问题。我们现在食物不多了,所以一定要按时定量,才能熬到被搜索队找到啊。”并揪出症结所在。 “哼!还你们!” 说罢,王奕汕愤怒地把手中的火腿鸡肉三明治甩还给龙飞。他一脸愤懑地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的人儿。 见状,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再续周公之约。龙飞则拿着王奕汕刚刚还回来的火腿鸡肉三明治准备放回行李箱中。 在行李箱打开的刹那,龙飞的眼睛穆然睁大数倍。 只行李箱中的食物少了一半,中间部分陷了下去。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龙飞清楚的记得,晚上分食物时,仅仅只动了表面一层,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现如今,行李箱中的食物粗莫估计,少了约有二分之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不是——龙飞的目光看向王奕汕,再也没了往日的以和为贵,只剩下愤怒与指责:“是不是你拿的?” 一个连小孩子的巧克力都会抢的人,人品也算是卑劣到一定的程度了。现在,箱子里的食物少了那么多,不是王奕汕,还能是是谁? 然而,这偌大的黑锅,王奕汕可不打算去背。他看到有些空荡储存食物的行李箱。他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双手在胸前不断地摆动着,极力地解释。“不关我的事,我没有拿!” “哼!”陈先生冷哼一声,双手插在胸前,质问着:“不是你,还能是谁?”一改往日的谦和,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毕竟这食物关系到所有人的生存问题,事关重大。 “真的不是我!”王奕汕仍在极力地解释着,欲哭无泪。 “哼,你觉得我们信吗?”陈太太冷声反问。 卓柔从王奕汕的身后站了出来,替她的男朋友辩解道:“真的不是小汕,他是刚刚才想去偷的。我可以作证!”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真挚。 “是吗?”蕾蕾的妈妈不信地看了王奕汕和卓柔一眼,不信地反问:“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一气?” “是真的!”卓柔继续辩解着。她举起五指,“我发誓。我发毒誓!真的和我们无关!” 看她的表情,倒不像在说谎。可是,如果不是王奕汕的话,那究竟会是谁?龙飞思忖着,难道是旅行团之外的谁偷偷把食物偷走了?否则的话,似乎找不到其他解释了。从游船上回来后,食物一直留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真的是外人作案吗?更重要的是,这荒岛上真的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王奕汕,问一个问题。”龙飞忽然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一本正经严肃地问道,“你拿三明治时,箱子里的食物有被人动过吗?” “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王奕汕和其他人都问懵逼了,一时反应不过来龙飞此话究竟是何意。 而王奕汕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也微皱眉头,认真地思索着龙飞提出的问题。想起来,当时他并没有时间查看箱子里有多少食物,而是刚把手伸进储物箱拿出一个三明治,就被当场抓包了。 “好像没被人动过?”王奕汕嘟囔着,有些不太确定,他又挠了挠头,“好像……哎呀,我怎么知道呀!” 这家伙根本提供不了有效的信息啊。 031 海猴子上岸 却在这时—— “谁?”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话题。人们的视线顿时转移到一个新的方向。 喊话的人是辜星月。她像发现了什么,猛地抬起手指,指着那边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树林深处,颤抖着声音说:“那……那儿有人。”她的身子微微向后缩了缩,显然被吓到了。 来不及思考多想,两道身影在大家的面前一闪。说时迟那时快,龙飞与章子康已经以飞快的速度沿着辜星月所指的方向追了出去。 果然,他们看到一个黑影犹如灵活的猴子,在树与树之间来回地窜动。眼看着就要追到它了,却见它消失在某棵树的后面,再也不见丝毫踪迹。在黑影消失的附近,他们也都查看了一番,并未看人影,只有一袋面包安静地躺在草丛中。 回到原地,龙飞把面包拿到大家的面前,替王奕汕澄清:“看样子,并不是王奕汕偷走的食物。”龙飞为刚刚对王奕汕的质疑,略感抱歉。 显然现在大家不关心这个问题。他们更关心,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黑影,究竟是何人。 “是谁?” 龙飞单手拖着下巴,不确定地说:“看身影像是李忠永。”说完,他又望了一眼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 “是他?!”黄力惊呼道,“这家伙,果然有古怪啊!” 确实很古怪,一开始的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偷取他们的食物。这李忠永为何作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举动呢。这实在令人感到不解。忽然,龙飞想起了他与巴厘岛码头通讯时的内容,对方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个旅行团里藏着一个杀人犯。 莫非,李忠永就是那个杀人犯?龙飞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凭李忠永的体型,他矫健的身手,平常人很难是他对手,对他来说杀个人也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还有,如果他真的不是杀人犯,为何一直逃跑不肯和大家呆在一起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生一波。 “啊!” “啊!” 一声声尖叫声再次打破夜的宁静,也注定了他们不能再安稳了。 第一声惊叫来源于陈太太。她躲进了陈先生的怀中,身体微微地发抖。她将脑袋埋进陈先生的胸膛,寻求保护。紧接着,原本就处于惊弓之鸟的辜星月,听到陈太太惊恐的叫声,把她也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陈先生搂紧了陈太太,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他的吻落陈太太的额头,安抚着犹如受惊的兔子般的陈太太。 “那,那……”陈太太结结巴巴地说着,仅仅瞥了一眼,又把脑袋重新埋进陈先生的怀中,手指指着她刚刚所望之处,颤抖着声音:“有,有……有鬼!” 那是海边的方向。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们清楚地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沙滩上看着平静的海面。那画面虽说和谐,但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乡下有些传言。譬如:深夜的水库岸边上,摆着一张躺椅,躺椅上躺着一只水鬼。或是站在水库的岸边上,仰望着月亮,享受月光的精华。 此时的画面,与这个传言中的画面,颇为相似。明明很安静,似乎没有攻击性的画面,却让人感到不安,满是诡异的气氛。 “啊!” 又是一声惊叫,卓柔如陈太太那般,躲进了王奕汕的怀中。只不过,王奕汕终究不是陈先生,并未安抚卓柔。他也害怕得要命,抱着卓柔的同时,他的身子如卓柔那般在打着颤儿。 其他人脸色也很难看。蕾蕾妈妈明明很害怕,却努力装出不害怕的样子。她抱紧蕾蕾,作保护状,生怕女儿受到一点儿伤害。 相比这帮惊慌失措的团友,章子康则超乎寻常的冷静,似乎对这一境况并未产生任何的害怕与恐惧,连眉头都未曾皱过。而龙飞也微微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着。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此时海滩那怪影,正以奇怪的姿势,似站着又像是佝偻着身体的姿态,伫立在海岸边,静静地凝视着。 哦……不……不对,刚刚它在凝视着海面。现在,它盯视的方向竟然转向了他们。转向了躲在树林里的这帮人类! 这一发现,把龙飞惊出一声冷汗。 然而,这只是一个新事件的前奏。 在龙飞越瞪越大写满了惊惧的瞳孔中,倒映着一副令人战栗毛骨悚然的画面。 只见,那个身影身后的海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那东西在不断地向海岸边靠近的同时,浮现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它的脖子,它的肩膀,它的上半身,它的腿,它的脚,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事情并未停止,只是一个事端的开始。 接着更多的圆溜溜的东西从海里冒出,走出一个人影,它向着最初始的人影走过去,站在最初始的那个人影身边。一个接着一个从海里冒出来,一个又一个出现在海岸边。 它们逐渐占据海滩,在月光的照射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似乎要把整个沙滩挤爆了才肯罢休。 这时,龙飞才反应过来,那些人影更不是人,更加不是鬼。而是把他们游船搞破,把飞行员轻易撕成碎片的海猴子。 它们的出现绝非是意外,也绝非是享受月光,是冲着他们来的。 寒意从脚底,从心里生出,蔓延至四肢百骸,犹如坠入寒冰地狱。龙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面对一两只海猴子,他们还能敌对,可是数量如此之多,无非以卵击石。 “那是什么?”蕾蕾一脸懵懂地问着海岸边那密密麻麻的人影。 “鬼……”龙飞发现他说的不对,立即改口,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抖,“不……不是鬼魂……是海猴子啊!” “什么?” “海猴子?” “……” 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空气中的紧张与恐惧的气氛越来越浓重。他们脸上的表情已达到恐惧到麻木,不知该做何表情与反应。甚至有的人,直接瘫软在地,嘴里自言自语不停地呢喃着什么。 “快,快,快逃!” 龙飞提醒着大家。同时,他抄起准备好的火把,拉起瘫坐在地上的人,催促着,带着他们朝着未知的树林深处跑去。 一路上大家跌跌撞撞,无瑕顾及其他事物,只顾没命地逃跑。 032 靳小东不见了 黑如幕布的夜空,颗颗星辰犹如一个个钻石,稀疏地镶嵌在这黑幕布之上,闪着璀璨的光,让夜显得不再那么单调。一轮圆月悬挂其中,不知是不是太过娇羞,一半身藏云朵之中,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意。 月光没了往日的明亮皎洁,显得暗沉得多了,无法渗透进树林深处。茂密的树,树叶之间重叠交错,树枝枝条扭曲相互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把似天然的大伞挡住了月光。树林深处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周围的声音好像被这黑夜全面吸收,静得分外可怕。 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异常的突兀,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火把的光驱散了部分的黑暗,点亮前方的路,映照在龙飞一行人惊惧慌张满是汗水的脸上。前方无路,他们无从选择的,只有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踏出一条路来,给自己拼出一个活命的机会。 时间在悄然流逝,他们的体力也在逐渐地消耗待尽。所幸这一切都不负他们的行动,他们的身后再也看不到海猴子的半点影子,整个树林里只有他们凌乱的脚步声。 突然,王奕汕停下了脚步,半俯着身体双手撑在双膝上,喘着大大的粗气,有气无力地叫住了身边的人:“我跑不动了!”他冲着大家摆了摆手。 “不行,太危险了!”龙飞紧张地望了下四周,漆黑一片。“我们不能停下来!” 要是被海猴子追上来,那可不得了。 “我真的跑不动了!”王奕汕继续喘着粗气说着,他看向身后那漆黑一片的树林,又侧耳仔细聆听,“再说,海猴子不是没追上来,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吧!” “不行!即使现在听不到四周有任何的动静,也看不到半只海猴子的踪迹,可谁也不能保证这里就真的没有海猴子。”龙飞再次果断地拒绝了王奕汕的提议,他顿了顿,吞咽下一口唾沫,提醒着大家,“别忘了刚刚海猴子的阵势。对付那么多怪物,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况且,还有一点,我们对于此地是初来乍到的不速之客,而它们可是在这附近生活了许久的主人家。这荒岛,是它们的地盘。” 话音刚落,巧遇一阵冷冷的微风拂过,大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们的脑海里不禁回放着方才海边的海猴子涌现的可怖场景:海猴子几乎把整个沙滩占据,就那么静默地伫立在海岸边盯着他们看,那绝对压倒性的阵仗与架势,令人望而生惧。 一路跌跌撞撞,他们不知摔了几跤,裸露在外的肌肤与衣物被树枝划出了几道口子。他们无从选择,他们只有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的机会。若他们落入海猴子的手中,飞行员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吧!? 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似乎摆脱了危险,又似乎仍身处在危险之中。 这片深树林分外漆黑,好似一滩无法化开的浓墨,似乎要将人淹没。它又格外的寂静,静得似乎要把人吞噬了般。 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卓柔抱住了王奕汕的手臂,胆怯地望了一眼四周。她将身子贴近几分王奕汕,带着怯弱,祈求还有撒娇的成分对着王奕汕说着。 “亲爱的,我们还是走吧!” “要走你们走。”王奕汕一把甩开了卓柔,犹如一个任性的小孩,他干脆找了一棵树坐了下来,“我不走了!累死我了!”他侧过头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面面相觑,团友们似乎都在为是否停下来歇息而纠结。 却忽然,大家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活动着。而那东西敏锐地发现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响动停止了。紧接着,一个黑影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哇啊!” 一阵恐惧从心底里蔓延而出,一声惊叫划破树林的长空。“那,那是什么?!”辜星月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刚刚有响动的地方。那黑影停在月光下,带着颇为鄙夷的目光,看了看这群惊弓之鸟的人们,然后一撅腿,又蹦进了树丛里。 这不是海猴子,而是一只看不清样貌的猫科动物。它钻进黑夜里,很快消失了。剩下眼前这群旅行团的人们,仍惊魂未定。 “我……我们快走吧……”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道出此刻人们的心声。话未说完,王奕汕已经一个翻身站了起来,脸色猛地一下变得惨白,写满了惊惧之色。他已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全然忘了刚刚是谁丢出那一句“要走你们走”。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久留,匆匆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的身影,泅渡在这片深浓的夜色之下。 今夜的他们,似乎要把人生先前没跑够的路全都补上来,把余生的路程也都提前预支了。 对于曾在部队里常年接受锻炼的龙飞来说,现在他的体力也即将到达了极限,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得歇息歇息了。 回望一眼四周,龙飞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逃出了深树林,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周围长满一株株达成年人腰间以上的野草,颇有神似芦苇荡的画面既视感,只不过它们比芦苇荡高度低了一点点而已。 微风拂过,带给大家一阵阵的凉意,野草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也许,这里相对于深树林要安全一些,至少可以看得见月亮,还有月光的照射。再者他们的体力已快消耗完了,实在无力再逃了。 “停下来,先休息一会吧!?”龙飞对着身后的一行人低声喊道。 这次,是真的累坏了!在龙飞他们停下的那一刻,人们感到自己的身体宛如被重型机甲车碾压过,整个身子骨似乎都散架了般的难受。 “可是……”辜星月有所顾忌地看了一眼身后,“万一,海猴子追上来怎么办?” “会不会被追上?”陈太太喘着粗气,一手扶着陈先生,一边担忧地附和着。 不管脏否,王奕汕再次一屁股地瘫坐在地上,看着一群瞎担心的人。他的嘴便不落闲地补上两句刺耳的话:“我看你们这么巴望着海猴子,那到时候真来你们挡住,让它们先吃你们哈!”这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一开口就把你气得牙痒痒。王奕汕就属于这一类。 “你知不知道脑子这个东西啊?”陈先生护妻心切,白了一眼王奕汕,“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你这什么意思?”王奕汕气呼呼着就要站起来,一副要与陈先生干架的模样。 同时,陈先生这边也毫不示弱似乎在说,打就打,害怕你不成吗? “够了。你们是不是要把海猴子连同这附近的飞禽野兽都引过来才甘心啊。” 怒从中生,龙飞对着两个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干起来的王奕汕和陈先生吼道。他真的有些不能理解,都累成这样还有力气争吵,还想着干架。 同时,龙飞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有些懊恼自责。他不该冲他们吼的。下一秒,这种自责情绪便被王奕汕说出的气话,击得烟消云散。 “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他的任何事,而且这里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的生和死对他来说都没关系。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在旅途相识的陌路人,本来旅行结束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彼此之间不再有任何的联系。 他之所以一再照顾他们,一再成为他们的领导者,是他骨子里的军魂热血在流动。 军人,就要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 “闭嘴。”就在这时,章子康的脸色不怒不愤,不带丝毫感情,他的眼眸里折射出冰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王奕汕。他的目光看着令人胆寒。 王奕汕最不敢惹这号人物,只得自觉地乖乖闭上嘴巴。 而陈先生则感到十分抱歉,向大家道歉:“我为刚刚的行为感到抱歉,对不起!”话语里全是满满的歉意。 “没关系。”大家都不放在心上。 他们一边喘着气儿,一边环视着死寂一般的周遭。四周树静风止,没有异常的动静。 海猴子应该不会追上来了。大家想着,都长舒一口气。而龙飞瞅了瞅伙伴们,突然,眉头一皱。 一,二,三……八。九…… 等等!人数不对。龙飞心想着,他又重新清点了一遍人数:自己,陈先生,陈太太,蕾蕾,蕾蕾妈妈,王奕汕,卓柔,黄力,文教授,章子康…… 少了一个人! 是那个羞涩内向的耳机少年——靳小东。 他怎么不在人群里?! 一瞬间,龙飞心乱如麻。此刻,他的眼前浮现的,全都是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的一举一动。靳小东竟然不知何时跑丢了,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不可接受的失误。他努力回忆着刚才的经过,却始终没搜索到有关靳小东跑丢的任何信息。靳小东是在哪里与他们分散开的呢? 他是被海猴子抓走了吗? 不,如果是这样,靳小东应该会发出尖叫声,其他人必定会有所察觉的。 龙飞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们刚开始逃跑时,靳小东还在队伍里。 此时,他再也顾不得多想,急切地问着大家。 “靳小东不见了,你们谁见过他吗?” 033 靳小东的处境 “谁?”辜星月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诧异地看着龙飞,边说回过头看向她的身后,“他不是一直跟在我的后面?”身后果然没有靳小东的身影,她环顾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拧着眉头呢喃着,“咦?人呢?” “你们谁见着他了吗?”龙飞又问道。 大家想了想,都摇了摇脑袋。方才都顾着逃命,谁都没注意到靳小东的去向。 冷哼一声,王奕汕说道:“逃命都来不及,谁有空去管他呀。再说丢了就丢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别人的生死在这个富二代眼中无足轻重。 这个人的劣性已经惹怒了别人。就连一向谦和有礼的黄力,也抑制不住自己愤愤的情绪,怼道:“王奕汕,别忘了你也会有跟不上队伍的时候,到时候看你还说不说风凉话。”他的眼眸里满是嘲讽之意。 “对啊,就是,到时候我们谁也不要管他,让他一个自生自灭去好了。”陈太太附和着。 “嗤。”王奕汕眼看又要成为众矢之的,这次很识趣地适可而止了。 人们的话题又转回到靳小东的失踪上面来。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特别对辜星月来说。“不行,如果团里少了人,我回去不能交差,怎么办?”她急得眼泪在眼里打着转转。她第一次带团出游,没想到就遇上这档子事。如果旅行团出事了,她作为导游,必定会被问责的。很可能,她以后就干不了导游这一行了。她含着眼泪看向龙飞:“龙飞大哥,怎么办?” 拍了拍辜星月的肩膀,龙飞好言安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找回来吧!”说着就要转身折返。 虽然,辜星月一心想把靳小东找回来,但她更加不愿龙飞单独一人去回去找人,万一他与海猴子正面遇上,这到时……辜星月不敢往下想。这龙飞乃是这支旅行团的灵魂人物,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这帮人就如同没有了主心骨,又怎么能在这险恶横生的荒岛上生存下去呢? 不止她一人有如此想法,还未等她开口阻拦,文教授已经率先走了出来,他挡在龙飞身前,劝慰道:“龙飞同志,听我一句话。别回去。如果现在回去,遇到海猴子的几率是很大的。”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天亮以后再去找吧。”作家黄力也加入劝解中。 “龙飞大哥,现在回去太危险了。还是……”辜星月的话还未说完,龙飞便打断了。他眉头紧拧成一团,以十分坚定的口吻说道:“不行,我不能扔下任何一个人。” “可是……”旁人仍有顾忌。 龙飞言道:“靳小东走丢了,目前一定处在彷徨无助当中。如果他遇上海猴子,必死无疑。即便他没遇上海猴子,我们如果不回去找他,他在这荒岛上迷路了,同样活不下去。你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那个人是你们其中一个,你们会怎么样呢?” 他的话直击人们内心深处。大家瞬间沉默,仿佛语言的能力被上苍剥夺走了。龙飞说的在理,设身处地地替靳小东想一下,他目前肯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换做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落入如此的境地,不急坏才怪呢。再且,靳小东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一味喜欢玩手机,想必生活自理能力都差,更别说让他一个未成年人在这危机四伏的岛上生存下去了。 大概改变了主意,文教授和其他人都不再出声了,而是表示默许的态度。而去意已决的龙飞,郑重地环顾了跟前的伙伴们,说:“诸位放心,我会把靳小东带回来的。我发誓。” 团友们张口却欲言又止,龙飞坚定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他们深知再多的话亦是无用,便最终不再多说什么。 “龙飞同志,你要保重。”这时,文教授握紧他的手。 龙飞点点头,“我会没事的。你们要在此处等我们回来。” 说罢,龙飞刚朝着来时的方向跑了起来,就在这时,章子康突然冲着龙飞的背影喊了一句:“接住!” 一个转身,龙飞转头便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幅度,他伸手去接却与之完美地插肩而过。那东西落于他身前。 他低下头看着钉在他脚尖前十厘米的地方,分明竖着一把匕首。 那一瞬间,龙飞多少庆幸他没接住。如果接住的话, 很有可能手掌上多了一道口子。哎呀,那想想都疼啊。 他俯身前去拾起地上的匕首,与此同时,章子康笑吟吟地说道:“没有刀,可对付不了海猴子。” “谢谢!”龙飞感激地对着章子康作揖抱拳。 章子康才不来这种俗套,他猛地抽了一口咬在嘴里的雪茄,便转过身去望头顶的明月去了。 “龙飞大哥,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辜星月补充道。 “嗯!我会尽快找到靳小东,然后跟大家会合的。” 言毕,龙飞再次急奔起来。他的身影不消一会儿便钻进了茫茫的草丛中。 目送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人们在心里萌生出一个担忧:他真的能如愿带着靳小东回来吗? 而此时,荒岛上空那一轮明月,默然无声地倾泻着水一般宁静的月光。 黑暗犹如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在等待着深林里那一个落单的人自行送入嘴边。此时的靳小东正像一只受伤且迷路的小麋鹿,拖着受伤的腿,倔强而孤独地向前走着,欲找到跟丢的队伍。 记忆中,逃跑的时候他一直跟在伙伴们的身后,可是大伙儿跑得太快了,他却逐渐沦为了队伍里最后一个人,并且与其他人的距离也逐渐地拉远。眼看着就要与队伍走散了,靳小东心下一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欲追上队伍。 “喂,等等我呀。”腼腆的他忍不住想喊住前面的人,却在这时,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一根凸起的树根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的脚尖踢中了树根,一个踉跄毫无意外地向前冲,生生摔了个狗吃屎。 这一摔,可不轻。靳小东的额头磕到了地面,随即产生一阵眩晕。他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回过神来。待他再抬起头时,却发现前方人们手持的火把光亮已经跑出去老远了。再不赶上去,他就会被彻底地落下的!这片安静的黑夜使靳小东心里发怵,他可不要一个人被遗留在这黑夜的森林里。 “等等我啊!”他顾不得摔倒时的疼痛,又站起来打算继续追上大家。 就在他站起来的刹那,一个踉跄再次跌坐在地上,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揉揉受伤的脚踝。真该死,脚摔伤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一次他试着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再次站了起来,等再眺望着前方,伙伴们的身影已经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了,队伍里好像没人发现他跟丢了。 他想大声呼救,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没把伙伴们叫回来,反而把海猴子吸引过来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靳小东这么一想,也只能干着急。这会儿,他与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远得只见那几豆火把的亮光在黑夜中不安分地浮动着。不消片刻的功夫,那火把的光彻底地,无情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彻底地脱离队伍了! 恐惧与绝望如同爬山虎一般蔓延上靳小东的心头,紧紧地缠绕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他的心在胸口猛烈地乱窜着,似乎随时要从心口处蹦跶出来。 一阵轻风吹过,拂去树林里的死寂,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显得格外的突兀。一时间,靳小东有些分不清那是风吹树叶的响声,抑或是躲藏在黑暗之中的某些东西在作祟。 他心头没有由来的一紧,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身子在黑暗中微微一颤。他一手放于心脏的位置,安抚着那颗不安狂跳着的心脏,一手扶着树支撑着身体四下张望。 只有挥不去的黑暗,四下恢复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令人发憷,发寒。 他既不敢停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窜什么野兽怪物,一把把他抓住撕碎。他太弱了无力抵抗;他也不敢往前走,深怕弄出一点声音,便会惊动潜伏在这附近的海猴子。 思忖着,纠结着,他不知该不该往前。留在原地他什么也做不了,海猴子还随时可能会出现,他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如果走,发出声音同样有可能惊动海猴子,他也是活不了的。 正在迷茫之际,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妈呀!他内心惊呼一声,一股寒意随即游窜于身体各个角落,汗毛根根直立,连同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聆听着身后的响动。 有什么东西正离他越来越近! 034 与海猴子擦肩而过 靳小东手心里紧捏了一把汗,猛地一回头,但见在树影之间闪过一个人影,并迅速地消失在了身后。天啊,莫非是海猴子?他的身子一软,若不是扶着树,他险些再次跌坐在地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刚摔下去,估计他再也没力气再起来。本能的意识,求生的欲望,他所有的勇气都集结在了此刻,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犹如一只离弦的箭飞速地向前冲。 受过伤后的狂奔,与未受伤的终究还是有所区别。 刚跑了没有多远的路, 突然从一侧窜出一个黑影,犹如饿狼扑食般扑向了他。在被扑倒的那一刹那,靳小东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地盯着扑过来的黑影的脸庞,却是被夜色模糊,根本看不清。他下意识地要出声来,却被扑过来黑影的手捂住了嘴巴。 在倒下的那一刻,恐惧填满了他的心头。靳小东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将脑袋侧向一边,等待着死亡的来。 那黑影却迟迟未动手,反而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 “嘘,是我!” 这个声音很熟悉,下一秒靳小东便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龙飞。 恐惧与绝望在顷刻间土奔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他满脸的兴奋。即使龙飞捂住了嘴巴,也抵不住靳小东兴奋地发着“唔唔”的声音。 一手继续捂着靳小东的话,龙飞一根手指放于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压低着声音提醒着靳小东:“嘘,别出声!” 兴奋慢慢地冷却,靳小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如果大嚷大叫,很有可能会引起海猴子的注意呢。他连连点头,表示理解知道,他不会再发出声音。龙飞这才慢慢松开了手,问道:“小东,我可找着你了。你没事吧。”他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有所顾忌。 靳小东明白他在担心这周围是不是有海猴子的存在,便也轻声地指着自己的脚踝:“我扭到了。” “还能走吗?”龙飞关切地问着,他的手在靳小东红肿的脚脖子摸了摸,“你忍着点,不要叫出声来。”话落他便扭动了两下靳小东的脚,猛地用力一掰。 “唔!” 一声闷闷的痛苦呻吟声,那是靳小东机智地提前把手捂住嘴发出的。龙飞让他动动受伤的脚,看看情况。 “咦,好像没那么疼了!”靳小东兴奋地活动了一下脚踝,疼痛感没之前那般强烈了。 下一秒,靳小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龙飞拉着躲进一旁草丛中。龙飞发出警告般的声音:“嘘!” 什么来了? 什么来了! 此时,夜很沉,树林里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草丛之中藏着两个人,龙飞透过草叶之间的缝隙,静静地紧盯着前方的黑暗一动不动,似乎那边将会出现可怕的东西。 望着龙飞凝重与聚精会神的神情,靳小东的脸上写满疑惑。他张了半晌的嘴愣是没吐出一个字。稍作思索,他乖乖地把要问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 一切在悄然改变,气氛变得紧张而沉重,像是有大事即将发生。靳小东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学着龙飞的模样,好奇地侧耳聆听着周围动静。整片森林出奇的安静,只剩下一片死寂。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古怪的影子出现啊。 至少,从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正常。靳小东有些不能理解,他微微侧着脑袋狐疑地看着龙飞。为何龙飞表现出做好了随时战斗的状态?他发现了什么,在害怕什么呢? 未见其影,先闻其声。 突然,从靳小东和龙飞的正前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进入耳内,直抵心底。明明此时此刻毫无风吹,他们却能透过草叶之间的缝隙看到不远处的草丛在发生轻微的晃动。在树影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一瞬间,后背沁出了冷汗打湿了他们的衣裳,额头也冒出细密的汗珠,就连他们的心脏也紧绷着。他们屏息凝气,似乎怕一个稍稍重点的呼吸都能惊动对方,被对方发现。 那是什么东西?龙飞疑惑着,他的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听听除了那里,它处是否还有异动。他的目光锁定在前方,由草叶与黑影晃动的范围,可以判断出对方的数量绝对在他们之上,多出好几倍。 不知是不是被发现了,龙飞觉察到那些黑影正在逐渐向着他和靳小东靠近。随着黑影们与他们距离的拉近,黑影的轮廓越发清晰,那数量那身影绝对不是他们的队伍中的任何人,它们绝非人类。 它们时而低头看着地面,时而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难道,它们是在找他们?龙飞心想着,惊出一身的冷汗,一股寒意游窜身体各个角落。如果它们在找的就是他们的话,那绝非是好事,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龙飞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刀,手心的冷汗打湿了刀柄。这把刀,是章子康给他的防身武器。 十五米,十三米,十米,八米……,那些黑影与龙飞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忽然,黑影们毫无预兆地挺住了步伐。望了一眼四周,它们把目光停留在了前方,那正是龙飞和靳小东二人所处的方向。 是被发现了吗?紧张的气氛越聚越浓,龙飞不安地担忧着。他的心脏也开始不控制,毫无节奏地乱跳着。他不敢去想象被发现,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 这一幕落在靳小东的眼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是该趁着现在黑影与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就逃跑吗?可是他们稍稍有一点动静,那就绝对会被发现的。但是,若留在此处的话,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横竖都是死的节奏。但靳小东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龙飞也纹丝不动,非常安静地匍匐在地面。靳小东明白他的做法:只有按兵不动,才有逃过一劫的机会。于是乎,他也屏气敛息,趴在龙飞的身边。 就在这时,那边,一个黑影附在另一个黑影的耳际,唇瓣一张一合,从里面发出干涩嘶哑的怪声。那绝非人类能够听懂的语言。而另一个黑影,看起来像是这群黑影的领头,除了音色有稍稍的区别,都是同样的怪叫声。那声音就像是吸多了烟把嗓子抽坏了,难以吐字清楚。 那是龙飞和靳小从未听过的一种声音,像是一种只适合它们这类物种的语言。它们彼此之间在交流着,由于听不懂,它们具体说什么就不可而知了。 这时候,一股越来越浓重的海腥咸味飘进龙飞与靳小东的鼻子,甚是熏人。好在他们这几天一直呆在岛上,多多少少习惯海腥味,并未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但这些黑影既然散发出海水的腥味,岂不是表明它们是来自于海里?况且,它们用着嘶哑难听的怪叫声在交流,说明它们不是人类。再根据它们类人形的轮廓,由此可以断定这些黑影就是海猴子。 真的是阴魂不散啊!龙飞暗暗在心里叫苦。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们与海猴子迎面遇上了。接下来,他们能逃过一劫吗? 突然,海猴子们停止了交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脚踩在草叶上,发出细微的响动。海猴子们再一次地向着龙飞和靳小东逼近,距离再一次的缩进,越来越近…… 完了,要被发现了吗? 狂乱跳动的心脏在那一刻似乎静止了,就连他们的呼吸好像也停止了。整个黑暗的世界里仿若只剩下他们二人与海猴子。而他们与海猴子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几株野草,与挡住他们身影的阔叶子,形成暂时性的视线障碍。 可是,这障碍随着距离的压近,龙飞与靳小东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大了。也许只需海猴子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要暴露了隐藏之所。 现在,他们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等。 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海猴子的脚展露在龙飞的面前。如当时海猴子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一般无二。它们的脚如四爪勾子,似乎谁被勾住了就难以逃脱。 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海猴子的身上慢慢滑落,滴落在草叶上,又缓缓滑动着离开了草叶继续向下落,落在靳小东的身上。 身子微微一颤,靳小东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我们会被发现吗?靳小东害怕着,他的双手攥着衣角,把衣角都捏皱成了一团,而不自知。他的脸因恐惧害怕微微颤动着。他在心里不停地祈求着上天:千万别被海猴子们发现了! 像是安慰着自己般,靳小东尽量劝解救自己。也许,海猴子只是站在他们的身边,并未被发现着呢?可他的心犹如压着千斤巨石,似乎随时都会崩塌,被抓包。 “咿呀!”一声类似人类发出的怪叫,从其中一只海猴子嘴里发出。它盯着前方貌似有所发现,抬起脚欲再靠近了一些。 正忽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声刺耳的怪叫,冲破树林直上云霄,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这应该是别处的海猴子在发出召唤,也在无形之中帮了龙飞他们一把。海猴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它们听到同伴的呼唤,立即朝着怪叫声奔了过去。它们的脚步与龙飞和靳小东的藏身之所擦肩而过,却并未发现藏在阔叶之下的人类。若是它们低头看一下,说不定那就是面对面的暴露。 可惜的是,它们并未回头,只有它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耳际回荡。 035 不明生物 四下又重新陷入最初时的宁静,龙飞探出了脑袋,四周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海猴子也跑远了。他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一劫,总算躲过去了。他拍了拍靳小东的肩膀,表示这儿已经安全,然后身体向后一扬,躺在了地上,望着夜空。 四周的空气好似静止了一般,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夜依然那般的黑暗,近乎密不透风,唯有透过树影间狭隘的缝隙看到月亮的大概轮廓。 坐在地上,靳小东茫然四顾,这森林犹如一张正张大的嘴,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靳小东不安地问道。 “龙飞哥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龙飞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们回去跟大家汇合。” “汇合?”靳小东重复着,他的目光望向了海猴子离去的方向,面露担忧的神色,“我们不会把海猴子引过去吗?” 微微一笑,龙飞摇了摇头:“不会。我刚才观察过了,海猴子是朝着那边去的。”他指着海猴子离去的方向,顿了顿,他又把手指向一个相反的反向,“这是我们的方向。所以,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跟海猴子撞见的。” 心下松了一口气,靳小东催促着:“那快走吧!” “路上小心点,跟紧别丢了!” “嗯!” 在树林间,两个身影在树影丛间来回窜动。龙飞沿着刚才的路线往回走。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走得格外小心翼翼,并且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四周,谨防海猴子的跟踪。如龙飞所言,海猴子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一路上平安无事。也因为龙飞的方向感极强,他们才不至于在这漆黑成片的环境里迷路。 路走了很远,却依然看不到队伍。靳小东有些不自信起来,望了一眼四周,他担忧地问着。 “龙飞哥哥,你确定是走这边吗?” 轻“嗯”一声,算作龙飞的回答。 对于特种兵出身的他来说,方向感不会出错的,他有绝对的把握。即便是在荒郊野外的晚上,也能找得着路。他想了想,又跟靳小东解释:“在黑夜,你只能依靠星座的方向来指路。譬如,我们现在就是一直跟着北极星走的。”告诉了靳小东如何辨别方向,他的手指指着夜空中的北极星方位。 北极星是指最靠近北天极的一颗星。北极星所在的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但它的方位是最靠近正北方的,故而千百年来地球上的人们都是靠着它的位置来导航。迄今为止,有些航海的人们迷路了,就会找到北极星来定位,北极星在的地方永远是北方,即便没有罗盘,没有指南针,也可以辨别方向的。 北极星也是天空北部的一刻亮星,所以很好辨认出来。靳小东抬头,透过树叶重叠之间的缝隙望着北极星。而后,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树影斑驳,他们前行的一路都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树林间突兀地响起。周围连一只小动物都未曾出现,分外宁静,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树林的边缘,大片的月光落在树林外的那片阔草地上,让夜显得不再那么的黯淡无光。 透过月光折射下的影子,映照出草地上有人走过的痕迹,也证实了龙飞并未走错了路。只是,这里没了先前的热闹,只剩下一片静寂,似乎现在这里已寻不到人的身影了。 张着嘴靳小东想要喊出声,看着是否有人在。话到嘴边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生怕人没喊出来,倒把别的东西喊出来。他把目光转向了龙飞,弱弱地问道。 “龙飞哥哥,他们真的在这儿等我们吗?” 托着下巴,龙飞的眉头微皱:“不会有错的。我跟他们说好了呀。”他疑惑地望向四周。 这里确实是他们之前分开的地方,也是他与其他人约定好会合的地方。但是,现在同伴都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跑了?这个想法刚在龙飞的脑海里诞生出来,就被瞬间掐灭了。伙伴们断断不会无缘无故低违背约定,必然是临时发生了变故。 会发生什么呢?龙飞低头俯看地上,这里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他边想着边沿着他们路过的痕迹走了过去。跟在龙飞身后的靳小东张开口,想要叫住龙飞,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一次地咽了回去,乖乖地跟在龙飞的身后。 走着走着,他们离开了大片空地,进入到了新一处的树林边缘。同时,根据痕迹的分析,龙飞推测出伙伴们似乎在这边停留过。 微微皱起了眉头,龙飞停下来脚步,面露疑惑地望向了四周。 忽然,从龙飞和靳小东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嘘嘘”声。龙飞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却见树上浮现出一个人影。 心头一紧,龙飞下意识地握紧拳头,他微眯着眼睛定眼细看着树上的人影。那人竟然是章子康!他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却见那章子康站在树上,对着树下的龙飞与靳小东伸出一根小手指勾了勾。他的余光警惕地望向四周,可以压低声音:“你们,快上树。”话落,他把手指放于唇边,做出禁声的手势,提醒着龙飞和靳小东行动务必保持安静,不能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是什么情况啊?龙飞弄不明白章子康怎么会藏在树上,更加疑惑了。 咦?其他团友呢? 他的目光再望向别处搜寻,忽然发现原来其他人也在树上,不过是分开待在不同的树上。大家都爬到了树上,似乎在躲避和害怕着什么。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龙飞为这同伴们的怪异行径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此刻,忽然,大家的脸上露出了惊惶的神情。“喂喂喂……”他们的手指在空中颤抖着指向某处,从嗓子里发出颤抖而惊惧的声音,低声呼着。“呀!它又来了!” 这句话,是在提醒龙飞和靳小东。 什么来了?!他们为何这般的害怕。龙飞和靳小东顺着大伙儿所指之方向,犹如生锈的机器缓缓地将脑袋转了过去。 此刻无风,却见远处的草丛在晃动着,分明有什么东西在向这边靠近! 是什么呢? 只见草动,却不见其影。 这太诡异了! 容不得时间犹豫,龙飞赶紧带着靳小东走到树旁。“我们快上去!”他喊道。 “可是……我……”靳小东支吾半刻才说道:“我不会爬树呀。” 现在的小孩只会拿着手机玩游戏,一个个变成了小低头族,哪比得上从前的孩子们,既上树掏鸟窝,又下河捉鱼虾,跟大自然亲密接触。于是乎,靳小东自然不会爬树。 “啧……”龙飞可没时间教他怎么爬树,“没关系,我在下面托着你,让章叔叔从上面把你拉上去。” 他托着靳小东的屁股就要往上推。靳小东却突然停住,他脸上浮现一丝愧疚,对龙飞说。 “我上去了,那你呢?” “别管我。你快点上!” 催促着,龙飞再次要把靳小东往树上推,想让靳小东快点上树。靳小东本人却还有迟疑,他看了一眼龙飞,随后不再作推脱,赶紧抱着树干吃力地往上爬着,地下的龙飞在推着,树上的章子康也伸出手,一把抓住靳小东的手,用力将他往上一提,就将他拉了上去。 坐在树粗枝上的靳小东,一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一边低头观察着树下的情况。 那身份不明的活物似乎已经发现树下的龙飞,加快速度向他逼近。 它与龙飞越来越近! 那究竟是什么生物呢?草叶完全遮挡住它的身影。它躲藏在草从之中,草丛掩护着它,无法看清它的具体样貌。 人们只能通过草叶间的晃动,看到那生物离龙飞的距离越来越近。靳小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催促着。 “龙飞哥哥!快,快!”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惧,靳小东一手抱住树干,一手想朝着树下的龙飞伸过去,想把龙飞拉上树。奈何他的手太短,树枝离地太远无法触及。龙飞似乎也不打算接受他的帮助,并未做出要去拉他手的动作,而是十分镇定地转身看着身后。 那东西的目标好像很明确,就瞄准他所在的方位。十米,八米……它的速度远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更像是某种动物正在极速地朝着他这边奔了过来。 眼看着就要到达龙飞的跟前,却见龙飞身影一闪。 再一看,龙飞已经不见了! 那东西似乎落入了茫然之中,在草丛中停了下来。 龙飞去哪里了呢?正当靳小东思索着,一只大手啪的一下落到了靳小东的身上。他的身子猛然一颤,僵着不敢乱动,随后才缓缓转过脑袋。瞬间,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眸里倒映着龙飞的脸庞。他的眼眸由惊恐之色转为了满是欣喜。他刚张着嘴,快要兴奋地喊出声来。 “嘘!” 手指放于唇边,龙飞让靳小东安静,又指了指树下以示提醒。悟性算不错的靳小东,立即明白过来,马上恢复了平静,他压低着声音好奇地问着龙飞。 “龙飞哥哥,你刚刚怎么上来的?” “爬上来的呗。”龙飞理所当然地回答。 “啊!”靳小东满是惊讶,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龙飞,“这……这也太快了吧。” “小东。”微微一笑,龙飞的手落在靳小东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他解释道:“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经常训练爬杆爬墙什么的,所以,爬一棵树不算什么。” 实际上,就在那东西就要到他跟前扑上他时,他迅速地绕到了树的后面躲开了,又得益于他在部队里练就的好身手,嗖嗖几下子便轻而易举地爬上了树。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靳小东忽然对部队的生活有了莫名的憧憬。在他的印象里,军人是一种神圣的人物,他只在课本上读过黄继光,董存瑞的故事,而龙飞则鲜活地向他表现出了一个军人的形象。 在这之前,靳小东一直处在迷茫之中,他今年高考考砸了,他完全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但就在刚才,他忽然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想参军,当一个像龙飞那般舍己为人的军人。这样才活得有意义。 这时,总算安全了。龙飞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他托着下巴,眼睛紧紧盯着树下那个游走在草丛里莫名生物,脸上露出十分的疑惑。他问同在一棵树上的章子康。 “章兄,那是什么东西啊?” 摇摇头,章子康无奈地表示着:“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呢。” “啊?”这个答案太过震惊了,惊得龙飞下巴险些砸在了树上,“也就是说,你们也没看过是什么东西就跑树上了?” “可以这么说。”章子康无奈地耸了耸肩。 紧接着,章子康便向龙飞说起了刚才的经历。 036 方才的经历 话说回来半个多小时之前,当时龙飞正在找靳小东,而章子康与其他团友留在原地等着他们的回来。只是不知道这得等多久呢。那时候,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于森林的夜空之中,投下一片毫无温度的光芒,倾斜在幽深而广袤的森林上。 借着月光,草丛之中隐约可见旅行团那几个惶惶不安的人影。夜晚的温度开始下降了,一身冰凉的雾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裳。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凉意。他们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裹紧身上的衣裳,向身边的人靠拢。 火把的火光,为他们驱散部分的黑暗,带来丝丝的暖意,同时也映照出他们的脸庞苍白如纸。他们依然处在惊魂未定当中,刚才所经历的事情,是这些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那是从未见过的画面,如同恐怖小说里描绘的场景一般: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平静而黑暗的海面,从水面上如幽灵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一颗颗诡异的人头,黑暗中,那密密麻麻浮满海面的人头令人窒息,令人心惊肉跳。紧接着,它们从水面钻出来,齐刷刷地站满整片沙滩。月光之下,它们睁着一双双猩红而危险的眼瞳,盯视着岸上的树林里。仿佛,在与岸上的人们相对视着。 人们从那散发着死亡与贪婪的眼瞳里窥出了一丝危险的信息。 它们这是要发起攻击了。经过多日的试探之后,它们再也按捺不住,这一回,似乎铁了心要将这群猎物一网打尽。 捕捉到这个信息的旅行团人们,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拔开腿就往树林深处里跑。在他们开跑的同时,海猴子们也齐刷刷地冲上了岸。那画面,那气势,绝对的震撼。 现在回想起来,团友们至今仍感到一层薄薄的冷汗从毛孔里渗出来。他们感到腿脚仍在发软,想抬都抬不起来似的。大家心里都在庆幸:他们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侥幸逃脱了海猴子们的追击。 这一劫,真惊险啊。 人们心里不胜唏嘘,或站着,或坐着,等待着龙飞带着靳小东归队。而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却一直未见龙飞与靳小东的身影,这不禁让人不免有些担忧,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等待是漫长的,是煎熬的,更是无聊的。 但人们能做的只有沉默地等待。终于,王奕汕打破了这片沉默。他爆发了:“别等龙飞了。他兴许被海猴子捉走了。”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从来就不喜欢等人,更何况,这事跟他一点儿关系没有,他凭啥要留在这儿等那两个人呢? 顿时,大家的目光瞥向王奕汕。 每个人各有想法,只是谁也不愿出声。片刻,辜星月才一脸为难地说:“王先生,这样子不太好吧。我们不应该扔下龙飞同志呀。”说着,她又抬头望了一眼龙飞离去的方向。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夜与无边的树林,没有丝毫的动静。仿佛那片无尽的黑暗,已经将龙飞吞噬了一般。 辜星月的话出人意料地没有引起共鸣,反而是那位作家黄力竟站出来,表示赞同王奕汕的说法:“小辜啊。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也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啊。要知道,我们还在躲避海猴子的追捕当中呢。我们在此处多留一分钟,就是多一分危险。” “这个……”辜星月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而这时,文教授也站了出来,他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问题是,就算我们想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呢?我们对这座荒岛并不了解啊。与其盲目乱走,还不如留在这儿等龙飞跟靳小东呢。”他又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 如文教授所言,荒岛对他们而言是陌生的,先前从未接触过的。他们能去哪儿呢?哪儿是安全的?不论他们走到哪儿,都存在未知的危险,谁都不可能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既然如此,他们与其盲目的乱走,触碰可能存在的未知危险,还不如留在暂时的安全地带。起码,他们的安全是可以暂时得到保证的。 照他的意见,他是愿意留在这儿等待龙飞与靳小东的归来。 可这一切,王奕汕根本就不在乎。他懒得考虑别人的生死问题,他打心底就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他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这儿,便拉起坐在他身边的卓柔,丢下一句:“你们爱等你们等吧。我反正是要走了。”说罢,他就要带着卓柔离开。 “这……”一向活得如牵线木偶的卓柔这时面露难色。她犹豫地环顾一眼他人,然后拉住想要走的王奕汕。她的脸上写满了犹豫与不情愿,“小汕,就我们两个人,要走到哪里去啊?”她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走,还是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哪知这却激怒了王奕汕。他绝不允许卓柔对他有任何的不从。愤怒燃烧了理智,他犹如一个暴躁蛮狠不讲理的丈夫,拉起卓柔就要走,临走时还不忘吼上一句。 “我叫你走,你就得跟我走!” “可……” 话还未说完,卓柔便被王奕汕连拖带拽走了,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出狗啃泥,而王奕汕的拖拽,让她显得有些狼狈。 “唉!你们就不考虑一下吗?” 眼看王奕汕与卓柔心意已决,转身离去,文教授挽留不成,唯有一声叹息。他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家,真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态。 却只见,王奕汕与卓柔没走多远,突然止住了脚步。他们的身影犹如被施了定身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咦,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回心转意了? 啊哈。想着,黄力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现在知道怕了,不敢了!?那刚才他们的气势哪里去了?他便冲着王奕汕和卓柔的背影戏谑道:“哎?你们不是说要走吗?怎么不走了?” 一改往日嚣张的作风,王奕汕对黄力的冷嘲热讽并未反击。他们还呆愣在原地,他们的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僵硬迟缓地转动了过来。 他们的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写满了恐惧,指着前方的手指在空中微微发抖。王奕汕的双唇微微颤动,吐出的话结结巴巴令人后背发凉。 “好……好像有东西。” “什么?”黄力的手放于胸前,他把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王奕汕,直呼,“别吓唬我们。” 头摇成拨浪鼓状,卓柔脸上的惊惧与焦急之色有增无减:“没有骗你们,那边刚才真的有什么东西!”她的身体犹如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若不有王奕汕在一旁,她随时就会跌落在地上。 看王奕汕和卓柔的样子,绝非是恶作剧。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的草丛里。 会是什么呢? 野兽吗?不太可能,一般情况下,飞禽野兽多半是生活在丛林之中的。当然也有些是例外的,难道他们就这么“幸运”地遇上了??? 又或者是,海猴子们?它们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了吗?不应该啊,它们不是都被他们甩掉了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还有,依照之前所见海猴子的身高,与成年人相差无几。而这草的高度,约莫到成年人的胸膛。换个角度说,如果真的是海猴子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可以看到海猴子胸部以上位置。 环顾一眼四周,并未看到海猴子的身影。唯有一阵微风拂过草丛,荡起层层涟漪。同时,也给大家带来一股寒意,他们的神情变得紧张不安。 像是得了是失忆症般,王奕汕完全忘了刚刚是谁要脱离队伍的。他拉着卓柔退了回来,并时不时地望着那边的草丛。一时间,人们都紧张起来了。蕾蕾妈妈把她的宝贝女儿蕾蕾紧紧地拥在怀中,生怕蕾蕾受到任何伤害。陈先生如蕾蕾妈妈那般,紧紧地搂紧陈太太,陈太太则配合般地缩在他的怀中,但又有些不乐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文教授则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黄力捂住不安分的胸口,警惕地望着王奕汕刚刚指过的地方。辜星月本能地后退着,向着章子康稍稍靠拢。章子康依然表现出一副很淡然的姿态,嘴上叼着雪茄,手里玩着飞刀。但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目光正警惕地望着前方。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内。寻声望去,不远处的一处草丛,在皎洁的月光下不安分地晃动着。 再也顾不得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所有的人犹如一只离弦的箭般,飞奔离去。所幸大家逃跑时,没有做鸟兽状四散开地逃。而是一个接着一个,他们都朝着相同的方向,没命似地奔跑。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穿越过了草丛,出现在草丛与树林相接的边缘。是要继续前行,进去森林?还是留着草丛中与那未知生物僵持着,实在不行先拖着,再说? 回头看去,躲藏在草丛里的东西,正以着不紧不慢的速度,向他们所处的方位游了过来。 虽说他们刚刚休息过一段时间,体力也都恢复了不少。若他们还长时间的跑,身体肯定是第一个受不了的。必须想一个办法,既能解决掉他们被这未知生物追着跑,也能保证大家暂时的安全。章子康心想着,就在他们即将到达草丛与树林相接的边缘。眼前豁地一亮,一个主意诞生了,他转过身,对着他身后的同伴说。 “快上树!” 话音落,他貌似只做了一个轻轻一跃的动作,便已消失在原地。再看时,他的身影出现在树杈上了。这样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先是一愣,其他人随后反应过来,找到一棵大树便拼命地要爬上去。想想这帮人都生活在大都市里,爬树的本领可不怎么样。尽管他们用力两脚蹬着树,树却像是有意与他们作对,硬是不让他们轻易地爬上去。 见状,章子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人又重新跳回到地面上。 这会儿,蕾蕾妈妈正站在一棵树下,正吃力地托着蕾蕾,而蕾蕾也很吃力地向上爬着。就在章子康准备过去帮忙时,蕾蕾终于不辱妈妈的艰辛,爬了上树。也因此消耗掉了妈妈的部分体力,使得妈妈自己爬起树来,变得分外吃力。但看蕾蕾妈妈的样子,应该也能爬上去,章子康便不再管她了。 陈先生与陈太太亦是如此。 陈先生托着陈太太,让陈太太先行上了树。他在树下喘了两口气,便迅速地向树上爬去。那模样与姿态,一看小时候就是那种爬过树,捣过蛋的孩子。因为岁月的关系,让他看起来没当年那般的轻松,略显吃力。 也让人心生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 黄力能爬上树,倒是好理解。令章子康意外的是,文教授竟然在没有外界的帮助下,自己爬上了树。 当然,还在一对也是令人没想,也不难想象的。王奕汕竟然靠踩着卓柔的双肩爬上了树,这也都不算事。事后,他对树下的卓柔不管不顾,任由着卓柔苦苦挣扎着。 “哎!” 长叹一口气,章子康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站在树底下把卓柔往上托着。在他一个眼神的注视下,王奕汕乖乖地伸出手,这才帮助了卓柔爬上了树。 再一回头,其他人都上了树,唯独他还在树下。那躲藏在草丛里的东西向他逼近,眼看着就要到他跟前了。他正经历着与龙飞刚刚所经历着一样的画面,他不急不忙,又如龙飞那般,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回头看,他已经在树上。 这就是刚才龙飞和靳小东回来之前,团友们所发生的故事。 037 清早的尖叫 原来是这样子啊。龙飞总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站在树上,他警惕地俯视着树下的那只不明生物。 它似乎知道大家躲在树上似的,围绕着树下周围的草丛里游走。修长茂盛的草叶将它的身影完全遮掩住,不露出半点真身,他们依然无法判断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大概十几分钟。 也许是它没了耐心,也许是它觉得无聊了,也许是它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总之,呆了一小会儿,它便转身离开了。只见草丛里那道轨迹朝着树林的方向游去,随即便消失在了远处。 大伙儿这才松了一口气。龙飞终于空闲下来,托着腮帮子开始思考起这生物的身份来。他对这东西萌生出了好奇之心,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哎,说不定,这只是一头野猪。”他说道。 闻言,趴在另一棵树树杈上的黄力,提出了不同意见:“哎哎哎,也说不定是一条巨蟒!” 摇了摇头,龙飞笃定地否决了黄力的猜想:“不可能。” “为啥!”黄力反问。 “因为从草丛的晃动来看,这不是一条巨蟒所造成的。更像是类似野猪那种的生物。”龙飞说出了他的见解。 仔细回想一下,那东西躲在草丛,在草丛里乱窜的样子。确实如龙飞所说,并非如蟒蛇游走的形态,呈现s形。还有它所造成草叶晃动,也绝非如蛇类修长的身形,造成成条状的草叶晃动。而草叶晃动的模样,反而是成坨状的。更贴紧龙飞说的,像是野猪制造出来的。 这也让大家对龙飞的观察力,大大地写上一个服字。 真的是野猪吗?必须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说到底,那不过是龙飞的猜想。 陈先生难以置信地问道:“莫非真是野猪?”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要躲得这么辛苦,直接把它宰了吃了,不就好了。 黄力一眼看穿了陈先生的心思:“不管是不是,反正没看到那东西长啥模样之前,我们绝不能犯险。”他的样子十分的谨慎。 说得确有其道理。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们都应该小心谨慎。 想到这些,辜星月的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哭丧着脸:“那我们今晚咋办呀?” 耸了耸肩,龙飞一脸无奈:“看来,只能委屈在这树上过一晚上了。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啊!” 一声惊叫,卓柔的脸色比辜星月好不到哪里去,显然她是不愿意呆在树上的。 当然,王奕汕更是如此。他像是一个即炸的炸药,分分钟钟点燃,自爆。他似乎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令他不满的地方来。这不,他又开始了噼里啪啦地进行各种吐槽了。 “有没有搞错,之前几晚睡地上就算了,现在还要睡树上?!这叫人如何睡得着!你当我们是泰山吗?!”(ps:猿人泰山可是一个很有名的故事。) 然而,就算他有诸多不满,眼下也只能委屈一宿了。 面对王奕汕的埋怨,龙飞如其他人一样,索性不去理会。 折腾了半宿的光阴,大家是真的累到了。没人再发出声音,便各自躲在树上,想着各自的心事。也有些人太过于疲乏,闭上了眼睛便已沉沉睡着了。 黑夜里,四下一片寂静,就连往日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也沉寂下来。偶尔微风拂过,草地荡起层层涟漪,犹如海面晃动的波浪。 月亮露了脑袋,爬了树稍。月光映照出旅行团的人轮廓,他们都以着不同的姿态,趴在树上,躺在树上,等待着破晓时分。 多么美丽的画面啊。 蔚蓝的天空上漂浮着洁白的云朵,偶尔几只燕鸟划过天际,暖金色的阳光洒落了一地。一条宽阔平坦的乡间公路,直通向田野的边缘,似与天相接。和暖的风,拂过一望无际金色的麦田,犹如一颗石子落入湖中,荡漾起层层波澜。 一辆载着三口之家的白色吉普车,缓缓驶入这美如画卷的景色之中。从车内传出阵阵的欢笑声,为这一幅画卷增添一丝声色,更显得活灵活现。 坐在汽车驾驶座上的正是黄力,他悠闲地开着车,却不是身处在荒岛之上。 噢,原来他在梦中。这是一个关于往日记忆的梦。 是美梦,也是噩梦。 一开始是多么难得的假日时光,难得美景如画。妻女在旁,相依相伴,黄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笑意。 回望一眼副驾驶上的女人,她眉眼如画,小巧挺翘的玉鼻,唇如花瓣,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貌若天仙。如此貌美不可方物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妻子。黄力觉得能得此妻,三生有幸。妻子温柔如水,他们所生之女,更是继承了母亲的优良血统,简直就是老婆小时候的翻版。 面对女儿,他总是很无奈。 女儿经常粘着母亲,不愿意坐在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上,非要和妈妈一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次一如既往的非要和妈妈挤在同一个位置。她还嘟着小嘴,脸上写着不悦的神情,不留情面地吐槽着自己亲爸爸的歌声。 “爸爸,你唱的好难听呀!” 闻言,黄力微微一笑:“那你说谁唱的好听?” “妈妈!”小女孩想都没想,开口就答道。旋即,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就算妈妈不唱歌,只是说说话,都好听!” 这孩子,真是人精了!总是把家里最漂亮,最有地位的老婆,哄得是笑颜如花。黄力心想着。面对女儿的吐槽,他没有丝毫的不悦。侧过脑袋,他的身体微微倾斜,宠溺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尖。 “你呀,就知道哄妈妈!” 意外总会不期而至,就在他把目光从妻女身上离开,望向前方时。前方的公路上赫然冲出一只猪,拦住他的去路。大脑一瞬间的空白,待他回神之时。他身体本能的反应,已经踩在刹车上,他的手猛打方向盘。 车子顿时背离车道。整个车子犹如锅里的鱼,被翻了个个儿。那一刻,旦夕祸福全凭天意。他最后的目光望向了身边的妻女。 只见,老婆紧紧的抱着了女儿,将女儿护在怀中。她们的脸色煞白,满是惊恐。他本能地朝着老婆和孩子扑去,想要护住她们。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所有的团友都从睡梦中醒来,他们循声,吃惊地看着掉在地上的人儿。 只见作家黄力正摔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的草地。他捂着吃痛的屁股,哎呦呦地叫唤着。不用多想,大家已然猜到。多半是黄力睡觉不老实,一个翻身,从树上掉了下去,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哈哈!黄力,你没事吧。”大家颇有点幸灾乐祸,笑了几声,全然忘了现在的处境。 “啧啧。疼死我了。你们还好意思笑。”黄力捂着屁股,又羞又恼。睡在这树上确实不安稳,他睡得头都有点疼了。黄力一边爬起来,一边扭扭脖子。 却在这时,龙飞的声音从树上砸下来:“黄力,你疯了吗?快上来。” 被龙飞这么一训,黄力心中有些不爽。这龙飞平常说话做事都是挺善解人意的,为何此时却厉声呵斥?黄力嘴里嘟囔着不快,却在下一瞬间,他的脸上猛地浮现惊惧之色。他可没忘记,他们这帮人昨夜之所以在选择树上休息,是因为树下有只不明生物。现在,那东西会不会突然地出现呢?!!! 想着——黄力不禁神情紧张地看向四周。却见草丛里一片平静,并未寻得那怪物的踪迹。 它好像不在。 “呼!”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黄力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又重新放回肚子里。 就在他抬眼之间,一个人影由上而下落到了他的面前,来得没有一点点防备。他本能地向后挪了挪,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原来是龙飞啊!他捂着因惊吓而狂跳不止的心脏,又长松了一口气。 “龙飞,那东西好像没出现。”黄力小声说道。 “是啊。”龙飞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四周。抬眼可见,清晨的阳光洒落了一地。阳光下的草丛生机勃勃,草叶上的朝露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钻石般熠熠发光。周围的草丛风平浪静的,他猜测那生物会不会是仍在睡眠当中。 这可是个好机会。 龙飞立即招呼其他人从树上下来,但要求他们务必保持安静。吸取黄力的教训,大家在下树的时候格外的小心。他们生怕像是黄力那般,一大早就摔得屁股开了花,想想就疼。 文教授下了树,揉了揉膝盖,又伸伸手臂,接着巡视了一眼周遭。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但看眼下的情景,他疑惑地问道。 “难道那怪物还没睡醒?” 很有可能。毕竟那生物应该也要睡觉吧。 想到这儿,龙飞提议道:“趁这个机会,我们赶紧离开这儿。记住,千万不要发出声响。” “走?”辜星月一脸茫然, 她询问龙飞,“可是,我们要到哪里去?海边有海猴子啊!” “额!?” 如辜星月所说,他们能去哪儿呢?海边吗?别忘了昨夜那成群成片的海猴子们正是从海边而来,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就守在海边,等待着这些人类的自投罗网呢。 那么,只能往森林深处走了吗?这茫茫的森林之中,可能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 挠了挠头,龙飞也面露为难的神色。思索一番,他做下结论:“总之,先离开这儿吧。” 离开这儿,就等于离开那只不明生物的地盘。走为上计嘛。 龙飞扫视一眼其他人,他们似乎都没有意见。 “对,对,对!”陈太太附和道,拉着陈先生就要走。 “那我们也快走吧!”黄力催促着文教授,还热心地扶了扶他。文教授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灵活,加上昨晚奔波一夜,他现在的腿仍有些发软。 这时,王奕汕拉着卓柔从后面挤了过来,他一把推开文教授,嘴里碎碎骂着:“死老头儿,别挡道。”便携着女友向前面走去。 “哎,你们两个,别走那么快。要注意保持安静。”龙飞冲他们的背影叮嘱道,这两人本就不是喜欢听劝的主儿,但他们似乎对那怪物有所顾忌,也不敢大意,赶紧放轻了脚步,走得颇为谨慎,生怕惊动了昨夜的怪物。 其他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其后。龙飞帮蕾蕾妈妈抱住女儿,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 而章子康则毫无紧迫感,大清早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着。大概存活不多了,他也是省着点抽。 一行人正安静地穿梭在长草中时,猛然—— “哇啊啊啊!” 038 辜星月被追上! 一声刺耳的惊叫划破长空。所有人都猛地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难道昨夜的怪物突然出现了吗?他们收住了脚步,向着声音的发源地看了过去。 只见,卓柔似乎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叫着弹跳开来。她躲在王奕汕的身后,脸色满是不悦与嫌恶。 正当大伙儿绷紧神经打算重新跑回树上的时候,却听这该死的网红大惊小怪地娇嗔道:“哎呀,有只青蛙。恶心死了!” 果然,一只青蛙正从她的脚边跳过去。她吓得差点没跳到王奕汕的身上。而这富二代竟然也生了惧意,退后几步,生怕那只突然窜出来的青蛙,会往他的身上跳过去似的。 靠!一只青蛙而已……大家的内心如同有千万只草泥马滚滚跑过。 被龙飞抱着的蕾蕾童言无忌:“老师说,青蛙是吃害虫的动物,我们应该爱护它的。” “你这小屁孩有病是吧。”卓柔没好气地骂道:“青蛙耶!多恶心啊!” “哎!你干嘛说我女儿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蕾蕾妈妈爱女心切,眼看又要爆发一场唇枪舌战。 而那只青蛙还懵逼地呆在原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它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群人,它只是路过的,可不关它的事呀。 而王奕汕显然站在女友一边,不悦地回怼蕾蕾妈:“卓柔说的没错啊,青蛙就是恶心。她有说错吗。我看你不止你女儿有病,你也有病!” “你说什么!你以为有钱了不起啊!”蕾蕾妈怒斥。 “对!说得对!”陈太太站到了蕾蕾妈的阵营中,她早就对搔首弄姿的卓柔不满了,“你没事别怪叫什么,一只青蛙还乱叫,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啧!小汕,她们两个黄脸婆骂我呢!”卓柔向男友求援。还没等王奕汕说话,蕾蕾妈和陈太太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说谁黄脸婆呢!” 女人间的战争,真可怕…… 龙飞并不想插足这场嘴战,只是,他非常紧张地打断了这几个人:“你们,就不能安静点吗?!” 他的话,马上引来了对方不满的目光,仿佛他的打圆场来得不合时宜。但龙飞耐着性子不发火,“我告诉过你们,别弄出声响,会惊动那怪物的。” 听到这话,其他人才猛然想起。 噢!本来还吵吵嚷嚷的几人顿时吓得闭上了嘴巴,她们紧张地望着这方宁静的草丛。清早的晨光沐浴着森林,除了偶尔惊起的鸟叫,倒显得格外的静谧美好。 似乎,刚才那场嘴战没惊动那头怪物呀。 呼~~~所有人紧悬的心才稍稍落稳了。 “可别再吵了。”龙飞小声说道,视线又转向卓柔,“你也别没事就大喊大叫。知道吗?” “嗤……”卓柔不屑,却又乖乖地闭了嘴。 王奕汕倒是想说些啥以挽回面子,但龙飞已带着其他人从王奕汕和卓柔的身边走了过去,把他们丢在了原地。王奕汕觉得愤懑至极,又无处发泄。他把目光落在了青蛙身上,扬起一脚,就朝着青蛙踢了过去。在他的脚即将与青蛙亲密接触的瞬间,青蛙轻轻一跃。它完美地躲过王奕汕的攻击,重新跳回到草丛里。 就在这时—— “哇啊!” 又是一声惊叫,再次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而且,这尖叫声,比方才的更刺耳。 大家再次地停下了脚步,回望身后,又是卓柔。他们脸上的神情由惊慌化作一脸的厌烦与无奈。这姑娘是白痴吗?动不动就大嚷大叫的,难道又是青蛙或者什么虫子吗? 王奕汕倒是率先发泄出自己的不满,他冲女友怒吼道:“你有病啊!又怎么了?” 这人的暴脾气着实把卓柔吓了一跳,惊得她向后缩了缩身子。 瞪了一眼卓柔,蕾蕾妈妈也怒斥道:“卓小姐,你能不能别乱叫,我们会被吓死的。你又想遇见青蛙了吗!!”一边说着,她一边把蕾蕾搂紧怀中,温柔地安抚着女儿:“别怕别怕。妈妈在这儿呢!妈妈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面对大家的不悦与指责,卓柔却无动于衷。她的小脸煞白,她的眼里写满了惊惧,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某一处,她的身体在微微的发抖。她的头摇成了拨浪鼓状,颤抖的手指向她目光所及之处。 “不……不……不是青蛙!” 见卓柔这副模样,大家的不悦与微怒慢慢转为了疑惑。他们缓缓地转动着脑袋,循着卓柔所指之处望去。 只见,前方的一处草丛在阳光的照射下,不安分地晃动着。草叶上的朝露顺着叶子滑落。那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不安分地躲在那堆草丛地下。长草掩护住它的模样,为它增添一声神秘感。 会是什么呢? 蓦然,黄力的瞳孔放大数倍,缓缓转过脑袋,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身旁的龙飞:“该不会是怪物吧!?”似询问,又似期待,他期待着龙飞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 愣怔两三秒,龙飞猛地对着大家喊道:“快,快跑!” 他看出来,那就是昨晚的那不明生物。 而且,它也开始行动起来了。它飞快地游在草丛里,向这帮人逼近。 此番情景,与昨夜一模一样啊!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再次上演一路狂奔毫无目的狂奔的戏码。 在这场戏码中,毫无情分可言,谁都不愿意成为跑在队伍最后的一位。因按常理推断,那东西如果追上来,通常最先成为猎物的便是落在最后的那一位倒霉蛋。这就好比草原上的狮子,在追赶猎物总是把目标盯向落单的。 “往树林里跑!”龙飞喊道。 本来,人们的第一想法就重新爬回树上。可那只怪物却是挡住了他们的道,于是乎,他们只能随着龙飞朝草丛边缘的树林里跑过去。 所有人都拼命地甩开步伐,畏惧那只尾随在身后的怪物会追上来。 “快跑。”陈先生一边跑,一边拉着陈太太。他在上学的时候曾经是短跑健将,得过运动会的短跑项目第一名。但是,为了照顾陈太太的速度,他刻意放慢了节奏。要不然,他肯定跑前面去了。 “别管我。你先跑吧。”陈太太说道,却招来陈先生的一顿叱骂:“说什么蠢话呢!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 听罢,陈太太嘴角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她的眼角微微湿润了。 她忽然想起那年青葱的岁月。 当年,她和陈先生在同一个高中。每天在宿舍起床后,她就会抱着一本英语书坐到操场上朗读。那时候,天尚蒙蒙亮,鱼肚白的天际裂开一条晨曦的缝隙。光线仍显灰暗的操场上,人影寥寥,除了她清脆的读书声,偶尔还有急促的跑步声从远方传来。她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男生穿着连帽卫衣,在这微凉的早晨绕着操场在跑圈。 操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独处。 时间久了,他们便互相认识。 巧的是,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为了她,才考上那所大学的。其实,他的成绩一直处在中游,而她则是尖子生。大家都说,他能考上那所江浙地区有名的重点大学,真是个奇迹。可她知道,那并不是奇迹,她看得见他为了学业而放弃跑步而作出的努力。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啊。 大学毕业之后,她和他也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可是,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到现在为何就走不下去了呢? 是婚姻论里常说的七年之痒吗? 陈太太一边奔跑着,一边思绪万千。唉,她抬眼看着陈先生的背影,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在拼了老命地奔跑。就连看似柔弱娇滴的卓柔都跑得飞快,居然连王奕汕也被她甩在了身后,这惊得王奕汕心里暗骂:这臭婊子……胆敢跑我前面去!他心中不忿,回头一看,幸好他不是落在最后的人,在他身后还有黄力和文教授。 而跑最后面的,也不是这两人。而是旅行团的导游辜星月,这年轻女孩子始终落在队伍最后的位置,越想跑得快,却越和别人的距离在拉远。“大家……等等我呀……”正说着,忽然,她的脚踩中一根干树枝,脚下一滑。她的整个身体失控地朝向前摔去,重重摔了一跤。 哎呦……疼! 可她顾不得伤势,再抬头看向前方时,队友的身影已经跑远了,只有长草在她眼前晃荡。恐惧瞬间袭遍她的全身。顾不得疼痛,她慌忙起身想要追上去。 “喂……大家!”她高声喊着。 然而,人们似乎没发现队伍丢了一个人,还在没命地逃跑。她能看到的,只有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她张口就想喊,像是有人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发不出声。 忽然,她意识到一件事儿,猛地回头。那躲藏在草丛里的东西,此时就出现在离她不过两三米的地方。 天啊!她的大脑顿时呈现短暂的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一瞬间,她的脸失去了血色,张大着嘴,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那东西离她越来越近。那东西突然跳了起来,她倒抽一口凉气,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她瞳孔蓦然放大数倍,看着那东西扑向了她,把她扑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太快,快得猝不及防。 039 谁的金毛犬?! 那边厢,龙飞带着其他团友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他们冲出草丛,来到树林处,这时方才停下脚步。龙飞警惕地回望身后,他们所惧怕的东西,好像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不见踪迹。他刚想松口气,却猛然惊愕地发现,人群里不见辜星月的身影! “哎呀,小辜不见了!”他着急喊道,他的目光急切地四下搜寻着,依然未看到辜星月的影子。 文教授则伸手指着身后说:“我记得她刚才还跑在我们的后面!她不会是被……” 难道,辜星月被那东西追上了? 人们心中怀着同样的想法,而表情感到惶惶然。 如果真是这样,那辜星月岂不是…… 她将会遭遇怎么可怕的境况,大家根本不敢往下想。而龙飞也深知:多耽搁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他便再一次的想要回去救人。他才刚迈出一步,章子康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不带丝毫感情地问。 “你想干什么?” 龙飞欲甩开章子康的手。章子康的手却好似一把镊子,死死地钳住了他的胳膊,无法挣脱。他神情急躁不安:“我得回去救人!”生怕他去晚了,辜星月就会成为那东西的美食了。 “你真的想好了?”章子康也不多话,确定了龙飞心意已决后,他松开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塞进龙飞的手中。“自己小心。”他的手沉沉地拍了拍龙飞的肩膀,颇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格调。 “龙飞,你真的要回去吗?那东西可能很吓人啊。”陈先生奉劝道。 龙飞却执着地点点头。他坚定地望着那片草丛,正欲返身跑回去,却在此时,忽然,从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是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响了起来。 “哎!我在这儿!” 听音辨人,那是辜星月。原来她没事啊!? 树林里的众人有些糊涂了,面面相觑之下,也紧张地注视那声音的方向。 只见,在他们身后方约莫十米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她面带笑意地朝着大家挥了挥手,边向大家一路小跑过来。 那果然是辜星月。她看起来不但没有受伤,而且,神态十分轻松,完全不是逃命的节奏。 她一路小跑,来到大家的面前。 “小辜……你……”蕾蕾妈抱着女儿,看着辜星月,问出了大伙儿心中的疑问:“你怎么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辜星月耸耸肩,脸上泛起了自嘲的笑意。 “可是……你……”黄力舔了舔嘴唇,又说:“你不是被那怪物给追上了吗?” “说到那怪物啊!”辜星月一拍脑门,笑得很自嘲:“哎!我们真是太白痴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说着,她的手指着跟在她身后的一个身影。 那东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众人。 顿时,所有人吃惊得整个下巴都要砸到地上了。 噢!这就是吓得大家魂飞魄散的“怪物”啊! 只见,它乖顺地走到了辜星月的身边,摇起尾巴吐着舌头,然后,它朝大家汪汪的喊了两声,大概是在打招呼。这害大家担心受怕一夜的不明生物,原来只是一只成年金毛犬! 就是这只狗,昨夜追了他们大半宿,快把他们累瘫了。 龙飞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吃惊地端倪着这条金毛犬。而金毛犬也抬起头盯着他。两种不同物种之间的对视,场面颇为有趣。龙飞半晌才说道:“这就是那只怪物啊!” 辜星月微微一笑:“没错。我们大家都误会了。”边说着,她边蹲下身子温柔地抚摸着金毛犬。 空气出现片刻的沉寂,大家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一阵哈哈笑声在空气中散开。想到被一条狗吓得这般狼狈,大家都乐了。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金毛犬的身上,这条看起来十分的温顺可爱,就是身上的皮毛有些脏。它垂拉着夸张的耳朵,看着大伙儿却一点不怕生。这就像是谁家养的宠物狗偷跑出来了,人们顿时放松了警惕。爱狗之心,人皆有之,大家对这条乖狗甚是喜爱,尤其是蕾蕾。 这小姑娘在看到金毛的那一刻,就两眼放光。 “哇!狗狗!”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欢欣雀跃地挣脱开妈妈的怀抱,朝那条金毛犬跑过去。那狗也是温顺,竟也不逃不躲,而是任由蕾蕾一把抱住。她抱着狗狗的脑袋,脸在金毛的额头上亲呢地蹭来蹭去,嘴里嘟囔着。 “狗狗,好可爱的狗狗啊。” 蕾蕾妈妈看不下去,她急急地跑过去,将蕾蕾拽回自己身边:“蕾蕾,妈妈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什么猫呀狗呀都是很脏的,它们身上有跳蚤!”况且这条金毛犬,更不是一般的脏。蕾蕾妈对小动物本来就不感冒,平时最反感小区里谁家养猫养狗啥的,所以她看向这条金毛犬的眼神里充满了嫌恶之情。 但蕾蕾恰恰和妈妈相反,平常就爱养小动物,她一脸不悦地奋力挣扎,扁起小嘴抗议道:“不要嘛不要嘛!我就喜欢狗狗。妈妈!你上次说好买一条给我养的!你说话都不算数。”她童言无忌,却压根没发现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管妈妈怎么说,她的心思全都给了金毛犬。 而金毛犬似乎也很喜欢蕾蕾,它主动靠近她,甚至伸出舌头亲呢地舔了舔蕾蕾的手心。 蕾蕾妈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如果现在阻止女儿和这条狗亲近,一定会引起女儿的反弹的。没辙了,她只能对蕾蕾说:“宝贝儿,听妈妈的话,不要碰这条脏狗。等回家了,妈妈给你买一条干净又卫生的小狗,好吗?” “不!我就要这一条!”蕾蕾好不容易在岛上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哪这么容易就放弃。 蕾蕾妈看来是拗不过这个任性的女儿了。 而蕾蕾又和金毛犬亲密地互动起来。整个画面显得十分和谐有爱,但……哪里怪怪的。这种突兀感令章子康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咦……不对劲啊。”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感觉,连龙飞也深有同感,附和着:“是啊。我总感觉哪儿不对劲。”这两人有着相同的困惑,却一时半刻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俩的嘀嘀咕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文教授看着他们俩,一脸疑惑地问:“龙飞同志,你觉得哪儿不对劲吗?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金毛犬吗?”他没看出问题所在。 是的,表面上看,这条狗毫无特别。跟我们在城市里常见到的宠物金毛犬是同一品种。然而……紧盯着金毛犬,章子康的眼前忽然一亮。哦,他终于找到了这条狗的疑点。原来如此啊。章子康想着,依然是那种悠哉悠哉的作风,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根雪茄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这感觉甚是惬意,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与此同时,龙飞也发现了问题,他问大家:“你们难道没看出这条金毛犬有啥特别吗?” 特别?听到龙飞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打量起这条狗来。蕾蕾妈更是生怕这狗有什么古怪,吓得赶紧将女儿给抱回身边。剩下那条金毛犬,像个犯人一样接受群众的目光审判。打量许久,这些人也没看出问题来。这条狗的毛发不错,体质也挺好,没有饿成皮包骨。它对人也很亲热,很喜欢和人呆在一起。这条狗很正常啊,金毛犬不都这样子吗? “哦哦!”忽然,靳小东像找到了答案一般,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他直呼,“噢。原来是这样啊!” 咦?难道这个少年也发现问题了? 可是,其他人仍如坠雾中,挠破头皮也毫无头绪。 终究,王奕汕不耐烦地嚷嚷起来:“噢什么噢,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才没有闲情雅致去乱猜一通呢。 龙飞再次给出提示:“这条狗一看就是人类的宠物啊!” 这点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来啊,然后呢……辜星月侧着脑袋眉头紧拧,“龙飞大哥,这条狗是宠物狗我们也能看出来。可这有什么特别吗?” 伙伴们居然还没察觉啊。嘴角一扬,龙飞露出苦涩的笑,他看着辜星月:“小辜,你难道忘了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 如此一提点,霎时,所有人豁然顿悟。 这只狗本身没有问题,如龙飞先前所说的,这是一条宠物狗。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个荒岛上,怎么会有宠物狗?! 要知道,这可是恶魔岛,应该荒无人烟才对啊!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这条狗的出现意味着,这个危险重重的荒岛上居然还另有他人? 那么,这条狗的主人究竟是本身就生活在岛上,还是像他们一样的外来者呢? 思极密恐,大伙儿一联想到这岛上还有其他人,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紧张。他们惴惴不安地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问道:“莫非,这岛上还有别人?!” 等一下……好像不对啊。之前船长不是说这儿是恶魔岛,从来没有外人涉足此处吗?既然如此,这条金毛犬的主人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看来,这个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有趣得多。” 一片窒息的沉默之中,章子康却淡然一笑,言语里暗藏着一丝兴奋。这人的笑意总令人后背莫名冒出一股寒意。同伴们都看向了章子康,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似乎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不过,小孩子听不懂这些,也懒得去理解大人们的世界。蕾蕾的心都扑在了狗的身上。她甩开了妈妈的手,再次跑到金毛犬的身边,亲呢地抱住了它,狗在她的身上胡乱地蹦着。 咯咯咯的笑声打断了大人们的紧张思绪。他们见状也是深深地感叹道,小孩子的世界就是无忧无虑呢。 而蕾蕾则恳切般地看向妈妈。 “妈妈,我能养这条狗吗?” 蕾蕾妈妈不为所动,厉声斥责:“不行!这条狗这么脏。” 蕾蕾不放弃,再次祈求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养!”她的眼里饱含泪光。 “哎!”蕾蕾妈妈轻叹一口气,眼看女儿这么喜欢这条狗,而金毛犬似乎懂人性,也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她。蕾蕾妈最终妥协了:“好吧,好吧。我答应你养它,不过,你以后得听妈妈话。” “嗯嗯!我一定好好听妈妈的话。”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蕾蕾还以为妈妈会拒绝呢。得到妈妈的允许后,蕾蕾激动地搂紧了金毛犬,小脸在它的额头使劲蹭了蹭。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条宠物狗呢。 哪知,这时候,金毛犬突然挣脱出蕾蕾的怀抱,留下一脸懵逼的蕾蕾,跑向了远处。 它要去哪儿?!!! 040 惊现客机 “啊!我的狗狗。”蕾蕾惊呼了一声,一边喊着,一边跟着那只金毛犬追了过去。蕾蕾的妈妈在她身边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儿就已经跟着金毛犬跑远了。 “哎!宝贝!别乱跑啊!”蕾蕾妈赶紧追了上去。 其他团友也不敢怠慢,跟在后面。 那条金毛犬跑得很快,蕾蕾根本追不上它,眼看它要跑丢的时候,它却突然停了下来,留在原地回头看着跑在后面的人们,一边摇着尾巴,一边“汪汪汪”吠了几声。 “哎!狗狗,别跑啊!”蕾蕾急着要寻回她的狗,顾不上妈妈在后方喊,朝金毛犬跑了过去。 很奇怪,等蕾蕾快追到的时候,那条狗却又接着跑开了。 跑了一段路,和后面的人拉开距离了,它又停下来,以犬吠声呼应。 如此反复了一段路程之后,龙飞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一边跑着,一边目光瞅着不远处的那只金毛犬,寻思着说道:“咦,好奇怪哟。这条狗好像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是啊。”跑在他身边的辜星月也觉得不正常:“这条狗还在不停地回头呢,像是在给我们引路一样。” 龙飞决定采取且看且行的策略:“我们先跟上它看看再说。” 众人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在龙飞身后。他们没有玩命地跑,而是刻意放慢速度,果然,那条狗也在放慢速度。这令龙飞更加断定了这条狗的意图就是要引导他们去往某处。这时,龙飞也快步跑过去,将蕾蕾给抱住了,不然她妈妈得急死。而后,这行人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一边循着前面的那条狗,一边保持着戒备,生怕会发生什么状况。毕竟,谁也不知道金毛犬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说不好,那可能是个致命的陷阱呢。 总之,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这时候,四周是一片静谧,只有树林间树叶摇摆的“沙沙”声,偶尔几只鸟儿轻啼着从树枝上飞走。此时空气中还有些潮湿,连着脚下的土地都踩起来有些软绵绵的。 而那只金毛犬穿过了前面茂密的丛林,偶尔走一段路还会站在原地等等他们,等他们赶上了就会接着向前跑。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金毛犬忽然跑到一簇草丛的后面开始不停地“汪汪”地吠着,尾巴对着他们一晃一晃的。 看样子,目的地到了。 大家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龙飞率先过去拨开了那簇草丛。等大家向前方一看,结果都愣在了当场。 天啊……这是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此情此景是他们绝对想象不到的,尽管他们跟着金毛犬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出现在面前的场景,依然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视觉和内心。 不会吧!相信每个人心中都发出如此的惊叹。 他们为何如此惊讶,因为出现在草丛后面的,居然是一架飞机!!! 不是之前那种用来救援的轻型飞机,而是一架大型客机。没错,就跟我们经常乘坐的客机一样,在这片树林的空地上,它就像一个庞然大物。这不得不令大伙儿瞠目结舌。 这荒岛之上,竟然有一架客机?!!! 人们带着无比震惊的表情,拨开树丛走了出去。眼前可见,是一幕惨烈的景象:这架客机并非是平稳地降落,而是呈现坠毁的姿态。树林被硬生生剃出一条路来。显然,飞机在坠落的时候,冲进了树林里,所以可以看到树林那条坠毁道上的树林被碾断了,并且有烧焦的痕迹。而飞机的损坏也十分严重,几乎是侧翻在树林中,一侧机翼折断了,飞机的机身断成了两截,尾部呈倒立状,不过整体还算完整。飞机上的物件座位散落了一地,地上还有一道巨大的擦痕,将地上的土都给翻了出来。 人们沿着这片坠毁现场的空地,慢慢朝飞机走过去。 每一步,人们都觉得内心的震撼感起伏得越来越剧烈。 “这是什么飞机呀?”不知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章子康则淡淡地说:“这是一架波音747客机的残骸。” 他说的没错。从机型上看,这是波音747客机。 好不容易,大家走近了客机旁边。这飞机透露出一股荒凉的气息,机身有些部位显得锈迹斑斑,阴暗的角落还生出了菌类。由此看出,它坠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岛上呢? 这始终是个谜团。 人们站在飞机残骸边,以复杂的心情打量着。但见这机身上印有客机上的标号——nh580。 等一下,这个号码好熟悉…… 龙飞仔细回忆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随即大变,他吃惊地脱口而出:“哎呀,这不就是几个月前失联的那架飞机吗?” “就是新闻上说的那架飞机吗?”旁人急问道。 “是。”龙飞点了点头。“你们看,这编号和那失联飞机的编号一模一样!” 原来,在几个月以前,有一架从台湾飞往新西兰的客机在太平洋上空离奇失联了。无论机场怎么和那架飞机联系,都没有得到一丝回音。它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这次失联事件令世界轰动。国际上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在那段时间,各大新闻上都是关于这架神秘失联客机的报道。 甚至各方政府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沿着客机的飞行路线开始地毯式的搜寻,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这起事件引发了全民的热议,关于这架飞机的各种传说也开始层出不穷。其中大家热议的最大的一种可能,是有人说,这架飞机是机长实施自杀式驾驶,把飞机带到了太平洋的某一处,坠毁消失了。 “没想到,这架飞机竟然坠毁在恶魔岛。”龙飞摸着锈迹斑斑的机身感叹道。 不过,从外表上看,这架飞机显然是遭遇了严重的坠毁事故,果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样,这场事故是机长的自杀式,那么飞机只会直直的坠落,但从划痕来看,显然在迫降之前,飞机师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只是可惜没有成功。这架飞机还是坠毁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关于机长自杀的传言就可以否定了。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大家的臆测而已。 龙飞绕着这架飞机观察了一圈,忽然,他停住了脚。他发现了一处可疑:在飞机的机翼处有一片焦黑的痕迹,他用手摸了摸,然后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是火药的味道?虽然这火药都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一种淡淡的味道。他心中有些愕然,皱着眉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最后确定了,这的确是火药的味道。 龙飞不免暗自思索,这架飞机的机翼留有火药的痕迹。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就是这架飞机上有炸弹。要么,它是被地上的炮火给打了下来。 从机翼缺口的表面看,飞机所受到的冲击波是由外而内。即是说,攻击是从外面而来。 有人将这架飞机击落的?!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恐怖分子的袭击,可是,这可能吗? 随即,龙飞又联想起之前被击落的那架轻型救援飞机。他通过那飞机的残骸已经判断出,它在坠落之前受到了炮火的袭击。那么,这架客机被击落的可能性,也就大大增加了。 是谁干的呢? 有一点,龙飞几乎可以肯定了。这岛上,并不止他们这群旅行团的人。 还有别人! 而且,这些人十分可怕与无情。因为,它们将飞机也击落了。 真该死!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龙飞心里不确定地想着。 毕竟,船长曾经说过,这座恶魔岛是禁区,不会有人靠近。那么,岛上又怎么会有人呢?而且,这海域附近还有海猴子啊。什么人敢来这危险的岛屿呀。 龙飞左思右想,心中十分纠结。思忖良久,他才决定隐藏自己的想法。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他认为不该妄下结论。而且,同伴们很可能会因此乱了阵脚。 先看看情况再说。龙飞心里说着,便走到舱门附近。只见舱门已经被破坏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他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这架飞机内部结构跟他想象中的差不多。除了地上散落的杂物之外什么都没有,竟具有一种可怕的空旷。 龙飞走了进去,同时让大家跟进来。 “我们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合适的东西。” 既然这是一架客机,机上一定有不少可以利用的工具和物资。幸运的话,他们能找到食物和水。 龙飞的话音刚落,王奕汕和卓柔两个人便率先冲了进去。他们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飞机的头等舱位置。两人在杂乱无章的内部翻翻找找,却发现能用的东西并不多。卓柔一边在座位上翻找着,一边不满地抱怨着:“什么嘛,还是头等舱,一点可以用的东西都没有。”不过,她总算在一个座位上找到了一个手机充电器,而且电量还很足,也算得了个安慰奖。 其他人也纷纷在机舱内四处搜寻。对他们来说,食物和水是最重要的。而这些东西一般都放在餐车里。他们找了好几辆餐车,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真奇怪,飞机上一般都有配餐和饮料的啊…… 正当人们翻箱倒柜之时,章子康却站在机舱的断裂口处,眼神冷若冰霜,细细地观察着飞机的内部,随后目光又移向树林的四周。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异。 奇怪呀。他心里嘟囔着,神色非常严峻。和同伴们忙于搜寻物资不同,他却在寻找另一种东西。那本应该是在飞机上出现的东西,现在却不翼而飞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是容易被人们忽视的这一点,令章子康提高了警觉。 041 乘客去哪儿 但其他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已潜伏在身边,仍在机舱里找来找去,但基本上都是一无所获。和别人在机舱内找东西不同,靳小东却是走到了最前面的驾驶舱,他倒不是来这儿找食物。而是他没怎么坐过飞机,想看看飞机驾驶舱是怎么样的。只见这驾驶舱并不算大,反而显得有些逼仄。舱内有两个座位,分别属于机长和副机长的驾驶座,里面还有各种复杂的仪器面板和按钮,靳小东自然看不懂这些按键的用途。 他尝试性地摁了几个键,但是不见任何指示灯亮起。 这架飞机都坠毁几个月了,要是还能运作,那真是见鬼了。 靳小东无奈地摇摇头,退出了驾驶舱,他又向飞机的后面走过去,这后面就是机上的厨房,靳小东在里面翻找了一阵,倒是找到了一个食物储存箱,可是里面没有食物。他只找到了一支手电筒。 打开试试,还能亮。靳小东干脆收了。 至于龙飞,他则在舱内的一个座位上找到了一把棒球棒。这东西刚好可以用来防身。 就在这时——突然,“汪汪汪!” 站在门口的金毛犬吠了几声。龙飞警觉地抬头一看,机身外面似乎闪过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动作极快,龙飞还没有看清,它便“唰”地过去了。龙飞忽然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知怎地掠上了一阵寒意,他匆忙跑出去一看,外面依旧是一片翠绿色且茂密的丛林,静谧无声,阳光透过树木照射进来,空气中还有一层淡淡的湿意,外面安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更是不见有任何人影。 咦?难道是他的错觉?龙飞看了看四周,面带疑惑地转身回了飞机中。 他刚一转身,就看到章子康突然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龙飞见他脸色极差,忙问:“你怎么了?” 章子康低头轻声跟他说:“你难道没发现这儿有什么不对劲吗?” 龙飞刚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突然,他目光微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是已经明白这章子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脸色瞬间大变,甚至隐隐有些苍白,对着众人大喊道:“快快!快离开这儿!” 其他人此时正在四处搜集可用的资源,猛地听到龙飞这么一喊,都有些不明所以,他们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龙急切地对着众人大呼:“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儿。” 他的表情太过于严肃,大家心里都有些打鼓,卓柔和王奕灿两人听到叫喊声就赶紧从前面的头等舱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急着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海猴子要来了。” “啊。”众人惊呼一声。都警惕地望着舱门和四周,生怕遇到海猴子。 龙飞沉重地摇了摇头,“不是海猴子!也不是有其他怪物。而是……”龙飞微微有些颤抖,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而是什么?”辜星月追着问。 龙飞看着大家,目光中是一片寒意,他缓缓道:“你们难道就没发现?” 陈先生奇怪道:“发现什么呀?” 龙飞微顿,他惊恐地看着大家:“这飞机上,一具尸体都没有!” 众人猛然醒悟,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发麻,他们僵硬着身子,向四周看过去,排列着的座位上空荡荡的,果真一具尸体也没有!这才是令章子康从一开始就感到诡异的地方。这架失联客机,怎么会连一个乘客都没有呢。不说机舱里,在坠毁过程中散落出去的座位上,也不见一具尸体。而且,连驾驶舱里的飞机师也不见了!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另外,机舱内其实可见血迹斑斑,说明这内部必定曾经有过伤亡,甚至有可能全员在坠毁过程中死掉了。可是,不知为何,所有乘客的尸体都不见了。 “会不会……被野兽给吃了?……”文教授哆哆嗦嗦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个可能性很低。 即便在野外尸体是会受到野兽的啃噬,但绝不会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除非那些野兽将尸体啃得一干二净了。 但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并没有野兽撕咬的痕迹。如果它们来过这儿,以龙飞的观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蛛丝马迹。 偶尔从窗外吹进来一阵轻柔的冷风,这架飞机忽然就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令人越想越觉得可怕。 他们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然后便有人开始恐慌地跑出了机舱,其他人见状,只觉得身后像是真的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一样,也赶紧逃离出了机舱。 因为大家实在太过于惊慌,跑出了舱门也不知道要往那里逃,龙飞害怕有人跑丢,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对着大家大喊:“我们先跑到那个山坡上面。” 这个山坡上有一片丛林,只要进入丛林里,他们才能有些安全感。那架坠落的飞机外面是一片空荡荡的草地,即使站在那里也觉得太瘆人了。 他们根据龙飞所指的方向,跑到一边的树丛里,这里离飞机坠毁的地方不远,从丛林之中还能看到山坡下的那架飞机,大家蹲在树丛后面,一边远远地看着那边的坠毁现场。 日光高悬在天空之中,照在那架飞机上闪闪发光,四周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微风静静吹来,他们屏住呼吸,盯着那边默默地看着,可是过了半晌,那里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过了一会,大家开始忍不住议论起这件事。 黄力一边盯着那架飞机,一边怪道:“此事真怪。为什么这飞机上一具尸体都没有呢?” 陈先生想了想,他说道:“会不会,这本来就是一架空机?” 黄力摇了摇头:“不可能。新闻都说过了,这飞机上有138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就算是空机,那也得有机长和空姐吧。怎么可能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他接着趴在那里看着飞机的方向,目光紧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先生在一旁喃喃道:“可是,这飞机上的人,究竟去哪儿了?” “这才是我们要找的答案。而且,这飞机的坠落,也有很大的疑问。”龙飞抚着下巴,眉头紧皱着,这件事起说起来实在太玄幻了,飞机上一共有138个人,现在居然全都不见了,还有飞机上的火药,以及各国政府投入了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居然都没有找到这架飞机的踪迹。 这架飞机为什么会坠毁到这里,为什么大家会搜寻不到它的踪迹,可以说是疑点重重。 黄力目光闪烁地回过头,他看向龙飞,问:“哦?怎么说!” 龙飞这才将他之前在飞机上看到火药的事情讲了出来:“你们刚才没发现,那机翼附近有火药的痕迹。我怀疑,这架飞机是被人击落的。” 大家惊讶地看着龙飞,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辜星月更是捂嘴道:“不会吧?!” 黄力摇头:“这不可能啊。船长不是说过吗,这恶魔岛可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会不会……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捣鬼?” 陈太太面色苍白地看了他一眼,恐慌道:“神秘力量?” “对。”黄力点点头:“你们看过一部叫《迷失》的美剧吗?” 靳小东举起手,说道:“我知道!” 但是其他人都摇了摇头。黄力只好跟他们解释道:“这部美剧说的是一架飞机失事后,幸存者在一个荒岛上发生了各种怪事。然而,真相是,他们穿越了平行空间。总之,解释起来很复杂。但我怀疑,我们所在的这个恶魔岛,是一个异次元世界。” 他说的十分玄乎,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怔。 文教授微微点了点头,他沙哑着声音说:“小黄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地球上仍有许多我们未知的区域。像百慕大三角洲,一直有飞机轮船莫名其妙的失踪,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解开这个谜团。” 总之,这事太怪了。现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淌着,阳光掩映着的树木的阴影也开始缓缓倾斜,在这里的每一天似乎都有事情在发生,他们在这里经历了恐惧,经历了绝望,经历了各种奇怪的事件,这在远离了喧嚣的大城市的人来说,无疑是在缓缓消逝着他们对生存的希望。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土崩瓦解,也许那是他们心中最后的防线。 大家都坐在一起沉默着,但这种沉默却像是一种催发剂,有些事情,大家不提不代表他们不清楚。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辜星月坐在地上,长时间的逃亡,让她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此时她面如土色,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能听到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 龙飞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出去的,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好好保护自己。”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还要回到那架飞机上吗?”黄力看着不远处的飞机问道。 龙飞摇摇头说:“在没搞清飞机上的人去了哪儿之前,我们谁都不能靠近那儿。” 042 寻找butu老人 日落斜阳,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即将入夜的孤岛,白日的浮华悄然褪去,除了偶尔风灌丛林的沙沙声,只剩下周围涌动的阵阵呼啸的海风。 寒风中带着几分肆虐迎面袭来,风刮到脸上犹如刀子割在脸上一般,疼痛无比。 夜幕降临,前方的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夜,终归还是无法避免。 黑夜到来,龙飞等人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 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莫名的阴霾,这仿佛成了一个死结:白天探索岛屿,寻找出路。或是等待救援。 夜近,则寻找地方宿营,轮流值夜,以防海猴子及来自岛上其他未知生物的偷袭。 长此以往,每个人精神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危机不解,难以得到有效的休息,恐怕很难坚持到救援来的那一刻。 队伍里的其他人,龙飞倒不是很担心,毕竟大多都是年轻人,承受能力稍强。 特别是那个富家公子王奕汕,他可能是队伍中除了龙飞这个职业军人外,心里承受能力最强的一个人了,其实说是心里承受强,倒不如说是他的求生欲望,一般类似于这种富家子弟,更为胆小,更为惜命,属于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轻言放弃的那种,所以得救几率相对于其他人则更为大一些。 他近段时间的表现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还是一如既往的痞性与二世祖的本性,与开始的样子相差不大,只是近几次被章子康打压了一下嚣张的气焰,略微收敛了一点,但从总体上看,对他还是没多大影响的,毕竟队伍里人这么多,目前还没有发生特别不好的事情,人数,多多少少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安全感。 龙飞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蕾蕾母女。亲情永远都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但这种情感对于她们二人的生还几率,无疑困难了许多,若是她们其中一人遭遇不测,则另一方恐怕同时也会丧失活下去的动力,特别是蕾蕾母亲,龙飞永远都忘不了上次在抽签时,蕾蕾母亲抽到后,那看蕾蕾的眼神。这位母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出事的。 收起繁琐的思绪,龙飞渐渐回神,入夜了,得尽快找个地方宿营才行。 有了两次宿营的经验,龙飞等人很快就在附近找了一处地方宿营,这里地势平坦,正好可以采一些树叶芭蕉叶用来生火,由于地势的原因,地面也很干燥。总体来说,对于今晚的营地,每个人都较为满意。 于是,大家开始动手布置营地。有的人去捡柴火树枝,有的人去摘芭蕉叶。很快,所有东西都布置妥当了。 将一些干树皮置于其下,然后再将柴火放置其上,随着细微的火苗轻轻跃动,干树皮一触即燃,很快,火生起来了。 夜,更黑了。 气温开始渐渐下降。大伙都围坐在火堆四周,伸出双手挑逗着面前的火苗,出于默契的是,谁也没有开始说话。可能大伙都没有心情,或者说,只单单是想维持体力罢了。 有时候,身体的消耗,说话,可能也是一种奢侈。 暗淡的夜色下,火光开始袭满每个人的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荒岛的夜晚,真的很令人纠结呢,贪恋夜晚的安逸,同时又带着对未知的恐惧。 荒岛的夜,格外漫长。 而另一边,巴厘岛上。 林越和小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整整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打听到关于恶魔岛的任何消息。 小李说:“林队,你说真的有恶x魔岛这个地方吗?问了那么多人,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也难怪小李会这么想,的确,今天问了很多岛上的居民,都表示没听过这个地方。 小李又说:“林队,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少了一个字的原因?” 林越点点头:“有可能。” 少了一个字,指的想必就是恶x岛中间的那个了,这倒是个问题,但由于当时通信质量太差,得到的讯息有限,目前看来,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从这两个字入手调查了。 二人正说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小李起身,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叶洪安回来了。 叶洪安一进门,就兴奋喊道:“林队,好像有点头绪了。” 林越起身,追问:“怎么回事?” 叶洪安说:“今天我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遇到一个渔民,我问他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个叫恶x岛的地方,他说不知道,但后来他告诉我,岛上有个叫butu的老渔民,是巴厘岛年纪最大的渔民了,以前经常出海,经验丰富,去的地方也多,说不定他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小李一拍额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既然是岛,肯定经常出海打渔,那渔民可是最好的百科全书呢!” “情况紧急,明天一早出发!”林越将行程定了下来。 有了关于恶x岛的消息,第二天一大早,林越三人不再迟疑,从酒店出来后,就驱车向老渔民所在的村庄驰去。 老渔民butu住在巴厘岛附近的一条村,说是村,其实就是一处由寥寥无几的民屋组成的居民区,由一条条小巷组成,林越三人驱车来到村口后,由于道路狭窄,车辆无法开进,只好放弃车辆,徒步前往。 进村后,外表看似破败的贫民区,内部却是另外一副景象,倒不是有多么繁荣,与外界不同的是,这里的民风淳朴,街边小路,追逐的孩子,嬉笑打闹。道路平缓,与以前所见完全不同,青石板的小路下,道路上一尘不染,像是每天特意有人打扫般,民居间的空隙间也是如此,这里不比市区,不会配备专业的清洁工,能保持这样的程度,实属不易。 欣欣向荣的景象,使得原本焦急的林越三人,心境也渐渐转为平静下来。 安逸的气息在弥漫,在散播。 林越三人短暂沉醉后,便适合回神,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在等待他们去解决,至于这种安逸的气氛,明显存在良久,以后还是有机会再次前来的。 林越上前任意叩响了一间民居,想向这里的村民打听一下关于butu的消息。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大约40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林越笑问:“这位大哥,请问您知道附近哪里有恶x岛这个地方吗?” 林越想的是,先问问村里的其他人关于恶x岛的消息,看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地方,知道更好,就可以直接打探,若是不知也没关系,还可以向他们打听butu住的地方,这样一来,表明来意的同时还可以让村民对自己到来的疑虑消除。 但林越的心里其实还是比较倾向于后者,在今天的打探中,很多年长的居民都表示没有听过关于恶x岛的事情,对于眼前的中年男子,同时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之所以开口询问,更多的是为了想让中年男子引见butu,毕竟,中年男子知道恶x岛事情的几率太小太小了。 果然如林越所想,当提及恶x岛,中年男子脸上洋溢的笑意逐渐被尴尬取代,面露难色道:“尊贵的外来客人,你刚才说的这个地方,我不知道。” 许是民风使然,中年男子的表情此刻看起来特别的滑稽,至少在林越三人看来是这样的,他的表情带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般。 按理来说,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帮不上陌生人的忙还能表现出发自内心的歉意恐怕也只有这个村的村民了。 如此一来,林越三人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林越又向村民打听了关于butu老人的消息,村民也很热情的相告了,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还特意唤回自己的儿子,让小男孩亲自带他们前去寻找。 在村庄安静祥和的气氛感染,以及刚从和村民的短暂接触中,林越三人对这个村子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对于寻找butu老渔民打探消息,此刻也是信心满满。如果butu老人真的知道这个地方,那他们此行一定会有所斩获。 他们现在的心里,无形中已经很偏向于butu老人能够提供有价值的消息了,这不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而是真的有这种感觉,感受会有所收获。 穿过乡间的小道,林越三人跟着小男孩来到村南,在一处由青色栏栅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小男孩回头对林越说道:“就是这里了。” 林越三人同样回以笑容。 043 butu老人的故事 告别小男孩,林越上前推开木门,看到了这一幕。 一个有着古铜色皮肤的老年男子,约莫70余岁,仍老当益壮,上身赤裸,身穿淡灰色短裤,盘膝而坐。他身体微微向后倾着,靠在石板上,吧嗒吧嗒抽着手里的老烟枪。 “请问您是不是butu老先生?”林越上前问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老人先是一愣。旋即,他立即反应过来,起身站了起来,面露不解,表情疑惑地问道:“我是butu,你们这是……” 言下之意,他便是在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其实很多年都没有外人主动找过他了,早在十几年前,当他无力再出海打渔时,就再也没人主动找过他,而他的妻子也在几年前去世,膝下无子无女,就连周围的邻居也在几年前搬到了村里的其他地方,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居住了。 邻居们在搬走时,也曾前来提议他一同搬走,当时村庄整修,房屋合并,但他言称老地方住习惯了,不想搬走,村民们也就没有强求。 他已经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几年,除了本村的住户,偶尔会来探望,便再也没人主动前来,所以有些疑惑。 butu老人在开口的同时,扫视了林越等人一眼,目光定格在林越身上,因为他的站位微微靠前,面部俊朗的脸上,轮廓线条分明,明显是三人中的头领,而且先前在进门时,也是林越开口询问的。 “老先生,请问您知不知道一个叫恶x岛的地方?” 思索片刻,林越决定开门见山。 林越的话语传出,老人顿时脸色一白,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喃喃道:“恶x岛……是……是恶魔岛啊!” “恶魔岛?”闻此,叶洪安突然变得很激动,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腕,眼眶泛红,“老人家,你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地方吗?” 终于知道恶x岛的全称了,但同时也将叶洪安的心再一次揪紧。 恶魔岛,闻其名,便知道是个炼狱,早前他心里还带有一丝侥幸,他的妻女可能是流落到未知的荒岛了,一时无法回航,海面上信号差,短时间内联系不到倒情有可原,可当现在他知道妻女流落的地方是听名字就如此可怕的地方,他不禁为先前的想法感到无比的懊恼。 当然,他最后悔的还是婚内出轨,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鬼迷心窍,妻子也不会带着女儿离家出走,到海面上散心,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同样,世上也没有如果。 对于叶洪安失态的举动,林越与小李先是一愣,随即表示理解,双双叹了口气。心想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和他一样的表现吧。 收起繁琐的思绪,林越与小李也将眼神投向butu老人,他们也很好奇,所谓的恶魔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以致于他们调查了这么久,也没有消息。以致于在butu老人听到这个名字,居然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 这是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如果仅仅是海面上的风险,是不会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渔民吓成这个样子的,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往事。 而面对叶洪安的举动,出乎意料的是,butu老人没有任何的表现,复杂地扫视了林越三人一眼,眼神逐渐涣散,像是在追忆往事:“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butu老人接着说:“在我们本地,有一个关于恶魔岛的可怕传说,传说中在这座岛上,以前生活着一群可怕的海盗,他们以打劫过往船只为生,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据说是因为他们坏事做尽,杀人无数,引发了上天的惩罚,将他们全都变成了海猴子,从此,他们便一直生活在死亡三角洲之中。” “海猴子?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吗?” 听到这儿,林越忍不住开口询问。 根据本地的传说,海猴子是由海盗变成,但在中国的传说中,所谓的海猴子,指的其实是一种猿类动物,在中国,早先有人类由猿进化而来的科学理论,而猿类在向人类进化过程中,又用少量猿类进入海底生存。 而进入海底生存的猿类,则被称为海猴子。 但这种生物,却很少有人亲眼所在,所以猿类进入海底生存的理论一直未被认可,直到后期,就连人类是由猿类进化而来的科学理论也相继被推翻。 以上原因,导致人们对海猴子的好奇心也愈来愈重。 林越也不例外,现在听闻butu老人提及海猴子,便问了出来,在他看来,根据butu老人在提及恶魔岛时的反应,很显然他是去过恶魔岛的,并且在那里经历极为可怕的事情,而海猴子又生存在恶魔岛的那片海盗,兴许他目睹过也不一定。 butu老人并没有回答林越的问题,继续回忆往事: “在我年轻的时候,经常跟父亲出海打渔,有一次风雨飘摇,突然遇上了暴风雨,本来在海面上生活,遇上暴风雨本是常事,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便任船只自行漂流。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船最后居然漂泊到了一座荒岛上,而我们当时所漂泊的那个岛,就是传说中,那可怕的恶魔岛。” “船只靠岸后,父亲马上发现这里就是恶魔岛,表情惊恐地启动船只准备离开,但就是……就是我不以为意,认为恶魔岛只是一个传说,没有多想,还上岸查看,父亲唤我无果,最后还上岸寻我,后来我们上船后,海猴子出现了!” “在距离我们船只不远处的海面上,浮现出了一个个人头,父亲告诉我,那就是海猴子的样子,它们刚一冒头就开始袭击渔船,渔船很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最后父亲为了保护我,跳进了海猴子所在的三角海域里当食物,让我快点逃走。” 说到这儿,butu老人掩面而泣。“我把父亲留在那儿了。呜呜呜。如果那会儿我听父亲的话,不上岸直接离开的话,兴许父亲就不会死……” 看得出来,他很内疚。 的确,至亲惨死的眼神,想想那个景象,就令人唏嘘不已。 说到这里,butu老人其实已经回答了林越先前的问题了。海猴子这种生物真的存在,至于是不是传说中进入海底生存的猿类转变,却不得而知。又或者,真像本地传说中的那样,这些怪物是被上天惩罚后由海盗变成的。 简单宽慰老人后,林越问道:“老先生,有件事我感到有些奇怪。那些海猴子为什么会一直留在死亡三角洲,它们不会离开那片区域吗?” butu老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热泪,摇摇头解释道:“因为传说恶魔岛上有海盗的宝藏,而那些海猴子就是为了守护它们的宝藏不被偷走。” 哦,原来是这样。林越点点头,似有所悟。 林越想了想,又问:“那个宝藏的传说是真还是假的?” butu老人回答:“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人见过。凡是去恶魔岛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 看来,butu老人,恐怕是独一份了,只有他一个人从恶魔岛死里逃生,尽管付出了至亲父亲生命的代价,但总归是活着回来了。 不仅如此,根据老人先前所述,他在去恶魔岛时,还曾去过岛上,那他对岛陆附近的地形,肯定也有一定的了解,若是有他陪同前往,虽不说有很大的几率可以解救岛上的游客,最起码也不会像没头苍蝇那般乱窜。 但butu老人恐怕不会轻易答应,或者说林越找不到可以让butu老人答应陪同前往的理由。亮出身份?显然是没用的,在那种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即便是警察,也不能强硬要求,更何况他是中国的刑警,这个身份在国外,多数人不一定会买账。 想到这里,林越虽然已经猜到老人的表现,但还是忍不住说出此番来意:“你能带我们去那个恶魔岛?岛上……” 林越还没说完,就被butu老人打断,老人拼命摇头:“不不不!别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出意料,butu老人果然拒绝了,在拒绝的同时,还不忘告诫林越等人:那个荒岛如此可怕,谁敢前去,就等于是自杀。 看来,恶魔岛真的给butu老人的心里留下了极为可怕的印象。这种印象,恐怕今生今世,是无法磨灭了。 林越早已猜到结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见劝说不了butu老人,便没有强求。 三人无奈,悻悻而返。 黄昏,是夕阳拉下夜幕的一刻,不知为何,似乎总会给予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回到酒店,林越三人才感觉到真正的疲惫,事实上,他们的疲惫指的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来自五脏庙的抗议,整整一天了,三个人都未进食,从早上开始,一大早就驱车前往butu老人所在的村庄,一直到现在。 他们来到当地的一家餐厅,入座之后,唤来服务生准备好晚餐后,三人一边吃着当地的印尼炒饭,才开始讨论今天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自然指的就是传说中的恶魔岛了。 虽然目前得知了失联游客的具体位置,但对于恶魔岛这个地方,他们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座岛屿有着人们口口相传的恐怖与神秘,连当地人都避之不及,他们这几个外国人更加不能轻易前往。 吃了一口炒饭,林越咀嚼两下,率先开口了:“那可怎么办?那个butu老人不肯带我们去啊!” 叶洪安一边喝着巴厘岛风情的果汁,一边闻言说道:“实在不行,明天我们再去找他,他不肯去也没关系,请他画张地图,我们自己去找好了。” 看来叶洪安真的很爱他的妻女,即便是在得知妻女流落到butu老人口中那可怕的恶魔岛,也迫切想要前往。 这时,小李吃着香肠说道:“这样不好吧?听那位老人说的故事,那些海猴子可真是吓人啊。那些旅行团的人如果真的流落到恶魔岛了,不会出事吧?” 听了这话,林越不禁陷入沉思。 他想到了游客们的安全。那些人已经流落到恶魔岛数天之久,距离上次通讯,也过去了两天的时间,那他们现在是否安全呢? 如果不幸遇难,还有必要冒险救援吗?去恶魔岛始终是一件风险很大的行动,弄不好,救援队的命运会如同那架失联的飞机一样,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见林越沉默,叶洪安心里牵挂着妻女,不禁着急了起来,他急得放下吃饭的匙羹便说:“所以呀,我们才更要尽快找到他们啊。我的老婆和女儿都在那儿呢。我不能让他们出事!” 林越想了想,放下筷子对小李说:“这样吧,小李,你先去跟巴厘岛码头沟通一下。尽量说服他们,让他们派条船跟我们去找那个恶魔岛。” 小李点点头:“好。林队,明白。我吃完马上就去。” 看来,林越这三人是打定主意要去恶魔岛了。 044 神秘的黑影 此刻的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夜色,更深了。如同一片泅渡的大海,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岛上的森林早已被夜幕完全笼罩,黑暗中只能依稀辨认出树梢的轮廓。所有的生物都早已沉醉梦乡,包括这支流落荒岛的旅行团。由于多日来的疲惫不堪,人们早已入睡了,只有龙飞,独自抱着球棒坐在三角火堆前守夜,连续几天的奔波,就连特种兵出身的他,都有些支撑不住了。球棒立于地上,他双手撑着球棒进入假寐状态。 他也是需要休息的呢。 当然,倒也不是其他人不愿意守夜,而是龙飞自己要求的。他有自己的考虑,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较强,即便是假寐,也能恢复自己在白天奔波中损失的精神力,一方面,让其他人守夜,他也不放心,若是遇到海猴子夜袭,守夜人不小心睡着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沙沙沙……沙沙沙……”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人在低语。又像谁的脚步在走动。 龙飞猛地惊醒过来。他睁开眼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在此时,那奇怪的声音又消失了。 有人? 龙飞将视线扫视眼前的这片宿营地。夜幕下,火堆仍在燃烧,光亮延伸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在这之外,则是一片茫茫如海的黑夜。此时,旅行团里的团友们一个个依偎在一块儿,都睡得正香甜。 不对!那声音并非来自于宿营地。 龙飞用力晃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个时候可马虎不得,关于全团的人的性命呢。 短暂适应黑夜的视线后,龙飞站起了身。靠海的缘故,这荒岛上的夜晚,温度会下降到很低。一阵凉意嗖地包裹上来,他下意识地抱紧身体,然后再次将视线望向先前声音的来源,这个时候他早已适应周围的光线,那是飞机的坠毁现场。 黑夜中,那断裂的飞机残骸散落一地。因急速下坠而发生机体断裂,引发熊熊烈火的飞机早已熄灭,变成了一堆冰冷的废铁。 有的,只是无尽的苍凉。远远望去,如同一座废弃的钢铁建筑。 正注视着那方,忽然,龙飞面容猛地一僵。 他的目光定格在飞机旁边,确切地说是定格在飞机旁边的一个黑影之上! 它正朝这边看过来。 夜色深沉,周围就像泼了一层浓浓的水墨。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全身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但龙飞能感觉到,那黑影的眼神从自己盯上它那一刻起,就没有从这边移开过。 双方在黑暗中遥望对视。 哦。龙飞不禁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海猴子?明显不是,海猴子都是成群结队的,不可能有单独出来。 那是谁呢? 龙飞想了想,觉得应该搞清楚这个黑影的身份。 这个黑影肯定不是岛上的原生物,岛上原生物的凶性他已经领教过了,而且这个黑影虽然隔了一段距离,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人形生物。 那是人类?还是幽灵? 想着,龙飞已经拿着球棒,从腰里抽出手电筒跑了过去。他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鬼魂一说,既然那黑影出现在坠毁飞机附近,必有其蹊跷之处。 但可惜的是,还没等他跑到面前,那个人影突然诡异地消失了。 怎么回事?! 这时的龙飞已经来到坠毁的飞机面前。站在坠毁现场,他不禁感觉心里一阵发毛,皮肤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方才在他过来之前,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这里的黑影,从未离开过,但就是在他快要跑到面前的时候,黑影突然消失不见,完全没有行动的轨迹,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那般。 当过特种兵的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诡异的事情呢。不会真的是幽灵吧?是这飞机上某位乘客的鬼魂在作祟吗?想想看,这些乘客居然凭空消失,也是极为诡异的一件事啊。 “啊!” 就在这时,龙飞突然惊呼一声,脸色变得煞白。他的视线钉住某个方向。 原来,先前消失的人影,忽然又诡异的出现了! 而这次黑影出现的地方,与先前和龙飞之间的距离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飞机坠毁现场的不远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龙飞咬了咬牙,又快步追过去。结果,故技重施,那黑影还没等他来到跟前,便再次消失了。 又出现了! 又消失了! 接下来,连续几次,黑影都会赶在龙飞即将赶到他身边前消失,并且每次出现,都会刻意地保持与先前同样的距离,不同的是,目前距离黑影第一次出现的飞机坠毁现场,已经很远了。 怎么回事? 连续几次过后,龙飞已经感觉到非常奇怪了。他开始觉得,黑影是在有意带他去什么地方。既然如此,那就跟去看看。想着,他依然尾随着在那黑影后面,不久,他便跟着黑影来到了一块开阔地。 这是什么地方?龙飞拿着手电筒扫视一圈,试图寻找黑影。先前在密林,黑影可以借助黑夜隐藏的话,那么现在,它又跑哪儿去了?会不会藏在那边的树林里。 但这次消失之后,那黑影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出现了。 似乎,这片开阔地便是它引龙飞前来的最终目的地。 来到这片开阔地后,龙飞感到更加奇怪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月光下,距离他身体大约五米的地方,一个个凸起的小土包触目惊心。这些黄土包,渗透出莫名的诡异感。龙飞的脚步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待走近一看,他的心里一紧,他发现面前的小土包像极了他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坟墓! 难道这都是……?!坟墓?! 龙飞想了想,谨慎地从腰间拿出了手电筒,准备查看一番。 今晚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先是黑影,又是一堆不知何时何人堆起的类似于坟墓的土包,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在手电筒微弱白光的照射下,龙飞发现在他面前,一共有三个小土包,和几个大土包,而且他还发现,这些土包,竟然都是新土,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些土包都是坟墓的话,那应该是近期建成的! 土包里埋的,究竟是谁呢? 龙飞开始回忆近期岛上的所有人,除了自己一行人和惨死的船长,以及那架坠毁的救援飞机外,就只剩下白天发现的那架几个月新闻报道失联的波音747客机了。 而在他们进入客机寻找物资的时候,惊奇地发现,那架飞机内部,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有。这里面莫非埋葬的就是飞行的乘客?那么,这些坟墓,又是谁堆建起来的呢? 难道,是刚才的黑影? 龙飞越想越觉得奇怪,忽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幽幽地从他的侧方传来。 “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那声音来自于旁边的树林里。树影遮住了它的真面目。它似人似鬼,龙飞吃惊不已,猛地回头,四处张望一番,喝道:“你是谁?!”他手中的手电筒光飞快地朝茂密的树林中扫过去,只因枝叶太茂盛,根本看不清它藏在哪儿。 这时,那声音又传出来了。它像地狱的声音那般沙哑:“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他们? 他们是谁? 这个黑影所提的问题实在令龙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皱着眉头,厉声喝道:“别装神弄鬼的,快给我出来!” 而黑夜,静得可怕,针落可闻。 这次的声音似刻意隐藏,如幽灵那般飘忽不定,很难捕捉其轨迹。龙飞张望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声音来源的方向。正突然间,树林那边的树叶轻轻摆动了一瞬,树林里闪过一道人影。 就是这里!它在那儿! 确定方位后,龙飞刚想追过去,不料背部后方突然射过来一道刺眼的光线。有情况!龙飞的身影被一道白光笼罩。他不由得用手遮住眼睛,同时防备出现突发情况地往后退了几步。 “啊?章兄,是你?!” 龙飞眯着眼睛回头仔细一看,却原来是那章子康追来了。对方拿着手电筒,快步走了过来。一边走,章子康还一边说:“龙飞,这么晚了,你在干嘛?”他发现宿营地里不见龙飞的身影,而这边有手电筒光,所以便寻了过来。 龙飞想了想,便将方才黑影的事情告之章子康。 对于这个黑影的身份,两个男人沉默了片刻,也弄不清那是人是鬼。如果是鬼,那它是要带龙飞来到这片开阔地吗?龙飞指着坟墓:“现在,我们知道飞机上的那些乘客在哪儿了!” 章子康顺着龙飞的手指看去,用手电筒照了照,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045 陈太太之死 黎明,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树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 深邃微白的天空,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地上漆黑,天上全白,野草在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 而这个时候,旅行团的人们已经全部醒了过来。 他们已经从龙飞的口中得知了飞机上乘客们的下落,此时一行人正站在坟墓前,默哀。 每个人心里都沉重不已,懂事的蕾蕾也早已摘来鲜花放在墓前,哀莫不已。 沉默许久,辜星月,也就是年轻的导游,感慨不已:“没想到,乘客们都长眠于此了。” 黄力也深有感触,同样开口:“等我们离开这个地方了,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家属的。” 文教授叹道:“愿他们能安息。” 就在所有人都在飞行乘客默哀祈祷的时候,章子康忽然表情一凝:“有人!” 只见,距离土包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与此同时,一把飞刀从那人影的手中飞出,向章子康直直射来。 所有人都对面前发生的一切吃惊不已,都愣在了原地。而飞刀即将临身之际,章子康反应极快地一闪。那飞刀嗖地从他身边飞了过去。 而在他身体挪动的瞬间,飞刀逼近的刀锋,则在陈太太的眼眸中一幕幕放大。 “哧!” 那是刀身入体的声音。 陈太太中刀了! 她愣愣地低下头,呆木地看着那把飞刀生生地插入胸部的左侧——心脏的部位!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电光火石之间,以致于除了当事人自己,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包括身为陈太太老公的陈先生。尽管其时他就站在陈太太的身后。 而随即,陈太太捂着胸口,面部的痛苦表情如同凝固一般,嘴里轻轻呻吟一声便倒了下去。她软软地倒在陈先生的身上。 “老婆!” 重物临身,陈先生才反应过来,伸手将即将倒在地上的陈太太托住。 “陈太太!” 此时,队伍里的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大家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开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陈太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龙飞第一时间跑到了陈太太的身边,他发现那把飞刀不偏不倚,正中陈太太的胸口位置,而且,飞刀刺入很深……这种情况,几乎没有生存下来的可能性。龙飞意识到这一点,又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叹了一口气,忧伤地看着陈先生说:“陈先生,你有什么话想对陈太太说,就快点说吧,陈太太她可能……” 龙飞深吸了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抹了一下眼角。眼看又一名团友要离他们而去了,怎能叫他不忧伤呢。他背着脸,不忍再目睹这生死离别的一幕。 “龙飞同志,你……你在说什么啊?” 听到龙飞这般说,陈先生如同受到了重击,猛然抬起头,盯着龙飞的后背追问。 龙飞只能无奈开口:“你请节哀顺变……陈太太,她…恐怕真的不行了……” “不!我不信!” 听到龙飞类似于宣布命运那般的话,陈先生祈求地抓住龙飞的裤脚,哀求道:“龙飞同志,你当过特种兵,肯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救救我的老婆吧!求求你了!” 特种兵,也是人啊!他不是华佗,没有超能力,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技能。 龙飞只能无奈地徒叹一口气。 “陈先生……”他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亲人的离别,对谁而言都是一种可怕的折磨。 就在这时,陈太太轻轻拉了拉丈夫的手臂。陈先生的目光落回到她的身上。此时的她已淡然接受了死神的召唤,原本痛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抬起手抚摸着陈先生近乎绝望而布满悲伤的脸庞,这张脸,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好好触摸了。她气若游丝地笑了笑,那笑容,十分勉强。“亲爱的,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的吗?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分开了。” “我想要的结果?” 闻言,陈先生先是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突然涌出了泪水。他终于明白妻子的话了。 “对不起……老婆。我们……不该离婚的!” 陈先生痛苦地说道,眼中溢满了忧伤的眼泪。而陈太太在用着生命中最后的时间,说:“炯明,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才是我熟悉的你呢。还记得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像你手心里的宝,被你呵护着,爱护着。有一次我做饭给你吃,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破了点皮,真的仅仅是破了点皮,就连血都是在我不小心切手后,按压表皮溢出的,而当时的你,在家里找不到创口贴,就把我的手指放入口中,整整含了半个小时。当时我就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呢。” “唉!”说到这里,陈太太幽幽叹了口气:“后来,一切都变了,不再关心我,不在乎我,晚上吵架离家出走也不会管我。你说,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陈太太开始问陈先生。 “不是,当时我是……” 陈先生的话突然被陈太太打断。 其实,早在陈先生说出“不是”这两个字的时候,陈太太就已经开口打断了。 这两个字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所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够听到这个答案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原因,她却不想知道了。 确切地说,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了解这些曾经的事情。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了! 而她想说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陈太太依旧话语平缓:“这么多年,我也特意想过这些事情,但一直不能理解,但在刚才,我好像明白了。其实,有些时候,也并不是你变了,而是有些东西,应该是你习惯了,或者说,是我们相熟了。其实,在相处过程中,特别是刚开始的阶段,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少太少了,可能你开始也是想对我好,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所以在我有事,哪怕是有一点点的事的时候,你都会特别在意,特别用心的去做,就像我切到手那样。” “我真的是被你感动了。当时我就在想,这么小的事情,你都能对我这么上心,嫁给你,应该会很幸福吧。结婚之后,我记得你问过我好几次当时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心甘情愿地嫁给你,我一直没说,现在我告诉你,不是因为别墅游艇,也不是珠宝钻戒,就是你当时那个小小的举动暖了我的心窝。” “而事实上,别墅游艇,珠宝钻戒,别说以前,就是现在的你,也同样没有。我不是一个物质女,我不知道世界上其他女人对待感情的要求,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可以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只想让你对我好……”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陈先生已经泪眼摩挲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和陈太太一直以来所存在的矛盾,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了。所谓的七年之痒,不是谁都能跨得过去。他们这对年轻的夫妇,也走不过这个关口。他们缺乏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然而,当他们意识到仍彼此爱着对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此时此刻,现场已经一片寂静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不再出声,静默地看着陈先生抱着陈太太。空旷的森林里,只剩下他与她的声音在墓园回荡了。 这是人世间最凄苦的分别。现场所有的人都被深深地感染了。他们同样有非常难忘的恋爱经历,相处过程中,同样有类似的矛盾冲突,除却少数人外,鲜有人能够坚持下来。 或者说,到了最后,在有些人的心里,开始时的甜蜜,现在其实是一种相互之间的折磨罢了。 陈太太,终究还是离开了。 熬不过七年之痒的陈先生和陈太太,想通过最后一次旅行,在离婚之前好聚好散。 却没想到,他们到了生死离别的时刻,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一直深爱着对方的他们,最终以这种方式结尾。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这仿佛是上天对他们开的一次天大的玩笑! 但一切,最终还是太晚了。 “是谁干的?!”直到陈太太紧握的手下垂落地,陈先生突然仰天咆哮,原本泪眼摩挲的脸颊,几乎是一瞬间布满阴霾。 他是真的心痛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惨死于自己面前,恐怕换了谁可能都无法接受吧。 此时的陈先生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他抬头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想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辜星月率先开口了:“事情太突然了,我们都没看到是谁。” 其他人亦是沉默地点点头。他们最多只看到树林中闪过一个黑影,根本看不清凶手的模样。就连龙飞也没有及时看清黑影的相貌。他犹记得当时章子康说树林有人,便迅速将目光投了过去,却只见树枝间快速闪过一个黑影,随即便消失不见。一瞬的事情,他便看见一把飞刀投掷而出,朝章子康飞了过去。章子康选择的是躲避,而他躲避的后果,也就造成了陈太太的中刀身亡。 想着想着,龙飞突然将目光转到了章子康的身上。他猜想,章子康可能看到了神秘黑影的相貌。或者说,对于神秘黑影的身份,章子康应该知道点什么线索。 然而,此时面对龙飞咨询似的目光,章子康却别过脸去,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雪茄,一言不发地抽了起来。 他似乎在说: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046 陈先生的毒誓 这个章子康的为人,恐怕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越和此人相处,龙飞越觉得对方深不可测。说他是坏人,却也不是,之前章子康好几次出手相助才帮助旅行团逃过一劫。说他是好人吧,这家伙的心里却像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他的身手令龙飞生疑。普通人不可能拥有这般敏锐的观察力以及野外生存经验。 章子康,究竟是什么来头? 龙飞想了想,转头又看向陈先生。因为妻子惨死在自己面前,陈先生受到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近乎陷入魔症。他呆愣地抱着陈太太,而她胸口上的血已经停止了流动,凝结在衣裳就像一朵鲜花。 老婆,你不要离开我。 陈先生含着眼泪,仿佛又回忆起曾经那般美好的时光。他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他和陈太太初相识时,他在操场上练习跑步,而她则捧着英语书在朗读。朦胧的黎明,如同少年少女间朦胧的情愫。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她。他坐在教室的窗边,经常看到隔壁班的她,抱着书本走过,同学唤她的时候,她便回过头,一头长发顺势飞扬起来。 他几乎看呆了。这么美的女生啊。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房,嘭的一下,怒放了。 终于,有一次,他故意装作跑累了,坐到她的身边。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说好永远不分开的。 陈先生紧紧地抱住妻子,不愿意放手。他知道自己一放手,便再也抱不住了。 然而,陈太太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冷。她的生命,早已逝去。 只是,他不愿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个时候,文教授蹲下去,轻轻地拍了一下陈先生的肩膀。作为一个过来人,文教授深知陈先生此刻内心的痛苦。文教授想起前几年老伴去世的时候,他也是守候在病床边,握住老伴冰冷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有些人,在你身边的时候,偏偏不珍惜。 等她永远离开了,你才恍然发现那一块缺失,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 想着,文教授的眼角也湿润了。他试图安慰陈先生:“小陈,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把陈太太好生安葬了吧。” 陈太太已经死了,心里再悲戚还是得面对现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依旧得想办法在这个充满变数的恶魔岛上生存。 然而,陈先生没有任何反应。他仍保持着沉默,双手紧抱着怀中早已死亡的妻子,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悲伤以及对妻子的怜爱。两种情绪交织,以致于面容都看上去有些狰狞,格外引人怜惜。 他还是没有从丧妻的伤痛中走出来呢。 龙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安慰他。这种场面,多么熟悉啊。 龙飞不禁想起三个月前,他最爱的女人方若琦就是在他面前离开了这个世界。那种感觉、那种情景和此时陈先生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想起方若琦,龙飞不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勋章。只要它在,就仿佛方若琦也在他身边,这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想到这里,龙飞深喘一口气,然后终于开口说道:“陈先生,还是先让陈太太入土为安吧!” “不……我不要。我老婆她还没死,她还能救。”陈先生拼命摇着头,依然不肯面对现实。 大家围在他身边,一个个心里悲伤极了。 “陈先生,陈太太已经死了……”辜星月不忍再说下去了,别过脸去擦脸上的泪水。 作家黄力则一脸凝重,不吭一声,然后默默地走到一边,掏出口袋里的照片看。那是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此时此刻,他应该想起了她们吧。 而蕾蕾则好奇地掰开妈妈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指,她看到了无生气的陈太太。小孩子嘛,哪懂得生死。她便童真无忌地问道:“妈妈。陈阿姨怎么了?” “陈阿姨她……”蕾蕾妈捂着嘴,不知该如何跟女儿解释这一切,只得说:“陈阿姨她睡着了。走,我们别打扰她……”说罢,她将女儿带到一边去,免得女儿接触这么悲伤的场面。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龙飞还是不得不跟陈先生说:“陈太太真的死了。把她安葬了吧。” “不!不!她没有死!没有!”陈先生歇斯底里地喊道。他抬起脸,那泪流满脸的样子让龙飞也不忍再看。 却在这时,“白痴。”谁冷冷说了这么一句。 听声音,是章子康说的。他叼着雪茄烟,冰冷地注视着陈先生,随即目光又慢慢移到陈太太的尸体上。 “人已经死了。你何必骗自己?”章子康面无表情,仿佛人的生死对他而言,早已经麻木了。“你难道要抱着你老婆的尸首过一辈子吗?等着她变臭,化作一堆白骨吗?” “别说了!别说了!”陈先生哭喊着摇头。 而章子康却依旧毫不客气地点出:“如果我是谁,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儿。我会想办法,把杀妻仇人给找出来。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陈先生浑身打了个冷战,随即他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 是的,他要报仇!找到那个杀死老婆的人,然后将它碎尸万段! 愤怒燃烧了他,也唤醒了他的理智。 他的目光回到陈太太的身上,眼神又变得无比的哀伤。他的手由颤抖慢慢变得平稳,看得出来,他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逝者已矣,生者当着眼现下。陈先生缓缓地将陈太太安放于地上后,然后拿来一根树枝,对着旁边的土地自顾自挖了起来。 “唉。” 见此,龙飞默默叹气,接着,他也找来一根木头当作工具挖了起来。 众人也没闲着,纷纷帮忙,很快就挖好了一个长约3米,宽约2米的米半巨坑。 由于岛上没有现有的棺材,在安葬的时候,陈先生将身上的衣物褪下,又向队伍里的其他人借了几件外衣,将陈太太的身体用衣物包裹起来,这才安放下去。 “给,就用这个给陈太太立碑吧。” 龙飞将手里的一块木板递向了陈先生。他用小刀削了一块木头,想要作为陈太太的立碑之用。 但龙飞的好意,还是被陈先生拒绝了。 在他们那边有个说法,人死之后,碑此,魂亦。 就是说人的灵魂会一直停留在立碑的地方。 将妻子一直安葬在这个无人的小岛,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以后如果有机会离开的,他一定要带着妻子的尸身回到祖国。 不能将她留在这个孤独的小岛上。 将陈太太掩埋好后,蕾蕾母女还在导游辜星月的陪同下为陈太太采来了装饰的鲜花,摆放其上。 很快,原本光凸凸的土包上,添了几分亮丽的颜色。 随着妻子入土,陈先生原本被伤感压下去的仇恨情绪,再次释放了。 陈先生走到龙飞的面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龙飞同志,求求你帮帮我,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吧!我要报仇!” “陈先生,你快起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龙飞深受触动,应承下来。 其实,就算陈先生不说,龙飞也会想尽办法找出那个神秘黑影的踪迹。说到底,身边存在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恐怕谁也不会安心。 不管那黑影是什么来头,既然它能做出夺人性命的行为,便不会是好人。 对待坏人,龙飞可是从来不会心软的。 047 它们是恶魔啊 答应陈先生的请求之后,龙飞便独自一人来到了密林中先前神秘黑影所处的位置。他想的是,既然黑影曾在此逗留,那么这个地方肯定有其留下来的脚印,根据这些痕迹,说不定可以追踪到对方。 而密林中由于常年阳光稀疏,阴暗潮湿,所以地上的脚印比其他地方更为明显一些。但令龙飞没想到的是,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后,与他猜想的一样,地上果然留有痕迹。但,这个地方居然出现两个不同的脚印。 两种脚印,指向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 “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呀! 龙飞摸着自己的下巴自语。 “怎么了?” 龙飞抬头一看,原来是陈先生和其他团友走了过来。他眼神灼灼,已经将找寻凶手的希望放在龙飞的身上。 龙飞指着地面,跟大伙儿解释道:“你们来看,先前袭杀陈太太的凶手当时就站在这个位置,但奇怪的是这儿两个不同的脚印,那也就说明有两个人曾经在这个地方逗留。更为奇怪的是,这两种脚印所指向的,却是不同的方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到底哪种脚印才是凶手留下的?!” 黄力猜想:“你们说凶手会不会是两个人?” 两个凶手? 一个负责袭击,一个负责制造迷雾,得手后从不同的方向离开,再会合。 或许,也有这种可能。 但这种猜想马上就被章子康否定了。 章子康说:“凶手只有一个人。” 他为何如此肯定。龙飞抬眼看着他,他却又沉默了。 这时——“啊!” 忽然,队伍里的靳小东发出一声尖叫,与此同时,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方位。 “怎么回事?” 靳小东的尖叫声传来,龙飞立即起身,目光扫视四周。 这会儿,“呀!”卓柔也惊叫一声,与靳小东手指指向的方向一致:“那……那边有人!” 原来那边出现了一个古怪的人影。它穿着军绿色的雨衣,藏在密林中,只是借助密林间的颜色,不好被发觉而已。 是那个神秘黑影又出现了吗! 胆小的辜星月随着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也发现了不远处的人影,她手指着远处,声音颤抖:“鬼……鬼……” 岛上怎么会有鬼魂的存在呢?更何况还是大白天出现。龙飞眉头微拧,当即说道:“不是鬼!是那个凶手!我们追!” 话音未落,他已冲着人影所在的方位急速跑了过去,其他人对视一眼,也紧跟其后。 龙飞不愧是特种兵出身,森林的树枝密集,但他的速度丝毫不减。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龙飞就与古怪人影拉近了距离,而且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一步步靠近。 与龙飞一起行动的还有队伍里的章子康,相对比龙飞的速度,章子康竟也丝毫不差,始终与龙飞在同一道平行线上保持,眼神冷酷,注视着前方同样急速奔跑的古怪人影。 就这样,龙飞等人与古怪人影展开了一场紧张的追逐。 跑在龙飞和章子康身后的,毫无疑问,那就是刚刚丧妻的陈先生了。此时看到凶手的踪迹,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伤痛,速度虽然比不上龙飞,但也是拼了老命。仇恨,就像催发剂,激发了他身体的潜能。 陈先生誓要替妻子复仇,即便搞得一身狼狈也全然不顾。奔跑数百米后,他的身体已经被多处树枝擦中,外衣破损,裤腿沾泥,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滑落脸颊,落入泥土之中。 至于队伍里的其他人,则没有像龙飞等人这般拼命的追逐,而是按照正常速度追赶。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连龙飞都追不到那个古怪人影的话,他们就更没有希望追得上了。 所幸,他们没追多远。那个身穿军绿色雨衣的古怪人影,竟在奔跑过程中被树枝绊倒了,跌倒在地。随即,它就被紧随其后的龙飞和章子康围了起来。龙飞与章子康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左右合围,悄悄包围那个雨衣怪影。 这个家伙就是凶手吗? 细看之下,龙飞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 这怪影与在墓地时闪过的凶手人影不太像呢。 它显得较为瘦弱和纤细,跟龙飞的身型相比,它小了一号不止。 他放下心来,只等揭开这怪影的真面目了。 章子康也掏出一把刀,防备这家伙狗急跳墙。 然而,随后赶至的陈先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想到妻子先前死于自己面前的惨状,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当即从章子康手里夺过刀,边冲上前边怒吼道:“是你杀了我老婆!我要杀了你。” 陈先生说着持刀上前向雨衣怪影的面部狠狠刺去。 看那架势,似乎是想一刀毙命。 队伍里的其他人见状吓得均闭上了双眼,特别是蕾蕾妈,用手遮挡女儿的眼部,不想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留下心理阴影。龙飞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及时反应过来,冲前几步便连忙抱住他:“陈先生,别冲动。” “龙飞,你干什么?你别拦我,我要为我的妻子报仇!” 陈先生的力气又岂能大得过当过特种兵的龙飞,被龙飞抱住身体后,当即失去了重力点。眼看杀人凶手就在跟前,却报仇不得,陈先生不禁急心上火了。 龙飞也理解陈先生此时的心情,急切地解释道:“陈先生,可能它,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呢,我们不要错伤无辜。就算要处置它,也要审问清楚。” “干嘛浪费这力气,直接杀掉不就行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理。”王奕汕这时插进一嘴。 龙飞只得耐心地跟群情汹涌的同伴解释:“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万一这人不是杀人凶手呢。就算它是杀人凶手,那么,我们总得问清楚它的来历吧。在这岛上,怎么会有其他人呢?而且,它又为何要对我们下毒手?这些问题问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啊。” 龙飞之言,甚有道理。大伙儿心里一琢磨,也不得不认同他的看法。 文教授说:“是啊。问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再说,它也是跑不掉了。” 黄力也说:“就是。至少,先让我们看看这家伙的真面目!”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围上前几步。那雨衣怪人则被逼到了一棵树下。它心知逃不掉了,竟然害怕得微微发抖。 与此同时,深绿色的雨衣里忽然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妈妈……妈妈……呜呜呜……” 咦?听声音,像是一个孩子。 小女孩? 顿时,大家都有些愣了。难道凶手是个孩子? 众人面面相觑,本来怀着揪出凶手的心态也慢慢起了变化。 “妈妈……呜呜呜……” 随着小女孩轻轻哭泣的声音传出。陈先生紧握刀把的手,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眼里充满了困惑: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跌坐在地上穿着雨衣的家伙终于抬起头来。它露出一张泪光闪闪的脸。噢!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袭大大的雨帽松戴在她的头上,显得她愈发的小巧玲珑。笔直柔顺的发长及腰部,额前留着等齐流海,盖住眉毛。眼睛水盈盈的,一片氤氲。 真的是一个小女孩! 未等人们反应过来,队伍里原本跟着龙飞等人的金毛犬突然撒腿跑了过去,一下子溜到了小姑娘的跟前,亲昵地磨蹭着她的手背。 小姑娘则抱着它的头:“乖乖。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呢。” 看样子,这金毛犬好像跟小姑娘很熟悉,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手背。 这么听话! 这不会就是她的狗吧?! 此时,只见小姑娘倔强地抬起头,瞪着龙飞等人:“哼!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说完后她幽怨地看了陈先生一眼,随后闭上眼睛,将下巴高高地扬起,似乎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这小姑娘就是杀害陈太太的凶手?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先前龙飞在追赶过程中,就觉得这个小姑娘扮演的雨衣怪影不管从外形和实际情况上看,与那个神秘黑影相差甚远。 可以发射那么精准飞刀,又能有如此力度的人,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显然是没有办法办到的。 现在面对如此柔弱小姑娘的闭目等死,就连被仇恨充斥的陈先生,也没有狠下心来下手。 他是被仇恨充斥了头脑,但也不傻,既然是报仇,就得抓住真正的真凶才行。 文教授有些不忍,说道:“小姑娘,别害怕,我们是好人。” 好人? 好人怎么会追着自己不放,还拿着刀子想要杀自己。 小姑娘抬起头,眼睛看着大家,透露出狐疑和不信任。 辜星月注意到了小姑娘的表情,也上前解释道:“小姑娘,我们真的是好人。你是什么人呀?” 然后对于辜星月的解释,小姑娘选择了无视。她低头不语,铁了心不透露一点信息。而且,她明显对这些人感到不信任。 龙飞想了想,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那架飞机上的幸存者。” 小姑娘脸上微微吃惊,但仍脾气很犟,别过脸,不肯说话。 龙飞想起昨天晚上他遇见那个黑影时,听到的话。那个黑影当时问他:“你和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了消除小姑娘的疑虑,龙飞说:“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人,但我们和那些人不是一伙儿的。我们是一个中国的旅行团,因为遇上暴风雨,我们的船漂流到了恶魔岛。” 小姑娘有些狐疑,龙飞指了指辜星月:“这个是我们的导游。”辜星月想起似的,从行李包里拿出导游证给小姑娘看。 这回,她倒有些相信了。 小姑娘迟疑半刻,才问道:“你们……和那些家伙真的不是一伙儿的?” 龙飞好奇问道:“你说的那些家伙是什么人?” 听小姑娘的话,这岛上还有其他人呢!!! 就在这时,队伍里的陈先生不知怎的突然情绪失控,似乎对先前自己相信小姑娘的举动有些后悔,朝着小女孩的身上扑了过来。 同时还情绪激动地吼道: “别信这个小骗子的话,她杀了我老婆!” 龙飞眼疾手快,再次将陈先生紧紧抱住。 而小姑娘闻此,当即急了,连忙站起来,大声反驳道:“人不是我杀的!” 陈先生愤慨地喊道:“你说你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你说啊!”说着又挣扎着向小姑娘所在的方位扑进,使得龙飞不得不死命拉着他。 龙飞劝道:“陈先生,你冷静一下。我也认为,陈太太的死和这个小姑娘无关。” “不要伤害她,她只是个孩子啊!”辜星月见状,也将身旁的小姑娘拉在背后保护起来。 龙飞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陈先生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这话怎么说?” 龙飞耐心地解释道:“陈先生,你想想,杀死陈太太的飞刀扔得那么精准,不仅需要超乎常人的腕力,还要有足够的精准度,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扔得出来?就连一个成年人,要扔出那么劲道十足和准头的飞刀,在没有专门的练习与培训下,也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这岛上只有她一个外人啊。”陈先生仍心存狐疑,不死心地进行反驳。 “不!” 提及岛上的外人,龙飞还没出声,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一变,拼命摇头说:“这岛上不止我们,还有它们!” 龙飞立即追问:“它们是谁?!” 小姑娘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层深深的恐惧来:“它们……它们是恶魔啊!” 048 小姑娘的回忆 回忆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流,里面承载了多少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小姑娘的脑海里回忆起几个月前的一幕幕。 那时候是一片蔚蓝色的天空。天上浮动着洁白的云朵,以及明媚的阳光。妈妈温暖的手牵着她,而她则牵着一只成年金毛犬,相偕着步入机场的大门。 从台湾到爸爸所在的新西兰要多久呢?她要多久能见到爸爸呢? 小姑娘认真地思索着,想到即将要见到爸爸,她无法抑制住内心的雀跃。天知道她是多期待见到爸爸啊。她在脑海里幻想着爸爸见到自己和妈妈的那一刻,会不会激动地上前拥住她们,会不会激动地落泪,爸爸长胡子了吗?…… 突然,妈妈蹲下身子,似抚摸小猫般,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幻想。只见,妈妈的嘴角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声音轻柔得怕吓着小姑娘。 “小珂。你在这儿等妈妈一下。妈妈去办理一下登机手续。” 望了一眼人群,小珂摇了摇脑袋,半撒娇半哀求:“不嘛,妈妈,我和乖乖陪你一起去好吗?”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 “小珂,听话,要乖哦,妈妈去去就回。”说罢,妈妈起身就要离开。 顿时,小珂就不乐意了。她像是个即将被妈妈抛弃的孩子般,急忙一把拉住妈妈,不让妈妈离开,生怕妈妈抛下她一去不回了。眼泪湿了眼眶,她可怜兮兮地望着妈妈,那模样似一只向人类祈求被收留的流浪狗:“妈妈,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以后会乖会听话的。” 莞尔一笑,妈妈再次蹲下身子,抱了一下小珂:“傻孩子,妈妈去去很快就回来的,妈妈保证!”她安抚着孩子脆弱敏感的心。 看了眼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小珂仍是不肯放手,怯懦地说着她的担忧:“万一妈妈找不到我和乖乖怎么办?万一有坏人把我抱走怎么办?”说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有图谋不轨的人正在等候时机。 妈妈温柔地抚摸着揉了揉小珂的头发,嘴角上挂着那抹温柔的笑:“小珂这么聪明,肯定知道除了跟妈妈以外,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走的。”她笑了一笑,手掌轻轻地抚摸一下小珂的脑袋,又指了指蹲坐在小珂身旁的乖乖,“坏人来了,乖乖会第一个灭了它。好了不说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就真的见不到爸爸了。” 话罢,妈妈抽出手离去,与小珂渐行渐远。 小珂能做的只是安静地看着妈妈汇入人群之中,前去柜台办理登记的手续。她和乖乖带在原地,哪里也不能去,否则妈妈会找不到她们的。 突然,一阵低沉的呜咽声闯入小珂的耳机,唤回正失神的她。她低下了头,看见身边守候着金毛犬乖乖一改常态,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尾巴耷拉了下来藏在双腿之间,而它的腿则缠在身下,前爪平放于前方,脑袋正耷拉着,那副模样似乎有千般委屈,它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从嘴里委屈中掺杂着害怕的“呜呜呜”声,让人一时分不清它究竟是怎么了? “乖乖,你怎么了?” 小珂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乖乖的脑袋,试图抚平它的不安情绪。 “乖乖。不要担心,没事的。” 然而,金毛犬乖乖面对主人的安抚,头埋得更低了。虽然身子不像之前那般发抖,只是它“呜呜呜”的呜咽声仍在继续。 “乖乖,你怎么了?”小珂着急地看着乖乖的眼睛,十分关切,“乖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就在这时,从小珂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小珂,乖乖要办理托运,不能跟我们在一起。”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人。 是妈妈。 而妈妈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瘦个子,长相普通面容和善,身着机场工作服装。应该是机场工作人员。只见这位男工作人员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乖乖的呜咽声更重了。 可能乖乖预感到它要被带走了,要跟主人分开了,所以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吧。 可是,乖乖为什么不能跟着她们一起乘飞机啊?小珂一把抱紧了乖乖,似乎生怕男职员会趁她一个不注意,便抢走了她的乖乖。她露出了一脸茫然不解与不舍。 “为什么呀?我要跟乖乖一起。” 妈妈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耐心地向着小珂解释:“因为,这是飞机的规定啊。”说罢,妈妈伸出手欲接过小珂手中牵着乖乖的绳子。 奈何小珂缩了缩,把牵着乖乖的绳子藏在身后,继续追问着:“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规定乖乖不能和我们一起乘飞机?” “嗯?!” 这孩子,真是固执呢。 妈妈表情有些无奈,尽量用小珂能听进去的方式解释道:“因为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狗,有些人怕狗,如果乖乖和我们呆在一起的话,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飞机不一定适合乖乖,反而会给乖乖造成不适,重则死亡。” “嗯。真的吗?”小珂可不想乖乖受到伤害,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发问:“那乖乖去哪儿?” “乖乖啊,也乘飞机走,只是和我们不在一块。”妈妈继续解释,她看着小珂,“妈妈向你保证一下了飞机,我们就能看到乖乖。” 小珂原是耷拉下来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神采:“真的吗?妈妈你没骗我?” “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妈妈笃定地回答,又回身指了指站在她们身旁许久的男职员,“这位大哥哥等了许久了,我们是不是……”她若有所指地用眼睛瞥了瞥男职员。 “可是……”小珂欲言又止,最终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好吧!”她侧过脑袋,心下一狠眼睛一闭,把牵着乖乖的绳子递了出去。 妈妈果断接过她手里的绳子:“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就麻烦您了!”她把绳子递给了机场工作人员。 不忍把乖乖交出去,小珂她最终还是交出去了。不忍看着乖乖离去,她最终还是目送着乖乖离去,与乖乖挥手道别,目送着乖乖消失在人群之中。 “乖乖,再见。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飞机上,小珂和妈妈坐在一个靠窗位置。她瞪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新奇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呢。 透过透明的玻璃,清晰可见一扇巨大的机翼,占据窗口视角约莫四分之一。但丝毫不影响她用新奇的双眸遥望窗外的世界,这多少拂去了方才机场工作人员带走乖乖所产生的闷闷不乐的情绪。 窗外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致。 天空是如此的湛蓝,蓝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唯美如画。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人可以离天空这般近,似乎飞机再飞高一些,她踮起脚尖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得到。 云朵是如此的洁白,离她如此得近。近得仿佛就在在她的脚下,只要她蹲下身子,就可以拾起一片云朵。 就在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她的耳机响起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小珂,到了那边就可以看到爸爸了。自从你爸爸被派往海外工作,也有小半年没见面了吧。” 不用看,便已知晓那是妈妈在和她说话。 她回过头来,用清澈无邪的双眸不解地看着妈妈:“可是,我们经常有视频聊天哦。” “哈哈。也对哦。”莞尔一笑,妈妈转而目光盯紧着小珂,认真地说:“到了那边,你可不能缠着爸爸要买新手机哦。小孩子不能玩那么多手机,变成低头族可不得了。” 又是这个话题,出门前妈妈说了一次,上飞机前又说了一次,现在还说。妈妈是有多不放心她呀?!小珂心想着,表示相当的无语。她忍不住内心泛起翻起一个白眼,撇了撇嘴,不耐烦地回应着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知道了。我们学校不让带手机上学的啦。” “你们学校这方面做得不错。但是,在家里也不能经常玩手机,要是让妈妈看到,我可是会骂人的。” “明白明白。” 这关于玩手机的话题估计是每个家长都会为之操心的。妈妈也不例外,小珂很体谅她的想法。 接下来,妈妈不再说话,将目光望向了窗外。似乎窗外,可以看到她即将与丈夫见面时的画面。 飞机在一万米的高空平稳地飞行着,穿越着白云与阳光。 然而,意外总会不期而至,让你猝不及防地与它撞个满怀。 就在飞机行驶在东南亚海域上方的时候,忽然—— “轰隆。” 随着爆炸声,飞机猛地一颤,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猛烈撞击。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玩碰碰车,两车猛地撞向对方,身子连同车子都为之一颤。 “啊!” “啊!”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身体都猛地向前冲。 小珂本能地一手抓住扶手,下意识地去抓住妈妈的手。如果没有安全带的束缚,小珂觉得她很有可能会被摔飞了出去。 下一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突然向后撞去,狠狠地撞在飞机后背的靠椅上。若非靠背是软的,而是如钢板那般坚硬的话,不难保证会不会撞断脊椎,但绝对会生疼无比。 这一下来得令所有人毫无防备,他们都如小珂那般,紧紧地抓住护手,或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 飞机似乎只抖了一下便停止了。但乘客们的手仍是紧紧地抓住身边所能抓住的。他们脸上惊恐的神色尚未消去,又浮上茫然的神情,茫然地看着机舱之内。 “呲啦,呲啦……” 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报警声,在所有人的头顶上空倏地响起,强奸着所有人的耳膜。紧随而至的是所有的报警器,全都发出刺目的红光。所有的人都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透过红光,清晰地看到飞机一侧的机翼断了一节。在飞机断裂处冒着浓浓的烟雾,在青烟处还能看到若有若无的火光。 耳边是尖锐刺耳的报警器的声音,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混乱声,一同钻入人的耳内。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光雾之中,使人有些看不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未给飞机上的乘客留有喘息的机会,又出现新的情况。 此时的画面与泰国电影《407航班》有些相似,飞机上明亮的白织灯忽明忽暗,剩下红色的报警灯光在忽明忽暗地闪现,似又猛鬼出没。 “啊!” 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叫声从小珂的嘴里发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慌,害怕,恐惧与不知所措。她扑进妈妈的怀中,将脑袋埋进妈妈的怀中,妈妈紧紧地拥住了她。 白织灯的灯光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着,所有人都笼罩在报警器射出的红色光晕中。 就在此时,一个个氧气罩从乘客头顶上方弹出,这时一个空姐从通道处走了出来,以中英文两种语言方式 提醒着大家带上氧气罩,穿上救生衣。她向着大家解释目前的情况,飞机发生了故障,也请大家不要慌,机长正在极力挽救。 周遭只剩下喧嚣的旅客,如血般的报警器的红光映照在他们面目狰狞的脸上。他们发疯似地抢夺氧气罩,救生衣之类的物品,他们试图抵挡死神的到来,从死神的手底下侥幸逃脱,活下去。 而妈妈也焦急地抓起两个氧气罩,一个塞给小珂,一个自己用。她紧紧地抱着小珂蜷缩在原来的位置,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她们母子二人无关。 有些事情不是躲避,将自己置身事外便能安好。 报警器持续不断地发出急促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灯光映照在旅客慌张,恐怖与不知所措的脸上。 一片慌乱之中,忽然,白织灯彻底地不亮了,陷入罢工状态。 然而,很快,意外再次降临。 飞机又猛地一震。乘客们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冲,他们紧紧抓住安全带。而空姐的播音一遍一遍地提示着乘客们要采取正确的避难姿势。 机舱内,尖叫声不绝于耳,场面触目惊心。 “呲啦,呲啦!” 在报警器的红光下,机舱里开始闪着火花,设备短路了。所有人顿感不妙,下一秒,上天连报警器的红光都不再留给他们。 忽然,飞机再次一震,还未等人反应过来。飞机的一侧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从窟窿里透进明亮的光线,也让人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天空。 原坐在窟窿旁边的乘客,顿时被强大的吸力吸出了机舱外面,朝着下方坠了下去。只剩下疯狂的尖叫声在人们的耳边回荡。 与此同时,坐在飞机上的人也没有多幸运。飞机彻底地罢工了,然后冒着火花极速下坠。 如陨石般,这架飞机最终重重地向地面砸去。 爆炸坠毁的那一刻,飞机上的人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连同他们整个世界都沦陷于漆黑之中,从此光明与他们再无半点交集。 049 谁杀了乘客们 再睁开眼,映入小珂眼前的是一片悲惨而可怕的场面:飞机与人的残骸散落在草地上,火苗在蔓延,那些与她乘坐同一班飞机的乘客有些被烧得焦黑,面目全非了。四周的温度出奇的高,灼得皮肤都辣辣的疼。眼前的人们,或是以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或是被炸被摔成几大块,血肉模糊,散落于草地上;或是有的人哪怕断了一只腿,一只胳膊,也想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寻求活下去的机会。 这是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情景啊。小珂看着这惊心动魄的景象,不寒而栗。 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无非是父母的疼爱。在小珂身上,成功地印证了这句话。飞机的爆炸并没有把妈妈和小珂冲开,直至此时此刻,妈妈仍是紧紧地抱着小珂,把她护在怀中。 在妈妈的护翼下,小珂几乎未受到半点伤害。 可是,妈妈却不一样。“小珂,妈妈快支撑不住了,快出去。”妈妈虚弱的声音,在小珂的头上响起。 心头为之一颤,小珂在妈妈身下为她腾出的狭小空间里,吃力地转过身体。一瞬间,她的瞳孔蓦然放大数倍,只见一个五大三粗汉子的尸体,正趴在妈妈瘦弱的身上。那男人苍白如纸的脸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哇呜……!”倒抽一口凉气,小珂的心狂乱地跳动起来。她发现妈妈的脸色比那死去的汉子好不了多少,脸颊煞白如纸。妈妈的额头全都是虚汗,吃力地用手支撑着身体,为她留下一些空间,不至于压到她。 “妈妈!妈妈!”她惊叫出声。 “小珂,我的女儿。”两行清泪从妈妈的两颊滑落,她虚弱地说着,“小珂,快爬出去,妈妈快支撑不住了。 “不!”小珂撕心裂肺地叫着,“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妈妈无力地摇了摇头:“小珂,快,妈妈真的没有力气了。你就当妈妈求你了。” “妈妈!”小珂哭叫着。 “快!”妈妈催促道。 望着妈妈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模样,小珂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疼和难受。她思忖着,她不能哭,她要听妈妈的话,先从妈妈的身下爬出去,再把倒在妈妈身上的壮汉给推开,妈妈就能获救了。想着,她已经开始行动了,并焦急地劝慰妈妈。 “妈妈,你等着!我马上把它推开。” 然而,出来后的她,看到却不只是一个死去的壮汉压在妈妈的身上。妈妈大腿以下部位,还压着一块巨大的废铁,准确来说,是飞机的残骸。飞机残骸下妈妈的双腿,正流淌着殷红的血水。 这时,小珂才明白,为何妈妈会如此虚弱,为何妈妈的脸色会如此的苍白。她惊叫着:“不!”泪水从她的脸颊乱落,乱她的心智。她发疯似地跑到妈妈身边,嘴里呢喃着:“妈妈,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把它们推开。”说着,她吃力地推开倒在妈妈身上的壮汉尸体。 “没有的!” 妈妈虚弱得似一阵风就能吹散的话,进入她的耳朵,却进入不了她的心。 所幸不负她一番幸苦,倒在妈妈身上的尸体,被小珂犹如拖着癞皮狗般,从妈妈身上一点点移开。 只是,她看着压在妈妈腿上的飞机残骸,她是感到那般的无力,无阻与绝望。 每次有事,都是妈妈出手相助。这次,要角色互换一下,由她来帮助妈妈。生怕妈妈放弃生存下去的希望,她一边用身体顶着飞机的残骸,一边安抚着妈妈。 “妈妈,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你等着我。” 话罢,她更加吃力地推着飞机的残骸,企图移动。可是,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她的力量太微弱了。微弱到,她让这飞机残骸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前方。 飞机坠毁现场附近,一些残存的幸存者,正慢慢苏醒过来。大家陆陆续续爬起来,满脸是血,呆若木鸡般,似乎仍处在极度的震惊当中。 希翼在小珂的心底里燃起,她激动地朝着他们喊着,挥着手:“你们谁来救救我妈妈!”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他们冷漠地看了一眼她,朝她无力地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爱莫能助,便不再看向她。 “求求你们了!快来救救我妈妈好不好?” 泪像是决堤的河水不住地流淌着,她望着那幸存者们,祈求着,期待着他们能伸出援手。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冷漠。 他们为什么不肯帮她呢?无论她怎么呼救,终究谁也没站出来。 这些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全身是血。他们走路时摇摇晃晃,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去救他人呢? 恐惧与绝望像是一根藤蔓,紧紧地缠住小珂,让她动弹不得。她像是只在外流浪,孤独无助且受伤的猫,无力地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没有力气了,无法帮助妈妈了。 “小珂,小珂!”妈妈一声声亲切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吃力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小珂,快去找人求救。” “妈妈!”她尽力地止住哭泣,泪眼婆娑地看着妈妈,“妈妈,我不要离开你,这辈子都不要。” 她向妈妈身边挪了过去,用力地抱紧妈妈,似乎只要一松手,妈妈就会从她手边逃走。她的嘴里呢喃着。 “妈妈,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她的声音让人听得无尽的心碎与心疼,“我以后再也不嫌弃你烦。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好好地上课,好好地去听补习班,再也不挑食。以后都不捣乱,什么都听你的。我只要你不要有事。哪怕你骂我,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也不还嘴。以后你要不顺就打我,哪怕打得皮开肉绽,伤筋动骨,我都不吭一声,都不怪你。我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好不好,妈妈!?妈妈,我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泪水再一次奔涌而出,从她的脸颊落下来。 那句“爱你”胜过千言万语,妈妈的嘴角划开一个欣慰的笑,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声音十分轻柔虚弱。 “小珂,听妈妈说。你快去找人求救。不止是救我,也是救大家啊!” 找人求救,也就意味着要暂时离开妈妈。小珂心中绝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眼前对她来说,能和妈妈多呆一分一秒也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可是,当小珂对上妈妈哀求的目光,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好吧!”小珂犹豫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妈妈,她有太多的不舍,心疼还有害怕,“可是,妈妈你怎么办呢?” “妈妈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救妈妈,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爸爸好吗?”妈妈温柔一笑,问着她。 无法拒绝,她不忍心也不能拒绝。妈妈说得对,只有她去找其他人,妈妈才能获救,其他人才能获救。等着一切过去了,她就能和妈妈一起去见爸爸了。 “好的!”她狠下决心,紧紧地拉住了妈妈的手,是恳切,是叮嘱,是要求,更是希望,“妈妈,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说罢,她快速站来,不敢多看妈妈一眼,不敢再和妈妈多说一句话,怕自己放不下妈妈,转身就要跑。 “汪,汪……” 一声声犬吠,唤住了她欲走的步伐。 侧过头,她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一个摔得有些变形的铁笼子。铁笼子里关着一只金毛犬,它正是她的宠物,乖乖。 瞬间,她的眼里溢满了惊喜,快速地朝着乖乖跑过去。蹲在铁笼边上,她一边激动地说着:“乖乖,原来是你啊,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她寻找着打开铁笼子的方法。 所幸,铁笼虽有些变形,但是打开铁笼子的门,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只不过,平日里是轻松的扳动一下即可,现在却需要多费些力气。 看着乖乖完好无缺地站在她的面前,小珂激动极了。不过她没忘记重要的事情,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对着乖乖说。 “乖乖,我们去找人来救大家!” “汪汪!”乖乖用它的语言仿佛在点头说:好! 话罢,她便带着乖乖走进了树林里。 然而,找人绝非易事。小珂跑进森林一段路后,突然停下脚步,环视四周,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有人在这里生活,出没的痕迹。这里只有一片死寂,静得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一时间,她不禁觉得后背一阵的发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有些犹豫了,是继续在这陌生的森林里乱闯,还是回去找妈妈。 她还未下定决心,便发觉自己迷路了。 眼下,似乎别无选择了。她附在乖乖的耳边轻声说道:“乖乖,你能帮我找到路吗?” 人们都说狗通人性,确实不假。 只见,乖乖有模有样地在地上嗅了嗅,便跑了起来。于是,在这寂静的森林里,出现一只狗在前面跑,一个小女孩在后面追的情景。 不出小珂所望,她和乖乖跑出一段距离,便听到若有若无的海浪声。她们越向前,听到的声音越是清晰,也越来越大。 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碧蓝的大海,偶尔还有几只海鸥掠过海面。这海边是风景如画啊。小珂却无心欣赏,她的目光在海面上急切地搜寻着,却看不到半只船只的踪迹。她侧过脑袋,向两侧看去,只有金色的沙滩,海浪一遍遍地拍打在沙滩上。她身后,只有茂密的森林,似乎只要人一走进去,便会迷失其中。 海上既无船只经过,岛上看不到半点人烟的气息。不用多想,小珂已经发现了,他们如《鲁滨逊流记》中的鲁宾逊般,流落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现在,无法找到求救的人。也就是说,妈妈可能会……“哦,不!”小珂惊叫出声,这太可怕了。她对着身边的乖乖说了声回去,“快,我们回去!” 树林里再次出现,一人一狗狂奔的画面。 然后,就在她们穿梭于森林的途中,猛地——“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划破长空。小珂猛地停下脚步,她抬起头,只见森林中群鸟扑翅而飞,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给吓得四散。紧接着,又是多声枪响断断续续地响起来。 “快!乖乖!快!”小珂担忧妈妈的安危,不顾一切地往回跑。 很快,小珂在乖乖的带领下回到了刚才的失事地点。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只有死一般的静寂,方才出现的枪声停息了。现场没有一点儿声音,连幸存者活动的身影也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小珂困惑地走过去时,忽然被一具尸体给绊倒了。她爬起来一看,竟发现尸体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子弹眼。这是之前一个幸存的男人,她见过他的。 是谁杀了他? 一路走过去,小珂发现一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布满弹孔。他们死了,妈妈呢? 她发疯地跑到妈妈身边,妈妈似乎逃过了一劫。只是,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更加的虚弱了。还未等她开口,妈妈却先开口了。 “小珂,妈妈是爱你和爸爸,你答应妈妈一定要活下去。”她说着,泪悄然落下。忽然,她用力一推小珂,“快,快跑!这岛上有恶魔!” “什么?”小珂一脸茫然。 “快,快走啊,这岛上有恶魔!”她催促着,她再次朝小珂伸手,想把小珂推开,“一定要活下去,快跑!” “那妈妈呢?”小珂反应过来。“不行,我要带妈妈一起走!”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传来叽叽咕咕的谈话声,是人类吗?小珂抬起头,看见那边的树林里闪烁着隐隐若现的影子。可是,还没等她张嘴呼救,妈妈却喊道:“别喊!它们是恶魔!” 啊?!恶魔?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只见,树林里的黑影开始朝这边走过来,像是去而复返。大概它们听到了小珂引起的动静。 妈妈着急了。“小珂,快走!” “不。我要带妈妈一起走。” 无论如何,小珂都不愿意放弃妈妈的。 “别管我!算妈妈求你了!快走啊!”妈妈的言语里,是哀求,含着泪的哀求。 妈妈哭了,小珂也跟着哭了。她只想和妈妈在一起,不分开。妈妈不是和她说好的,要和她一起回去找爸爸吗?对,她不能抛下妈妈,又朝妈妈靠了过去。妈妈却再次推开她,央求夹杂着命令与威胁。 “小珂,快走啊!你要留在这里,妈妈马上自尽!” “不,妈妈我不想和你分开。”她说着想再次靠近妈妈,妈妈手里不知道何时,多处了一小块铁片锋利无比。妈妈拿着它,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好,妈妈!我这就走!”说着,她假装要走,偷偷地观察着妈妈,想要抢走。奈何妈妈早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妈妈直接将铁片锋利的部分对准了动脉。她无计可施,只有听妈妈的话。 看着女儿渐渐离去的背影,妈妈有些欣慰了。她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小珂,要活下去啊!妈妈,只能帮你这最后一次了。”说罢,她的脑袋重重地垂了下来,两手一摊。 她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 她的背部早已中了一枪,只是小珂没看到而已。 050 她叫王晓珂 此时,日头悬挂于高空之上,洒下了一片温暖的光,却驱不散萦绕在龙飞一行人周遭的阴霾。 从他们航道偏离的那一刻起,他们命运的轨迹也跟着偏离了。 一切都在朝着未知且充满危险的方向发展。 遭受攻击的游船,救援飞机的坠毁,海猴子的夜袭,飞机的残骸,杀人的凶手,现在又多出了神秘的恶魔。 前方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呢。 一想到小女孩口中所说的“恶魔”,人们的身子就微微颤抖了一下。大家顿时联想到那种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辜星月颤抖着声音,“难道这岛上,真的有恶魔?” 相比辜星月的胆怯,黄力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颇有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之感。从他的妻子和女儿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跟着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苟延残喘地活着罢了。如果被恶魔带走,也不错啊。起码,可以跟天堂的妻儿团结了。想着,此刻的他嘴角挂上了一缕笑意,似有几分玩笑,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苦涩,还有几分耐人难以寻味。 “正因为有恶魔,才叫恶魔岛啊。” 恶魔这两个字眼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重重地砸在陈先生的心间,四分五裂的疼。他总想着,如果他不和老婆闹别扭,就不会提离婚,就不会参加这个旅行团,就不会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岛上,老婆就不会成为凶手刀下的一抹冤魂。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最该珍惜的人,往往在她(他)永远离开之后,你才晓得她(他)的存在。人类啊,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珍惜。陈先生抹着眼泪,又想起了他心爱的人。然后,他忽然想到,“这么说,我老婆也是被那恶魔给杀死的?” “不。”龙飞琢磨着说:“如果恶魔是杀死陈太太的凶手,那么,它们为何不对我们发起攻击?而且照这小女孩刚才所说,这些不明身份的恶魔是团队行动。” 大家都冥思苦想,谁也弄不清那恶魔的真实身份。 而陈先生一直死死攥着拳头。妻子的离开,让他追悔莫及,也让他的世界顷刻崩塌。这世界上还有比妻子的离去,更让他痛心吗?泪水在他眼眶打转,愤怒过后只剩下无尽的懊悔。 片刻的沉默过后,王奕汕不耐烦地嚷了起来:“别傻逼似的站着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然,那些恶魔就追来了。” 他牵起网红女友的手作势就要走,“可是,我们去哪儿?”卓柔却一脸茫然地问他。 王奕汕白了一眼她:“总之,先离开这儿。不然,难道跟那个死女人一样,等着被恶魔杀死吗?” 这货真会搞事情! 陈先生还沉浸在悲伤中,听到王奕汕这样侮辱人的话,顿时怒火中烧。所有的悲伤的情绪化为了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妻子!陈先生咬牙切齿,上前便是狠狠的一拳头。王奕汕没有任何防备,重重挨了一下,受惯性的影响,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没摔到地上。 “呸!” 朝着一旁空地,王奕汕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抬起手揉了揉火辣辣生疼的肿胀的脸颊。他缓缓转过脑袋,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妈的!从出生起连我爸都没舍得打我一下,你这穷光蛋竟然敢动老子?!!!” 这王奕汕哪里受过这般羞辱?再且,对方是陈先生,如果是龙飞,他倒有些忌惮。“混蛋!”别看王奕汕是个纨绔子弟,可打架他也是十分在行的。他整天跟猪朋狗友混一块儿,打架少不了。于是,他挥舞着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陈先生扑过去。 拳头准确无误地落在陈先生的脸上,陈先生直接被掀翻在地。 眨眼之间,王奕汕已跨坐在他的身上,扬手就要继续揍。他的架势,似乎要把陈先生打得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见此,卓柔,靳小东,辜星月,文教授与黄力几人方才反应过来,他们急忙上前将王奕汕和陈先生拉开。但这两人正在气头上,几个人硬是拉不住,眼看又是一番斗殴,忽然,有什么锋利的东西从王奕汕和陈先生相隔的缝隙中间嗖地一下飞了过去。 那一瞬间,打架与劝架的一行人都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望向一处。 只见,章子康侧靠在一棵树旁,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中的飞刀。从他的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请安静!” 闻言,几人的脸上写满震惊,他们缓缓地转动脑袋看向相反的方向,一根飞刀正钉在一颗树杈上。几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王奕汕和陈先生悻悻地松开了手。 一场闹剧方才罢休。 同伴们如此闹腾,龙飞却一改往日作风,无动于衷地斜靠在树上,目视远方,似乎在深思。他想起前几天他们去游船那里寻找物资的时候,他和巴厘岛的通讯时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情报:“你们要小心!团里有个杀人犯”,而后信号就中断,便再也联系不上了连接对讲机另一段的人了。 凶手会是谁呢?龙飞的目光在扫视了一眼众人。 忽然,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凶手会不会就是一直失踪的李忠永呢? 这个家伙十分可疑呢。 如果不是他,对方又为何一直躲着大家,避而不见呢? 这是一个怎样的团队呢? 蜷缩在角落,小珂带着疑惑的目光,打量着这支奇怪的团队。 他们的年龄阶段层,上至六七十岁,下至八九岁各不相同。他们的性格更是南辕北辙,有的嚣张跋扈,有的娇柔造作,有的透着一股悲愤的气息,有的沉默寡言,有的……如此一群看似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却聚集在了一起。就冲着他们刚刚干架的架势,就足以证明这是一个形在魂不在,且不团结的团队。 如此一支团队,真的值得她信任吗?他们能和恶魔们抗衡吗?小珂有些怀疑,心生退意。要不,就趁现在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偷偷撤了。毕竟她更愿意选择信任于——她的脑海里浮现一抹倩影。 “你好!小姑娘!” 突然,一个声音从她的身侧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本能地向相反的一侧缩了缩身子,以戒备的眼神打量着来人。 这是团队里最年长的一位爷爷,大约六七十岁的样子。在他的周身总是透着一股慈祥平和的气息,他的眼波里满是慈爱。看着小珂警备的模样,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歉意一笑。他的声音如他年龄一般的老成,却又很轻柔与和蔼,有一种奇怪魔力让人慢慢放下戒心。 “抱歉,吓着你了。” 任谁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都会被吓到。小珂也被吓到了,她惊恐地看着爷爷,目光渐渐化为疑惑。 “小姑娘,别怕。我们是好人。对了,我是一个老师。”文教授教书多年,懂得跟孩子打交道的技巧。果然,当说出老师这个职业,小珂的表情明显变了。孩子们,最信任的人除了父母,也就是老师了。 “你是老师?”小珂狐疑地盯着文教授。这个老头子戴着老花眼镜,谈吐气质中确实透露出文化素养。 “没错呀。我是老师。难道我不像吗?”文教授保持着微笑。 小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们学校的老师没有这么老的。不过,我们的校长跟你一样,长了好多白头发。” 听到这儿,文教授爽朗地笑了。 “那是哦。因为爷爷今年刚退休。你读几年级了?” “小学六年级刚毕业呢。” “你读哪个小学呀?” “我在深圳培育第二小学读六年三班。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呢。” “哦哦。你好厉害哦。”文教授笑了。经过这样侃侃而谈,总算是打开了小姑娘的心扉。而小姑娘也有些无拘无束了。她指着那边刚打成一团的人们,问道:“你们经常这样打架吗?” 文教授哑然失笑:“哦哦,当然不是。老师应该告诉过你,打架是一种不好的行为。对吧。” “嗯。”小珂点点头。“打架是不对的。” 文教授偷偷瞄了那边一样,抬起手指偷偷指向王奕汕,“你看到那个哥哥了吗?那个哥哥仗着家里有钱,所以经常搞事情呢。” “哦哦哦。”小珂好像对此深有体会,“我知道的,就跟我们班的小胖子一样。他爸是开房地产公司的,他在班上也是个捣蛋鬼。” “哈哈哈。所以嘛,就当他这里有问题就好了。”文教授指着自己的脑子,打趣地说道。 “哈哈,爷爷说话真坏。”小珂也被文教授这俏皮的行为逗乐了。 “哈哈哈……” 两个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笑声在树林里渐渐化开,一扫多日来的阴霾。 “啊咻!啊咻!啊咻!” 而被背后议论的主角王奕汕猛地连打好几个喷嚏。他用手使劲地揉揉鼻子,脸上溢满愤懑,他的嘴一张一合地对着空气骂人。这一幕在小珂和文教授眼中看来,他就像是一只暴跳如雷的小丑,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就在此时,跑去一旁撒尿做记号的金毛犬乖乖又折回来了。它坐在小珂的面前,摇着尾巴,张着嘴哈哈地吐着舌头,那模样甚是可爱。 文教授伸手摸了摸乖乖的脑袋,“这是你的狗吗?” 小珂重重地点点头。这条狗,陪她度过了在岛上的艰难岁月。 “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乖乖。” “哦。这可真是个好名字啊。” 说着,文教授把手伸到小珂的眼前,等待着小珂把手放在上面,好扶她起来。而小珂显得有些犹豫,终于抓住了文教授的手。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吧。”文教授冲着小珂微微一笑,“我姓文,大学退休下来的教授。如你所见,我已步入花甲了。小姑娘,你呢?” “我叫王晓珂,你们可以叫我小珂。”她朝文教授伸出手去,“认识您很高兴,还有,谢谢您!” 这个小女孩,居然挺懂礼貌的。 051 一模一样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人影冲了过来。那是蕾蕾,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自己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小伙伴,立即兴奋地拉住了王晓珂的手,打断了她和文教授的对话:“小珂姐姐,我可以和乖乖一起玩吗?”她扬起脸,一双清澈干净透亮的眼眸使人不忍拒绝。 “当然可以啦。”王晓珂微微一笑,对这个小妹妹也是十分的喜爱。 “哦耶!” 像是得到了至宝般,小小的身影欢快的蹦跳着。蕾蕾开心地抱起金毛犬乖乖,乖乖也不排斥它,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蕾蕾和乖乖欢乐玩耍的身影,王晓珂的心里不由得感叹。之前她也如那般的与金毛玩耍,也是那般的没有哀愁。只是,从飞机遇难的那一刻起,原先美好的世界不复存在,已是物是人非。不知爸爸得知飞机失事,她和妈妈下落不明,爸爸该是何种悲伤何种难过!? 这时,文教授指了指正在与乖乖玩耍的蕾蕾,介绍道:“这个小妹妹是我们这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名唤蕾蕾。”说完,他又转手指了指一位少妇,那少妇正用担心的眼神望着蕾蕾,大概是担心女儿惹上跳蚤之类的。文教授说,“那个是蕾蕾的妈妈。” 文教授接着陆陆续续介绍其他人,“那个叫王奕汕,身旁的年轻女子,是他的女朋友卓柔。最左边那个瘦弱的少年,叫靳小东。中间那个,之前要拿刀砍你的,是陈先生。他太太刚去世了,还望你多多谅解。最角落总玩飞刀的,是章子康。最后一位,他是退伍特种兵,龙飞。”文教授指了指正迎面向他们走来的男人。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文教授和王晓珂二人前方的部分光线,投下一片阴影。龙飞的出现,把他们衬托出那般的瘦小。他觉得眼下必须要弄清楚雨衣恶魔的线索和信息,他的目光落在了王晓珂的身上。他的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平缓,似乎怕吓着王晓珂,毕竟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小珂,你在这岛上几个月了 ,见过那些恶魔吗?” 摇了摇脑袋,她一脸无奈:“我们只见过一次。”提及此事,她的脸上还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哦?”龙飞又问:“它们长什么样?” 画面回转,王晓珂又回想起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恶魔的画面,寒意四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时,妈妈以死相逼着她离开。就在她刚跑出坠毁现场,躲入树林中之后,她并没有跑远而是藏在茂密的树丛后,露出一双胆怯而畏惧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妈妈所在的方向。她不能就这样扔下妈妈而逃啊。可是,她哪里知道,她的妈妈在她离开后不久便断了气,即便她回身去寻,也是徒劳。而这时,只见母亲口中的恶魔从那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它们去而复返了!它们的手中多了或刀或枪,向着飞机残骸边的尸体逼近。 它们停了下来,似乎在打量着现场有没有幸存者。然而,现场一片死寂,它们静静伫立片刻,又朝着王晓珂所在的树林缓缓走来…… 哦……它们来了! 王晓珂吃惊地瞪大双眼,仿佛在下一瞬间就要尖叫出声。却在那时候,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至于那个出现在王晓珂身后的人是谁,读者们很快便会知道,且让作者在此卖个小关子。 当回忆着这可怕的一切,“不!”王晓珂惊恐地抱住脑袋惊叫着,“这,这太可怕了!”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出于本能的反应,龙飞一把抱住了王晓珂,像安抚小猫咪一般,轻轻地抚摸着王晓珂的脑袋。他的声音极其温柔亲和,像个大哥哥在哄着受到惊吓的小妹妹般。 “小珂,乖,别怕,大哥哥会保护你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都会过去。” 眼前的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王晓珂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由此说明了他们所要面临的恶魔是怎样可怕的对象,否则,怎么会给王晓珂造成如此大的心理阴影呢? 王晓珂在龙飞的安抚下渐渐平息,她的身子也不再颤抖。 “你还好吗?”龙飞问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翼翼。 所幸,王晓珂的心情看起来已经平复了。“啊,没关系!”她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哦,没事就好!”龙飞挠了挠头,松了一口气。 深吸一口气,王晓珂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力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问道,“你不是问我它们的样子吗?”她看着龙飞,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愧疚,“遗憾的是,我看不清楚它们,因为我隔得很远,而且它们穿着雨衣。” “哦!”龙飞忽然明白了,王晓珂之所以也穿着一身古怪的雨衣,就是为了假装是它们当中的一员吧!? “是的,是……”王晓珂本来想提一个人的名字,但她想了想,却闭口不谈。她对这些人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龙飞也感觉这小姑娘好像仍有所顾忌。他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吗?” 王晓珂无奈摇了摇头,她并不知道恶魔的巢穴在哪里。 那次她太害怕了,只敢远远地躲在树的后面。但她还记得恶魔们离去时的方向。 而且,那个人说过,那帮雨衣恶魔很可能住在森林的另一边。想着,她便扬起手指向森林的那方。 “我上次看到它们朝那边去了。它们应该住在岛的另一边。我没有去过那边。” 说这话时,她依然故意隐去了那个人的存在。 而王晓珂所指的那一片地带,是一片青翠茂盛且高大的树林,根本无法透过这么茂密的树林观察到恶魔们的老巢在哪里了。龙飞只能看到阴森森的树影,充满危机感。 也许,只能去到岛的另一边才能找到对方的巢穴。但这便太危险了。龙飞不能将大伙儿带到危险的境地,所以他不做犹豫就否掉了这个念头。 龙飞仍想从王晓珂的嘴里再得到多一些有用的线索。 “那么,还有其他的吗?” 耸了耸肩,王晓珂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就知道这么多!” “没事!”龙飞拍了拍了王晓珂的肩膀,“小珂,你以后就跟我们一块儿吧。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这个词王晓珂已经记不得多久没听过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瞪大这眼睛看着龙飞,她的眼里慢慢化为欣喜,她的嘴角渐渐划起一个幅度,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一度认为,自己会在这座荒岛度完余生。也一度认为“回家”这词,与她这辈子再无半点关系。 犹如小鸡食米般,她猛地点了点头。她上前拉住龙飞的手,脸上浮现兴奋激动的笑,不敢相信地问着。 “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四目相对,龙飞用力回握住王晓珂的手,笃定地回答。 “一定能!相信我!我会把大伙儿还有你,都带回家的。” “嗯!” 此刻,王晓珂选择无条件相信龙飞,至少他还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但有的人不一定是这么想。这家伙就是来刷存在感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王奕汕的冷嘲热讽从后方传来。 “我不同意带她,这就是拖油瓶。干嘛还要带上她啊。” 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会不会良心不安。他才是这队里最大的拖油瓶呢。 还没等别人反驳他,竟在这时,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树影斑驳,草叶在风中摇曳生姿。一抹倩影正躲藏其中,暗中观察。 谁也不曾发现,有一抹倩影正躲在他们的不远处。此刻,又恰逢微风四起。 好像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集在了一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一抹倩影犹如一只灵巧的鹿,瞬间从草丛中跳起。它又好似一阵旋风般,迅速地向龙飞一行人席卷了过去。 长年的训练,让龙飞在面临危险时分拥有超乎常人的敏觉和反应。在那一抹倩影即将袭来的瞬间,他推开了站在他前面的文教授和王晓珂,同时利用惯性本能地向后一仰。 虽是成功地躲开了攻击,但也让他有些狼狈,连着踉跄两三步才站稳脚跟。 “小心!” 从章子康嘴里脱口而出的字眼,还在空中漂浮着。那一抹倩影见一计不成,便随即改变了主意。她直接掠过龙飞,朝着还傻站在前方的辜星月冲了过去,直接杀得大家措手不及。 奈何,辜星月与龙飞还是有所不同。刹那间,辜星月只觉得她好似被人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她面露惊恐万状之色,唇瓣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双眸犹如被钝器击中般猛地一缩,面露惊恐万状之色。 待所有人回过神之时,辜星月的身后已然站着一个人影。一把闪着寒光明晃晃的刀,已架在了辜星月的脖子上。他们本能地捂住了因惊恐而张大的嘴,或是下意识地摸了摸他们自己的脖子,像是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而不是辜星月的。 然而,偷袭者的真面目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它竟是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 此女子,束着一个高马尾,身着黑色紧身衣,外套一件同色系黑色背心,把她的身材尽显得玲珑有致,将她原本就十分清冷的气质,更变得更加的清冷。似乎只要靠近她,就会被冻死了。 她手中的刀,则紧紧地贴着辜星月的脖子。她的目光一如她的脸色,十分的冰冷使人不敢靠近,向众人表示着她绝非好惹。 然而,龙飞比其他人,更加惊愕。他眼中的偷袭者,正在与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慢慢地重合在一块儿。摇了摇头,龙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看着偷袭者,努力分辨。 “小琦……” 双唇微微颤抖,龙飞慢慢地吐出这两个字。他的眼神慢慢化为柔情。他的表情,分明不一般。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一幕落在章子康的眼里,看得十分真切。他不经问出口。 “你认识她?” 然而,龙飞像是没听见,仍是那般痴情地望着偷袭者。 面对龙飞的深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偷袭者回应他的只有一脸的茫然。她的那副模样,表明了她压根不认识龙飞。 可龙飞的情深有增无减,他太想念那个人了。现在,他想念的人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他的眼睛微微泛红,泪水湿了眼眶。 这是他今生从未想过的画面,还能在恶魔岛上遇见自己的未婚妻,方若琦。 她依然那般的美丽动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宛若是为她那眼若桃花,眼眸却异常清冷深邃,好似大海般叫人看不真切。眉如细柳,轻轻一瞥。鼻如玉雕,精致挺翘。双唇犹如玫瑰花瓣,水润饱满量身定做般,多一分便了太艳了,少一分便太俗了,将她承托得美艳绝伦。 “我的未婚妻!我的小琦回来了。” 唇瓣微动,龙飞低声呢喃着,他的身子在空中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欲上前再靠近一些,生怕这一切不过镜花水月。 忽然,龙飞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脚,脸上的神情由深情似水转为了痛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嚷着,唤回他正在一点点迷失的理智。 哦……不不不。他的未婚妻为了救他,死了。 现实像是一大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向了龙飞,硬生生地把龙飞拽醒了,好叫他看得清楚些,眼前的这名女子哪怕和方若琦再像,如同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她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从未见过,十分陌生的女人。 更何况,方若琦她像是阳光一般灿烂温暖。眼前这名女子,却好似来自地窖般,拒人千里之外,若稍稍靠近,便能把人冻成冰棍儿。 现在看来,两人样貌虽是相同,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背道而驰。 那么,她是谁?怎么与方若琦长得一模一样啊?尤其是她眼眸里折射出的坚毅,就像是方若琦再现。 即使明知,这名女子不可能是他爱的人,龙飞还是忍不住贪婪地多看两眼,一解相思之苦,他太想念太想念她了。细细观察之下,龙飞越发觉得这名女子就是方若琦,但是女子的神态,着装风格和发型,都表明了她绝不是方若琦。 没想到,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052 她叫凌陌岚 “把小珂放开。” 忽然,女人开口了,她的话与她的目光一样的冰冷。好似一把冰刀,一一划过在场的每个人,最终落在王晓珂的身上,却已变作了温柔的关切。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看向女子,而后又看向王晓珂。大家面露疑惑,似乎想从她两人身上看出点什么名堂来。 难道她们之间认识,否则,这个突然闯入挟持人质的陌生女子,怎么会喊出王晓珂的名字来。该不会是……?! 只见,王晓珂的神情异常的紧张不安,欲冲上前去。奈何站在她身边的文教授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冲上前去。在没确定百分之百的安全前,文教授不敢放松,对方会对王晓珂不利。她只能干着急,冲着陌生的女人喊道。 “陌岚姐姐,他们是好人!” 哦!原来她叫陌岚。真的不是方若琦!龙飞内心里的最后一点似星火般的希翼彻底破灭了。他掩饰不住的失落。 再次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女人的脸上仅仅闪过片刻的迟疑,又立即恢复了冷冰冰而又警惕的模样。 “小珂,快过来。” 王晓珂没过去,反而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焦急:“姐姐,他们真的是好人。” 她向陌岚解释。 对方却眉头微蹙,仍是一脸不愿相信的模样,她手中的刀依旧是死死地抵在辜星月的脖子上。 龙飞迈出脚步,欲上前向陌岚解释。陌岚却出于本能的反应,挟持着辜星月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别以为我是女人就不敢下手。” 经此,龙飞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不论从身手,反应,速度来说,陌岚绝非寻常女子可比拟的。他不敢大意,他的眼睛在陌岚手中的刀与她的脸上来回移动,余光与章子康做着交流,并向陌岚开口解释。 “这位小姐,你好。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而是来自中国的旅行团。” 即使明知眼前的女子叫陌岚,而不是他的未婚妻方若琦,龙飞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们长得太像了,他不由自主地把陌岚当成了方若琦,眼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深情,不舍与眷恋。 可她终不是他的未婚妻,龙飞感到如坠入深渊的绝望。 这般奇异的目光,怎能不叫陌岚察觉呢?她的目光狐疑地在龙飞的身上打量着,忍不住地往一个不应该的方向去认为。这男的是色狼吗?怎么这般赤裸裸地盯着她看呢? 可是龙飞的目光又与传统的色狼似乎有所不同,他的眼神就像在深情地看着情人……恍惚之中,她想起方才好像听到了龙飞喊出小琦。这家伙,该不会把她错当另一个女人看了吧?! 即便如此,陌岚还是不大适应这样赤裸裸的目光,感觉让人有些发毛啊。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往辜星月的身后藏了藏。 她问道:“什么旅行团?”她不大信任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一行人,尤其是她的目光落到龙飞的身上,变得分外的警惕。 看样子,陌岚把他当成色狼了吧?!龙飞心想着,尴尬笑了笑,接着解释道: “小姐,我们真的是来自中国的旅行团,本来打算去巴厘岛游玩的。奈何游船在海上迷失里方向,竟然来到了传说中的恶魔岛……”龙飞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说着,“你看我们带着老人和孩子,像是图谋不轨的人吗?” “额!” 陌岚一时哑口无言,经过龙飞这么一说,似乎像是那么回事。她架在辜星月脖子上的刀,稍稍松了一些。她的目光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的凌厉,柔和了许多。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龙飞十分笃定。 微风拂过,带走弥漫在陌岚与龙飞一行人之间的紧张气氛。风扬起了她的马尾,部分青丝在空中随意飞扬。 似乎在犹豫,陌岚不知该不该相信龙飞的话。毕竟,人始终是一种狡猾的动物。 在思索之际,她架在辜星月脖子上的刀,在不知不觉中松了松,不再紧贴脖子上的动脉了。不然,她的手只要轻抖一下,辜星月的脖子就出现一个血口子。 而这对章子康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稍纵即逝。 他趁对方不注意,身影轻闪好似一阵风般,在眨眼之间已经跑至陌岚的跟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就在陌岚错愕失神的刹那,他已经钳制住她握着刀的手,一手拉住辜星月从对方的怀中猛地拽出,然后像是丢垃圾般把辜星月向后用力一甩,使得她几个踉跄才站稳脚步。 这一切,一气呵成。等陌岚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刀已经落在章子康手上。而这个人则顺势扣住陌岚的右手,同时将刀卡在她的脖子上。 情势陡然急转。瞬息之间,陌岚由有利一方变为了阶下囚。她的双手像被钳子钳住了般,动弹不得无力反抗。她只剩下一张嘴,冲着章子康一声声地叫嚣着。 “放开我!放开我!……” 章子康却充耳不闻,依然是那副犹如冰块般的表情,像极了一座冰雕。 “现在,轮到我来问了,你究竟是谁?” “放开我!”陌岚挣扎着,几乎动弹不得。 “说!” 一个字冷冷地砸向了陌岚,不留丝毫情感。 凭什么要回答问题。越想,陌岚就越生气。她像是一个气鼓鼓的小女孩,紧闭着双唇,把头侧向一边干脆不看向他们。 其态度似乎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她不会回答他们的任何一个问题。 见陌岚被人刀架在脖子上,王晓珂反而着急了。她替陌岚回答着。 “你不要伤害陌岚姐姐,她和我一样,也是飞机上的幸存者。” “幸存者?”章子康冷哼一声,带着怀疑的态度问着,“你是飞机上的乘客?看你的身手,可不简单。” 闻言,陌岚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坐飞机的就不许武艺高强了?”顿时把章子康堵得无言以对。 这时,龙飞站了出来,走上前去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章兄,你快放开手。这陌岚小姐不是坏人。”他的手指夹住架在陌岚脖子上的匕首刀刃,小心翼翼地把匕首从陌岚脖子处移开,似乎怕那冰冷的刀子伤了陌岚的脖子。 一种微妙的元素在龙飞的心里滋生,他格外的想要保护陌岚,不想让陌岚受到任何的伤害。是因为她太像方若琦了吗? 见有人出来打圆场,章子康只能悻悻地松了手。 陌岚也沉着脸,哼了一声。她松了松浑身的筋骨。 就在这时,龙飞朝她伸出友善的手:“你好,我叫龙飞。是旅行团的一员。” 望着他的手,陌岚犹豫该不该伸出手去。虽然龙飞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他的目光却是那般灼热,似乎要把她烧伤。 这人看我的眼神,咋那么怪呢?她轻咬了一下唇瓣,手缓缓地朝那只手伸过去,才说道。 “你好,我叫凌陌岚。” 两只手重合,再一次把龙飞带进回忆的漩涡,好似眼前的人就是方若琦。他与方若琦两人手牵手,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迎着夕阳走在宽阔的马路上。 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教堂,再回看,方若琦身上白色的连衣裙变成了一袭白色婚纱,他的休闲服成了白色西装。 他们在向着教堂奔跑,他们要结婚了吗? 忽然,他感到被谁撞了一下,回望身侧,周边景色都变了样。 和暖橙金色的阳光,街道的景物都变了样,成了树林。在她面前的不再是身着白色婚纱的方若琦,而是一个叫凌陌岚的女人。他的耳际响起人的说话声,似乎在提醒他刚刚的是幻觉,现在才是当下。 “你发什么愣呢?” 这时,龙飞才回过神来。才发觉他像是电视电影中的色狼般,紧握着凌陌岚的手不肯放开。 下一秒,他似触电般慌忙送来了手,尴尬地看向凌陌岚。正巧与凌陌岚四目相对,他从陌岚的眼里清晰地读出了凌陌岚的疑惑。她在疑惑什么呢?龙飞不解,但他知道凌陌岚正在把他朝着色狼一个区域划分。 轻咳一声,龙飞向凌陌岚一一介绍队伍里的成员,企图化解他与陌岚之间,那点微妙的尴尬。 奈何,凌陌岚表现出兴趣缺缺的模样,似乎这和她没多大关系。出于礼貌的问题,她淡淡地向其他人打了一个招呼。 “你们好!” 就在这时,章子康对大家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他侧耳仔细聆听。 越叫人别说话,越容易让人心痒难耐,似猫挠了般难受。龙飞好奇地问着:“怎么了?”他也学着章子康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你们仔细听!”章子康没有直接揭晓答案。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不对,在这风声之中,藏着若有若无的呼救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像是在下一秒便会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来袭,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茫然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谁在呼救?? 053 李忠永的过去 让我们将镜头移向茂密的森林深处。 只见天空被高大的树木枝条与青叶,切割成了一绺一绺的蓝绸缎,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越往深处树越茂盛,光影越发的稀薄,近乎遮天避日。 人站在这高约数十米的树下,显得是那般的渺小,微不足道。 此时,一行穿着雨衣的怪人在树林里慢慢穿行着,它们朝树林深处走去。之所以称之为雨衣怪人,是因为雨衣遮挡住它们的身体,雨帽盖住了它们的脑袋,它们的脸藏在雨帽的阴影里,隐藏住了它们的真实面貌。 而在这一行雨衣怪人后面,分明有一个人类被拖行在地面。他的双脚与双手被绳子绑得死死的,像是一袋垃圾般,被两个雨衣怪人一左一右各抓着一只胳膊肘,在地面拖行着。 再看看他的脸,居然就是一直行踪不定,行为异常的李忠永! 李忠永拼命挣扎着,而他的挣扎是徒然无功的。他的叫嚷声与拖行的沙沙沙声在树林悠久地回荡。 “放开我!放开我!……” 一遍又一遍,回应他的却是雨衣怪物的冷嘲声与拖行声。他的挣扎令他白白浪费了力气,他的手足磨出了红印子,却丝毫松动都没有。 无力感与绝望向他袭来,将他包裹其中动弹不得。空气一点点稀薄,他感到窒息。 难道他就要这样死在这群不知是人是鬼的手里吗?不,他在心中呐喊。他还有未做完的事,等着他去完成。况且,他不知道绑架他的究竟是什么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多憋屈啊。 忽然,雨衣怪物们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 它们把李忠永丢到一棵树旁,便聚集在了一起。它们低声私语,李忠永伸长了脖子,想偷听它们究竟在商讨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能落进他的耳朵内。 这些家伙,想干嘛呢? 思考片刻,李忠永便偷偷用目光四下搜寻着。该死的,这附近竟然找不到任何锋利的东西来弄断绳子。有了。他蹲坐在地上,双膝弯曲尽量把脚贴近屁股。他被束缚住的手绕过膝盖向脚脖子上的绳子伸了过去。 果然,成了,他的手正好可以触碰到绳子。时间在此刻分外珍贵,他一边争分夺秒地解着束缚在他脚脖子上的绳子,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那群可恶的雨衣怪物。 解开了,他几乎兴奋地快要叫出声来。 可眼下根本不是值得兴奋的时机,他再次瞥了一眼雨衣怪物们,它们还在讨论着。就是现在了!他立即站起身来拔腿就要跑。 故事却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他一个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该死的,越是紧张时刻越容易出错,他这跤摔得真不是时候。容不得多想,他再次从地面上爬起来,却在他抬头的瞬间。 数双正闪着邪恶光芒的眼睛,从雨帽下探出,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他可以想象得到,雨帽怪物的嘴角正划出一个幅度,带着嘲讽的笑。 那一瞬间,一股恶寒从脚底传遍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身子犹如灌了铅般沉重,令他无法动弹。他的瞳孔犹如被利器钝了一下,猛地收缩。 只见,雨衣怪物正向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一步步地后退着。 它们想做什么?李忠永用着胆怯与恐惧的目光看着它们,他的双腿都在打着颤,似乎随时都会跌倒。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连跌带撞地向前逃跑。 身后的雨衣怪物似乎并不着急,它们慢慢地跟在它的身后。其中一个雨衣怪物从腰间掏出一把刀,嗖地一下,朝李忠永飞了过去。 那把刀擦破了他的手臂。 瞬间,他的身子定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就像是一直被困的野兽,等待着猎人的到来。 雨衣怪物们走到他的面前,像是看着一个玩具般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念想在他心里诞生,哪怕是被它们杀死,也比成为它们的阶下囚好多了。谁知道它们会怎么折磨他呢?这想着,他挪着有些不听使唤的腿就要跑。 然而,雨衣怪物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在他行动前。两个雨衣怪物已经逼近他的身后。 不管了,他眼睛一闭,心下一狠,欲冲破后面两个雨衣怪物的守卫。 奈何,他只不过是自投罗网,当下被抓住。两个雨衣怪物顺手将他擒住,将他压在了地上。 邪恶且充满阴谋的笑,再次浮现在雨衣怪物的脸上,它们个个手拿锋利且闪着寒光的匕首,慢慢地向他靠近。 随即,树林深处传出阵阵惨绝人寰的尖叫与凄厉的救命声。 这是有关李忠永的回忆。 在临死前,人生的一幕幕仿佛在他脑海里飞快地重演。从他孩提时代的记忆,到青少年时的故事,都鲜活地重现了。 他小时候生长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里。那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只是务农的老实人,家里一年吃不上几次肉。他还记得他小学的时候成绩很好,后来去附近镇上的初中上学,成绩也是位居班上前列。老师说,照这样,他很有可能考上大学。 事实上,他做到了。他以镇上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南方一所二本大学。然后,这每个学期数千块的学费,他的家里却承担不了。他还记得他陪着他爹去亲戚家里借钱,纵使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然而亲戚家却是大门紧闭,拒人于门外。 站在身后,看到父亲这样的卑躬屈膝,李忠永从那时候就发下誓言:一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父母不再吃苦,不再受尽白眼。 于是,李忠永没有上大学,而是背着背囊踏上了南下深圳的行程。他本想找一份赚钱的工作,然而,在这个庞大的都市里,像他这样穷山沟里出来的,又没有大学文凭的,只能找到一些苦力活,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他的发财梦根本无从谈起。生活郁郁寡欢的李忠永只能借酒消愁,恰巧那一天晚上,他在大排档喝酒,遇上本地的一群流氓地痞在群殴,而他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救下了一个在本地叱咤风云的黑社会老大。 那位大哥很看重李忠永,将他收入麾下。李忠永感激大哥的知遇之恩,为他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他在帮中的地位也节节高升,很快便成为二号人物。谁也没想到,几年前的一个穷小子,摇身一变,回乡的时候已是豪车座驾,保镖成群。李忠永还记得他回乡的那一天,村里的人都挤在门口看,而他衣着光鲜地走出去,迎接他那朴实的父母,他的小弟们毕恭毕敬地向他鞠躬,他无法忘记那种高高在上的荣誉感。 他说过不再受人白眼,不再被人看不起,他终于做到了。他拿出一笔钱,为家里盖了一栋别墅,是村里最豪华的房子。他还拿出钱,为村里修路,盖小学。他要让人知道,他是村里最了不起的人,谁也不许再看不起他! 然而,好梦不长。正所谓,人的欲望是无限的。虽然身处高位,但李忠永的野心却越来越大,他不甘心再位于大哥之下,他要将大哥拉下马,自己当老大。于是,他开始培育自己的势力,暗中蓄力。然而,大哥并不是傻蛋,很快便察觉到了李忠永的异心。对于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即便他是救命恩人,大哥也不会手软。 大哥派人将李忠永一伙儿一窝端了,而李忠永提前收到消息望风而逃。大哥于是放出江湖追杀令,要取李忠永的首级。这李忠永只得像丧家之犬,到处藏匿。末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国的机会,于是偷偷混进了这个前往巴厘岛的旅行团,打算趁机偷渡国外。哪曾想到,他听说大哥也派了一个职业杀手,混进了这个旅行团。经过这一路观察,他发现那个职业杀手就是…… 片片翠绿的叶子,几乎占满整个树林,枝条相互交错延伸。枝叶密密层层挡住了天上吐火似的太阳,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投下星星点点的亮光,似颗颗带着温度的星星点缀其中。 鸟儿在枝头偶尔高歌引唱,虫儿匍匐在幽幽青草之中,还有——龙飞一行人乱入这一派呈祥的画面中,他们行色匆匆地在森林中奔跑。 跑在最前面的龙飞一边仔细倾听着森林里的动静,一边对身后的人小声喊道,“这边,这边!” 随着奔跑,森林里那隐隐约约的惨叫声越来越清晰。他们离声音的发源处也越来越近了。 每一段距离的靠近,都让龙飞越发的困惑。 是谁在发出凄厉惨叫,哀嚎似的救命声呢?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是,如果对这呼救声置之不理的话,他的心里始终是不安。他无法做到见死不救啊。 眼看就要接近时,那几乎近在咫尺的呼救声却戛然而止。他们随之也收住了脚步。森林瞬间恢复平静,只剩下风划过的声音。 人们面面相觑。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种情况,他们茫然四顾,映入眼帘的只有棵棵高大的树木。再次侧耳,大家仔细地聆听着树林里的动静,仍未听得半点呼救的声响,似乎之前的呼救声只是幻觉。 “现在怎么办?” 跟在龙飞身后的辜星月,怯生生地问道。她不自觉地向着龙飞的身后挪近了一些,她的眼睛充满了胆怯与畏惧。好似随时会从草丛堆里冒出一个人来,把她扑倒吃了般。 眼下这状况,是龙飞并未预料的。他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呼救声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龙飞同志,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贸贸然然了。” 黄力边说着,边神情紧张地瞥了眼四周。他的内心充满了不解和担忧。他的手臂也在奔跑中被树枝划出了一道浅口子,从伤口处冒出颗颗血珠,连成一道血印子。 人家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呼救者是谁?我们认识吗?这样贸然跑来值得吗?不会有危险吗? 龙飞似乎看出了大伙儿的心思。他说:“不管是谁,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章兄,你怎么看?”他看向章子康,在寻求意见。 一如先前的态度,章子康对于救不救人的这件事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谁都不再说话。他们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思考着该不该继续寻找的问题。直到龙飞终于迈出步,继续向前。其余人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在了龙飞的身后。 寻着声音消失的方向,刚走出一段距离。 忽然,凌陌岚一把抓住了龙飞的手腕。停下脚步,她冲着龙飞直摇头。 四目相对,龙飞的眼里顿时生出异样的情感。被一个神似方若琦的女子抓住手,他的心似一汪平静的湖面,突然一颗石子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荡起层层的涟漪。 噢,他又把她当成方若琦了。 面对龙飞特殊的目光,凌陌岚总感觉会被他那深邃的眼神给吸进去。顿时,她像是摸到了滚烫的铁片般,迅速地缩回了手。她的目光移向前方,藏着一缕畏惧,友情地向着大家建议道。 “我觉得,最好别过去。” “为什么?”龙飞脱口而出地问道。 眼里的惊惧之色逐渐明显,凌陌岚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说不出是畏惧还是警惕的神色。 她说:“或许,这是个陷阱。如果是那些人……”她的话依然是那般冰冷,像是意识到说漏了什么,悄然而止。 “那些人?” 龙飞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他看着凌陌岚,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窥穿什么。而凌陌岚早已恢复了冰冷冷的表情,就像是一座冰美人。 她说:“就是雨衣恶魔。如果遇见它们可就糟糕了。” 龙飞继续问道:“你也见过它们?” 点点头,凌陌岚继续解释道:“我和小珂都只是远远见过。它们太可怕了,飞机上的幸存乘客都是它们杀死的。” “是呢!它们好吓人的!” 凌陌岚身边的王晓珂,小脑袋如捣蒜似的猛点头。 可龙飞总觉得凌陌岚吞吞吐吐的,像是隐瞒了什么。不过这名女子的脾性,与章子康是同一路人。只要她不愿意说,问了,打死也不会说的。 这时,“嘘!”章子康忽然对大家做出了噤声的动作,指着他的正前方。 他的意思是:这边有情况,快过去看看! 大家慢慢走了过去。 只见,在不远处的前方,草丛出现一大片踩踏过的痕迹,而且这些草的折痕很是新鲜。透过草叶间的缝隙,似乎有什么人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难道,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求救声的主人吗? 心下想着,人们警惕地朝着那儿走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他们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失踪许久的李忠永,他奄奄一息地躺在草地上,之前折磨他的雨衣怪物已不知所终。 054 反目 留下的李忠永,像是被猫玩腻了的老鼠般。他的浑身有数不清的刀伤,刀刀不致命,也不会流太多的血,但是巨疼无比。真正算是致命一击的,是插在他胸膛的那把刀。虽不立即致命,却能叫人一点点慢慢的死去,更是折磨人。 是雨衣恶魔干的吧。 它们竟然如此惨无人道。怪不得提及恶魔时,凌陌岚和王晓珂都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龙飞走上前去,扶起来躺在地上的李忠永。即使大概猜出来了凶手,他仍忍不住愤愤地问道:“是谁干的?” 对李忠永来说,他已是必死之人,谁伤他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吃力地抬起了手,手指在空中颤抖着,指向了章子康,附在龙飞的耳边,有气无力地说着最后的话。 “章子康……章子康他是……” 话未完已然断了,他的手犹如断了线的风筝,极速下坠跌在地上,他的脑袋一瞥耷拉了下去。 “章子康他怎么了?”龙飞不甘心地摇着李忠永的尸体。对方毫无反应。 他死了。 龙飞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该死的!” 为什么现实总是和电视剧的狗血镜头惊人的相似,每次剧中的角色秘密说到一半就死掉了呢。 不过,李忠永死之前,提到了章子康……却在那一刻,龙飞猛地转过身,同时从身侧拔刀直指章子康。而章子康自然也毫不客气地掏出了刀。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凝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还未等旁人前去阻止,这两人已化作一道闪电,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刀锋相对,两人擦肩而过。 一片落叶在空中化为了两半,飘飘然然而落。 就在两人反身欲再战时,辜星月突然冲到了他们之间。 “等……等一下!”她张开双手,眼睛自始至终不敢睁开。她不敢保证龙飞与章子康真的会停下来,现在不过是一赌。 她赌赢了,这两个男人真的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打架?!”辜星月睁开眼一看,才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昔日默契十足,站在同一战线的两个人,为何誓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这究竟是怎么了? 黄力也赶紧出来充当和事佬,他上前劝解道:“哎哎哎,两位,我们不应该内讧啊。”一脸的不解。 像是猎鹰紧盯着猎物般,龙飞盯着章子康看:“我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他掷地有声地说着。 冷笑一声,章子康一字一顿地说:“你想弄清楚什么?” 就在李忠永提及章子康名字的时候,那一瞬间,龙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忠永的尸体,又拿刀指向了章子康,嘴角划起了一抹无奈,苦涩的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杀死陈太太的人是李忠永。可是,他那把飞刀分明对准的人是你啊。只不过因为那一刀被你躲开了,所以才射中了陈太太。” 真相总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揭开。 那一刻说不清楚是震惊,悲伤,还是愤怒。陈先生仿若被雷击中般,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从未想过老婆的死,是李忠永和章子康共同造成的。她成了李忠永与章子康之间的炮灰,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会?”陈先生不敢相信地低声自语着。他像是个受伤的孩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嘟囔着,“不该是这样的?”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忍。 这时,龙飞才意识到他无意地说出来的真相,对陈先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犹如晴天霹雳。想要上前安慰,他迈不开腿。他想要说些什么,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嗓子眼里,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忽然,陈先生抬起了头,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李忠永的尸体。 这个杀害他老婆的凶手死了。那么,另一个呢? 他的双眸通红,里面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似要把人吞噬般。他猛地盯住章子康,似要把章子康生吞活剥了。他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伐,向着章子康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的唇瓣一张一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这是不是真的?” 不畏惧陈先生的目光,章子康直视着对方。他的嘴扬起了微笑,甚至有些满不在乎:“不错。李忠永的目标原本是我。”他的那副模样,甚至有些挑衅。 一个箭步,陈先生冲了上前去,他抓着章子康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老婆!”说完,他扬起一个拳头就要揍下去。 “呵!” 不屑地冷哼一声音,章子康突然嘴角划过一个一闪而过的冷笑。在陈先生下手前,他一把推开了陈先生。他的力气十分大,陈先生几个踉跄才站稳脚步。剧情倒转,现在换成他向陈先生慢慢地靠近:“这点我可不承认。我只是躲开那把飞刀而已,真正杀死你老婆的人是他。”话落,他指着地上李忠永的尸体。 陈先生仍被仇恨愤怒的火焰遮住了眼,未意识到章子康的耐心即将消失殆尽。他继续不知死活地质问着章子康。 “如果你不躲开,我老婆就不会死!” 章子康风轻云淡地问着:“言下之意,是我应该死喽?”他的嘴角挂起一抹邪魅冰冷的笑,甚为阴森森。 犹如坠入冰窟里,旁人只觉得寒意四起。并且在这古怪的笑意里面,他们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如果陈先生胆敢说出一个是字,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偏偏陈先生毫无知觉,还不知死活地非要弄出点什么方才罢休。 在陈先生行动前,辜星月赶紧上前一把拉开陈先生。龙飞也一同加入劝阻的行列,他一边拉住陈先生,一边可劲地朝着陈先生使着眼色,让他别再往枪口上撞了。 这章子康可真不是啥善茬。连龙飞也对此人的身份来历忌讳几分。 “陈先生,我虽然知道你心情很悲痛,但章子康说的对,这次只是意外。真正的凶手是李忠永。” 也许听进了龙飞的话,或许是意识到章子康的危险性,陈先生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般,不再执着于找章子康报仇。他神情呆滞地盯着地上李忠永的尸体,颓丧地冷笑了一声。他一直要找的凶手,终于成了一具尸体。只可惜,凶手不是死在他的手上。 望着地上的尸体,他没有一丝报仇后的快感。只有无尽的哀凉,他只觉得似乎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多希望妻子就在枕边。 我方唱罢他方登场,陈先生不再与章子康对峙,龙飞再次登场了。他上前一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章子康,近乎逼问的语气说道。 “但是,我想知道,李忠永为什么要杀你?!” 章子康反问道:“知道这个,对你又有什么帮助吗?”显然他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越是不说越是叫人猜忌,反而更加激发对方的好奇心。对龙飞来说不仅仅只是好奇,更多的,他必须要知道章子康怀揣着怎样的目的。他不想在团队中安放一个定时炸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还有一点,他至始至终都未曾忘记,团队里还隐藏着一名杀人凶手。在他内心更加不希望章子康成为敌对方,毕竟对方尚算是一个不错的队友。他看着章子康,十分真切诚恳地说道。 “我必须对旅行团负责。所以,请你交代你的来历把。我不想跟你作对。” 微微一笑,章子康淡淡地说:“想知道我的身份,除非你打赢了我。”这人的话语里满是挑衅。 “我今天就要得出个结果来。” 话罢,龙飞手握匕首微扎马步,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章子康自然不落伍,他耍帅式的让飞刀在他的手心360度旋转再握住,如龙飞般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战斗一触即发。 一片树叶脱离了树枝丫,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飘了下来。当落叶飘到章子康和龙飞两人的中间时,成了两人开斗的信号。两人化身成为两道闪电,快速地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在锋利的匕首即将与章子康的脖子亲密地撞个满怀时,他向后一弯腰,匕首从他的正面上方滑过。与此同时,他的右脚勾住了龙飞的脚,猛地一拉。龙飞半跪地面上。他一个转身欲拿飞刀架在龙飞的脖子上。 奈何,龙飞顺势倒地,他的双脚勾住章子康的脚脖子,用力一拽。章子康猝不及防地摔倒了在了地上,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盘住了龙飞的脚。 像是个皮球般,两人在地上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方才放开对方,站了起来。再一次,两人面对着对方,只是这一次两人距离拉近,仅仅相差七八十厘米。 像是又回到了起点。 下一秒,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对方迈近。龙飞的匕首朝着章子康的腹部迎了上去,章子康一个侧身完美地躲过了攻击。他的匕首险险与龙飞的脖子擦过,龙飞身子微微向后,完美躲过了。 顺势龙飞单脚勾住了章子康的脚,在牵动章子康的同时,他一个转身绕到了章子康的身后。章子康单膝跌跪在地上,他抬起另一只脚,朝着龙飞的腹部狠狠地踹了过去。龙飞顿时倒退了两步。 在起身的同时,章子康朝着龙飞冲了过去。龙飞站稳的同时看到章子康过来,他一个侧身,完美地躲过了攻击。他直接抓住了章子康握刀的手腕,趁机一个反摔。 只见章子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龙飞一股作气,扑了上去,刀子直指向章子康的心脏。章子康抓住了龙飞的手腕,将刀子推向另一边,刀子直直地刺向地面,龙飞整个身子呈现向前倾倒的状态。 躲过攻击的章子康,翻身站了起来。龙飞在扑倒的瞬间,直接翻了一个跟头重新站了起来。 并未有任何休战的意思,两人在站起的同时,都朝着对方冲过去,相互纠缠在一起。你一拳头,我一腿,你一刀,我一刀,出手的速度极快,竟然让人有些分不清是谁在攻击谁。 再看时,章子康的刀已然架在了龙飞的脖子,而龙飞的刀也毫不留情地抵住章子康的胸口。 两人的战斗,呈现了死局的状态。只需双方使出一点力,就能同时使对方置身与死地。换而言之,呈现了平局的状态。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生。 见此状况,黄力站了出来,充当和事佬来圆场。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两只手的指尖各夹住一把刀子的利刃,把它们从双方跟前移开,并劝言道。 “别!别!别!请你们冷静下来!不要伤了和气。” 这时,文教授出来拉开了龙飞,一同劝解道:“对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要自相残杀呢?”他不太敢拉章子康。这人浑身的气场令人不大舒服。 摆了摆手,陈先生沉沉地叹了一口,看章子康近乎哀求地说道:“算了,我老婆的事不追究了,行不?” 四周寂静,大家都在等待着章子康与龙飞给出的答案。龙飞与章子康亦是不言,眼睛仍是死死地盯着对方看。 看样子,两人的战斗还未结束。龙飞一定要从章子康的口中得到问题的答案。而章子康则完全不想回答。也就是说,今天他们非要分出个胜负,方才罢休。 不论他们当中的谁受伤,对团队来说都不是好事。毕竟他们是团队里最强的武力值,也是其他人坚强的后盾。 “啊!” 一声石破惊天的尖叫,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055 逃至海滩 只见,辜星月瞪大眼睛张大着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指向森林一处,手在空中不住的发抖,她似乎看到十分可怕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呢?带着这样的疑惑,大家顺着辜星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几个穿着雨衣看不出面貌的身影,正在朝着他们这边慢悠悠地靠近。它们似乎听到了尖叫声,原本低垂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猛地看过来! 雨衣的帽檐虽然盖住了它们的脸,但是龙飞一行人绝对知道。就在他们看向它们的同时,它们也在看着他们。 后背生了一股的寒意,立即传遍四肢百骸之中,人们体会了一把犹如坠入冰窖之间的恐怖感。恐惧像是一根藤蔓把他们缠绕住,动弹不得。 瞳孔蓦然放大数倍,王晓珂抱住了身边的凌陌岚,她惊呼出声:“是……是雨衣恶魔!”她的舌头似打了结,说话都不利索,每个字符都在颤抖着,充满着深深的恐惧。 “快跑!” 凌陌岚突然开口,把正处于惊愕中的大家,唤回了神。 在活命的前提下,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龙飞一边跑向蕾蕾,一边将飞刀别在了腰间。 而章子康也捡起随身携带的手提箱,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他成了领路人,大家在后面跟着他跑。 脚步纷乱,呼吸急促,身影在浓厚的树荫里穿梭。 一张照片从作家黄力的口袋里落下,落在身后的几米处。他立即停了下来,并折了回去。 而落在他后面的人是卓柔与王奕汕。 这两人可不想落在最后,不然,他们会被雨衣恶魔给抓到的。 哪曾想,正在奔跑当中的卓柔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她噗通一下摔在地上。而身后的王奕汕想都没想,就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情急之下,卓柔一把抓住王奕汕的脚,喊道:“小汕,救我!”她眼含泪珠,满是祈求。 “你给我放开手!臭婊子!赶紧的!” 王奕汕一向就不是助人为乐的活雷锋,更何况是这紧要关头呢?他回头看了一眼,妈呀!雨衣恶魔们快追来了。他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卓柔的手:“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放手!放手!”,连踹几脚,才把卓柔的手给踹开。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就这么丢下了卓柔,任其自生自灭。 “王奕汕,你这个王八蛋!”眼看自己的男朋友就这么自私地逃跑,她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纨绔子弟的真面目了。他竟然是这般的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她在心里漫骂着,诅咒着,冲着王奕汕远去的背影发泄着她的恨意:“王奕汕,我做鬼都不放过你的!我下了地府也要回来找你!” 骂归骂,现在最重要是逃命。卓柔试着爬起来,可刚站起来,她的脚脖子处就传来一阵疼痛。 哎哟!她疼得又蹲了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痛,她都得逃啊…… 然而,就在她再次站起来之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群高大的身影,将她衬托的是那般的渺小。她犹如在风雨中受到惊吓的小白兔,身子在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恐惧。她分明看到了雨衣的帽檐下,恶魔们露出了邪恶的奸笑。 绝望瞬间席卷了她,她将坠入万丈深渊的最黑暗处。 跑出一段距离,龙飞这才发现了队伍似乎少了一个人。他清点了一下人数,很快发现桌柔不见了。而王奕汕正一阵风地跑过他的身边。他一把拉住对方,问道。 “王奕汕,你的女朋友呢?” “别管她!她被雨衣恶魔给抓走了!”王奕汕满不在乎地说着,好像被抓走的人和他没有半点干系。 “你怎么不回去救她啊!” “你是不是傻啊。我逃命都来不及,谁管得上她呀!” “你……”怒火中烧,龙飞扬起一个拳头,狠狠地朝着王奕汕打了下去。原先他只是觉得王奕汕是很欠揍,但是没想到这自私鬼会到了这般没有人性的地步。 在被打的瞬间,王奕汕本能地想要反抗。但他心知不是龙飞的对手,也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捂着被揍肿的脸颊,悻悻说道。 “反正她被雨衣恶魔抓了,你打死我也没用。” 龙飞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咬了咬牙说。“我回去去救她!” 就在他刚要转身时,章子康一把拉住了他,直言道:“这种时候别充英雄了。你回去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会把大家连累进去。” 章子康说的在理。后面雨衣恶魔们正在追来,他一个人,不但不能救出卓柔,反而有可能把大家都搭进去。他瞪了一眼王奕汕,也就没说什么。 一行人,又继续奔跑起来。 人们的身影在密林之中不停地奔跑着。 脚下传出一阵密集的“沙沙”的脚步声,所有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该何去何从,他们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只是凭着直觉在奔跑。 越往前方跑去,树木越来越变得稀疏。浓厚的树荫被透进来的白光冲散,氤氲的阴影越来越稀薄,不一会儿,便感受得到咸腥的海风穿进树林之间。 噢!不知不觉间,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沙滩上。 岸边的光线明显比丛林之内炽烈得多,空荡荡的沙滩一目了然,海浪扑打着沙滩发出轻缓而抒情的声音。天空与海洋的湛蓝在远方连接在一起,海鸥在白云下方惬意的飞翔。 然而,此处并非适宜的藏身地点。这群人的身影完全暴露在沙滩上,无路可逃。 人们仓惶地停住脚步,横亘在眼前的是一片碧波大海,看似平静,里面却蛰伏着嗜血凶恶的海猴子。飞行员与水手被吞食的场景,如同条件反射般闪过大家的脑海,这经历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真是前方无门,后方无路。大家心里充满了焦灼与绝望。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是一条绝路啊。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辜星月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哭腔,她望了望眼前的大海,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森林,完全的手足无措。 其他人亦是脸上已被绝望的情绪霸占。 “我们……会死吗……”蕾蕾妈紧紧地抱着蕾蕾,目光中盈满了泪水。她怕死,可她更怕女儿出事。“蕾蕾,宝贝儿,妈妈会保护你的。不怕,不怕。” “妈妈……”蕾蕾懂事地搂紧了妈妈的脖子,却反过来拭去妈妈眼角的泪水:“妈妈,别哭。老师说,哭的人,不乖。” “傻孩子。”蕾蕾妈破涕为笑。却越是如此,她越心疼。 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伤害呢。 “妈蛋!”而王奕汕落入此困境,几乎抓狂了。“哪个王八蛋带路的?!把我们带到这儿来,不是找死吗!” 他的话,随即有人回应了。“是我。”那个人正是章子康,他冷冷一瞥,唇间的笑意颇具玩味,便吓得王奕汕吃瘪了,不敢吭一声。 其实吧,带路的人是龙飞。他现在也后悔不已,默默地表示歉意:“大家,对不起……” 就在这时,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声响。 噢!雨衣恶魔们追来了。 大家回头一看,血霎时凝住。透过稀疏的树木,可以看到有几个身影出现在树林里。它们的影子与树木的阴影仿佛融为一体,而空寂而光线黯淡的森林里,暗如幽冥。它们穿着军绿色的雨衣,低着头,仿佛一双双阴森森的眼瞳正邪恶地注视过来。仔细数数,大概有五六个人的样子,因为隔得太远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天啊。异样的恐惧贯穿人们的全身,人们脸色蜡黄,呼吸困难。空气那般的压抑,海风不再是腥热,而是冰凉入骨,令人止不住一阵颤栗。 本以为它们会冲下来,一番恶战。不料,它们却站在树林里静止不动。 像在考量,又似在蓄力。 它们阴森森地注视着海滩上的人们,看不清它们的表情。 双方在进行隔空相望的对峙。 这种气氛,往往是最折磨人的。如同古代战场上,敌我双方在阵前摆阵,接下来便是一场厮杀。当人们面对死亡的时候,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无法描述。而这些人目前,就处在这样的状态。 他们既在发抖,也在拼命地咬紧牙关。 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怯懦,是死路一条。拼命,尚有一丝生机。 正当人们彷徨之时,突然,树林其中一个雨衣恶魔出其不意地抬起了手指,猛然指向这边。这一指令龙飞等人心中一惊,冷汗直流。而雨衣恶魔们似乎在交头接耳,距离太远的原因,无法听得清楚它们的讨论内容。 时间在缓慢地流逝。沙滩上的风吹过了一趟又一趟。过了半晌,那些雨衣恶魔依旧站在原地。 难道它们对我们有所忌惮吗?龙飞心想,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还能争取到绝地逢生的机会。 龙飞目光坚毅起来。他拿起刀,狠狠地盯着树丛之间,语气决然地回头注视着大家,说:“跟它们拼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犹疑地落在凌陌岚的身上。 这个女孩,真的很像方若琦啊,连眉宇间飞扬的那一股不服输的精神,竟也如此神似。有那么一瞬间,龙飞差点以为她就是方若琦。他的心中顿时泛起了一丝波澜,他多么不希望这个长得跟方若琦一模一样的女孩跟他一起丧命于此啊。几个月的事情于他,似昨日初初发生。每每想起他抓不住方若琦的手,让她被洪流卷走,龙飞便痛不欲生。 同样的悲剧,他无法再次承受。 想着,龙飞侧过身,靠近凌陌岚的身边。他压低声音轻轻对她说:“如果有机会,你便逃吧。” 海风缓缓吹过凌陌岚的发梢,她抬头看了龙飞一眼,随后便坚定地摇摇头:“别傻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机会逃得掉。唉,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她为何说这句话呢?龙飞看着她,只觉得她有难言之隐。 她望着那些静静伫立在森林边缘处的雨衣恶魔,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咬了咬嘴唇,转头朝章子康挑了挑下巴,说道:“你,拿一把刀给我。”她的语气倒颇有一点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个女人挺有趣呢。而章子康也不恼,笑着斜她一眼,喉间轻哼一声,似乎颇为欣赏她身上的这股子狠辣和利落的作风,接着便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略微长了一点,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看着就令人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不言一语,他扬手将这把刀向凌陌岚扔过去,他故意加了点力度,普通人未必接得住。而凌陌岚也不是等闲之辈,伸出一只手就稳稳地接在手中。她看出了章子康的试探之意,脸颊掠过一缕讥讽之意。她将匕首放在手里掂了掂。这匕首虽然长,却十分轻便,用起来很称手。 “谢谢啦。”她这才满意给章子康溢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而对方,似乎懒理。 这个男人不简单。凌陌岚看得出章子康与作风正派的龙飞不同,身上透着一股邪性。这种人往往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摸不清他的内心,更不清楚他是敌是友。 但起码,他目前仍是同伴。 想着,凌陌岚将匕首攥于手里,然后斜挡在身前,脚步向后一顿,作出御敌的姿势。她抬起头,望着即将到来的雨衣恶魔,眸光一沉,缓缓说道:“战斗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微风吹拂着她的头发,日光微醺,那风吹不乱她的眼眸。她坚定地站在人群中,棱角分明,眼神凌厉,毫不服输的样子就像是战场上的花木兰,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独属于女孩儿的英气和洒脱。 她的动作和语气给了大家莫大的勇气和奋力一搏的信念。 这时,凌陌岚稍微俯身对王晓珂说,“小珂,你怕不怕?” 小珂摇头,“我不怕。” 她不止不怕,反而显得激愤。因为杀害飞机上乘客的雨衣恶魔就在这儿,她要替妈妈报仇。是它们夺去了妈妈的生命。王晓珂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在岛上的这段日子里,凌陌岚姐姐一直教导她,哭泣不能解决问题。要生存下来,那需要莫大的勇气。 小珂顺了顺金毛犬乖乖的背部,问道:“乖乖!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汪汪汪!”金毛犬乖乖用勇敢的吠声来回应主人的话儿。 在这个关头,却有一个人在拆台。那就是纨绔子弟王奕汕,他不愿不想也不打算卷入这场生死之斗中。他可是身家过亿的贵公子耶,他的命运不应该跟这帮穷光蛋一样啊。 “你们真是有病。“边说着,他边后退,打算躲在身后,兴许还能趁双方激战甚酣的时候找机会逃跑。却不料,他往后突然撞到了谁,回头一看,王奕汕猛地下腹一紧,一股寒意刺穿脊椎。 “你想去哪儿?”站在身后的人是陈先生。只不过,这陈先生自从妻子去世后便始终铁青着脸,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我没去哪儿……” “哼!”陈先生冷哼一声,狠狠地一把抓住王奕汕的衣领说,“谁也不许逃。” 王奕汕心思被识破,尴尬又难堪:“谁……谁逃了……还有,别抓我的衣服。你以为你谁呀。” “是个男人,就给我站前面去!”陈先生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王奕汕推到最前面。即便这家伙不情不愿,但碍于面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了。 此时,章子康也将手提箱抱在了怀中。这箱子他始终带在身边,万一有危险,他说不定会拿出厉害的武器来呢。龙飞记得之前章子康就从箱子里拿出手榴弹和手枪……嗯,如果有强劲的火力,即便是雨衣恶魔应该也能对付了。 怪不得这章子康的表情胸有成竹呢。 056 救星出现 等了又一会儿,雨衣恶魔仍未有行动。 但,离决战的时刻不远了。这时候,风止了,天空的白云也静止不动,海面上翱翔的海鸥也栖息在附近的礁石之上,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决战的味道。 龙飞低沉着嗓音说道:“男人站前面,女人和孩子在后面。” 于是,所有男人都站到了前面,包括那不情不愿的王奕汕。而蕾蕾妈抱着女儿,辜星月,王晓珂被护到了身后。 文教授也站了出来。龙飞一看,便说:“文教授,我忘了说,其实老人也不必……” 话未说完,文教授便笑着摆摆手:“我这副老骨头,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他主意已定,龙飞也不便多言。只是,当看到靳小东也站在文教授身边时, 龙飞仍有些惊讶说:“小东,你还是个孩子。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别插手。” 没想到,这靳小东平时爱玩手机听耳机啥的,到了紧要关头,居然表现得比王奕汕还勇敢。他咬着嘴唇,坚毅地说:“不,我长大了,也是男人!” 龙飞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而文教授则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搂在身边。 看到大伙儿如此团结一致,龙飞的内心是感动的。 这种场面,令他想起部队的战友们。任何时候,面对任何困难,他们毫不退缩。这就是军人的军魂! 热血在龙飞血管里澎湃,身体里那恐惧的因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龙飞抬起头,昂着胸,“大家准备了。”他大声喊道,以此提气。 人们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那边厢,雨衣恶魔们也似乎察觉了这帮人决一死战的意图。 “嘿嘿嘿。”它们当中,有人露出了怪笑。 这很有趣,不是吗? 海滩上,凌陌岚站到了龙飞的身边,“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道。 龙飞斜睨她:“你请问。” 凌陌岚说:“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被她识破了呢。龙飞脸色不禁有些尴尬,他沉默片刻才道出真相:“其实,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没想到,凌陌岚却像看穿了什么似的,嘴角呵呵笑了起来:“呵呵。这就是你的撩妹技能吗?” 看来她误会了。龙飞也傻傻跟着一笑。这场面颇为尴尬呢。他想了想,又问凌陌岚:“哎,你的身手不错。是哪儿学的?” 凌陌岚却忽然沉默下来,说:“为了生存。” 说着,她的眼中莫名有些忧伤,是龙飞读不懂的。 “它们来了!” 章子康冰冷的声音猛然插了进来。龙飞与凌陌岚抬头望去,果然,只见那些雨衣恶魔们已经朝海滩上冲了下来。它们步伐急势,手中还挥舞着长刀。看到明晃晃的长刀,龙飞却是心中暗暗庆幸,幸亏它们没有持枪。不然,可就麻烦了。 “它们冲下来了……”躲在后面的辜星月颤抖着身子说道,其他人也感到害怕,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开始向后面缓缓退,被死亡笼罩的恐惧缓缓地蔓延在所有人的心里,他们只能下意识地向身后走去。 “不要怕!”见状,龙飞说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后面便是大海了,只有拼命!” 大伙儿停止了后退,复而目光凛然地望向前方,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雨衣恶魔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从斜坡上冲了下来。 它们离得越来越近,只剩一百米的距离了。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划破了海滩上的宁静,震颤着的余音让所有人都心里一惊。 这是枪声!而且是从他们身后传来的。 谁开的枪? 突然响起的枪声。射中了正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雨衣恶魔。它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不知道打中了什么位置,手脚还在不停抽搐着。很快,鲜血就在沙滩上蔓延开来,而它很快便没了生息。 其他雨衣恶魔听到枪声后便是一愣,等它们看到同伴被打死在面前,便开始惊慌失措,转身就逃跑,生怕再被枪打中。 这场面自然也惊呆了龙飞他们。这枪声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他们疑惑地回过头,就看到平静的海面上有一条正渔船缓缓地开过来。 阳光照着那艘渔船闪闪发亮。微醺的日光让人睁不开眼。龙飞微眯着眼,只能看到渔船上浮现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个人正在对他们招手,而另一个人手里则端着猎枪。 龙飞不认识这三人,但其中两个人是中国面孔,另一个年纪大的老人则是典型的印尼裔。这条又老又旧的渔船正放慢了船速,逐渐靠岸,船只马达像步入暮年的老人般边发出“突突突”的声音,边冒出黑烟。 隔得太远,岸上的人们一时间看不清来者的身份。 原来,乘着渔船出现的救援者正是林越与叶洪安,以及butu老人三位。至于林越的助手小李,则被吩咐留在巴厘岛接应。 此时林越手里抱着一支猎枪。不难猜出,刚刚那一枪正是他打的,也只有作为刑警的他有这样的准星。至于这把猎枪,则是butu老人拿来防身用的。当时林越从渔船看到了沙滩上发生的一切,情急之下便开了枪。他自然不认识那群雨衣恶魔的身份,但站在沙滩上的那批人,从衣着上分析,应该正是游船上失联的旅客。 可是,那些穿着雨衣,挥舞着大刀的怪家伙又是什么人呢? 林越回头问butu老人:“你确定这岛上没有其他人?” butu老人倒是苦笑:“不。我不确定。我只是说,这恶魔岛平常人一般不会靠近。” 但若有其他人上了岛,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哎哎哎!是我老婆,还有我家蕾蕾!” 叶洪安一眼就认出了妻女的身影,心中涌上的一阵酸涩让他差点落泪。他后悔了,他知错了,美色的诱惑使他抛弃了家庭,等他悔不当初的时候,妻女却早已远去。幸好,他把她们寻回来了。 他激动地朝她们招手示意:“蕾蕾!蕾蕾!” 之前的枪声早就引起了沙滩上人们的注意,大家盯着那渐渐驶近的渔船。蕾蕾正眺望着,忽然眼睛一亮,她在妈妈的怀里指着站在渔船上拼命招手的叶洪安,兴奋道:“是爸爸!是爸爸!妈妈,爸爸来找我们了!” 无需女儿提醒,蕾蕾妈早看到了。经历过这几日的生死逃亡,蕾蕾妈看到丈夫的出现,心中既欣喜又宽慰,女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会想起那一个能给自己呵护的男人。但是,她想起丈夫的不忠,觉得拉不下面子,便迅速收敛了笑意。 一方情感的出轨,是另一方都无法承受的。自从蕾蕾妈从丈夫的手机里看到了他与同事间暧昧的微信交流,便如同五雷轰顶。曾经,她也抱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只是多想,直到她跟踪那两个人,亲眼看到他们进了一家酒店。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无效的,蕾蕾妈带着女儿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家。 离开时,蕾蕾一直问:“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呀。我们不要爸爸了吗?” 而妈妈则蹲下来,轻轻地抱着她,泪如飞花。 “不是我们不要爸爸。而是爸爸不要我们呀。” 然而,蕾蕾妈不知道的是,自从她和女儿离家之后,叶洪安便寝食难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发了疯地寻找妻女的踪迹,终于查到她们参加了一个巴厘岛旅行团,于是,他便追到巴厘岛,却没想到,妻女和其他旅客被困在了一个叫做恶魔岛的地方。 渔船终于缓缓靠岸,还未停稳,叶洪安就着急地跳下了船。他趟水跑过去,“蕾蕾!蕾蕾!”他欣喜若狂。而蕾蕾也从妈妈的怀抱中挣脱下来,她向日思夜想的爸爸跑过去。 “爸爸!爸爸!” “蕾蕾!我的宝贝儿!” 久别重逢的父女拥抱在一块儿,场面甚是感人。 蕾蕾一头扎进到爸爸的怀里,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爸爸,我好想你。” 叶洪安则疼惜地摸了摸蕾蕾的脑袋,轻声哄着:“蕾蕾乖,爸爸这不是来了吗。”说完,他又看了蕾蕾妈一眼,微微低着头,目光闪烁而充满歉意。他低声说道:“老婆……对不起。” 一听这话,蕾蕾妈鼻子一酸。在这荒岛上逃亡的日子,她不是没有想念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曾经让她依靠过,也为她遮风挡雨。如今看到他不顾危险地跑过来找她们,她的心中难免感动。 泪珠,从她眼角渗出。 蕾蕾则招呼着妈妈:“妈妈,我们一家要永远在一起哦。” “嗯。我们永远在一起。”叶洪安伸出手,试探性地搂住妻子。她没有抗拒,他便用力一搂,将她拥入怀中。她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为了宣泄自己的不满,和这段时间的恐慌,同时也代表已经原谅了他。 这一家子终于团聚了。旁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动容。这样的团聚实在是来之不易哪。 而且,渔船的出现令大家重燃希望之火。这起码说明了这支失联的旅行团没有被遗忘,人们仍在尽力地搜救他们,这也就预示着他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离开这座荒岛,回到本属于他们的城市当中。 这时,林越和butu老人趟着海水向龙飞走了过来。林越环视众人问:“你们是中国旅行团的人吗?” 大家纷纷点头。 而龙飞也听出了这个男人的声音,他惊讶地指着林越,说道:“啊!你就是之前在通讯器里出现的那个声音。” “哦。是你啊。”林越也听出了他的声音,笑道:“你就是龙飞同志吧。我叫林越,是中国来的刑警队长。” 听到对方是警察,龙飞多少感到亲切。两人握了握手,算是打招呼了。 “现在旅行团里还剩下多少人?”林越问起了现在的情况。 龙飞对他说道:“我们旅行团的人都在这里,除了,李忠永,陈太太,和一个叫卓柔的……”说到这里,龙飞瞥了陈先生一眼。果然,陈先生一听到这个,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目光忧伤地扭过脸望向海面,大概又思念起妻子了。 龙飞微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还有船上的船长和水手,他们都已经牺牲了。现在旅行团包括我在内还剩十人。” 林越一边听着龙飞的报告,一边看了看在场的人,他眉头微蹙,目光凌厉道:“不对,你们这儿少了一个人。” 龙飞愣了,怎么会少一个人?少的是谁? 他环视了一圈,在心里默数了一边,才发现,果然是少了一个人。刚刚还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黄力居然不见了。 “你们谁看到黄力了?”龙飞皱眉向众人问道。 刚刚的场面太混乱了。大家也没有注意到,文教授搜寻着对方的身影,怪道:“咦?他刚才明明好像还在呢。”他记得黄力好像就站在他旁边啊。 这会儿,靳小东马上指着那边的树林说:“刚才,我看到那个作家朝那边跑掉了。” “跑了?”龙飞觉得更奇怪了,百思不得其解道:“他干嘛要逃啊?” 总不会是被这条来路不明的渔船吓跑了吧。 却见林越鼻子里冷笑一声:“他当然得逃。因为他正是我要追捕的杀人犯。” “什么?”龙飞等人心中大惊,大家面面相觑。这件事情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黄力竟然是杀人犯!龙飞尤其心中一惊,旅行团里有个犯人是他最早知道的,他死活没猜出这个人竟然会是黄力。 他之前还将嫌疑对象定为最可疑的李忠永。 而且,黄力这个人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再说,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谁也无法将他与杀人犯联系起来啊。如果是李忠永的话,还会有人信。 “警察同志,该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吧。”辜星月在一旁也表示不敢相信这样的推断。 林越则摇了摇头说:“没有错。这个黄力曾犯下了灭门惨案,本来我们警方曾经差点就抓住他了,却被他侥幸逃脱。结果他换了身份,混入了这支旅行团,打算以此逃离法律的严惩。我们警方也是千辛万苦才追到这里的。” “这么说来,那个黄力真的是杀人犯了。”辜星月惊恐地摇了摇头,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跟一个杀人凶手在一起呆了这么久。 “不能让他逃了。”林越就是带着追捕的任务来的,他立即看着靳小东问道:“小兄弟,你刚刚看到他从那个方向走了?” 靳小东显然被这个可怕的事实给吓到了,他咽了咽唾沫,指了指刚刚黄力逃跑的方向说:“我看到他从这里进去了。” 林越迈步正准备向那条路追过去,结果被龙飞一把抓住了。 他对林越说道:“不行。林警官,你不能进去追了,这座岛太危险了,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儿。而且那些雨衣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林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雨衣恶魔?”他只听说这片海域有什么海猴子,可没听说还有雨衣恶魔啊。 龙飞拉着他,急道:“来不及解释了,总之,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刚说完这话,辜星月却忽然指着大海的方向,惊讶道,“咦,你们看!” 057 雨衣恶魔的真面目 只见海面上这时竟浮出了星星点点的黑点,水面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那些黑点向这边缓缓靠近,显然,它们是有生命的。 随即,butu老人脸色全变了。他惊恐地望着那些黑点,面如土色,苍老的声音对着海面嘶哑道:“是海猴子!是海猴子!”他站在原地,当年父亲被海猴子吞食的场景仿佛又回到了眼前。他害怕不已,脚步动弹不得,恐慌在心里不停地蔓延,头皮阵阵发麻。 大家一听是海猴子,也紧张不已,他们很清楚,这些海猴子生猛无比,倘若被逮到了就是死路一条。 龙飞叹道:“糟糕了,我们不能上船了!如果我们上船,就会成为海猴子的瓮中之鳖。” 林越虽然没亲身见识过海猴子的可怕之处,可是他也从旁人的惊惧当中体验到了这份恐怖感,他便皱着眉问道:“那怎么办?”他们这次过来只有这么一艘渔船,本来以为能够顺利地带着游客和犯人回去,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龙飞说:“我们得退回森林里。然后再做打算。” “撤回森林里?可森林里还有雨衣恶魔啊!”王奕汕一脸惊恐。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龙飞说:“就算不去森林里,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如果进了森林,说不定运气好,还碰不到雨衣恶魔呢。” “我觉得龙飞大哥说的有道理。”辜星月在一旁说道。 最终大家决定听龙飞的,跟着他一起准备撤离了沙滩,往附近的森林里跑去。 结果还没撤退多远,靳小东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海,他指着后面说道:“你们看!”大家闻言,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那条渔船在海面上慢慢倾斜了。 怎么会这样子呢?大家心里一惊。 渔船没过多久就沉了,而渔船的四周还有几只海猴子的身影在游荡。不用问,又是海猴子捣鬼。 这时,他们跑到了那个枪被打中的雨衣恶魔身边,只见那个雨衣恶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的鲜血都已经有些泛黑了。龙飞看了一眼它的外形,觉得有些奇怪,这雨衣恶魔四肢分明看起来跟普通人的外形十分相像,看起来根本不像怪物。他壮起胆子走上前,正好揭开了它身上的雨衣。 “啊!你小心点。”身旁的文教授叮嘱道。 “说不定他没死呢。”叶洪安也说。 于是,林越抬起了猎枪,章子康也拿出了匕首,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场面。但看起来,这个雨衣恶魔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反抗了。龙飞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揭开它的雨衣,生怕它会突然跳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雨衣恶魔依然一动不动,像是彻底咽气了。 等揭开了雨衣,结果一看,这雨衣之下竟然真的是个人类。 他是个男人,看起来有20多岁的样子,皮肤显得黝黑呈现古铜色,是典型的东南亚裔。 见状,所有人心中都惊叹道:原来不是恶魔啊。 “可是……”辜星月奇怪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岛上怎么会有人呢?” 这恶魔岛不是人迹罕至的吗。 而龙飞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他想起之前出事坠毁的那架飞机,以及在飞机上出现的各种疑点。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恐怕跟这些装神弄鬼的雨衣恶魔们有关。于是,他转身对林越说道:“林sir,有一件事我还要跟你说一下。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有一架从台湾飞向新西兰的编号为nh580波音747的客机,在太平洋上空失联了吗?” “当然记得。”林越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件国际性事件,可谓是世人皆知了。 “它现在就坠落在这座岛上。” “什么?”林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他惊讶地看着龙飞。“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林越错愕不已。想当初,这起震惊世界的飞机失联事件,当时各国政府均派出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这架飞机的下落,世人苦寻三个多月却没有找到失联飞机的蛛丝马迹。失联乘客们的家属为此牵肠挂肚,一时间也流言四起。关于这架飞机的命运出现了许多猜测:有的人说是机长实施了自杀式坠机;有的人说飞机被恐怖分子劫持了,藏在一座基地里;更离奇的是有人猜测飞机被ufo给劫走了,去了外太空。到今天,各种传言不攻自破,万万没想到的是,它竟然就坠落到这座恶魔岛之上。 林越震惊之余,又详细向众人询问坠毁客机的情况。龙飞趁此告诉他一个特殊的情况:“之前我在那架飞机上发现了有火药的痕迹。说明这架飞机的坠亡,很可能是受到了外部的袭击。” “啊?!”听到这话,不止林越,连其他团友也感到十分吃惊。因为这个推断龙飞从未对人提起过,所以团友们的反应也就不意外了。 “龙飞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文教授惊呼,“是有人将这架客机给打下来了?” 这么一来,就不是意外事故了,而是谋杀案啊! 龙飞面露十分笃定的神色,又看向众人:“你们还记得吗?在前几天,曾经有一架救援飞机来寻找我们,它不也是坠毁了吗?后来,我查看过它的机翼,发现它也被人击落的。” “你确定你的分析没有错?”林越谨慎地问道。 龙飞对此很确定:“各位,我在部队待了那么多年,基本的军事常识我还是有的。” 想到他的身份,大家对他的可信程度又提高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众人在恍然大悟之下,心中生起格外的惊惧和愕然。如此说来,那架客机的坠落十有八九跟这岛上的不明人群有关系。 听了龙飞的推测,再加上这群雨衣恶魔的存在,林越此时也越来越笃定了。他目光微沉,说道:“这么看来,这恶魔岛上真的有其他人啊!” 大家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沉默了。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可以感受到微微吹过的海风,还有那股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咸腥味道。人们的心中十分沉重,但没有初到此地时那般令人崩溃了。 这岛上原来还生活着其他人啊。虽然那帮是恐怖人物,但对于这些旅行团的成员来说,少了那么一份孤独与寂寞。这从心理学上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譬如,和一个人在沙漠里流浪相比,假如还有别人跟你同处相同的境地,即便那人对你不利,你也会感到有个“伴儿”。你会在心里面说:噢,至少,我不是孤独一个人的。 所以,当确定岛上还有其他人时,大家反而不觉得孤独了。可能,其中有的人甚至在想:或许,我们可以和他们化敌为友。又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的资源夺过来。 想着,辜星月则担忧地抬眼望了一眼林影深深的茂密森林内,她语气忧愁地猜测道:“可是,他们会在岛上的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姑娘王晓珂忽然指着那一方的丛林坚定地说道:“他们一定是在岛的另一边。” 她这时引起了林越的注意。他看了她一眼,心里揣摩了一下,面露疑窦的神色。据他所知,这个旅行团的名单上似乎只有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也就是叶洪安的女儿——蕾蕾。而说话的这个小女孩分明有13岁大,她可不在旅行团的名单之上。她是谁呢? 林越转过身问龙飞:“这个小姑娘也是你们旅行团的?” “不。”龙飞摇摇头。他眉头微蹙,沉痛地看着王晓珂,对林越说道:“她正是那架客机上的幸存者。” “啊?”林越震惊地看了王晓珂一眼。 他没想到,这飞机上居然还有幸存者。 而王晓珂看到林越的目光,则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拉着凌陌岚,说道:“陌岚姐姐也是飞机上的乘客。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王晓珂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还有我的金毛犬乖乖。” 说到这儿,她又想起了被那些雨衣恶魔杀掉的妈妈,当时妈妈奄奄一息的场面仍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到底是个小孩子,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痛,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就“扑簌簌”地掉落下来,眼睛也是红彤彤的。 一直在她身边摇着尾巴的金毛犬似乎也体会到了小主人的心情,尾巴耷拉下来,跟着哀伤地嚎了两声。 林越只觉得心里一酸,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经历失去妈妈的痛苦,还要经历那种血腥的场面和灾难,而且还在这荒岛之中生活了这么久。林越越想越觉得忧伤,他蹲下来,轻轻摸着王晓珂的脑袋,安慰道:“小姑娘,我对你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们都会保护你的。” 凌陌岚也觉得心疼地抚着王晓珂的肩膀,还帮她擦了擦眼泪。 面对死亡时凌陌岚也不是没有怕过,只是生性就不允许自己哭泣的坚毅性格让她不得不坚强。更何况,她还要保护好晓珂。她淡淡地对着林越说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离开这儿才对。这地方不仅有海猴子,还有那些坏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对啊。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啊。”王奕汕第一个开口应道,他可能是全场最迫切想要回家的一个人了。 大家望着不远处的海面,butu老人他们开过来的渔船已经被海猴子们弄穿了破洞,已经一半沉没在海水里,一点使用的可能性都没有。不过那些海猴子并没有追上岸来,看来它们不喜欢在白天行动。这些天下来,龙飞摸清楚了它们的脾性。白天它们只会待在海里,如果不靠近海边,就没有危险。而在夜晚,它们则会寻机上岸。 只见海猴子们的黑影在海面上潜浮了几下,就又重新回到了海底。现在威胁警报暂时解除了,但是他们唯一一条用来逃离这里的渔船现在也报销了。 林越知道大家现在归心似箭,他坚定地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放心吧。出发前我跟助手就约好了,如果我们没有按时回去,他就会找人来救我们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沮丧的人们终于感到了一丝欣喜,重燃希望。这么说来,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在这岛上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地逃亡了这么久,林越等人的到来着实给大家带来了一丝的慰藉和安全感。最起码,只要巴厘岛上的人们得知旅行团被困在了这座小岛上,而且还在积极地营救当中,那他们就有了得救的机会。 那一刻,大家才觉得生活有点盼头了。只要坚持下去,他们一定能离开这儿的。 此时已经是正午,太阳的光线十分刺眼,晒在沙滩上,沙子都变得发烫起来。大家感到十分疲乏,干脆坐在椰子树荫下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松松软软的沙子坐着还挺舒服,大伙儿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这时,龙飞猛然想起一件事,抬眼问林越:“话说,林sir,你们怎么是找到这儿的?”他记得除了上次在游船上的那一次联系之外,他再也没有跟外界联系过。当时信号也不好,对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都不清楚。没想到过了几天,竟然真的有人找来了。 林越微微颔首,他轻叹一声:“这件事就说来话长……” 紧接着,他便叙述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058 林越的叙述 原来自从知道旅行团有可能被困在恶魔岛之后,林越便试图说服butu老人带他们前来找人。结果去跟butu老人讲这件事的时候遭到了拒绝。眼看着时间紧迫,无奈之下,林越和小李只好打算另外雇一条船。 那天微风和畅,阳光懒洋洋的,暖暖地照在海面上,映得金灿灿一片。早晨特有的带着湿气的海风,让人觉得十分惬意,此时岸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忙着在海面上撒网捞鱼的渔民们。这个时节来巴厘岛旅游的游客们很多,就连出海打渔的渔船都供不应求,他们好不容易在岸边找到一艘空闲的渔船,谈好了价钱。 可是就在他们出发上船的时候,船家问道:“你们要去哪儿?” 林越说:“你知道恶魔岛吗?我们想去那个地方。” “什么?!”那个船家听说他们要去恶魔岛,吓得慌忙拒绝:“我不去了,我不去了,你们还是找别人吧。”说着,还把预付的钱都一股脑儿塞回到林越的手上。 小李在一旁急道:“船家,我们不是说好了价钱吗?你怎么出尔反尔啊。” 那个船家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他说道:“你们去哪都可以,但是那个地方……”船家微微顿了顿,仿佛就连说出这个名字都令人浑身战栗的样子:“总之,你们再去找别人吧,我是不会载你们的。” 林越皱眉说道:“船家,你看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我们去那里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价钱我们可以再商量……” 但是那位船家不等林越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就在这时…… “你们坐我的船吧。” 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岸上传来。林越他们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butu老人。 他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睛里闪着微微的光芒,像是被海面上的水光映出来的,butu老人无视了他们眼中的惊讶,沉默地转身收起了渔船上停泊的船锚。他将沉在海底的船锚奋力拉起,劲瘦有力的胳膊上爆出了青筋,如同一条条小蛇潜伏在黑色的皮肤下。 林越因为butu老人突然改变主意愣了一下,看到他站在渔船上准备出发的架势,疑惑之下踏上了他的船。 “butu老人,你为什么会愿意带我们去恶魔岛了?”林越不解地问道。 butu老人站在船舷边,望着远处的天空上缓缓掠过的白云,碧蓝的天空如被海水浸泡过一般地澄蓝,不知他想起了什么,一脸的深沉,喑哑着嗓音,不知是说给林越他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缓缓道:“这么多年了。是时候了结一些事情了。” 林越的脚步一顿,沉默了一瞬。他仿佛能理解这位老人家的内心世界。 这时,他的助手小李也跟着走上了船。 “林队,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林越却告诉他:“但是你不能去。” “啊?”小李感到惊讶:“为什么啊,林队?” 林越解释:“现在这恶魔岛的底细我们还不清楚,如果贸然前去,说不定会生出什么意外,你还是先呆在岸上,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你还可以带人来支援我们。” “这样也好,可是……”小李皱眉,他问道:“我该怎么跟你们取得联系呢?” “对啊……”林越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根据上次岛上跟他们联系的状况来看,那座岛上信号不好,恐怕就算他带了通讯器也有联系不到巴厘岛的可能性。 想了想,他才说道:“这样吧,我们约好了,如果两天之后我们还没有回去,那么你就找人去恶魔岛解救我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李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下了船。 眼看butu老人就要开船了,却在这时,从码头上风风火火地跑来一个人影。 “等我一下!等等我!” 原来是叶洪安背着背包跑了过来。这次林越和小李前去恶魔岛的计划并没有告知对方,但叶洪安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所以才赶过来,生怕会错过这一趟。 “林sir,你太不够意思了。不是说好要一块儿行动的吗?”叶洪安不由分说就跳到船上,这一跳,让船只晃了晃,他好不容易才在林越的搀扶下站稳,不然有可能会掉入海里。 “叶先生。”林越苦笑着,“我们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认为此去恶魔岛变数太多,恐有风险,你还是跟小李一起待在船上吧。” “不不不!我才不干!我要去巴厘岛找我的妻子和女儿。”说着,叶洪安铁了心,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也不动了。“反正我跟定你们了。” 见对方如此犟脾气,林越也没辙,只好说道:“也罢也罢。你要去便去吧。不过,我可说好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赖我。”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赖你的。要是真出事了,那也是我自找的,行了吧。要不要我签个生死状啊!” “那倒不必。” 眼看这两个中国男人在扯淡,butu老人有些不耐烦了,站在一旁问道:“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要开船了。” 就是这样子,林越便和叶洪安一起来到了恶魔岛,结果刚靠近恶魔岛,就看到他们被雨衣恶魔袭击。 幸好林越及时出手,将敌人给打跑了。 听了林越的阐述,大家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这么说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辜星月在一旁开心地说道。 林越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如果我们两天之内没有回去,我的助手会立刻派人来救援我们的。” 大家现在可以说对获救充满了信心。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被外界得知困在了什么地方,而且还有人已经来救援了,只要再熬过这两天,他们就能出去了。 “哎哎哎。”这时,王奕汕挤了过来,他问林越:“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带食物和水?” “这个倒是有。” 林越想得周到,考虑到这个旅行团失联多天,食物和水都有所欠缺,然后装满了背囊带来。而叶洪安随身的背包里,也带了一些食物。 这下子可好了。 听到有食物,大伙儿的精神为之一振。王奕汕下手最快,还没等招呼就拉开背囊拿出食物和水吃了起来。大家对他这副德行也见怪不怪了,都很有秩序地拿走一份食物。而叶洪安则带了蕾蕾最爱吃的蛋糕,一家三口安静地走到一边小聚。 而凌陌岚拿了一包饼干和水,便走到龙飞身边,递给他。 龙飞朝她笑了笑,却依然眉头深锁着。 “你在想什么?”凌陌岚好奇地问道。 “不……没什么特别的事……”龙飞吃着饼干,心事重重。 由于林越等人的到来,目前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事情仍恐怕远没有预想的那般顺利:即便林越的助手小李两天后带人来救他们了,也会遇到目前的两个难题。第一,海里有怪物海猴子。如果救援队人手不够,装备不足,很可能会遭到海猴子的袭击。第二,岛上也有一批不明身份的雨衣恶魔。小李不清楚岛上的情况,万一贸贸然前来,很可能会遭遇跟林越来时一样的境况,最终的结果反而是下一个救援队很可能也被困在这个岛上。 但是,龙飞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道出。毕竟这只是推测出来的可能性,如果说出来,那么刚重燃希望的伙伴们一定会感到沮丧的。他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刻泼冷水。更何况,在现阶段,他们也需要对生活的希望。 想着,龙飞的视线转到一旁的雨衣恶魔尸体上。他看了那具尸体几眼,忽然站了起来,并且走了过去。 他的举动令凌陌岚有些意外。 “你要干嘛?”凌陌岚问道。 “逝者已矣。我们不能让他暴尸野外。”龙飞道出了想法,凌陌岚也拍拍膝盖,站起来。 “我来帮你吧。” 这两人合伙将雨衣恶魔的尸体挖了个坑埋好。这时,那边不知何事吵闹起来。只见王奕汕嘴里嚷嚷着:“你没病吧。我们都没吃的,你还给狗吃火腿肠?!” 原来,王晓珂打算拿一根火腿肠慰劳一下金毛犬乖乖,结果遭到了王奕汕的阻止。他认为,狗贱不值钱,不配吃这么好的食物。况且,现在队伍里的食物这么紧缺。 “不准吃!”王奕汕抢过王晓珂手中的火腿肠,便高高举起。 “还给我!还给我!”王晓珂怎么蹦都够不着,她气得蹲在地上哭了。 “来呀!你来抢啊!”见对方泣不成声,王奕汕倒是毫无同情心。他正嘚瑟,不料身后走过一个人,直接将火腿肠夺了回去。是谁呀?!王奕汕正想破口骂娘,但见对方是章子康,马上不敢吭声了。 章子康走过去,拍拍王晓珂的肩膀,将火腿肠塞到她的手里。 “谢谢你。”王晓珂含着眼泪说道。 章子康笑了笑,也不废话,站起来朝龙飞这边看来:“我们真的还要逗留在这儿吗?” “怎么了?”龙飞不知对方问这话,是何用意。 章子康又露出难以捉摸的怪笑,并不解释,而是指了指刚埋进坑里的雨衣恶魔。龙飞眉头紧皱,猛然意识到对方话中所指,大喊一声:“糟糕!” 这一吼把大家吓了一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越忙问:“怎么了?” 龙飞说道:“雨衣恶魔那帮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他们死了一个同伙,而且知道我们就在这岛上,一定会折返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一听到这儿,众人皆紧张起来。辜星月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会吧?……他们还敢回来?林sir手里可是有枪啊!” 听到她的话,凌陌岚出其不意地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对方的幼稚,她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他们的武器只是长刀吗?” 龙飞也附和说道:“陌岚说的对,刚才那帮人没有携带武器是因为和我们是偶遇。你们想想,他们连飞机都能打下来,怎么会没有武器呢?!说不定,他们手中的火力堪比一支军队啊!” 大家此时一听,也慌了。确实,那些人说不定手里真有不少军火呢,这样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真的交起手来,恐怕这些手无寸铁的团友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辜星月惊恐地望了大家一眼,颤抖着声音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逃吧!” 文教授点点头:“是啊。我们赶紧离开这儿。不然等那些人回来,我们就完蛋了。” “那我们就赶紧走吧,免得那些雨衣恶魔再找回来。”王奕汕在一旁紧张道,好不容易等到能出去的机会了,他可不想在这里就挂掉。 只有凌陌岚站在那里,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 王奕汕不满地说道:“你哼什么?你要是不想走可以留在这里。” 凌陌岚冷笑一声:“你们打算扔掉同伴就这么跑掉吗?” 大家看着她,不解她话中之意。面面相觑了一眼,不知道她说的是谁,现在大家伙都坐在这儿呢呀。 猛然间,龙飞一拍腿,他知道凌陌岚说的是谁了。 龙飞对着大家说道:“哎,差点忘了,我们得去找卓柔!” 059 卓柔生死未卜 人们这才想起卓柔的存在,同时,目光都集中在王奕汕的身上。就是这个家伙,抛下卓柔一个人逃跑了。看到同伴们嫌弃和鄙夷的眼神,王奕汕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们看我干嘛?关我什么事啊!那种情况下,我回去救她还不是死路一条。要死她一个人死好了,何必扯上我呀!” 他本想辩解,但这话的无情再一次遭到了其他人的鄙视。大家心里对他早就颇有微词,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跟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成为队友。 “我们得回去救她。”龙飞说道。 “不!我不同意,万一和雨衣恶魔遇上了,咋办?”王奕汕提出了相反的意见。 两者相比较,大部分人都站在龙飞这边。 “我认为,应该回去救卓柔小姐。”辜星月说。 “我也同意。”文教授举起了手。 “要救赶紧救,不然可来不及了。”章子康语气里带点催促。 “你们是不是嫌命长?一个个脑子进水了吧。”王奕汕和这帮人的想法完全格格不入。“你们想找死我不反对,但别连累街坊好吗?” 龙飞盯着他,说:“王奕汕,请你换个角度想一下,如果被抓走的人是你,我们也不应该去救吗?” 这句话,一下子怼得王奕汕无言以对了。 “我知道卓柔姐姐在哪儿被抓的!”沉默少年靳小东这时自告奋勇地站起身来说道。 龙飞便让他在前面带路,大家沿着刚才逃跑的路线返回到密林之中。至于王奕汕,他虽不情不愿,但他更不愿意被队伍抛弃,于是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众人屁股后面。 森林之中,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一片,茂密的树叶在微风下轻轻摆动,不知名的昆虫似乎在脚下鸣叫着,却看不到它的踪迹。 大家穿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靳小东停了下来。这儿就是之前卓柔摔倒的地方。 她不在原处。 苍翠的树叶之间有几缕阳光映射在满是枯叶的地上,四周依旧是静谧一片,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但是好在地上没有血迹之类的东西。 可是,卓柔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是她已经安然逃脱了啊……”王奕汕在一侧哀怨地说了一声,卓柔这个人他也很清楚,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恐怕比他还惜命,就算当时她摔倒了没人救她,她自己也会奋力逃脱的。 如果真是这样,便是最好。大家心中自然是这般期待。 然而,她会如此幸运吗? 龙飞快速而谨慎地审视四周。他开始在大脑中推演虚拟的情景,很快得出两个可能性:卓柔摔倒之后,不是被雨衣恶魔抓到,就是逃跑了。后一个可能性极低。也就是说,卓柔极有可能被抓住了。那么,她的命运会如何呢。 想想李忠永落在雨衣恶魔手中,惨死的下场。龙飞感到一阵悲凉。 难道,卓柔也会被蹂躏至死吗? 不,没找到她下落之前,不能胡乱猜测。 而章子康则微皱着眉,向前走了几步,随即蹲下来,用手轻抚着地上的泥土,目光向前延伸,然后冷冷道:“她没有顺利逃脱,而是被抓走了。” 他的依据是地上所留的痕迹。 这种细微的痕迹,只有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人才能看出来。龙飞也看出来了。地上留有拖行过的痕迹,草下有泥土翻上来,说明卓柔在被拖行的过程中还挣扎过。再进一层推断,抓走卓柔的雨衣恶魔应该只有一到两个人。因为当时其他雨衣恶魔都跑去追旅行团了,而且,对付卓柔这种弱女子,两个雨衣恶魔就足矣。 龙飞和章子康又沿着拖痕走了几步,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翻过地上的树叶,在草丛之中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好像是卓柔小姐的手机啊。”辜星月眼尖地喊道。 这手机外壳贴满钻石水晶,而且打开手机,屏保正是卓柔和王奕汕的自拍。这是卓柔的手机没错。这姑娘最喜欢自拍,视手机如命,既然手机落在此处,那么,她被抓走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看到女友的手机,王奕汕多少有些心虚。他低下了头,不语。 “这么说来,恐怕卓小姐真的被那些雨衣恶魔给抓走了。”辜星月一脸恐慌地说着,声线还在微微发抖,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卓柔被抓走的场景。 “现在去救她,应该还来得及。” 龙飞在这关键时刻,总是不忘救死扶伤的本分。尽管知道成功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但他还是不想放弃。在任何时刻,他都不想放弃任何人的生命。 “真的要去救她吗?” 然而,凌陌岚却出乎意料地反对,她目光凌厉地说道:“别傻了。现在我们去救她,十有八九会跟雨衣恶魔迎面撞上。我认为我们赶紧往相反的方向逃跑才对。” 她的话,得到了一部分人的共鸣。 “陌岚小姐,是你提议我们回来救卓柔的呀。”龙飞似乎对她的出尔反尔很意外。 凌陌岚笑了一秒,“我原以为她被杀死了。所以才建议你们回来替她收尸。不过,既然她是被抓走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听这话,她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善良,反而有一丝冷血呢。 毕竟,她只是和方若琦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并不相同啊。 眼看有人提出要逃,王奕汕忙不迭地说:“对啊,如果我们去救,十有八九会遇到雨衣恶魔。再说了,如果因为她一个人牺牲了我们全部的人,岂不是更划不来。” 而龙飞的建议,也是有人支持的。 文教授站在一旁,他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声音道:“卓柔姑娘落入那帮人手里,下场一定会很惨的。我们应该去救她。” “是啊,救是肯定要救,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一下。”林越沉吟了一番之后也这么说,因为确实不能带着大家伙贸然闯到敌人的地盘,按照从警多年的经验,他必须要先保证多数人的生命安全才能去解救落单的人质。 王奕汕连讨论的时间都不愿浪费:“快走吧!救啥呀救,我们总不能把自个儿的小命都搭进去吧。再说,兴许她现在已经被干掉了呢!” 双方正因此争论不休的时候。 忽然,章子康对着他们做了个手势,他皱着眉轻声说道:“嘘!你们别吵!” 章子康的耳朵特别的灵光,而且对周围的事物也很敏感。他这般紧张,像是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大家立即停止了争论,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竖耳倾听。森林里只有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风声在树杈的空隙之间穿梭着发出了轻轻的呼声,同时夹杂着海边翻涌的海浪声。 除此之外,这四周并没有什么声音啊。 可章子康却像听到了什么。他紧抿着唇,脸颊绷紧了,平日不论遇到什么危机情况的他总是一脸的淡定,大家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么难看。他紧张地趴在地上细细倾听片刻,随即便抬起头说道:“糟糕了。有人往这边来了。而且,这次的人数很多,不少于十个人。” 龙飞一听,也是面如死灰。他猜得果然没错,刚才的那几个雨衣恶魔只是暂时离开了。它们回去找帮手,这回又包抄过来了。 眼看刚逃过一劫,没想到又要落入险境。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那些雨衣恶魔知道这帮游客手里有枪,这次回来一定是有备而来。倘若雨衣恶魔们真的携带了重武器,那旅行团的处境便十分危险,很有可能九死一生。 形势的恶化,令大家神色凄然,心中涌上了一股绝望。这种未知的恐惧令人们感到害怕。 辜星月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说话都结结巴巴:“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赶紧逃吧,还能怎么办。”逃跑一词,总是王奕汕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念头。 “不妥。”龙飞却钉在原地不动。在此危急时刻,他出奇的冷静。他认为,那些雨衣恶魔常年生活在丛林里,对热带雨林再熟悉不过。而相比较而言,旅行团这帮中国游客就吃亏得多了,他们没有丛林生活的经历,情急之下很容易迷路。再且,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而雨衣恶魔人多势众,又是有备而来。 “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能躲过这一劫。”龙飞说。 “等你想出办法,我们早挂了。”王奕汕语带嘲讽。 不过,没人搭理这家伙,已经把他当做小透明了。 林越抄起手里的猎枪,怒道:“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凌陌岚冷笑一声:“别傻了。我们这帮人手无寸铁的。现在就只有你手里有一把枪,你知道他们有多少武器吗?跟他们硬拼只是自寻死路啊。” “那……”蕾蕾妈结结巴巴道:“那我们可以跟他们讲和呀。我们跟他们又无冤无仇的,而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恶魔,只要跟他们好好讲,他们不至于会杀了我们吧。” 凌陌岚嘴角又溢出一丝不屑的笑,她对着蕾蕾妈说道:“你如果看见飞机上的乘客是怎么惨死的。估计就会改变你现在这么幼稚的想法。讲和?你以为是小孩子打架,说讲和就讲和吗?老实告诉你们吧,即便我们跪地求饶,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听及此,所有人只感觉身后布满了深深的寒意。 往深一层想,凌陌岚的话糙理不糙。这帮雨衣恶魔连天上的飞机都敢轰下来,将所有幸存者全部杀死,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这帮游客们呢? 龙飞点点头:“陌岚说的没错。那些雨衣恶魔可以毫无理由地杀掉乘客和李忠永,说明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除掉这岛上的所有人。” 对方这么心狠手辣,莫非是有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正想着,森林深处那边的动静便越来越响了。可以清晰地听到密林深处传来的脚步声,章子康说的没错,确实有一伙人正朝这边包抄过来。如果旅行团等人不当机立断,很可能会被包了饺子。 龙飞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就深明这个道理,面对敌人的时候万万不能犹豫,多犹豫一秒钟,就多一分危险。他盯着大家,以坚定的口吻说:“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往那边跑。”龙飞指着另一条路对大家说。 其他人都盯着他,神色各异,各怀心事。 而林越则摆了摆手:“这可不行。你这是牺牲自己来救大家啊。” “是啊,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大伙儿都不太同意。自从他们困到孤岛之后,龙飞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现在要让他去冒险,大家心怀愧疚,一万个不愿意。 但是,此时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似乎距离已不远。 龙飞没空多作解释了,急道:“没时间犹豫了。听我的。我好歹曾经是个特种兵,他们想要逮住我。哼,还没那么容易。” 大家相视半秒,“好了,你们快走吧。”龙飞催道:“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时间就是生命。情势如此危急,容不得犹豫了。林越立即表示同意龙飞的做法,他把猎枪递给龙飞,但龙飞拒绝了,“你还得靠这个保护大家呢。” “那你咋办?” “不必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林越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们在哪里汇合?” 龙飞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说:“就在飞机坠毁处。” 这个地方很绝妙,雨衣恶魔绝对想不到他们会去那里。 “好。”林越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龙飞,叮嘱道:“你要小心。” 说罢,林越便领着其余人朝飞机坠毁的方向离开。 然而,章子康没有动。 “你怎么不走?”龙飞狐疑地盯着对方。 章子康颔首微笑,那可不是纯洁善良的笑容。他说:“你一个人恐怕还无法引开雨衣恶魔。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这男的,行事作风真奇怪呢。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便是亦正亦邪。龙飞永远猜不透章子康下一秒会成为敌人还是朋友。不过,他倒相信章子康的身手和能力。如果有这人在,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我们走吧。” “不,等一下。”龙飞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追上没走远的王晓珂。 060 金毛犬的功劳 “小珂妹妹,我要借你的狗乖乖一用。可以吗?” “啊?”王晓珂虽不明白龙飞的用意,但他要借金毛犬,应该大有作用吧。所以,她也就爽快地答应了。她俯下身子摸摸金毛犬乖乖的脑袋,在它耳边轻声吩咐道:“乖乖,你跟着这两个叔叔,要听他们的话,知道吗?” 金毛犬乖乖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兴奋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晃动着尾巴,顺从地走到了龙飞的身边。 这么听话的狗,说不定真能派上大用场呢。 再次分手时,龙飞又不忘交代一句:“你们离开的时候一定不要发出动静。要是让雨衣恶魔们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林越让他放心。 离别前,龙飞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凌陌岚身上。她依旧冷着一张脸,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别处,仿佛在故意回避他的目光。从缝隙间投进来的阳光正好映在她那张精致而唯美的侧脸上。 对着这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龙飞欲言又止,叮嘱的话语此时在唇边绕了一圈,又吞回肚子里。他转身,匆匆地与章子康相偕离开了。 双方分头行动。原地少刻没了人影。 此时,雨衣恶魔逼近的脚步声越来越重了。甚至可以听到他们踩在地上枯树叶时发出的清脆响声。这说明,这些人离得并不远。 林越带着其他人先安静地藏在一处茂密的树丛里。他们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生怕会被发现。同时,一双双眼睛在谨慎地观察着周围。没几秒,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因为,雨衣恶魔的身影出现了! 只见从那方的树林里窜出一群人影来。透过树叶的缝隙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模样,但能听到他们在交谈。其中一个人喊道,“孟查,这儿有脚印。” 另一个人影蹲了下去,好像在勘察地上的痕迹。 “那些人刚刚还在这儿呢!” “他们没跑远。说不定就躲在这附近,我们分开找!” 此言一出,藏在附近的林越他们马上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完蛋了,这样一来,很快就会被他们给搜出来的。林越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小心翼翼地抓住猎枪。说实话,这猎枪的威力有限,要对付敌人还是很勉强的。 却在这时,趴在地上的王奕汕怂了,居然想爬起来逃跑。 这个家伙是笨蛋吗!这样一来,会将所有人都暴露的!林越当机立断,立即掉转枪口对准起身一半的王奕汕,冷色道:“你敢动,我就先干掉你!”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硬生生把王奕汕给吓得又趴了回去。 不妙的是,这一点小动静引起了敌人的怀疑。 有个人影指向这边:“哎!那儿好像有动静。” “我们去看看!” 糟糕了,有几个人影朝这边走了过来。游客们顿时憋住呼吸,满头大汗。这样藏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绝望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不止王奕汕,连其他人也开始动了心思想跑。 但林越心知,此时跑,等于送死。 “只能相信龙飞了。”他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说。 正是抱着对伙伴的一点儿信任,这帮人才能坚持趴在树丛后面不敢动。 眼看着树丛外面的人影越来越近了,忽然——“汪汪汪!” 从相反的方向传来清晰的狗吠声。 那是龙飞在奔跑的过程中故意让金毛犬乖乖一边跑,一边指引它发出犬吠声。金毛犬乖乖那“汪汪汪”的叫声响彻了森林,果然吸引了雨衣恶魔们的注意。 只听到森林中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讲话声,不知是谁的声音从森林那边传了过来:“他们在那边!追!” 顿时,所有的人影开始朝着犬吠的方向追过去。连刚刚向树丛逼近的人影也转身跑了。 呼——好险啊! 眼看到那些人走远了,彻底消失了身影,林越才长舒一口气。他握着猎枪的手都渗满了汗,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紧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会死呢。”蕾蕾妈抱着叶洪安,惊魂未定。 叶洪安则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没关系,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块儿。” “好了。我们不能久留在这儿,快点去会合地点吧。”林越站起身来。 大伙儿没有停留,便迅速从树丛之中撤离,然后开始朝之前的飞机坠毁现场拼命地奔跑起来。但是,在这过程中他们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毕竟,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雨衣恶魔呢。 人们紧张地在树林间奔跑着,一颗心脏随时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而这边厢,龙飞和章子康两人在森林里以飞快的速度狂奔着。一边跑,他们一边尽力地发出声响,金毛犬乖乖也跟在他们身边疾驰,还在不停地发出“汪汪”的叫声。由于这个计划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并没有想好要往哪里走,此刻他们也不管方向了,能跑到哪儿算哪儿吧。 没过多久,身后追来的声响越来越近了。龙飞回头一看,只见后方的树林里闪烁着不少的人影,穷追不舍。 龙飞皱起眉头,看来这回真让章子康给说中了,雨衣恶魔来的人数可不少。 他正想着该怎么对付那些人的时候,忽然—— “突突突!”的声音在身后猛然炸起。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刺耳,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龙飞心下一惊,作为军人的敏感让他迅速地躲在一棵树干后面。随即,身后又传来了一阵“突突突”的声音。 他听得出来,这是冲锋枪的声音! 那些子弹啪啪啪地打在龙飞身处的树干上,激起了一阵碎屑。龙飞连头都不敢探出去。 糟了,龙飞心中暗想:这群雨衣恶魔果然有武器,而且火力很强。 凭他们两个人,硬碰硬是不可能了。 此时的章子康也躲在旁边的大树后面,他的手里仍抱着那只黑色的手提箱,小心翼翼地探出去头查看身后那些步步紧逼的人影,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飞对着他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快跑啊!” 章子康却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等一下。” 说着,他便蹲下去,打开了那只手提箱。 这家伙又打算变出什么宝贝吗?龙飞可是见识过他的手提箱如哆啦a梦的八宝袋的。果不其然,只见章子康掏出一件东西,径直往龙飞这边扔了过来。龙飞伸手便是一接。 乖乖,是一把m9手枪! m9手枪世界闻名,采用枪管短行程后座作用原理、闭锁方式为卡铁下沉式,单/双动扳机设计。由其于小巧轻便,通常用于美国警察局、军官、特种兵随身自卫武器。m9手枪在阿富汗、伊拉克战场上的使用频率也十分的高。 这章子康居然连美军的手枪也能弄到,龙飞真是开眼了。 正惊诧之余,章子康又扔过来一个弹夹,对他说道:“子弹不多,省着点用。” 龙飞一边装弹,一边问道:“那你呢?” 章子康看他一眼,嘴角溢出一抹诡笑。他轻哼了一声,缓缓道:“不用担心我。” 说着,从手提箱拿出一把做工精良的弓弩,这弓弩不大,看起来十分轻便的样子。别看这弓弩平常无奇,但杀起人来也是十分利索。如果诸位看过美剧《行尸走肉》,就会知道其中有个狠角色也是用弓弩灭丧尸的。 不过,龙飞注意到章子康搭在弓弩上的箭头好像有点不一样。那箭头有点像过年时小孩玩的烟花火箭。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奥妙之处? 章子康手拿着弓弩,唇边掠过冰冷的微笑:“哼。我可不习惯被别人追着撵。” 看样子,这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了。 龙飞不想伤及无辜,便金毛犬乖乖躲到前面的草丛里。等他回头再看,那帮雨衣恶魔终于靠近了。他们的样貌也清晰可见,这时,他们并没有穿着雨衣,而分明露出人类的模样。这帮人皮肤黝黑,是东南亚裔,而他们头上绑着红色的头带,身上穿着军绿色的背心以及子弹袋。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ak47机枪,这哪是恶魔,分明就是恐怖分子啊! 真该死!没想到岛上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家伙! “给我干掉他们!”领头的一个武装分子叫嚣着。 手下们立即毫无顾忌地疯狂扫射。强劲的火力横扫而过,树枝草丛碎屑飞舞。这些人因为有武器在手,完全没将龙飞两个人放在眼里。他们一边扫射,一边大摇大摆地靠近。而龙飞躲在树后,凝神定气,他举着手枪瞅准了时机便迅速向后面开了一枪。而章子康也在同一时间用弓弩射出一箭。 俩人枪法都很精准。龙飞将一个武装分子给撂倒了。 但章子康更猛,箭射出去,“轰隆”地炸开,当即将两个倒霉蛋轰飞。 那帮武装分子哪曾料想到会是这个场面,心里顿时都忌惮起来,纷纷慌忙地找好障碍物,一时之间也不敢冲上来。那个首领也拉着几个手下藏在了大树后,喊道:“小心,他们有武器!” 话音刚落,“嘭”的一枪,首领身边的手下便被龙飞给直中眉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见状,首领倒抽一口冷气。 瞧这枪法,他终于明白对手并不好惹。 “给我用火力压制他们!” 即使龙飞和章子康很强,但这群武装分子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作战经验令他们很快重整部署,进行反击。一时间万弹齐发,比刚才更猛更加集中,嗖嗖嗖的子弹从身旁飞过,龙飞和章子康两个人连头都探不出去,更别说找机会反击了。 正僵持的时候,其中一个武装分子掏出了手雷,扔到了龙飞他们附近。 那个冒着白烟的手雷咕噜地滚到身边。龙飞和章子康见状,爆粗:“我靠!”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地向旁边跳开。 千分之一秒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在身边炸起。 热浪从龙飞的头顶轰然滚过,他微挡着脸,透过白烟看到那手雷把树干都几乎给炸断了。可见威力多么巨大。 随着烟雾弥漫,四周出奇地安静。 武装分子们稳着枪,没有急于攻击,而是慎重地观察情况。那位首领躲在树后,悄悄探出头。在白烟弥漫的地方,不见丝毫的动静。难道,那两个对手被炸死了? 首领欣喜之余,却没有被冲昏头脑。 他指挥手下们慢慢包抄过去。 等到武装分子好不容易跑了过去,一看,除了地上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龙飞和章子康的身影,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首领站在原地啐了一口唾沫。 另一个手下靠了过来:“孟查,我们还追吗?” 叫孟查的首领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手下尸体,恶狠狠说道:“给我追!一定要干掉他们!” 可是,他们往哪边逃了呢? 这时候,树林那边不远处又响起了金毛犬的“汪汪”声。 “在那边!”孟查手一挥,所有人都朝犬吠的地方追了过去。 这犬吠声似乎给武装分子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他们不疑有诈,循着金毛犬乖乖的汪汪声一直追啊追,追出了几公里,猛然,孟查停了下来。他扬手作出一个手势,其他手下顿时收住脚步。 此时寂静的森林中没有一丝声响,刚刚还在树林中回荡的犬吠声突然销声匿迹了。 他们藏起来了吗? 孟查目光微沉,谨慎地观察四周:“小心,他们很可能就藏在附近。给我仔细地看。” 那些武装分子便开始分开在四周搜察。而他们竟没发现,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金毛犬乖乖正趴在地上,沿着一簇草丛下的沟壑匍匐地爬着。 由于它隐藏得很好,竟然躲过了武装分子的察觉。等它爬远了,离开了武装分子的视线范围之内,才开始在树丛间狂奔起来,朝来时的方向折返。跑了一大段距离,它忽然听到树林里有个熟悉声音在轻唤它:“乖乖,这边。” 龙飞和章子康的身影从树丛里冒了出来。原来他们就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这是声东击西之策:龙飞故意让金毛犬引武装分子跑远,然后他们藏了起来。最后,金毛犬又循着他们的味道找了回来。 这个计策的成功,一大半功劳得记在乖乖头上。龙飞摸着它的脑袋,轻声说道:“乖乖,谢谢你啦。” 金毛犬乖乖使劲摇了摇尾巴,好像在说不客气。 龙飞抬头对章子康说:“事不宜迟,我们快去找大家吧。” 061 化险为夷 这就是坠毁现场,眼前是一片青幽幽的草地,散发着生气勃勃。草地好似一汪湖水,微风拂过荡漾起层层涟漪,盈盈生姿,甚是美丽令人心旷神怡。草地的尽头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森林,远远看去是更为浓重色彩的绿。在草地中间突兀地孤零零地,散落着一些飞机的残骸。 龙飞和章子康按照约定,已经来到了飞机的坠毁现场。然而……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咦,奇怪了,人都跑哪里去了? 龙飞停在树林的边缘处,思索着。这地方出奇的安静,令人产生不安全感。他不敢大意,并没有第一时间跑去坠毁的客机那里。 这地方,会不会有危险呢?他寻思着,疑惑的目光与章子康接触半秒。对方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些什么,说:“也许他们只是躲起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许正如他所说,大家兴许是藏好了。毕竟站在这空旷的地方,太过醒目。若是武装分子从这附近经过,必然会被发现的。 从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一个“走!”字,龙飞和章子康两人加快了步伐,径直朝着坠毁的客机走去。如果同伴们要藏起来,一般会选择藏在坠毁的机舱里。 龙飞希望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但军人的直觉又令他有一种微妙的警觉。 不知为何,越靠近,他越是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正等着他们呢。环顾四周,他们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一切都安静极了。 正因为这份安静,才显得有些诡异。 大家真的来到这儿了吗? 如果他们不在,又去哪儿了?在分开时,大家不都约定好在这儿汇合的吗? 可现在,龙飞与章子康已经十分接近坠毁的客机机舱了。一如所见,飞机的残骸像是遗迹一般,静静地躺在草地之上。草叶随风摇曳,四下一片空旷和寂静。他们钻进机舱,却寻不到半点人儿的踪迹。这附近死寂得就连小动物也都不曾出现过。 大家究竟去哪儿了? 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意外的情况,导致未能出现在这里吗?转念一想,龙飞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应该吧,他和章子康替大家转移了武装分子的注意力,林越这批人应该没有危险才对! 忽然,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爬上龙飞的心头。难道这里被武装分子发现了?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寻找着可疑迹象。 从草叶折损和踩踏过的样子,可以确定不久前有人经过与停留的痕迹。现在又不见大家的踪迹,会不会遇见另一批武装分子,所以躲起来了? 不论是哪一种,对龙飞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地找到他们。龙飞心想着,他压低了声音,喊了起来:“林越!小辜!……”似乎怕声音大了,会惊动到不该惊动的。 回应他的,惟有穿梭于树梢之间的风声。 “沙沙沙!”树叶在响。 忽然,龙飞停下了呼唤与寻找的脚步。他狐疑地回过头,发现章子康还呆在站在原地,不动。 只见,章子康一改往日的冷冰冰,此时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凝重得吓人。萦绕在他身边的空气,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高压。奇怪的是,他的左眼好似抽搐般,在不停地眨动着。 这是怎么了? 噢!这是一种暗示! 可惜,等龙飞察觉到这一点时,已经太迟了。他的背脊慢慢被顶上冷冰冰的枪口,同时响起了一个年轻陌生男人的声音。 “don’t move。”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杆枪,枪口正抵住龙飞的后腰。说话的,正是拿着枪的主人。 而站在章子康后面的人影,也显露出来。那分明是一个武装分子打扮的家伙,手中正端着枪,怪不得章子康不敢乱动。 这时,龙飞才反应过来,章子康的脸色为何会如此难堪,为何会在不停地眨眼睛了。他竟然连这点暗号都没及时看懂。龙飞真想伸手直拍自己的脑门,他都被自己蠢哭了。 忌惮于枪的威力,龙飞与章子康不敢轻举妄动。 “举起你们的手来,别耍花样。” 一个冰冷且充满着浓浓的异国风味,不大流利英文的声音,从龙飞的身后响了起来,警告着他们。 这一情况出乎龙飞和章子康的意外,他们不曾想过,武装分子居然在坠毁的客机附近设下了埋伏,就等待着身为猎物的他们自投罗网了。 等一下,林越那些人会不会也…… 正想着,身后的枪口捅了捅龙飞的后背。 “放下你们的武器。”对方的英文虽然不大灵光,仍是能听懂的。龙飞二人虽有千般不愿万般不意,还是得乖乖的听话。他们把手中的枪与弓弩放在地上,做投降状高举着双手。 这两个武装分子似乎对他们配合的态度很是满意,尤其是站在龙飞身后的那个家伙,用枪又捅了捅龙飞的的后腰,冷冷地吐出一个“走”字。 他们被迫站到一块儿,类似行刑前的犯人,背对着刽子手。 我们会被杀死吗?龙飞一边心想着,一边观察和当下情势。 他和章子康的身后各站着一个武装分子,武装分子们正用冲锋枪对准来他们。身后的枪时刻提醒着他们,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他们极有可能成为枪下的亡魂。 不过,这里只有两个武装分子,假如抓住机会,倒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就在这时,两个武装分子突然的开口交流,打断了龙飞的思绪。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建议:“把他们带回去,交给老大处置。” 另一个武装果断地吐出两个英文字母:“ok。” 看来对方并没有打算立即干掉他们,而是打算将他们带回巢穴领功。一旦进了虎穴,他们也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九死一生,只能自求多福了。 “你们,走!”身后的人喊道,开始押着龙飞二人朝森林的西边走去。 龙飞和章子康趁机故意拖拖拉拉放慢步伐,以此来拖延时间。同时,龙飞的目光悄悄地四下搜寻着,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武装分子们也不是傻子,自然一眼看穿龙飞的小心思。他们毫不手软地用枪口大力捅了捅龙飞和章子康的背部,催促道:“别想耍花招,快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言下之意,如果他们不听话,一枪非崩了他们不可。 肉在砧板上,龙飞和章子康只得老老实实地听话。 不过,这一趟路程要穿过茂密的森林,不会太短。他们在途中应该还能找到机会的。 正想着——忽然!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一声声犬吠乱入其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哪来的狗儿?! 武装分子自然不知道金毛犬乖乖的存在,顿时不约而同地循声四望。 就在那一刻,一个黑影嗖地从草丛杀了出来,杀得这两个持枪者措手不及。 瞳孔蓦然放大数倍,其中一个武装分子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闪电般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线,朝着他直接扑了过去。 瞬间倒地,他这才看清扑倒他的正是一只金毛犬。这只金毛犬正对着他龇牙咧嘴,似乎一个露出尖利獠牙的吸血鬼,随时都会给他脖子来上一口。 出乎意料之外的状况,让另一个武装分子慌乱不已。他把原本对准龙飞后背的枪口,转向了金毛犬。 机会稍纵即逝,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武装分子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秒,章子康已经率先从衣袖口子弹出一把小刀,小刀滑落至他手心里。他身子微微一动,小刀化作离弦的箭般,朝着武装分子飞了过去。 “嗖!”——小刀的速度极快,待龙飞再看时,只见ak47冲锋枪已从武装分子的手中滑落,他的手捂住了脖子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下一秒,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身体缓缓地下坠。 血从伤口喷溅出来,溅到龙飞的脸上,落下星星点点的血迹。 被金毛犬扑倒的另一个武装分子,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坏了,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着一把推开身上凶神恶煞的金毛犬。他也顾不得捡地上的枪,拔腿就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杀的对象。 斩草需除根,章子康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枚飞刀。 他对准了那武装分子的背影。 龙飞立即明白他的想法,立即喊道:“别杀他!” 奈何,章子康还是手快了一步。但见寒光一闪,飞刀顺势从他的手中飞出去。 不知是手下留情,抑或是别有目的。飞刀并未致命,只是稳稳地扎进了武装分子的大腿。 “嗷!” 一声惨叫划破草地的寂静,武装分子当即跪倒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腿痛苦地呻吟着。生怕受伤的他还能跑了似的,章子康与龙飞疾步上前拦住了去路。 “别……求求你们,别杀我……”武装分子顾不上腿部的疼痛,跪地求饶。 章子康把玩着又一把飞刀,看不出这人心里在想啥。不过,龙飞让这名受伤的武装分子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但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好好好。你请问。”形势逆转,这回轮到武装分子毕恭毕敬了。 “我的同伴们呢?你们把他们抓到哪儿去了?” “哈?啥同伴。”武装分子作出困惑状。 章子康的飞刀下一秒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吓得他身体一哆嗦,章子康冷冷说道:“不老实交代。我就杀了你。” “没没没。我确实没抓过你们的同伙。我和沙塔,噢,就是你们杀死的那个人,被派到这儿来埋伏,只等到你们两人来呀。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抓过其他人。求求你们相信我,不要杀我啊。” 看他诚恳的样子,并不像说谎。 “难道,林越他们没有来会合地点?”龙飞感到奇怪。 “也许,他们发现这里有人埋伏,所以没待在这儿。” 章子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希望如此吧。龙飞心里祈祷着,然后琢磨着该怎么处置这名武装分子呢。 还未等他做出下一步行动,这时,从森林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正在向他们这边靠近。他们寻声望去,只见森林里闪烁着一群身影。 是林越他们吗? 不,是那些武装分子。他们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这地方,不能久留了。趁那些人还没发现他们,龙飞指着受伤的武装分子,当机立断道。 “先带他离开这儿。” 发现同伴到来,倒在他们脚边的武装分子脸上顿时浮现兴奋的神色。 “哎!我……”他刚要张大嘴巴向同伴们呼救,声音还未发出却已经被章子康一记刀掌给打晕过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当即扛着昏迷的武装分子离开案发现场。 062 抓到俘虏 树荫斑驳,森林里闪过三个人影。它们飞快地逃离客机坠毁的方向,其中两人分别是龙飞和章子康,那一个昏迷的武装分子,则被扛在肩上。 约莫逃得够远了。他们才停下脚步。 龙飞一边喘气,一边将扛在肩上的武装分子,像是丢麻袋般重重地丢在地上。他正扶着树干喘息,章子康却径直朝着昏迷中的武装分子走过去。他下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一脚重重地踹在武装分子的伤口处。 被剧痛这么一刺激,武装分子猛地睁开眼睛,醒了。 他用着一双惊惶的眼眸,打量着这陌生的场景。昏过去之前还是草地,睁开眼便是树林了。 不给刚醒来的武装分子大脑有片刻缓冲的时间,章子康张口质问:“我再问你一次,那些游客呢?”他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暗示着武装分子,你若不说必有好果子吃。 “这位大哥,我之前说过了,我们真的没有……” 话音未落,章子康又抬脚往武装分子的伤口踢过去。 “啊!” 一声惨叫惊飞停留在树林上的鸟儿,武装分子蜷曲着身体,一脸痛苦地捂住受伤的大腿。章子康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淡淡地看着武装分子。武装分子这时哪里还顾得上尊严,像是一只祈求怜悯的哈巴狗,连声直呼:“我说,我说,别动手!”他卷缩着身体举手做投降状。 章子康幽幽地吐出两个字:“快说!”边俯下身子,他一把抽出插在武装分子腿上的刀,并在武装分子的衣服上擦了擦。 又是一声惨叫划破树林里的寂静。武装分子脸色煞白,神情因为痛苦而扭曲。血像是泉水般喷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裤子。也是真的怕章子康再对他整出什么幺蛾子,顾不得伤口的疼痛,龇牙咧嘴地向龙飞与章子康解释。 “我们是被老大安排到这里的,在此期间并未看到任何的人影。”他举起五指发誓,真怕人家不相信似的,“真的真的!更别提什么游客了。” “真的?”章子康持狐疑对态度。 “真的!”武装分子点点头,十分笃定地回答。 “章兄,你就别折腾他了。我觉得他没撒谎。林越他们应该是躲别处去了。”龙飞说道。 大家没被武装分子发现并抓走,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也就意味着他们和大家走散了。龙飞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现在要如何才能找到同伴呢? 章子康看穿了龙飞的心事,笃定地说:“放心,他们肯定走不远,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找回来的。”他走过来,拍了拍龙飞的肩膀。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龙飞的视线落回到武装分子身上。 得从这个人身上挖到更多的线索,才能知道这帮凶残之徒是何来历。想此,龙飞便深吸一口调整好心态,他恢复冰冷冷的语调。 “那好,我换个问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武装分子并不想再受章子康的折磨,有问必答:“我们是摩挲尔解放阵线的。” “这是什么组织?”听着,章子康皱起了眉头。 摩挲尔解放阵线? 这词龙飞不是第一次听到的。他记得,摩挲尔解放阵线应该是东南亚一支武装反对力量。这支游击队因几年前在印尼首都制造了一次比较轰动的事件而闻名,也因此招致政府军的围剿,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在政府的高压打击下,这支武装力量日渐式微,难以再掀起波澜。 原以为这支游击队就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撤退到了这个荒岛上。 听闻,章子康又有新的疑问:“不对啊,这个恶魔岛在当地人的眼里不是禁区吗?他们怎么把老巢放在这里呢?”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龙飞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正因为这点,政府才不会想到他们在这个岛上。” “那么,你们在岛上有多少人呢?” 这个问题很重要。但武装分子却假装听不懂闭口不谈,一味儿地捂着受伤的腿直喊疼。 这招对冷血无情的章子康根本无效。想在他这儿装傻充愣?门都没有!他一脚踢过去,力度比刚才更大。 “呜哇哇哇!”武装分子痛得死去活来。 而从章子康的两片薄唇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说!” 这名武装分子彻底见识了对手的冷酷无情,身体窜流着寒意。他的身子向后缩成一团,瞳孔里只剩下恐惧与哀求。 “我说,我说!”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真的不知道队里有多少人。” “你骗三岁小孩呢?”章子康佯装又要飞出一脚。那武装分子吓得脸色傻白,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拼命辩解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之前我们队伍里还有一千多人,可是上次跟政府军一战之后,我们只剩下少部分人逃到这个岛上,所以,具体人数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也就一百多两百人吧……” 一百多人的话,那可不是小数目。而旅行团只有不到十个人。与之相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龙飞想了片刻,又问武装分子:“你们的武器情况怎么样?” “噢,这点的话,我们基本每人都配备了武器,在营地那边,还有火箭筒,狙击枪等等。” “那架飞机是你们用防空导弹击落的?” “嗯嗯。没错,那是从政府军缴获的武器,不过没多少存货。” 从这配备上看,这支游击队武器十分精良,怪不得能跟政府军周旋那么久。 龙飞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又问:“你们的营地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座岛屿的西边。从客机穿过森林也有接近十公里呢。” 游船沉没在荒岛的东面,所以,他们这些游客一开始并没有遇上游击队。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一下……龙飞忽然想起了似的问,“你们在西边没遇见海猴子吗?” 这问题反而令武装分子一愣,他表情十分困惑:“海猴子,那是什么?” 咦?难道游击队没遇见海猴子? 也就是说,海猴子只栖息在东边。驻扎在西边的游击队没有与它们正面遭遇。 龙飞暂时没有问题可问了。而这名武装分子则一脸的欲哭无泪,生怕会被干掉,做发誓状态:“两位大哥,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们不要杀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慌乱。 至于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仍有待考证,龙飞暂时打上一个问号,避免作出错误的判断。 这时,天色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黯淡了下来。黑暗在森林中悄然蔓延。天一黑,就不好去寻找林越那批团友了,龙飞建议先就地宿营一晚上,明天再去寻找同伴。 章子康同意这个建议,然而,他忽然扬起手中闪着寒光的飞刀,瞄准了武装分子。对他而言,没有价值的敌人,不如尽早杀之,以绝后患。 “哎,你想干什么?!别杀人!”龙飞看穿了章子康的想法,急喊道。 奈何还是晚了一步,飞刀已出。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静止,飞刀划破空气,朝着武装分子飞去。那可怜的家伙眼睁睁地看着飞刀朝自己飞过来,竟忘记躲闪,呆若木鸡。 只听——“笃!”。 飞刀恰恰削过武装分子的发梢,稳稳地钉在他身后的树上。 他没死呢。 或许章子康并无杀人之意,否则飞刀此刻必稳稳地扎中武装分子的心脏,当场血花四溅。 龙飞顿松一口气,而那武装分子吓得四肢瘫软,坐都坐不稳了,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树底下。猛然间,他的瞳孔再度瞪大,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因为他看到章子康露出邪魅的怪笑,迈开步伐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你……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 他吓坏了,下身一直抖动着,有可能会当场小便失禁。 “嘿嘿嘿。”章子康轻轻冷笑,站在武装分子面前,便是自带一副圣人俯视蝼蚁的气势。他慢慢地俯下身子,拔出钉在树上的飞刀。刀在武装分子的脸上轻轻滑过,慢慢朝着武装分子的脖子伸去。 眼看着飞刀就要触碰到武装分子的脖子,只要章子康的手轻轻一拉,武装分子的脖子上便新增了一处伤口,且是致命的。 见此情景,龙飞眼疾手快一把拉开章子康,并喊道:“我说过了,不准杀人!” 他瞪着章子康。章子康予以同样的眼神回敬:“龙飞,你太善良了。你现在放过他,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然而,这并不能说动龙飞。他还是一贯的固执己见:“不管怎么样,杀人是错误的。我们当兵的,不能杀害俘虏。既然他已经投降了,就应该得到优待。”他的样子十分坚决。 “嗤。”章子康可不吃这一套。“优待俘虏?这一套对我可不管用。凡是对我造成威胁的人,都要除掉。” “章兄,如果我对你造成威胁了,你也会杀死我吗?”龙飞沉着脸问。 对这个问题,章子康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简洁地答道:“会。” 这个家伙……龙飞盯着对方的眼瞳,仿佛看到一缕杀意从眼底稍纵即逝。 “唉!”龙飞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我不会让你杀的。”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他还能活到现在?”章子康轻松地靠在树旁,恢复一贯的冰冷冷漠的样子,把玩起手中的飞刀。 看来,方才他果然是手下留情了。 其原因并非是仁慈,而是不想与龙飞交恶。 杀死一个俘虏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只是如果因此与龙飞有了嫌隙,那就得不偿失了。章子康很懂得把握分寸。 龙飞也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会对这名俘虏动杀机了,才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还在瑟瑟发抖的武装分子的肩膀,权当是聊以安慰了。他蹲下来看着武装分子,仿似与邻家同龄人闲聊般攀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武装分子偷偷地瞄了一眼章子康,又小心翼翼地看向龙飞:“大哥……我……我叫巴古斯。”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似乎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再给他来一刀。 龙飞继续以平缓的语气问道:“今年多大了?” “我……我20岁了。”巴古斯老老实实地回答。龙飞刚想继续询问,突然巴古斯跪倒在地上。他跪着上前抱住龙飞的大腿,“大侠,英雄,求求你把我当一个屁放了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又无地方收留我。所以才加入游击队,换得一口口粮。所以,我求求你,把我放了好不好?”说得是一把鼻涕 一把眼泪的。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龙飞也不例外,当即向巴古斯承诺:“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不会伤害你。” 此话落在章子康的耳里,他却冷嗤一声,丢下一句忠言逆耳。 “龙飞,你的心慈最终会害了你。等着瞧吧!” 063 巴古斯逃脱 终于,黑夜悄然来临,一切笼罩在黑暗之中,像是将一切吞噬进入怪物的果腹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黑夜中总有些东西在不安分地窜动着,匍匐着,等待着机会。龙飞与巴古斯看似在闲聊家常,实则各怀心思。章子康已悄然离开,融入在夜色之中。 当章子康带着野果和野味回来之时,龙飞与巴古斯已点燃了一堆篝火。他们围坐在篝火旁,驱散夜的部分寒冷带来一丝温暖。暖橙色的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望着火堆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瞧见章子康手里拿着东西回来,龙飞赶忙上前帮忙。巴古斯意外地没有抓紧机会逃跑,反而是怯弱弱一瘸一拐地跟在龙飞的身后。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只是现在的他不是章子康与龙飞任何一个人的对手。眼下他既然打不过,不如老老实实地呆着,少受一些苦。况且,他的腿部受伤了,根本跑不过这两个中国人。 作为一个俘虏,巴古斯很注意与龙飞和章子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除了接龙飞递过来的食物以外,尽量不去打扰他们。 这次章子康带回来的食物中,除了一只野兔,还有一条蛇。兔子让章子康和龙飞分着吃了,可怜的巴古斯只分到那条被烤得黑漆漆的蛇。他心里轰隆隆地滚过一万头草泥马。他这辈子最讨厌蛇了,竟然还让他吃蛇肉!想到这里,他就想把手中那条烤得黑漆漆的蛇丢掉。 就在此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太饿了,如果没有食物果腹,这森林里的寒夜很难度过,他也没有体力逃跑啊。不管巴古斯多么不情愿,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蛇肉送到嘴边用力地咬着,像是在咬着什么仇人似的。一边吃着,他的目光一边偷偷地盯着龙飞和章子康他们。 这两个人,性格各异。那个叫章子康的家伙态度冰冷,为人冷漠。另一个叫龙飞的,则善良得多了。要不是龙飞的帮助,巴古斯相信自己早被宰了。不过,他嘴角也抹过一丝怪笑了。他觉得,想逃跑,可以从龙飞这个人身上操作。 火光与黑夜的寒意对抗着。 夜更深了。 是时候休息了。今夜他们不打算在树下过夜,而是准备爬到树上。 但是,问题来了。 巴古斯怎么办?总不可能放了他呀。 章子康的建议很简单,他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言下之意便是:干掉他。 这自然招来了龙飞强烈的反对:“我说过了,不准杀人。” “好吧!那你自己处理吧。”章子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goodnight!”他三两下便跳上一棵大树,安稳地躺在两根树杈之间准备入睡,这一看,竟颇有几分武林小说里大侠的风范儿。 剩下龙飞,着实有些苦恼。他瞅了一眼分外安分的巴古斯,心想着:这家伙留着确实碍事,放了无异于放虎归山。至于他如何处置明天再说吧。 他拿来绳子,要把巴古斯绑在树上。 对方一看,立即求情:“大哥,能不能别绑我。要是我半夜尿急,怎么解决啊。” 龙飞虽善良,但还不至于智障。他笑道:“你到时候真想方便,喊我便是了。” 见对方不上当,巴古斯也无话可说了。 等到龙飞也爬到树上,巴古斯也装作睡了。 当夜渐渐深了,四周越来越静,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不该出现的窸窸窣窣的磨擦声。 只见,树下被绑着的巴古斯的手里,此刻多了一块菱角锋利的石头。这是之前他藏好的。他正用石头在一点点地磨损着束缚住自己的绳子,一边看树上已经熟睡的两人,生怕把他们给惊醒了。幸好,这两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巴古斯的嘴角划过一抹诡笑。 “啊咻!” 一声打喷嚏的声音在这样寂静的夜,格外的响亮。只见,龙飞忽然坐了起来,一双微眯着的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惊得巴古斯一动不敢动,根根汗毛直立,紧张得不行。他只能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的模样,偶尔微微张开一条眼缝观察着章子康和龙飞,生怕被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小举动。 好在虚惊一场,不一会儿,龙飞又继续倒下去睡了起来。窸窸窣窣的磨擦声再次响起,巴古斯再次准备上演逃生大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树林,龙飞再次起身时。他才发现原来绑着巴古斯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被割断了的绳子,还有一块沾了血的石头。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章子康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龙飞与地上的绳子,他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 “我说了吧,现在放虎归山,这就是你的仁慈造成的。” 相对于章子康的冷嘲热讽,龙飞心里滋生出一丝轻松,同时也表示无奈:“他逃了也好,我们带着他总归是不方便的。” 有那么瞬间,章子康真想掰开龙飞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是浆糊吗?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章子康冰冷的表情浮上了一丝不悦。 “但是,他知道了我们的存在。” 龙飞毫不在乎,他理所当然地反驳:“本来我们旅行团就已经被发现了,所以,就算这个家伙知道我们的信息,也无关紧要。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找到林越他们。”他仍坚持着他的个人观点。 这次,龙飞是真的把他气到了,也让章子康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一把道不同不相为谋,哪怕觉得这个人是个不错的对手。要是硬把两人凑合在一起,说不定会打起来不可,或是其中一个被气炸了。章子康刚张开嘴,还未发出声音。 远处就传来一阵响动,越来越清晰,似乎在朝着龙飞与章子康这边靠近,打断了两人几乎快要吵起来的对话。 只见,逃跑的巴古斯又回来了,带回来的不是好消息,而是身后跟着一群的武装分子。他们的目标很是明确,直奔龙飞与章子康所在的方位。 气得章子康瞥了一眼龙飞,丢下一句愤愤不平的话:“你瞧瞧,你没听说蛇和农夫的故事吗?你就是最典型的农夫。”转身离开了。 龙飞紧随其后,仍不忘补上一句快要把章子康气吐血的话:“唉,我始终认为我没有做错。”还在坚持着自己最初的想法。 两个身影在巴古斯带人赶到之前,赶紧钻进了附近的灌木丛里。 清晨和煦的阳光,穿过树木枝枝叶叶之间的缝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散落在森林的地上。 一行由远至近,急切的脚步声打破清晨的宁静。 潜逃的巴古斯又重新折回原地,他的身边跟着他的同伙。他们很快来到昨天龙飞与章子康待过的大树下,寻找着他二人的踪迹。 昨夜被巴古斯割断的绳子,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在树前方空地中心还残留着,昨夜篝火燃尽后的灰烬。树的周边还能看到食物被啃食过后的残渣。 怕同伴不相信被绑架一事,巴古斯指着地上这些残存的痕迹,急切地向领头人解释:“孟查,绑架我的那两个家伙就在这儿。” 孟查,一个约莫二十多岁,比巴古斯稍稍年长一些的男人。他拥有健康的深小麦肤色,他的体态比巴古斯更为健硕,凹凸有型的肌肉,无不彰显他力量。他脸部的轮廓线条十分的硬朗,是一张方形国字脸。他两道漆黑的浓眉,微微上扬。一对犹如牛眼般大小的眼睛,好像在时刻瞪着别人,从他的目光里流露出阴狠之色。他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薄薄嘴唇,薄唇人多半较为无情冷漠。 不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孟查绝非善茬,且相当的难对付。他正用着他的大眼睛仔细地扫视着四周,惊得藏在暗处偷偷观察情势的龙飞与章子康急忙低下头,避免被发现。这孟查,正是之前带人追捕他们的那个武装分子头头。 纵观四周,除了灌木丛与茂盛的野草,一个人影也没有。 那两个人已经逃跑了吗? 孟查蹲下身子,检查地上篝火灰烬的温度。还热乎乎的,说明那两个人并没有跑远,说不定,还藏在这附近。孟查一边巡视一边思考着。 这时,巴古斯说道:“怎么办?孟查,我们要不要回去跟你大哥回报一下?” “不。”嘴角划过一抹邪笑,孟查已有了主意。他缓缓站起身子,冲着巴古斯摆了摆手:“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我大哥呢?放心,我自有方法将他们逼出来。”他嘴角的笑更浓了,阴测测的,里面满是阴谋与诡计。 他想做什么?一股寒意窜上巴古斯的心头,他默默退至一旁,用着含有几分胆怯的目光静静地注视孟查的举动。 孟查对身后的同伴挥了挥手,“将那女的带上来。”他的余光扫视着周围,似乎断定龙飞章子康就藏在附近。 紧接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那可怜的女人是被连拖拽着走的。 当女人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面前,躲在灌木丛里的章子康与龙飞不由得感到一惊。因为,她竟然是卓柔。队伍里的所有人几乎一致认为她已凶多吉少,从未想过她还能再出现在眼前。 此时非彼时,眼前卓柔像是电视剧里雨中失恋的女人,妆容尽毁。她的头发活生生地变成了鸡窝头,凌乱不堪。她的衣服破烂不堪,像是一根根破布条挂在她身上。她似乎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神情木然,眼神空洞。 在她的目光接触到孟查时,她的脸上眼里终于有了起色,是深深的害怕与恐惧,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是魔鬼,是撒旦。 忽然,孟查一把揪住卓柔的头发,把卓柔低垂着的脑袋硬生生拽成仰面向。疼痛瞬间袭来,卓柔连连发出哀嚎声。孟查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瞥了一眼有些吵的卓柔。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枪口直地抵卓柔的下巴。 他的脸上划过一闪而过的狠辣与得意,嘴角划过一个似有似无的笑,环视着森林的四周,他冲着森林大声地喊道,确保声音能够进入躲藏在暗处的龙飞与章子康的耳内。 “树林里的中国人,你们听着。我数十声,再不出来,我就把她干掉!” 要死了吗?卓柔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轻松与解脱。旋即,她惊恐万分地看着孟查,又望着生长茂盛,却未能看到一个人影的树林。她绝不能死,家里的人正等着她,他们像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需要她去养活他们。 绝望在她身体里升腾生长,将她牢牢地裹住,令她无法呼吸。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只有期待有人出来救她。 这一幕倒映在龙飞与章子康的眼眸里。他们躲藏在暗处,偷偷窥视着孟查一举一动。 不得不承认,龙飞无法做到章子康那般无情而又冷漠,面对卓柔的生死无动于衷。当然,他也明白,那不过是一个等待他们自投罗网的局。 救人于危难之中,刻不容缓。 在孟查话刚落下,躲藏在某一处的草丛中的龙飞,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来,阻止孟查。他愿意用自己换得卓柔的生存权利,当然这只是龙飞的一厢情愿,至少章子康不是这么想的。 就在龙飞即将要起身的瞬间,他伸手一把按住了龙飞的肩膀,不让龙飞起来。他冲着龙飞摇了摇头,将声音压得很低。 “别出去!” 不出去,那桌柔怎么办?她会死的,他不能那么做。龙飞摇着头,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放低声音:“可是,不出去的话,卓柔会被杀掉的。”他指向孟查所在的方向。 出人意料的冷静,章子康静静地关注着前方孟查他们的举动,他的声音如他的神情那般冰冷毫无波澜:“那些家伙只是在吓唬人。而且,如果我们出去的话,他一定会把我们都杀死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龙飞,与龙飞四目相对。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出去。一旦出去,牺牲的就不止是卓柔,他们也可能成为俘虏。又何必冒险去救一个必死之人呢,根本就不值得。 龙飞想了想,又安安静静地蹲在原地,静观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四周并无动静,孟查巡视了一遍,轻咳一声,开始倒数起来。 “十!” 他的脸上浮现享受的神情,就仿佛在开启一个游戏般。他环顾四周,等待着有人能跳出来。与孟查几乎拥有一样心思的巴古斯,也在期待着。 昨日,龙飞与章子康二人杀了他的同伴,打伤他的腿,还逼着他吃最讨厌的蛇肉。巴古斯内心充满着怨气与仇恨,他无法忍受,必须抓住他们,狠狠地报昨日之仇。尤其是那个周身散发邪与冰冷气息的冰块脸男人,想到他会成为自己的俘虏,巴古斯的脸上浮现抑制不住的兴奋。 与之相反的是,卓柔此刻的心境很复杂。 一方面她期待着他们真的出现,救自己于危难水深火热之中。另一方面,她深知孟查是阴险狡诈之辈,否则她绝不会被折磨成现在的这副鬼模样。前来救她的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出来还是不出来,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龙飞很想挺身而出,可是章子康的话不无道理,只能静待且等。 就在此时,倒数声再次从孟查的薄唇里吐出,“九!”他一如既往地环视着周边。 仍是无人跳出,他们是不敢还是已经逃远了,所以根本没听到吗? 反正,倒数结束,孟查就会杀了这个女人。 “八!” “七!” 孟查继续倒数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在慢慢往下压。卓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而灌木丛里的龙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章子康知晓他的心思,但仍冲他直摇头,示意他别出去。 “六!” 报数声就好似一道催命符,在催促着龙飞快下决定。 时间不等人,孟查环视着周遭,欲寻到章子康与龙飞的踪迹,却无果。他嘴角微微扬起,友情地提醒着:“还有五个数,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他面露狠色,用枪口狠狠地捅了捅女人的下巴。 “五!” “四!” “还有三个数字!”瞥了一眼手中的砝码,孟查再一次善意地提醒着躲藏在暗处的人,“三!” 要死了吗?卓柔的脸上的恐惧与绝望悄然退去,浮现出一个略带苦涩无奈与绝望的笑,泪从两侧眼角悄然滑落。 她并不畏惧死亡,有时觉得死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解脱的事儿。只是心中有太多的牵挂与放不下,有些事她还没等到。 此时的龙飞无法像章子康那般,做到泰然自若,好像卓柔的生死与己无关。 军人的血液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岂能做到漠视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呢?他在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数到一,他就…… “二!” 字数还剩下一,孟查仍未看到有任何人出来。 也许这里真的没有其他人,至始至终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表演。刚有这个想法,便被他瞬间掐灭。不,他们一定在躲在暗处!孟查咬了咬牙,既然如此,也别怪他不手下留情。他对着空旷的树林做着最后的提醒,“再不出来,我可真的要开枪了。”说着他郑重其事地为手枪上了膛。 “一!” 话落,孟查深吸一口,他扣在扳机键上的手指动了动,正要下时,一个声音响起。 064 卓柔惨死 “别开枪!” 嘴角不经意间的微扬,孟查的奸计得逞。 只见,龙飞从他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一处草丛,站了起来,并做双手举起投降状,慢慢向着孟查靠过去。 鱼儿上钩了岂有不收线的道理。 看着自动上门的猎物,孟查冷笑着,他对着身后的同伴们回了挥手。旋即,他的同伴们蜂拥而上,立即将龙飞围住。其中一个与巴古斯身材年龄差不多的人,一把躲过龙飞手中的枪,丢至一旁,并用手中的枪捅着龙飞的腰间。 掉转枪头,孟查讪笑着:“中国人,你好呀!就是你把我们的人给干掉了?”他询问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龙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承认:“是我没错。不过,是你们先挑起的事端。我根本无意杀人。不然,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人。”他毫无悔意,说的理所当然,话到最后他还似有所意地撇了一眼巴古斯。 农夫与蛇,恩将仇报,如章子康所说。 受过龙飞恩惠的巴古斯,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激之情。甚至能够从他的眼里看到愤恨以及他想置龙飞与章子康于死地的决心。就是他忘恩负义地出卖了龙飞。 犹如一条走狗般,巴古斯舔笑着脸走到孟查的身边:“孟查,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一定也在附近。”他与龙飞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全是报复后的快感。 “哦!” 孟查瞥了一眼龙飞,阴笑着,对着龙飞刚走出的灌木丛喊道。 “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你如果不出来,我就把这两个人都干掉。” 他故技重施。 龙飞心里却冷嗤一声:“你别白费力气了,那个人不会出来的。” 孟查不以为然,拿枪指着龙飞靠近,奸笑着:“这可不一定!”他满怀得意地又要装腔作势地开始表演了。 又是倒数数字,这次更短了,缩短了一倍。他直接从五开始数起。 “五!” “四!” ……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章子康现身。 而藏在灌木丛里看着已沦为俘虏的龙飞,章子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龙飞怎么就这么倔呢?不听劝告,非要出去送死。 算了,不管他了!章子康心里说着气话,身体却站了起来。他暴露在灌木丛中,双手举过头顶,对着孟查喊道。 “别开枪!” 这次,不用等孟查下达命令,巴古斯已率先带着同伴们,向章子康奔了过去。 两个同伴,一左一右各反抓住章子康的一只胳膊。而巴古斯愤力地一把夺过章子康手中的枪,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伸腿就是一脚朝着章子康膝关节的地方踹过去,章子康直接跪倒在地上,巴古斯跑到章子康的面前,单手捏住章子康的下巴,气焰嚣张之至。 “你不是想杀我吗?”他仰天大笑着,又低下头用吃人的目光逼视着章子康,“你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你们都死定了!” 嘴角划过一抹冷笑,章子康投给巴古斯一记冰冷带着嘲讽意味的白眼。然后,他头用力朝一侧向一边,看着龙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做人不能仁慈。” 龙飞确实有些后悔了。但现在说后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对孟查说:“你杀我们,我没有怨言。但是你能不能把那个女的给放了。拿老弱妇孺出气可不是啥英雄好汉。”他还不忘最初的救人目的。 英雄救美?孟查回头看向卓柔。卓柔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满身泥泞,以及被吓得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人架着她,她必然会瘫坐在地上。孟查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嫌弃,这样的女人居然也值得这两个人牺牲自我…… 没想到,孟查竟冲架着卓柔的两个手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人。 这和预想的不大一样,巴古斯心有不甘。他看着孟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毕竟他可不想得罪孟查。 “孟查,你真的放人?” 孟查瞄了一眼巴古斯,不悦道:“巴古斯,你以为你是谁,能质疑我的命令?” 吓得巴古斯不敢再多言语一句,只能乖乖闭口。 孟查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且不说他在游击队里的地位,光说他的狠辣可是队里出了名的。他可是亲眼看到过,孟查把一个不听话的手下大卸八块,把尸体丢到海里喂鱼,且整个过程眼睛都不曾眨巴过一下。至于原因,只因为那人让孟查看不顺眼,不爽。 泪如雨下,卓柔看着因她而深陷险境的龙飞与章子康,只有无尽的自责和愧疚。她努力地站起身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晃晃,战战兢兢地向前走着,三步一回头地看向龙飞与章子康。 龙飞深怕卓柔做出什么傻事,冲着卓柔大声喊道:“别管我们,快走!”他希望卓柔能好好地活下去。 却在那时—— “砰!” 在龙飞话音刚落之际,一声枪响划破树林的宁静,惊飞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一颗子弹划破空气,径直地朝着卓柔飞过去,命中卓柔的后脑勺。孟查言而无信地开了枪,杀死卓柔。他的嘴角划开一个幅度,轻轻吹了吹还冒着硝烟的枪口。 在子弹钻入卓柔大脑的瞬间,她脑中的意识一片空白。她的身体犹如一片飘零的落叶,缓缓地下坠,跌入地面。 人们常说人在死的时候,会浮现出今生今世的过往,这是真的。 她想起了她的家,那是在一个老城区里。一个约莫二十来平方米的房间内,摆放着两张高低床,一张是她和弟弟睡觉的,她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永远给她留了一席床位。另一张上铺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品,下铺是生病卧床不起的妈妈,爸爸成了摆桌上的一张黑白遗照。 家里很干净整洁,那是弟弟每次放学回来收拾的,他期待着姐姐回来看到的家,虽然穷,但是很干净整洁。他不想让姐姐为了一边赚钱的事情烦忧,另一边因为家里而担忧。 她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但是每次回家,看到家里的一景一物。她觉得再多的苦也不怕,只能等弟弟上了大学,出来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为了有更多的钱,她去整容,去当网红,甚至勾引富二代从他们的身上捞上一笔。富二代们买给她的金银首饰包包之类的,转手就被她当掉换钱寄回老家。 她还记得弟弟说,姐姐你等我几年,我以后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有保姆伺候的好日子。可惜,现在她等不到了,余下的事儿需要弟弟替她扛了。 她看不到家了,她已经很久没回去的家,不知弟弟和妈妈是否安好。她现在能看到的,是家里摆台上,爸爸的黑白照变成了真人,来接她走了。 她的手落在爸爸结实而又温暖的受伤,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一个邋遢女人瘫倒在地上,她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与不舍。她的后脑勺是一个枪眼,从枪眼处静静地流出鲜红的血液,滩成一大块。 她知道那个女人是她自己,她死了。从此世间的一切与她再无半点关系,即使她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也必须走。 她和爸爸渐行渐远,她瞥了一眼因她而陷入困境的章子康与龙飞,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与爸爸消失在空中,共同前方她该去的地方——天堂。 如章子康所言,卓柔是个必死之人,他们强逞英雄,最终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愤怒燃烧了龙飞的所有理智,他一把挣脱开束缚住他的武装分子,朝倒地的卓柔跑了过去。他一把将卓柔的尸体抱在怀中,呼唤着她的名字。 “卓柔!卓柔!”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微风划过,带来阵阵凉意。却拂不去龙飞心头的愤怒与悲伤。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想救下这个苦难的女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枪下。 如果说,眼神可以杀人,孟查足够被他杀死上千万次。龙飞用着吃人般的目光盯着孟查,异常的震怒,冲着孟查怒吼。 “你明明答应放了她,你为什么不守信用!” 信用?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当饭吃吗?孟查奸笑着:“你居然连我也相信,哈哈哈。”他无情地嘲笑着龙飞的白痴。 不止是孟查的嘲笑,巴古斯连同其他同伙,也发出如浪花般讥讽的笑声。他们嗤笑着龙飞的愚昧,嗤笑着龙飞还想英雄就美,结果把自己连同朋友一起搭了进去。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孟查举起手枪,对准了龙飞的眉心处:“现在,轮到你了!”说完,他便要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子弹并未射中龙飞的额头眉心处。而是在孟查即将按下扳机键之时,子弹穿透孟查的手背,把孟查手中的枪击落。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了,竟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只见,在树林的远处出现一个十分帅气的中国人,他的手中握着一杆猎枪,对准了这个方位。此人正是中国警员,林越。 他的出现,给了龙飞与章子康希望,他们还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而孟查捂着受伤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对着同伴们狂吼:“给我把他灭了!”如果不把林越打成筛糠子,难解他子弹穿手之痛。 一时间,所有的枪口从章子康与龙飞的身上转移,纷纷对准了林跃的方向。 “砰!砰!砰!……” 所有的子弹都从枪口发出,朝着林越飞了过去。 林越并不着急回击,而是身影一闪,藏在了树后。 子弹划破空气,树叶,草叶而发出“咻咻咻”的声音,异常的锐利。 幸好有树挡着,不然林越就完蛋了。但是他这么一搅和,着实救了龙飞和章子康一命。眼看武装分子分心,章子康怎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他的袖管似变魔法一样变出一柄飞刀,然后,他猛地一闪身,“嗖嗖”两下,押着他的那两个武装分子脖颈处便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武装分子握着喷血的喉咙,痛苦地倒了下去。 “混蛋!”孟查见状,赶紧想捡起枪,但章子康快了一步,他顺势在地上连打两个滚,就在孟查的手即将触碰到枪支的瞬间,他伸脚一踹,将枪踢给龙飞,并喊道。 “龙飞,接住!” 话音刚落,龙飞已放下怀中的卓柔,接过飞来的枪支,枪口对准了孟查,便是砰砰砰连射。 说时迟那时快,孟查面如死灰,情急之下顺手便抓住身边的一个同伙挡在身前充当替死鬼。子弹啪啪啪地打死那名倒霉蛋的身上,而孟查毫发无损。 “给……给我干掉他们!”孟查急得大喊。其他手下这才回过神来,他们马上瞄准了章子康和龙飞,随着枪声大作,双方在短时间内火拼十分猛烈。而林越见状,也加入混战。这群武装分子虽人多势众,可惜事出突然,又遭到两面夹击,何况他们面对的对手并不是普通人。不一会儿,他们便纷纷倒下了。 见状,孟查拔腿就想逃, 想逃?没这么容易!龙飞心有不甘,欲追出去,却被章子康拦住了。只见他的嘴角划过一抹阴笑,旋即,他的手上又多处一枚飞刀。 逃?能逃到哪里去?不如下地府去给卓柔赔罪吧!章子康扬手轻轻一甩,飞刀像是一把离弦的利箭飞了出去,刺入孟查的后脑勺。 随即,孟查像是一座僵立的石像,缓缓地倒了下去。 一时间,尸横遍野。倒也还有一人活着。 那正是巴古斯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一直躲在树后面,亲眼目睹了其他同伙和孟查的惨死,吓得连滚带爬,只想偷偷溜走。 哪有这般容易呢?一把飞刀倏然飞来,再一次命中他的腿。 自然,这是章子康干的。 现在,巴古斯的双腿都受了伤,章子康倒是要看他怎么逃。章子康缓缓地走上前去,冷冷地拔出刺中在巴古斯腿部的飞刀,在对方的身上擦了擦血迹,然后把飞刀收了起来。 “噢。我差点忘了。”章子康说了这么一句,忽然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便是狠狠地一脚踩在巴古斯绑着绷带的伤口上,狠狠地揉搓一番才放开。 白色的纱布,瞬间被鲜红的血液浸染。 “啊!” 巴古斯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他脸上的神情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 为了生存,明知没有希望,他还抱有一份期待。巴古斯犹如流落街头祈求怜悯的小狗,爬到龙飞的面前,抱着龙飞的腿祈求道。 “大哥,大爷,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上有老下有小不容易。我求求你放了我,就像上一次一样。我就是个屁,不,我连屁都不是,求求你放了我好不?”他声泪俱下。 还能再相信他吗?龙飞面露犹豫的神色。 一个人能骗你一次,就能骗第二次。 未等龙飞回应,章子康已经走过来,狠狠的一记飞腿。可怜的巴古斯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他的后背狠狠地撞在树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巴古斯身体里的某根骨头断裂。只见,巴古斯顺着树干滑落,吐出一口鲜血。他还没来得及吭一声,章子康抬手便是一枪。那枪法极准,巴古斯的眉心出现一个子弹孔,便双眼一闭,一命呜呼已。 他的手里,居然还藏着一把匕首。是的,如果不是被章子康识破,他接下去可能就会对龙飞下毒手。 “对待敌人,不要心慈手软!” 这是章子康奉劝龙飞的话。 065 神秘之地 这一场小型战斗结束过后,空留满地狼藉。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染满了一地,慢慢渗透到土里面,化为土的养分。 从未想过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副场景,龙飞单纯地只想救下卓柔这个可怜的女人,并不想那么多人因此而丧命。 事不由人,人随机应变。 如果不是他们死,那么躺在地上的便会是林越,章子康和他,他别无选择。他能做的只能是对他们的尸体默哀,愿逝者安息。龙飞最后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深呼吸一口气,他抬眼看向章子康,而林越也从那边的树后走了过来。 龙飞急切地向他走过去:“林sir,其他人呢?他们都还好吗?”一边说,他一边向林越的身后看去,满是担忧的神情。 “大家都没事呢。”他的话让龙飞放心了。 不过,龙飞还有个疑问:“你们究竟去哪儿了?怎么我们到了坠毁客机那儿找不到你们。” “哦。是这样子的。”林越解释说,他们本来也是打算到会合地点等龙飞和章子康的,没想到,他们刚接近坠毁客机附近,恰好遇见一个武装分子的身影在草丛里一闪而过,这吓了他们一跳。经过林越偷偷过去勘探,他竟然发现有两个武装分子在客机附近埋伏着。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临时改变计划,跑去别的地方躲了起来。 “你们幸好没去。”听到林越这么说,龙飞也是庆幸。要是林越他们贸贸然去了客机那边,十有八九现在已经成了武装分子的阶下囚。转而,他又问:“不过,你们究竟去了哪儿?” 故作神秘的一笑,林越却满怀得意地说,“嘻嘻,我们找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龙飞对他那卖关子的微笑很感兴趣。 “等一下再告诉你。”林越却继续卖关子,有意继续吊龙飞的胃口。他转身,对着身后远处的灌木丛挥了挥手,大声叫喊道,“大家都出来吧!安全了!” 其他人就在附近吗?龙飞不敢相信地四下张望着。 只见,旅行团的其他人犹如魔术中的大变活人,从那边灌木丛后面钻了出来。他们成群结队地向着龙飞这边跑过来,数数人数,一个不少。 “呼……”大家没事,他就安心了。龙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念着:“大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死亡。他不想队伍里再有人牺牲了。 然而,等到大伙儿跑过来时,惊恐的尖叫顿时四起,再一次划破了树林里的宁静,直上云霄。 分不清是谁发出的尖叫,除了龙飞,章子康和林越三人,其他人都无一例外地做惊恐状。他们瞪大骇然的双眼看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尤其是看到卓柔死不瞑目的模样,他们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哇!宝贝,别看别看!”蕾蕾妈一把搂过蕾蕾,不敢让蕾蕾再多看一眼。她自己也吓得脸色苍白。 “快把孩子带走。”文教授与叶洪安将王晓珂,靳小东和蕾蕾三个孩子带到了远处。 这种场面,确实儿童不宜。 而其他人表情肃穆地注视着卓柔的尸体,内心悲痛极了。辜星月捂着嘴巴,掩面无声地哭泣起来。真是造化弄人啊,昨日还是有血有肉,能说会笑的人,如今却变为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大家心中的悲伤,惟有哭泣能够发泄。 然而,有一个人的情绪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就是王奕汕。他并未对卓柔的死表露出丝毫的怜悯之心与愧疚之意,好似死掉的人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明明,卓柔是他的女朋友啊。他不应该觉得难过吗? 是他,对卓柔见死不救。他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在所有人都为卓柔默哀的时候,只有他仍显得无所事事。陈先生看不惯这人的做法,怒道:“王奕汕,你没病吧!” “说谁有病呢!你才有病!”王奕汕毫不客气地回怼。 陈先生愤懑地指着卓柔的尸体,“这是你的女朋友吧。你不该表示点什么吗?” 王奕汕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有过短暂的恐惧,便别过脸。他大言不惭地嚷嚷道:“嗤,像这种网红女友,我一年当中都不知道得换多少个。图我钱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 在死者面前,王奕汕这般言语,简直引起众怒啊。 不用等陈先生动手,只见凌陌岚已大步径直走到王奕汕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王奕汕看着这个眼神阴狠的女人,竟胆怯地退后了一步。但他又想维持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于是硬撑着挺起胸说道:“我可不怕你!滚开,不然我……” 话音未落,凌陌岚冷笑一声,挥动着拳头,一拳落在王奕汕的脸上。 瞬间,王奕汕被掀翻在地上,他的脸上立即红肿了一大块,嘴角溢出了鲜血。突如其来的一拳,先是让他有些懵圈,旋即,他暴跳如雷地跳了起来。自从流落到这个该死的荒岛之后,他便一再被训斥,还被排挤针对。想想他在国内可是上市集团的太子爷,别人想巴结他都来不及呢。他怎么受得了这般羞辱?! 顿时,他的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你竟然敢打我?你算哪根葱啊!” 他挥舞着拳头,那小身板,凌陌岚才不屑一顾。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奕汕,讥讽地说道:“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就该打。” “妈的!你这个臭婊子!”王奕汕恶狠狠地咒骂着,他指着凌陌岚的鼻尖,“你敢打我!我弄死你!”他眼眸流露出浓浓的狠意。话落,他跳起来就要上前给凌陌岚一拳,怎奈他的拳头还未落下,凌陌岚已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翻在地上。 被一个女人给揍成这样,这是多大的羞辱啊,他不允许!!! 王奕汕狠吐一口唾沫,再次爬起来。他双手握拳对着前方,活脱脱像是一个拳击手要进攻时的模样。 嗤!假模假样!凌陌岚不屑地瞥了一眼他,挑衅一样地勾了勾手指。 “你来呀!” 旁人只是静静地围观。大家都等着王奕汕被好好地教训一顿。 这富二代,五行欠扁。 不堪受辱,王奕汕同时也低估了凌陌岚的本事。他原想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他这种歧视女性的想法将他吃尽苦头。 “我弄死你!”他咆哮着向她扑过去。 然而,下场诸位皆可预料。他的拳头还未触碰到凌陌岚。凌陌岚便已先发制人,一拳落在王奕汕的另一边脸上。这还没完,她一个帅气的转身,又是一记飞毛腿。这一下,正好命中人体最脆弱的腹部。 顿时,王奕汕被踢飞出去,狠狠地撞在树上。接着,顺着树干滑落跌在地面上。 吐出一口鲜血,王奕汕带着恨意与畏惧的目光看着凌陌岚,扶着树干慢慢爬了起来,却完全没了斗志。毕竟中国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但,输人不输阵。他仍是不改嚣张的气焰,指着凌陌岚大声叫嚣。 “王八蛋。等着瞧,等我回去了,我叫人弄死你!” 凌陌岚一脸的不屑,双手抱在胸前。她的眼眉挑了挑,一旁的金毛犬乖乖立即会意,汪汪汪地冲王奕汕跑过去。王奕汕小时候曾经被狗咬过,这回看到金毛犬追过来,他顿时气焰全无,立即拔腿就跑。 金毛犬乖乖边狂吠着,边追着他跑。 一人一狗,绕着树转圈圈。 几个来回后,王奕汕嗖嗖嗖地爬上了树。金毛犬乖乖只能在树底下狂吠着,仿佛在喊:“有本事你丫下来,看我不咬死你!” 鬼才下去呢!王奕汕拿狗没办法,便冲着王晓珂发火。 “小孩,还不快把你的狗叫开!” 无奈地耸了耸肩,王晓珂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看了一眼凌陌岚,得到她的颔首点头后才对树底下的金毛犬唤了一声:“乖乖,回来!” 金毛犬乖乖立即离开了树,跑到她的身边。然后半蹲坐地上,冲着她吐舌哈气,似乎在说,主人,我干的不错吧! 一场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大家都自觉地动手,将卓柔的尸首埋好。 日后假如有机会离开这个岛屿,大家还是会将她的尸骨带回祖国的。 望着凸起的小土堆,人们感慨万千。 这蕾蕾妈和叶洪安紧紧地抱着蕾蕾,似乎只要一松开,他们这一家人便是生离死别。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一家人,谁也不愿意分开了。 而文教授与butu老人这两位人生阅历丰富的老人家,面带忧伤,对着小土堆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他们的默哀。逝者已矣。 至于陈先生,之前他说不上对卓柔有啥好感。可是看到卓柔的死,他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夫人陈太太。命运就是这般捉弄人,虽然两夫妻的矛盾算是解开了,但是他们却不能如蕾蕾一家人再团聚,从此阴阳两隔。纵然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不过是未到伤心时。此刻,泪水湿了陈先生的脸庞。他找了一棵树靠着背,才不至于会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中,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陈太太的身影。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噢,她死了。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陈先生心中,被伤痛占据。 女孩的心思还是细腻的,尤其是辜星月。虽说卓柔并不是她的亲人,可是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化作一堆土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尤其是看到王奕汕这般的对待卓柔,那可是他的女友啊。辜星月无法想象王奕汕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那么,她的未来在哪儿呢,能不能活着离开,会不会遇到王奕汕这类人,如果是的话,她的人生将陷入绝望。 一向沉默寡言的耳机少年,靳小东更是沉默了。他靠在一棵树旁,蜷缩着身体,将头埋进双膝中。谁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种的心思,只是那模样,让人心疼得好想要上前抱住他。 冰冷的人,他们面对生死一样的冰冷,只是淡淡的表示默哀过后,不再有更多的情绪与动作。不像是龙飞,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果他再强大一点,或许他就能救下卓柔,或许他的未婚妻就不会死。 也许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的目光看向凌陌岚,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哪怕用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好凌陌岚,仅仅因为凌陌岚长得和他未婚妻一个模样。 时间过去了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毕竟,说不定武装分子还可能追来呢。 龙飞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林越:“你刚才提到过,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呢?” 林越对着龙飞招了招手。 “你跟我们来,那个地方你保证想不不出来。” 龙飞和章子康俩人相视了一眼,他心里忍不住好奇道:这荒岛上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吗? 但是现在还不清楚状况,他们只好跟着林越兜兜转转地在树林里穿梭。 高大的树木延伸出许多树枝,龙飞感觉到越往后走这路也越窄,远远望去,感觉前方是寂静幽深的一片。而金毛犬乖乖在前面带路,它晃着尾巴,低头在地上不断地轻嗅着,像是在找寻熟悉的味道。 四周十分寂静,落叶铺满了肥沃的泥土,只有他们不断前行的脚步声在森林之中回荡着。 在森林中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林越忽然在一大片树木筑起的树墙前停下了。金毛犬乖乖也开始兴奋地在原地转着圈轻吠了几声。 林越转身笑了笑对他们说:“我们到了。” 龙飞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这堵树墙十分茂密,看起来错综复杂的枝节歪歪扭扭地互相缠绕着,嫩绿的树叶将其中的很多缝隙都挡住了,树墙的一侧是一簇攀援而上的蔷薇花,火红色的花朵点缀在四周,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中魔法森林的景象。而且这树墙看起来也十分结实,外人根本不会想到穿过去。 龙飞摸了摸缠绕在附近粗壮的藤蔓,他看着那堵被挡的严严实实的树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无奈道:“这……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进去吗?” 林越点点头:“对啊。”似乎是察觉到龙飞眼中的犹豫,他笑着说:“放心吧,这里绝对能进去,我也是在情急的情况下偶然穿进去的。” 果然,这树墙虽然看起来严密,但是树枝和藤蔓都比较软,如果用手拉动树枝的话,刚好能容一个人穿进去,手一松,树枝便会弹回原位。 龙飞跟着大家有条不紊地开始穿行,好不容易穿过了这道茂密的树丛。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树叶,一抬头,惊呆了,就连目光中的瞳孔都不自觉地放大了。甚至连平日里一向淡定的章子康看到眼前的事物也错愕地拿下了含在嘴里的雪茄。 这比他们之前看到坠毁的飞机更加惊人。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艘巨船! 066 海盗船 他们站在这艘船的下面,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龙飞被这艘巨大的船只惊到失语,他仰着脖子,喉咙间干涩地咽了咽唾沫。 而且看外形,这还不像是一般的船,现代的船只大多是由各种复杂的材料制成的,就连现在的渔船都很少有木制的了。 而这却看起来像是一艘中世纪的海盗船。为何说是海盗船呢,因为这艘船的船头有海盗船特有的骷髅头的标志,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上面的颜料已经模糊了,但还是能够辩别出骷髅头的样子,再者从破旧程度和风格上看,至少至今已经有几百年了。也许是海盗旗早就已经腐烂了,惟有一支长长的桅杆指向天空,船体上的木头在这座海岛的风吹日晒下已经开始腐烂,变得很脆,用手轻轻一摸就会有木屑掉下来。下面连着潮湿的船底还长满了青苔。 船上还有一个炮台,长长的炮筒对着前方,看起来十分威严。船体的两侧还有两舷列桨,上面的木桨有的已经断裂腐朽了。 龙飞一时之间有些傻眼:“这……这岛上怎么有这么一艘船。” 其实不光他,其他人见了这船都有些懵,因为这艘船实在太庞大了,跟当代的游轮差不多大小。在古代,有这么大船只是非常惊人的。令人咋舌的除了它的巨型,还有关它出现的地点。在大家的认知当中,一般像这一类船只,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大多都是沉没在海底,偏偏这艘船出现在恶魔岛的森林中,这听起来就充满诡异色彩啊。 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神秘力量将这条船移到岛上的吗?而这艘海盗船跟恶魔岛又有什么联系呢? 龙飞面带疑惑地走上前仔细观察,其他人见状也壮着胆子走上去,开始围着海盗船观察,到底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大家看起来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颇为谨慎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危险,胆子也开始大了起来。 其中好奇心最强的莫过于靳小东了,他上前站在船只的一侧观察,一脸惊叹地抚摸着巨大的船体,站近了之后还会觉得船体散发着一股霉味和腐朽的味道。而且这船只木制的地方远远看着像是黑色的,但走近了会发现其实是一种暗红色,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船的栏杆处的扶手上还镶嵌着一种用铁做的装饰品,像是一种怪兽的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走到船舷处,列桨的圆形洞上是用铁片包的边,上面已经生出了许多铁锈,船身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看起来阴森森的,外面的风从这个大洞之中穿进去还能听到“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他本来想踏进去的脚犹豫了一下又连忙退了回去。 靳小东战战兢兢地往洞中望了一眼,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害怕道:“这里面,不会有海盗吧。” 文教授忍不住笑了笑,他对靳小东说道:“傻孩子,都过几百年了,怎么可能还有海盗留在这儿?” 靳小东觉得也是,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敏感过头了。 但是蕾蕾也许是年龄太小的缘故,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不知怎么突然开始觉得害怕起来,便忍不住过去抱住了叶洪安,然后将头埋在他怀里,惊恐道:“爸爸,我怕。” 叶洪安轻抚着蕾蕾的后背来安慰她,不过这个地方看起来确实有些奇怪,就连他一个大人都觉得这里阴沉沉的,他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神色不安地对众人道:“这地方太诡异了,我们还是走吧。” 辜星月一向胆小,此时更是被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浑身发抖,她连忙点头:“是呀。我都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正好刮来了一阵风,顺着黑漆漆的洞口呼哨而去,那洞口就像是巨人的血盆大口,发出了微微呜咽的喘息声,站在洞口还能闻到一股腐朽的且带着潮湿的霉味,而且似乎越往深处,那股味道就越重。 龙飞虽然没有他们那么害怕,但是也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忽然,butu老人在一旁一言不发地抚摸着手下冰冷的船体,他微蹙着眉头,似乎认出了什么,惊讶地细声吟道:“莫非……” “怎么?”龙飞侧头问道:“butu老人,你认识这条船?” butu老人摇摇头,他轻叹一声:“这条船是几百年前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呢?只不过,我以前从长辈的口中曾经听说过,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传说中的大海盗,叫爪哇,在几百年前在这片海域上让所有人闻风丧胆,以前的人们在海上看到那条死神一般的海盗船,就知道大难临头了。爪哇掠夺各地财富,却突然销声匿迹了。因为他的传说太过传奇色彩,以至于今天爪哇岛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龙飞摸了摸周围的船壁,惊叹道:“如此说来,这条船就是大海盗爪哇的?” butu老人点点头:“应该是。” “可是……”龙飞又问:“他的船怎么会来到岛上的?这么大的船,就算几百人也不可能拖到岛上啊。而且,他干嘛要把海盗船藏在这儿?” “这个嘛……”butu老人低头沉吟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先人曾经说过,在爪哇存在的那个时代,我们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次可怕的大海啸。当时那场灾难几乎将陆地都淹没了,死了很多人。也就是从那时起,爪哇的海盗船再也不见了踪迹。” “啊?这下子我有点明白了。”龙飞一边观察着四周的船体一边说道:“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这艘海盗船是被大海啸推到这个恶魔岛上的。等海啸退去之后,它自然就回不到海上了,只能永远地留在岛上。” 大家这才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可是……”蕾蕾妈紧张地望了望四周,船头那个斑驳的骷髅头此时正对着她,仔细看的话总觉得很瘆人,她害怕道:“这里怪阴森的,我们还是离开吧。” 蕾蕾妈刚说完,龙飞正想说点什么,就发现站在前面的章子康忽然一言不发地从船只的破洞走了进去。 龙飞微微张了张嘴,他本来想把章子康叫回来,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也跟着走了进去。 其他人无奈也没有办法,独自在外面他们又觉得害怕,这种时候还是和大家在一起有安全感,只好跟着龙飞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现在进入了海盗船的内部,里面的味道比外面浓了几倍,刚一进去辜星月就忍不住掩住了口鼻,她皱着眉说道:“这里面霉味好重啊,还有一股腥臭味。” 龙飞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指着前面的一处动物的骸骨说道:“你们看,这里有动物的尸体,看起来是野兔之类的。” “啊。”辜星月惊叹道:“那这股腥臭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可是这里怎么会有小动物的尸骨呢?” 龙飞低头想了想,他看到这四周除了有小动物的残骸之外,还有其他动物的粪便和脚印之类的,而且这海盗船由于在岛上岁月久远,最底下的船舱里已经杂草丛生,其中一片却像是被压过一样。 龙飞沉吟了一会,他推理道:“也许这里被某种动物当过临时的巢穴吧,而这野兔的残骸便是它们抓回来的猎物。” “没错,这里确实有动物生活过的足迹。”文教授在一旁也说道。 辜星月点点头:“怪不得这里这么臭呢。”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章子康忽然停住了,他回头对着大家淡淡说道:“这里有个楼梯。” 大家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个楼梯,这个楼梯不算窄,而且也许是因为在船里的缘故,腐朽的并没有外面严重,只是上面铺满了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顶上不知什么地方破了洞,还有几缕阳光打了进来,能够清晰地看到环光线上的漂浮物。 靳小东好奇地伸着脖子顺着楼梯向上看了一眼,上面也是黑洞洞的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他疑惑道:“这楼梯是通往哪里的啊?” “不知道。”龙飞摇摇头,他目光坚毅地看了一眼上面,说道:“要不我们上去看看吧。” “可是这上面看起来好可怕啊……”辜星月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不太愿意上去。 “不会有什么事的啦。”龙飞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这只是一艘废弃的旧船,我们先上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或者有什么我们可以使用的东西呢。” “好吧。”辜星月只好点了点头,跟着他们的脚步。 章子康率先走上楼梯,其他人依次跟上,他们从楼梯上去,因为这楼梯年份太久的缘故,踩在脚底还有“吱呀”的响声,就像年迈的老人费力的叹息,好像随时都会垮掉一般,大家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楼梯给踩坏了。 龙飞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楼梯不太结实,大家小心点。” 话音刚落,跟在后面的凌陌岚脚下踩着的楼梯突然断了,眼看要掉下去,龙飞眼疾手快,在第一时间便拉住了她,楼梯在这场剧烈的活动下发着嘶哑地声音晃动了几下,最后稳稳地停住了,龙飞当时直接扑过去就拉住了凌陌岚的手,放在他上衣口袋的勋章也掉了下去。 幸而凌陌岚一只手被龙飞抓着,另一只手手疾眼快地凌空抓住了那枚勋章。她轻吐了一口气,心中庆幸道:差一点点就抓不住了。 龙飞抻着自己的力道,以免这楼梯再次发生垮塌,一只手稳稳地一把将凌陌岚拉了起来。 凌陌岚爬上楼梯,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淡淡地看了龙飞一眼,但是语气中却掺杂了一丝别扭道:“谢谢。” 龙飞笑了笑,对她摇了摇头:“不用谢。” “对了。”凌陌岚伸手将手里紧握着的勋章递到他面前,说道:“呐,这个是你的吧。” 龙飞接过去。也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凌陌岚瞥了他一眼,哼道:“我也不用谢。”说完。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幼稚,忍不住又看了龙飞一眼,结果目光正好和龙飞碰上,见他正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再没忍住,也笑着抿了抿唇。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更加小心了,最后终于顺利地上到了船舱的上一层,这上面的情况看起来比下面好多了,这里没有杂草,而且地板也很干爽,除了空气中有些潮湿的木头的味道,而且这里也很空旷,视线也比下面好得多,阳光能够透过船舱的窗户照射进来。 龙飞在前面走着,他先一边细心地踩踩地下的木板,一边回头叮嘱身后的人们小心别踩中木头烂掉的地方。 龙飞在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这里还有不少的房间,大概是海盗们休息的地方,一行人一边走一边观察着,靳小东跟在后面,他不小心打开了一扇门,刚一打开,里面就扑出了一阵灰尘,他捂着口鼻,在眼前挥了挥手,往里细细一看,立刻回身对众人惊道:“你们快看这里。” 大家立马走了过去,他们站在门口向里一瞧,之间房间内摆着许多的大木桶,还有很多做饭用的用具以及其他杂物之类的。房间内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看来这里是海盗们的储藏室啊。”龙飞说道。 辜星月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不过……”她皱着眉吸了吸鼻子,怪道:“可是这房间里怎么会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呢?” “是酒香。”章子康在后面淡淡地说着,然后他径直走了进去,在这些木桶之间看了看,最后走到了其中一个大木桶前面,这个木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章子康试着打开,却发现这盖子是经过密封的,轻易是打不开的。章子康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了一把匕首,用刀尖将盖子一点一点地撬开。 盖子打开之后,大家也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想看看这木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发现这木桶里果然是酒。 章子康心里微微一动,他一向是馋酒的,自从来到了这荒岛,就再没碰过酒了,如今看到酒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看了看四周,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工具,干脆直接俯下头,想尝尝这酒的味道,结果他还没喝上,就被文教授给拦住了。 文教授对他说道:“小心啊章先生。这酒都几百年,说不定有细菌。” 章子康想了想,觉得文教授说的也是,若是真喝出个什么好歹,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看了这酒桶一眼,将盖子重新盖上,不尝了。 其他人也打开了其他的木桶,发现这里装着满满的谷物,只是经过几百年,这些谷物已经发霉受潮,早不能食用了。 “哇,这些是火药吗?”忽然,在一侧的角落里发出了一声感叹。 龙飞转过身一看,发现是靳小东正蹲在一个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东西。他走过去一看,立刻点头说道:“确实是火药。” “啊!那……那它不会爆炸吧。”辜星月立即惊慌地站远了一些。 就连其他人都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龙飞将那些炸药放在手里捻了捻,摇头道:“大家不用惊慌,这些炸药因为受潮和时间的原因,都已经不能使用了。” “哦,那样就好,那样就好。”辜星月轻拍着胸口,舒了口气。 “我看这里没什么东西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龙飞站起身说着。 大家点了点头,从储藏室走了出去,离开储藏室,来到其他房间,也就是船员的休息室了,里面有床铺,墙上还挂着几件衣服,那些衣服都已经变得有些坚硬了,还有一些兵器。大家正认真观察着。 突然“啊”地一声,辜星月在身后尖叫了一声,只见她花容失色地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的样子。 龙飞忙问:“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关切地看着她,辜星月颤抖着双唇,脸色苍白道:“有……有一只壁虎刚刚从墙上爬过去了。” 原来只是一只壁虎啊,大家无奈地笑了笑,只有被吓了一跳地王奕汕气恼道:“一只壁虎你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 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龙飞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只是一只壁虎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大家从房间内退出去,又去了别的房间,那些房间也大都是船员的卧室,龙飞在里面一边观察,一边思索着点了点头,他转身对大家说道:“我觉得这地方不错,我们可以暂时在这儿定居。” 此话一出,辜星月就拼命摇头:“我不要住这里!这里有虫子!” 龙飞无奈地笑了笑,他说道:“小辜,我们在野外宿营遇到的爬虫比这儿的更多。” 话音刚落,就看靳小东紧张环视了一下周围,害怕道:“可是……这地方好像有鬼。” “小东同学,世界上是没有鬼的。”龙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转身看向众人:“那大家觉得呢?” “这个嘛……”大伙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虽然这里确实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但这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总感觉哪里都是阴森森的,还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所以要不要住下来,大家还真有些纠结。 龙飞看到大家都不太愿意留在这儿的样子,只好说道:“不如我们到上面一层看看再说。” 于是,大家便顺着船舱上的楼梯再上了一层,这里则是甲板和船长室以及瞭望塔。这一层更加显得干爽,因为距离地面高度有七八米以上,所以这层木板没有受到湿气侵袭,保存得还算完好,而且有树木的遮阴,反而挺有夏日的味道。大家来到这一层,心情总算舒畅起来,这里空气清新,还有阳光的照耀,像是将这船上的阴霾都一扫而光一般。 而大家也显得安心不少,他们走进了甲板上的船长室,发现这个舱室很宽敞,有点类似水浒传里的聚义厅,有一个很长的餐桌,估计是供众海盗聚餐,上面还摆放着烛台等,餐桌后面是一张豪华的皮制座椅,而座椅上……分明坐着一个骷髅骨! “哇!有鬼!”靳小东看到那副骨架,立即尖叫出声。 067 武装分子头目扎昆 其他人也被吓得退后了几步,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叶洪安更是下意识地抱紧了蕾蕾,不让她去看那副景象。 龙飞迅速护在众人前面,做出了防御的动作,一边安抚道:“别怕,只是一具尸骨。” 大家稳了稳心神,壮胆似地抬头看了眼那尸骨,发觉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又慢慢靠上去,辜星月看着那副骷髅黑洞洞的眼睛,越看越觉得害怕,紧张地手心都渗出了汗。 龙飞上前仔细观察了一圈这个骷髅骨,只见它穿着海盗的服装,戴着海盗帽,身上已经长满了蜘蛛网,它腰间还别着一把弯刀,这把弯刀的刀鞘就十分华美,上面有中世纪时期的花纹,上面还镶嵌着宝石,龙飞将刀拿起来,握着还沉甸甸的,他把刀拔出来,只见刀刃泛着微寒的光,上面似乎还有血迹。 龙飞看着这副骷髅骨,它正坐在桌前,难掩身上威风凛凛的气势,不禁喃喃道:“看起来,这家伙就是此海盗船的船长爪哇了。” 当年闻名马六甲的海盗,竟然丧命于此,想来真是令人唏嘘啊。 忽然,butu老人“噗通”一声跪地,他跪倒在长桌前,开始对着爪哇的尸体跪拜。 龙飞被他这一反应弄得一愣,问他:“butu老人,你干什么?” butu老人虔诚地望着爪哇的骨架,缓缓说道:“我在祈求爪哇船长帮助我们离开这个恶魔岛。” 其他人见状,心里泛起一阵狐疑:这么迷信,难道祈祷一个海盗的尸体就真的能离开这个岛了吗? 就在这时,章子康环顾了一圈之后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啊?”龙飞问他:“怎么奇怪了?” 章子康目光微敛,沉沉道:“为什么这里只有船长的尸骨,其他船员的尸骨呢。” 大家转念一想,对啊。他们从下面走到上面,除了这一副骨架,再也没有见其他人的尸体了,其他海盗的尸骨怎么不见呢。 林越想了想说: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岛屿? “不可能啊。”叶洪安说道:“他们要是走了,怎么留下船长啊。” 林越说:“谁也不知道当年在船上发生了什么事啊。说不定他们内讧,把船长给杀死了呢。” 这种推测,也是有成立的可能性。 就在这时,文教授忽然发现爪哇船长的身下有一个羊皮卷。他将羊皮卷拿出来,上面的字迹已经有模糊了,细细辨认了一会,却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上面的文字以前从来没见过。” butu老人却说:“让我看看吧。” 文教授将羊皮卷递给他,butu老人拿过来,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几百年前的文字了,我只能勉强看得懂一些。” “哦?”龙飞问道:“那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butu老人翻译说:“这上面是船长的遗言。他说他的船在一次海啸中被冲到了这座岛上,他和他的船员们都被困在这儿。后来,他们无意中吃下了一种奇怪的蓝色水果,导致身体起了变化。他的船员们皮肤开始变成鱼一样,眼睛变成了红色,神智也失去了。船员们变成了怪物,而他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所以自尽于此,并且告诫后人,千万不要逗留在这个岛上,因为那些变成怪物的船员们依然留在这儿,保护着它们的宝藏。” 念完了,大家惊讶地面面相觑,心中人不禁感慨。从这爪哇船长的遗言可以看出:那些海猴子居然就是海盗们变成的。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离奇的事?也真是奇哉怪也。而且,更重要的是,从遗言里可以看出:这岛上居然有宝藏! 想到宝藏,人们内心蠢蠢欲动,反而忘了自己的处境,都有种寻宝的心思了。 蕾蕾妈兴奋地说:“哇,有宝藏呢!海盗的宝藏耶!” 辜星月也颇为激动:“怎么有种《加勒比海盗》的既视感!要是找到那批宝藏,那可就发了!” 几百年前中世纪的宝藏,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恐怕不仅仅是宝藏了,还是古董级别的东西,如果他们随便拿一件回去,那这个价格可就无法估量了。 大家都有些激动,只有龙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家纯属想太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笔宝藏在哪儿,怎么找啊。” 叶洪安说:“难道这船长就没留下关于宝藏的地图之类的吗?一般藏起来的宝藏肯定都有藏宝图吧,大家快找找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谁都有一颗寻宝的心,大家一时之间也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船上起劲地四处翻寻起来。 而就在他们翻东西的时候,在森林的另一边,孟查等人尸体躺着的地方,从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不少的人朝这边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有一群带着红头巾的武装分子跑了过来。他们的身上还佩戴着武器。 他们看到地上同伴的尸体,都是一脸愕然。 尤其是其中一个男人,此人应该是他们的首领,只见他身材精悍,比其他人壮了许多,皮肤黝黑,目光凌厉,跟倒在地上的孟查的尸体还有几分相似。 他先是震惊地看了孟查的尸体一眼,随即便蹲在地上,抱着弟弟的尸体,仰天哀嚎,他的喊声如同野兽的嘶吼,带着深深的哀伤和愤怒。 他身边的一个手下喊他叫做扎昆,那个手下震惊道:“扎昆,孟查他们被人杀死了?”那些手下们更是感到不可思议一般,他们很难理解,到底是谁,竟然能把孟查这几个人给干掉的? 另一个手下猜测道:“扎昆,难道是那个叛徒干的?” 那个叛徒,指的是谁呢? 不过,扎昆显然不喜欢提到那个人,他回头狠瞪了一眼手下,说道:“不可能是它。” 手下低着头接着说道:“扎昆,我知道你对它有感情。但是,它可是杀死你弟弟的凶手啊。” 扎昆更加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目光阴沉道:“我说了,不是它!”。 这时,另一个比较年长的手下蹲下去看了看尸体,他抬头说道:“扎昆说的对,的确不是那个叛徒所为。” 扎昆看着他,沉沉问道:“耐马,你看出了什么来?” 这个叫耐马的男人年纪大约40多岁,不高,也不算强壮,唯独一双眼睛却像淬了毒一般地锐利,他看起来经验老到,而且他进入游击队是资历最久的,就连扎昆也经常咨询他的意见。简而言之,这耐马在摩挲尔解放阵线中算是军师的角色。他观察过后,指着孟查身上的伤口跟扎昆和其他人说:“你们仔细看,这些尸体的弹孔,有的是猎枪造成的,有的则是孟查手中的枪,而且,孟查是中刀而死,可那个叛徒并不会使飞刀。” 扎昆冷哼一声,他猛地拔出了孟查喉咙的飞刀。开始细细端详这把飞刀,这刀的做工十分轻巧灵便,像是特制的,更不像是这岛上的东西。上面还沾着孟查的血液。 扎昆愤怒地握着这把刀,恶狠狠地说道:“就是这把刀的主人杀了我的弟弟。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身旁的手下又说:“难道是飞机上的乘客干的?” 耐马摇摇头:“不,飞机上的乘客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且,我们早就在飞机坠毁的时候将所有人都干掉了。不可能有其他幸存者。” 手下低头沉思道:“那可真见鬼了。对了,你们听说过关于这个岛的传说吗。我小时候就听村里的人说过,这恶魔岛上有海盗。莫不是海盗干的?” 耐马说:“恶魔岛的传说我们也听说过。正因为人们对之避之不及,我们才选择将基地临时布置在这儿。政府军那帮人不会想到我们身处此岛的。等到日后我们休养生息足了,再杀回去。” 扎昆冷哼一声,他粗着嗓子说:“我管他们是海盗还是什么鬼,谁杀了我弟弟,我就算把这座岛都翻过来,也要找到他们。” 耐马又蹲下去,抹了抹尸体上的血迹,说道:“从血迹的凝固程度来看,这帮凶手还没逃远,我们还有可能追得上。” “追!”扎昆恶狠狠地望着前方,他一声令下,放下了弟弟的尸体,开始追寻着痕迹搜寻过去。 回到海盗船这边,龙飞等人把海盗船上上下下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与宝藏相关的东西,更别提什么宝藏地图了,以及其他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但是,经过这一番勘查,龙飞更加决定要将宿营地放在这艘船上了。这海盗船所处的位置相对于隐蔽,不易于被武装分子发现,相对比较起来安全。海盗船在平日里还能起到遮阳避雨的作用。不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海盗船本身就是一个天然露宿营地。 像龙飞这种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人,自然不会放弃这么优越的居住条件。他扫视了一眼大家,提议道。 “要不,我们就暂时住在海盗船上吧?” “什么?”辜星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龙飞。 龙飞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在救援队来之前,我们的居住地点定在海盗船上。” 在海盗船上生活? 这个建议惊得大家面面相觑。大伙儿的目光扫向四周,脸上的恐惧之色渐浓。这海盗船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尤其是舱室里船长的枯骨看着就怪渗人的。更别提壁虎和蜘蛛之类的爬虫,谁知道在睡觉时会不会有什么怪东西从眼前或是身边爬过呢。想到这儿,大家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感觉后背发凉,一股股的寒意窜上心头。 “不要吧!”辜星月首先提出了抗议,双眸里流露出惊恐之色,她本能地抗拒着,“不,不要,这太可怕了!” “对,这里有骷髅什么的,怪可怕的。”蕾蕾妈也把宝贝女儿蕾蕾搂在怀中,不安地看向舱室四周,“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她可不想蕾蕾与舱室中船长的枯骨为伍,这会给小孩子落下心理阴影的。 “怕什么?”王奕汕不屑地反问道,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心中愤懑的地方,咄咄逼人,“怕你来这里做什么,带着你家的破小孩,还有臭狗滚到外面树林里去。” 挑软柿子捏没错。 但是,王奕汕忘了蕾蕾妈的身边,现在多了一个叶洪安。身为一个男人,他哪里容得别人欺负到他的老婆和孩子头上。 在蕾蕾妈还未怼回去之前,叶洪安先出手了。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着王奕汕的衣襟,扬起拳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你……你想干什么……?”显然,这一幕是王奕汕没料到的。他惊慌地一把推开叶洪安。奈何叶洪安的身体比他强壮多了,纹丝不动,拳头仍高高地举在上空,似乎只要王奕汕再说错一个字,拳头便会毫不犹豫地落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奕汕自然深知其中道理。 今天,凌陌岚已经把他爆揍了一顿,他可不想再被第二次揍,索性暂时服个软。等日后离开恶魔岛,他必会以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嗤,我才不跟你们这帮穷屌丝动手动脚呢。”他装模作样地整整衣领,开始炫富,“你知道我这件阿玛尼衬衫多少钱吗?跟你动手?我岂不是掉价了?” 叶洪安才不管什么阿玛尼阿爸尼的,他一把揪住王奕汕的衣领,眼里充满恶意,咬牙切齿道:“快给我道歉!”他的眼睛向蕾蕾妈和蕾蕾那边撇了撇。 “你……你……”王奕汕既不道歉,也不敢反驳,他真害怕叶洪安会揍他,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冒出一句来:“对……对不起咯。” 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龙飞见状,也出来劝阻双方:“别这样。我们是一个团队,不要伤了和气。” 蕾蕾妈也示意丈夫别冲动,叶洪安这才垂下了拳头,在松开王奕汕衣襟的同时,他顺势推了一把王奕汕,便转身朝着蕾蕾妈走去。 一个踉跄,王奕汕险些被叶洪安推到,他愤愤地看着叶洪安走回去,一把搂着自己的妻女,并轻声附语。 “老婆,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轻“嗯”一声,蕾蕾妈把身体依靠在叶洪安的身上,结结实实地给众人喂了一把狗粮。 一场小闹剧算是暂时落下帷幕,但是该解决的问题仍然还存在。龙飞上前打着圆场,强行将大家的主要视线,重新聚集到刚刚所说的问题。 “大家要不要住在海盗船上?” “我还是有点怕!”辜星月怯生生地说着,“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龙飞补充道。 “如果在野外宿营的话,我们要做到防虫,防潮,防野兽,防海猴子,还有最重要的是还要防游击队的偷袭。在这里的话,只要在游击队还未发现这个地方之前,这些问题暂时都不必考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儿。”龙飞顿了顿,他扬手指着上方的瞭望台,“我们可以随时爬到上面,看看海上有没有救援队的出现。” 这么一说,这海盗船却也是适宜的落脚点呢。大家面面相觑一番,虽然他们并不想住在这诡异的地方,但是目前似乎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除了同意,还能做什么呢? 068 蕾蕾不见了 决定好以后,大家开始一件件地搬运着自己的行李,从海盗船下面搬运到甲板上的船长室。搬运的途中,他们必然要经过船底的破洞,阴森幽暗的船底也是整条海盗船最为诡异的地方。 “呼呜,呼呜……” 一声声若有若无似幽灵的哽咽声,硬生生把恰好经过船底的辜星月给吓住了。这怪声幽幽地传入她的耳内,听得隐隐约约不真切,却叫她的后背生出一股寒意,心底感到发麻发怵。 她想逃离这可怕的地方,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无法迈动步伐,只能僵站在原地。她的脑袋犹如生锈的机器,僵硬迟缓地转动着,看向声音的发源处。 一片死寂中,她单手捂住胸口,重重的喘息声响起。她定眼再仔细瞧,前方只剩下一片昏暗,好像她刚刚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不过是一场幻觉。 就在这时——猛地! 她的身后响起了古怪的脚步声,正在向她一点点地靠近。 是刚刚那个人影吗?它是谁?它究竟想做什么?这些问题瞬间在辜星月的脑海里炸开,她感到头皮一阵地发麻,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冷汗打湿她的衣裳,让她感到有些发冷。她想逃,想回头看看,她却像是个雕塑般,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她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辜星月的身后响起。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林越。 顿时,辜星月捂着胸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地放松一些。 虚惊了一场。但是,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她回过头,带着些许幽怨的眼神看向林越。 “林sir,我差点被你吓死啦!” “啊?”林越却是一脸的茫然与无辜,他再次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显然不知道辜星月刚才内心经历了怎样的跌宕起伏。 “那边……”辜星月指向她刚才看到人影出现的地方,“那儿好像其他人。”她的声音怯懦懦的。 “哦?” 狐疑地看了一眼,林越朝着辜星月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为了防止意外出现,在走过去的过程中,他已一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枪,进入随时作战状态。 然而,林越只看到了一些堆积的杂物,并未看到辜星月所说的人。他卸下了防备,径直朝着辜星月走去,边走边说。 “没有人啊,是你多心了吧?!” “可是,我明明看到……”辜星月还想再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转了一个弯,“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说罢,她快步朝上一层船舱走去。 “你太疑神疑鬼啦。”林越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 而此时的甲板上,龙飞已经地爬上了瞭望台。他站在最高处,深呼吸一口高处的清新空气,然后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阳光依然明媚,好像从未来临过。蔚蓝的天空,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是被过滤掉一切杂色。像是水洗过般,洁白的云朵,镶嵌其中。 茂密的树枝,彼此相邻,相互挨着。远远望去,一片不同色系的绿混在了一起,却看起来意外的和谐自然。 偶尔从树的枝头,冲出一两只飞鸟,展翅高飞,或是高歌吟唱。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平静的海滩。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像是散落在海面上颗颗闪着钻石。 风景甚是美丽。 此时,天空并没有出现所有人都在期待的救援飞机。远处的海面也平静得不像话,别说出现救援船了,就连经过这附近的船只都未能看到。一切风平浪静。 忽然,就在龙飞收回眺望的视线时,他无意中俯瞰着距离他们不远处前方的森林。 只见,在树的枝叶间的缝隙,有几个人影正在不停地晃动着。并且,人影前进的方向,是朝着他们走过来。 难道是武装分子吗?龙飞心头一紧。难道这个隐蔽的地点,这么快就暴露了? 又或者,对方只是一次盲目地搜寻? 就在这时,甲板上一无所知的文教授,仰着头,冲着龙飞喊道:“龙飞同志,快下来。帮忙看看。”他手指着一处,似乎有事求助。 头皮感到一阵发麻,龙飞内心大喊一声不好。他食指放于唇边,冲着文教授做出禁声的动作,并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教授,别说话!” 偏偏文教授没有领悟到龙飞的意思,还浑然不知身处在危险之中,继续冲着龙飞大声喊着。 “龙飞同志,你在说什么?” 这下糟糕了,会被那帮人发现的! 而此时,一行身着迷彩服的武装分子穿梭在茂密的丛林中,他们个个手持机械枪,迷彩服的上衣紧贴着肌肤,暴露出他们健硕的肌肉。他们就是扎昆一行人,时而停下脚步,侧耳仔细聆听,时而东寻西觅,在寻找龙飞一行人的踪迹。 然而,结果不尽人意,他们找了许久,却连个人影子都未看到。就在他们几乎打算失望而返的时候,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森林的隐秘处传出,恰巧钻入耐马的耳内。那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耐马听得并不是十分的真切。 是杀害孟查的那伙人发出的声音吗?耐马顿时来了精神,他右手的食指顶住左手的掌心,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并喊道。 “停!” 扎昆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食指放于唇边,耐马对着大家做禁声的手势,指着森林的那头,说:“你们听,好像有人在喊。”他的手放在耳边,侧耳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眉头微皱,扎昆面带疑惑,也学着耐马的动作,侧耳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响动。 果然如耐马所说的,从树林的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声。扎昆的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他可以为弟弟报仇了! 忽然,他的兴奋被一阵担忧给冲淡了。他的脑海里跳出那个叛徒的样子,万一她已经成为那些中国人的一员,他该如何是好?扎昆在内心祈祷着那个叛徒最好不要参与这件事,否则,他会很为难的…… “扎昆,你在发什么愣?我们快追啊!”耐马唤醒了失神的扎昆。 “哦。没什么。”扎昆淡淡说道,然后手指那方:“我们快追过去!” 说罢,他已经率先跑出去,带领着一众手下,朝着那声音所在的方位以最快的速度冲刺。 密林里,人影明显在加速,正在极速朝着海盗船的方向奔来! 龙飞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紧张到不行。甲板上的文教授,仍不死心的还想继续叫喊着他。 “他怎么了?”这时,陈先生也走到甲板上,和文教授一起仰望着正像猴子一样从瞭望塔上急匆匆地跳下来的龙飞。 “我不知道。但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紧张。”文教授也一脸困惑。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前已经落下龙飞的身影,情急之下,他爬到一半就跳了下来,噗通的响声将文教授和陈先生吓得后退几步。 在他们说话之前,龙飞已经压低声音喊道,“嘘!别出声!有人来了!” “啊!”文教授瞪大着眼睛,一脸惊慌外加着一丝困惑的神情。他这才明白龙飞刚才在瞭望塔上喊的是什么话。 糟糕!文教授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后悔不已。万一这个地方被武装分子们发现了,那他就是罪魁祸首啊。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未来得及听文教授的道歉,龙飞已经以着旋风般的速度冲进船长室内。大家正在谈笑风生,见龙飞兴冲冲地跑进来,一下子安静下来。 “都别出声!有人来了!不然,我们会被他们发现的。”他严肃地警告道。 “什么?”辜星月瞪大着眼睛,惊叫着,“有……”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刚才错误的行为,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安静下来。舱室里,前一秒的热闹非凡谈笑风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所有人面面相觑,带着凝重而窒息的表情,询问似地看着龙飞。 看龙飞认真紧张的模样,这绝不是开玩笑。 那些人这么快找到他们了吗? 这可怎么办啊?!每个人都在惴惴不安中等待着,陈先生和文教授也走了回来,安静地待在一块儿。空气窒息得如同橡胶。直到辜星月用声如蚊呐的声音,怯懦懦询问道。 “是……是之前那些坏人吗?” 点了点头,龙飞脸色异常凝重对回答:“没错,就是他们!”他望着大家。 这气氛,如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万一被武装分子发现了,那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如同落入深渊。 但是,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大家做好准备。” 章子康那是泰山崩之前而色不变,他提起手提箱,手里握着手枪,已经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准备。 而林越和龙飞,凌陌岚,butu老人也拿起了武器。幸好之前他们灭掉孟查那帮人的时候,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所以真要火拼,他们也不会吃大亏。反正,他们打定主意了。如果武装分子要灭了他们,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也给我一把枪。”陈先生问龙飞要了一把手枪。 龙飞有些犹豫,“陈先生,这太危险了。” 陈先生脸上挂着一种绝望的笑容:“我老婆都死了,我还怕危险?” 他现在是处在人生的最低潮,说白了,就是破罐子破摔,这种不怕死的心态往往是最可怕的。 龙飞还在犹豫,凌陌岚倒递过去一把枪给陈先生,“接着,记住,开枪之前要打开保险。还有枪口永远要对着敌人。明白吗?!”她简略地教给对方开枪的技巧,然后转过身对其他人说:“你们谁还想要武器?” “我。”靳小东毫不迟疑地举起了手,却被文教授死死按下。 “不行。” “为什么啊?”靳小东十分不解,“我不怕死!” 文教授叹了一口气,“我不是质疑你的勇气啊。小东。而是,你还未成年,不应该干这种事。万一你杀了人,那对你的人生影响会很大的。” “可是,我杀的是坏人啊。” “杀人是不分好人和坏人的。只要犯了杀戒,你以后就无法摆脱这段经历了。” 这时,龙飞也说:“教授说的对,小东。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真的不能拿起枪。这种事,就让我们大人去做吧。” 靳小东还想说些什么,但既然大家这么说,他也无话反驳了。 “那给我一把枪吧。”叶洪安站出来说道,“我要保护我的妻儿。” “老公……”蕾蕾妈抱着丈夫的胳膊,表情十分复杂,她既佩服丈夫的勇气,又不忍他去冒险,忽然,她的脸颊布满了惊恐,表情扭曲得有些吓人。 “哎呀!” 她发出一声惊叫,划破此刻寂静无声的氛围。好似丢了十分贵重的东西,蕾蕾妈神情紧张而慌乱地私下寻找着。 这可把龙飞吓得一愣一愣的,他赶紧冲着蕾蕾妈压低着声音说:“别喊别喊!”边做着噤声的动作。 蕾蕾妈也知错了,赶紧捂住嘴巴,但她还是焦急地说:“我们蕾蕾不见了!” “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 叶洪安急得火烧眉毛,他拽住蕾蕾妈便问:“你,你不是一直照顾着她吗?” 蕾蕾妈摇摇头,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像纸一般:“没……她刚才好像还在这儿呢!” “不好!”龙飞却发现一件更为严重的事儿。 不见的,不止是蕾蕾,还有金毛犬乖乖与王晓珂也一同消失了。 069 声东击西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大家为此一头雾水,butu老人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到她们下去和那只狗玩去了。” “什么?”龙飞惊愕得整个下巴都快要掉下了,他感到脑袋有些眩晕,喊了一声,“不好!”便以风一般的速度,向船下方跑去。 在龙飞转身离开的后一秒,凌陌岚也紧随其后。 “大家,千万别出声了。”林越留在舱室里,叮嘱着同伴们。 “可是……我女儿她……”蕾蕾妈仍一脸担忧。 “放心吧,龙飞一定会保护好蕾蕾她们的。” 就在龙飞与凌陌岚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上跑下去时,海盗船前的空地上,王晓珂与蕾蕾两个小女孩正和乖乖玩得不亦乐乎,她们不知从哪儿弄到一只网球,一边抛远,一边等着乖乖去捡回来。远远地便能听到她们“咯咯咯!”的欢笑声。 吸引这欢笑声靠近的,还有那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也许是玩的太嗨了,蕾蕾和王晓珂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想她们靠近。 “就在前面了!”扎昆也听到了那逐渐清晰的欢笑声。他不顾灌木丛荆棘遍布,心念着要替弟报仇,誓要将杀弟仇人千刀万剐。 “你们!快跟上!”耐马和其他人紧紧跟在后面。 而蕾蕾这时,又要把网球扔出去了。 “乖乖,快捡!” 然而,宛如一阵风划过,两个身影扑至她们身边。那是龙飞与凌陌岚,他们分别捂住蕾蕾和王晓珂的嘴。 “别怕,蕾蕾,是我们。现在,有坏人要来了。你们不能出声。知道吗?” 蕾蕾和王晓珂懂事地点点头。 龙飞对金毛犬乖乖竖起手指,示意它安静点,别闹了。这只通人性的小狗立即演技上线,静静地趴在地上扮演一条‘死狗’。 周围顿时静籁无声,惟留树墙外的脚步声,在逼近。 “沙沙沙!” 那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发出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的突兀。 一堵树墙阻隔了两批不同的人,树墙内的人屏息凝气,不敢发出丁点儿的声音,生怕被武装分子们发现抓住。树墙外的人,侧耳仔细倾听着响动。他们想要寻找声音,找到那些人儿。 奇怪的是,适才听到的那阵欢笑声毫无预期地戛然而止。 再听,树林里只有虫鸣鸟叫,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细微的“沙沙沙”声。他们停住了脚步,茫然四顾,依然寻不到半点人儿的踪迹。 扎昆感到困惑,他叉着腰,浓眉紧紧拧起。 “真奇怪,刚才明明听到声音的,现在怎么听不见了?” 巡视一眼四周,依然未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但耐马却十分笃定:“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们来了,所以藏起来。” 可是,他们能藏到哪儿去呢? 这树林四周只有一根根粗壮生长繁盛的参天大树。莫非他们爬到了树上?扎昆抬头仰望,并未看到树上有人。环顾四周,灌木丛和草丛都十分的平静,未有异常的晃动情况。 所有武装分子的目光都在仔细地搜寻着任何可疑的迹象。 寻找无果,那就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扎昆忽然高举着手枪对着上空,连连扣动扳机键。 “哒!哒!哒!” 连续几声枪响,恍若一颗颗惊天雷在树林里炸开,异常的刺耳。 这惊得躲藏在海盗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他们呆站着一动不敢动,紧张到心惊肉跳。 “快出来吧!我发现你们了!嘿嘿嘿!”扎昆的喊声在树林里响起,这惊得海盗船里的人们更是提心吊胆,心里想着对方是不是真的发现海盗船了呢。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而章子康已经让持枪的陈先生他们找好位置,就等着进行一场激战了。 “嘿嘿嘿,你们在那儿!我看到了!”扎昆仍在装腔作势,他对同伙们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即心领神会,然后端起枪胡乱地向四处扫射起来。 “突突突!” “突突突!” 不绝于耳的枪声响彻林间,子弹朝四面八方乱飞,嗖嗖嗖地扫向一起隐秘的角落、当然也有部分子弹穿过了树墙,啪啪啪地打了在船体上,一颗子弹甚至近距离地从龙飞的耳边飞过,吓得他惊出一身冷汗。 还有一颗子弹飞到了甲板上的舱室里,将木板给击成了碎片。 “蕾蕾。”爱女心切的蕾蕾妈在枪声消停的瞬间,再也顾不得多,便要朝着海盗船的外面冲去,寻找女儿。女儿便是她的全部,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啊。多亏了叶洪安及时发现妻子的异样,在妻子行动的前一秒,一把抱住了她。 奈何,蕾蕾妈一点都不消停,拼命想要挣脱出叶洪安的怀抱。 “放开我!放开我!”她喊道。 站在一旁的林越,率先一把捂住蕾蕾妈的嘴。他压低声音,严肃认真地警告道:“你别轻举妄动,万一暴露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可是,我们已经暴露了呀。”蹲下来藏躲的辜星月绝望地说道。 林越却说:“我们不要上当。他们只是在吓唬我们而已。他们还没发现我们!” “真的吗?”靳小东也急着问。他有些面如死灰。 “真的。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了,子弹不会这么乱射。而且,龙飞也一定会反击的。所以,你们不要吵。不然,就真的上当了。” 话到最后,林越加重了尾音。他像是猎鹰般,又紧紧地盯着蕾蕾妈。 蕾蕾妈才意识到刚刚差点闯了大祸,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看着林越,像是个小孩般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林越这才缓缓松开了手,而叶洪安的怀抱也变得温柔起来。他像是在哄孩子般,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头发,温柔地劝说。 “我们要相信龙飞他们,现在下去,无非是添乱。不但救不了蕾蕾,反而把所有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那怎么办?”蕾蕾妈担忧地问着。 “等。” 一个字代替了多少的无奈和担忧,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等待着龙飞他们,能带着蕾蕾他们平安归来。 同样的,龙飞他们也在等待。他们要等的是扎昆一行人的离去。 然而,扎昆并未如龙飞一行人所期待的那般转身离开。而是停留在了树墙之外。 扎昆扬了扬手,手下们停止了开枪。 森林里又恢复了寂静,连风都止息了。 见自己的吓唬招数没成功,扎昆多少感到恼羞成怒。 “这群混蛋,究竟藏哪儿去了?!”他气得鼻子直哼气。 而耐马仍笃定地说道:“扎昆,他们一定是藏起来了,我们只要搜,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说着,他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扫视了一眼四周。 环顾一眼四周,扎昆恶狠狠地说着:“搜不出来,就一把火把这人烧了。我们就不信他们能钻到地下去。”言语里充满来狠意,他打定主意了,非要找到龙飞一行人不可。 “快去拿汽油!”扎昆对其中一个手下喊道。 他这招仍是装腔作势吗? 不过,万一他真的要烧了这儿呢?!龙飞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真的放火烧林的话,他们便无处藏身,会被活活烧死的! 而且,龙飞也看出来了。扎昆这群人绝非是善类,找不到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也许真的会动手烧了林子。 不行,得引开他们才行。龙飞心想着,他心上一计。 嘴角画出一抹微笑,龙飞勾勾手指,招呼着金毛犬乖乖过来。金毛犬乖乖似乎知道龙飞想做什么,匍匐在地上慢慢爬到龙飞的身边。龙飞俯下身子,趴在它的耳边窃窃私语。它亦是十分乖巧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 这条狗超乎了龙飞的预料,竟然完全听懂了他的话。 随即,它似乎冲着他点了点头,便像支箭般,从树墙里钻了出去。 等它跑出去不远后,便开始大声吠起来。“汪汪汪!” 一边狂吠,乖乖一边往树林里跑。 “啊!在那边!” 扎昆他们果然上当,立即朝乖乖的方向追了过去。之前要回去拿汽油的手下也追了过来。这帮人追在乖乖后面,而乖乖奔跑的速度很快,它利用吠声吸引后方的注意,很快就将扎昆这帮人引出了一公里左右。 然而,一路上只听见犬吠,却不见人影。耐马可不是个笨蛋。他猛然觉得不对劲了,赶紧喊停。 扎昆与其他人都停了下来。扎昆困惑地问道:“耐马,怎么了?你干嘛喊停。” 耐马并不回答,而是瞧了一眼犬吠的方向,现在那只狗好像也停下来了,正在原地大声狂吠,似乎在等他们追过去。这让他更觉得蹊跷:“不对劲啊。怎么只有狗在叫?” 而且,他们追了这么久,根本没看到什么人影。照理说,他们的速度够快了,不可能连人影也追不着。而且,这只狗一路在吠,生怕没被人听见似的。 “糟糕!”耐马大呼不好,他也是熟读孙子兵法的,深知里面有条计策叫声东击西。“莫非这是对方的计谋?扎昆,我们上当啦!快!我们折回去。” 这时,扎昆也觉得不对劲了。他忿忿地一枪射向前方发泄,然后,大手一挥命令道:“赶紧!都给我回去!” 而在树墙这边,龙飞见武装分子被吸引走了,不禁如释重负。他爬起来,又将体贴地拍拍蕾蕾和王晓珂身上的泥土,说道:“刚才好险哦。你们快回去船长室吧。” “可是,乖乖怎么办?”王晓珂担心她的狗。 龙飞笑言:“不用担心,乖乖没事的。它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嗯嗯。”王晓珂这也放心了,她牵起蕾蕾的手,“蕾蕾妹妹,我们回去吧。” 这一行人刚要回到甲板上,忽然,凌陌岚一把拉住了龙飞。 “怎么了?”龙飞问。但没等凌陌岚回答,随即,他的脸色微变。 他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扎昆那帮人折返回来了。 而甲板上,章子康那帮人原来因为武装分子被引走才放松没一会儿,蕾蕾妈刚想跑下去找女儿,但形势的突变令章子康赶紧说道:“别出去。” “怎么了?”本来蕾蕾妈和叶洪安已经走到门口了,听章子康这么一说,猛地刹住脚步。 章子康脸色凝重,缓缓道出一句:“那帮人,又回来了。” “啊!”舱室里,所有人的神经又瞬间绷紧了。 只见,丛林里,一队身影正飞快地朝这边跑回来。 真该死!眼看那群武装分子没上当,龙飞也急了。他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出马。他拿起枪就要钻出树墙时,凌陌岚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龙飞说:“事到如今,只能靠我引开他们了。” “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对凌陌岚的请求,龙飞表露出担心,打心底他就不希望她跟他一块儿冒险。而凌陌岚神色里露出半丝愠色:“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这样。” “那就赶紧出去吧。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时间不等人,龙飞没有空闲的功夫犹豫,惟有答应。钻出树墙之前,龙飞特地叮嘱王晓珂和蕾蕾,“你们好好待在这儿,千万别出声,明白吗?等一下你妈妈她们会下来找你们的。” 两个小孩自知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乖乖地点头,然后安安分分地又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龙飞与凌陌岚,这时钻到了树墙外面。他们刚藏到树后面,就正好遇上扎昆那帮人远远地跑了回来。 那帮人来势汹汹,龙飞已经预感到将会发生一场恶战了。他对藏在另一棵树后的凌陌岚说,“不能让他们发现这树墙后面的海盗船,我们要把他们带离这个地方。” 凌陌岚作出一个‘明白’的手势。 然后,两人同时冲刺出去。 晃动的人影立即引起了耐马的注意。他猛地抬起手指:“扎昆!那边有人!” 扎昆咬牙切齿地大喊:“追!” 所有人马立即随着龙飞和凌陌岚的身影追过去。这一回,他们不再怀疑这是龙飞的声东击西之计了,拼命地飞奔狂追。 “干掉他们!我重重有赏!”扎昆边跑,边撕破喉咙喊道。 眼看杀弟仇人出现了,他怎能不着急呢。 070 掉入深坑 而树墙里的王晓珂和蕾蕾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安静地趴在地上。从树墙的缝隙看见人影渐渐远去之后,王晓珂才敢爬起来。她牵起蕾蕾的手,“蕾蕾妹妹,我们快回去告诉大人们。” 话音刚落,忽然,树墙发生了轻轻的晃动。有东西钻进来了! 这两个小孩紧张得猛地回头,结果一看,却是金毛犬乖乖。 它没完成任务,只好悻悻跑了回来,表情还十分的内疚。不过,它已经尽力了。 蕾蕾和王晓珂跑上去抱着它:“乖乖,你没事实在太好了。” 随后,这两孩一狗回到了甲板上。蕾蕾妈看见女儿回来,激动地紧紧抱住,生怕她会离开自己似的。 “外面什么情况?”林越问道。 从舱室里很难看清楚外面的动静。但似乎武装分子已经离开了。 “是龙飞哥哥和陌岚姐姐把坏人引走的。”王晓珂告诉大家。人们这才长松一口气,他们一边擦汗,一边坐下来。好不容易度过一关,他们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章子康也悠闲地掏出一根雪茄,抽了起来。因为雪茄存量不多了,他抽得很珍惜,往往是抽一半就掐灭。所以他现在抽的雪茄,还是之前抽剩的。而文教授则担心说道:“可是,那两个人不会有事吧?” 王奕汕翘起二郎脚,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嗤,他们有没有事我才不关心呢。” 这家伙自大惯了,一向口无择言。不过,这一次,他倒遇着克星了。他的话刚说完,陈先生就从他后面,一巴掌用力打后脑勺。这拍得他有点眼冒金星。王奕汕脾气一下子引爆了,站起来怒视陈先生:“妈的!你敢打我?” 陈先生也不是吃素的:“打你咋了?你这自私鬼,给老子滚!” “滚你妈!王八蛋,你想找打是不?!”王奕汕捋起衣袖,就像大干一场似的。 不过,陈先生不知是不是吃了火药,大概是妻子的死让他大受刺激,自从那以后他便性格大变,一改都市小白领的柔弱,这时几乎歇斯底里地撕着喉咙喊道:“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单挑啊!?来呀!谁怕谁!” 这小绵羊瞬间变成吃人的老虎,不但王奕汕,连舱室里的其他人也被陈先生的火爆脾气给惊了一跳。这一回,王奕汕果断怂了。他看清楚陈先生早已经破罐子破摔,而他身骄肉贵,跟对方死磕可不划算。于是,他冷嗤一声,憋着一肚子气,默默地走一边去了。 这场对决,以陈先生获胜结束。 接着,舱室里人们开始担忧起龙飞和凌陌岚两人的安危来。 让镜头回到龙飞和凌陌岚那边。此时此刻,他们正在树林里飞奔。他们气喘吁吁,越过一簇簇草丛,同时不忘回头查看后方的情况。 情况可不太秒啊。扎昆那帮人追来的速度并不慢。 但按这种速度,要追上龙飞他们也有点难。于是,扎昆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一边跑,一边抽出手枪,对着前面的人影就是一顿乱射。不用他下令,耐马和其他同伙也纷纷开火。这子弹可比人跑的速度快多了,听见枪响,龙飞和凌陌岚很有默契地躲在树后。后面飞来的子弹顿时啪啪地打在树干上。 差一点啊!龙飞心惊肉跳,刚想探头查看,又是一排子弹飞过来,吓得他赶紧缩回头。与此同时,他也拿起枪往后面扫射。扎昆等人见状,也纷纷躲在树后。但现在这种局面,对龙飞和凌陌岚是十分不利的。 “我们不能停下来。”凌陌岚看出了问题所在,赶紧说:“我们得跑。他们人多,万一包抄过来,我们就全完了。” “好!”龙飞也认同她的看法。两个人正要跑出去,突然,龙飞猛地停了下来。他摸摸自己的口袋,脸色显得难看。凌陌岚见状,问道:“你怎么不跑啊?” 龙飞抬起头,一脸哭相,说:“糟糕,我的勋章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呗。”凌陌岚没当一回事。但龙飞却说,那是他十分珍重的勋章,比他的命还重要。 “可是,我们总不能现在找东西吧!”凌陌岚也很无奈。就算勋章重要,但小命更重要吧。更何况,目前是枪战的状态,哪有时间让他们从容地找一枚不知掉在哪儿的勋章呢。龙飞对此也很苦恼,他也不知道勋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现在要回头找,根本不可能。可就在他抱着不大的希望回头一看时,一道金属的光芒闪过他的眼睛。 噢!那枚勋章就掉在后面不远的地方! 准确地说,是位于他们与武装分子的中间地带。 得把它捡回来。龙飞没有多想,刚撒腿往回跑,“突突突突!”对面就飞来了一梭子子弹,幸亏他躲得及时,不然他铁定被打成马蜂窝。他躲在树后,不知如何是好了。凌陌岚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丫不要命了。一块勋章而已。值得这么拼吗!” “当然值得。”龙飞肯定的回答令她十分吃惊,他的目光熠熠,流露出坚定的信念:“那是祖国给我的荣耀!绝不能丢!” 况且,这勋章里也有方若琦的一半功劳。 眼看勋章就在眼前,他不可能置之不理。他欲再冲出去,但武装分子的火力压得他无法动弹。而见到他如此坚决,凌陌岚也沉默了。她很难理解军人心中的荣耀是什么样子。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信仰吧。 “凌陌岚,你先跑吧。不用管我!我一定要捡回来。”为了不拖累同伴,龙飞决意一个人留下来。但凌陌岚怎么可能会独自逃命呢。 咻咻咻的子弹从眼前飞过。扎昆那帮人趁机越逼越近了。这局面越来越恶化了。 凌陌岚忽然说道:“龙飞。你掩护我。” “啊!”龙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刚说完,他就看到凌陌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了出去。 “哎!你快回来!”龙飞急着喊。 可是,太迟了。凌陌岚已经置身于枪林弹雨中。 见状,龙飞也只得赶紧开枪掩护她。 “突突突!” “突突突!” 双方火拼得更猛了。 龙飞的子弹扫过来,打中了其中一个武装分子。耐马见身边的人倒了下去,勃然大怒,“给我干掉他们!杀杀杀!”他俨然成为了游击队的老大似的。而手下们刚要开枪还击时,扎昆却突然扬手:“别开枪。” “啊!”手下们在真正老大的命令下,困惑地松开了扳机。 耐马可不管,对着冲出来捡勋章的凌陌岚便是一顿连发射击。好几颗子弹差点射中她了。幸好她躲得及时。而龙飞也用火力将耐马压了回去。 “耐马,你干什么!没听到我的命令吗!”扎昆盛怒。 耐马撇撇嘴,他探出头又瞅了一眼那个捡起勋章的身影。没错,是那个叛徒。她果然跟中国人是一伙的。他看到的,自然扎昆也看到了。所以,扎昆才会让手下停火吧。耐马说:“扎昆,你可不能心慈手软。那个人是叛徒。” 其他手下也纷纷说道:“耐马说得对,背叛队伍的人都得死。” 见有这么多人支持,耐马指挥手下:“给我开枪!”然后他端起枪,瞄准了凌陌岚。情急之下,扎昆冲过去,一把推开了耐马的手。然而,太迟了,耐马已经开枪,子弹射出。扎昆着急往那边一看,只见凌陌岚身影微微一斜,但没有倒下去,而是捂着手臂。 那颗子弹擦中了她的胳膊。 见此,扎昆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他恶狠狠地瞪着耐马,枪口怼上耐马的下巴说:“耐马,你别忘了,我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再不听话,我就崩了你! 这句潜台词耐马自然听得出来。他纵然有诸多不满,但对方是老大,他又能怎么样呢。“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他沉着脸,让其他手下也把枪放下。 而这时,凌陌岚已经捡到勋章跑回到树干后面。她将勋章交到龙飞的手里,“喏,给你。” “谢谢。”手心里躺着失而复得的勋章,龙飞感激万分,当看到她捂着手臂,一道鲜血流下来时,他心里充满了愧疚。“你的手怎么样了?没事吧。” 凌陌岚装作毫不在意地摇摇头:“现在没空说这些了。再不跑我们都得没命。” 说罢,两人又跑起来。 “快追!”身后的扎昆见状,挥一挥手,也追了出去,不过他对手下加了一句:“要活口!” 嗤。他身后的耐马嘴角露出嫌弃的神情。 要不是扎昆拦住,耐马一定会干掉那个叛徒的。 双方的追逐戏再次上演。 凌陌岚在前面引路。她好像对这片森林很熟悉,一边跑,一边回头对龙飞说:“你跟着我的线路跑,千万别跑错了。” 龙飞心里困惑这是为什么呢。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原来,在后面追来的扎昆等人刚跑过来,突然从树丛里飞出几根削尖了的树枝。 扎昆眼疾手快,一个闪躲,同时大喊:“小心!” 他躲得及时。不过他身边的手下就没那么好运了。那手下被树枝直直插中胸膛,一声不吭就倒了下去。 这把扎昆和耐马吓出一身冷汗。耐马立即叮嘱其他手下放慢脚步,提高警惕:“小心点,这里面有陷阱。” 正因为这些隐藏在树林里的陷阱,拖住扎昆那帮人的脚步,为龙飞和凌陌岚的脱身争取到了时间。而他们俩已经趁机拉开了距离。眼看前面的人影越跑越远,扎昆气急败坏,朝天连开数枪以发泄情绪。怎奈,他们急也急不得,他们要不避开这些陷阱,估计人没追到,自己就先完蛋了。 一边跑,龙飞一边回头看。后方的武装分子已经被甩远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凌陌岚:“这机关,是你设的吗?” 如果不是她设置的,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呢?凌陌岚却也不打算对他隐瞒,点了点头。这让龙飞有些惊讶。因为从这机关的精妙程度来看,一般人可设置不出来呀。 这女孩究竟是什么人呢?龙飞觉得她的身份越来越可疑了。她真的是飞机上的乘客吗? 虽然王晓珂说她和陌岚姐姐都是飞机上的幸存者。可跟这个女人相处久了,龙飞觉得她身上有越来越多的疑点。她不但会使枪,而且还会设置陷阱。任何一个普通的乘客都不可能作出这种事情。而且,她似乎对丛林的生活十分适应,并不像长期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 总之,龙飞已经开始对她有所怀疑了。 正想着,忽然,“哎呀!”凌陌岚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她身影竟然往下掉。龙飞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没想到,他没拉住,反而自己也被顺带着往下掉了下去。 “噗通!” 两个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幸好这一摔并不严重,等他们爬起来后,才发现他们原来掉进了一个地坑里。而这深坑离地面有五六米高。 “你有没有事?”龙飞问凌陌岚。 凌陌岚捂了捂手臂,摇摇头说:“我没事。” “没事就好。”龙飞拍拍泥土,又问:“这坑也是你挖的陷阱?” 凌陌岚白他一眼,好似他是白痴似的,“要是我挖的,我还会掉下来?” “说的也是……”龙飞表情有些尴尬。 话说回来,这个深坑好像是天然形成的,周围的坑壁很光滑,要徒手爬上去,基本不太可能。他挠着头十分苦恼地说道:“这坑这么高,我们很难爬得出去啊。” 就在这时,忽然,从地面上传来了扎昆等人赶来的声音。 “嘘……”龙飞和凌陌岚很有默契地赶紧屏气敛息,贴着坑壁不敢动。他们在心里祈祷扎昆千万别发现这个深坑,不然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 此时,扎昆的声音从上方不远处传来。 “真奇怪。他们人呢?” 这四周看不到任何人影,这令扎昆十分奇怪。他叉着腰环视树林,心里好生纳闷:“难道,他们还会长翅膀飞了不成?” 耐马扫了一遍周围的环境:“他们应该跑不远的。我们再搜搜!” “一定要将他们搜出来!”扎昆下令道。 突然,一个手下拿着通讯器走过来报告:“扎昆,我们的船回来了。还抓回来几个外国人质。” 耐马高兴极了:“扎昆,只要有这些外国人在手里,我们跟政府军的谈判就有了筹码。快,我们回去看看吧。” 扎昆想了想,大概估计很难找到龙飞他们了,于是只好悻悻然地带队离开。 而躲在坑里的龙飞和凌陌岚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注意力又回到怎么离开这个深坑的问题上,这坑里大概只有五六平方米,空气潮湿得有些压抑,坑壁上长满了青苔,泥土很松软,还渗出水滴来。在这种地方,待上几天绝对会令人崩溃的。 但要离开这儿,除非得有绳子。显然,他们没有带这种东西。如果有两把匕首,倒也好办。龙飞在部队里就练过徒手用双刀爬树的技能。但,很可惜,他们连匕首也没有。由于当时计划太匆忙,所以他们两人只带了两把枪,连食物也没有。倘若没有外界救援,他们会饿死在这深坑里的。龙飞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担心,他安慰凌陌岚说:“我相信章子康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说起这个章子康,凌陌岚一直觉得此人颇为神秘,完全不像是旅客的作风。她不禁:“这章子康是谁啊?你对他了解吗?” 这个问题戳中重点了,龙飞唇间的微笑明显带着苦涩,这个问题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晌他才说:“不。实际上,我对他一点不了解。” 凌陌岚十分吃惊:“你们……不是伙伴吗?我看你们的合作还挺有默契的啊。” 龙飞笑得更苦了,“哈哈,这个我也弄不清楚啊。” 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连伙伴的身份都不知道!凌陌岚又白了他一眼,换了个问题:“他经常提着一个手提箱,那里面有什么宝物吗?” 龙飞真是一问三不知,再次耸耸肩:“我也没看过那里面装着什么呀。” 凌陌岚没好气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龙飞依然苦笑不堪:“对章子康,我确实不太了解嘛。我们只是同一个旅行团的,相识才没几天。不过,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这个人有可能是杀手。” “杀手!”听到这个词,凌陌岚生起了兴趣。 “真的假的?”她问道,“旅行团里怎么会有杀手?!”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他的手提箱里有手枪,还有手雷,都是杀人的武器。如果他不是职业杀手,就是雇佣兵。”龙飞说出他的分析来。 “这么说,他那个人很危险了?”凌陌岚对章子康这号人物,越来越感兴趣了。 “危险倒说不上,毕竟他跟我们还是一伙的。” “那可说不定他什么时候会叛变啊!”凌陌岚说着,情绪居然有些兴奋。 “那我只能祈祷他永远别变成敌人了。”龙飞无奈地耸耸肩说道。 凌陌岚想了想,便不再问问题了。 071 救出深坑 深坑中,两人安静地站着。不知不觉,天色微微暗下来了。树林的光线像潮水一般退去,夜幕像窗帘一般被缓缓拉上,繁星逐渐点缀起银河。 而另一边,海盗船里也生起火堆,人们或坐在火堆旁,或站起来来回踱步。舱室里显得十分安静。时间在慢慢流逝,一下子过去了几个小时,仍不见龙飞和凌陌岚的音讯。舱室里等待的人们不免着急了。 辜星月坐在火堆边,摸着膝盖,十分担忧:“龙飞大哥和陌岚姐姐不会有事吧?毕竟那帮人有枪啊。” 她道出了同伴心中的忧虑:如果这两人平安无事,不可能过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大家的脑海中幻想出一副可怕的画面:龙飞与凌陌岚正在奔跑的时候,突然,后面响起急促而密集的枪声。他们的背部中了数弹,缓缓地倒了下去。 噢!他们被武装分子死了吗?!大家脑海中不敢想像。 或许,他们只是迷路了。这岛上的丛林郁郁葱葱的,不熟悉的人迷路也说不定啊。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大家觉得:不能再干等着了。 林越霍地站了起来。火光映亮他坚毅的脸庞:“我们得出去找找龙飞他们俩。” 话刚说完,王奕汕就怼了,“你们是不是傻逼呀?那帮武装分子如果还在外面游荡,我们现在出去不是找死吗?” 他说着说着,忽然发现陈先生恶狠狠地瞪过来,那模样像要吃了他似的,王奕汕慑于对方的‘淫威’,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陈先生就开始针对他了。 这个王八蛋,等哪一天看我不弄死你。王奕汕在心里默默说道。 这时,林越又说道:“各位,龙飞和凌陌岚是帮我们引开敌人才冒险的。我们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见死不救。你们说对吧?” “林sir。你说得对。”叶洪安也站了起来:“可是树林这么大,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 王晓珂忽然说:“让乖乖帮忙吧。我相信它一定能找到龙飞哥哥的。” 林越一边收拾几件装备,一边说:“好。那我们出发。” 没等他行动,坐在船长宝座的章子康丢过一句话:“最好不要这么多人出去找。人数越少,目标越小,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此话在理,林越深思一番之后,又问大家:“谁愿意跟我一起出去?” 大家都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纷纷举起了手。除了王奕汕,他嘀咕着这群人真是有病,就默默地走到一边玩他的手机去了,当然,这手机也快没电了。而叶洪安举起的手随即也被蕾蕾妈拉下来了,蕾蕾妈一脸嗔怒地看着他:“就你能是吧。这么多人也不缺你一个啊。” 叶洪安想辩驳:“可是……” 蕾蕾妈委屈地抱着女儿:“你得考虑一下我们两母女啊。你要是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不是说好一家人要好好地在一起的吗?” 这可让叶洪安为难了。他虽不是胆小怕事,但也要顾忌家室。 林越见状,也说道:“叶太太说的对,叶先生你就不用去了。你们一家好不容易刚团圆。” 听了这话,蕾蕾妈如获大赦,露出安心地笑容。她抱着老公的手臂紧紧不放:“人家林sir都这么说了,你就别去了。” “好吧好吧。”叶洪安也没辙了。 而林越环视了一下大伙儿,然后点名挑了两个人。一个是陈先生,一个是butu老人。之所以选择butu老人,因为他相当于半个本地人,对热带雨林应该很熟悉。而butu老人也是欣然应允。 准备好了,这三人便出发。林越叮嘱章子康留在船里保护好大家,便带上手电筒,武器,以及带着金毛犬乖乖出去了。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越来越暗。弯弯的月亮慢慢地爬上枝头,皎洁的月光照进幽暗的森林里。深坑里光线越来越差,四周氤氲着一片让人窒息的黑暗。抬头往上望,可以看见头顶的叶影被月光染成白骨般的银色。 深不见底的寂静将这片森林厚厚地包裹起来,四荒八方偶尔传来长长的虫鸣。窸窸窣窣的爬虫,仿佛在草丛里活动。 待在深坑里龙飞和凌陌岚两人沉默了许久。这深坑的空气既潮湿又掺入一丝寒意,两人下意识地搂了搂身体。漫漫长夜,谁也不知道救援何时到来。说不定,他们得在这地方过上一夜。 靠着坑壁而站,终于,黑暗中传来凌陌岚的声音。她开口问道:“那个……”她欲言又止。 “嗯?”好不容易对方挑起了话题,龙飞也不想这一夜就这么沉闷地度过。找个人聊聊天,总是好的。“怎么了?” 凌陌岚想了一会儿,才将心中的想法道出:“那个人跟我真的长得很像吗?”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龙飞的意外:“啊?” 凌陌岚补充道:“就是你将我认错的那个女人。叫小琦的吧,她是你的谁?” “……”龙飞沉默一会儿。他不知从何说起,他在大脑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她是我的未婚妻,叫方若琦。” 原来这是她的全名啊。凌陌岚对这个陌生的女人显得关切。毕竟,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也会好奇的。于是,她问:“她……现在在哪儿?中国吗?” 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她们会见上一面呢。凌陌岚心中开始虚拟起她们见面的那一幕,将会是怎样的感觉。两个样貌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站着,那多奇妙啊。 然而,这一切,不会发生了。 她听到龙飞语气忧伤地说道:“她……小琦,死了。” “啊?”凌陌岚的内心犹如受到撞击,她感到十分意外,声音低了下来:“哦……对不起。” 那个小琦死了吗?怪不得这个男人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悲伤。这时候,凌陌岚算是明白了龙飞那脸上的忧郁,从何而来。 黑暗中,龙飞幽幽说道:“哦,没关系。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他不会忘记他心爱的人。但时间已经将他的伤口悄然治愈了一半。 深坑中,接下来又是短时间的沉默。 好一会儿过后,凌陌岚又开口接着问:“能跟我说说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吗?” “你真的愿意听吗?” “我愿意。” 既然对方这么说,龙飞便徐徐道来。 他回忆起和方若琦的种种过往: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认识,有一段有趣的插曲。这事还得从那年他去军营报道的第一天说起。那天早上,他在去报道的路上,因为帮助车祸受伤的群众而被拖延了时间。眼看就迟到了,他下了公车便一路狂奔。 他跑得很快,风仿佛在耳边呼啸。 正跑着,忽然他的身边跑过去一个矫健的身影。他侧头一看,那是个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女生,她的身上也穿着迷彩服,背着背囊,和他跑的同是军营的方向。 咦?莫非她也是刚入伍的新兵? 想着,那女孩也转过头来,清亮的眼眸似挑衅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加快脚步。 哈哈。龙飞可不想被一个女孩给超过去,于是,他也加快速度跑起来。很快,他超过了女孩。没想到,那女孩有着不服输的性格,再次加速,又超过了他。他看了她一眼,她也回视一眼,眼神里写着倔强二字。 就这样,不服输的两人你追我赶,几乎是同时到达军营门口。 “呼哧!呼哧!呼哧!”他们站在门口,累得大口喘气。 龙飞抬起头,看看对方,友善地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龙飞。” 她看了一眼,却“嗤!”的一声,躲开他的手。她倔强地背起背囊,向军营的方向走过去。 看着她孤傲的背影,龙飞无奈地笑了笑。 进了营里,因为男女分营,双方见面的机会不多。最多就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偶尔遇见一面。不过,时间久了,他便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她的一些消息。毕竟,像她这般样貌出众的女孩,在军营里是很受欢迎。很快,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方若琦,是南方人,骨子里却有着一种高冷。男兵们都叫她冰山美人。 和方若琦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第一年军营生活的年末考核中。那年,教官决定让男女兵双方合作进行一次分组定向长途越野比赛。而他,刚好和她分在了一组。 “你好。我叫龙飞。”这一次,他大大方方地站在她的面前,伸出了手。 而她,犹豫片刻,才迎上他的手。她的手,原来是那么的纤细光滑。 “你好,我叫方若琦。” 两人的手,轻触一下便松开。 等到比赛开始了,所有选手一起出发。龙飞一向是男兵里的佼佼者,有他的带领,加上方若琦本身能力也十分出众,所以一开始,他们便以默契的配合跑在最前面,将其他人远远抛在了身后。两人合作无间,却经过一条险峻的山路时,她一个不小心崴了脚,差点滚下山坡。幸好,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拉住她的手。 而她却说:“龙飞,你不用管我,快去终点。不然,我们就得不到第一名了。” 龙飞紧紧拉住她的手,说道:“不。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而且,这个比赛讲究的是团队合作,只有我一个人到达终点,没有任何意义。” 他看到,她注视着他的时候,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什么。 好不容易,他将她拉回到山坡上。 “你还能走吗?”他关切地问道。 “我试试吧。”她试着走了两步,却疼得蹲了下去。 “对不起,我无法坚持了。”她感到十分沮丧。如果没有这一次意外,他们应该可以顺利以第一名的成绩到达终点的。 这时,她却看到他蹲了下来。 “我背你。”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可是……”她仍有点犹豫。他的眼神却是不容置疑:“难道你不想赢吗?” 想!她当然想!咬咬牙,她趴到了他的背上。 龙飞便背着她,往终点赶去。只可惜,背了一个人的重量,即便龙飞多么出色,速度也是慢了下来。渐渐地,其他选手陆陆续续地追过了他们。 眼看被超过,方若琦心有不甘,却又抱有愧疚:“龙飞,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龙飞却一笑置之:“不,我觉得名次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我们学会了合作精神。”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最终,他们获得了第五名。然而,经过这一次,他和她便有了初次的接触。渐渐的,双方发展成一对恋人,他们相爱,他们决定结婚,然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在三个多月以前戛然而止。 当凌陌岚从龙飞口中听说了方若琦在洪水中被冲走的故事,她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问道:“你很爱那个女孩,对吗?” 龙飞沉重地点点头。此时,他眼中含着滚烫的泪水,只是黑暗中,凌陌岚看不见而已。 凌陌岚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羡慕那个叫方若琦的女孩。因为,那个女孩有这么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啊。这时候,凌陌岚对龙飞的印象发生了转变。从一开始对这个男人产生抗拒,到现在,她欣赏他的用情专一。 正想着,忽然,凌陌岚竖起了耳朵。远处,似乎传来谁的呼唤声。 龙飞也警惕起来了:“有谁来了。” “是我们的人吗?还是那帮武装分子?”凌陌岚神经一紧。 “我们先别出声,看看情况再说。” 两个人屏住呼吸,安静地仔细倾听。远处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了。龙飞总算听清楚了,那是在叫唤他们。 “龙飞!凌陌岚!你们在哪儿!” 看样子,好像是林越带人过来了。 他们有救了! 龙飞大喜过望,赶紧撕开喉咙喊道:“林越,我们在这儿!” 他刚喊没两句,却被凌陌岚大喝一声吓到了:“糟糕!” 龙飞也是一惊,问道:“怎么了?” 凌陌岚说:“他们要是踩中我设下的陷阱那可就糟糕了。” 龙飞一想,也骇然失色。他们之前逃避武装分子时,就多亏了那些陷阱才逃掉。如果林越他们踩中陷阱,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赶紧大喊,好提醒对方:“喂喂!林越!小心点!前面有陷阱!” 然而他们在深坑里,叫唤的声音很难让对方听清楚。而林越他们三人只能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喊。林越听出来是龙飞的声音,他兴奋起来:“是龙飞。咦?可是,他在喊什么呢?” 陈先生也竖起耳朵,然而龙飞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字眼。 “我听不清楚。总之,我们先赶过去看看。” 只要他们再向前多走几步,就会走进凌陌岚设置好的陷阱。那是一排削尖了的竹尖,足以将这三人当场捅死。就在林越抬起脚,眼看就要踏下去触动机关时,忽然,金毛犬乖乖吠了起来。它猛拉住林越的裤脚,使劲将他往后拉,就是不让他向前迈出一步。 “乖乖!你干嘛呀!”林越一开始并没有领会乖乖的意图,还以为这只狗发狗疯呢,但乖乖仍一边咬着他的裤脚,一边狂吠,这便令他感到不对劲了。想这乖乖平时通人性,是大家的好伙伴,断不会无缘无故地作出如此举动。 莫非……林越心中一激灵,猛地告诫陈先生和butu老人别往前走。 陈先生自然不解:“怎么了?” 林越告诉他:“乖乖这表现,好像在警告我们。”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奇怪。”陈先生想想也对,不敢再向前迈步了。 而这时,butu老人忽然发现了什么。他蹲下身去,“你们看。”原来,他从草从中发现一条细绳。这条细绳呈直线悬空的状态,因为被草丛遮住,很难看得出来。 “这是个机关。”林越大惊失色。他现在总算明白,乖乖为什么犬吠大作了。原来它果然是警告啊。刚才只要他的脚踩下去,机关就会启动。 林越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也十分感激乖乖的救命之恩。他感恩地摸摸乖乖的头,“谢谢你,乖乖。” “呜呜。”乖乖受到表扬,亲昵地蹭着林越的手背,显得可爱极了。 林越拍拍它的身躯,又转身对陈先生和butu老人说,“我们得小心点走路,不然会踩中陷阱的。”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一边盯着地上的情况,一边绕过去。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来到了深坑的边缘。 “龙飞,你在哪儿?”林越大声喊,张望四周,但闻其声,不见其人,也是奇怪。 猛地,龙飞的声音清晰地从地下传了上来:“我们在这儿。” 这仿若地底下钻出的声音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林越拿着手电筒往下一照,却见一个偌大的洞口呈现在眼前。幸亏龙飞喊得早,不然他们再往前走两步也得掉下去。 “龙飞,你们怎么掉进去的?” “一言难尽啊。总之,先把我们拉上来再说吧。” “好。我们想想法子。” 真遗憾,这次林越他们没有带来绳子。怎么才能将龙飞和凌陌岚拉上来呢? “我们找找这附近有没有藤蔓之类的。”林越告诉陈先生和butu老人,同时告诫他们要小心有没有陷阱。但找了一圈,他们没找到什么藤蔓。 这可咋办呀。 “要不,我回去再拿绳子过来?”陈先生说道。 “这路途也够远的,而且路上还有机关。来回一趟不容易啊。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吧。”林越也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butu老人忽然拉着他说:“我有办法。” 一边说着,butu老人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砍刀,四下搜寻一番,然后来到一棵小树旁。这棵小树大约十米高,树干只有手臂大小,砍倒它不是难事。到现在,林越才算明白butu老人的用意:把树砍倒,然后放进深坑里,就能让龙飞和凌陌岚借助树爬上来。 而这树的高度刚刚好。 “行了,你们爬上来吧。”林越拿着手电筒照着下面,好帮他们看清楚。 龙飞让凌陌岚先爬。她却推却:“不,还是你先爬吧。” “不,你有伤,你先爬。” “不……” 双方还在推来让去,坑边的林越好不耐烦了。“你们俩还上不上来了?!赶紧地!” 两人这才停止争论。最终,还是凌陌岚先爬。由于她手臂有伤,爬得有些吃力。龙飞在底下关心地问她:“你没事吧?” 凌陌岚倔强地咬了咬嘴唇:“没事。” 好不容易,她终于爬上去了。站在坑里的龙飞也松了一口气。轮到他爬了,他爬得可比凌陌岚轻松多了,像只敏捷的猴子,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凌陌岚有点感叹此人的身手了得。 反正,这两人终于脱困了。龙飞长舒一口气,站在坑边问林越:“之前的陷阱,你们没有遇见吗?我还挺担心来着。” 林越说:“遇见了。幸亏乖乖提醒。我们才没有遇险。” “啊,原来是乖乖啊!你可乖呢!”龙飞赞着乖乖,它像听懂人话似的,汪汪地欢跳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凌陌岚还受伤了。”林越说:“我们赶紧回去吧。” 072 帮凌陌岚疗伤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漆黑一片了,密密麻麻的树叶遮蔽了天空,只有一层浅浅的月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还能从中看到几颗零落的星星。 海盗船的甲板上,辜星月抬头望着上方的一轮明月。“唉……”辜星月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她望着头顶的树叶忧愁道:“也不知道龙飞大哥和凌陌岚现在怎么样了?林sir找到人了没有呢?” 站在她身边的,是文教授和靳小东。他们也在举头望月。 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泻在他们身上。 “对啊。”听了辜星月的话,靳小东也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真的好担心他们啊。” “不如我们下去等他们吧。”文教授颤巍巍地说着,到底是年纪大了,夜一深他便便觉得身子骨一阵阵的发冷,四周还总是有一种潮湿的寒意。 辜星月闻言立即点头说:“好。” 靳小东也在一边站起身,说道:“我也要去。” 于是三人便摸黑从甲板上下了船,再次路过舱底那段阴森森的楼梯时,辜星月害怕得身后都浮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所幸这条路也不长,他们很快来到了树墙边缘。靳小东钻出去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到树墙里面:“没看到有人回来呢。”他说,语气露出失望。 文教授说:“别着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三人便站在树墙前面一直静静地等着。这下面的空气比上面还要冷些,就连脚下的杂草踩起来都是湿漉漉的。三人都是环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发抖。 过了半晌,树墙外面依然没有动静,靳小东忍不住又钻出去观察了一下情况。结果令人失望,漆黑的森林里,没有林越他们回来的迹象。辜星月看了看时间,离林越他们出去接近三个多小时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莫非……她吸了吸鼻子,问道:“教授,你说龙飞大哥会不会有事?”她说话间嘴里呼出淡淡的白气。 文教授让她别担心:“龙飞同志是特种兵出身,我相信他会没事的。“” 话虽如此,文教授心中却也在犯嘀咕。龙飞和林越这些人迟迟未归,说他一点不担心,那是假的。可是,就算再怎么担心,又能怎么样呢?这茫茫森林,他们就算想出去找人,也是有心无力。所以,文教授才让大家留在这儿安静地等候消息。 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吧。文教授想着,又看了一眼靳小东。只见他的鼻尖有些发红,站在那里不停地抖着身体,看来是受凉了。文教授便担心说道:“孩子,你还是回甲板上等吧。这地方冷。” 而靳小东却摇头拒绝了。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些倔强:“不,我要跟你们一起等龙飞哥哥。” 文教授没有再说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树叶缝隙间的星空,感觉他们正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被困在了井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和广阔的天空。他轻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小岛呢。” 靳小东因为太冷,努力将头缩进了领子里,瓮声瓮气道:“我倒是觉得不离开更好。” 文教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 靳小东慢吞吞地哼了一声,眼里闪闪烁烁地说着:“这儿令我感到舒服。如果回去了,又是无休无止的学习,学习,学习。”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现实生活的抗议和愤懑。 听了他的话,文教授沉默了一瞬,忽然问道:“小东,你该不会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吧。你没有告诉父母?” 靳小东闻言,便低下头不说话了。而文教授和辜星月两人相视一眼,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文教授叹了口气,他搂着靳小东的肩膀,慈爱地说道:“孩子,做事不能这么任性啊。你的父母现在一定很着急吧。” 靳小东咬了咬嘴唇,他语气中带了些气愤道:“他们才不会关心我呢。我爸整天就在外面忙生意。我妈不是去美容院就是打麻将。从小到大,只有保姆和我在家……”说着说着,他声音里有点哽咽。他之所以不想离开这个小岛就是因为这里虽然每天都要不停地逃亡,也会遇到很多令他感到害怕的事,但这里足够刺激,也足够自由,不像在家里那种沉闷冰冷的环境却令他喘不过气来,每日的逼迫就像是一把沉重的枷锁戴在他身上。那种令他绝望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原来小东你的家里是这样子的啊……”他的遭遇令辜星月十分同情。 “小东,难道你的父母就一点不关心你吗?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没体会到他们的关心呢?”文教授问。 靳小东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们当然关心我。他们把我扔到补习班,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每次我考试成绩不好,他们就批评我。可他们从来就没有辅导过我学习。这次高考,我就是故意考砸的,我就是要气他们!” 文教授摇摇头,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里,孩子们的压力确实太大了,但是孩子的父母也要懂得适当地关心关心孩子啊。 忽然此时,辜星月在黑暗中大喊了一声:“呀。” 这突然的惊呼令其他两人也是一惊一乍。 “怎……怎么了?” “那……那边……”辜星月颤抖着手指,猛吞了一口口水。她指着海盗船的那个黑漆漆的破洞里面,颤声说:“你们有没有听到怪声。” 怪声?文教授和靳小东立刻侧耳细细地倾听,却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反而,这海盗船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徒添一份神秘感。 可是,辜星月却是一副快被吓哭的表情,她的眼中浮现恐惧。 “你们真的没听到吗?就是那种……”她想了想,才这样形容道:“呜呜呜的,就像谁在哭。” 谁的哭声吗? 文教授和靳小东两人又细心地倾听片刻。果然,在微风夹杂的呼啸声中,还真有幽幽的“呜呜”声。乍一听,真像有个女人在哭泣。 这声音隐隐约约的,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不过,这着实把三人给弄紧张了。辜星月一向最怕鬼魂之类的,这会儿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她躲在靳小东身后,一脸惊恐:“这……这海盗船里不会有鬼吧?” 靳小东和文教授也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真别说,这海盗船白天的时候看起来就足够怪异和吓人了,到了夜里显得更加阴森可怖,船头上那个白色的骷髅头在黑暗之中异常的明显,宛如地狱来的恶魔在龇牙咧嘴。再加上阵阵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里就像一个恐怖片的现场。 短暂的惊悚过后,文教授很快平静下来了。他安慰着身边的两个后辈,说:“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一定是风声。我们去看看。” 辜星月听了这话慌忙摆手:“别别别,我可不敢过去。今天我在船底好像看见了古怪的人影。” “人影?”这番说辞令文教授感到惊讶:“那是你的错觉吧。”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辜星月神经兮兮地看着四周,她越发觉得这海盗船阴森恐怖,黑色的洞口像是深渊一般。她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我才不要过去呢。” 那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瘆人,但靳小东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他说:“教授,要不我跟你过去看看吧?”平时他总是受大家的爱护,现在他觉得应该拿出点男子汉的气魄。他要学会成长。 文教授点了点头。他对辜星月说:“你先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过去看看就回来了。” 说完就和靳小东一起走向了那个大洞。洞口黑漆漆的样子,看起来异常可怖,靳小东不禁咽了咽口水,他们走进了船舱里,两个人其实都很紧张,里面很黑,看不清楚周围,但是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明显的风在流动,而且耳边的呜呜声也愈发地清晰,文教授心里不免狐疑:这是在船里,怎么会有风呢?莫非是哪里有风洞之类的? 可是他记得今天走进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啊。 正想着,忽然—— “哇啊啊啊!” 身后传来了辜星月的尖叫声。他们一惊,纷纷回过头,从船舱里跑了出去。急忙问道:“怎么了?” 而此时的辜星月,正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她无助地看了靳小东和文教授一眼,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因为此时,有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 辜星月只感觉她的双腿都在打颤,都快站不住了。 那只手,看起来冰冷又苍白,多么像死人的手啊。 只是,她纯属想多了。因为,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辜,你在喊什么呀?” 这声音……噢!辜星月猛然回头一看,却见龙飞就站在身后。那只手的主人是他呢! 他回来了,其后,树墙里也陆陆续续钻出林越和butu老人等几个。 “谁在大惊小叫。发生什么事了吗?”林越钻出来便问。 龙飞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呀。” 倒是辜星月尴尬极了,她的心中一时大起大落,两种情绪交织下,她再也坚持不住,瞬间瘫倒在地。靳小东忍不住笑她道:“小辜姐姐你也太胆小了吧。居然把龙飞哥哥当成鬼了。” “哎呀。我有那么像鬼吗?”龙飞躺着也中枪。 辜星月脸上还有一层冷汗,她无辜地抬起头,委屈道:“可是,这地方真的好像有鬼嘛。” 龙飞一愣,他皱眉问道:“有鬼?” 文教授见龙飞不解,便解释道:“哦,小辜刚才听到风声,就以为是鬼。” “先起来再说吧。” 龙飞将辜星月扶起身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又移到月光下的海盗船。 “难道你们就没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吗?” 大伙儿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抬头审视着眼前的海盗船。确实,这条船在黑夜中极具诡异感,船体丝丝渗漏出一抹阴森,和电影的恐怖海报相比不遑多让。“不过,”龙飞说道,“怪是怪了点,但谈不上有鬼吧。别疑神疑鬼的了,我们先回甲板上,凌陌岚她受伤了。”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龙飞身后一言不发的凌陌岚,她现在脸色都已经十分苍白,也站不太稳,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样子。辜星月立即上去搀扶着她。大家一起走进了那个破洞,然后沿船舱的楼梯回到了甲板之上。 随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上一层。这时候,有一个身影竟然悄悄地从船舱底部浮现。黑暗中,它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龙飞他们等人消失,如同暗夜沉浮中的鬼魅。 他们回到了甲板上。 此时夜已深。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冷气,其他人都因为抵不住寒冷,已经入睡了。龙飞走到舱室内,他找了一个铁盆状的东西,在里面生了一堆火,龙飞坐在火堆边,用章子康给的刀在火上烤了一会。 他转过身看了眼凌陌岚,目光瞬间变得有些为难,还有些许的心疼,他艰涩地对凌陌岚说道:“我们没有麻醉药,你能忍得住吗?” 凌陌岚现在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了。她咬紧了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将上衣半脱下,将中弹的手臂露了出来。那里已经是被血渗满了,血迹还有些干涸的迹象,而且开始隐隐发黑,龙飞无意之间瞥了一眼其他的地方,结果看到她的后背伤痕累累,那些伤疤还新旧不一,不禁担心地问:“你这伤疤怎么来的……” 凌陌岚身子一顿,她冷漠地瞥了龙飞一眼,说道:“这是我的隐私。” 龙飞瞬间眉间收敛,他的神情有些落寞,轻声道歉道:“哦,不好意思。” 随后,他将视线重新转到凌陌岚的胳膊上,心里却忽然生起了一个疑问:这个凌陌岚真的是飞机上的乘客吗?他想起在树林里逃亡的时候,凌陌岚去帮他捡勋章,那么好的机会,那个武装分子的头头却吩咐手下别开枪。难道他们之间认识? 可是如果她和武装分子真的认识,为什么凌陌岚还要帮他们呢? 凌陌岚此时已经疼的不行了,她见龙飞发愣,虚弱地皱着眉喊他:“你怎么发愣了?快帮我做手术啊。” 龙飞这才反应过来,他抓紧了凌陌岚的胳膊,抬起头对她说道:“我要开始取子弹了,你先忍着点。” 凌陌岚虚弱地点了点头,龙飞捏住她伤口附近,以免子弹跑偏,然后用消好毒的刀子将子弹剜出来,整个过程他的手都在颤抖,一边观察着凌陌岚的表情,一边细心地用刀子取着子弹,生怕自己力气太大伤到她,虽然这个过程只用了短短一分钟时间,但龙飞的手上依旧出了一层汗,他将那枚子弹小心地取出来,上面还沾着血迹,然后他又将弹头的火药撒在伤口上面。又拿出一条毛巾折好,然后递到了凌陌岚嘴边,对她说道:“等一下会更疼,你先咬着这个吧。” 凌陌岚点了点头,然后将毛巾含住,龙飞用火点燃了她伤口处的火药,滋的一下伤口处便冒出了一阵白烟,凌陌岚死死地咬着毛巾,嘶哑着哼着,她的眼睛都有些充血,痛得额间直冒冷汗。龙飞全程抓着她的胳膊,试图帮她减轻些痛苦,凌陌岚在最后剧烈的疼痛之中哼了几声,彻底晕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还能感知到胳膊上火辣辣般的疼痛,她在这场痛苦之中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小时候的梦。 073 击落客机 那是在东南亚某一个城市。天空是一片灰暗的,看不到平日热辣的阳光。天空被一阵雾蒙蒙的烟霾所笼罩着,就连平日里空气中夹杂着香甜的水果清香,现在也几乎绝迹了。只有淡淡的焚烧东西的味道和血腥味,令人感到刺鼻。 正午时分,在这个小城市最繁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阵骚乱。一群暴徒高举着锄头和长刀,在街上游行示威,他们走到每一间商铺门外就开始不由分说地打砸。大街上是四处逃窜惊恐的人们。有的人没有跑出多远就被抓住了,然后开始进行殴打,有的老百姓直接被一刀毙命,鲜血喷溅在四周的墙上与地上。 遍地是痛苦的哀嚎声,以及孩子们的哭声。 马路上,一辆汽车正从这里缓缓驶来。汽车里面是一对中国夫妇。丈夫坐在驾驶座,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一边开着车,额间渗满了冷汗,一边紧张地看着外面骚乱的场面。 他的妻子在一旁惊恐地看着窗外,害怕地说道:“她爸,不会有事吧……” 丈夫似乎也不确定的样子,神情紧张,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但还是安慰妻子道:“不会有事的,放心。” 在车的后座还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正惊惶地看着外面烧杀抢掠,一双清澈无知的双眼中透露着满满的害怕。 他们并不想误入其中。只是,整个城市都陷入一场混乱当中,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就会回到家中。 汽车谨慎地开在马路上。本以为能够逃过这场劫难,可是—— 突然“砰!”的一声。很不幸,那些暴徒并没有忽略他们这辆车,几个年轻的暴徒蜂拥而至,一边咆哮着一边用锤头狠狠地砸破了玻璃窗。他的妻子惊恐地尖叫了一声,他们的车被那些暴徒给截停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暴徒就将小女孩的父母拖出来进行殴打,看到父母被打,小女孩立即哭出了声,其中一个暴徒察觉之后,又把小女孩拖出来,小女孩不停地挣扎着。她的裙子在地上都被拖脏了,上面沾满了血污。 那些暴徒将她的父母打地奄奄一息之后,当着她的面捅了十几刀,刺眼的鲜血在地上不停地蔓延着,她能看到父母眼中的不甘和恐惧。临死前,她的父母还微张着嘴,用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着:“赶紧跑,赶紧跑啊。” 小女孩尖叫出声,她忽然用力挣脱了那个歹徒的双手,然后奋力向后跑去,但是很快就被那个歹徒又重新追上了。那个人一只手就将她抓了起来,还狠狠地踹了她两脚,小女孩在剧痛之下一时无法反抗,被他抓着领子重新拖了回去。 她看到那个暴徒的腰部纹了一只蝎子。 暴徒们围在一起窃窃议论,不一会儿,她便看见那一个腰部纹着蝎子的暴徒忽然举起了手里的长刀,将刀尖对着自己。她绝望地哭泣着,目光中充满了害怕。眼看着那个暴徒就要走过来杀了她。 就在这时,突然从街角窜出来一个小男孩,他速度很快,猛地一把推开那个歹徒,拉起地上的小女孩就跑,她跟着这个男孩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但是身上的剧痛却在一波一波地传来,跑了一段路就摔倒了,而那些反应过来的歹徒还在后面追着。 小男孩着急地将她扶起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必须要拼命地跑,这样才能活下来。” 小女孩抹了抹眼睛,她转身看着那些歹徒,目光中充满了求生的欲望,她在污泥之中站起身来,忍着身体传来的剧痛,跟着前面的小男孩夺路而逃。那些暴徒毕竟是大人,速度还是极快的,他们在后面穷追不舍,无论他们怎么跑都甩不掉,小男孩目光一沉,他抓着小女孩的手说:“跟我来。” 然后忽然向侧面跑了过去,这里是一面密密麻麻的芭蕉林,这里的路错综复杂,再加上有芭蕉叶的掩盖,很快,后面就没有了脚步声。 小男孩这才停了下来,两人气喘吁吁地喘着气,小女孩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捂着身体的伤口处,痛苦地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小男孩平稳了呼吸,他看了眼小女孩,低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头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轻声说:“我叫凌陌岚。” “我叫扎昆。”小男孩点着头说道,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女孩没有说话,没过多久,她忽然开始轻声啜泣起来,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泪珠一滴滴地落下来,打湿了衣襟,她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我爸爸……妈妈死了。” 小男孩沉默地低着头,温柔地伸出稚嫩的小手帮她拭去眼泪,对她轻声说:“我爸爸妈妈也死了。” 听到这话,小女孩的哭声突然停止了,她的眼眶中还漾着泪水,看起来煞是可怜,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问:“那你哭了吗?” 小男孩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又点了点头:“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哭了。他们都不知道。”说完,他又抬起头,对小女孩说:“要不,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吧。”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现在她的父母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如果不是这个小哥哥救他,那么她恐怕也会死掉,于是便犹豫着点点头。 小男孩见她答应了,立即拍着胸口笑着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他说着,将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取下来,这项链上是一对狼牙,已经被打磨的很亮了,用一根粗糙的绳子穿着,他绳子解开,然后将其中一颗狼牙取下,放在手心里递给小女孩:“这个给你。” 小女孩将那颗狼牙接过来,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小男孩对她咧嘴笑了笑:“这个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有了这个,以后,我们就是一体了。” 此时,在武装分子的营地,前面没多远就是一望无际的海边,站在这里能够感受到带着腥味的海风微微吹拂,还能听到一阵阵不断翻涌的浪花声。营地周围放着用木头高架的篝火,火光将整个基地都映得红彤彤一片。 营地的警戒十分严密,看守在警惕地扫视幽黑的营地外头。森林在夜幕的笼罩下,格外的寂静,一点风吹草动,都似草木皆兵。昏黄的光芒拖着巡逻兵长长的影子,四周静谧一片,夜越深便越寒冷,瑟瑟的寒意将那几名看守冷得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打发时间。 而在其中一间最大竹屋里,游击队的头目扎昆正躺在竹床上,他的住所自然比其他人的条件要好许多。他躺在被窝里,身体半卧,一只手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颗狼牙。他盯着这只狼牙,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屋内的火把散发出幽幽的闪闪烁烁的光芒,扎昆的脸一半沉在阴影之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直到,一名性感妖娆的年轻女子袅袅婷婷地推门走了进来。 “扎昆。” 她魅惑地一笑,扭着曼妙的身姿,来到床边,然后轻伏在扎昆的身旁。 扎昆正想得出神,忽然闻到这么一股浓烈的香味涌入鼻腔。他回过神,那美女的手指就蛇一样已经游上了他强壮的胸肌,指尖在上面游走不定,极具挑逗意义。这美女娇声嗲气地说道:“哎,扎昆,你还想着那个女人干嘛呀!” 扎昆看了她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是扎昆的情人,印尼名字叫mindo,翻译过来是敏朵。她才二十多岁,长得十分性感,拥有一双极具魅惑力的细长眼睛,眼睛里似乎总是荡着一汪春水,媚眼如丝,看人的时候就像要勾走人的魂魄一般,同时,她也有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总是穿着低腰裤,纤细的腰肢轻轻一扭,就能令男人神魂颠倒。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像蛇一般妖娆的女人。 在几乎全是男人的游击队里,像敏朵这样的美女自然是很受欢迎的。但因为是扎昆的女人,所以谁也不敢碰她。况且,这女子就像毒蛇一般,你若惹她,分分钟被她毒死。 能制服她的,恐怕只有扎昆。 而扎昆的心思并不在她那性感的身体上,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加理会。他心事重重地将狼牙放进口袋里,又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不久前,在一次政府军发动的围剿当中,他们游击队惨败收场。他只好收编残部,流落到这个人迹罕至的荒岛上。当时选择这个岛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如果逃到附近有人居住的岛屿,难免耳目众多,一旦消息泄露了,政府军又会闻声而至。鉴于他们游击队目前的惨况,实在无法再进行抵抗,所以只能选择这个在当地人口中避之不及的恶魔岛。 利用这地方休养生息,待时日再杀回去。这就是扎昆的计划。 结果,刚来这里还没几天,就出事了。想起来,那天是个炎热的下午,太阳焦灼地烤着大地,扎昆当时正在屋里昏昏沉沉地搂着敏朵睡觉,忽然间,“轰隆!”天空中传来刺耳的爆炸声。长期处在战争生活中的他听到这爆炸声猛然惊醒。 莫非是政府军进攻了?! 不好!扎昆心中大骇,立即起身抄起冲锋枪。哪知,等他冲到门口一看,却见耐马扛着肩射防空导弹,身边还围了许多手下们。他们站在那里不停地冲着天空的方向在叫嚣,一边惊叹地喊着,一边手舞足蹈地欢呼着。 这帮人在干什么,扎昆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天空中,一架着火的客机冒着滚滚黑烟,摇摇晃晃地向下方坠落。 原来,耐马利用防空导弹将经过天空的飞机给打了下来。 这个天杀的混蛋,居然还很得意自己的射术,嘚瑟地向手下们炫耀。 而那架倒霉的客机由于机翼部分爆炸了,也就失去了飞行能力,像折翼的鸟儿一头坠下,携着一道黑烟朝恶魔岛直冲而下。 “哇!它朝这边来了!” 眼看巨大的客机正冲向自己,营地里的人们顿时惊惶极了。他们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竟忘了逃跑。 还是耐马镇静,他喊道:“慌什么慌?!它不会撞到我们的!” 果然,那架飞机从营地上方堪堪掠了过去。大概,飞机师仍在努力试图操控着飞机,不让它坠落,然而,这份努力是徒劳了。最终,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那客机便坠落在恶魔岛中间地带的树林里。 受此惊吓,树林中的鸟儿都被惊得“扑簌簌”惊惶四逃。 见状,营地里的武装分子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就像取得了一场战斗的胜利。他们无法没意识到,那只是无辜的平民。 这种行为,扎昆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一向主张不杀平民和妇孺,但这帮人的做法,显然与他的主张背道而驰。然而,他也不好发作。毕竟现在队伍士气低落,他如果加以训斥,很可能会招致手下的不满情绪。所以,他只好皱着眉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耐马回过头来,不在乎地冲着扎昆一笑,然后将导弹发射器交给身边的手下,才说:“打架客机试一下我们的导弹有没有发霉而已。你别紧张。” 这个耐马……做事越来越没有分寸了。扎昆心中自然是不满,但也没表现出来,而是目光沉沉地看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这时,睡眼惺忪的敏朵走了出来,她听见飞机被打下来了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高兴地直拍手掌,一边喊道:“耐马你好棒哦!” 耐马更加得意了。 然而,很快,凌陌岚从另一个屋里冲了出来。她先是不明所以地朝着人群看了一眼,直到看着头顶有一架客机坠落,她脸色一变,怒不可遏地朝那些人大喊:“你们这样做太不在乎生命了吧!” 耐马被凌陌岚当众教训,觉得在手下面前没有面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阴沉沉道:“凌陌岚,你敢教训我?你以为你算老几啊。我问你,又有谁在乎过我们的生命?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死那么多弟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岛上呢?” 敏朵也趁机在一旁煽风点火,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就是。凌陌岚,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慈善组织吗?我们一直不都是在枪口上过日子吗?!呸,你现在装什么圣母!别忘了,你杀过的人也不少!” 凌陌岚冷冷地注视着她。这两个人早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凌陌岚脸色阴沉地说:“我是杀过不少人,但我不会杀无辜的人!” “哈?”敏朵不屑一笑,她轻飘飘地瞥了凌陌岚一眼,说道:“无辜?这个世界没有无辜的人,只有弱者。弱肉强食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凌陌岚闻言眉头紧皱,气结道:“你!”她还想再跟敏朵理论,结果被扎昆不耐烦地喊住了:“你们俩别吵了!” 她们只好停止了骂战。 而就在这时,在飞机坠落的那片森林里,开始冒起了滚滚浓烟,其中一个手下立即指着那边喊道:“你们快看。” 大家一看,果然,在那边的方向只见有一层巨大的黑烟向上蔓延着,形成了一个烟柱。耐马和手下又是欢呼声一片,耐马高兴地招呼着其他人说:“我们去看看那飞机。” 几个手下应声答应着,耐马目光又转向扎昆,他问道:“扎昆,你去吗?” 扎昆想了想,随后面无表情地朝他摆了摆手说:“我不去。”而敏朵见扎昆不去,也留了下来,她搂着扎昆的腰重新回到了房间。 耐马跟着其他的手下朝坠毁现场跑过去了。而凌陌岚在后面气得直跺脚,随后想了想,她实在担心那架飞机上乘客的安危,以免这帮没人性的同伙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黑着脸跟了过去。 赶到客机坠毁现场,境况比想象中还要惨烈得多。飞机被摔成了两截,死伤者无数,而幸存者则等待着救援。可是,她们等来的不是救星,而是死神。 “怎么处置这些人?”一个手下见状,问道。 耐马嘴角露出邪魅的微笑,冷冷说道:“将她们,全部杀掉。” “一个也不剩吗?” “一个也不剩。” 得到耐马的名字,手下们刚要行动。忽然—— “住手。”一声厉喝,将他们通通唬住。 耐马回头一看,表情立即变得不耐烦,“是你啊。” 原来,出现在后面的人正是凌陌岚。 “你又想干什么?”耐马对她早就生厌了。 “不许杀人。你看看她们,飞机坠毁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把她们杀掉!”凌陌岚怒斥。 耐马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摆摆手,耸耸肩。“我这是在帮她们啊。” “什么?”凌陌岚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耐马又说道:“你想想,她们受了伤,没处救治,流落在这个荒岛上又没吃的,喝的,迟早还不是死路一条?所以,我这是帮她们,免得她们活下来受苦受累。” 这大条歪理,他说起来居然也是头头是道。 但凌陌岚才不信这样的鬼话连篇,她拔出枪,一下子顶住耐马的脑门。 “你敢杀人,先问问我手中的枪。” 耐马完全没料到凌陌岚会有这么一出,愣了半秒,便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 说着,他让手下们都放下枪。 手下们迟疑,耐马喝道:“王八岛,没听到我的话吗?” 于是,手下们这才赶紧放下枪。 “这下子,你满意了吧。”耐马语气也软了,说道:“凌陌岚,咱们有话好好说,再怎么有矛盾,我们还是一伙的,对不。这事要让扎昆知道了,可不太好。” 凌陌岚想了想,也放下了枪。毕竟都是游击队的人,她也不想双方的关系闹得那么僵。 没想到,她的枪刚放到一半,耐马忽然来一招擒拿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而凌陌岚也不是善男信女,右手一松,手枪掉下便用左手抓住。然而,还没等她开枪,耐马就飞起一脚,踢飞了她的枪,同时,他怒吼手下:“干掉她!” 手下们正看得一愣一怔,被耐马一吼,这才急忙捡起枪,而凌陌岚见势不妙,早就飞快地朝树林里钻了进去。一梭梭子弹从她头顶身边飞过,幸亏她跑得快,不然早就命丧当场了。而耐马也懒得追她,而是大手一挥,指向坠毁客机的方向:“给我杀!杀!杀!” 接下来,那便是一场无法描述的血腥场面。 075 救援船来了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树林间还蒙着一层薄雾。 一只清晨早起的鸟儿落在了海盗船的甲板上,啾啾叫了两声,又扑翅而飞。舱室里的人们开始从睡梦中醒来。首先起来的人是靳小东,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走出了舱室的门口准备撒尿。 外面清冷的空气扑打在脸上,让他清醒了不少。 就在他走回了舱室内,准备叫大家起床时。他刚路过舱室内摆放东西的木桌,就猛然间一僵。 天啊……那……那是什么?他瞅见了桌面上的字,顿时满脸惊恐。他既无法呼气也无法吸气,完全被吓得憋住了。他没法看见自己的模样,但肯定脸色铁青。 那一行血字深深地烙在他的视网膜里。他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恐惧,“啊”地尖叫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顿时吵醒了舱室里的其他人。 “操你妈的!”王奕汕睡得正香就被吵醒了,火气不是一般的大。他皱着眉坐起身来,劈头盖脸就骂道:“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 龙飞也起身问道:“怎么了?小东,发生什么事了吗?” 靳小东结结巴巴地指着那个木桌:“我……我们的食物……” 龙飞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中大惊。果然,他们放在桌上的食物竟然都不见了。 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发现食物不见了之后,都很惊讶,也很着急,这可是他们保命的东西啊。 辜星月害怕地抱着身子,惊恐道:“我们的食物怎么会不见呢,难不成半夜有人来偷了吗?” “可是……这里除了我们,还能有什么人啊……”蕾蕾妈忍不住抱住了蕾蕾,她看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问道。 但仅仅是丢失了食物这种事,才不会引起靳小东的惊慌失措。 让他害怕的是,木桌的桌面上,分明留着一行血字。 上面写着令人耸人听闻的文字:“我是爪哇船长。” 看到这行血字,人们的三魂七魄几乎被炸飞了。 “莫非这是船长的鬼魂?”辜星月在一侧瞪大着双眼问道。她的眼里满是惊恐。 她喉中的气息息促地进进出出,像在穿过一根麦管。 因为,这看起来,多像恐怖灵异事件啊。 一瞬间,舱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哎——不对,”文教授仍然试图用他丰富的科学知识来说服在场的人。他一脸不置信地摆了摆手:“从科学的角度说,世界上是没有鬼魂一说的。任何唯心论都被证明是谬论。” 对此,叶洪安并不认同,他提出了反驳意见,说:”但是,教授,世上也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譬如啊,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有一部好莱坞的老片叫做《三个奶爸一个娃》,影片里男主角抱着娃儿的时候,他身后的窗帘处就出现了一个小男孩。而据说,那个小男孩是多年前在屋子自杀的房主的儿子。” “哎!这个我听说过呢!”陈先生也加入了讨论。 这更把胆小的辜星月给吓坏了,“啊……”她在一侧听地瑟瑟发抖,忍不住抓住了靳小东的胳膊。在害怕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在紧张地颤抖着。 “嗤!”靳小东被她抓得吃痛地吸了口气,他颤声道:“小辜姐姐你不要太紧张了,你能先把手松开吗,掐得我好疼啊。” 辜星月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抱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揉了揉靳小东的胳膊,说:“可是,我真的太害怕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越看了一眼龙飞,他问:“龙飞同志,你怎么看?” 龙飞抚着下巴思索道:“如果是鬼魂,它应该不吃人间的食物吧。那它为什么要把我们的食物拿走呢?你们看,不止桌子上的食物,我发现背囊的食物也少了一些。估计也是被它给拿走了。” 这么说好像也对哦。大家想了想,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鬼魂是吃人类的食物的。 但是辜星月却说:“那它一定是在恶作剧。又或者,它有什么心愿未了,故意提醒我们。” 蕾蕾妈抱紧身子,害怕道:“小辜,你别说了,怪渗人的。”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龙飞走过来桌面,指着桌面上的血字说:“你们看,这上面写的是中国汉字呀。这爪哇船长怎么会写中国字呢?” 咦?现在,大伙儿才察觉有点不对劲。 是啊。照理说,这爪哇船长是外国人,可桌上的血字却是汉字。这确实格格不入。 “这很难说。”叶洪安说:“弄不好这爪哇船长是中国人后裔。以前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有不少中国船员留在了当地。而这东南亚,自然也是他们的落脚点。” 此话不假,但龙飞仍有疑问:“不对。你们看,这是简体字。而古代汉人用的是繁体字。即便爪哇船长是汉族后裔,那么他应该写的是‘吾乃爪哇船长’而不是‘我是爪哇船长。’,这根本不符合古代汉字的写法。” 这下子,驳得叶洪安无言以对了。龙飞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如果不是爪哇船长的灵魂,又是谁在恶作剧呢。 人们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光瞥向王奕汕。 因为,偷食物这种罪行,王奕汕不是第一次。上次他就曾经试图偷走食物独吞,而且,这家伙一向自私自利,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见大家将怀疑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王奕汕激动地拍案而起。 “喂喂喂!你们看我干嘛!难道你们怀疑是我干的?” 陈先生抱着双臂,说话直截了当:“没错,你是最大嫌疑的。” 王奕汕气疯了都,他怒气冲冲地喊道:“证据呢!证据!” “找一下他的行李!”陈先生可不怕王奕汕,是个实际的行动派,话音未落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搜查王奕汕的行李。 令人意外的是,这王奕汕反而没吵没闹,而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仿佛在说:“看你能搜到啥。” 果然,陈先生搜了一番,没发现行李箱里有什么食物。 “呵呵。”见状,王奕汕冷笑一声。 陈先生表情有些尴尬,但仍犟嘴,“你呵呵个屁,不许你藏到别处去吗?” “你这个王八蛋,是想诬陷我吗!”王奕汕火也大了。 双方的火药桶一点即燃。这时候,龙飞赶紧出来制止双方的矛盾。 “你们一人少一句吧。我觉得这不像是王奕汕干的。” “看吧!龙飞也说不是我干的。”有了龙飞的支持,王奕汕腰板也直了,翘着鼻子跟陈先生说话。 陈先生实在没捉住对方的把柄,也只好嗤了一声,便悻悻作罢。 关于食物和血字的定论似乎一时之间也难以有合理的解释。 而这时,靳小东忽然指着仍安坐在原处的船长尸骨,对大家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船长埋了?” 这副尸骨一直放在原处没动。只是被人用一张被子盖住。虽然尸骨已经风化了,不会引起什么环境污染或者疾病问题。但它的存在,始终让人无法自在。只要想着与尸骨同处一室,恐怕谁的心里都有一根刺。 “对对对。”辜星月仿佛被点醒似的:“一般死了人的地方啊,阴气都特别重,而且还经常会发生灵异事件,船里闹鬼一定是船长冤魂不息,只要我们将船长好生安葬,说不定就不会出现怪事了。” 虽然龙飞不相信有鬼,但他也念在死者为大,更何况,他们这里这么多人,成天在一具骷髅面前走过来走过去,想想也觉得挺恐怖的,而且总不能让船长的尸骨永远都放在那儿吧。于是,他也点点头,同意将船长的尸骨安葬。 “可是,我们把他葬在哪儿呢?”靳小东问。 龙飞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要把他葬在海盗船的附近吧,毕竟这儿才是船长熟悉的地方。”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可是准备将船长搬下去的时候大伙儿又犯难了,面面相觑道:“谁把船长的尸骨搬下去啊。” 王奕汕第一个就说道:“要搬你们搬,我才不要碰死人呢。” 辜星月也惊恐地摇摇头说:“我害怕……” 倒是林越有些无所谓,他拍拍胸口说:“让我来吧。”他平时办案见到的尸体多多了,这种骷髅头对于他来说比那些还未腐烂的尸体简直是小菜一碟。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找了一块地毯,然后用它将船长的尸体包着,扛着走到了海盗船外面的一块空地。 龙飞走到一棵树前,他踩了踩脚下松软的土地,然后回头对大家喊道:“这个地方可以。” 文教授走过去看了一圈,这里有绿荫遮蔽,巨大的树干延伸至天际,清风拂来,让人觉得清爽不已,而且这里的土质松软,容易挖掘,他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好地方。” 大家合力在此处挖了个三尺见方的坑,还在下面铺满了树叶,林越准备将船长的尸骨放下去,突然间从船长身上掉出了一条金项链。似乎是从衣服里面掉出来的,大家都被这个项链吸引了,凑上去观察,这项链是纯金的,而且不小,颜色已经有些暗沉了,上面是一个可怕的骷髅头,这个骷髅头跟他们在船头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龙飞将这枚项链捡起来,翻转了一下,惊讶道:“这项链的两面还都一样呢。” 他正说着,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王奕汕忽然将他手里的项链给夺走了。 文教授看了他一眼,说道:“死人的东西最好莫动,小心它的灵魂缠住你。” 王奕汕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满脸的不相信,他说:“你不就是嫉妒我拿走了吧。这东西啊,谁抢到是谁的。” 文教授摇了摇头,不想再和他说话,径直走开了。 龙飞微皱着眉,说:“王奕汕,快把项链还回来,这是船长的东西。” “我不!”王奕汕拿着项链后退了几步,一脸倔强:“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了,我凭什么要还。” 龙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样随意拿别人的东西不好。” 王奕汕轻哼一声,不服气地说:“我拿谁的东西了?一个死人而已,我拿了他又不知道,有本事你让他开口问我要啊!”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辜星月气鼓鼓在一旁说道,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切!反正这个项链以后就是我的了。”说完,王奕汕就拿着项链跑回去了。 “你!”辜星月在他身后气得直跺脚,还是龙飞拦住了她,安慰道:“好了小辜,随他去吧,我们还是先埋葬船长要紧。” 这个小插曲过后,林越将船长放了进去,然后大家又在船长身上铺满了树叶,最后合力将船长掩埋,蕾蕾还在附近摘了一把野花铺在了他的坟前。 埋好船长了,大家在坟前跪拜,以示敬意,尤其是辜星月,她跪在坟前,像是在祷告一般,念念有词地说:“船长,你的尸骨我们埋好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不要出现了。这样子会把我们吓坏的。” 龙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吐槽道:“小辜,你觉得船长他能听懂中国话吗?” 辜星月抬了抬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也是哦!那我再用英文说一遍” 龙飞无语了:“……” 而在这时,已经回到甲板上舱室里的王奕汕正躺在船上的宝座上。他手里拿着那条古老的项链在认真地端详着,手指轻轻在金属骷髅头上抚摸着,他心中暗爽:这条项链可是宝物啊。 别以为王奕汕家里有钱就不贪心,这爪哇船长的项链一看就是古董。王奕汕经常跟他那位有钱的爹出入拍卖会的场合,他爹很喜欢买文物,所以王奕汕耳濡目染,也多少懂得一些文物知识。至于这条骷髅头项链的价值,如果拿到拍卖会上,也有可能卖到一千万以上。 诸位先别哗然,虽然这条纯金项链按金价来算,也值不了多少钱,但它贵就贵在是几百年前的古董,而且是传说中的大海盗船长所佩戴之物。单一点,就能给它升值不少。所以,王奕汕才会恬不知耻地把项链给抢过来。 他可没打算拿去卖,而是琢磨着拿回去进贡给他爹。说不定他老爹一高兴,就帮他买一辆最新款的保时捷跑车呢。 欣赏着这条古董项链,王奕汕嘴角带笑,正美滋滋地发着白日梦。忽然——他嘴角的笑容猛地僵住了。 他发现,那项链上的骷髅头竟然在冲他笑! 天啊!这是幻觉吗?! 如同触电一般,王奕汕吓得瞬间将手中的项链给扔开了。 项链掉在地板上发出了“”的一声清响,他惊骇地盯着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项链,心脏在剧烈地跳跃着,那项链的四周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但那骷髅头的微笑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难道是看花眼了?王奕汕心中又有些打鼓。 就在这时,王晓珂和凌陌岚说着话从外面带着金毛犬走了进来。王晓珂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项链,她将项链拿起来,捧在手里看了看,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啊!” 反应过来的王奕汕又赶紧跑了过来,他一把夺过王晓珂手中的项链,嘴里还骂道:“这是我的!” 凌陌岚和王晓珂都没有搭理他,但是忽然,金毛犬乖乖却在一旁叫了起来。 王奕汕看了乖乖一眼,又接着骂道:“管住你的狗,吵死人了。” 王晓珂不想跟这人计较,于是俯下身子拍了拍乖乖的脑袋,示意它不要再叫了。但是一向听话的乖乖却依然在不停地狂吠,而且表现一种慌乱的情绪。难道,它在害怕这条项链? 但乖乖忽然咬着王晓珂的衣角,往门口拉了拉,又朝门外的方向狂吠。 看来,它的吠声和这条项链并无多大关系。 而是,它似乎要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外面。 外面,莫非有什么事吗? 凌陌岚微皱着眉头。她觉得这乖乖的吠声显然不对劲,便对王晓珂说:“乖乖这么不安分,一定是有事提醒我们。” 就在这时,龙飞等人也回到了甲板上。他迎面就看到凌陌岚和王晓珂站在门口,而且神情肃穆,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王晓珂指着乖乖,奇怪道:“乖乖一直在叫,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说着,金毛犬乖乖又汪汪汪地吠了起来,而且绕到龙飞的脚边,咬着他的裤脚,似有事禀告。 这只狗的表现,确实引起了龙飞的注意。他和乖乖相处久了,知道它懂人性,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唤得如此焦急。于是,他想了想说道:“狗的听觉一向比人类灵敏,乖乖或许是听到了异常的动静。” “莫不是,那些武装分子又来了?”林越在一旁说着,神情随之紧张起来。 龙飞点点头:“很有这个可能。”他顿了顿,又说:“我到瞭望塔看看情况,你们记住保持安静,千万别发出声音。” 其他人在舱室内噤了声,不敢再说话了。 龙飞三两下就爬上了瞭望塔。他半蹲着身子,只敢露出一个脑袋,以免被人发现,他拿出望远镜,扫视了周围的森林,但森林里并没有异常的情况,他还留心听了一会儿,依然没听到特别的声音。 那帮武装分子似乎没有出现呀。 真奇怪,龙飞心想,那金毛犬乖乖为啥会吠个不停呢? 他正困惑着,目光不经意间又转向了对面那片大海。 突然间,他的眼瞳猛然一缩,震惊地看着海面。只见,茫茫大海上竟然出现了小小的一个黑影。 076 瓮中捉鳖 是船只!龙飞赶紧调整了望远镜。果然放大数倍之后,那条船只的样子十分清楚了,从外观上分析,那是一条救援船。龙飞曾经跟部队参与过海上救援任务,所以,他认得出救援船,而且,船只上面挂着一张印尼国旗。 结合金毛犬乖乖异常的表现,龙飞更加确定了:有人来救他们了! 真是太好了!龙飞心中大喜,他赶紧从瞭望塔上跑了下去,兴冲冲地跑回舱室,喊道:“我看到海面上来了一只船!是巴厘岛来的救援船!我们得救了!” “真的吗!” 听到这个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消息,所有人都开心地欢呼雀跃。 “太好了!”蕾蕾妈搂着女儿,开心地说:“蕾蕾,我们要回家了。” “估计是小李来了吧!”林越在一旁说:“我告诉过他,如果两天之内不见我们回去,就务必要带人来救。” 现在已经过了两天,十有八九是他们来了。 所有人都不禁在心中感慨道,终于可以回家了啊!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的人,甚至激动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他们难掩心中的兴奋。 “我们赶紧去海边等着他们吧!我一刻都等不及了。” 这句话,说出了大伙儿的心声。 龙飞于是招呼大家赶紧收拾重要物品,轻装出发。 至于其他行李,能留则留。目前最重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海边接应救援船。 由于大家都归心似箭,也顾不上大包小包了,只随便收拾几件贵重物品,就动作迅速地跑下海盗船。 他们疯狂而兴奋地向着海边奔跑。 祖国,家乡,亲人,仿佛就在向他们招手。 跑啊!跑啊!他们要回家了! 而此时,出现在海面上的印尼籍救援船只正缓缓驶近海面。但见海风微漾,一个人影正拿着望远镜站在船头眺望。此人正是林越的助手小李,自从上次林队跟butu老人的渔船出海之后,他就一直在巴厘岛上等待消息。 他希望的事情没有发生。林队并没有带旅行团的游客们回来。 时间就这么过了两天。眼看林队还没回来,小李如坐针毡,他立即按照之前和林队的约定,迅速在当地找到了巴厘岛的救援队。本来,听说要去恶魔岛,救援队的负责人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于是,小李找到了印尼驻华使馆协助,在我国使馆的再三恳求下,救援队才肯动身赶往恶魔岛。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航程,救援船现在终于到达了恶魔岛的海域范围。 这时的海面平静如常,清澈的海水可见海底的美丽珊瑚,海鸥在上空徘徊。如此一片美丽的海岛,实在难以将它与恶魔二字联系起来。随着救援船缓缓接近岸边,小李拿起了扩音器。 他对着这座岛屿大声呼唤道:“林队!你们在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这荒岛的森林中惊起的一阵鸟影。 “林队!林队!” 喊了好久,森林里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小李幽幽叹了口气,他转身对救援船的负责人说:“请把船靠近。我们上岸搜索一番吧。” 那个负责人长得黑黑胖胖的,个子不高,是典型的东南亚人。他闻言之后,竟一脸的惊恐,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不行,这可是恶魔岛!我们不能上岛!” 因为关于恶魔岛的传说,巴厘岛附近的人们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为了搜寻失联的旅行团,恐怕没人敢来。 虽说受到了中国大使馆的施压,但是那位负责人也早就跟小李约定好了,去恶魔岛可以,但是只能在海边停留,不能上岛。 救援船停在离岸边几百米的地方。 而龙飞这些人正拼命地朝海滩上跑过来。大家都欣喜若狂,此时也不觉得跑起来有多累,全因为救援船终于来了,而他们也可以回家,结束这段令人恐慌的旅程! 大家在树林中穿梭着,现在离海边也越来越近了。他们也听得更清楚了,海面上不知传来谁的喊声。对方喊的是:“林队,你们在吗!” 听到这声音之后,林越笃定道说:“没错,是小李!” 这正是小李的声音啊! 已经毫无疑问了,小李带人来救他们了。 就在他们拔腿狂奔的时候,救援船的负责人也拿起望远镜眺望岛屿。在视野范围内,海滩,森林,全都是一片宁静,根本不像有人出现过的痕迹。他开始怀疑了:“李先生,你确定你的上司林警官真的在这个岛上吗?我怎么没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呢?” 对这个问题,小李十分笃定说道:“不会错的。我们队长就是来到恶魔岛了。但是他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想,我们还是得上岛搜寻一下。说不定,他们就在森林里呢。” 小李的推断没有错。龙飞他们正从森林里赶来。只需再多十五分钟,他们就会出现在海滩上。然而,事情出现了突变。 正在救援船负责人犹豫是否上岛搜寻之时,猛然,船上的船员像是发现了什么,惊慌地吵吵嚷嚷起来。 “你们在吵什么?”负责人回头皱眉,显得不太愉悦。 这时,一名船员惊慌失措地快步走过来。 “长官快看,那是什么?!”船员指着远方的海面,脸上惊恐密布。 那位负责人顺着对方的手指看过去,却见一群黑影从远处游了过来。它们密密麻麻,速度极快,乍一看,就像一个海底鱼群。但再仔细看,它们的形态跟普通的鱼不太一样,而且,它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朝这条救援船只来的。 那是什么生物呢? 和云里雾里的小李不一样,这位负责人从小就是听恶魔岛的传说长大的。巴厘岛的老人们经常告诫年轻人,切记要远离恶魔岛。因为那儿有可怕的怪物。很多年前,巴厘岛当地有条渔船误入恶魔岛,结果遭到了那群怪物的袭击,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噢,那个人便是大家所熟知的butu老人。于是,关于恶魔岛的可怕传说便有了实证。而根据butu老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基本上巴厘岛的人们都弄清楚了那种叫海猴子的怪物长什么模样——就是类似人的生物,耳边有类似鱼鳃的呼吸器官,同时,它们的眼瞳是红色的,最奇特的是,它们的血是蓝色的! “靠!”负责人看到那群黑影游过来的时候,不顾仪态地破口大骂。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痛苦。因为他分明看到那团黑影中闪烁着无数的红点。那可是一双双血红的瞳孔! 这不正是海猴子的特征吗! 负责人登时便大惊失色地喊道:“快!我们快离开这儿!”说完,便拖着肥胖的身体,急匆匆地往驾驶舱跑过去。 小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船上就开始一片混乱,他三两步追上那位负责人,拉住他说:“我们还没找到那些游客和林队呢,怎么能回去!” 负责人脸色慌乱,他一边指挥着众人,一边对他摆手道:“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在我们当地的传说里,恶魔岛的海域生活着一批食人的怪物。这肯定就是那些东西。再不逃,我们都得把小命留在这儿了。” 小李突然想起了之前butu老人曾说过的海猴子,恐怕他们说的怪物指的就是那个吃人的海猴子吧? 他心急如焚地握紧了手下的栏杆,望着近在眼前的恶魔岛,可惜林队和游客还在森林中呢,现在又没办法上岸找他们,这可怎么办啊?! 而随着海猴子的黑影离救援船越来越近。负责人几乎是撕破喉咙地大喊:“掉转船头!最大马力!立即!” 从这急促的语气,便可知道事态有多么严重。 其他船员也不敢怠慢,纷纷抄起身边的物件当做防身武器。可惜这是一艘救援船,船上并没有火力配置,所以,船员们只能找到铁棒,铲子之类的工具以作防身之用。就这种东西,遇上海猴子能防身吗?恐怕希望渺茫。所以大家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条船能顺利逃脱海猴子的追赶。 幸好,这条救援船的马力足够强,驾驶员的技术也足够高超。救援船以最快的速度掉头,便开足了马力,一路疾驰。小李可以感觉到他脚下的船只也开得越来越快了,简直在海面上腾飞一般。 万幸的是,这种速度,海猴子是追不上的。它们的身影随着救援船追出去不远,便消失在水底下了。 显然,它们放弃了追赶。 而另一边,龙飞他们的身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大伙儿跑到海滩上,然而,他们却错愕地看到那条救援船已经远去的身影。它已经驶出十几海里远了,身影越来越小,仿佛要滑落进海平线一样。 “喂喂!我们在这儿啊!” 眼看着希望就这样破灭,人们不甘心啊,他们站在沙滩上疯狂地招手大喊,撕破了喉咙。然而那艘船只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声,反而有越开越快的趋势。很快,救援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海平面上。 这是他们最接近获救的机会啊! 就这么没了? 人们跪倒在细软的沙子上,表情是震惊和绝望的。她们怅然若失地凝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像刚做了一场梦。这场梦,太不真实了。海风扑打在脸上,凉凉的,提醒着她们: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多么残酷的现实啊,明明给了你一根救命稻草,却又在你伸手即将抓住的时候,收了回去。 有谁能够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王奕汕忍不住跳起来骂道:“王八蛋!怎么不救我们就跑啊!” 他道出了其他伙伴的心声:明明救援船已经来到了恶魔岛,却又为何着急离开这里呢? 它为什么不停下来呢。 其实,只要多等十分钟,它们就能看到这帮可怜的游客了呀。 此事龙飞也觉得很奇怪。他环视了一眼海滩四周,哦……之前他们乘坐的游船已经彻底沉入海里了,不靠近看,很难发现它沉没的踪迹。而之前在沙滩上用树枝摆好的求救信号也被涨潮的海水抹去了。大概正是种种缘由,令救援队看不到他们留下的痕迹,所以才以为这岛上没有人吧。 可是,仍有点不太对劲。 “不对啊。”这时,连章子康也蹙眉说道: “这救援船才来没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离开呢?而且小李是知道林越在这个岛上的,他们连上岛搜查都没有,就直接离开。唔……恐怕是他们遇见了可怕的事情,所以不得不逃离吧。” 他的话,仿佛提醒了其他人。对啊,刚才看那救援船只开得很快,完全像是在落荒而逃。 莫非?!龙飞猛地想到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们遇见了海猴子?” 章子康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听到海猴子,人们完全忘记了正在失落当中,涌上心头的是恐惧。 “啊!有海猴子啊!那我们快跑吧。”辜星月赶紧爬起来说道。 “先等一下。”龙飞并不着急,他熟知这海猴子的特性:它们如果要上岸,一般选择在夜晚行动。现在的旅行团只是在沙滩上,并未靠近水里,所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他观察了一下海面,但见海面上十分平静。 似乎,没有海猴子的身影呢。 大家松了一口气,只要海猴子没出现就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知谁在问。 龙飞也认真思考少顷,虽然救援船已经走了,但难保他们不会折返。所以,龙飞想着应该在海滩上留个明显的标志,好让别人知道他们就在岛上。 那应该留什么标记呢? 正想着,忽然,叶洪安怀中的蕾蕾突然指着那边的海面,用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你看。” 大家抬头往海面上一看,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竟然,海面上有几艘船朝这边开过来了。 “一定是他们回来了!”靳小东兴奋地说着。 大家心中的希望,再次被点燃了。 没等最终确认对方的身份,辜星月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她对着那几艘船拼命挥手:“哎哎哎!我们在这儿!救我们呀!快来救我们!” 生怕对方没有听见,其他的伙伴也开始朝海面大喊。幸好,那几条船听见了,船头微微转了方向,向这边驶来。 实在太好了! 大家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他们可以回家了。这次,是真的! 然而,和其他人不同,唯独凌陌岚目光微沉。 她对这些船只的来历感到困惑,因为,它们仿佛是绕着岛航行,而不是从远方驶来。这表明,这些船原本就在岛附近。而这恶魔岛上,能拥有船只的……… 蓦然,凌陌岚瞪大了眼睛。由于距离的驶近,那些船只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待看清之后,她脸色大变,随即大喊:“不好!” 这时候,龙飞立即也发现了,那才不是什么救援船只呢。船上的人分明穿着迷彩服,手持武器,而且带着红色头带。他们是恶魔岛上的武装分子啊! 可辜星月还没看清楚,仍然朝着那几艘船在拼命招手。 “喂喂!我们在这边。” 站在船头的人正是耐马,他看着岸上的人群,嘴角像狐狸面具般弯起,露出无声的邪笑。 他端起了枪,枪口对准了站在最前面的辜星月。 “小辜!小心!快趴下!” 看到船上的人端起了枪,龙飞大喊一声,然后箭一般地冲过去。 可惜,太迟了,船上的耐马扣动了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划破湛蓝的天空。海鸥惊飞,鱼儿逃窜。辜星月还在招手的动作仿佛凝滞在空中,她目光中的欣喜转换为了难以置信,然后,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鲜血从她的身上缓缓地溢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她在原地愣了一瞬,才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再也没有支撑着身体的力气。她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子弹扫射过来。 “突突突!” “突突突!” 那听起来,仿若野兽的咆哮。 “大家快躲起来!” 一片慌乱之中,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躲到了礁石后面,这才躲过一劫。而章子康和凌陌岚,以及林越等人纷纷也拿出了武器。幸亏他们没有将枪械留在海盗船里,不然这时候就是手无寸铁了。 他们开始和对面的船只对射。奈何对方火力十分凶猛,压得他们抬不起头。 而中枪的辜星月仍倒在地上,她捂着受伤的胸口,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流了下来,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内正渐渐地流逝,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一脸惊恐地望着前方,不停地哭喊着:“救我,我不想死。” 藏在礁石后面的龙飞见状,眉头紧皱。他猛地起身,被身后的凌陌岚一把拉住了:“龙飞,你疯了吗?” 她猜得出,他肯定是打算去救辜星月。 龙飞没有多废话。如果任由辜星月躺在那儿,迟早会死的。他郑重地扔下一句:“掩护我!”便甩开凌陌岚的手,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 如同在枪林弹雨中穿行,子弹击起的尘土和木屑溅在他脸上生疼。龙飞一个箭步,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来到了辜星月的身边。 “干掉他!给我干掉他!” 看到龙飞敢逞英雄,耐马歇斯底里地咆哮道:“杀杀杀!” 然而,没等手下们开枪,章子康这边已经为了掩护龙飞,火力全开。 “突突突!” 一排排子弹朝船上飞来。耐马与手下们不得不赶紧趴下去躲避。 趁此机会,龙飞拼命将辜星月拖回到礁石边。 暂时没有了危险。 可是,辜星月的伤势十分严重。鲜血染红了她胸口的衣襟。她红着眼眶,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惊慌和难过在她心里不断交织,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她紧紧地抱着龙飞的手臂,哭着说:“龙飞大哥,救我。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我想回去见爸爸,妈妈。” 龙飞心里很难过,紧紧地抱住辜星月。他许下诺言:“小辜,你不会死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带你回国的。” 却猛地,辜星月吐出了一口血。她虚弱地张开双唇,气如游丝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龙飞郑重地看着她,“我不会骗你的。你知道,军人不会说谎的。” 辜星月这才放心。 接着,她头一歪,就因剧痛而昏了过去。 这时,站在龙飞身边的章子康匆忙说道:“龙飞,我们得撤退了。不能带上她,这样会拖累你的。” “不。”龙飞此时也顾忌不了太多了,他冲着章子康说道:“我们不能扔下任何一个伙伴!” 这个犟脾气的家伙。章子康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赶紧走吧!”一直在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的林越对他们急道:“你们快决定,那些船快靠岸了。” 果然,耐马等人已经重整旗鼓,一边开火,一边指挥着船只缓缓逼近岸边。 他们没有忘记此行的任务——抓住中国旅行团当做人质。 而以龙飞他们的火力,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 “快跑!”龙飞也意识到形势的险恶,下命令道。 然而,耐马识破了他们的意图。龙飞等人还没跑出去,就被对方的火力给逼退了回去。 真见鬼!这下子,被瓮中捉鳖了。 那么,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077 海猴子袭击 很快,耐马所乘坐的船只已经到达岸边了。耐马扛起火箭筒,一脸阴狠地对准了礁石。 他这是要一炮把人都轰灭的节奏啊。 身边的一个手下赶紧提醒他:“耐马,扎昆说要活口呀。” “扎昆扎昆!又是扎昆说!”耐马不屑一顾地看了手下一眼,轻哼一声道:“嗤,杀死几个中国佬难道还要经过扎昆同意?!如果扎昆问起,你们就说中国佬反抗,我们这是自卫还击,懂了吗!”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了。这耐马在游击队里是二号人物,手下们哪敢违背他的意思啊。 于是耐马调整了火箭筒,对准了礁石。正要发射的时候…… 忽然——“哗啦!” 随着突然响起的水声,从水面上猛地扑出一个可怕的黑影来。 它的出现令人猝不及防。其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礁石上,完全没有预料到会从水中跃出一只怪物来。而这只怪物也是行动敏捷,伸出一双有力的爪子就将耐马身边的手下给抓进了海里。 “哇呜!”那名倒霉的手下只在水里扑腾了一下就被抓进了水底下。 水面随即咕咚咕咚地泛起一团鲜血。 这是……什么怪物?!而其他手下见状,完全懵了。有些人根本没看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更别说看到那只怪物的模样了。 紧接着,又一只黑影从水中窜出。 “哇!”的一下,又一个手下被抓进了水里。 哦,不!不止一个黑影! 此时,围绕在船只附近的,是一群黑影。 而这黑影的速度极快,船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耐马与手下们也慌了,哪里顾得上那边的中国人,而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随即,水中的怪影再次出动。 紧接着,又两个手下遭殃。 “哇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耐马紧张地看着船只上的人被一个个拖下海面,惊骇道:“那是什么怪物!” 而海面上浮出了一层鲜血。就像谁往海里扔了一桶红色颜料似的,那么红,那么触目惊心。 不用说都知道,这些人遇见了海猴子。 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耐马也慌了,他慌慌张张地朝其他人大喊:“开枪!快开枪!杀!杀!杀!” 那些吓懵了的手下们这才如梦初醒,他们慌乱地举起手里的枪,对着海面开始不停地,盲目地扫射起来。因为那些海猴子潜伏在水底,他们也看不清具体的位置,所以只能乱开一气,效果也不大。 耐马顾不上抓中国人当人质了,见势不妙,他明白再呆下去恐怕他们都得丧命于此。他赶紧对着其他人吼道:“开船!赶紧撤退!” 手下们早已是慌成了一团。船只纷纷掉转方向,朝着大海的另一边驶去了。 而岸上的礁石处,一直观察着海面上动静的龙飞等人见武装分子们仓惶逃窜,也松了一口气。 事不宜迟,他们也得赶紧撤退了。要是海猴子上了岸,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大家带着受伤的辜星月,速速离开了海滩。 此时,在武装分子的营地,日光热辣地侵吞着四周的阴凉,这个营地的外面有两个高高的瞭望塔,塔上各站着两个粗壮的男人,他们穿着迷彩服,带着红头巾,正在瞭望塔上站岗,观察着周围的动向。四周静谧无垠,清风微抚着椰子树树叶,两个人都是目光如炬,如同雕塑一般,就连对这让人容易困乏的日光都不屑一顾,只是稳稳地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条船“突突突”地冒着黑烟向岸边行驶了过来。 上面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武装分子对站在门口的看守低头说道:“我们的船好像回来了。” 下面的看守闻言喜道:“那我们要赶紧向扎昆报告啊!” “不急。”那个武装分子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前方,一边皱眉对他说:“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了?”下面的看守仰头问。 “我看到海面上只有一艘我们的船。” “也许是先头部队吧,大概其他人还在后面。”看守对他解释道。 但上面的那个武装份子却面色怪异地摇了摇头,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时,那条船靠岸了。船上的人下了船,向营地走了过来,离营地越来越近的时候,就连门口的看守都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船上的人很少,而且似乎都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向这边搀扶着走来。 不妙。上面的武装分子立即对那位看守说:“快!快去报告扎昆。” 那位看守二话不说,丝毫不敢犹豫地向营地里跑进去。 此时,扎昆本来正在屋里坐着,敏朵进来了,她轻伏在扎昆身上,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轻轻抚摸着,扎昆被她撩得火热,一时间来了兴趣,一翻身边将她压在了身下,他将敏朵的外衣解开,两人耳厮鬓摩间,外面的手下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大喊:“不好了!” 扎昆和敏朵都被他吓了一跳,而那位闯进来的手下更是吓得不轻,他抬头看了那么一眼,就猛然低下了头,在一侧面红耳赤,一言不发。 敏朵慌忙穿好自己的衣服,又羞又急的怒斥道:“你这个不识相的家伙,干嘛乱闯进来!” 手下慌忙道歉道:“对……对不起……但是我有要紧事汇报!” 扎昆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手下低头说:“报告扎昆,耐马带人回来了。只不过……”他微微抬眼,不敢说下去。 扎昆抬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手下低头说:“报告扎昆,耐马带人回来了。只不过……”他微微抬眼,不敢说下去。 扎昆瞥了他一眼,就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他沉声问道:“只不过什么。” “这……”那位手下还是支支吾吾地说着。 扎昆干脆站起身来,他推开手下走了出去,留敏朵在屋里,带着几个手下一起赶到了岸边。果然,出发时浩浩荡荡的船队,现在却只见一条船只孤零零地在岸边停泊。不仅如此,就连带队的耐马和几个手下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扎昆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大事不妙,但依旧冷静沉着地问:“耐马,其他人呢?” 为何他们出去了好几条船,却只回来一条船。为什么他派出去了十几位手下,现在却只有几个人回来。心中各种猜测都令他心中暴怒不已,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耐马扶着受伤的胳膊,虚弱地说:“我们在海边发现了中国旅行团,可是……” 扎昆急问:“可是什么?” 耐马虚弱地喘了口气,他强撑着一丝力气,准备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这时,扎昆却摆了摆手,说:“算了,你伤得不轻,还是先回去治疗吧。”说完,扎昆便叫手下将耐马他们扶回医疗室。 过了一会,手下来报说耐马已经包扎好了,扎昆这才去了医务室。耐马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但是因为上了药的缘故,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扎昆坐在一旁,皱眉问道:“耐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耐马目光幽深地回忆起他刚刚经历过的事情,似乎心中仍惊魂未定。他缓缓道出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关于被海中怪物袭击的一切。闻言,扎昆顿时大骇,惊道:“那是什么怪物!” 耐马皱起眉头,说:“一直听说这恶魔岛生人勿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了。我小时候就从老人家那儿听说过这恶魔岛的传说。据说这座岛是海盗的巢穴,后来那些海盗都变成了海里的怪物。人们都叫它们海猴子。” 这个传说扎昆也有所耳闻。他眉头紧锁,心中暗暗思量。这个传闻多年前来流传甚久,但他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真没想到啊。他不禁在心里惊叹,居然真的有这样的怪物! 扎昆想了想又说道:“你的言下之意就是那些怪物就是海盗变的?可是这也太离奇了吧。” 耐马叹了口气,他说:“一点不离奇,如果你亲身经历我们刚才的那一幕,你就会明白了。那些怪物真的太可怕了。” 方才的经历再度浮现脑海,耐马的身体无端端地打了个寒战。 那怪物,实在太可怕了啊。 而扎昆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问:“可是,那些海盗变成的怪物为什么要留这片海域附近?” 它们选择这儿,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耐马仿佛知道答案。他走近了扎昆,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医务室四周,生怕别人听到似的,才偷偷地伏在扎昆耳边轻声说:“我听人说过,这岛上有海盗的宝藏。” “宝藏?!” 听到这个,扎昆两眼闪过一道光辉。宝藏呀,谁不喜欢呢。 耐马更是想得美:“嘻嘻。如果能找到这笔宝藏,我们的队伍就能招兵买马了,到时候要杀回陆地上,根本不是难事。” 自从被政府军围剿以来,游击队已经从鼎盛时期的数千人剩下到一百多人,地盘也完全被政府军夺了回去,才导致落魄到逃亡到恶魔岛。耐马和扎昆做梦都想重整旗鼓,但是没钱没人,谈何容易呢?听了耐马的话,扎昆倒十分冷静,他轻笑一声,摇摇头:“且不说到底有没有海盗的宝藏,即使有,这恶魔岛那么大,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宝藏?” “唉。”耐马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叹了一口气,他觉得扎昆说的也对。这宝藏一定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没有任何线索,要想找到海盗的宝藏恐怕是天方夜谭。他只好接着说:“可惜啊,刚才我们差点就捉到中国旅行团了,如果不是遇上那可怕的海猴子。” 扎昆忽然想到什么,急着问:“那凌陌岚在他们当中吗?” 又是这个女人!耐马心中冷笑一声,他目光阴沉地看着扎昆,冷冷道:“我看到她了。她跟那帮人是一伙的。” “她有没有受伤?”扎昆追问。 “可惜,没有。我差点就干掉她了。”耐马还是很遗憾的,他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凌陌岚。 扎昆自然也知道耐马心中所想,他神情肃穆地看着他,郑重道:“耐马,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不准你伤害她。如果你们谁胆敢伤害她,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耐马看着他,目光中带了些许的愤怒,他气急道:“扎昆,她可是叛徒啊。” 扎昆铁青着脸,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狠辣:“就算要处置,你也得留给我处置。听明白了吗?” 留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务室。 耐马沉着脸,不敢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 此时,一个手下走了进来。 “耐马,扎昆怎么了?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耐马嘴角勾出一抹怪笑,“为了那个女人。” “啊!红颜祸水。”手下也感到有些不爽,“我就不明白,扎昆怎么会处处维护那个叛徒呢!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们老大的份上……” 他还没抱怨完,耐马猛然喝道:“住嘴!” 手下被吓住了,赶紧道歉:“对不起,耐马,我……我……” 然而,耐马的表情却没有多生气。他站起来,拍拍手下的肩膀,眼中的诡异笑意更浓了。 那种笑,旁人是无法理解的。 078 王奕汕的噩梦 而另一边,龙飞背着受伤的辜星月回到了海盗船上。此时辜星月已经昏迷不醒了,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泛白,大家帮忙用船上的床铺铺在一起,让辜星月躺在上面,她的伤口处不停地往外渗血,看起来十分吓人,蕾蕾在一旁看到平时总是和她一起玩的小辜姐姐不停地流血,再加上周围的大人都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她站在慌乱的人群之中手足无措,吓得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喊:“小辜姐姐你别死。” 叶洪安听到蕾蕾的哭声,将她抱了起来,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哄着:“蕾蕾别害怕,小辜姐姐会没事的。” 龙飞情急之下想帮辜星月检查,可是辜星月伤的是胸口,他慌慌张张地一时不知从哪下手,凌陌岚对他说:“你一个男人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好。”龙飞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然后他便出去了,还细心地将船舱的门关上。 凌陌岚待龙飞走后就开始帮辜星月检查,她帮辜星月把上衣小心地褪下来,观察了一下伤口,发现子弹已经穿过了身体,击中了右胸口上侧肋骨的地方。上面的血液是暗红色的,凌陌岚用热毛巾把她的伤口处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最后又做了简单的包扎,做完这一切他的脑门上都渗出了一层虚汗,好不容易整理好,她走出去跟一直等待在外面的大伙儿叹了口气说:“幸运的是,子弹没留在体内。而且,避开了重要的器官。不幸的是,我们的条件有限,如果没有及时救治,小辜的伤口很容易感染,这才是最麻烦的。” 林越摇了摇头,他担忧地说:“这可咋办呀。我带来的药品能用得上吗?” 凌陌岚微低着头:“我也不知道,先让小辜试试吧。希望能行。”说完她又叹了口气:“不过,她的伤口太严重了。恐怕……” 龙飞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这个可能是大家都不希望发生的,他说:“我们只能祈祷救援队能及时到来了。” “希望如此吧。”凌陌岚点了点头。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下午,辜星月依然还在昏迷当中,大家整个下午都在照顾她,密切关注着她的伤势,以免她发起高烧引起伤口感染,就这么在紧张中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太阳都下山了,夕阳从树丛的缝隙之间缓缓落下,最终沉没在海面上,紧接着便被淡淡的黑暗笼罩起来,森林里又是漆黑一片,一切似乎都因为黑暗归于平静,海盗船里的火堆又点着了,昏黄的火光暖暖地照亮着甲板的舱室。 龙飞专门熬了点麦片粥,端到了舱室中。 他推开门的时候,凌陌岚正坐在一旁看着辜星月,火光闪闪烁烁地映着她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她目光中没有了平时的戾气,让龙飞看得心头一跳,这样子的她跟方若琦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 龙飞缓了缓心神,将燕麦粥端到凌陌岚眼前:“先让小辜吃一点东西吧。” 凌陌岚点点头,然后将燕麦粥接过,龙飞把辜星月扶起来,凌陌岚就这么用勺子一点点喂给她吃,辜星月现在有一点意识,大概是真的太需要补充食物了,她努力地迷迷糊糊吃了几口,然后就又昏迷了。 凌陌岚皱着眉,一脸担忧的样子,她摇摇头说:“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我真担心她撑不到救援队来。” 王晓珂和蕾蕾两个小孩子站在一边,她们歪着头,看起来十分关切地问:“小辜姐姐会死吗?” 龙飞摸了摸她们的头,安慰道:“不会的。小辜姐姐不会死的。” “可是,”蕾蕾难过地轻声说:“可是我妈妈说,如果没有药,小辜姐姐就会死掉。” 龙飞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看着蕾蕾,坚定地说道:“宝贝,我保证不会让她死的。” “真的吗?”王晓珂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龙飞,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期望。 龙飞笑着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拉钩钩好不好?”王晓珂把手伸出来。 “对。”蕾蕾在一旁说:“拉了钩钩龙飞哥哥就一定会做到的。” “好!哥哥和你们拉钩钩。”龙飞也将小拇指伸出来,然后和她们拉钩。 蕾蕾和王晓珂两个孩子这才开心起来,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这时,文教授和靳小东也推门走了过来,文教授担忧地问:“龙飞同志,小辜情况怎么样。” “我也不清楚。”龙飞摇摇头,他看了躺在床上的辜星月一眼,心里涌上一阵酸涩,沙哑着声音说:“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 “唉。”文教授叹了口气:“可怜的小辜。我真希望中枪的是我。她还这么年轻……”文教授说着,感觉鼻头一酸,小辜这个年龄跟他的孩子差不多,这么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灾难,他真是于心不忍。 龙飞拍了拍文教授的肩膀,劝慰道:“教授,别这么说。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靳小东站在一侧没有多说话,只是一脸悲戚的样子,似乎这次的事情让他的心理有了些其他的变化,整个人也有些蔫,最后才说出一句:“龙飞哥哥,你一定要救活小辜姐姐。” 龙飞朝他郑重地点点头:“一定会的。我保证。” 他们站在屋子里又呆了一会,叶洪安和蕾蕾妈也进来询问情况,基本上问的都一样,龙飞回答的也一样,随后林越也跟着进来了,大家站在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心里都觉得有些凄凉。 最后因为辜星月需要静养,人多闹腾,他们也不便多呆,蕾蕾妈叫了蕾蕾,一家三口一起去外面了,林越也走了,文教授搂着靳小东的肩膀最后才离开,龙飞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身影,感觉他们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交。 等人渐渐都散去,龙飞看着辜星月,她脸上还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泛白,还有些干,尽管他已经在屋子里不停地烧着暖暖的火堆,但她看起来依旧像在冬夜里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身上没有一点暖意。跟平日里鲜活灵动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龙飞坐在一旁愁眉苦脸,心中开始隐隐地担心起来,想着怎么办才好呢。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不知道救援队多久才能到,他也不确定辜星月到底能坚持多久。 此时的夜似乎更深了,外面的寒风吹拂着这艘船只,桅杆在风中摇摇晃晃地发出了“咔咔”的声响,摇摇欲坠的样子像人轻悬着的一颗心,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坠落。 大家无心观察着周围的动向,连闲谈的兴致也没有了,他们现在都很关心辜星月,希望这个可爱又有些胆小的女孩能渐渐地好起来,要不就是期盼着救援队可以快点赶过来,这样大家都可以得救。 全场只有章子康和王奕汕两人例外,章子康一向是独来独往的作风,喜怒不形于色,除了辜星月中了枪被救回来时他和大家一起帮忙整理,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辜星月的情况,此时他坐在船舷边,嘴里含着一支雪茄,目光深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袅袅烟雾从他眼前漂浮,缓缓消散在夜空中。 而王奕汕这个人则根本就懒得搭理他人的死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似乎总是有心事,平日里总是闹腾的他现在也不怎么说话了,独自坐在一旁,手里还紧握着爪哇船长的那个遗物项链,对着夜空发呆。寒风从树叶的缝隙之中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拉紧了自己的衣服。 随着夜色加深,人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到能够抵御风寒的舱室里去了,今天都忙碌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屋子里温暖的火光更是催人困顿,所以没多久就都睡着了。 四周更静了,屋子里只有大家浅浅的呼吸声。 在沉睡当中,睡在角落的王奕汕一直翻来覆去,睡的不安稳,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几百年在这艘海盗船里发生的故事。 在梦境里,这艘海盗船还没有如今这般残旧,四周都是崭新的样子,屋子里很整洁,但是光线有些幽暗,空气中是木头和松油的香味,闻起来让人觉得特别舒服,而他在梦中好像变成了爪哇船长,正坐在舱室里和几个手下一起大块食肉,大口喝酒。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喝着酒。热辣的酒精入喉之后,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暖意,那种感觉他似乎都能在梦中真切地感受到。 忽然,甲板上传来咚咚咚的匆忙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船员慌慌张张地推开舱室的门,紧张地站在他面前,喘着大气说道:“船……船长,不好了!” 他皱了皱眉,将酒杯放回酒桌上,语气不满地问:“怎么了?” 那位船员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地说:“其……其他人变得好怪。” 他疑惑地看了那位船员一眼,问道:“好怪?这是什么意思呢?” 船员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说道:“他们从森林里采回了奇怪的果子。我叫他们别吃,他们偏不听。现在他们都……” 他听罢,立即急了,猛地站起身,连忙走下去问:“大伙儿都咋了?” 正说着,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他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和其他船员跑出去一看。却见门外的甲板上,一个船员被一只锋利的爪子抓住,另一只爪子则猛地一下撕破了船员的喉咙。 这……这是什么怪物! 他顿时吓坏了,忍不住退后几步,小腿也颤抖起来,只感觉后背一阵阵地发麻,出了一身冷汗。这时,他看到那个怪物又抓住了另一个船员,开始在他身上撕咬,鲜血瞬间就喷溅了出来,溢在了甲板上,缓缓地蔓延着。一时之间,甲板上飘荡着浓浓的血腥味,大家哀嚎遍野,他却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只是心里不禁惊骇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但是这时他又辨认出这怪物身上还穿着他们船员的制服。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个怪物是他的手下? 这时,那只怪物趴在地上啃噬死去的船员,突然猛地抬头,回头瞅着他。它的眼里是一片血红,跟嗜血的恶魔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异常可怖,但那眼神中除了凶恶还有一丝丝的痛苦。 他吓坏了,也无暇顾及这些,慌忙地掏出身上的火枪,一枪打中了那个怪物。但怪物好像没有受伤似的。它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冲了上来,他情急之下抽出佩刀,和它对峙,那怪物好像有些顾忌它手里的刀,没有一下子冲上了来,等两人对峙了一会之后,那怪物突然猛地朝他扑过来,他一个闪身便躲到了船上的柱子后面,另一只手在同时挥出一刀,砍中了怪物的手。那怪物捂着伤口哀嚎了一声,但是他却突然看到它捂着伤口的地方流出来的竟不是血,而是一种蓝色的液体。竟一时有些愣住了。 这时,那怪物被砍中后眼睛更红了,它又扑了过来,他慌忙地又闪开,但在慌乱之中,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酒壶,圆滚滚的酒壶他一踩上去就摔倒在地上。 那怪物趁机扑了过来,他躺在地上,吓得来不及反应。情急之下,竖起了身上的佩刀,那只怪物刚好扑在佩刀上,蓝色的血液蔓延了一地,他半坐在地上,惊恐地都站不起身来,但是那个怪物也一动不动,就这么死了。 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粗气走出了甲板,碧蓝的大海一望无际,他看着曾经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劈波斩浪的船员们竟然都变成了不通人性嗜血的怪物,离开了对于他们而言如同家一般的海盗船。 他只觉得心灰意冷,于是便回到了舱室,在羊皮卷写下了遗言,最后用佩刀插进胸口,自尽而死。 呼——船长的刀插进胸口的那一刻,王奕汕就猛地惊醒了,他额头上还有一层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心中暗想:这是多么可怕的噩梦啊。他居然梦见自己是几百年前的爪哇船长。他擦了擦冷汗,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此时的夜色还很深,外面是昆虫的鸣叫声,还有寒风吹动的声音,舱室里大家都在沉睡,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不停闪烁着。 王奕汕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胸口,准备接着睡,忽然,他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脚步声走来。声音很浅,但他还是能听得很清楚,那是脚步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是谁呢?王奕汕一时有些愣了,而且这脚步声还是从外面传来的,难道有谁起床了?他下意识地想要环顾四周看看是谁出去了,就听那声音越来越近,甚至像是开始跑了起来,突然之间,一个身影出现了,她猛地推开了门,门外的狂风就呼呼啦啦地吹了进来,他只觉得身上十分冷,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刚想开口大骂,结果一抬眼,发现竟然是卓柔,她满身是血,身后的狂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她缓缓向他走来,眼里竟然渗着血,狠辣地看着他,王奕汕想要站起来逃跑,却发现他现在动弹不动,卓柔走到他身边,冰凉的双手掐住他的脖子,一边用力,一边狠狠地喊着:“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王奕汕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身体里还涌上了一股寒意,他嘶哑着声音大喊:“救命!救我啊!” 但是周围睡着的人却动也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呼救声一样。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忽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脸。 “王奕汕,醒醒。”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刚开始虚无缥缈地传来,然后渐渐地清晰,与此同时,他感觉身上的寒意也缓缓消散了。 那个清晰有力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喊道:“王奕汕,你醒醒!” 王奕汕猛地惊醒了,他坐起身来,却见龙飞在他跟前,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原来刚刚那个声音是龙飞喊他。 王奕汕轻吐了一口气,原来,刚才那个是梦中梦啊。他只感觉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后背还阵阵发麻,那种冰冷的寒意似乎还在他心里萦绕不绝,卓柔泣血的眼睛还在他眼前若隐若现。他觉得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心里突然害怕起来。 龙飞不解地问他:“你怎么了?一大早就喊救命。” 王奕汕脸色苍白,头一次没有给别人甩脸色,虚弱地说道:“我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龙飞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原来是做噩梦啊。害我够紧张的。” 079 潜入敌营 这时,大伙儿也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林越第一件事就是帮大家伙生好火,然后帮大家熬了点麦片粥,butu老人起的最早,他已经去森林里掏了鸟蛋回来,也一并煮了当早餐。可以增加点蛋白质。 龙飞起来后先看了辜星月的情况,觉得她脸色比昨天好了一点,但是还在昏迷。大家正吃着早餐,吃到一半,在昏迷中的辜星月忽然自言自语说起梦话:“爸爸,妈妈。” 大家都担心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走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凌陌岚将手放在辜星月的额头上,然后表情一变,神情凝重道:“糟了。小辜发高烧了。看来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她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我们得找到抗生素,不然,她撑不了几天。” 龙飞也有些急了:“可是这荒岛上,去哪儿找抗生素呢。” “那可怎么办啊!”文教授在一旁担心地说着。 突然,章子康冷笑了一声,他插嘴道:“有一个地方肯定有药物。但是,如果是我,我不会去。” 龙飞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了章子康一眼,说:“你说的是那帮武装分子的营地?” “没错,那些人一定会有药物的。”章子康点了点头。 龙飞低头沉默了半晌,他看了一眼重病在床的辜星月,随后坚定地看向大家说:“我去!” “我也去。”林越在他身后说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们两个人去保险一点。” “好。”龙飞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靳小东在一旁担心地说。 龙飞叹了一口气:“可我们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这个办法,只要能拿到抗生素,就可以救小辜了。” 说罢,龙飞和林越两人带着武器就准备出门。临走时,凌陌岚突然喊住他们:“我劝你们最好别去,那帮人可不好惹。” 龙飞摇摇头说:“没事,我们两个人偷偷潜进去,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凌陌岚见劝不住他们,只好说:“那你们把乖乖带上吧,它说不定会帮你们的忙。” “这样也好。”龙飞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抬头说:“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啊。” 上次那个被抓到的武装分子巴古斯曾经说过,他们的营地在西边,可是,这西边的范围而已太大了。怎么才能准确地找到那营地呢?他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搜寻。 这时,凌陌岚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甲板上,爬到瞭望塔眺望一会儿,然后下来,指着森林的另一边说:“他们就在那个方向,你们最好伪装一下,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她所指的方向是西北方,龙飞记住了,同时,内心不禁困惑:她是飞机上的乘客啊,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的位置呢? 因为急着走,他来不及细问,只是在临走前叮嘱章子康:“章兄,我们走了,麻烦你一定要保护好大家啊。” 章子康淡淡地点了点头:“放心吧。” 夜空好似打翻的浓墨,黑沉沉的,像是要压了下来。 一轮弯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之上。月色朦胧,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让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切。在这样的夜色中,抬头却看不到半点星辰。 月光下,两个人影在树林里如鬼魅一般闪现。它们悄悄地向武装分子营地靠近,停留在营地外围不远处的两棵树后面。它们从树的后面露出两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营地里的一举一动。 他们正是前来“求”药的——龙飞与林越。 此刻的营地内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只见高高的瞭望台上,站着两个戴着红头带身穿迷彩服的粗壮男人。他们好似两尊守门的雕像,站在瞭望台上一动不动,睁大着眼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营地之外是否有任何的异样。 而营地栅栏的内外围,分别各有一队巡逻兵,围绕着营地来回地走动着。 在营地两排低矮简陋房的空地前方,点燃着两堆熊熊燃烧着的篝火。篝火的光驱散夜的部分黑暗,让夜不再那么漆黑可怕。 一群武装分子围坐在一起,篝火映照出他们兴奋的脸庞。火堆上方架着一只被烤得香喷喷的野猪,他们切下烤肉,放进嘴里大快朵颐地咀嚼了起来。燃烧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音,混合在他们推杯换盏的交谈声中。 一切看起来是那般的欢乐,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 营地之内的热闹与营地之外树林里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片可怕的寂静中,龙飞与林越躲藏在树林的暗处,等待着时机。他们必须拿到药,才能为奄奄一息的辜星月争取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实际上,他们除了知道所需的药在营地之内,却对其他的信息一无所知。更重要的是,他们连医务室的具体位置都没搞清楚。 但想要取得药,必先进入营地。 他们必须躲开瞭望台的视线,还要避开那两队巡逻兵,也不能惊动火堆旁饮酒作乐的武装分子们。倘若就这样贸贸然闯进去,恐怕会被发现呀。 怎么才好呢?一时间,龙飞与林越很是头大。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希望,总是在你不知所措之时,让你看到一丝光亮。突然间,龙飞发现巡逻兵队伍中的其中两名武装分子,低语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巡逻队伍,向树林的方向走过来。 是他们被发现了吗?龙飞觉得不像,因为那两个武装分子匆匆忙忙地,一边走过来,一边解开裤子。看动作,他们应该是想要到树林里尿尿。 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能不抓住呢?龙飞与林越的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随即,他们已悄悄猫着身子,沿着灌木丛朝着那两个武装分子摸过去。 这两个武装分子,大难临头还在说说笑笑,大概是刚好说到了一个黄色笑话,他们笑得很淫荡,很开心。不曾想,他们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两个鬼魅般的影子。 “噗通”的一声闷响,这两人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然而,瞭望台的看守似乎发现了异常。毕竟,刚在树林边尿尿的同伴突然没了踪影,岂不是很可疑?他不禁朝这边喊道:“喂!你们人呢?!”同时,他示意瞭望台下的另一个看守前去察看一下。 结果,就在这时,他们发现那两个同伴的身影又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哦,看来没事。看守们也就放下心了。 他们怎么知道,树林里的同伴只是换了装的龙飞和林越。这两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默契地看了看身后。只见,灌木丛中笔直地躺着两个被打晕的,扒光衣服的武装分子。 刚好,那队巡逻兵又绕回来了。 龙飞与林越趁机混入队伍的后面。他们特意低垂着脑袋,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自己的身份。幸好巡逻兵的警惕性不高,没有人发现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人有可疑。 跟着队伍一边走,龙飞他们的眼睛一边借机环顾四周,欲找到医务室的具体位置。 而之前带过来的金毛犬乖乖,早已不见踪迹,估计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等待着他们呢。 走着走着,一个武装分子突然回头,跟他们搭讪。 “你们说,我们这一天天巡逻的,也没见有谁来偷袭营地啊!” “啊?”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龙飞不禁错愕,紧张得一颗心噗噗地狂跳。 好在他们刚好走在阴暗处,互相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龙飞便随便应了一句:“嗯。” 本以为就这么混过去了,没想到前面的武装分子又问:“哎,xx,你借我的影碟什么时候还?” “啊?”什么影碟?! 没想到,前面的家伙还挺生气,回头就是一拳,锤得龙飞胸口疼疼的。对方骂道:“xx,你别老是借东西不还,再这样,我就不借爱情动作片你看了!” “……”这让龙飞觉得好尴尬,好无辜啊。他哪是借东西不还的无赖呢,更何况,他才不看小黄片呢! 见他不出声,前面的武装分子以为他要赖账,“哎哎哎,今晚回去你得还我,知道吗?” 这家伙喋喋不休,可急坏龙飞了。因为再往前走不远就是火光了,如果还搞不定这家伙,他们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想到这儿,龙飞与林越都十分紧张。 如果现在暴露,那他们还怎么偷药呀? 眼看情况越来越危急,而前面的武装分子仍在纠结他借出去的小黄片,急得龙飞都想一拳打晕他了。不过,如果现在动手,那只会弄巧成拙,败露得更彻底。究竟该怎么办呢?却在这时,走在最前方的巡逻兵忽然停下脚步。他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都停下来。 武装分子们顿时提高了警惕,连那位唠唠叨叨的家伙也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而最前头的巡逻兵好似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刻意地压低声音,回头细声对着同伴说:“你们看。” 他抬起手指指着前方侧方的一处草丛,似怕惊扰了什么。 这一意外情况的出现,及时地拯救了龙飞与林越。并且,成功地把所有巡逻队兵的注意力转移,纷纷看向那名巡逻兵所指的地方。 只见,前方的一处草丛,正在不安分地晃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藏着在其中。 会是什么呢?巡逻兵们一方面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一方面怕是有谁要夜袭营地搞出来的动静。故而,他们十分的警惕,一边缓缓靠近前,一边纷纷举着手中的武器对准了那一处晃动的草丛。 趁这个机会,龙飞与林越悄悄溜走了。不然,再留下去,他们就会穿帮的。 也就在同一时间,藏在那草丛里的身影忽然朝外面的树林跑去。 “快追!”带头的巡逻兵大喊,紧接着,所有人都追了过去。谁也没顾不上龙飞与林越了。他们赶紧沿着阴暗处,最终藏在一处墙角下。 “咦?刚才那草丛里是什么东西?”这时,等安全了,林越才有心思问。 龙飞想了想,说:“我想,有可能是乖乖。” 兴许这只狗看到他们有难,所以故意吸引巡逻兵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树林里便窜出一个身影,朝龙飞他们的角落飞快而隐秘地跑了过来。 这不是乖乖是谁! 这只聪明的金毛犬立即扑到龙飞的怀里,用脑袋温柔地蹭着龙飞的裤腿,这副讨巧的模样好似在说:我乖不乖?!我乖不乖?! “乖乖!你最乖啦!”面对会撒娇的狗,龙飞实在没办法,他宠溺地抚摸着金毛的小脑袋。但他的目光却丝毫都停歇,在四下扫视着,寻找着医药室所在的位置。 这营地说不大不大,说小不小,连屋子也有五六间。要找出医疗室的位置,总不能一间间去搜吧,万一误闯了,会被发现的。 但是,如何才能找到医务室呢? 对了。龙飞猛然想到,是味道! 既然是医务室,那么肯定会有一些药水的味道。他立即努起鼻子,仿若是警犬般细嗅着周围的空气,看看是否残留着医药的味道。如果有的话,寻着着味道,他们便能找到医疗室的位置。 “你在干什么?”林越见他这副怪模样,不禁问道。 “我在闻闻哪儿有药水味。” “你以为你是狗啊。”林越笑道,又指了指金毛犬乖乖:“这才是它要干的活儿吧。” “对吼……” 龙飞被这么一提醒,也是自嘲地笑了笑。他居然忘记了乖乖的技能包。 “乖乖,靠你啦!”龙飞温柔地抚摸着乖乖的小脑袋。 如之前所说,乖乖是一只十分聪明的金毛,它用鼻子细嗅了几下空气的味道,淡淡地看了一眼龙飞与林越,似乎在说,“跟我来!”转身便跑开了。 看样子,乖乖听懂了他的话。龙飞兴奋地招呼林越快跟上。 080 落入敌手 由于武装分子们就在火堆旁谈笑风生,所以,龙飞和林越只能沿着竹屋后面的阴暗处,慢慢前进。 他们尽量克制动静。脚步移动而发出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金毛犬乖乖带着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医务室前进。 就在经过一间最大的竹屋时,他们的身影透过竹与竹之间的缝隙,映进屋内。 这屋里,扎昆正躺在床上休憩。他搂着熟睡的敏朵,突然猛地睁开眼睛。 咦?他听到了一种窸窸窣窣的响动。 这扎昆不是等闲之辈,多年的游击生活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惊动他紧绷的神经。他抬起头,警惕地蹙眉。手下们的说话声从屋外传来,似乎掩盖了刚才他听到的奇怪的动静。 但是,就在他转过脑袋看向另一边时,竹屋墙缝透过月光倒映出两道黑乎乎的人影。 是谁?! 这一瞬间,扎昆的某一根神经被拉紧,警惕心也随即提了起来。 看屋外的人影鬼鬼祟祟的,非奸即盗。是游击队的手下吗?如果是,它们为何要偷偷摸摸? 而龙飞与林越两人还沿着墙根慢慢向前行,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 而屋内,扎昆缓缓地松开怀中的敏朵,手从敏朵的脑袋下抽出。这把她给吵醒了。 “怎么了……” 敏朵张开口欲说话时,扎昆快人一步地用手捂住她的嘴。 “嘘。”他冲着敏朵直摇头,食指放于唇边,压低声音说,“别说话,外面有人。” 话落,敏朵向着屋外望去。果然看到有奇怪的人影在屋外晃动。 是什么人?!她和扎昆有着相同的疑问。 下一刻,扎昆已经一把推开她。一个利落的翻身,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抄起放在枕头边的手枪。他轻手轻脚地来到窗边,稍稍打开窗户一条缝隙,观察外面。只见,两个身着游击队服装的家伙正弯着腰鬼鬼祟祟地从墙沿溜过。扎昆的嘴角划过一道诡异的冷笑,他目送着对方消失在墙的转角处,便一声不响地推开窗,跳了出去,尾随而去。 突然,正冒着腰前进的龙飞停了下来。 “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林越,也不得不蹲下来。 龙飞指了指正前方的一间竹屋。原来金毛犬乖乖盯着那屋子不动了。 十有八九,那就是医务室。 想着,他们心中颇为兴奋。却突然,乖乖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 它发现了站在龙飞他们身后的一个高大身影。 “汪汪!”它想出声警告,但已经太迟了。 “你们是谁?” 就在下一秒钟,从龙飞与林越的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犹如触电般,龙飞与林越的身子猛地僵在了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见鬼,这是被发现了吗?!他们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即便如此,他们的脑袋仍在高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当下这种危险的境况。 他们没有动。就在这时,站在身后的人,再次发出厉色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你们是谁?”这个男人的声音,龙飞听着有几分熟悉。 在当下这种情况,龙飞与林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当他们潜入这龙潭虎穴时,便已是把自己置身险境中。他们谁也不知道站在他们身后有几个人,会用何种武器对着他们。 “转过身来!” 这一刻,他们只能乖乖地听命于身后这人的话。 他们的身体,宛如生锈的机械般,僵硬迟缓地转动着,缓缓地转过去。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龙飞与林越默契地对视一眼。在彻底与身后的男人面对面时,一枚飞刀从龙飞的手中飞出。 那飞刀丝毫不留半分情面地朝着扎昆的心脏扎去,似乎要一招夺命。 然而,扎昆早有防备,他的嘴角划过一抹残冷的冷笑。令人意外的是,他没有想要躲开飞刀的意思,而是直接伸手接住朝他飞来的飞刀。 飞刀稳稳地夹在扎昆两指的指缝之间,并且,他在龙飞与林越要进行下一步的反攻时,及时地拿着枪对准了龙飞与林越二人。 这时,一声惊叫的女声从竹屋的门口响起,传至营地的每一个人的耳内,也包括就在竹屋后面的扎昆,龙飞与林越三人。 “快来人啊!有人入侵!快来人……” 声音划破夜空的宁静,那是敏朵在呼救。紧随而至的,是一阵急促且十分有秩序的脚步声,向着竹屋后面奔了过来。原本坐在火堆旁的手下们,闻声赶来了。 “嘿嘿嘿!你们逃不了。”听到手下们赶来的声音,扎昆得意地笑道。虽然眼前这两人穿着游击队的服装,但他熟知每一个手下的面孔,而这两个入侵者,显然不是一伙儿的。更何况,他们分明有着中国人的脸孔。 “所以,你们是那些中国游客?”扎昆问着,龙飞和林越却默不作声。 “快回答我。这把飞刀,是谁的?”扎昆拿起飞刀问道。 他迫切要找出杀弟仇人。但他没等到答案,就在问题结束的下一秒,龙飞和林越已经配合默契地闪身就跑。 “王八蛋!” 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扎昆,意识到不对立即开枪。一颗颗子弹划破空气,向着散开的龙飞与林越射去。然而,子弹落空,击打在地面,扬起阵阵的灰尘。 趁机,龙飞也掏出手枪,瞄准了扎昆。 “砰砰砰!”扎昆不敢大意,连忙躲到墙后。 等他再探头射击时,眨眼之间,龙飞与林越两个人的身影,已逃出了围栏之外。空留身后声声刺耳的枪声,在寂静的夜色里炸开。 那些闻声而来的手下们和耐马赶了过来,看到一脸愤懑阴沉着脸的扎昆,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尤其是负责巡逻的两队巡逻兵更是如此,他们的身体在不自觉地微微颤动着,听候扎昆的发落。 居然让外人潜入了,扎昆要发火也是理所当然的。 走到扎昆的身边,耐马关切地询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听着,总感觉不像是真的关心,没有什么温度。 扎昆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谁干的?”耐马瞅了一眼那边树林,入侵者的身影还没跑远,“又是中国人?”他带着一缕愤愤的情绪,说道,“不能让他们逃了,我带人干掉他们。”说完,他就要带人追过去。 然而,扎昆却一把拦住耐马的去路。 “不。”他说道,下意识地盯了一眼手上攥着的飞刀。这是方才入侵者留下的。他的眼眸里氤氲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枚飞刀,与杀死弟弟孟查的凶器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杀死弟弟的真凶。 绝不能放过他们! 扎昆一字一顿地说。 “这次我亲自率人去追!你留守在营地。” “扎昆,我跟你一块儿去!” 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她。敏朵从手下的手中抄过冲锋枪,自动请缨。 随即,扎昆带着一批人马朝树林里冲了过去。 乖乖是一只十分聪明的金毛犬。始终尽忠尽职地履行着它该做的事儿。 在龙飞与林越逃入树林时,乖乖像是一个十分聪颖的侦探小兵,它也悄悄地潜逃出营地,跟在了他们屁股后面。 而营地里冲出来的追兵,很快便追了上来。 这样逃,恐怕会被追上啊。龙飞在黑暗的树林里奔跑,心里十分焦急。这月黑风高的,树林里一点儿光线没有,他们这样乱跑,不撞树上就阿弥陀佛了。他回望身后,只见从营地的方向出现了许多火把,正向潮水一般朝这边包抄过来。 按这种情势,追兵们在光线有利的条件下,很快便能追过来。 怎么办? 龙飞顿时心生一计。 他再次抱住了乖乖,在它的耳边低声附语。随即,乖乖便像一支箭一般,窜了出去。 这条计谋,之前用过的。就是利用犬吠声来吸引追兵的注意力。乖乖十分聪明,懂得跑出一段距离后,寂静的树林里才响起阵阵的犬吠声。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往树林深处里去了。而龙飞拉着林越躲在了一旁的树丛里。 扎昆一行人果然上当。闯入森林的火把,随着乖乖的犬吠声,也渐行渐远了起来。 然而,未等龙飞与林越松了一口气,没追远的扎昆猛地大喊一声:“停下!” 顿时,追兵们停住了脚步,火把像鬼火一样停止在黑暗中。火光映着扎昆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庞。而手下们盯着老大,不知他突然喊停是何用意。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扎昆没忘记,就在不久前,中国人就是用相同的方法吸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这次,莫非还想用同样的套路再骗他一次吗?他还会在上勾吗?! 哼!扎昆的嘴角划出一抹阴测测的冷笑。 既然那两个中国人想到用犬吠来声东击西,换而言之,他们没跑多远,很有可能就藏在这附近的某个角落。 扎昆猜得没错,龙飞二人正猫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情况。他们在等待追兵的离去。但事与愿违,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 “难道,我们的计谋被识破了?”龙飞低语着,内心十分不安。他还记得上次武装分子就没上当。这次,恐怕也是骗不了他们啊。 “怎么办?我们赶紧逃吧!”林越也意识到这招不灵了,拽了拽龙飞的衣角说道。 “先等等再说,如果现在跑,动静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龙飞心里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但,那边的扎昆却大手一挥,下令道:“他们就在这附近,给我搜!” 随即,所有的火把像萤火虫一样,朝四面八方散开。 火光映亮了更广阔的范围,并且向龙飞的藏身处靠近。 眼看火光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龙飞便知晓他们是藏不住了。 藏不住了,那只剩一个选择了。 一个武装分子拿着火把,刚走到灌木丛前面,便蓦然瞪大了眼睛。 噢!他猛然倒抽一口冷气。因为,灌木丛中忽然站起来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人正拿枪对准他。 “嘭!” 随着一声枪响划破所有人的耳膜,子弹径直地朝着那名武装分子飞了过去。 噗通——这名倒霉蛋连惨叫都无法喊出,便一命归西了。 紧接着,又是:“砰砰砰!” 黑暗中连响数枪。这顿时把武装分子们惊得做鸟兽状,四散开来,一时间不敢上前。而扎昆和敏朵也赶紧躲到了树后。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龙飞与林越的身影已经从灌木丛里窜了出去,直奔黑暗中。他们没有任何一丝恋战的意思,不管前方多么漆黑,只管一路地狂奔。 只听得身后传来扎昆愤怒的咆哮声:“他们在那儿,追!” 闻言,所有分散开的武装分子,迅速地朝着黑暗中奔跑的人影奔去。 脚步声,与枪声一同从后方涌来。 无数的子弹像雨点般,铺天盖地袭来。纵然龙飞他们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 枪林弹雨之中,“哎哎呀!”林越大喊一声,摔倒在地。 “林sir,快起来!”龙飞扶起他。但林越迈不开腿,又摔下去了。 他的腿被一颗子弹给击中了。 “龙飞,我中枪了。”林越说着,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单膝跪倒在地上,手捂住受伤且吃痛的腿。鲜红的血液像是一条条细小的溪流,从伤口溢出流淌,湿了裤腿。 看着受伤的腿,林越深知自己无法逃脱。他立即冲着龙飞高喊:“你快逃,不要管我。”现在的他只想能逃得了一个是一个。谁知道落到武装分子们的手里,会有怎样凄凉的下场呢? 可是龙飞却不这么想,他不愿意抛弃任何一个队友。顾不得多想,龙飞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十分坚定地说着:“不行!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我才不是王奕汕那种自私鬼!”说罢,他一把拉起地上的林越,要背着他继续逃跑。 而正躲在海盗船上的王奕汕,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揉着自己鼻子骂骂咧咧道:“谁在骂老子。”他环顾一眼船上的人。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 如此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怎能不叫扎昆“感动”呢?他当即对着手下摆了摆手,让其他人停止攻击。 就此放过吗?那可是杀弟弟的凶手,扎昆怎么可能放过?他举着手枪对准了龙飞与林越,他身后的人也端着枪包抄,他们已经将龙飞与林越团团包围了。 这两个人,再也逃不掉了。 081 救星出现 “逃啊?!你们逃啊!” 犹如火山爆发般,扎昆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他紧紧地盯着被包围的两个中国人。 而龙飞直视着他,眼眸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似乎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越是如此,越是触怒扎昆的某根神经。 这两人杀了他弟弟,他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愤怒如同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扎昆却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冷笑着:“你们谁也逃不了!”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龙飞看着他,无所畏惧地问道:“你想怎样?” 还未等扎昆回话,他身后的手下们已急步上前,将龙飞与林越两人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手举枪支,枪口瞄准了龙飞与林越。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是敏朵,缓缓地走上前来,停在扎昆的身边:“扎昆,就是他们夜袭营地吗?”声音娇柔,她的芊芊玉手轻轻地落在扎昆的胸前。 一个眼神的示意,扎昆的手下们蜂拥而至上前把龙飞与林越分开,一边把他们的双手束缚在伸手,边用枪支对准了他们的脑袋。 美色当前,扎昆并未理会。他一把打开了敏朵的手,一步走上前。他从兜里拿出那把飞刀,一字一顿地问道。 “这把刀是你们当中谁的?” 等来的只有无声的沉默。龙飞高傲地把头瞥向一边,颇有骨气地不作回答。 “不说是吧?!”扎昆上前恶狠狠地捏住了龙飞的下巴,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问着:“是你干的吧!?是你杀死了我的弟弟孟查吧!?”他咬牙切齿,捏着龙飞下巴的手,力气出奇的大,仿佛要把这个中国佬的下巴捏碎了不可。 这时,龙飞才明白过来,扎昆为何非要穷追不舍,为何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怨念。原来之前章子康用飞刀射死的,是扎昆的弟弟啊。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弄死了他的弟弟,他也会这般的愤怒吧!恨不得把对方扒皮抽筋不可。龙飞心想着,他如实地坦诚道:“原来那个人是你的弟弟啊。不过,人不是我杀的。”满是无辜。 “不是你杀的?!”扎昆一字一顿地说着,他手中的力气加大一分,恶狠狠地说着,“别想骗我。刚才就是你用这把飞刀袭击我。还敢说孟查不是你杀的?” 那副恶狠狠的模样,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龙飞也懒得做任何的辩解:“既然你认为是我,那我也没啥好辩驳的了。不过,你要找的仇人是我。我请求你放过我的伙伴。” 那一刻,林越惊异地看着龙飞:“龙飞,你……你其实应该一个人逃跑的……”他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而扎昆只是冷冷瞄了一眼林越受伤的腿部,眼眸里满是不屑:“你们都得死。而且,会死得很惨。”说罢,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嗜血的冷笑。 我们会被杀死吗?绝望涌上龙飞的心头。 几乎现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龙飞两人与扎昆的身上。谁也不曾注意到,此时的树上,茂密枝叶遮住了一个鬼魅的身影。黑夜形成天然的屏障,很好地掩盖了它的存在。 它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树下的动静。 等待着时机。 “你去死吧!”扎昆抬着手枪,枪口抵住龙飞的额头。他嘴角露出复仇的快意。这个杀了他亲弟弟的中国人,马上就要死在他的枪口之下了。扎昆的心情难免有那么一丝激动。 而龙飞呢,已是面如死灰,彻彻底底地感受了死亡的寒意。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等待枪声响起的那一刻。 眼看,扎昆即将要扣动扳机。说时迟那时快,藏在树上的身影嗖地从树杈上跳了下来。 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等人们反应过来时,却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出其不意地架在了扎昆的脖子上。 “谁都不准动!”它用冷漠无情的声音威胁着所有的武装分子们切勿轻举妄动,不然,扎昆的小命就没了。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物,在场的人都认识。她就是——凌陌岚。 最先反应的过来的是敏朵,她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惊恐地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凉气:“凌陌岚,是你?!!!你这个叛徒!” 她眼里的惊愕,渐渐被愤怒所代替。 敏朵的怒斥,让扎昆从短暂的震惊回过神来。 是凌陌岚?是她?! 站在他身后的人身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没错,就是她!扎昆此刻心中充满了错愕与怀疑,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曾经生死与共,青梅竹马的凌陌岚,正拿刀挟持着自己! “小岚,你居然为了这两个男人而这样对我?”扎昆咬着牙,身体气得直发抖。 还未听到凌陌岚的解释,扎昆倒是率先听到了敏朵愤愤的声音:“扎昆,我早就说过了,这个女人不值得你这么维护她!” 她的话语里暗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成分。 然而,她的告诫只得来扎昆的白眼。“你闭嘴!” “嗤……”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敏朵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醋味。她面露愠色,但敢怒不敢言。她唯有把目光落在凌陌岚的身上,如果说眼神可以杀死人,凌陌岚足以死上千百次。 而扎昆,目光仍紧紧地盯着凌陌岚,不肯移开。等待着凌陌岚给予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一会儿,凌陌岚才缓缓地张开了嘴,清晰地吐出一句话:“对不起!扎昆,你得放了这两个人。” 她并未作过多的解释,言语里是歉意与坚定。 每一个字像是一下锤子,重重地敲击着扎昆的心头。他怎么都没想到,也不敢相信他和凌陌岚这么多年的情感,竟抵不过她与这两个中国人短短日子的相处。那一刻,扎昆觉得他的心在滴血。 然而,他还要赌上最后的一丝倔强与尊严,任性地说着。 “我要是说不呢?” 凌陌岚没有丝毫的犹豫,说得十分决绝:“那你就会没命。” 她的话如此无情,但是谁也没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无奈与挣扎。 别人可以不在乎扎昆的命,敏朵不能不在乎。她欲望上前阻止,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伤了扎昆。 她只得威胁说道:“凌陌岚,你可别乱来。杀了扎昆,你们三个会被碎尸万段。”说着,她的目光暗示性地扫了一眼扎昆的手下们。仿佛在说,这个叛徒敢动扎昆一根毫毛,就将她们打成马蜂窝。 手下们的枪口丝毫不敢放松。 而扎昆说道:“小岚,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做。别忘了,我们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伙伴啊!”他企图说动凌陌岚。他依然不敢相信有这么一天,他像亲人一样的伙伴凌陌岚会把刀架子自己的脖子上。 “扎昆,我是不想伤害你。”凌陌岚说的十分真切。对扎昆,她也是有着亲人一般的感情,但她也十分坚定地表决了自己的态度,“但也不允许你伤害这两个人。我求求你,放他们走。” 这一刻,扎昆放弃挣扎,他不知是该哭还是应该笑呢?那么多年的情感竟然抵不过区区认识几天的人,他还妄想凌陌岚能够回到他的身边,简直可笑之至。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看着龙飞与林越两人,愤怒的火焰再一次地燃起。他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 “不行,她是杀死我弟弟孟查的人,我不可能放过他!” 说的是那般的决绝,扎昆哪怕自己的性命握在别人的手中,还是不肯就此屈服。他不能让杀死弟弟的凶手逍遥法外。亦或是,他嫉妒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因为他们在凌陌岚心里的位置这般重要。 看到形势起了变化,龙飞也改变了态度:“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你弟弟。” “我不信。”扎昆简洁明了地说道。同样款式的飞刀,让他仍固执己见地认为,就是眼前的龙飞杀了弟弟。 而凌陌岚则替龙飞辩解道:“不,扎昆,他说的是真的。这把飞刀的主人另有其人。”她虽然未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但她知道飞刀的主人是谁。 是真的吗?扎昆不知此刻该不该相信凌陌岚。尤其当凌陌岚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他对她的信任,不再那么深了。 “扎昆,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以来,我何时骗过你?” 确实,这么多年来,凌陌岚从未骗过他。虽然此时扎昆的内心很受伤,但他还是愿意相信凌陌岚的话。这是来自多年情谊的信任。 “你说的是真的?”他不确定地问道。 对多年的好友扎昆,此时凌陌岚的心里然生起一股愧疚感。是她辜负了扎昆的信任,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她咬了下嘴唇。 “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你就放他们离开吧!”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扎昆说着,心中燃起一片的哀凉。 心是碎了的,涩涩的。 “扎昆,求求你了。”凌陌岚声音变得很细,就像在努力地请求。 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杀了他弟弟孟查的凶手便是另有其人。扎昆沉吟良久,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似用尽全身力气般地吐出几个字。 “放了他们。” 话音落,他别过脸去。他是下了多大的狠心与勇气才说出的这番话啊。 他的手下们甚至以为这是耳朵的幻觉。他们不敢相信地问着:“扎昆,真的要放了他们?” 同时,敏朵更是坚决反对:“扎昆,不能放。”她的是那般的坚决。其实,她对杀死中国人一点儿不关心。只是,凌陌岚的出现让她感到不自在。扎昆到头来,还是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吗?敏朵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状,凌陌岚心知敏朵与其他人不甘心就范,事到如今,唯有拿扎昆作为赌注了。这一次她不得不再次狠下心来。手中的刀尖抵紧了扎昆的脖子,刀尖的肌肤亲密触碰,现在只要她稍稍用力,扎昆的脖子便会破开一道口子。她的余光瞥向敏朵,冷笑着问道。 “敏朵,你不是很在乎扎昆的吗?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这……”敏朵犹豫了,她不敢拿扎昆的性命作为赌注。“等……等一下,凌陌岚!扎昆也是你的朋友,你这样拿刀指着他合适吗?” “我是不想伤害扎昆。可是不这样做,我们都逃不掉。你们别逼我。” “行了!”扎昆猛然大喝一声,打断了她们双方的交流。他瞪着敏朵与手下们,突然厉声呵斥,像是把心中的愤懑发泄到了这群人的身上。 “混蛋!难道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我再说一句,放人!” 看着扎昆的神情没有丝毫转折的余地,纵然敏朵等人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地听从命令。 被押着龙飞与林越松开了。 见此,凌陌岚在心底里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是赌对了,不过当下不是放松的时刻,她冲着龙飞与林越带着命令的口吻。 “你们先走,随后我就到。” “不。”这一提议,当即遭受到龙飞的反对:“凌陌岚,我们一块儿走!”他的态度坚定。 摇了摇头,凌陌岚却另有打算:“龙飞,你们先走。林越受伤了,你们走不快的。等你们走远了,我自有办法脱身。” 这是当下唯一切实可行的办法。她很理智。龙飞想反驳,也无词。 的确,如果他们一块儿走,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全都脱不了身。这样一来,不就辜负了凌陌岚所做的一切了吗?而且,看凌陌岚的样子,她似乎真的有办法脱身。 “好吧。那你得小心一点。”龙飞最后不舍地看了一眼凌陌岚,便一咬牙一狠心,带着受伤的林越,先行离开了。同时,他在心底里祈祷着凌陌岚也能平安脱身。 082 凌陌岚顺利逃脱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直至再也看不到龙飞与林越的身影,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凌陌岚紧绷的神经才算是稍稍放松了一些。 现场,就剩下凌陌岚与扎昆一方在无声地僵持着。 敏朵有点儿等不下去了。 “姓凌的。你的同伙都跑远了。你也该放人了吧!” 没等凌陌岚说话,扎昆倒先出声了,“敏朵,闭嘴。” “扎昆……” “这是我跟她的事情。任何人,不许插手。” 扎昆沉着脸。 人啊,总是无法骗过自己的内心。纵然他被凌陌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但他对她的情谊仍无法情谊地割舍掉。心中存有那么一丝幻想,他用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 “凌陌岚,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原谅你。” 眼里充满期待,扎昆是那般热切的希望凌陌岚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然而,凌陌岚的表情十分决然。 她不会再回去了。 她无法再和这样滥杀无辜的同伙待在一起。 每每回想起飞机坠毁的惨状,地上死伤一大片,而耐马那帮人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拿起屠刀,对着那些无辜的幸存者痛下杀手。满地的鲜血,满地的尸首,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她梦到那些惨死的乘客,在哭嚎,在向上苍祈求。 想到这儿,她笑了,是那般苍白凄凉的笑。 她不能原谅游击队的灭绝人性,更不能原谅自己曾经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她看着扎昆,声音是那般的缥缈,却满是痛心疾首。 “我不能原谅你们。你们居然对那么无辜的乘客下毒手。扎昆,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年是怎么从暴徒手下生存下来的吗?而你,却变成了跟他们一摸一样的人。” “小岚。”扎昆解释道:“不是我下令杀人的。你应该懂我的,我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凌陌岚像是听不到了一个笑话,露出苦涩的笑意。 即使不是他下的命令,可他是这支游击队的首领啊。他既然有能力阻止手下们的暴行,为什么却放任不理呢?而现在,再追究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了。这换不回那些乘客的生命。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回去的。”凌陌岚心意已决。 “你跟那帮中国人在一起,会害死你的。”扎昆劝道。 凌陌岚却说:“扎昆,你别忘了,我本来也是中国人。” 此刻,扎昆终于算是明白了,凌陌岚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回去的。凌陌岚不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人,不再打算与他并肩作战。既然她选择与中国游客为伍,那也就意味……深吸一口气,他不再劝解,而是一改常态,郑重其事地问道。 “小岚,你真的要与我为敌吗?” “不!我不想和你们为敌,只要你们放过我们,我们就会安静地离开这个岛。”她十分真挚恳切地说着。 安静地离开这个岛?扎昆笑了。游击队的藏身之处必须保密,即便凌陌岚不会揭发他们,但是其他中国人呢?凌陌岚能保证吗?她保证不了。 一旦中国人离开之后,就会把游击队的藏身之所告诉政府军。同时,飞机坠落的真相也会水落石出。扎昆可以预料得到,到那时候,不仅政府军,恐怕连国际社会也会给予他们最强烈的谴责。所以,任何知道真相的人都不能离开这个岛屿。否则,游击队全员就会置身于险境,很可能有会全军覆没。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扎昆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他不会拿所有同伙的生命开玩笑。 “这不可能。小岚。”他无奈说道,“那帮中国人不能离开这儿。他们会暴露我们的一切。” “我保证他们不会说的。” 然而,她的保证,扎昆压根儿就不会信。他自然信任凌陌岚,但他不信任那些中国人。 冷哼一声,他笑道:“你拿什么保证?小岚,你太天真了。现在他们知道你跟我们是一伙儿的,他们还会相信你吗?”他反问着。 这一刻,凌陌岚无言以对。 如他所说,如果龙飞他们知道她和游击队是一伙的,他们还会信任自己吗? 恐怕,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凌陌岚挤出一丝苦笑,她此刻才觉得,原来自己方才的保证是那般的可笑和无力啊。 看样子,凌陌岚还是动容了。 扎昆趁热打铁:“小岚,回来吧!我说过,我会原谅你的。”他朝着她伸出了手。 架在扎昆脖子上的刀松了一些,然而随即,凌陌岚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又握紧了手中的刀,紧紧地贴在扎昆的脖子。 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凌陌岚满怀歉意地看着扎昆,又环视一样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目光落在敏朵的身上,更是深怀警告。 “扎昆,对不起!只能让你陪我走一程了,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会放你的。” 她说着,便架着扎昆向后退去。 显然扎昆手下的并不相信凌陌岚,她向后挪动一步,他们便向前靠近一步,紧随不放。 这可不是凌陌岚乐意见到的情景,她唇边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发出严厉的警告。 “你们如果不想扎昆受伤的话,最好别跟过来。” 听到这么说,手下们只好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到凌陌岚挟持着扎昆一点点地离他们远去。 凌陌岚真的能安全撤退吗?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闯入在场所有人的耳内。 从后方亮起几团微弱的,犹如是烛火般渺小的橙黄色火团。它们在空中不安地上下微浮动着。 一群身影伴着火团一同向这方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视野渐渐地清晰。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是耐马带人赶过来了。 这家伙的出现,绝非好事!凌陌岚本来胸有成竹,但耐马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已经不再由她掌控了。凌陌岚心想着,她手心冒出的冷汗浸湿了刀把,不由地加快步伐,向后退去。 眼看耐马赶来,敏朵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上前一把拉住耐马的手,神色语气焦急万分:“耐马,凌陌岚挟持了扎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扎昆……!”她的手指向凌陌岚离开的方向。 无需她多言,耐马早已对现场的情况了如指掌。他的眼眸里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变得面目狰狞。他带人跑过去,很快又将凌陌岚逼住了。 “你这个叛徒!想逃?没那么容易!”他怒斥。 “叛徒!?”多可笑的字眼,她冷冷地看着耐马,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难道要继续与你们为伍,做杀人的刽子手吗?” 她永远无法遗忘,飞机残骸边上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的画面。她的脑海里也总是出现这血腥的一幕,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她,这帮曾经的伙伴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乘客。 所以,她选择离开了队伍。 “刽子手?”耐马露出瘆人的笑,他若有所意地看了一眼凌陌岚和扎昆,忽然冲着他俩阴恻恻地咬牙切齿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刽子手,让我送你归西吧!” “耐马,住手!”扎昆的话太迟了。 只听,“嘭!” 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的静谧。 子弹擦破夜的空气,径直地朝着凌陌岚和扎昆他们飞射过来。在那一瞬间,近乎身体本能的反应,扎昆拉着凌陌岚向一侧躲闪。子弹与他们完美地擦身而过,击打在地上,扬起一阵的灰。 扎昆抱着凌陌岚在地上滚动的时候,他附在凌陌岚的身边低语一声“快走”,同时一把推开了她。 他这是在保护她,在帮助她吗?她不可思议,神情复杂。 她明明背叛了队伍,他却依然在帮她? “快走!” 扎昆低声喊着,然后,他捡起地上的枪,抬手就向耐马那边射过去。 “砰砰砰!”几颗子弹打在了树皮上,吓得耐马一方赶紧蹲下去。 扎昆站起来大喊道:“耐马,你疯了吗?竟敢开枪射我?” 敏朵也赶了过来。 “耐马,那是扎昆,你干嘛开枪!” 受到斥责的耐马悻悻然地收起了枪。 而此时,凌陌岚早已转身向着树林里奔去,消失在黑暗中,再也寻不到半点踪迹。 可不能让她给跑了!耐马对身边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追过去。然而,却被扎昆拦住了。他恼怒地冲着耐马摇了摇头:“别追了!” 眉头微微纠结在了一起,耐马心有不甘地指着森林里的漆黑深处:“可是,就这么……放……”当他接触到扎昆怨恨的目光时,他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眼前的扎昆,左臂上出现了枪伤,血水染湿他的衣袖。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原先健壮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弱。 见状,耐马立即上前,伸手要去扶受伤的扎昆,却被冲过来的敏朵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她抢先一步扶住了扎昆,厉声斥责着耐马:“你是不是疯了,明知道扎昆在对方手里,你还开枪?你是想要了扎昆的命吗?!”她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耐马。 看着敏朵对扎昆温柔似水,关怀备至,却对自己恶言相向,耐马的心中涌起了嫉妒。嫉妒的火苗似野草般,在他的心底里肆意地,发疯地成长。 这个小婊子,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女人。耐马心里恨恨想道。 “扎昆,你没事吧。” 敏朵关切问道,刚触碰到了扎昆的伤口,“哎。”他便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看得出来,他在忍受着痛苦。敏朵的脸上顿时浮现了心疼与愧疚之色。 这个伤是他的杰作呢。耐马知道自己必须为这件事做一个解释,在扎昆质问之前他开了口:“扎昆,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他换上了愧疚和歉意的神色,眼里折射出关切的目光。 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眼深深地刺到了扎昆。 刚才耐马开枪时眼神里的狠辣,骗不了他。这个家伙,谁知道刚才那一枪是对准凌陌岚,还是他呢?扎昆心里清楚,耐马早就对自己不满。要不是他躲的够快,很可能刚才那颗子弹就让他去见阎罗王了。 现在却这么解释,当他三岁小孩糊弄吧!扎昆边想着,边查看着手臂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沉,他愠怒地瞥了一眼耐马。 “耐马,你想把我杀了当老大吗?” 此话一出,耐马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当即连连摆手,神情慌张地解释:“不不不,不是这样子的。我就是看见叛徒一时冲动了些,所以……”说着说着,耐马竟有些心虚地垂下了脑袋。 “所以,……”扎昆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耐马,询问道,“不是借机想杀了我,好上位?” “不,绝不是这样的。”耐马矢口否认,“只是看到叛徒太激动了。” “哦!”扎昆了淡了地应了一句,“算了,幸好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身上的伤口处传来阵阵的疼痛,使得他无心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却叫耐马松了一口气,只是,他看了眼前方一片漆黑的树林。难道就这样放走凌陌岚吗?他实在是不甘心,也许现在去追,还能追上凌陌岚,运气好的话还能抓住其他人。他不死心地询问道。 “还要不要继续追?” “不必了,我们先回营地。”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还未等耐马反驳,敏朵率先不乐意起来:“不行,不能……”话还未说完,便被扎昆的呵斥声,“我说了回去,没听到吗?”他瞪着了一眼敏朵。 张了张嘴,敏朵想继续反驳,可话到嘴边最终只能默默不乐地咽了回去。她只能求助耐马,期待着耐马和她站同一个战壕。 换来的只是耐马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今晚的事儿算是翻篇了。 敏朵真不甘心啊。明明眼瞅着有机会除掉那个女人的…… 这帮人只好悻悻然转身返回营地。 离开之前,扎昆回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森林深处。那是凌陌岚逃跑的方向,他的脸颊十分深沉。 083 我想做好人 黑夜笼罩着巨大而破旧的海盗船。众人正在为辜星月的伤势而忧心忡忡。 忽然此时——“吱呀!” 一声推门的清响,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的突兀。 这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见门裂开了一条缝隙。随着缝隙不断地扩大,门口随即出现两个人的身影。此时船舱室内的中间堆放着一堆火。火光隐约地映照出来访者的面容。 噢,是龙飞他们回来了。 却见龙飞搀扶着林越。而林越一只胳膊挂在龙飞脖子上,身子微微倾斜,走路一瘸一拐的。 这模样,他是受伤了吗? 文教授赶紧上前帮着龙飞扶住了林越,关切地询问:“你们怎么了?” “出了一点意外。”龙飞回答得有些搪塞。他扶着林越来到火堆旁坐下,然后帮对方检查伤口。 见龙飞和林越回来了,满怀期待的蕾蕾妈睁着眼睛,犹如x激光般在他们两人身上搜寻着:“哎,你们拿到药了吗?” 所有人都等待着他们像变魔术般,变出药来。 同伴们期待的神情深深地刺伤到龙飞,叫他越发的愧疚。此趟行程,他们不但没能取得药,反而连累林越受伤。要不是凌陌岚搭救,他们根本没命活着回来。 “对不起,我们没有拿到药。”他回答的声音很轻,像做错事的小孩。 “怎么会呢?” 看来大家对龙飞的期待值过高,听说他们任务失败,都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龙飞只好将事情的经过详细道出,包括他们被武装分子发现,林sir也在逃亡的过程中受了伤。“是我的错。”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耷拉着脑袋,等待着大家的责问。 “这不关你的事。”文教授带着和善的笑容说道:“我们不会怪你的。” “是啊。本来去那些坏人的地盘就充满了危险,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靳小东也说道。 “可是……小辜的伤怎么办呢?”蕾蕾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仍昏迷不醒的辜星月。 如果拿不到药,她就会死吧。 “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叶洪安搂紧妻子的肩膀,“小辜是好人,上天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大家都在安慰与鼓励。偏偏有一个人喜欢逆其道而行。 “嗤!那当时信誓旦旦做什么?”说话的人是王奕汕。他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撇了一眼龙飞,冷哼道,“现在说大话了吧,就知道你们拿不到药。” 又是这个喜欢冷嘲热讽的家伙。其他人根本懒得理他,却有个完全放飞自我的陈先生,上前就是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怒目而瞪,吓得王奕汕嘴唇发抖:“你……你放手!” 陈先生毫不客气,一把将王奕汕向着门外推去:“那你厉害,你去偷药啊!” 外面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呼呼的风在森林里穿梭,就像鬼哭狼嚎。战战兢兢地瞅了一眼外面,王奕汕慌了:这么黑,他一个人怎么敢出去!他又不是傻子!虽然心中胆怯,但颜面还是要的。于是,他强装着,挺直了腰杆:“呸,我又不是辜星月什么人,凭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替她取药,她配吗?”言语里满是不屑。 这又一次成功地挑起陈先生的怒火,陈先生再一次抓住了王奕汕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高举着拳头,陈先生的眼里闪着愤怒。这吓得王奕汕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不敢嚼舌头了,从陈先生的手中挣脱后便乖乖地回到墙角一边待着去了。 只是…… 没有药。那辜星月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重新回到人们的思考当中。船舱室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与哀伤。 龙飞的脸色也很凝重。他心知今夜潜入敌方营地失败,对方一定会加强警备。他们要想再故技重施,偷溜进去拿药,恐怕得冒更大的风险。这可如何是好啊。他现在心里十分悔恨,如果这次任务能成功拿到药,辜星月就有救了。 可现在……唉! 正当他唉声叹气之时,忽然,王晓珂问道。 “龙飞哥哥,陌岚姐姐和乖乖呢?之前陌岚姐姐说担心你们,所以去找你们了。可是,她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着,她神情担忧,向漆黑一片的外面张望着,期盼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陌岚她……”龙飞回忆起一个多小时之前他与凌陌岚最后见面的画面:当时凌陌岚拿着刀架在扎昆的脖子上,让他和林越先走。至于,现在凌陌岚怎样了?老实说,他比王晓珂更急切地想知道。 “她究竟怎么样了?”王晓珂急着问,“你们遇见她了吗?” “这个……”龙飞正犹犹豫豫,却在这时,一阵犬吠声音在门外响起。还未等王晓珂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一个身影以飞一般的速度向她冲来,把她扑倒在地上。是金毛犬乖乖,它回来了!它回到主人的身边,兴奋异常,舌头不停地舔着王晓珂的小脸,把她逗得咯咯笑。 紧随其后。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向船舱室内走进来。 是凌陌岚! “陌岚姐姐!” 见她回来,王晓珂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金毛犬,飞扑到凌陌岚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对方,就像生怕她会永远离开自己一般。 “陌岚姐姐你可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了。” 在这个岛上,她已经把凌陌岚当成唯一的亲人了。 像是安抚小猫般,凌陌岚温柔地抚摸着王晓珂的脑袋,微笑着:“别担心,姐姐没事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文教授也松了一口气,喃喃道,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蕾蕾妈脸上的担忧也消退了。她长舒一口气,“呼,幸好大家都没事。” “别这么说,林sir还是受伤了的。”叶洪安关心起林越的伤势,不过对方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刚平安归来的凌陌岚,那种表情,就像在审视着罪犯。 “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什么人?” 林越猛然一声呵斥,视线盯着凌陌岚不肯移开。 这是怎么了?大家一脸错愕,显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林越的瞪视下,凌陌岚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低头不语。她越沉默,越令旁人感到迷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文教授受不了这沉默压抑的气氛,抢先开口问道:“林sir,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这凌陌岚不是飞机上的幸存者吗?”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林越。 王晓珂也扬起了一张天真的小脸:“对啊,陌岚姐姐和我一起的啊!?” 却见,林越一脸认真严肃。态度十分坚决肯定:“不,她不是飞机上的乘客。” “啊?!” 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全都惊愕得说不出话,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凌陌岚看,在消化着林越的话。她不是飞机上的乘客?林sir可出此言?他有什么证据吗? 林越盯着凌陌岚,仍是不死心地说道:“刚才我和龙飞都看见了,她和那帮武装分子是认识的!他们是一伙儿的!” “噢!” 又是一声惊呼。 凌陌岚与武装分子们是一伙的?大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回想至今,凌陌岚都并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们,或是出卖他们的事儿,并且还全心全意地协助他们。要说这女子是跟坏人一伙的,恐怕谁也不会信。 “不会吧!?这是真的吗?”文教授半信半疑,这也表明了所有人的态度。 他们需要实锤。 “不信的话,你们问龙飞。”林越将问题抛给了龙飞。 然而,好像没听到似的,龙飞默默地为林越处理着伤口,即便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但是……他无法作出回答。 是的,他早就怀疑凌陌岚的身份了。今晚也彻底得知她曾经属于游击队的成员。至于她为何要离开游击队,又怎么会跟王晓珂在一起。这内幕,他是不知。然而,和凌陌岚相处这段日子以来,他相信她是一个好人。也正因为她的相助,他和林越才能逃脱。 龙飞同样很清楚,如果将凌陌岚是游击队成员的信息透露,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这让他心里感到十分矛盾。于是,他只能保持缄默。 而其它人从他口中得不到答案,只能把目光转向了凌陌岚。 她会承认吗? 王晓珂轻轻抓着她的手,“陌岚姐姐,你明明是和我一起的呀。你怎么会是那帮坏人中的一员呢!你快告诉大家,这不是真的。不然,大家都会误会你的。” 然而,凌陌岚却沉默了。 这代表默认吗? 王晓珂急得泪水在眼里打着转转,眼里满是哀求:“陌岚姐姐,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和杀死我妈妈的那些人才不是一伙儿的呢?”泪水最终打湿了脸庞,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一刻,凌陌岚感到心像是针扎般的疼痛,她也想告诉王晓珂,她不是啊!可是,能吗?她无力地向着现实低了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和他们曾经是,不过……” “不,不,不是真的!” 尖叫声打断了凌陌岚的话,王晓珂泪如雨下,她缓缓地松开了凌陌岚的手,摇着脑袋看着凌陌岚像看着一个陌生的,可怕的人,缓缓后退着。她不敢相信,她一直待如亲人的陌岚姐姐居然和那些杀死她妈妈和乘客们的雨衣恶魔是一伙的。 “不……不……不!!!”她难以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忽然改变了方向,向着门外跑了出去。 她跑到了船外。宛如一只受伤了的流浪猫,王晓珂背靠着海盗船缓缓下滑,跌坐在地上。她神情呆滞地看着前一片空旷且漆黑的草地,此刻的她,精神世界的一切都化为泡沫,只剩下一片茫茫的漆黑。 缩起双膝,双手环抱住脚,将脑袋埋进双膝中,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放声大哭,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格外的凄凉。 而此时,一个黑影正躲藏在船底的暗处,透过船体的破洞悄悄窥视着外面落单的王晓珂。它的嘴角划过一抹邪笑。它踩着碎步,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向哭到不能自已的王晓珂缓缓走过去,眼看着……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船舱的楼梯间响起。 有人下来了! 宛如受惊的小鸟,那个诡异的黑影立刻缩回了手,身影重新藏回黑暗中。它远远地注视着从楼梯间走下的人,向着王晓珂奔去。 那个人是凌陌岚。 她担心王晓珂,才追出来。看到对方蹲在外面哭,她心里很难过。 “小珂,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凌陌岚蹲在王晓珂的面前,万分抱歉地说着,她伸手想要去抚摸着王晓珂的小脑袋,却被对方打开。 “小珂,对不起!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会不理我。”凌陌岚委屈巴巴地说着,“我知道他们杀了飞机上的乘客,就离开了他们。但是小珂,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参与杀人。” “小珂,原谅我好不好?” 望着王晓珂,她心疼地想要上去抱住。这个小女孩,她早已当做自己的妹妹。然而,她的拥抱却被王晓珂嫌恶地推开。她眼里满是失落。她知道,她不会再被这个团队所接纳,也不会再被小珂原谅。 这一切,她早就预见到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 她不想以一个沾满鲜血的游击队成员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今天她才发现,不管多么想抛弃,那些曾经的经历就像梦魇一样缠着自己,无法摆脱。她得背负一辈子。 她缓缓站了起来,“乖乖!”她朝船体的破洞处喊了一声,一只金毛犬窜了出来。她温柔地抚摸着乖乖的小脑袋,低声叮嘱着,“乖乖,在这里好好陪着小珂,我走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去哪儿?” 不知何时,龙飞已经站在破洞处。 向船舱里面望了望,又看着龙飞,她的嘴角划出一个苦涩的笑:“这儿容纳不下我了!”她的神情里满满的悲伤与失落。 龙飞走过来,郑重地拍了拍凌陌岚的双肩,十分坚定地说着:“陌岚,我始终相信你是个好人!” “不。我不是。” 她想做一个好人,可是很难。 084 艰难的决定 就在这时,从甲板上传来了蕾蕾妈妈的叫喊声:“龙飞你快来看看,小辜快不行了。” 真糟糕! 等龙飞和凌陌岚赶回舱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慌作一团。辜星月的情况很严重,她的脸色十分苍白,血色全无,并且在不断冒冷汗。“再这样放手不管,她会没命的。”凌陌岚说道。 “可是,我们没有药啊!”龙飞也束手无策了。 这可怎么办啊?大家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眼睁睁地看着奄奄一息的辜星月而无能为力。 突然,凌陌岚抬起头,她眼中闪烁着坚定而不明意味的光芒。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在心里似乎下了一个决定。 她说的办法是什么呢? 凌陌岚却是不肯透露,她转过身,站在甲板上,吹着夜风,遥望着远方。 龙飞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翌日一大早。 清晨尚未降临人间,龙飞忽然没来由地惊醒了。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只见船舱里,不见凌陌岚和辜星月两人的身影。她们好似人间蒸发了。 “咦?小辜呢!” 这时候,其他人也醒了过来。辜星月的床铺早已空空如也。 “大家快去找找。” 其他人在海盗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寻了个遍,始终未能寻到二人的半点踪迹。 “完蛋了。一定是被凌陌岚捉走了。” 此刻,林越后悔得不能自已,他昨晚怎么就没想到把凌陌岚绑起来呢?!要不然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他一咬牙,一狠心,一跺脚,对着大家说。 “追!” “不必了!” 然而,龙飞却冲着大家摆了摆手。 此刻,他终于明白凌陌岚昨晚所说的救辜星月的办法是什么了。她是要把辜星月带到游击队的营地里去啊。 可是,她在那帮人眼里,是叛徒。她这分明是去送死啊,龙飞捏紧拳头,狠狠地揍在舱门上。 清晨的森林里还漫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白雾,凌陌岚正背着辜星月穿梭在森林里,尽管她的脸上已经晕出了一层绯红,额间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就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但她的脚步依然不愿有丝毫的停歇。 她已经背着辜星月在这森林里走了一段路程了。对方脸色苍白地趴在她的肩上。刚开始辜星月还在昏迷,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人背着她出来了,后来便被阵阵颠簸给弄醒了,她觉得身上在一阵阵的发冷,气若游丝地半睁着眼睛,模糊地看着周围,咽了咽如同火烧般的喉咙沙哑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凌陌岚头也不回地说:“我要救你。” 辜星月张了张嘴,她还想说什么,但因为身上不断涌上来的疼痛,喘息了几下,又晕过去。 凌陌岚在森林中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然后才停下了脚步,她听着近在耳边反复翻涌的海浪声,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她站在树后面,一抬眼就能看到前面露出来的营地,也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热辣的太阳照在营地上面,凌陌岚看到有一队巡逻的武装分子向她们这边走过来,凌陌岚微微喘了一口气,没有刻意的躲开。 那队武装分子经过时,一眼就发现了树林后面有人影,他们顿时端起枪,警惕起来,对着树丛喊道:“是谁?” 凌陌岚站在原地,淡定开口道:“别开枪,是我!” 武装分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即围了过来,发现果然是他们认识的人,而且是他们营中尽人皆知的叛徒。那些武装分子看向凌陌岚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凌陌岚只是微微瞥了一眼,然后抬了抬快要滑落下来的辜星月,对他们淡淡开口道:“带我去见扎昆。” 那些武装分子面面相觑,虽然他们知道凌陌岚是叛徒,但是也不敢对她怎么样,毕竟扎昆吩咐过,不能伤害她。所以也迟迟没有动手,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那个同伴便心领神会地收了枪,返回了营地内,其他人则依旧站在原地用枪口对着凌陌岚。 那个武装分子是耐马的手下,他回到营地之后并没有直接告诉扎昆,而是匆匆忙忙地走进了耐马的房间内。 这个手下刚进门就对着躺在床上的耐马说道:“报告耐马,我们抓到了凌陌岚和另一个女人。应该是中国的游客。” “什么?”耐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抬头问道:“是真的吗?真的是凌陌岚那个叛徒?” 手下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千真万确,不会有错的。” 耐马抚了抚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这件事,你有没有告诉扎昆?” “还没有。”手下说:“这件事我是先来和你汇报的。” “好。”耐马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扎昆,你先带我去找凌陌岚。” 说完,他就和那个手下出了门,然后急匆匆地朝树林走去。 他们走后没过多久,扎昆就进了耐马的房间,本来有事要和他一起商量,结果进去后发现耐马竟然不在,他便走了出来,问耐马房间外的守卫道:“耐马去哪儿了?” 那个守卫对他低头说道:“报告扎昆,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他们在树林里抓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扎昆猛地抬起了头,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是。”那个守卫点点头:“耐马已经去了,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扎昆紧皱着眉头,他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抬眼向不远处的森林中看了一眼,喊道:“不好。” 另一边,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的凌陌岚和那些武装分子看到有几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但是凌陌岚发现里面并没有扎昆,为首的人却是耐马。 凌陌岚一向不喜欢这个耐马,此人狠毒无比,她知道很多跟扎昆无关的事情都是此人所为。看着他缓缓走过来,凌陌岚更是嫌恶地皱起了眉。 耐马却是一脸阴恻恻地盯着凌陌岚,他的嘴边还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 凌陌岚看着耐马,眸光一沉,冷声问道:“扎昆呢?” 耐马看着她,微顿了一瞬,然后说道:“他不在。” 凌陌岚觉得自己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难受,她将目光转向一侧,冷着脸说:“帮我救这个女人。” “嘿嘿。”耐马忽然发出了一阵冷笑:“救她?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说完,他就对身后的那些武装分子做了一个动作,那些人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就拽住了凌陌岚的胳膊,然后把她压倒在地,还把辜星月从她身上拉了下来,辜星月身子虚弱,被拉下来之后就直接昏倒在地了。 凌陌岚被那些人死死地摁着,挣脱不开,她最后只能微微抬起头,怒视着站在她前面的耐马,咬牙道:“你想干嘛。我要见扎昆。” 耐马冷哼一声,他蹲下来,轻轻抬起了凌陌岚的下巴,对她缓缓道:“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扎昆了。让我送你们上黄泉路吧。”随后他便站起身来,一脸阴狠地对着身边的武装分子做了一个手势。 但是有的武装分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其中一个人对耐马说:“耐马,这样不太好吧。扎昆知道会怪罪下来的。” 耐马看着凌陌岚冷嗤一声,他眸光一闪,不屑道:“处决叛徒有什么错吗!” 那些武装分子对视一眼,但是不吭声了。 耐马不耐烦地对他们挥了挥手:“不要再想了,这种叛徒如果不除掉,我们将来都会栽在她手上。把枪举起来!” 那些武装分子犹豫了半刻,最终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凌陌岚和辜星月。 “预备!”耐马在一旁给他们倒数着。 千钧一发之际,耐马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正准备喊出“开枪。”就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耐马和手下们一愣,因为这枪声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发出来的,而是从远处传来的,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声音从远处急匆匆地飘来:“住手!” 他们一回头,发现竟然扎昆带着敏朵和几个手下从营地里赶了过来。 扎昆急匆匆地过来,他看见被押在地上的凌陌岚,几乎是怒火中烧,然后一双眼睛目呲欲裂地瞪着耐马,对他吼道:“耐马,你想干什么?” 耐马目光阴沉地看着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干掉这个叛徒。” 扎昆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沉,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耐马,一字一顿地对他说道:“耐马,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吗?我说过,不准动凌陌岚一根毫毛。”语气中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敏朵没有察觉到扎昆的语气,她仰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看着凌陌岚,在一旁插话道:“扎昆,耐马做的没错。这凌陌岚是叛徒!” 扎昆转过身又瞪了她一眼,敏朵被吓了一跳,心虚地微低着头,不敢再吭声了。接着,扎昆不悦地看了耐马一眼,对他摆了摆手说:“你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耐马脸有愠色,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怎奈对方是老大,他看到扎昆现在脸色不好,不敢发作,只好悻悻然地带着自己的心腹离开。 扎昆又瞥了眼敏朵,对她说:“你也回去。” “可是……”敏朵着急地跺了跺脚,她看了眼凌陌岚,一脸的不甘心。 扎昆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对她吼道:“我叫你走就走!哪这么多废话?!” 敏朵见扎昆发飙了,即使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怀着一肚子火嗔怒地离开了。心里还恶狠狠地暗想道:凌陌岚,你给我等着! 扎昆微叹了一口气,他走过去把凌陌岚扶起来,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辜星月,皱着眉问她:“你干嘛回来?” 凌陌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着地上的辜星月说道:“她中了枪,如果没有得到救治,她会死的。” 扎昆明白了,凌陌岚不惜冒风险回来,就是为了救这个奄奄一息的中国女人。他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怒意:“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被耐马处死了。为了这么一个中国女人,真的值得吗?”他现在不光生气,还觉得无法理解。 凌陌岚看了他一眼,目光坚定地对他说:“值得。” 扎昆愣住了,他皱着眉,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无奈地吩咐手下:“把人给我抬到医务室。” “这……”手下先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辜星月。 扎昆的眸光沉得越深了,他对着他们怒吼道:“难道你们也敢不听我的话吗!” 那些人不敢再怠慢了,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抬起地上的辜星月,带着她向医务室走去。 这些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凌陌岚和扎昆两人就这么留在原地,微风吹拂着树叶,在不停地摇晃着,阳光在他们的头顶洒落下来,四周很静,扎昆意味深长地看着凌陌岚,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跟她说。 凌陌岚朝他缓缓走过来,脸上还蹭着地上黑黑的泥土,她抬起头,对扎昆说:“扎昆,谢谢你。”目光中没有平日的锋芒,就像是在见自己多日不见的好友,而不是敌人。 扎昆无奈地看她,眼神里既是怜爱又是恨铁不成钢。他温柔地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泥土,喉咙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他隐忍地皱了皱眉,随后又微微侧头做了一个手势,马上又有两个手下上来押住了凌陌岚。 扎昆对她轻声说道:“对不起,你是叛徒,我必须这么做。” 凌陌岚点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对着扎昆笑了笑,似乎是在安慰他:“我理解的。”她知道,扎昆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 扎昆没有说话,他背过身去,开始向营地缓缓走去,阳光映着他的背影,背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让他的脚步都变得极其沉重,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085 陷阱 回到营地之后,扎昆就让手下把她关在了一个木笼里,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用来关押他们抓到的人质的,木笼中只有底部铺了一些杂草,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扎昆不是不想把她安置在好地方,只是现在他不得不照顾手下们的情绪,毕竟凌陌岚是营地中公认的叛徒,如果叛徒得到好的待遇,恐怕大伙儿心里都不会服气。他作为这支游击队的负责人,必须做到令手下信服。 此时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了,扎昆站在木笼前看着凌陌岚,她的头发已经凌乱了,衣服也皱皱巴巴,脸色很差,恐怕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扎昆满眼的心疼,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这么看着她,恋恋不舍地不愿离开。 凌陌岚对着他弯了弯嘴角,她微微张了张已经泛了一层白皮的嘴唇,轻声说道:“扎昆,你快回去吧,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我……”扎昆站在那里顿了顿,眼底有一丝浅浅的怒意,对她开口道:“我只是过来告诉你,那个女人已经治好了,等会就会有人把她送过来了。” 凌陌岚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你……”扎昆现在一脸焦急,心中又急又气,最后还是心疼道:“你渴吗?我叫他们给你送点水吧。” “不用了。”凌陌岚对他摇摇头:“扎昆,你还是快走吧。” 扎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离开了。 扎昆走后没过多久,辜星月就被人抬了进来,凌陌岚立即扑过去,她关切地看着辜星月,问道:“小辜,你没事了吧。” 辜星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好歹气色好多了。最起码不像前几天一样发烧了,而且还动不动地会陷入昏迷,她虚弱地看了凌陌岚一眼,问道:“这是哪儿?” 凌陌岚顿了顿,对她说:“这是游击队的营地。” 辜星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游击队?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凌陌岚低着头说:“是我带你来的。如果不这样做,你会因伤口感染而没命。”随后她又叹了口气:“小辜,你不要怪我擅作主张,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了。” 辜星月摇了摇头,她看着辜星月,目光中是阵阵感激,她红着眼睛,握住凌陌岚的手,对她轻声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应该谢谢你。我虽然昏迷了,但有时候还是会听到你们说话,我知道,你为我冒了很大的险,不然,你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凌陌岚目光沉重地看着她,轻声说道:“不用这么客气。你先好好休息吧。” 辜星月点点头,然后在凌陌岚怀里渐渐睡着了。 很快,太阳缓缓从海面上开始落下,映出的晚霞将营地映得金灿灿一片,黑暗很快笼罩了这层金色的外衣,一点点染透了整个天空。 此时的空气已经有些发冷了,辜星月被这寒意给冻醒了,她抬起眼看了看周围,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在游击队的营地内。 而此时,耐马和他的心腹正在离木笼不远的火堆,他们在森林中打了一只野猪,现在正架在火堆架子上,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啤酒,香喷喷的味道飘荡在四周,野猪身上的油滋滋地冒着。耐马坐在中间,他直接撕下一个烤野猪腿,大快朵颐地吃着,一边目光阴郁地瞅向木笼这边。 坐在他身侧的心腹忽然对他说道:“扎昆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帮中国人疗伤!她们可是杀了他亲弟弟孟查的啊。” 耐马冷哼一声道:“哼。这小子跟凌陌岚那女的有一腿,要不然,他会这么保她?” 心腹对着他贼笑一声,说道:“嘿嘿,英雄难过没人关呀。” 耐马顿了顿,目光闪过一丝狠辣,恶狠狠道:“要我说,那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等着瞧吧,扎昆迟早被凌给害死。” 心腹急忙扯了扯耐马的衣角,他看了眼四周和其他人,发现大家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松了口气,然后转过身对着耐马轻声说:“耐马,小声点,要是让别人听到可就不得了。毕竟,扎昆才是老大。” 耐马目光中映着火光,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沉声道:“如果,他不是老大呢?”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几个心腹手下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他们不是傻子,早就看出耐马对扎昆越来越不满。说真的,以耐马的威信,要当游击队的老大绰绰有余。不过,要谋朝篡位,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大伙儿才不敢出声。 耐马见其他人不敢吭声,微微收敛了目光,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这只是在试探大家的反应。他深知,想要夺得老大之位,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他必须沉下气来,万万不能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一时冒险恐怕会害他命丧九泉。 他将这一切放在心底,拿起手边的酒壶准备一饮而尽,忽然瞥见在那边的竹屋里,敏朵正斜靠在竹屋旁,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对着他微微挑起的眼眉像在暗示什么。 耐马见状,马上会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酒壶,晃着向木笼走过去。脚步在地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像是个醉意微醺的醉汉。 凌陌岚看到耐马向她们这里走过来,下意识地便护住了她旁边的辜星月,对着耐马怒视道:“你想干什么!” 耐马摇摇晃晃地走到笼子边,对着凌陌岚笑了两声,目光阴沉道:“我想干什么?凌陌岚,别以为扎昆舍不得杀你,你就觉得自己能活着出来,我们营地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容纳你这个叛徒。” 凌陌岚轻哼一声,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耐马被凌陌岚不屑的态度激怒,他抓着木笼,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她,“臭女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凌陌岚也毫不畏惧地回瞪他,目光微沉,对他狠狠道:“到时候说不定谁死在谁手里呢。” 耐马没有说话,他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酒,然后对着她邪邪一笑,又走回到了火堆边。 夜,越来越深了。寒冷的晚风吹拂着四周,空气中渐渐涌上了一种淡淡的湿意,海水翻涌的声音在她们耳边不断轻响着。凌陌岚和辜星月两人相互靠在一起,望着海面上的明月,月光的影子映在海面上,能够看到漆黑的海面,还有不断翻涌的波纹,他们看着那轮明月,不禁陷入了沉思。 辜星月抱着身子,她的头斜靠在凌陌岚身上,目光中透着一丝绝望,她轻声问道:“陌岚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儿呀。” 凌陌岚淡淡地摇摇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游离,反应过来之后对她说:“我也不知道。” “那……”辜星月顿了顿,又问道:“这帮人会杀了我们吗?” 凌陌岚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死,虽然她确定扎昆不会下毒手,但这游击队的地盘就像是龙潭虎穴,她们进了这地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就像耐马说的,就算她出来了,营地里也容不下她,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他们一向嫉恶如仇,她的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若不是有扎昆在,她们恐怕一开始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凌陌岚看了身旁的辜星月一眼,心中暗暗道,她们必须逃离这里。 现在辜星月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即便现在她们逃回海盗船里,她也能熬过去的。就算她不在乎生死,可是她无法保证那些人会不会真的放了小辜,她必须要把小辜安全地送回海盗船,送回龙飞他们身边。 想到这儿,凌陌岚便侧脸问道:“小辜,我们逃出去,怎么样?” 辜星月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一脸为难:“可是,这地方警卫这么森严,我们怎么逃啊?再说了……”辜星月指了指面前的木笼,接着道:“就连这个木笼我们都搞不定,更何况逃出去?” 凌陌岚没有说话,她走去木笼那里,一只手从笼子的缝隙中伸出去,将锁拉到她能看到的方向,来回观察了一圈,这种锁是链子行的,她经常在营地里见,是专门来锁人质的。看到这里她微微皱了皱眉,这种锁链很难打开,除非有钥匙,否则凭她一己之力是绝对弄不开的。 她放下锁链,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明显加强了警戒,而且,离木笼不远就是瞭望塔。塔上塔下各有一个看守,除此之外,营地中还有两队巡逻兵来回巡视,他们交叉出现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凌陌岚微微叹气道:“要逃离营地首先要打开木笼,然后是处理掉瞭望塔的看守,最后是在巡逻队回来的五分钟内迅速离开此地。” 五分钟的时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太难了吧。”辜星月听完之后,就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凌陌岚的表情也有点凝重。确实,她也没有信心做到。 可是,凌陌岚皱眉看着外面,难不成要她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忽然,在这时,竹屋的方向有了动静,只见敏朵从竹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酒壶。先是在竹屋周围看了一圈,然后举着手里的酒壶对那几个在瞭望塔下的看守招呼道:“天气冷了。你们过来喝点酒,暖暖身子。” 那几个看守相视一眼,然后对她摇头说:“可是我们还要观察外面的情况,更何况,我们还要看守犯人呢。” 敏朵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娇媚地笑着说:“这犯人就在你们的眼前,怎么会跑呢,现在都这么晚了,喝点酒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几个看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抵不住寒冷和口渴,走过去接下敏朵手里的酒,热辣的酒入喉之后,果然身上暖和了许多,他们便更加痛快地喝了起来。 一直观察着动静的凌陌岚本来以为那些看守只是过去偷个懒喝个酒而已,结果那几个人没喝几口,就突然醉倒在地。 更让她意外的是,等看守醉倒之后,敏朵居然跑到木笼前,将一把钥匙扔了进来,还塞进来一个小包袱。她惊慌地看着身后,一边对凌陌岚说道:“这是钥匙,这是治这位姑娘的药。” 凌陌岚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相信她会有这样的好心,警戒道:“敏朵,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敏朵对她们小声道:“帮你们逃走。” 凌陌岚坐在那里没有动,她一脸怀疑地看着对方,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太了解这个女人的,所以才有此怀疑。 而敏朵也看出了对方的怀疑,语气焦急地说:“我不想你待在扎昆身边。只要你待在他身边一天,他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你的身上。”说完,语气中还带着些许的恨意。 她眼中闪烁着嫉妒之意,而且凌陌岚也知道敏朵一直都很喜欢扎昆,一向都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看待。但是这件事太突然了,她仍然有些犹豫。 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这个女人? 见她犹豫不决,敏朵急忙催道:“再不逃就没机会了。等巡逻队回来,发现看守醉倒了,我可帮不了你了。我先回屋里去了,你可别跟人说是我帮你的。” 说完,敏朵赶紧跑回竹屋去了。 四周一片安静,只剩下凌陌岚和辜星月两人面面相觑。 这该如何是好呢?沉吟半晌,辜星月才说:“我觉得她说的像是真的。我们快逃吧。” 事到如今,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应该试一下,毕竟这是她们唯一的生路了。凌陌岚想着,握紧了手里的钥匙,低头问辜星月:“你的身体能支撑得住吗?” 辜星月点点头:“能。” 而此时,那两班巡逻的士兵还没回来。要逃,就得趁现在!凌陌岚然后迅速用钥匙把锁链打开,她把辜星月从地上搀起来。两人向笼外跑去,结果两人刚跑出去不远,敏朵就从竹屋里冲了出来,她大喊道,“快来人啊!叛徒逃跑了!抓住她们!” 上当了!这个贱人,果然在骗她们! 086 凌陌岚归来 随即,凌陌岚便听到身后的声音开始密集起来,耐马和其他人像是准备好一样,都从竹屋里冲出来了。凌陌岚转身看了一眼,只见后面有一层火光,随后便密密麻麻地涌了出来,是他们举着火把,在追赶她们。 耐马还在前面扛着冲锋枪大喊:“给我干掉她们!杀!杀!杀!” 而敏朵带着手下们从营地里都冲了出来,向着凌陌岚她们逃跑的方向追了过来。 “小辜,快跑。不然我们会没命的!”凌陌岚大声喊道。 辜星月也发觉了后面的变故,开始惊慌起来,但是她们跑的太匆忙,连个照明的火把都没有,所以在黑暗的森林中乱闯,跑起来很费力。经常看不到前面延伸出来的树枝,被狠狠地刮在身上,她们在森林中跑了一会儿就开始满头大汗了,但是依旧不敢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武装分子突然开枪了,“砰砰”的枪声传来,辜星月尖叫一声,然后害怕地蹲下了身子,上次被枪打中的感觉她还清楚的记得,现在一听到枪声,她就莫名觉得恐慌,眼泪都忍不住溢了出来。 她们却不能停下来的。“快跑啊!”于是,凌陌岚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没有办法,再不逃就会没命的。辜星月只好强忍着泪水,跟着凌陌岚一直向前面奔跑,她能感受到子弹梭梭地从后方飞来。还有子弹打在身后树木上的声音,但幸运的是,她们都躲过了,好不容易逃进了森林深处。武装分子们却也穷追不舍,随即追了进来。 这时,被惊醒的扎昆也从竹屋里冲了出来。他见前方一片火光,营地里的人都向着森林里跑去,他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耐马扛着冲锋枪,没有动。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然后指着凌陌岚和辜星月逃跑的方向,语气中却充满焦急道:“她们逃跑了!” 眼看手下们气势汹汹地向前冲,扎昆心知不妙,在后面急得对着他们大喊:“不准伤人。”他用力地喊着,生怕他们听不到,暴怒的声音连额间都爆出了青筋,可他的手下们早就追远了,根本没听到他的喊话。 见鬼!扎昆无奈,只能火急火燎地追过去。 而在他身后的耐马,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偷偷地露出一丝得逞的奸笑。 此时,在树林里,凌陌岚和辜星月还在拼命地奔跑着。然而,辜星月因为还有伤在身,力气很快消失殆尽了。她的心脏在剧烈地抖动着,每跑一步就感觉伤口有些疼痛。她虚弱地扶着树,一只手捂着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喘着粗气。凌陌岚听着后面追兵的声音,焦急地催促她:“快跑啊!不然,我们都会没命的。” 可惜,辜星月喘着粗气说:“不行了……陌岚姐姐,我跑不动了。” 见状,凌陌岚着急地拽过她的肩膀,然后半蹲下身子,说,“来,我背你。” 辜星月一把推开她,脸色苍白道:“别管我!陌岚姐姐!你自己跑吧!”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凌陌岚摇了摇头,她扶着辜星月的胳膊,把她往身上带,急道:“快,我带你一起走。” 然而,辜星月却皱着眉。她用尽力气再度推开凌陌岚,对她吼道:“带上我,等于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啦?快跑啊!”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背着她,两个人都会被武装分子追上。凌陌岚虽不是无情的人,却十分理智。此时此景,她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于是,她看了辜星月一眼,犹豫了片刻,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最终决定转身逃进了黑夜里。 等到凌陌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辜星月才满意地弯了弯嘴角,她瘫软地坐在树下,不停地喘着气。伤口还有些疼,她再也没有力气跑动了。 听着武装分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辜星月的脑海中翻涌过无数的画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小怕死的她,这次忽然很平静,其实她觉得自己已经在死亡之间走了一遭了,她当时虽然在昏迷,但是还是能听到其他人说的话,她知道有很多人在担心她,甚至有很多人在为她冒险,这就已经足够了,她现在,也可以为大家做一点事情了。 终于,那些武装分子们赶过来了。辜星月微睁着眼睛,眼前的画面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浅浅的火光,和模糊的人影,后来,渐渐地,她看清了眼前的人,敏朵走到辜星月身边,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她冷笑:“你去死吧。” 辜星月绝望地闭上了眼,脑海中,是霓虹闪烁的城市,和她与家人在一起的画面,耳边仿佛响起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嘭!”正在奔跑中的凌陌岚听到身后响起枪声,身子一僵,她站在漆黑的森林中,那枪声的震颤声在她心里炸开,她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依旧是一片黑暗,她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前一片模糊,她缓缓转过身,望着眼前无尽的黑暗,在心底暗暗发誓:小辜,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其中一拨武装分子最终没追上凌陌岚。他们停下了追逐的脚步,望着四周漆黑的树林,听不到一点点动静。在此地踌躇了一会之后,敏朵他们也赶了过来,见他们站在原地不动,不禁怒斥道:“怎么不追了!” 其中一个手下说:“敏朵大姐,那个叛徒跑没影了。我们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啊!” 敏朵急地直跺脚:“那你们也给我追!” 手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扎昆已经赶了过来,他喘着气说:“不用追了。” 敏朵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扎昆目光闪过一丝狠辣,但脸上却面无表情道:“现在还怎么追啊!人早跑远了。” 这扎昆,肯定是故意放走她的。敏朵心知肚明,却没有发作,只是表情忿忿地转过身,跟其着他人向营地返回,其实她心里知道,扎昆根本就是希望凌陌岚能逃掉。 但是没有办法,他是老大,只能听他的。于是,这帮人抓不到人,只能悻悻地班师回朝了。 海盗船的船舱室内,点燃着一堆小小的篝火,火苗在空中跳跃着,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火光映照在人们的脸上,他们已犹如婴儿般悄然入梦。 船舱室外的甲板上站着一个人,他正是龙飞,为大家下半夜值班站岗。 环顾四周,看不到丝毫异样的情况。仔细聆听周遭,只有微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中带来阵阵的凉意。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寻一个背风的角落靠坐着。一件御寒的外衣覆在身上,他打算闭眼休憩一会儿。 忽然,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细微的声响在听觉里浮现。 这惊动了刚闭目养神没一会儿的龙飞。他警惕的眼睛在黑夜中猛然睁开,紧张地四下张望着,侧耳仔细辨认着这窸窸窣窣的响动来自何方。 声音来源于树墙处! 是谁呢?龙飞不由得紧绷神经,他从身侧掏出手枪,缓缓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向着船舱的楼梯处走去。 那一刻,声音却戛然而止,好似刚刚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龙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茫然的神色,他正欲探头向外张望时。 “得得得。” 楼梯里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伴随着腐朽木板因承受重力而发出的“嘎吱”响声。 有人上来了。 究竟是谁? 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龙飞的额头冒出些许细密的冷汗,手心渗出的冷汗浸湿枪把。他像是一只野兽,匍匐在船舱楼梯口的黑暗处,等待着“猎物”的上钩。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一道人影的倒影落在门口处,拉长再拉长。 此刻,龙飞蓄势待发,就等待着它现身的那一刻。 终于,它从黑暗的楼梯里走了出来!——一阵急风吹过,龙飞迅速拔出枪,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对准了来访者的脑门。 “别动!” 龙飞沉声警告,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 这惊得来访者身子微微地一颤,对方的眼眸里飞快地划过惊吓之色,随即又冷静下来。它淡定地解释道:“是我!”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就站在龙飞的面前。 她是——凌陌岚。 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都化为了欣喜。龙飞激动地收回手枪,重新别回腰间。 “是你啊!陌岚。你怎么回来了?!” 自从她带着辜星月离开后,他就做好了她再也不会回来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欣喜之余,龙飞脸上的表情忽然停顿了一下,浮现疑惑的神色。他边询问着:“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辜呢?”边向着凌陌岚的身后望去。 脸色微微一变,凌陌岚紧咬着唇瓣低垂下了脑袋。她不知如何开口。 这其中,恐怕别有内情。 总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龙飞带着凌陌岚向舱室走去。 火堆还在“滋滋滋”地燃烧着,暖光色的火光点亮着船舱室。 沉睡在梦中的章子康,听到外面异样的响动后,很快便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警惕性太高了,低声推醒身边的林越。 “有人来了。” 林越一醒,马上把所有人都悄悄喊醒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全都落在船舱门口处。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们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而章子康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手中的飞刀。 门外的人是龙飞吗?一开始章子康也是这么判断的。但是他听到的,分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这才让他困惑而紧张。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两个人影出现在船舱门口处,火堆的光映照出两个人的轮廓,是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龙飞与凌陌岚,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凌陌岚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他们心中同时有着困惑。 而王晓珂瞪大着眼睛看着凌陌岚,揉了揉,又继续发愣片刻,才确信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觉。随即,她犹如离弦的箭般,飞扑进凌陌岚的怀中,呢喃着:“陌岚姐姐,我真的好担心你……” 所有的不愉快与隔阂,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相依为命的姐妹情深。当王晓珂知道凌陌岚真实身份的时候,她确实失望透顶和伤心欲绝,她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理凌陌岚了,要从此忘掉这个人。然而,当凌陌岚离开之后,她却发现,自己还是惦记着陌岚姐姐。这几个月以来相处出来的感情,犹如亲情,她无法舍弃。 所以,她决定原谅陌岚姐姐。 “对不起,陌岚姐姐,我那时不该那样对你。”王晓珂流着眼泪道歉。 而凌陌岚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没关系,小珂,是陌岚姐姐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不不。陌岚姐姐是好人。杀人的不是你,是那帮坏人。我不该把怨恨转移到你的身上。你能原谅我嘛?” “嗯。我原谅你。” “那我们以后还能当好朋友吗?” “不能。” 听到这句话,王晓珂似乎受到了打击,眼泪大颗地滑落。她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妹妹呀。不是朋友。”凌陌岚认真地说。 这番话,又让王晓珂破涕为笑了。 “姐姐。”她紧紧抱着凌陌岚,好似抱住了失散的亲人一般。 而凌陌岚眼中也泛着泪光。 对从小就是孤儿的她而言,有一个亲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金毛犬乖乖则蹲坐在她们的面前,摇尾吐舌,似乎也在为她们俩的和好而感到高兴。 这一幕,着实令在场的人颇为感动。 只是…… “哎?小辜呢?”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她们。 只见,蕾蕾妈边询问道,向着凌陌岚身后的门口望去,似乎在寻找着辜星月的踪迹。 “对哦,小辜呢?”文教授也发出了相同的疑问,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凌陌岚。忽然,他的脸色变得异样地难看,“小辜,她,她,该不会……” 他猜对了。 凌陌岚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小辜,她死了!” “什么?”大家讶异不已。 “她死了。”凌陌岚说着,泪水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但悲伤依然不可抑制地占据了她的脸庞。小辜的死,令她感到十分内疚。 林越站了起来,他的脚伤还没好,所以他扶着一根木棍做成的拐杖,急切地追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龙飞说,你带小辜去游击队营地治伤了。她怎么会死呢?难道救治得不及时?”太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中,他在等待着凌陌岚解答。 “不,不是这样的。”凌陌岚的嘴角挂起了一抹苦涩的笑,缓缓开口道,“我们一直被游击队关在木笼里,所幸他们还会为小辜疗伤,小辜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就在今天晚上,我们打算逃出来的时候,敏朵突然出现不但给了我们钥匙,还替我们引开守卫。这个敏朵是游击队老大扎昆的情人,以往跟我多有嫌隙。我本应该多加小心的,都怪我们太想逃离那个鬼地方了。结果,这一切都是敏朵设计的圈套,为的就是让游击队在追捕过程中,把我们就地正法……” 说着说着,凌陌岚的眼前仿佛又一次浮现出辜星月推开她时的情景,那一下回荡在树林的枪响犹在耳边…… 她只是想要救辜星月,从未想过辜星月会因此送了命啊!凌陌岚陷入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如果,她没有相信敏朵,结局会不会…… 没人能回答凌陌岚心中的所问,林越却有更多的问题:“你不是游击队里的人吗,他们怎么关你们?敏朵是谁,为什么要置你们与死地不可?”他太想知道这一切了。 然而,凌陌岚只是选择沉默。 其他人也沉默了。现在连小辜也死了,他们这帮人还能离开这里,重回祖国的怀抱吗?一个接一个同伴在身边死去,人们的信心也在一点点地摧毁。他们已经开始不再抱有期待了,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未知数。 谁又会成为下一个死亡对象呢? 087 杀死陈先生 “哇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这死一般的寂静,直上云霄。 顿时,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们全都缩着身体,看向声音的发源处。只见,王奕汕神色惊慌地从地上的床铺像弹簧一般坐了起来,身子缩成了一团。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额头脸上全是虚汗,瞪大着眼睛,惊恐地指着船舱的门口。 “鬼,有鬼!” 鬼?又把大家着实吓了一跳。不会吧!人们僵硬着脖子缓缓地朝着船舱门口看去。 月光柔和地散落在甲板上,斜射入船舱门口处。然而,什么也没有! 哪里有鬼呀? 然而,王奕汕依然不死心地指着船舱门口。他惊恐地尖叫着:“是卓柔!卓柔她回来找我了!”他吓得一把抓住了被子,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那惊恐不已的举动,好像卓柔的鬼魂真的存在。 莫非,卓柔的鬼魂真的来了吗? 他的表现感染了在场的人。蕾蕾妈心里发虚,下意识地抱紧女儿。她惊恐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处,颤抖着声音说道:“难道真的有鬼?这些天我们的食物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莫非是被鬼给吃了?”她的余光瞥过了一眼所剩不多的食物。 叶洪安则上前紧紧地抱着蕾蕾妈和蕾蕾,安慰道:“不会有鬼的。” “可是。”靳小东畏缩地缩了缩身子,怯生生地说道:“可是,大家都忘了吗?那次食物不见的时候,桌面上有爪哇船长留下的血字呢?” 那次出现的血字之谜,到现在依然未解,也在大家的心里埋下了恐怖的种子。 可是,真的是爪哇船长的鬼魂在捣乱吗?这件事有待考证。陈先生倒是有了不一样的见解:“有个屁鬼。分明是他作恶多端,做噩梦了。”他不屑地撇了一眼地上的王奕汕。 谁都知道,王奕汕对卓柔见死不救,所以,很可能他见鬼是由于内心的潜意识在作怪,从而导致他出现了幻觉。就在这时,王奕汕突然掀开覆盖在身上的被子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在船舱内乱跑着,边摆着手惊叫:“卓柔,别……别找我!别找我!”并时不时惊恐地向后望去,好似正有一只女鬼在追着他跑。 龙飞伸手一把拉住发疯的王奕汕,看着他:“你醒醒!卓柔已经死了,不在这里了。” “不,不,不!”王奕汕边惊叫着,疯狂地扭动着身子,挣脱开龙飞对他的束缚。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再次在船舱内乱跑时,他却突然抓住龙飞的衣角,瑟瑟发抖地躲到龙飞的身后,指着前方,“卓柔就在那儿,她来找我复仇了,你看到了没?” “疯子,你闹够了没有!?” 说完,陈先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拉过已经魔怔了的王奕汕,他扬手便是一记耳光赏在了王奕汕的脸上。 顿时,王奕汕整个人被掀翻在地上,他的嘴角溢出一道鲜红的血迹,他的脸映出一个又红又肿的巴掌印记,可见陈先生用力之大。 这一巴掌确实有效果,王奕汕不再疯疯癫癫,他怒瞪着陈先生,厉声质问:“你干嘛打我。” 陈先生甩着吃痛的手,边厉声回应:“我这是让你清醒清醒。你再看看,哪里还有鬼!”打了王奕汕,他的手也跟着痛,真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呢。 对哦!卓柔呢?王奕汕环顾一眼四周,舱室内只有熟悉的人,哪里还有卓柔的鬼魂啊!刚刚真的是幻觉?他心想着,边用衣袖擦了擦冷汗,边向着火堆旁的一张小凳子坐了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跳跃的火苗。 “他怎么了?”陈先生一脸疑惑地看着一反常态的王奕汕,问着龙飞:“我打了他耳光,他这个时候应该暴跳如雷,怎么会……” 没有说话,龙飞拍了拍陈先生的肩膀,便向着王奕汕身边走了过去。 只见,王奕汕的脸上毫无血色,他的两个眼球凹陷进眼窝里,眼睛上挂着两个类似国宝熊猫般黑黑的眼圈。他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仿佛被吸了鬼魂吸了阳气般。 虽说,王奕汕往日看起来很让人讨嫌,这一刻,龙飞却再也厌恶不起来。他关切地询问:“王奕汕,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呀?” 朝着龙飞摆了摆手,王奕汕不耐烦地说着:“没事没事,别吵我。”他从衣兜里,又拿出爪哇船长的遗物看着,在仔细的研究着,思考着。 见状,龙飞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再热恋贴着王奕汕的冷屁股,去安排其他人继续休息。 深夜依旧。船外一片漆黑,静得好似一潭死水,似乎整个恶魔岛上所有的一切都已入睡,显得那么安谧。 船内的世界亦是一片安静平和,几乎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中。唯有王奕汕,他躲藏在一个角落里蜷缩着身子,手里捏着那条纯金的古董项链。 那是爪哇船长的项链。 在暖黄色的火光映照中,悬在半空中的爪哇船长的项链在晃动着,似乎闪着魅惑的光芒。项链上的骷髅头似乎活了过来,骷髅头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里,折射出深邃不见底的光,骷髅头的唇骨在一张一合,从里面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声音极富媚惑之力。 “跟我来!跟我来吧!” 只见,从项链里折射出一个影像。 它穿着宽大的衣袖似古装的衣裳,覆盖住了它的身型。长发随意地散落,遮住了它的面容,亦无法分清它的模样。 它遥指前方,等待着王奕汕起身跟随。 是幻听,是幻觉吗?王奕汕惊恐地摇着脑袋,不敢再看向前方。他的身子因害怕在不住地发抖,向着一旁的角落蜷缩着。 不!不是真的!他慌乱发疯似地把自己藏进被窝里,被子覆盖在他的脑袋上,却依然抵不过内心的恐惧。他紧闭上双眼不去看,像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般,他蜷缩着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 时间在流失,无知无觉中,他已悄然入梦,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松了下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安静平和。 “醒来吧!醒来吧!” 一声声轻柔似乎母亲的呼唤,在王奕汕的耳际响起。 眼皮微动,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缓缓地半睁开,神情呆滞,王奕汕寻着声源望去。依旧是宽袍加身长发掩面,它从骷髅头里出来了,就站在王奕汕的床头前。 “跟我来吧!跟我来吧!” 又是一声非常富有蛊惑力,仿佛能摄取人灵魂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奇怪的人影发出的,它的嘴角划开了一抹诡异的笑,背对着王奕汕缓缓地向着船舱门口处飘去,越飘越远。 仿佛中了邪般,王奕汕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空洞而地呆滞地望着前方,僵硬着身子犹如提线木偶般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消失在船舱室内。 慢慢地,他出现在海盗船底部。黑暗中响起了富有节奏的脚步声,黑暗紧紧地包裹住王奕汕,前方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呼唤:“过来吧,过来吧!”牵引着他继续向前方的黑暗走过去,眼看着就要…… “你在干什么?” 突然,从王奕汕的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回望身后,他的身后不知何时亮起了一束微光。光下站着一名浑身散发着诡异气息,且十分熟悉的人影。 是卓柔!但她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穿在她身上的衣裳,变成一根根粗细不均的破布条,若隐若现她那前凸后翘的身体。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挂着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伤口,伤口上以及伤口周边还残留着暗红色凝结成块的血迹。 一头长长凌乱的青丝随意地散开着,半遮她挂了彩的脸。她的脸色白得发青,与她似吸了血般鲜红的红唇截然相反。一双噬了血般血红的眼睛,闪着阴测测的光,直勾勾地盯着王奕汕看。她向王奕汕一点点慢慢地飘近。 “别,别过来,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惊叫着,王奕汕惊恐地向后退去。 身体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个踉跄他跌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向他缓缓飘来的卓柔,因害怕他的身体蜷缩成团,发着抖,并不断地向后缩着——眼看着卓柔离他越来越近,他似拨浪鼓般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口齿不清不清地呢喃着,“不,不,不,别,别过来,我……”,冲着卓柔摆着手,想要阻止卓柔的靠近。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卓柔飘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缓缓地抬起了双臂,似乎要掐住他的脖子——忽然,王奕汕的神情变得分外狰狞,他从地上弹跳起来,朝着卓柔反扑过去。 这杀得卓柔措手不及,她被王奕汕硬生生地压在地上。王奕汕骑在她纤弱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力道越收越紧,咬牙切齿几近癫狂,狠戾无比地说着。 “我不怕你!就算你是鬼,我也要掐死你!你去死!去死!” 卓柔惊恐地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王奕汕!此时此刻,王奕汕的模样宛如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五官极度扭曲,双手依旧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瞬间的窒息感,令卓柔无法呼吸。 是本能的,下意识的,她的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挣扎着,想要挣脱开王奕汕对她的束缚。也因此更加刺激了王奕汕,使得王奕汕加大了手中力气。 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睛向外突着,似乎随时要跳出眼眶。卓柔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猪肝红,她感到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她手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 忽然,她乱抓的手,抓住了从王奕汕口袋中滑出的爪哇船长的项链。也因此耗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与神智。她的眼睛一闭昏死了过去,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极速下坠落在地上,却还死死握住项链。 与此同时,王奕汕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空洞涣散的眼眸慢慢地聚焦,意识与理智也在恢复。他慢慢转动犹如生锈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 这里是……海盗船的船底! 不,我怎么会在这里!王奕汕惶恐地,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那么,他身下骑着的人,手中掐的人,也是卓柔吗?! 缓缓地,慢慢地,他垂下了脑袋。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不是卓柔的脸。 不!他惊惧地摇着脑袋,极力地否认着。他掐死的人,竟然……怎么会是陈先生???他宛如是见到极其可怕的恶魔,慌乱地从陈先生的尸体上滚了下来,害怕地后退着。 就在这时—— “呀!杀人啦!杀人啦!” 一声凄厉的惊叫,响彻整个夜空。 寻声望去,只见蕾蕾妈就站在舱底的楼梯上,正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王奕汕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正要向着蕾蕾妈冲过来,杀人灭口。 这时,蕾蕾妈才反应过来要逃,急忙转身向着船舱上方跑去。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由上层船舱向着船底跑来。王奕汕不得不改变主意,转身向着船舱门口外面跑去,逃离案发现场。 待其他人追至案发现场,王奕汕早已逃之夭夭了。 龙飞追出船舱外,到树墙边缘查看,始终未能找到王奕汕的踪迹。 树林里,一个人影在发疯似地,没命似地逃跑。直到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王奕汕才扶着一棵树停下来,并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人追来。 身后只有一片漆黑,四下一片寂静,并没有人追来。 宛若是泄了气的皮球,王奕汕无力地瘫坐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细细想着他接下来该走的路。 他杀了人了,未来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即使他能活着离开恶魔岛,即使他家有很多很多,足够他挥霍余生的钱,也无法抹去他杀人的事实。只要那些游客指证是他杀了陈先生,等待的他要么是死亡,要么是无尽黑暗的监狱生活,他的这辈子就算彻底完了! 现在,他已经离开海盗船了,没了那群人的庇护,他该如何在这个恶魔岛上存活下去呢?并且,在他活下去的同时,必须摆脱杀人犯的罪名。 灵光一现,他心里有了主意! 还记得,龙飞他们曾经说过的武装分子的营地,就在靠海森林的西边。于是,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要投奔武装分子。 如果投奔武装分子,他们愿意接纳他,他不但可以保住性命。同时,他可以带领武装分子们去海盗船,借武装分子们的手,把旅行团的人都杀了。 这样的话,只要他不说,谁还能知道是他杀了陈先生呢? 当然还有另一种结果,在武装分子没干掉龙飞他们,他便先一步被武装分子干掉。但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的选择。 想着想着,王奕汕的嘴角划开了一道邪恶的笑,他觉得浑身都有了力量,朝着森林西边靠海的地方悠哉悠哉地走了过去。 088 捡到照片 海盗船船底下,亮着一个火把,火光在这偌大的海盗船船舱底下,显得那么渺小宛若是萤火之光。 火光之下,陈先生紧闭双眼,宛如一个熟睡的婴儿般,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也许是刚刚的一幕太过刺激,蕾蕾妈犹如受惊的兔子,一直瑟瑟地缩在丈夫叶洪安的怀中,蕾蕾紧紧地抱着妈妈与爸爸。 其他人稍稍比蕾蕾妈好一些,全都围在陈先生的身边。 唯有章子康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陈先生的鼻息,脉搏与颈动脉,并稍作检查了一番,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幽幽地说道。 “机械性窒息死亡,他没救了?” “什么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靳小东一脸懵逼地问道。 “喏,这掐死的,就属于机械性死亡之一。”林越替章子康回答,单手叉腰愤愤地说,“那个王奕汕,居然把陈先生给杀了。他会得到法律的审判的。” “可是,”文教授一脸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要杀死陈先生?” 大伙儿的视线又重新聚焦到蕾蕾妈的身上,她仍惊魂未定。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她惊恐地扫视落一眼四周,确定王奕汕不会再蹦出来,才缓缓地张开了口,唇瓣却在打着哆嗦。 “我当时好像听见,王奕汕嘴里一直囔囔着‘卓柔你去死’什么的,他的模样太可怕了!如果你们晚来一点,我,我……” 说着说着,蕾蕾妈竟然掩面呜呜地抽泣起来。 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犹如豺狼遇见猎物即将朝着猎物蓄势待发的模样,仍然深深地烙印在蕾蕾妈的脑海中,恐怕她今生都难在忘记了。 难道是?文教授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王奕汕一定是把陈先生当成卓柔了。这几天他老是说自己见鬼,我猜他有点精神失常了。” 靳小东像是个好奇宝宝,不解地问道:“可是好端端的,他为什么精神失常呢?” 面面相觑,无人能解。 就在这时,龙飞发现陈先生的手边闪着微弱的小亮光,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走上前去查看,发现陈先生的手里拽着什么东西。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就差拿刀砍了,龙飞才拉开陈先生的手,拿出一条金灿灿的黄金项链,项链的中间悬挂着一个双面骷髅头的吊坠。 “这是爪哇船长的项链呢!”文教授惊呼,忽然,他的脑海里蹦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咦?会不会是这条项链让王奕汕精神失常了?我听说,有些死者的遗物是有邪性的。如果被人拿了,就会扰乱拥有者的心智。” “也许吧!”龙飞回答着,他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看向其他人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条项链是不祥之物。还是它埋了吧!” 死人的东西,尤其是不祥的东西,大家全都避之唯恐不及,谁会有其他意见呢。同时,也都一致地认为,应该让陈先生的尸体与陈太太埋在一起。或许,死后能跟心爱的人葬在一块儿,大概,这也是陈先生心中希望的吧!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森林中,一座新坟已然立起。两堆突起的土包,也就是陈先生与陈太太的坟墓。大家站在墓前,心底都涌起了无限的思绪,怅然若失了起来。 从他们偏离航道,沦落到这个荒岛上来,命运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先是印尼船长,水手们,李忠永,卓柔,接着是陈太太和辜星月,现在又是陈先生,下一个会是谁呢? 谁也不想成下一个! 想到这里,蕾蕾妈不由得悲从中来,她抱着蕾蕾与叶洪安,为了他们的未来和现状担忧着。看着蕾蕾妈哭了,蕾蕾也哭了,王晓珂也跟着哭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龙飞看向哭成一片的几个人,赶忙安慰。 然而,章子康的一句话,胜过了龙飞的千言万语:“我们不能再外面逗留太久,玩意遇到武装分子,可就糟糕了!” 顿时,他们止住了哭泣,转身离开了墓地。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一会儿。远处的树林出现了一群隐隐约约的身影,清晨的光线在树林中有节奏的上下浮动着,并隐约地映照出几个人形的轮廓。 似乎是有一行人,正向着这边的树林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一行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是耐马他们。他带领着一小队武装分子例行巡逻,也希望借此机会,寻得中国旅行团的踪迹。 忽然,一个武装分子停住了脚步。他指着前方一个小土堆,冲着耐马说道。 “耐马,你看!” 有情况吗? 耐马下意识地冲着手下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停下。 只见在左侧前方的空地上,多出了一个小土堆。走近一些查看,那个土堆的泥土很新鲜,好像是刚刚堆出来的。并且,在土堆的旁边,还残留着崭新的脚印。 这是一个新坟墓,可想而知,这究竟是谁弄的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耐马的嘴角划开了一抹阴笑。从脚印的崭新程度就可以看出,中国人没走远。 “快追!” 一声令下,耐马一行人朝着脚印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是,事情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追了半天,他们也未曾见到那些中国游客的踪影,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险些迷路在树林中。 而这时,龙飞一行人早一步先行离开了树林,回到了海盗船上。 脚落在年久失修的楼梯上,发出“吱呀吱呀”细微的响动,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的突兀。他们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上层的舱室走去。 忽然,走在队伍后面的龙飞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的地面。幽暗的光线中,地上躺着的一张照片赫然映入眼帘。咦?这是谁的照片呢?龙飞心想着,好奇心驱使他捡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中间站着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男人,一个极其美丽巧笑盼兮的女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他们相互依偎着,幸福地笑着。 这张照片龙飞曾经看到过,并且照片上的男人,他和他的同伴都认识。 噢!忽然,犹如醍醐灌顶,这一刻龙飞猛然知晓了关于爪哇船长的幽灵以及消失的食物是怎么回事了。 嘴角划过了一抹笑意,龙飞的心中似乎有了主意。他向四周看了一眼。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其他人早已回到船舱室去了。 他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夜有些微凉,一行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还算不错的晚餐。 这多亏于butu老人。他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能力,也是个打猎的好手,总能为大家捕抓到一些猎物。所以他们一天三餐或多或少都有肉,就着简单的燕麦粥。 这不,傍晚时分butu老人打了两只像是野猪一样的不明生物回来,大家便围坐在火堆边烤着肉吃,边闲聊家常。 龙飞坐在一旁,他似心事重重。他想起了一个人:黄力。这个家伙又是怎么犯下杀人灭门的重罪的呢?对此,龙飞不免心生好奇,视线瞥向坐在火堆对面的林越,问道。 “林sir,可否问你一件事?” “当然可以。你问吧。” “我想知道,那个黄力犯下的杀人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提及此处,其他人也忍不住好奇起来:“对啊,那个作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不像会杀人啊。” “唉!一言难尽啊。” 随着一声长叹,林越缓缓地向大家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089 龙飞的计谋 这是有关黄力的记忆。是一切罪恶初始的那一天。黄力犹记得,那天的天空很蓝,云朵很洁白,阳光是暖金色。蓝天之下是一望无际金色的麦田,一条直通天际的乡间道路如彩带般从麦田中间穿过。 偶尔几只飞鸟划过天际。紧接着,一辆白色的吉普车驶入这如梦如画的景色中。 车上坐着黄力一家三口,他们在车内有说有笑,偶尔还能听到从车里传出阵阵好听的歌声。这一家人,正去出游。 然而,意外却总是不期而至。很有可能在你觉得幸福美满的时候,给予你致命的一击。 就在黄力侧过头,看向副驾驶的女儿与妻子,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时,此时前方的公路上,突然冲出一只硕大的野猪拦在马路中心。 这野猪出现得实在太突然,待黄力发现时,慌乱之下他的大脑呈现一片空白状态。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本能地猛打方向盘急踩刹车。 车子完美地与野猪插肩而过,却向着一旁的麦田冲了过去。 车身翻了一个滚儿,冲击力太大,虽然未将车内的三人摔飞了出去,但也将他们撞得头破血流。车窗玻璃被震碎了,碎玻璃碴在他们身上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车身翻转时带来的撞击才是最要命的。翻车的那一刻,黄力昏死了过去。再睁开眼时,眼前是变了形的汽车,随处可见的碎玻璃碴,以及分不清是谁的,鲜艳得有些刺目的血。 不!黄力直摇着脑袋,吃力地挪动着身子,想要离开妻女更近一些。就在那时,他的手摸到一个手掌般大小扁平长方形的物体。哦,是手机。 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黄力虚弱地拿出了手机。 他需要向外界求救。 然而,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可以求救的手机,电量虽是满格的,却连个半格的信号都没有,似乎有意将他与他的妻女置身于绝境之中。 这可咋办呢?黄力只能另寻他法。他艰难地扭动着身躯,对车窗玻璃猛力地踹了几脚,把残存的玻璃全部踹掉,然后他便转身要去解开束缚在妻子身上的安全带。然而,由于车厢的变形挤压,妻子和女儿被卡住了,根本救不出来。 “别管我们……你快去找人。”妻子气若游丝,脸色惨白如纸,她的大腿被卡得死死的,伤口的血液不断滴下,将座垫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至于女儿,则头破血流,处在昏迷的状态,怎么喊都醒不来。 “你们坚持住,我会找人来救你们的!” 说着,黄力爬出了车窗。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阳光有些刺眼,他几乎站立不稳,大脑感到一阵眩晕。但他坚持着,跌跌撞撞地跑到公路边,看看是否有过往的车辆,祈祷着车主能帮帮他们。同时,他在不停地摆弄着手机,期待着信号源的出现。 时间在悄然地流逝,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公路上也未见到任何车辆经过。这是一条荒僻的公路,等了许久,才终于有一辆汽车的身影从远处慢吞吞地驶过来。 那是一辆农用小货车,由远至近,向这边缓缓开来。 开车的司机是一个长相朴实的中年大叔。 这回有救了。黄力欣喜地告诉车里昏迷的妻子和女儿,“坚持住,有人来了!我们得救啦!”然后,他飞奔到马路中间,对着缓缓开来的小货车司机招手,示意对方停下。 车子停了下来。 只是,车上的司机脸色微怒,摇下了车窗探出脑袋。他冲着黄力,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你他妈的,站在马路中央寻死啊!要死也别找我的车,真他妈晦气。” 顾不上对方的指责,黄力指着路边翻转的汽车以及车里受伤的母女,发出了急切的哀求:“大叔,求求你,救救他们。” 愤怒渐渐褪去,中年大叔的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走上前去。余光瞥过翻车,又看了看车里受伤的女人和孩子以及哀求的黄力。然后,大叔的嘴角微微上扬,心里生出一个邪念。 “要我救她们,也不是不可以!”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轻咳一声,“给一万块钱的路费。” “什么?”黄力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中年大叔,“一万?” “对,就一万!”中年大叔笃定地回答,他指了指黄力的妻女,“她们身上有血,弄脏我的车,肯定要给洗车费了,还有什么油费之类的,一万真的不算多。” 黄力做梦都没想到,好不容易看到生的希望,却遇到一个趁火打劫的主儿。可眼下他也顾不得多,只能摸遍全身的口袋,找出的现金只有一千元,外加一些零碎的钱。顾不得那么多,黄力一把将所有的钱都塞进中年大叔的手里,抓着中年大叔的手腕说,哀求道。 “我就这么多了,全部都给你,你快带她们去医院好不好?” 数了数手上的钞票,中年大叔轻蔑一笑:“这么点,你还想让我带你们去医院。”他指了指车子,“你快去车上找找,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没有一万就是不去。” “我求你了!”黄力缓缓地跪下,抱着中年大叔的大腿,“我求求你救救她们,行不行?” “有钱好说话,没钱混蛋!”中年大叔一脚踹开了黄力,轻蔑一笑,“你要不去车里找找,或者她们身上找找。不然错过了时机,可不关我的事儿。” 看着中年大叔见不到钱就不会走的架势,黄力只得拖着受伤疲惫的身体,向着翻倒在麦田的车子走去。费力地翻找一阵,他只在车里找到一些零钱和一个钱包。他将它们全部塞给中年大叔,哀求道。 “我就这么多了,求求你快送他们去医院好不好?” 抽出钱包的钱,中年大叔一把将空的钱包摔在黄力的脸上:“就去这么点钱,还想让我救人?” 他拿着钱转身就要走。 捡起地上的钱包,黄力抽出一张银行卡,冲过去一把抓住中年大叔的手腕,“我卡里有钱,送完她们去医院,我给你去取。” “滚!”中年大叔一把甩开黄力,“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黄力再出冲上前去,却被大叔躲开了,“我只要你救她们,什么都好说。” “哼,穷鬼!”中年大叔冷哼一声,跳上了车,“有一万块钱,什么都好说……” 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黄力慌了,他上前拉住大叔的车门,哀求道:“求求你救救她们,行不行?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然而,回应黄力的只有呼啸而去的车子,他还险些被车子碾压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小货车。黄力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他踉跄着身体走回到妻女的身边,紧紧地抱着她们,哭着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也听她们说了好多的话。 后来的后来,他不记得了。 当他在醒来时,眼前是一个白色的房间。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他从护士口中得到了一个宛若晴天霹雳的消息:他的妻女因为延迟了治疗时间,不幸身亡。 而他活着,多亏了一个路过的女司机。并且他的住院费什么的,人家已经帮他交清。那是一个不留名的好人。 从他的妻女死去的那一刻,黄力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未来的每一天,甚至妻女的身后事,他都不知是怎么样进行下去。只知他的世界里从此再没了色彩,生活似乎也变得没有奔头了。他整日酗酒,变成了一个醉鬼。 那一日,他难得的清醒,向着菜市场走去,准备为亡去妻女的忌日,做上一顿丰富的饭菜。可是无巧不成书,他看到了那辆令他终身难忘的小货车,小货车上还挂着同一个牌照。而车里,此时无人。 正当他要寻找小货车车主时,就在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求求你给点钱吧!”那声音,与他当时哀求时一样。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乞丐正抱住中年大叔的大腿,哀求着讨钱。 而那名中年大叔,他就是化成灰黄力也记得。那就是之前曾经见死不救的小货车车主。现在,他一如当时,对于别人的哀求不为所动,甚至一脚踢开了乞丐,恶狠狠地警告着。 “要饭的,滚远点。” 丢下一句话,中年大叔转身朝菜市场里面走去。 死性不改的混蛋!黄力捏紧了拳头,强压住了内心腾腾燃烧起的怒火。他无法原谅小货车车主见死不救后,还趁火打劫。这种没人性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嘴里轻发出冷笑一声,他望着混入人群中的中年大叔,悄悄尾随其后。那人开着小货车,黄力就坐出租车紧紧跟着。一路跟随,很快,小货车停在了一条村道旁的二层建筑物门外。这儿,便是对方的家了吧。黄力看着目标走进屋里,才悄然离开。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生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回到冷清的家中,黄力做好一顿丰盛佳肴,对着已经化为黑白照片的妻女自言自语着。 “老婆,女儿,今天回来晚了,你看,我给你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他指着满桌的菜肴,笑着说道,“我找到了当时见死不救的小货车车主了,晚上我送你们一份大礼,让你们在那个世界不那么孤单……”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哭着哭着,他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黑了,更是动手的好时机。他拿着今日刚买回的新西瓜刀磨了磨,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刃,他笑了。 午夜时分,万籁俱寂,似乎一切都陷入梦中。 一个黑色的人影,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停留在某栋楼房前。看着已经黑漆漆一片的房间,他露出了古怪的阴笑。爬上二楼的阳台,他悄然潜入室内。 打开一扇门,床上躺着一个熟睡的孩子,它手中的刀在孩子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从此这个孩子与这个世界再无半点关系。 又推开一扇门,里面的床上躺着一对夫妻,女人侧身睡着,男人打着震天的呼噜,谁都不曾发觉一个人影向他们靠近。 刀子在女人的脖子上又是轻轻一划,鲜血喷溅而出。睡梦中的男人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当他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刀,直直地朝着他刺了下去。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撕开了寂静的夜晚。 人影见被发现了,似乎并未有任何的退缩之意。它快刀斩乱麻,趁着男子捂着伤口之际,他快速地挑断了男人的脚筋和手筋,并用刀子在男人的脸上划了几道。 他在悄然退场前,又检查了其他房间,发现一个小女孩躲在床底下,他似乎杀红了眼,一刀刺入女孩的心脏。 一家四口人,一夜之间只剩一人,而且是一个废人。 天道轮回,谁有能放过谁呢? 不用想,潜入别人家的是黄力,被潜入和惨遭不测的一家人,就是曾经见死不救的中年大叔一家人。 杀人犯可怕吗?龙飞一行人都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不,现实生活中很多的杀人犯是在被人逼入死境中,他们才会动了杀机。 是这个世界的冷漠,与漠视,才会有这么多悲剧的发生。 “林sir,虽然这么说有点无情,但我能理解黄力的做法。如果我的老婆孩子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我恐怕也会……” 望着林越,叶洪安神情一脸复杂地说着。他的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妻女身上,用力把蕾蕾妈和女儿两人拥入怀中。他紧紧地抱着,怕一松开手,她们就会离开他,再也见不到了。 蕾蕾妈一脸叹息地说道:“我本来以为那个黄力是十恶不赦,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坏透顶啊!” 同情罪犯,可不是林越看到的,他厉正言辞道:“大家不能这么说。杀人了就是杀人了。这就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和道德的谴责的。”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而且,就算那个车主见死不救,但他的老婆和孩子是无辜的。黄力这样做,难道说不是灭绝人性了吗?” 凌陌岚却冷笑道:“不好意思,如果我是黄力,我也会把那见死不救的人给干掉。因为,他就不配在这个世界上。”说着,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如果有仇恨,有罪孽,就自己去解决。那么,需要法律做什么呢?需要警察做什么? 私仇私了,无非是仇上加仇,罪上加罪!这绝不是林越所想看到的,他目的就是让所有的罪犯,绳之以法。 “如果你也这么干,那我也会逮捕你。” “你也要有本事啊。”凌陌岚挑衅地说道。 “你……” “好了!”龙飞急忙上前,打着圆场,阻止这越演越烈的分歧,“大家都别吵了。虽然黄力作案情有可原,但是犯法就是犯法了。林sir说的并没有错呢。我也不认同黄力将无辜的孩子杀死的做法。” 冷哼一声,凌陌岚见龙飞没有帮自己,别过头去,生着闷气不再理会龙飞他们。 其他人见状也不好再说话,只能是静静地看着,围坐在火堆烤着火儿。四周又恢复一片寂静,龙飞看着其他人。 “等睡觉之后,我有件事要拜托大家。” 忽然,龙飞对着大家神秘的一笑。 会是什么事呢? 090 黄力被抓 夜,渐渐深了,四下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人们悄然入梦。 一个身影踩着小碎步,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来到了船舱室。环顾一眼,舱室内的所有人,他们全都闭上了眼睛,似乎睡得很沉很沉。 确定安全无误,人影轻手轻脚地潜入舱室,轻车熟路地走到一个角落,把手伸进装有食物的旅行箱。却在那时——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它的手,惊得它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它的手仿若是被钳子钳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一个人从盛有食物的行李箱后面跳了出来,着实把它吓得往后一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他前方的人。 竟然是龙飞,正以十分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它,冷冷道。 “果然是你!” 火光清晰地映照出一个熟悉的脸庞。它就是黄力——之前逃跑的杀人犯! 其他人也纷纷从床上爬起来,向着黄力靠拢。准确来说,大家是假装入眠,为的就是来一个瓮中抓鳖,等待着黄力上钩。 没想到,黄力还真的送上门来。 就在这时,黄力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径直地朝着龙飞捅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龙飞一个闪身,与黄力的刀子插肩而过。 趁此机会,黄力冲到了离他最近的蕾蕾妈面前,一把将她身边的蕾蕾抢了过来,寒光凛冽的刀子顺势架在了蕾蕾的脖子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突如其来的境况转变,杀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瞬间,大家都有些发呆。随即,蕾蕾妈反应过来,她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叫道:“不要!别伤害我的女儿!” “快把我女儿放开!”叶洪安也欲冲过来,却被黄力挥刀逼了回去。 “你们别过来!只要放我离开,我不会伤害她的。”一边说着,黄力一边挟持着蕾蕾向着舱室外挪动,并谨慎地观察其他人。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金毛犬乖乖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挟持,冲黄力狂吼一通,却也不敢随意上前,也怕伤了蕾蕾。 林越小心地挪动着步伐,严厉警告道:“黄力,你逃不掉的。你乖乖跟我回国接受审判。” “别过来!”黄力惊叫着,冷笑着,“审判?他见死不救并趁火打劫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我不过就是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并没有杀了他呀!” “他死了,自杀死了!”林越近乎歇斯底里地说,“因为你的私仇,毁了一个家。” “他摧毁我的时候呢?”黄力面无表情地反问着,并不断地向后退,“别逼我。我不想杀人,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你……” 话还未说完,龙飞便一把拉住了林越,摇了摇头,阻止着林越继续说下去。他看得出来,黄力身处险境,精神状态已趋于疯狂,万一再被激怒,恐怕会做出极端的举动。 见这帮人不敢轻举妄动,黄力加快了后退的脚步,转身消失在了门口。为了蕾蕾的安全起见,其他人也跟过去,也不敢任由黄力挟持着蕾蕾离去。 夜很浓,很深! 寂静的树林里,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 前方黄力挟持着蕾蕾没命地逃跑着,后方龙飞与其他人在后面追着,并且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在逃跑的过程中,也许是因为太过慌忙,也许是因为带着一个小孩不方便。黄力与蕾蕾几次摔倒,每次黄力近乎本能地护住了蕾蕾。跟在后面的人看在眼里,也是心惊胆战,生怕黄力一个不小心,刀子就会刺伤蕾蕾。 越向前跑,前方的海浪冲击着岩壁的哗啦啦声,越来越清晰。 很快,黄力挟持着蕾蕾到达了悬崖边,龙飞一行人追在他身后几十米开外。黄力不甘心束手就擒,抱着蕾蕾就站在海边的悬崖之上,退一步的话,他和蕾蕾极有可能坠入海里。这悬崖高达数十米,底下礁石遍布,一旦坠下,绝无生还的可能。 目前的情势瞬间变得十分严峻,谁也不敢轻易上前。 就在此时,蕾蕾终于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惊叫着:“放开我!”她奋力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逃跑。 突然的变故,让黄力有些手误无措。 “蕾蕾,别乱动。”他喊着,却与蕾蕾两人在悬崖边拉扯起来。恰在此时,一阵狂风刮来,两人受到这突如其来的大风,身体晃动剧烈,眼看就会掉下悬崖。出于本能的意识,黄力尽可能地站稳身子,可是站在他身边的蕾蕾,却意外地向后仰去。 “呀!”她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女儿!”蕾蕾妈也发出高声的尖叫,眼睛都瞪大了,其他人亦是倒抽一口冷气。 说时迟那时快,黄力伸手一把抓住蕾蕾的手腕。这救了她一命,她就悬在悬崖的半空中,并且险些把黄力拽下海中。所幸黄力及时扑倒,他费力地抓着蕾蕾的手,奋力把蕾蕾向上拉着。 悬在悬崖边上的蕾蕾,不敢看下面,哭着大喊:“救我!救救我!”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哭花了脸儿。 黄力宛若一个温柔的绅士,安慰道:“蕾蕾,不怕,叔叔拉住你了。你不会有事的。” 在现实面前,再好的安慰,都是虚无的。 受到地心引力的印象,蕾蕾明显感到自己的手正在以着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地脱离着。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葬身大海。可是,她还不想死啊!!! “你们快来帮忙啊!” 黄力头也不回地冲着身后的人喊着。 把还处在震惊中的人唤回了神,龙飞与林越两个更是快人一步地冲上前,如黄力一般趴在悬崖边上,拽住蕾蕾的一只手,并温柔地安抚着蕾蕾,对着蕾蕾说。 “蕾蕾,快把另一只手给我!” “哦!” 试了很多次,蕾蕾才把举起另一只手,把它交到前来支援的龙飞与林越的手中。 林越,龙飞与黄力三人,拉着蕾蕾的手,一点点地把蕾蕾往上拉着,直至蕾蕾脱离危险,所有人才送了一口气。 这次,黄力意外的没有想要逃跑,他就静静地站在海边迎着海风,风扬起了他的衣袖,吹乱了他的头发。 林越走上前去,站在黄力的身边问道:“你刚刚明明有机会逃跑的,为什么不跑呢?”他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 露出一个比吃了黄莲还要苦涩的笑容,黄力眺望着远处的海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远方说,“老婆,女儿,我来陪你们了!”话落,他对着悬崖纵身一跃。 还好林越眼疾手快,在黄力跳崖的刹那,他一把抓住来黄力,却不曾想过他差点被一同拽下了悬崖,要不是身后有龙飞与凌陌岚及时抱住他们。恐怕,他和黄力两人都成了海猴子的饲料。 这回,黄力悬在空中,他想要挣脱开林越的手,奈何林越死死地拉住他。他绝望地问道。 “我只是一个杀人犯,你为什么要救我?” 林越吃力地说:“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就算你要被枪毙,也是等法律来审判你,而不是现在。” 听完,黄力不再挣扎了,仿若一滩死泥般,任由这林越与龙飞两人把他拽上了悬崖。 091 王奕汕叛变 悬崖的风凄厉地刮着,树林发出沙沙的晃动声,仿佛黑暗的深处藏着一群野兽般。而旅行团的人们刚经历方才惊险的一幕,一个个惊魂未定。至于当事人黄力则瘫坐在地上,他目光呆滞,仿佛已对命运毫无抗争之力。自从妻女死后,他早如行尸走肉一具,生与死,与他又何关? 这时,林越走了过来,拿出一副手铐。“跟我们回去吧。” 黄力抬起头,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眼神里充满着无奈与挣扎。他想随妻儿而去,却被这个奉公守法的警察救了起来。 “就让我死在这个无人的荒岛,不更好吗?”他喃喃说着,但仍慢慢地站了起来,伸出手。 冰冷的手铐咔擦一声,拷住了他的双手。 一切都会结束的。黄力心里想道。 这一行人,带着他回到了海盗船的船舱室。 此时已是下半夜。夜幕依然是深不可测,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却不知来自何方。折腾了一半夜,谁也没有心情继续睡了。大伙儿围坐在火堆边,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等待时间的流逝。而黄力则被绑在角落的一根柱子上。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顺利回国的话。 安静的空气,篝火在散发着热量,深夜的寒冷无法靠近这片温暖的区域。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离开了火堆,向黄力走过去。 那是蕾蕾。 她妈妈见状,心急喊道:“蕾蕾,你要干嘛?!” 她生怕女儿会遇到危险。 然而,蕾蕾却无视妈妈的警告,来到了杀人犯黄力的身旁。 她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袋饼干。并且,她十分暖心地撕开包装,把饼干送到黄力的嘴边。 “叔叔,你一定饿了吧,吃吧!” 她看着黄力,眼神清澈透亮,闪着光,比星辰还要亮的光。 那一刻,黄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泪水从脸颊滑落,他吃着蕾蕾喂给他的饼干,轻声说着。 “谢谢!” “不谢!”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相信叔叔你不是坏人。” “嗯!”黄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说,“谢谢你啊,蕾蕾!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很漂亮,也是很善良!” “我知道!”蕾蕾认真地说着,“我听他们说了你的事儿,叔叔,不要伤心!你女儿在那边的世界一定过得很好。” “嗯……”黄力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话哽咽在他的喉中。 明明对这孩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被她原谅。黄力感到悔疚不已。 这时,龙飞走了过来,“黄先生,你不是坏人。”他认真地说:“不然,你不会为了救蕾蕾而放弃逃跑。” “不。”黄力却抬起头,“我是坏人。如果我不是心地坏透了,怎么会将人家灭门呢?那里面,还有无辜的孩子啊。” 说到这儿,黄力的表情已经痛不欲生。 其实,当那晚他作案之后,很快便后悔了。他觉得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该杀死那家人无辜的妻儿,这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不能面对这样心狠手辣的自己。林越一直以为他逃出国外是为了逍遥法外,实际上,他是想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只是安静地死去,作为一具无名尸。 仿佛这样,就能洗脱他曾经犯下的罪孽。 可是,一切都晚了。当他挥起屠刀的时候,他就注定罪孽深重。 而另一边,王奕汕从清晨便在树林里逃窜,如今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依然在不停地前行着,一路上碰到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恐不已,吓出一身冷汗,他脸上也是脏兮兮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他的裤腿已经被早上的露水打湿了,因为跑了太久的缘故,身上汗津津的,那种胶粘的感觉让他心里越来越焦躁,越来越难受。再加上日光愈加毒辣,潮湿的森林让他喘不过来气,空气像是在缓缓抽走他四肢百骸的力气,他觉得虚脱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还没有找到武装分子的营地,王奕汕觉得自己可能是迷路了,他抬头望着那些高高的树木,缝隙处是一道道炽热的阳光,树叶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像是在嘲笑他,他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看着这些几乎相似的树木,心里猛地涌上了一阵无力和绝望。 他瘫靠在身后的树旁,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汗水还在不停地顺着额角流下来,此时已经是正午了,王奕汕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没有喝水,他的肚子开始忍不住“咕咕”地叫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但是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感觉饿得更厉害了。对于食物的渴望,和对于求生的欲望,让王奕汕不得不站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继续在树林之间穿梭着,但是因为没有注意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吃痛地扶着率先着地的胳膊,心中不禁暗自懊丧,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正当他愁眉苦脸的时候,余光从树木的缝隙之中瞥过,他看到了前方有一片开阔地,里面还有几间竹屋若隐若现。咦?难道……他脸上掠过一阵惊喜,也不在意胳膊上的伤疼,小心翼翼地凑在前面的灌木丛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开阔地出现的人影穿迷彩服,手中拿着枪械,额头还绑着红巾。毫无疑问!他此时心里已经笃定,他确实到了武装分子的营地。 只是……虽然目的地就在眼前,然而王奕汕却有些犹豫了。须知,这帮武装分子皆是些亡命之徒,连飞机的幸存者都无情杀害,万一他们发现他之后也二话不说把他给杀了,那他岂不是白白送死了? 王奕汕心里十分踌躇,他事前就知道这得冒很大的风险,但是他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到海盗船那儿了。他杀了陈先生,一定会被林越当做杀人犯关起来。这谋杀罪在国内也是死刑。横竖都是一死……而且既然已经来到此地,不管成不成,王奕汕决定还是要冒险一试。只要他诚心诚意地跟游击队合作,他们一定会放过他的。 打定了主意,他便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营地的方向溜过去,尽量不让武装分子们发现。而此时,营地外面正好有一队巡逻兵在警戒四周,其中一个人忽然发现树丛里似乎猫着个人影。 他立即谨慎地举起了枪,朝着树丛的方向大喊一声:“是谁?” 其他人闻言也都“唰”地一声将枪齐齐举起,对准了树丛的方向。 但见树丛里,十分平静。 巡逻兵的小头目不禁问那个手下:“你看清楚了?真的有人?” 那手下并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含糊地回答道:“我也不确定。” 小头目想了想,也不敢大意。毕竟,前一阵子的晚上,刚刚有两个中国人偷偷潜入营地里来。这说不定,又是那些游客派人来袭扰了。想及此,小头目立即吩咐手下们:“不管有没有人,给我开枪!” 真是一言不合就开火。只见子弹突突突地扫过那片树丛。还没几秒,树丛里便传出了屁滚尿流的求饶声:“别!别!我投降!我投降!” 幸亏这王奕汕英语还过得去,知道投降的用语。那帮巡逻兵一听,立即停了下来。 小头目朝树丛里怒喝道:“举起双手,滚出来!” 随着话音落,树丛里便有人战战兢兢地举起一面白旗,对着他们的方向摇了摇,表示投降。那些武装分子看到这个状况,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然后就有个人影站了起来:“别开枪!别开枪。” 王奕汕手里拿着一根树杈,举着刚脱下来的白内裤,对着那些武装分子一脸真诚道:“各位大哥,小弟我是来投降的。” 此时,耐马正在屋里和几个心腹手下喝着酒,凌乱的竹桌上摆放着零散的罐头和酒瓶。耐马一脸不悦地吃着罐头,突然愤恨得将手里的罐头狠狠摔在地上。他霍然起身,愤怒骂道:“靠!老子以前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现在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这种东西,跟猪食有什么区别?!” 见他勃然大怒,其他人不敢声张,面面相觑,再默默地瞅他一眼。随后一个心腹大胆地好言安慰说:“耐马,别动怒,咱们就忍忍吧。” 耐马环视他们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难道,你们就甘心待在这种破地方?” 手下们无奈地哀声叹气,耐马的话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我们当然不愿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今时不同往日啊!” 在游击队鼎盛时期,曾经占据了南部的一片地区与政府军抗衡。那阵子,这帮人虽说过得不算啥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比现在风餐露宿强多了。自从溃败流落到这个荒岛以来,他们每天吃不饱睡不暖,早就怨声载道了。 眼看手下们有了情绪,耐马接着添油加醋:“我多次向扎昆提议杀回去,重振我们昔日的雄风,不曾想他总是推搪。唉,他倒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抱着敏朵那样火辣的美人儿。而我们呢!只能吃罐头。” 别看耐马是在发牢骚,他心中其实另有打算。扎昆一次次地放走凌陌岚,已经引起手下们的诸多不满,现在耐马这样做便是挑动大家对扎昆的不满情绪,添柴加火的,让大家对扎昆的不满情绪越来越汹涌。相信诸位已经看出,这耐马不甘心再当二当家了,有将扎昆取而代之之意。 而扎昆却一直蒙在鼓里。 “耐马。别说了,谁叫人家是老大呢?”这帮手下果然多日来的压抑爆发了,纷纷抱怨起来。虽然是在劝耐马不要生气,但实则也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唉。”耐马微微叹了口气,他皱着眉头,抚摸着手里的酒杯,轻声说道:“要是我当老大,一定不会让大家委屈的。我捉到那帮中国人,勒索一大笔赎金,就分给大伙儿。到时候,我们还不能享福作乐?不过……”耐马微顿了一下,他叹气道:“可惜啊!” 只是被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心怀各异,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金钱。 就在所有人都心思微动之时,忽然有一个看守急匆匆推门跑了进来,他进门便向耐马汇报:“报告耐马,我们巡逻的守卫在树丛中抓到了一个中国人。” “什么?真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耐马猛地站起身,他面带喜色,对着进来报告的看守吩咐道:“将他带过来。”想了想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悄悄地把他带进来,不要让扎昆看见。” “啊!”听说不能让扎昆知道,这位看守犹豫了,他惊讶地观察着耐马的神色,大概心里在揣摩对方这么说的意图:“耐马,这……这……” 这名手下的态度让耐马感到不耐烦,目光中闪过一丝狠辣,威胁性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我让你去就去。就你还敢违背我的话了?” “不敢不敢!”这手下自知只是小喽啰一名,哪敢违抗二当家的旨意。他无奈,只好出去跟其他人传达。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手下押着惊恐万分的王奕汕走进了耐马所在的竹屋。 “跪下!”手下边喊着,边将王奕汕押跪地上。 这王奕汕不知下场会如何,早就吓得战战兢兢。他双膝跪地,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只见眼前的桌子上,几个武装分子正阴狠狠地瞪着他,好似要吃人一般。他哪里敢直视,额间渗满因为害怕而渗出的冷汗。 “大哥……我……我……”他抖着嘴唇还未说完,耐马便大步跨过来,猛地掏出枪,一下子抵住他的脑门,脸色是那般的阴森吓人。 “别……别开枪!饶命啊!”王奕汕吓尿了,他能感受到冰凉的手枪在额间的温度,冷汗不禁“唰唰”地开始往下流,他脸色难看地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耐马,努力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投降诚意。 耐马却用枪口点了点他的头,目光阴沉道:“嘿嘿,敢闯进我们的营地,你是来找死的吧?” “不不不。”王奕汕摇着头,他赶紧对耐马解释道:“老大,我是来投靠你们的。” “投靠我?”耐马瞥了他一眼,随即冷哼一声,狠狠道:“你还不够格。” “不要!不要!”眼看耐马准备扣下扳机,王奕汕吓得慌忙摆手:“我……我可以帮你们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收留我。” 但王奕汕终究还是个中国人,耐马前些日子吃尽了他们那一群人的苦头,对他们一群人早就已经恨之入骨了,所以他说的话,耐马一句都不信。 耐马冷冷哼了一声,将手枪微抬,对他说:“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说完,就准备扣动扳机。王奕汕闻言,瞬间感觉心都凉透了,那种面临死亡的恐惧让他吓得腿直发抖,要不是后面有押着他的武装分子,恐怕他会腿软地直接昏倒在地。他咽了咽喉咙,绝望地闭上眼,准备等待死亡的到来。 突然——“住手!” 092 命运未卜 扎昆还站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朝里大喝了一声,随后便和敏朵一起走进来了。 他怎么会来呢?耐马脸色不太好看。 难道是刚才那名手下偷偷去报告扎昆了?这小子,看我以后怎么弄死他! 其实,耐马完全冤枉那名无辜的手下了。真相是敏朵在窗口看到两个手下押着王奕汕走过营地,她害怕耐马坏事,乱杀人,就赶紧跑去告诉了扎昆。扎昆听说抓到了一个中国人,便赶紧和敏朵一起赶了过来。 看到扎昆闯进来,耐马再不乐意,也得悻悻然地收起了枪。在生死关走过一遭的王奕汕见状,知道扎昆才是老大,立即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抱住了扎昆的大腿,对他凄厉地哭喊道:“大哥!别杀我。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只要你们带我离开这儿。我可以给你们很多很多钱。” 扎昆不悦地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看了王奕汕一眼。 他不会像耐马一样无情和嗜血,而且,他要从这个俘虏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情报。于是,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这把飞刀,正是杀死他弟弟孟查的凶器。他将飞刀递到王奕汕面前,低头问:“你知道,这是谁的刀吗?” 这把飞刀,王奕汕一眼便认出来了,马上点头说:“我知道是谁的。他叫章子康。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扎昆闻言,立刻对王奕汕说道:“那你赶紧带我们去!”他要替他弟弟报仇,亲手杀了那个叫章子康的。 王奕汕一听自己还有生机,立即站起身,准备带扎昆他们去海盗船那里,但是敏朵却突然拉住了扎昆,对他说:“等一下扎昆。这说不定是个圈套。” 一听,扎昆猛地刹住脚。他目光微沉,瞅着敏朵说道:“你是说……”随即,他皱起了眉头,怒从心起举起了手里的枪,顶住王奕汕的脑门阴沉说道:“你是他们派来的卧底?” “没有没有。”王奕汕眼看自己又大难临头,慌忙摆手说:“我真不是!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敏朵对扎昆小声道:“扎昆,这件事我们不能冲动。这个中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投靠我们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耐马也说:“敏朵说的对,中国人信不过。还是让我一枪干掉他。”说完他又要拿枪对准王奕汕。 王奕汕见这架势,干脆又抱住扎昆的腿开始哀嚎:“老大,我真的不是卧底,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说了,住手!”扎昆一脸阴沉地看了一眼耐马,对他不悦道:“你当自己才是老大吗。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耐马闻言,手里的枪跟着抖了两下。他脸色很难看,但最后还是把枪收了回去。 扎昆的目光转移到跪在地上的王奕汕身上。他陷入短暂的思考:敏朵说的话很有道理,那群中国游客诡计多端,不能轻信。再且,这个中国人怎么无端端跑来投降?这事说不通啊!越想,他越觉得此事要慎重。不过,这个投降者一看就是贪生怕死的人,也不像是来当卧底的呢。 暂且搁置一边,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扎昆主意定了,便叫人把王奕汕扔进了木笼里先关押起来。 “大哥,我真是来投降的啊!” 随着王奕汕被带走,扎昆搂着敏朵也离开了。 屋子又安静下来,剩下耐马等人站在原地,颇为局促。 “妈的!”耐马气得把酒杯狠狠摔到地上,方才扎昆刹了他的威风,他心怀不忿。 显然,站在他身旁的心腹手下也看出了他内心的愤懑,只得纷纷劝道:“耐马,别生气了。忍忍吧。” 忍个屁!耐马脸色十分难看,眼里却忽然闪过一丝奸邪。 嘿嘿,等着瞧吧扎昆,总有一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头顶上是越来越热辣,越来越刺目的阳光,晃得王奕汕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任由着两个看押的武装分子推搡着他前行着,向着营地中间的木笼走去。 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利索地打开木笼的锁链。另一个武装分子,毫不客气地赏了王奕汕一脚,硬生生地把他踹进笼子里。然后,他们迅速地上了锁,随即扬长而去。 眼见沦为阶下囚,王奕汕急忙冲上前去,抓着木笼的门,冲着武装分子们的背影大喊。 “大哥啊,能不能赏点水和吃的?!” 自然,那两名小喽啰根本视若罔闻,身影随即消失在屋内。 “喂喂喂!谁!来理一下人好吗?!”王奕汕不甘心地摇着木笼大喊。他的喊声在营地上方徒劳无功地回旋着。突然—— “别喊了,没用的。” 一个清澈娇柔略带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声音分外耳熟,似乎在那里听到过。王奕汕略带疑惑缓缓转身,目光与声音的主人触碰的刹那,他的瞳孔蓦然放大数倍,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不可思议地惊叫着。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只见,蹲坐在木笼子角落的辜星月,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干嘛咒我呀!”她别过头去,佯装一副不愿再理会王奕汕的模样。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王奕汕不悦地反驳着,他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凌陌岚跑回来说你被杀死了呀。难道,你真的没死?” “你说呢?” 辜星月不客气地白了一眼王奕汕,鄙夷地说道,“你见过鬼出现在大白天吗?” “也是哦!” 歪着头,王奕汕认真想了一下。 鬼是怕阳光的,而且,鬼是不会在大白天出来的。也就是说,辜星月是人不是鬼喽!王奕汕仔细地打量着辜星月。可他明明记得,凌陌岚她说辜星月死了。 现在辜星月活了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王奕汕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出丝毫的头绪,干脆直接开口问。 “我听凌陌岚说你死了,可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也觉得我死定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辜星月不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说起来,那天……” “咕噜咕噜!” 一阵肚子咕咕的叫唤声,打断了辜星月的话,惹得她噗呲一笑。这也让王奕汕尴尬得羞红了脸,他摸着还在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别过脸去。这两人都肚子饿了。不过,他转移话题,“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呀!……是这样子的。” 时间回到几天前的夜里。 那天晚上,夜色深沉如大海,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 树林里,凌陌岚与辜星月没命似地在树林中横冲直撞地狂奔着。她们的身后是一群持着枪械的武装分子,只要武装分子追上她们,她们极有可能成为枪下的一抹冤魂。 可一个血淋淋的现实摆在辜星月的面前:她的体力即将消失殆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实在跑不动了。如果,凌陌岚带着她继续逃跑,她无疑是个累赘,很有可能两个人都被抓住,到时会怎样她不敢想象——她咬了咬嘴唇狠下心做了一个决定,一把推开了凌陌岚,让凌陌岚先跑,她留下来应付武装分子。 她无力地瘫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直到一行武装分子终于站在她的面前,其中为首名唤敏朵的女人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辜星月的脑门中心位置,逼问。 “凌陌岚那贱女人,去哪儿了?” 再次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辜星月多了一份坦然:“她丢下我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别给我装糊涂,快说!”敏朵才不信这一套说辞。 “说什么?”辜星月睁着一双茫然无辜水汪汪的大眼,反问道,“我真的不知道凌陌岚去哪儿了。” “那你就去死吧!”敏朵五官微微扭曲着,恶狠狠地说着。 要死了吗?辜星月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的脑海里却是一幕幕地回放着她的过往今生。 然而,一阵由远至近局促的脚步声响起,蓦然停在了她的面前。紧随而至的是,一声划破夜空的枪声响起。敏朵开枪了,但子弹并没有穿过辜星月的头颅,她还活着。 “你们在干什么?”紧接着,响起扎昆厉声呵斥的声音。 接下来,却是敏朵反驳的声音:“扎昆,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死这个中国女人!就这么放过这个女人和叛徒吗?” 听着两人的争吵,辜星月甚为困惑:什么情况,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站着这一对怒目相斥的男女。 只见,扎昆就站在敏朵的身边。他的手握住了敏朵手中的手枪。两人正在争论不下,脸上均浮现不悦的神情。这两人,意见有了分歧。 一个要杀,一个要饶。 难道我没死吗?辜星月摸了摸额头,没有伤口,身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的伤痛。 也就是说,是扎昆救了她吗? 就在这时,再次响起了扎昆的声音:“把她绑了带回去!”他指了指辜星月,下命令道。 旋即,立即上来几名武装分子,将她绑了起来,将她押了回去。 于是,她的小命得以保存下来。 当然,这是凌陌岚不知道的,这才导致旅行团的人误以为辜星月已经成枪下亡魂了。也就难怪王奕汕见到她时,害怕得几乎以为撞见了鬼。 他没想到,他落入游击队的手中,居然还有个伴儿。虽然他对样貌平凡的辜星月不感兴趣,但人在落难时,才不会介意同伴是谁。这总比一个人落魄强多了。 只是,见他出现,“你怎么会在这儿?” 同样的,辜星月也十分好奇地反问道。她狐疑地盯着王奕汕看。 “额?”这要怎么回答?王奕汕之前没料到会在这儿遇见熟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我是迷路了,才被他们抓到这里的。” 说完,他心虚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辜星月,生怕被她识破他的谎言。 实际上,辜星月确实起疑了。 眉头微微皱起,她不大相信的目光看着王奕汕:按道理,王奕汕这种纨绔子弟,只是旅行团里的寄生虫,怎么会独自行动导致迷路呢?而且,看他闪烁其词的模样,真的叫人难以相信。辜星月一直就不太信任这个家伙,毕竟他太自私了。如果不是他,卓柔也未必会死。站在同是女性的立场,她是坚决鄙视这个人的人格的。 “真的是这样子吗?”她表示出内心的怀疑。 “我靠,你居然不相信我!”王奕汕虚张声势道,这多少掩饰了他内心的空虚。 明知与此人辩论毫无意义,“好吧,我相信你!”辜星月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暂时相信他!她又继续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人?!”王奕汕正了正神色,“我怎么知道?我都被抓到这儿来了,说不定他们还在海盗船吃饱睡暖呢。反正比我们好多了。” “哦!” 辜星月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相对无言。她跟王奕汕本来就不太熟,虽然同为落难人,但也不可能套近乎,那就实在太假了。当然,王奕汕也是同样的想法。他自视甚高,可不想跟辜星月这种没有姿色的女子多亲近。于是乎,两人各自蹲坐在一个小角落里闭目养神,等待着时间的慢慢流逝。 黑暗渐渐消散,天空逐渐明亮起来,露出了鱼肚白。 沉睡中的世间万物渐渐苏醒。营地里出现了第一道曙光。 在营地中间处,辜星月与王奕汕早已疲惫得沉睡不醒,却听那木笼子的铁链发出“咔啦啦”的响声。噢,似乎有人正在打开木笼子。但见两个喽啰各自提着一桶满满的水进入木笼里,毫不客气地把一桶水泼到仍睡得迷迷糊糊的辜星月与王奕汕的身上,给他们从头到脚来了一个透心凉。 “啊!” 一声惊叫,他们从梦中惊醒,不知所措。 清早的温度仍很低,虽然是位于赤道附近的岛屿,但早上的温度也就十几度左右,加上一桶冷水泼身,他们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又拧了拧湿透了的衣服。 他们抬起头,看到站在木笼外面的人是敏朵,她身后还带着几个持枪的手下。这阵势,似乎不妙啊。 只见敏朵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冷漠的声音随即响起:“把他们押出来!”她的余光冷若冰霜,似刀剑,能将人千刀万剐了。 还在木笼子里的两名武装分子,立即放下手中的空桶,像是拎小鸡般把辜星月和王奕汕提了出来,摔在敏朵的面前。 这是要干什么?辜星月一双眼眸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敏朵。就是这个女人,把她和凌陌岚当成猴子一样地耍着玩。谁知道敏朵这次又要搞什么花样,想想她都觉得一阵恶寒,心底里腾升出畏惧,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微微有些结巴地问道。 “你……你想要,做什么?” “你说呢?”敏朵上前了两步,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勾了勾辜星月的下巴,轻蔑一笑,“我能怎样?是要你们死啊!” 说罢,她松开了辜星月,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王奕汕突然冲了上去,似癞皮狗般地跪倒在地上抱住敏朵的脚,近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道。 “漂亮的小姐姐,求求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说得倒是情真意切,只是敏朵的眉头都皱在一起,脸上布满了不悦与嫌弃,宛若脚踩到了口香糖般,她厌恶地甩了甩,欲把王奕汕甩开。 奈何,王奕汕抱得太紧。敏朵的余光撇了一眼身边的武装分子。武装分子立即心领神会地上前,把王奕汕把拉下来。 “带他们去见扎昆!” 丢下一句话,敏朵转身离开了。 093 偷袭海盗船 王奕汕和辜星月只能任由着武装分子拖拽着他们的身体,拉进竹屋里,丢到某人的面前。 但见一双脚映入他们的眼前。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个人,跌坐在地上的二人缓缓地抬起了脑袋,看向对方。 一张充满杀气的脸庞扑入眼帘,令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噢,是扎昆。 “你们终于来了。嘿嘿嘿。”他奸笑着,把玩着手中的枪支。随即,黑洞洞的枪口猛然对准了王奕汕的脑门正中心。他幽幽地吐出一句宛若来自寒冰地狱的话。 “现在,我打算干掉你们其中一个。” 仿若是晴天霹雳般,击中王奕汕和辜星月的内心。两个只能活一个,这是多么残酷的游戏啊——王奕汕先发制人,立即上演狗皮膏药似的求饶大法,跪着上前一把抱住扎昆的大腿,声泪俱下地求饶着。 “扎昆大哥,大大哥,求求你不要杀我,要杀就杀那个女人吧!”王奕汕指了指辜星月,“你想知道什么,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只求你别杀我!我家有很多钱,真的,我家在中国是富商,我可以付很多赎金。我的价值比那个女人大多了,你不要杀我!我不能死的,不能死……” 吧啦吧啦,王奕汕说了一大堆,把在场的人说的是一愣一愣。但总归是听懂了,就是一套电视剧经常出现的台词。以及,他家很有钱,只要不杀他其他的都好说。 那么,辜星月呢? 也许是经历了两次在死亡边缘线上挣扎过,辜星月已渐渐褪去了自身的不成熟。当扎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时,她仅仅皱了一下眉头,挺直着腰板别过脸去,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 “哦!”扎昆突然来了兴趣,对着辜星月饶有兴趣地说道,“只要你说出旅行团那些人的下落,我就放过你!” 冷哼一声,辜星月视死如归地别过脸去。 相反的,王奕汕就不淡定了:“我说我说,我知道在哪儿,我能带你们去。”他的眼里闪烁着极力讨好的光芒。 还未等扎昆他们开口,辜星月便先开口,厉声痛斥:“你个叛徒,敢告诉他们,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不告诉他们的话,我就得死!”王奕汕狂吼道。 “那么多条人命就抵不上你一条命吗?”辜星月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们的生和死,与我有关系吗?”王奕汕冷笑道。 “那你就……” 脸色一变,辜星月阴冷着神情。 突然,她犹如一直饿狼般,朝着王奕汕扑了过去。杀得王奕汕措手不及,顿时,王奕汕仰翻在地上。辜星月骑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嘴里不停地喊着。 “你去死,你去死啊……” “你疯了吗?” 王奕汕怒吼着,他的双手也死死地掐住了辜星月的脖子。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本就差距甚大,尤其是辜星月这种娇弱且受了伤的女人,力气就更是小了。不消片刻时光,王奕汕反转局面,一个翻身,他骑在了辜星月的脖子上,力道一点点的加重,再加重。 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成了绛紫色,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珠子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脑袋里的思维渐渐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一阵眩晕感铺天盖地向她袭来。她掐着王奕汕脖子的手,一点点地松开了,垂落在地面上。 眼看着辜星月就要昏死了过去——忽然,一声枪响打断了这两人斗得你死我活的画面。王奕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向着他身后望去。 只见,扎昆手中的枪还冒着徐徐的青烟,他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够了,住手!” 王奕汕赶紧松开了掐在辜星月脖子上的手,从辜星月身上下来,低垂着脑袋不敢抗议。 而辜星月已经昏死过去了。 看着这一幕,扎昆不由得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说道:“也许,这个中国男人说得是真的。他能带我们找到那些中国人。” “不。” 摇了摇头,敏朵警惕地说:“这群中国人太狡猾了,我们不得不防!这也许是个圈套。”她看着王奕汕一副奸佞小人的模样,就不太可信。 但此人表现如此胆小怕事,应该不会有胆量耍花招。扎昆有自己的判断,他说,“不要紧!到时候让人押着这个家伙。”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瞅着王奕汕,冷笑道,“如果他敢骗我们,就干掉他。” 敏朵咧嘴一笑,算是同意了扎昆的建议:“把他交给我,如果有事,我第一个打爆他的脑袋。” 这两人的对话听得王奕汕根根寒毛直立。他当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二位,我保证我说的话绝对是真实可靠,我一定带你们抓到那帮人。”说着,他的眼眸里面暗藏着杀意与阴笑。 只要把旅行团的人都干掉,那就没有人知道是他杀死了陈先生。 这就是他的自保之策。 就这样,王奕汕带着一行武装分子,声势浩大地向着海盗船出发。 动物在自然界中,面对危险时,总能率先做出反应。 例如地震之前,猫啊狗啊猪啊之类的动物会乱跑乱跳,水里的鱼会不安分地跳出水面,地下的老鼠们会爬出来,在路上乱窜着。 这不,一直安顺且乖乖趴着睡觉的金毛,突然从梦惊醒了过来。在船舱室内乱跑着,并时不时就要向船舱室内向外跑出去,乱叫着。 沉睡在梦中的人,被金毛狂乱的叫声惊醒,他们一脸懵逼地看着乖乖。乖乖见大家醒了,反而叫得更欢了。 “乖乖,别叫了!”王晓珂冲着乖乖喊道,用被子捂过脑袋,还想继续睡。 “汪汪汪……” 犬吠声还在继续,似乎抱着不把大家弄起来誓不罢休的精神。并且,它在不断地以着自己的方式,催促他们向着门外走去。 一向如它名字的乖乖,今日如此反常,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龙飞微微皱着眉头思考着。他从床上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乖乖的小脑袋。“乖乖,是不是有什么事呀?”他刚问道。 突然,乖乖从龙飞的手下跑开,向着门外跑去。 心下一想,龙飞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跟了出去。只见乖乖不再叫唤了,却在甲板上打着转转,似乎在犹豫着,思考着该怎么让大家知道有事情即将发生。 站在甲板的护栏上,龙飞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远处的某片树林,似乎在不正常地晃动着,由远至近。龙飞心中生出些许的兴奋,又带着惴惴不安。他做出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救援队的人来救他们了? 小心为上,如此想着,龙飞快速地爬上了暸望塔,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远处那片树林。 只见,一行模糊的人影正在树林穿梭着。他们怀揣着强烈的目的性,向着海盗船这边走来。从树影间隐隐露出来者的衣着。噢,龙飞倒抽一口冷气。那一群人,并不是龙飞他们日日夜夜期盼的救援队,而是让他们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的武装分子啊! 这是什么情况?瞧对方的来势,分明是径直朝海盗船奔来的。龙飞来不及做多余的思考,他便急着下了暸望塔,快速地向着船舱室内跑去,告诉大家。 “不好!武装分子们朝着我们这边袭来了。” “什么?” 仿若没听清般,在场的每一个人瞪大着眼睛,异口同声道。他们不太相信,也不愿相信武装分子会这么一大早就来袭击营地。 蕾蕾妈问道:“会不会只是他们的日常巡逻,或是……” “不可能!”摇了摇头,龙飞十分坚定地否决了:“第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很明确,直奔海盗船这个方向。第二,他们此行的人数众多,绝非是巡逻。第三,乖乖不安的叫声,也许也是一种提示的信息。” “不可能吧?”文教授呢喃着,“他们怎么会知道海盗船这么隐秘的地方呢?” 是啊。这是一个疑点。 林越也说道:“会不会是龙飞你多虑了?如果我们现在轻举妄动,很可能会被他们发现啊。也许,跟上次一样,只要我们藏好不出声,兴许就能躲过去了。” 龙飞也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但瞧那帮人的架势,确实是奔着这个方向而来,而且速度很快,丝毫不怠慢。可是,大伙儿的疑问也是有道理的:武装分子怎么会知道海盗船这个地方呢? 正想着,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难道忘了吗?我们这儿曾经有人逃出去了。” 众人回首一望,却见章子康坐了起来,利索地掏出手枪,装好弹夹,随后提起随身的手提箱,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他淡淡地扫视大家一眼:“你们逃不逃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走了。” “等一下,章兄。”龙飞喊道,“你刚才是不是说,那个逃出去的人是王奕汕,是他将我们的藏身地点泄露了?” 章子康拿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们也不想想,他逃出去之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投靠敌人了。” 听了他的分析,大家不免觉得言之有理。 倘若真是如此,那这王奕汕就实在太可恶了。他这是当了叛徒啊。然而,此时此刻哪里有空闲去谴责这人的道德人品问题,刻不容缓,他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啊! “我们现在收拾行李就逃,或者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对,对,对,我们赶紧逃!” 说着说着,蕾蕾妈转身去收拾行李,叶洪安和蕾蕾赶紧一起跟了过去。见状,其他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也都纷纷转身都去收拾行囊。 就在这时,从外面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响动,由远至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惊慌地看着龙飞,林越与章子康几人,期待着他们能给出一个解决之道。 看来,游击队已经逼近了。他们现在逃出去,反而有可能与对方正面遇上。 目前,是逃不掉了。 大概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危急,林越把心一横:“我们和他们拼了?”说着,他捏紧了手中的刀。 “不行,这无异于送死!”龙飞说:“我们得冷静一下。” 可是,眼下的情况他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那些武装分子们似乎近在咫尺。逃,他们有老人小孩,肯定逃不快,只会被抓住。躲,他们能藏哪里去呢?那么多的人。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被绑在柱子上的黄力突然开了口:“或许,我有办法。”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黄力盯着大家,而后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人,藏这么多的人也没问题!” “藏哪儿?”龙飞问。 “就在这艘船的舱底,有个山洞。我之前无意中发现的。”黄力说道。 听完这话,人们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的话能信吗?要知道,他可是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啊。 可是,他的心并没有坏透。他犯下的罪行只是一时冲动。而且,之前他不是救过蕾蕾吗? 所以,龙飞相信他的话,立即走过去替他松绑。 “快带我们去!” 094 耐马的阴谋 那是位于海盗船船底层黑暗最深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洞穴。洞口处有一块几乎与海盗船船壁合为一体的木门, 洞穴口处堆放了许多杂物作为掩护,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后面居然有个山洞。 黄力也是无意中发现这里。他其实比龙飞他们更早发现海盗船,只因龙飞等人的到来,他才被迫一个人躲藏在山洞里。白天,他就藏在里面,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偷偷出来找食物。幸亏他发现了这个地方,才带领着龙飞一行人躲藏其中,好躲过武装分子的袭击。 钻进洞里,他们才惊奇地发现,洞内的空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并且这个洞穴貌似很深很深,深不见底。 洞穴的最深处里会有什么呢?他们在思索着,却不敢贸然前行,就藏身在洞口处。他们发现了在木门之上有一个洞眼,可以窥视整个海盗船底部。 就在他们藏进来后不久,一阵越来越清晰声势浩大的脚步声在海盗船匆匆响起。武装分子就要来了吗?他们心想着,越发觉得不安起来,内心在狂卷地跳动着。他们在等待武装分子们的来袭。 此时,清晨的光芒折射在海盗船的树墙之外,一群人影已不期而至。他们正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扎昆没有冲动地下令冲进去,而是先吩咐两个喽啰钻进树墙查看情况。那两名小喽啰不敢违抗命令,战战兢兢地从树墙里钻了进去。而这时的树墙外,敏朵的手枪已经抵住了王奕汕的脑门。“敢耍花招,就杀了你。” “不……不敢。大姐大,我的小命在你的手里。怎么敢耍花招呢?”王奕汕额头冒出一阵冷汗,他真担心他小命不保啊。 很快,进去探路的两个小喽啰钻了出来。 “报告,没有问题。” 扎昆依然很小心,他先派了耐马带一批人进去。耐马进去之后确认没有埋伏了,扎昆才带其他人便钻了进来。 看到武装分子们冲了进来,而其中的人就有王奕汕。这果然符合章子康的推理。但真的看到王奕汕出现,藏在洞里的众人双眼依然瞪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走进来,王奕汕指着上层船舱,十分笃定地说:“他们就在最上面的舱室里。小心,他们有枪,而且,里面有三个人不容易对付。其中,就有杀死你弟弟的凶手。”王奕汕将旅行团的重要信息一一泄露了。这让躲在洞里的大伙儿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出声,生怕会惊动了对方。 “你们几个人,上去。” 招了招手,扎昆示意几个人打头阵,其他人尾随其后一起上了楼,再留下几个人把守在船外。紧接着,船内的楼梯里传来阵阵的脚步声。这帮武装分子很快冲上了甲板,他们一脚踹开舱室的门,正准备一场血战,哪曾想,舱室里空无一人。 耐马大手一挥:“把全部地方给我搜一遍。”他发号施令的样子,俨然已是老大。 而后,武装分子们几乎把海盗船里里外外翻遍了,都未发现他们要寻找的龙飞一行人,便又气势汹汹地回到了海盗船底层。 “扎昆,没有找到人。我们被骗了。”说着,耐马的目光瞥向王奕汕,这一看,吓得他双脚顿时瘫软,大气不敢喘一口。 果然被戏耍了吗? 愤怒的火焰在扎昆的心间熊熊燃烧着,他无法忍受自己被人当猴子般玩耍。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奕汕的额头。 “混蛋,竟然敢骗老子!” 举起双手,王奕汕哭丧着脸,急切地求饶:“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没有。” “没有骗我们?”扎昆冷笑道,几乎吼的声音逼问道,“那人呢?” “我,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们,他们之前真的在这里住。还有,还有楼上真的有人生活过的迹象不是吗?”王奕汕因着急解释,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扎昆冷笑着嘲讽道,“既然找不到他们,那你就去死……” “等等!”就在扎昆即将扣下扳机键的刹那,耐马反而突然开口了,“扎昆,他应该没有骗人。船舱室内有行李,说明那帮中国人的确曾经留宿过这里。行李凌乱却还在,而且,那火堆刚熄灭不久,说明他们走得分外匆忙。” 这耐马一向视中国游客为眼中钉,却难得替王奕汕说话呢。 “那现在他们在哪儿?”敏朵询问道。 耐马指向船外:“他们一定没逃远,敏朵你快带人去追。” “好!”敏朵招呼一众武装分子们纷纷向着树墙外面奔去。 眼看其他人都渐行渐远了,耐马的嘴角划过一道闪着阴谋味道的笑容。机会来了,他冲落在队伍最后的扎昆喊道。 “扎昆!你过来!” “什么事?”扎昆正准备跟在队伍后面追出去,被耐马这么一喊,便停住脚。 “有点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是我在巴厘岛的眼线得到的消息。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耐马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仿佛真有大事发生。扎昆不疑有诈,向回走去。 殊不知,在他向耐马靠近的同时,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阴谋,悄然上演,而他却不自知。 “究竟你的眼线得到了什么情报?”扎昆问道。 “是这样的……” 就在扎昆走到了耐马的面前时,耐马突然从身后迅速地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扎昆。他的眼里露出赤裸裸的杀意,他的嘴角画出一个阴谋得逞的阴笑。 “嘿嘿,扎昆。你当老大太久了,是时候让让位了。” “你想干什么?”扎昆的后背生出一股寒意,他下意识地向后退。 “你说呢?”耐马阴笑着,“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 这家伙果然有反骨之心。扎昆脸色微变,他冲旁边的手下喊道:“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帮我拿下耐马?!” 然而,周围的几个手下却无动于衷,反而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耐马笑道:“扎昆,你太天真了。这几个可都是我的人。” 扎昆心中一惊。显而易见,这是耐马筹划的阴谋。 杀了他,然后取而代之。 “为什么?你要这么干?”扎昆心有不甘,“我平时待你不错。你竟要背叛我?” “无他。”耐马慢慢说道:“一山不能容二虎。有你的一天,我永远只能屈于你之下。” “耐马,我们并肩战斗过。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情谊吗?”扎昆打算晓之以理,耐马却嗤之以鼻,“扎昆,你还真是天真无邪。乖乖受死吧。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些……” “你……!”说着,扎昆突然身影一闪,试图趁其不备上前夺枪。 却与此同时——“嘭!” 枪声响起。 一颗子弹击中扎昆的左肩。顿时,鲜血犹如泉水般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染湿了衣裳。扎昆吃痛地捂住自己自己的肩膀,愤怒地看着耐马,却见耐马再开口。 “哎呀,打偏了,真不好意思!”耐马的枪口再次对准了扎昆,他向扎昆保证道,“这次不会打偏了,一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 “你……” 扎昆的眼眸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想要再说什么,却自知说什么都晚了。 自知逃不掉了,终然有放不下的,太多的不甘,扎昆也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嘭!”又是一枪,这一次,子弹打中扎昆的胸部。他颓然倒地,但仍未断气。 耐马走上前,打算再补一枪。就在他即将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命运出现了的转折。 “扎昆!”哪里传来的呼唤声,在船舱内响起。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舱底的黑暗处冲了出来。随之,是砰砰砰的枪声。 这一切的发生,实在太过突然,耐马差点被子弹打中,吓得赶紧往地上一躲。而他身边的手下就没那么幸运,其中一个直接被击倒,另外几个也惊得一脸懵逼,尚未清楚这突如其来的黑影是人是鬼。 随之,另外几个身影也从舱底的黑暗处跑了出来。不用问,之前跑出来的人是凌陌岚,而现在跟出来的是龙飞几个。他们犹如天降神兵,突然的出现打得耐马一方措手不及。 黑暗中枪械的火光砰砰砰地闪烁。 子弹嗖嗖嗖射出来。 不好。是那帮中国人。耐马脸色大变,眼看身边的手下接连被干掉,他也无心恋战了,连滚带爬地从树墙钻了出去。 不能让他跑了。不然会带回来大批武装分子的。然而,林越,龙飞和章子康追出去时,耐马早已逃出大老远,并且一边逃一边鸣枪示警自己的同伴:“扎昆被中国人杀死啦!扎昆被中国人杀死啦!”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先行放弃,重新回到海盗船里。 只见这时凌陌岚已经扑到扎昆的身边。他受伤很重,胸口出血。 “小岚,是你吗?”他抬起手,想要摸一下凌陌岚的脸,却无力。 “是我!扎昆!是我!”凌陌岚紧紧握住他的手。 “你没有事。真好。”扎昆衷心地说道,嘴角露出宽慰的笑意。 “扎昆,你会没事的。我会救你的。”她急切地说道。 章子康打断了她们的重逢:“哎!有什么废话留到稍后再说。刚刚的枪声一定引起了其他武装分子的注意。现在这里不再安全了。我们必须赶紧撤离这儿,立即,马上!”他语气很重,突显情势的危急。 龙飞也吩咐旅行团的其他人:“我们得赶紧走!” 说着,他二话不说,背起扎昆就跟着大伙儿逃出海盗船。 回到几分钟之前,敏朵那帮人正在树林里奔跑,试图找出中国人逃跑的方向。正当他们茫无目的地搜寻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刺耳的枪响,划破有些清寂的树林,冲上了云霄,惊得鸟儿扑腾着翅膀,飞离休息的枝桠上。 正在疾跑中的敏朵一行人,在听到枪声的那一刻,当即停下了脚步,侧耳仔细聆听着声音的方向。 是海盗船那边! 心底里萌生出一股不安,敏朵扬起手,示意大伙儿停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听枪声的密集程度,像是发生了枪战呢。 会不会是扎昆和中国人遭遇了?看到扎昆不在队伍里,敏朵旋即作出这样的判断。她当即对着手下们命令道。 “回去!” 一行人立即掉转了方向,向着来时的路往回奔去。 在半路途中,他们远远地看着一个人影向着他们这边跑来,会是谁呢?他们警惕地停下了脚步,做好了防备状态。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人影越来越清晰,那个人影举着双手,冲着敏朵他们喊道:“别开枪,是我,耐马!”他还在向大家靠近。 几乎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唯有敏朵的脸上写满了着急与担忧,她不停地向着耐马的身后望去,期待着扎昆的出现。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耐马,气喘吁吁地给出了一句话:“扎昆被中国人杀死了。” “什么?!”这让敏朵大为失色。那一瞬间,敏朵感到她好像被一道雷劈中了,将她所有的一切都劈得粉碎,似乎连个渣都不剩。 大脑呈现出短暂的空白,敏朵不知该作何反应,就那样神情呆滞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她脸上由哀伤痛苦转为了暴怒。 “他们必须为扎昆陪葬!”敏朵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看着前方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回去!” 那架势,如果龙飞一行人此刻就在敏朵的面前,估计非被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于是,他们带着愤怒和仇恨的火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唯有耐马,他的嘴角划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心情甚好地跟着大部队走。他认定扎昆已除,再也无人威胁他在游击队中的地位了。 他会成为老大的。很快。 当这帮人赶回原地时,只有空空的海盗船。中国人早就不知影踪了,船舱底部的入口处留下了一滩血迹,血迹向着门外的方向延伸。除了几个手下的尸体,却并未找到扎昆的尸体 也许,扎昆没死呢?敏朵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 扎昆被中国人杀死了!但耐马的这句话,犹如一个魔咒般,敏朵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将她那仅存的一丝希翼快要摧毁殆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目前唯一支撑着敏朵坚持下去的动力,她环顾着四周,欲寻找着可疑的人影。 天已经大亮了,路上的血迹越来越少,前方的树林越来越茂盛,武装分子们的体力也在逐渐的耗尽。同样的,龙飞这边携老带幼的,逃跑速度也不容乐观。 很快,他们便被武装分子追上了。敏朵眼尖,一眼便看出远处似乎有人影在树影丛中闪动着。 是那些中国人吗?敏朵的眼睛里闪着仇恨的光。她顾不得多想,举起手中的枪支对准了前方的人影就一顿乱射,枪声响彻整个树林。 不知有没有打中,那些人影又消失不见了。敏朵咬牙切齿,对身后的武装分子喊道。 “快!追上他们!给我干掉他们!” 前方的人影在树林间时隐时现。龙飞一行,听见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心情自然十分焦急。 095 新的藏身之地 从凌陌岚冲出洞穴要去救扎昆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都已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海盗船不再是秘密藏身之所,武装分子随时可能会折返。能供他们选择的路只有一条,逃——没命似的逃,不顾一切地跑!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是大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枝桠与树叶间的缝隙投进森林里,晃得龙飞一行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黑暗,终于迎来了天亮和阳光。 这种想法刚从他们脑海里诞生,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们的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由远至近,似乎有什么人正在朝着追来。 回望身后,隐约的人影在树影间晃动,离他们不远了。 “怎么办?武装分子要追来了!”蕾蕾妈方寸大乱,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扎昆身上,“我们带着一个伤员跑不快,要不……” 话还未说完,“不行。我不能扔下扎昆。”凌陌岚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蕾蕾妈把未说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带着伤员与小孩,怎么也跑不快的。 而经过一路的颠簸,重伤的扎昆此时更加虚弱了,就连抬头这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 “陌岚,你不该救我的!”他面色难看,“把我扔这儿吧……”他气若游丝,好像用尽全力才挤出一句话来。 “我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丢下你!”凌陌岚是重情重义之人,断然拒绝了扎昆的要求。 但龙飞觉得,这样跑下去,迟早会被追上。 要么藏起来,要么派人引开追兵。 这时,凌陌岚脸上的表情忽然亮了,她说道:“你们跟我来!” “什么?”龙飞问道。 “来了就知道!”她语气匆匆,提醒着大家,“别磨磨唧唧了,再耽搁时间,就等着敏朵他们把我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来不及细问,所有人全都自觉地跟在凌陌岚的身后,在树影从中快速地穿梭着。 而身后,稀稀拉拉的枪响穿透茂密的树林直上云霄。隐约听到子弹击中他们身后树以及落地的声音,听得心惊肉跳。 敏朵带着追兵,仍紧追不舍呢。 求生的本能,促使着他们不由得再次加快脚下的步伐,以着最快的速度向前冲。 忽然,一条分岔路被树林隔开,横亘在他们面前。 该走哪一边呢? “这边。”凌陌岚丝毫不迟疑,指着左边。她对这片树林很熟悉,而这条路上,她曾经设下过陷阱。“你们得小心跟着我,不然会踩中陷阱的。”她叮嘱道。 而这时,龙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撕下衬衫的一块布条,然后挂在树枝上。 这令林越感到吃惊。 “龙飞,你这样做,不就是告诉别人我们走这条路吗?你应该误导他们走另一条路才对啊。” 是的,如果追兵追来,看到这条路上有布条,一定会认为他们沿这条路逃跑了。 但是,龙飞有他自己的考量。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信我,没错。” 既然他这么说了,大家也只好抱着信一信的态度。凌陌岚带着大伙儿往前继续狂奔。 跑着跑着,他们躲进一处隐秘的树林里,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耗尽,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了脚步。这片茂密的树林也是凌陌岚之前找到的,用来藏人最好不过了。现在,就看敏朵她们上不上当了。 果不其然,很快,敏朵那帮人已经跑到了分叉口。 “大姐,这边。”跑最前的追兵发现了布条。 敏朵也没多想,就率大伙儿朝这边追过来。 眼看对方不上当,龙飞也心里捉急,忽然此时,跑最前面的追兵踩中了陷阱。 “啊啊啊!”那个倒霉蛋踩中了埋在草丛里的尖锐竹签,捂着脚哀嚎不已。 这吓得其他人不敢继续往前了。 敏朵赶紧扬手,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 “这地方有陷阱!小心!” 正说着,耐马带着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你们怎么跑这条路?!”他不解地问道,当知道敏朵被路上遗留的布条引导时,他恼羞成怒,“这是中国人的诡计,他们肯定往另一边跑了!” “这帮可恶的家伙!等我逮到他们,非将他们全部杀光!”敏朵气得七窍生烟。 而后,她令人扶着那个受伤的手下回营地,其他人都跟着她和耐马往另一条追过去了。 呼——眼看武装分子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所有人都为此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暂时没有危险了。 龙飞这才想起背上的扎昆。他将对方放了下来,那动作好似在放一个稍碰用力就会破碎的水晶玻璃般,十分轻柔且小心翼翼。他扶着扎昆靠在一棵树底下。 血迹已经从鲜红色转为了暗红色,凝结在扎昆的伤口上。连龙飞的后背上也染上了一大片暗红色。 失血过多加之伤口未能及时处理,让扎昆的脸色看起来异样的苍白,微微发青,虚弱得好似一个奄奄一息将死的病人,让人好不担心他能不能活过今晚十二点。 “哧啦!哧啦!哧啦!” 几声撕开衣料的清响在空中回荡,龙飞动作利落地撕开附着在伤口周边的衣服。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混合着暗红色血块的小圆形伤口,伤口的周边因肿而微微凸起。不知是不是因为龙飞不小心触碰到伤口的原因,在凝结成暗红色血块的伤口处,又冒出一道鲜艳得有些刺目的鲜血来。 拿起撕下来的碎布,龙飞尽可能地替扎昆清理伤口。正准备给扎昆做简单的包扎时,凌陌岚的手突然伸到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坨绿色物体,是被咬碎后的止血的草药。这是凌陌岚在枪林弹雨中学会的生存技能。 接过草药,龙飞一把将之糊在了扎昆的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痛,疼得扎昆五官微微扭曲,险些尖叫出声来。与此同时,龙飞干净利落地缠好布条。 “这就好了?”凌陌岚怀疑地撇了一眼扎昆,她担忧地问道,“他的伤……?” “他伤得很重,必须把子弹取出来。”龙飞说话的神情有点复杂。“但是,目前这地方不宜动手术,我们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那帮坏人一定还在外面搜索。” 然而,她们能去哪儿呀?除了海盗船,哪儿还有这么隐蔽安全的地方呢?这荒岛上的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没有找到藏身之地,迟早会被武装分子找到。 想到这个问题,人们心中充满忧虑。 怀里搂着妻女,叶洪安愤愤不平说道:“要不是王奕汕这个叛徒背叛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落到现在的处境。”说着,他的眼眸里写满了愤怒。 “唉!”文教授叹了一口气,颇具无奈地表示道,“不管怎样, 还是得先找个落脚点,即便只是临时的。” “可是,”林越的脸上写满了愤懑与焦虑,“我们这样藏着也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 “文教授说的对。”凌陌岚捂着脑袋思索着,“容我想想,这岛上应该有藏身的地方。” 气氛一刹那安静下来。 忽然,扎昆的身子动了一下,他疲弱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停留在凌陌岚的身上。他试图用力抓住她的手,宛若是一个临终的病人般,在向着自己最亲密的人,用着气若游丝般的声音诉说着‘遗言’。 “陌岚,那个地方……我们去那个洞。” 尾音随着他垂下去的手,一起垂下去。 脑袋一侧,他这回是真的彻底陷入昏迷的中了。凌陌岚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她慌了,上前抱着扎昆,不停地摇着他,呼唤着他的名字。然而,扎昆宛若一个睡熟了的孩子,任由着她怎么死劲折腾,没有丝毫要转醒的迹象。 “放心吧。他暂时没事。”龙飞察看一下对方的伤势,让凌陌岚先冷静下来,然后问道。 “陌岚,他说的洞是哪儿?” 见扎昆只是暂时晕过去,凌陌岚的心情好歹平复了。她说:“噢,我知道他说的地方是哪儿了。那地方在一个瀑布的后面,如果不穿过瀑布,是发现不了那个洞的。那地方只有我和扎昆去过,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不过……” 话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凌陌岚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听她的话,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龙飞不解地追问道:“怎么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危险吗?” 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凌陌岚一脸为难地说道:“那地方离游击队的宿营地很近,所以,我不明白扎昆为啥要我们去那儿。”她露出疑惑的神情,看向已经陷入昏迷的扎昆。 “我知道扎昆的意图。”龙飞托着下巴说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一定想不到,我们就藏在离他们那么近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扎昆选择那儿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目前也只有那个地方可予他们容身了。 别无他选,一行人又开始踏上了一段新的行程。 世事有时,颇为滑稽。这边厢,敏朵那帮人为了追查中国游客们的踪迹,对整片树林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却无半点的收获。 殊不知,他们的目标人物却背道而驰,偏偏朝着游击队宿营地的方向前进。很快,凌陌岚带着大伙儿来到了扎昆口中所诉的那个地方。 翻过一处小山坡,一个约莫十几米的瀑布,顿时映入眼前。 水流向悬崖边缘而去,水花翻滚,越滚越快,倾斜而下,落下的水流宛若带着力量的白色绸带。击中崖壁凸起的岩石,溅起朵朵白色的水花。亦或是以着万马奔腾,蓬勃的气势直击悬崖底下的水潭。 水流融入水潭之中,归于平静。水又宛若是一个缺口一道浅口的碗,积蓄在水潭中的水,沿着缺口向外延伸,形成一条小溪流,不知流向何方。 站在水潭边缘潮湿草地,龙飞一行人望着宛若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有了瀑布水流的滋养,分外的茂盛青翠,幽幽的青草遍布满地,甚至壁崖的石缝,崖岩上都长上了绿植。 此刻,他们的心底里,却莫名地生出一股茫然。 当初报名参加这次的旅行,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简单快乐放松新城的旅程。从未想过,要过得如此惊心动魄,惊险无比,生死就在一瞬间。 人们站在瀑布边缘,犹豫着不敢怎么走进去。 “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着我,务必要小心。” 叮嘱着,凌陌岚转身向着崖壁走去,并时不时向脚下看去。 崖壁的岩石看起来有些陡峭嶙峋,有些凸出的岩石块或窄或宽。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踩空,掉进悬崖地上的深水潭之中。外加岩石有了水的常年滋润,岩石变得黝黑湿滑,容易一脚滑下悬崖,使得前方的路变得分外难行。 出于安全的考虑,龙飞忍不住提醒更在他身后的众人。 “注意安全,脚下的岩石湿滑。” “啊!” 话刚说完,一声尖叫声响起。 只见,蕾蕾妈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瞬间倾斜,朝着水潭的方向倾斜。就在那一瞬间,叶洪安几乎本能的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蕾蕾妈。 由于岩石的过窄且湿滑的原因,两个人犹如两片落叶般在空中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一头栽倒进水潭之中。 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一向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章子康,突然变得热心肠起来,对叶洪安伸出了援手。一把拉住叶洪安和蕾蕾妈,抓着他们的肩膀,贴靠在崖壁上。 粗粗地喘息了几口气,叶洪安才稍稍平息了他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他望了眼底下深不见底好似能把人吞噬了般的水潭,不自觉地感到一阵后怕。所幸多亏章子康的出手,他的目光看向章子康。 “谢谢啊!如果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章子康一句“走了!”无情地打断了。 于是,叶洪安只好把剩余的话吞进肚子里面,他扶着蕾蕾妈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并时不时担忧地看向龙飞。他们一个人过都如此的艰难,更何况背着扎昆的龙飞呢? 令看者,总是情不自禁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深怕龙飞会一个不小心踩空,坠入水潭之中。所幸,在龙飞每次摇摇欲坠的时候,凌陌岚总是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让事情变得有惊无险。 忽然,凌陌岚停留在一处水帘前,准确地来说,两层水帘的中间。她指着靠着崖壁的内侧水帘。 “洞就在里面。我先进去,一会儿龙飞你带着扎昆,我在洞口接住你们。”凌陌岚先走入水帘之中,再从水帘后面探出头说,“龙飞,小心水流的冲击,还有,水帘和洞口相差一个脚印的距离,别踩空。” 一只手从水帘里面伸了出来,向龙飞发出邀请。龙飞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了凌陌岚的手上,向着水帘迈进,其他人纷纷尾随而至。 这个洞穴不算大,只有约莫十几平方米的样子。洞壁上还残留着凹凸不平的痕迹。 另外,这个洞穴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潮湿,竟然还有些干燥,略带着一丝阴凉,让湿漉漉的他们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这儿比不上海盗船,但是这个洞穴能够给他们提供藏身,躲避游击队的搜寻,或多或少地能使他们安下心来,也算是不错。 096 勒索信 天早已从清晨的鱼肚白,过渡到了日落西沉时分。 夕阳一点点地没入海平线内,海天相接之处映染出一片的色泽不均的红,红色向天际延伸,慢慢化了金色。夕阳的余景多彩而美丽,却不耀眼。它只是将光一点点的带走,让黑暗逐渐吞噬这个世界。 光线渐弱,敏朵一行人除了早上见过人影之外,再无寻得龙飞一行人的踪迹。 愤怒的火焰在她的心底里熊熊燃烧,烦躁焦急的情绪也越积越浓,似乎要把她吞噬了。她举起手中的枪,对着树林就是一阵发泄。 子弹在树林四处乱飞着,惊飞了树林的鸟儿,在树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口子,亦或是穿过或穿透力树叶,使得树叶宛若天女散花般,漫天飞舞。 却依然排解不了她的愤怒和气恼。 尤其是想到,他们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几乎把半个小岛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扎昆的踪迹,就连中国游客也跟着一起消失了。敏朵就更加地生气和郁闷,像是有口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般的难受。 见鬼了,他们究竟能藏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某一个方向传来。近乎本能的反应,敏朵以及他的手下进入戒备状态时,他们便看清了来人,是耐马正带着另一支队伍,向着这边靠近。 耐马刚走到敏朵的面前,她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找到人了吗?” 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耐马带着几分无奈与疲倦说道:“没有呢,也不知他们跑哪儿去了。”不止他,其他手下也都觉得十分疲乏了。找了这么久,说不累,都是假话。 只有敏朵仍是一副打了鸡血般的模样,似乎感觉不到疲惫,精神十分饱满。 找不到人,她誓不罢休。 “我就不信他们能钻到地下去,给我继续找。” 听到她的话,所有人顿时怨声载道。这帮人可不是任劳任怨的劳工,一个个脸上都浮上不悦之情。 倒是耐马很体谅手下,“敏朵,天色不早了!”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疲惫不堪的队友们,劝道:“再这么找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况且兄弟们实在累了。不如先带大家回去休息,明天再作其他打算?!” 敏朵一脸不情愿:“可是,扎昆他……” “好了!我们知道你关心老大,所以陪你找了那么久,你也该适可而止了。”耐马无视她此刻的心情,对手下们扬扬手,“都回去吧!敏朵,我们也回去吧!” 听到鸣金收兵的命令,手下们都如释重负,早就迫不及待地往营地的方向撤了。即便敏朵多么不情愿,也不可能与大伙儿的意见背道而驰。她只好悻悻然地收起枪,跟在队伍的后面。却在这时,一只手毫无预兆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想要把她拥入怀中。 宛如触电般的一颤,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手的主人——是耐马。与此同时,她一把掰开了他的手,扬手就是一记猝不及防的耳光甩在他的脸上。她脸上洋溢着羞愤与嫌恶,恶狠狠地瞪着耐马,警告道。 “耐马,你可别碰我。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摸着火辣辣疼的脸颊,看着敏朵扬长而去而去的背影,耐马无声地呸了两声。这时,他的心腹走上前去,瞥了一眼敏朵的背影,替耐马抱打不平。 “耐马,这娘们真不识好歹。要不要哥们替你报仇?” “不必。”嘴角微微一扬,耐马奸笑着:“嘿嘿,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无趣。这婊子的脾性正合我的口味。等着瞧吧,扎昆死了,她迟早和这支队伍一样,都会成为我的东西。” 话罢,他追上敏朵的脚步,与队伍一起朝着宿营地的方向走去。 夜悄然来袭,让光线受阻的洞穴内,更增添黑暗的气息。 一堆篝火冉冉升起,驱散夜的寒冷与黑暗。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烘烤着还有点微潮的衣服,暖暖身体。 龙飞则要处理扎昆身上的伤口。借着不算亮堂的火光,他解开了扎昆身上的包扎。微微发白,失了血色的伤口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就在这时,章子康变戏法似地拿出适合取子弹的镊子,交到了龙飞手中。 因为扎昆陷入昏迷的状况,所以即便是没有麻药,手术也异常的顺利,龙飞轻松地从伤口处取出了弹头。幸好这枪没打中心脏,不然,扎昆早没命了。这跟之前辜星月受的伤差不多。 如电影里所出演的画面那般,龙飞拆开了子弹头,把上面的火药倒在扎昆的伤口上。他取来火源靠近扎昆的伤口,火苗滋啦一下燃起,又瞬间熄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扎昆的胸口多了一个焦黑的烫伤。与此同时,在火苗燃气的瞬间,扎昆突然从昏迷中惊醒,微微起了一下身子,惊叫一声,随即又瞬间倒了下去,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当做完处理伤口最后一步的包扎时,龙飞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再也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直接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伤口都处理好了,就看他能不能挨过今晚了。” “嗯!”凌陌岚轻声应答,边把已经烘好的衣服递给龙飞,“给,上次医治辜星月的药物,我还留了一点,这就给他服下。” 提及辜星月时,大家都不免得一阵伤感,便不愿再多说什么,各自找了一个地方睡下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辜星月没有死。 待耐马和敏朵一行人回到营地时分。 大地已经彻底沦陷进黑暗之中,宿营地亮起了火光,欢迎他们的归来。只是,随着他们的归来,还带来了一不幸的消息。 扎昆死了,凶手是那些中国游客! 压抑悲伤和气愤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了宿营地。所有的武装分子们都还未眠,心中荡漾起一丝不安。眼下他们没了老大,谁会成为新的老大呢? “砰!” 一声枪响,划拉开夜的平静。 眼眸里充斥着不可抑制的愤怒,敏朵此时的状态宛若是一直被激怒,即将失去理智的野兽。她的枪对准了天空,开了一枪,此刻枪口还冒着徐徐的青烟。她的声音没了往日的矫揉造作,直指木笼子里的两个人,愤恨地大喊道。 “去,把人给我拉出来。” “是!” 几名武装分子应了一声,便转身乖乖地去把笼子里的辜星月和王奕汕像是拎小鸡般,提到敏朵的面前。 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辜星月和王奕汕,敏朵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眸里充满了杀意:“是你们的人杀了扎昆,我要你们血债血还!”说到最后,她近乎咬牙切齿。 “你有证据吗?”辜星月冷笑着反问,“凭什么断定扎昆的死,就和我们的人有关。” “难道我的人还会说谎不成。”敏朵怒吼着,她的嘴角划出一抹阴冷的笑,“那么,就从你开始吧!” 黑洞洞的枪口,缓缓地移向辜星月移动,直指她的脑门。 死亡吗?辜星月微微一笑,她一次次地从绝境中重生,直面了那么多次的死亡。她珍惜现在的生命,但是她更加不畏惧死亡。 抬起头挺起胸膛,她的嘴角洋溢出一抹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心底里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敏朵突然改了主意,她把枪口对准龙王奕汕。她的嘴角冷笑越来越浓,一字一顿幽幽地说道。 “还是,从你开始吧!” 画风突变。 跪倒在地上,犹如一只可怜的小狗般,王奕汕上前一把抱住了敏朵的大腿,哭着哀求着敏朵放过他。 “滚开!”敏朵嫌恶地把他一脚踹开。他依然如赖皮狗般,连滚带爬地爬过来。 “别杀我!我有钱!大姐,我可以给你钱!求求你别杀我!” 他痛哭流涕,哭着哀求,无论花多少钱,他都愿意。只要敏朵能放过他的狗命。 殊不知,这样却激起敏朵心中的不悦。她平生最恶心两种人,一种是贪生怕死,另一种是为富不仁。偏偏王奕汕两样品质都有。“无胆匪类,去死吧!”敏朵即将扣下扳机的刹那,耐马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按下了敏朵手中的枪,说道。 “杀了他们没用,我们倒不如利用他们来拿一大笔赎金呢?” 眉头皱起,敏朵脸上写满了不悦,指责道:“你难道不想替扎昆报仇吗?还想要钱吗?”她直勾勾地盯着耐马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敏朵,你最好清醒点。”耐马向着她逼近,“扎昆已经死了。我们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而放弃成为百万富翁的机会呢?再说,不想要钱,也得先问问我们这帮兄弟们。我们出生入死,不就图个荣华富贵吗?” 说着,耐马根本不给敏朵开口的机会。他转过身面朝着他的手下们,边挥动着手,边高喊道。 “你们说,要赎金还是要杀了他们替扎昆报仇?” 看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大家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实则,耐马的心腹们早已心领神会,他们佯装着沉思片刻,随即高喊道。 “当然是要钱啦!我们要吃香的,喝辣的!” “对,吃香的,喝辣的!吃香的……” 一个个原本在犹豫的武装分子们,纷纷加入呐喊的队伍中,一浪高过一浪,情绪瞬间被调节到了极致,群情汹涌。 见状,敏朵还想反驳的话,只好咽回肚子了。不敢与民意对抗,她唯有暂时屈服于此。只能不悦地狠狠地瞪了耐马一眼,她转身朝着自己的竹屋走去。 也正因如此,王奕汕才从死亡的边缘,又重新挣脱回来,得以解救。他宛若是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抚摸着胸口那一刻惊魂未定的心脏。 下一秒,耐马便唤了手下,将王奕汕和辜星月重新关回木笼子里。 一切似乎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耐马成功地干掉了扎昆,取代了扎昆,即将成为游击队的老大。 然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耐马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他们快把岛翻过来了,却没找到扎昆的尸体。如果他死了,中国人为何要带着他的尸体逃跑呢? 万一扎昆还活着的话……耐马心里生出一丝不安。假如扎昆还活着,他所做的一切极有可能付之东流。 不,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耐马心里阴狠地说道,透过竹屋的窗口,他看向竹屋外不远处的木笼子里的那两个中国囚犯。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他该为“猎物”寻找一个买主,拿到一个合适的价码。 拿起桌子上的卫星电话,耐马熟稔地按下一串号码。号码的主人,是他安排在外界的眼线。 电话刚嘟了一声,听筒里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耐马大哥,你找我有事?” 耐马的脸上浮现一抹奸佞的笑意,声音却不带丝毫感情:“我这儿抓到了两个中国游客。” “中国游客?”电话另一段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反问道。 “哦!”耐马微微一笑,纠正道:“不,是失联的那群中国游客全部在我手里。你帮我联络一下,我要拿他们换一笔赎金。” “明白了!我这就去处理。” 眼线的话音刚落,听筒便传来一阵嘟嘟嘟挂电话的尾音。 今天是个好天气。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射进了房间里面,落到了地板上。小李从床上起来,径直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和通往阳台的玻璃隔门。享受阳光的滋润,他的目光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回望一眼,身后房间内那张空荡荡的床铺,小李的心头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 这是林队的床铺,不过,自从他跟butu老人上次去了恶魔岛后,就失去了联系。上次,小李好不容易劝服了巴厘岛的救援队负责人,安排救援队去恶魔岛救援。只是没想到,人还没找到,救援队就要提前撤离了,最终无功而返。 无力地垂下了头,小李的目光落到了楼下的花园,正巧瞧见一个穿着花衬衫带着墨镜,身型瘦弱的男人,朝着酒店这边走来。 在小李看他的时候,那家伙似乎也抬了头,看了一眼小李,便消失在了转角。 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有些奇怪呢?小李微微皱着眉头,但没放在心上。 伸了一个懒腰,小刘转身向着房间内的厕所走去,给自己做一个简单洗漱。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小李边刷着牙,边对着门外的人喊道:“等一下,来了,来了。”他急匆匆地走过去,拉开了门。 然而,门前空无一人,他探出身体紧紧看到半个花衬衣的身影,在酒店走廊过道的转角处一闪而过。 摸着脑袋,狐疑地望了一眼花衬衣背影消失的转角处,他自言自语地呢喃着:“难道,是恶作剧么?”他正要朝房间里面走去。 却见,一封信透过之前的门缝塞进了房间,安静地躺在进门处。 这是谁写的呢?他一边思索着,一边打开了信封,阅读着信封里面的内容:你要找的那些中国游客在我手里。 与此同时,小李反应过来是谁给的信了,再次追出门口,却看不到半人影。旋即,他急冲冲地冲向阳台。 只见刚刚穿着花衬衫的奇怪家伙,正行色匆匆地朝着楼下花园外面走去。 它就是送信人? 097 一亿赎金 中国的第一大城市,上海,一座寸土寸金的城市。 一栋栋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且每座建筑楼房各具风格特色,吸引无数观光游客驻足停留。楼与楼之间是横七竖八的街道或小巷,四通八达,可去往上海的任何一个角落。路上是涌动的人潮,他们或是悠闲漫步,或是形色匆匆,或是偶尔驻足停留,观察这个城市。车辆在的中间横行,川流不息,时不时听到汽车的鸣笛声。 上海的陆家嘴,是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金融中心之一的所在地,在这里云集了海内外各大商业巨鳄。 耸立于黄浦江畔的其中一幢高楼,正是一家全国数一数二房地产公司的集团总部所在地。在这里近可观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中心三幢上海最高建筑,远可要看黄浦江以及黄浦江上与江对面的美景。 位于这栋高楼的某个会议室内,各大股东和董事们全都齐聚一堂,坐无虚席,人已经到齐了。 这次的会议,由董事长王天召开并主持的,希望解决当前问题。 由于国内新政策的实施,加之房地产市场需求慢慢呈现饱和的状态,物价上涨房价也跟着一起涨等一系列问题,导致了今年房地产市场萎靡,从而使得集团的业绩出现由盈转亏的局面。若长此以往下去,公司恐难以支撑。 提及此事,王天的脸色变得越发得难堪凝重,在座的董事们与股东们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也在为目前的境况感到担忧,正在思索着如何解决。 “想要解决当前的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我们需要割下一点肉,吸引住消费者的注意,而且……”坐在王天左侧第三位的林董若有所意地说道,“ 当下房子还是有一定的需求市场,只需要……” “你的意思是说调整价格?”坐在王天左侧第四位的周董,毫不客气地打断林董事的话。 “不不不!”林董连连否决,“这样做的话容易打乱市场价格,我们可以搞一些适当的活动。” “……” 会议正在如火如茶地进行着,忽然,会议室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随其至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身高约莫一米七八的男人冲了进来。 他是王天的秘书。 只见,他神色慌张而凝重,一路小跑到王天的身边,贴在王天的耳畔轻语道,完全没有注意到王天脸上微露不悦的面色。 “董事长,您公子打来电话,要求立即与您连线视频。” 这臭小子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王天在心里暗骂着。他脸上的不悦越发得浓重,不满地瞥了一眼他的秘书。 那臭小子不懂事,你这个当秘书的也不懂事,不知道现在在开会吗?王天也不好当着这么多董事们和股东们的面前发火,只能压抑着心中不满的怒火,压低这声音说道。 “他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想跟我要钱吗?难道他不知道我工作很忙的吗?” “额!?” 一时间,秘书不知如何回答。 直到此时此刻,王天还不知道他儿子所参加的某个旅行团失联的消息,一如既往地认为他的儿子还在花天酒地,过着糜烂的生活。 这次,儿子这么迫不及待地联系他,八成是要钱的关系吧。想到这里,王天的心底里泛起了苦涩的滋味。他对他这个儿子来说,不过是一棵摇钱树,需要的时候摇一下,不需要的时候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对于这个儿子,他只剩下失望。 不满,不耐烦和无奈相互交织着,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瞪了一眼秘书,有些生气丢下一句:“跟他说,我现在没空!”冲秘书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去。 仿若没领会到王天话和动作背后刺裸裸的暗示,秘书仍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捏紧了手机,神色凝重又带着些许的为难:“董事长,你最好还是接吧,因为……”他欲言而止,似乎在纠结该怎么表达,亦或说出口。 平时秘书不是这样的,难道真有什么事儿?王天皱着眉头瞥了一眼秘书,他的心里莫名地生出些许不耐烦,冲着秘书摆了摆手。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王天身后的大屏幕立即出现视频连接的画面。 只见,王奕汕赫然出现在屏幕上,他的头发因多日未洗,已经打了结。他之前红润且慢慢胶原蛋白的脸,现在看上去已经变为了蜡黄干瘪了下去。他身上的衣服,快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又脏又破。 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富二代——王奕汕吗?他的脸正对着镜头,神情慌张急切,唇瓣一张一合地大喊着。 “爹地,救我!救救我!” 这小子莫不是又惹什么祸了吧?!王天心想着,脸上的表情越发得难看。 难道王奕汕像上次在酒吧调戏女人,结果调戏到某个组织老大的女人,被人暴揍了一顿外加赔钱了事。或者是上上次,他在酒吧和人起了争执,把人脑袋开了瓢,被人拉到荒郊野外。亦或是…… 正当王天想着,猜测着又出什么事的时候。 忽然,一把手枪伸进了镜头里,枪口直抵王奕汕的脑门。镜头缓缓地向上移动,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出现在镜头里,对方看起来不算高,也不是很强壮,但是他的皮肤黝黑,模样有点像是东南亚人种。 这个男人正是耐马。 此刻,他正对着镜头露出邪恶的笑,一双似淬了毒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镜头,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另一端的人。 这一幕,令王天和在坐的各位大感震惊,震惊之余是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了心头,再慢慢向着全身蔓延开来。 王天擦了擦额头冒出的些许虚汗,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年轮和阅历,让他知晓该如何应对当前的状况。他深呼吸一口气,简明扼要地问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 耐马的嘴角划过邪魅的一笑:“这好说,就是这个!”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果然是要钱啊!王天在心里苦笑着,他还真是猜中了。 只不过,现在的劫匪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完全不带任何的遮掩物,直接怕脸露出了,难道就不怕事后被人找到,亦或是被警察抓住吗? 仿若是猜中王天心里所思所想,耐马看着一脸讪笑的王天,冷哼一声,警告道。 “你若是敢报警的话,就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他似想到什么了,又补充道,“其实你报警也没关系!中国的警察,对我们可没什么用。”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天看这劫匪的模样不像中国人,而且中文说得并不流利。难道,儿子被劫持到国外了。就在这时,秘书凑近了他的耳朵,偷偷告诉他关于失联旅行团的事。 这一听,王天顿时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儿子居然跑国外去了。 他此时才总算明白,这个劫匪为何如此嚣张了。然而王天却拿对方也无可奈何,他向耐马妥协道:“只要我儿子安全,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钱到位,我也什么都好说!”耐马邪笑着说道。 “你要多少?”王天问道。 却见,耐马并不说话,只是摆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王天问道。 耐马露出不悦的神色,责问道:“你他妈,当打发叫花子啊?” 王天再次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一千万?”小心翼翼地问着。 “啊!” 一声惊天泣鬼声的惨叫。 镜头里再一次地出现了王奕汕,枪口仍是对准了他的脑门,他像是一只哈巴狗一般跪在地上。忽然,耐马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疼得他直叫唤。 纵然王奕汕再怎么混账一无是处,仍改变了他是王天的儿子的事实。看在眼里,疼在王天的心里。 倒吸一口凉气,王天的手下意识地抬了一下,他张动着嘴巴,话到了嘴边他却又默默地眼了回去。这微小的动作,被耐马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他的嘴角划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揪着王奕汕的脑袋,用力一拉,王奕汕再次疼得“哎呦”直叫,耐马看似在问王奕汕,更像是在问王天。 “来,来,来,你快和你爹地说说你值多少钱!” 王奕汕近乎失控地大叫这:“爹地,爹地,快救我,救救我!给他们钱……”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王奕汕的脸上,耐马面目狰狞地责问道,“谁让你说其他的了,说说你值多少钱!” “多少呢?”王奕汕自言自语着,好似得了失心疯般,亦或是魔怔了,“要给多少呢?一个亿,对,一个亿好不好?”他仰起脸讨好地看向耐马,祈求着耐马能放过他。 嘴角一咧,耐马甚是满意地松开了抓着王奕汕头发:“这是你儿子说的。” “一个亿?” 王天呢喃着。他抬头看向上空,上空仿佛撒满了钱,那些钱似乎长了翅膀,正在和王天挥手告别。 心头两杆子称,称得一头是王奕汕,另一头是他幸幸苦苦赚取的钱财。称却在不知不觉中晃晃向王奕汕这边滑倒,称的另一头慢慢翘起。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儿子没呢,就再也没有了。他一拍手,一咬牙,一跺脚,便从了。 “好,好,好,我给你一个亿!” 耐马咧开嘴,笑得很灿烂:“我说的是美金!一个亿的美金!” “什么?” 好似被雷劈中,王天惊叫出声。 他的身体一下没了力气,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若不是秘书眼疾手快地扶着,外加桌子的支撑,他险些摔倒在地上。 一亿美金,这个劫匪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他上哪儿去弄这么多的钱。 就在这时,镜头里再次出现王奕汕的身影,王奕汕似疯癫状地向王天求救着:“爹地,快救救我!我们家不是有很多很多钱的吗?快拿钱救我,救……” 话还未说完,王奕汕便被人拖开。镜头里再次出现耐马的身影:“一亿美金,一个字都不能少,不然。”他冷笑一声,余光瞥了镜头之外的王奕汕一眼,“你的宝贝儿子就没命啦!” “不,不,不!”王天连连喊着,情绪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一个亿的美金太多了,我一下子上哪儿弄这些钱来。” 耐马一副泼皮无赖满不在乎的模样说着:“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三天之后我必须要见到钱。” “可……” 还未等王天说完,电话传来一阵嘟嘟嘟挂线的声音。 视频中断了,王天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跌坐在凳子上,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他们全都看向了王天董事长。 只见,王天他在不停地冒着冷汗,面如死灰,神情呆滞,双眼空洞。他在用着手帕不停地擦拭这冷汗,似乎这样能缓解此刻他的不知所措。 这一亿美金折合人民币可是六亿多了呀!他王家虽然大富大贵之家,家里也是挺有钱的,但一下子要他拿出这多的资金出来,着实困难。 最重要的是,他更加不能确定,即便付了钱,劫匪会不会撕票,他的儿子能否平安归来呢? 这时,秘书轻轻地拍了一下正在发楞的王天,提醒道:“董事长,我们该怎么办?”他的眼神扫向在坐的董事和股东们。 回过神来,王天看了一眼在坐的,会议是进行不下去了。其他董事和股东们听到王天说了一句改天再议,便悄然退场。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只剩下王天和他的秘书,他的眼神由空洞转为了颓然。纵然他在商界纵横多年,这件事也真的是为难死他了。 098 巴厘岛会面 上海浦东新区的汤臣高尔夫别墅,是一处集合休闲,娱乐和交通便利为一体化的一处别墅区。 位于左侧较为角落的一栋别墅内。 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贵妇,满面焦愁,在别墅大堂客厅内来回地跺着步子。手上的一方丝绸手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她揉搓的不成样子。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门口处,似乎在急切地盼着什么人回来。 她正是王奕汕的妈妈,王天的老婆,王太太。 忽然,门口处传来“吱呀”一声清响,随即门裂开一条缝隙,门缝越来越大,门口站着两个人影——是王天带着他的秘书回来,看上去带着些许的疲惫。 与此同时,在听到门口处响起的开门声,王太太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王天的手腕,急切地追问道。 “听说小汕被人绑架了?是不是呀?” 王天的神情暗淡了下来,他沉沉地点点头,算做无声的回答。 落在王太太的眼里,像是用一把尖锤,在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脏,是说不出的疼,难受和极大的刺激。 泪水像一串水晶项链,一个个水晶从她的眼睛里滚了出来。她抓住王天手腕的手松开了,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坠入地面。最后她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婆,老婆……” “董事长夫人!” 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在王太太的耳边响起,王太太依然无动于衷。 探了探鼻息,呼吸均匀,所幸王太太只是昏了过去。王天如释重负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把把王太太揽在怀中,慢慢地扶了起来。 这一幕,刚巧落入从厨房里走出的保姆孙阿姨的眼眸里。她手中的毛巾来不及放,直接把它塞进围裙的口袋里,惊叫着跑了过去。 在王天和保姆的协作下,两人顺利地把躺在地上的王太太挪到了沙发上。 就在保姆转身之时,王太太突然从昏迷中,惊叫着“小汕,小汕”醒来。她的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神色呆滞地看着前方片刻。 她忽然转过头,视线落在了王天的身上。她的手再次用力地抓住了王天的手腕,哀求着期盼着。 “小汕!老公,快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只是我做梦了,咱们家的小汕还好好的,啊??!” 王天一把将王太太拥入怀中:“老婆,老婆,你别这样好不好?” 泪水湿了他的眼眶。 “不!”王太太惊叫着推开王天,她不停地摇着脑袋呢喃着,“不会的,怎么会是小汕呢?怎么会……” 泪水模糊了视线,从她的脸颊两旁落了下来。 跌坐在沙发上的王天,用手捂住了脸,似乎是不敢再看王太太,又似乎不想让人看到他眼红了的模样。 周围变得一片安静,静得只剩下呜呜的抽噎声和呼吸声,落入耳内变得分外聒噪,让人心生烦闷。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王天站了起来对着秘书说道:“我们去书房吧!”他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王太太拉住了王天的衣角,扬起布满泪痕的脸庞,抽噎着可怜兮兮地问道:“那劫匪有说什么吗?是不是要钱?”她眨巴着泪眼望着王天。 望了一眼王太太,王天把衣角从王太太手中抽出,他不耐烦地脱口而出道:“不是要钱,还能要什么?”其实,他不想那么冲的,只是心里太过烦躁。 “要多少,我们都给他们啊。”王太太天真地说着。 “一个亿,美金!”王天阴沉着脸,近乎咬牙切齿道,“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惹祸,迟早要倾家荡产。” 一听说儿子的不是,王太太脸色瞬间变了样:“你怎么说你儿子的,不就是钱吗?我们又不是没钱,给他们就是了。” 是他太过重纵容了王奕汕,才铸就了今天的境地?才让王奕汕变得一无是处,只会挥霍人生?是他太过宠爱老婆,把老婆保护得很好,所以才不知公司当前处境吗? 心想着,王天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此刻变得分外难看。心口燃升起熊熊的火焰,他捏紧拳头,尽力压抑住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一字一顿地问道。 “一亿美金啊,你以为钱那么容易来的吗!” 王太太反而质问道:“你是舍不得钱吗?” “你知道什么?”王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冲着王太太吼道,“劫匪要三天凑齐一亿美金,也就是六个多亿人民币啊!公司又出了状况,我一下子去哪里凑这么多的钱啊?” “我不管,哪怕把公司卖了,你也要把小汕救出来。”王太太无理取闹着。 “卖了?”王天冷笑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话过了脑子吗,即使把钱凑足了,难道就能保证劫匪不撕票?” “我不管,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王太太执拗地争执。 王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被燃起的愤怒:“够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就在家做你的阔太太,等消息。”说罢,他转身向书房走去,不愿再与王太太过多的纠缠。于此同时,他边吩咐秘书:“给我安排航班,我要去巴厘岛。” 王天和秘书一同走进了书房,一扇门把外面的世界隔绝了,耳边听不到王太太的无理取闹和抽噎声,世界安静了下来。 巴厘岛登巴萨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是林越的助手,小李,他的目光一直在遥望着远方。 天空蔚蓝,云朵洁白,阳光明媚而温暖。飞机偶尔在跑道上滑行,冲上云霄,亦或是从云霄处缓缓滑落,停在机场的机位上。 在他的耳际总会时不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伴着风声一同钻入他的耳内。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架正在降落的飞机上。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与地面亲密接触,并且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方才停下。 在飞机门舱打开时,乘客们蜂拥着 向出口涌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亦或是行色匆匆地朝出口走去。 眼看着飞机上的人都走完了,他等的人还没出现。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接到上面的信息有误,还是他们临时更换了乘坐飞机的班次,所以…… 就在这时,飞机舱的门口处出现三个人,他们从飞机上走下来,向着站在停机坪角落正在等待他们的小李走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人,约摸三十多岁,凌厉的线条勾勒出他的轮廓,身材修长,约有一米八五,看上去整个人很有气场且帅气的模样。一副半金丝眼镜架在他的鼻梁,更为他添上精明能干的气息。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长像略微油腻,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他身着高级全手工私人订制版的西装,看上去很贵气很有钱的模样,应该是个富翁。 在他身边跟着一个很长相普通的男人,身高也大众化,大众到丢进人群里便找不到人的那种。所以,小李猜测,这个男人应该是名秘书。 只见,三十多岁的金丝眼镜男的嘴角扯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他对着小李伸出了友好的手,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你是小李吧。” 微微一笑,小李点了点头问道:“我是,你是大使馆派来的工作人员吗?” “嗯,我叫司徒钟,是大使馆派我来负责此事的。”金丝眼镜男自我介绍,他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五十岁大叔和秘书,“我身旁这两位,是王氏集团的董事长王天和他的秘书。他的儿子就在这个失联的旅行团里。” “哦,这样啊!”小李撇了眼四周,微笑着对司徒钟,王天以及王天的秘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司徒钟礼貌地回应:“麻烦带路。” 四人一同离开了停机坪,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位于酒店大厅的左侧休息区等候区,相对于角落的位置较为僻静,几乎没人经过。并且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得到街道的车水马龙。 司徒钟,小李,王天以及秘书,分别以两两对坐的形式,落坐于这个位置。 他们面前长方形桌子的中间,摆放着一个花瓶,花瓶内插着一只新鲜的玫瑰。他们的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浓浓的咖啡香气弥漫在他们的谈话之中。 一张a4纸转到了王天的面前,小李的身子向前倾了一下。他又把一支中性笔推到王天的面前,指着名单上的名字。 “您好,方便透露一下您儿子是?” 微微一愣,王天拿起笔在纸张上画了画:“王奕汕,我的儿子。”他边把纸和笔还给了小李。 坐在小李旁的司徒钟指着那张a4纸上面的名字:“这是?” “旅行团成员失联名单。”小李如实回答,“只是……” “钱吗?”王天急切地问道,“钱的话,我可以给他们。” 司徒钟也当即表示道:“赎金这不是问题,但是,摩挲尔武装分子要政府军释放他们的囚犯,这点不现实。但是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跟对方联络呢?” 小李摆了摆手:“不,我不是说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该把目前所有的信息都集合在一起在分析。” “你的意思?”王天反问。 “对!”小李点了点头,“大致情况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是在酒店房门前被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塞了一封信,才知晓要找的人都在他们手里。那个人的样子,抱歉我没看到。”当然他在说明情况的同时,隐瞒了队伍里有杀人犯的事实。 王天说:“我是在开会时接到的视频连线,确定了王奕汕真的在他们手里。” “那其他人你看到了吗?”司徒钟反问道,“最先是船员失踪,后续我们收到一个匿名电话,所以……” 也就是说,有人同时在联系失联家属,警方和大使馆这边。 目前王奕汕的视频连线可以确定,是百分之百恶魔岛那边耐马在联系。其余的匿名电话和匿名信件,那就不一定。尤其是匿名信件,绝不可能是在岛上的人做到的,难道有一个人在外面负责接应此事,并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吗? 想到这里,小李佯装在细细品味咖啡的味道,他的余光扫过整个休息区,以及大厅的位置。 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同样穿着花衬衫,不同花纹的男人的背影上。 只见,花衬衫男人与他们空隔了一张桌子,男人的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女人似乎正在撒娇似地往花衬衫的男人怀里蹭着。 “哒,哒!” 司徒钟指尖轻轻地敲了敲两下桌子,把小李唤回神问道:“怎么了?” “没!”小李摇了摇头,放下手中已经喝的差不多的咖啡杯,“刚刚说道联络对方对吧?” 王天点了点头。 “他们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我们可以用这个跟他们对话。”小李补充道,“就在王先生的手机上。” “嗯?”王天问道,“什么意思?” “我和司徒钟这边都是匿名给的信息,自然不会有联系方式。你的是电话视频,必然留有联系方式,他后续还是会用同一个号码联系你。那么,这也就是我们联系他们的方式。”小李解释道。 “事不宜迟,那我……” 说着,王天已经找到那号码并按下了回拨键。 099 如何是好 等待是最会磨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拨出去的号码,过了约莫几十秒,才从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嘟嘟嘟”的响声,随机电话自行挂断。 又重复拨了几次电话,要么与上面的情况如出一辙,一阵嘟嘟嘟声后便自行挂断。要么等待了约摸十几秒,电话里传来或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语音提示。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联系不上绑匪。 王天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的神情越发的焦躁不安,十分担心着儿子王奕汕的安危。握在他手上的咖啡杯,似乎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急切地问道。 “联系不上他们了,怎么办?” “那边是在荒岛上。”小李抚摸着下巴,给出自己的猜测:太平洋荒岛上的信号不好在常理之中。即是说,只有绑匪能联系他们。而他们无法联系绑匪。 王天急了:“那小汕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在没收到钱之前,王奕汕是绝对的安全。”小李试图安抚着王天,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反而是其他人,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生或死,他们的处境更危险,更迫切。” 一听这话,王天顿时就不乐意了。 咖啡杯被他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咖啡溅了出来,在桌面上留下一摊咖啡的印渍。他坐起了身子,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小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要救我的儿子。其他人的生死我可管不着。” 看着王天自私的模样,小李的内心忍不住地燃升出一股怒火。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他儿子的命才是命吗? 但此刻,绝不是计较并节外生枝的时候。小李不悦地回瞪了王天一眼,强行压下心头的火,不卑不亢道。 “不论是贵公子,还是旅行团的其他人都必须救。” 冷哼一声,王天不屑道:“只要小汕安全,其他都好说。” “你……”小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司徒钟及时地打断了。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他说:“小李,如果我们采取特种部队强攻的话,能不能救出旅行团?” 记忆的碎片重新拼凑,再次将小李拉回不久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的天气很好,船出行的一路似乎也很顺利,眼看着救援船就要抵达了恶魔岛的海岸。意外突然而至,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个黑影,阴影里有一双双血红色的瞳孔。 海猴子来了,船员们慌了,发疯似的逃离。若是他们反应再慢一点,他们极可能葬身与海中,成为海猴子的果腹之物。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很难。那个恶魔岛我去过,它面积很大,我们完全不清楚游击队的营地,贸贸然行动,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摇了摇脑袋,他否决掉了司徒钟的提议,并且一脸讳莫如深地补充道,“而且,那座岛的附近十分危险。” “危险?”司徒钟呢喃着,十分不解地看向小李,“什么意思?你是说那附近的海域有暗流礁石之类的吗?”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小李在心里腹诽着,他苦笑道:“倘若仅是这些,倒也好办。” 不是礁石暗流,哪又会是什么?! 看小李的模样,似乎还有其他更可怕的威胁,司徒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那究竟是什么危险?” 小李不急着回答,反问道:“你们知道它为啥叫恶魔岛吗?” 面面相觑,其余三人不知如何回答。 恶魔岛,这几个陌生的字眼,王天和他的秘书从未耳闻过,自然不知晓。司徒钟也只是稍稍耳闻,并未在意和去了解。难道岛如其名? 这时,小李向他们解说道:这恶魔岛之所以称为恶魔岛,是因为当地的人们传说这岛上有恶魔。而且,这片海域附近生活中一种可怕的生物,叫做海猴子。这是他和林队之前探访butu老人时所得知的,而且,上次他和救援队去到恶魔岛的时候,也遇见海中出现的不明生物。 话落,惊起四座。王天,秘书与司徒钟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原以为恶魔岛只是一座普通的岛屿,或者是一座荒岛。他们却从未设想过,恶魔岛如其名,有如此离奇的传说。 倘若海猴子的传说是真的,那么派特种部队去强攻这个计划,风险太大了。即使他们能救出人质,恐怕也是损兵折将。人员伤亡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司徒钟无奈地表示:此事得从长计议。 小李还告诉他们一件事——旅行团刚失联不久,之前派过一架救援机去寻找。可是,救援机刚进入恶魔岛上空没多久,便失了踪,再也寻不到了。 这表明,恶魔岛的危险,是真实存在。 席间,这几人变得沉默。却不知他们的谈话,全都落尽了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花衬衫男人耳内,他的嘴角划过一个邪魅的微笑。 正巧被他带来的女伴看到,女伴微微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正当女伴想要向身后看去,花衬衫男人捧起了女伴的下巴。一个吻落在女伴的额头,他的余光都向他身后的桌子的客人看去。 而这人正是恶魔岛安排在外界的眼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地洒向大地,万物开始苏醒,人们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眼球在眼皮底下转动,睡着的人似乎很不安,正在做着一个不太美好的梦。忽然交合在一起的两片睫毛猛地分开,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龙飞猛地从梦中惊醒,茫然四顾,随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的脑袋侧向一边,看向距离他不远处的扎昆是否安好。 却见,凌陌岚早已从梦中醒来,正在扎昆的身边照顾着。她的手放在扎昆的额头上,又放自己额头测了测,似乎没有再发烧。她修长纤细的手指,放在扎昆的鼻子探了探,呼吸很均匀。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凌陌岚顺势坐在扎昆的身边,无聊地望向洞口的水帘,又扫视了一眼同伴。她与龙飞四目相对,龙飞站了一起来,走到了她和扎昆的身边。撇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紧闭着眼睛的扎昆,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凌陌岚的身上。 “看来,这扎昆的身体素质很好,才熬过这一关。” “嗯?”凌陌岚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她撇了眼扎昆,苦笑道,“是啊,但是,他需要多加休养。” 龙飞有些无奈,却也实事求是道,“我们现在的处境你也清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 应了一声,凌陌岚垂下了头,样子让人微微有些心疼。 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龙飞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面,就静静地坐在她和扎昆的身边,陪着他们。 就在这时,扎昆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的眼皮微微颤动,似微微睁开了眼睛。他的唇瓣蠕动着,声音微弱的像是即将要结束生命的病人。 “水……水……” 凌陌岚急忙扶起地上的扎昆,问道,“什么?” “水,水……” “给!”龙飞边应答着,便把手中的水递向凌陌岚。 接过的的同时,凌陌岚冲龙飞微微一笑,表达着感谢之情。 水通过扎昆唇瓣流入口中,进入身体,得到了水的滋润的他,宛若是干涸的稻田得到了水的滋润,他神情又恢复平静,随即又沉沉地睡去了。 很快,其他同伴渐渐地从梦中醒来,带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扫视四周。 此时,龙飞才注意到butu老人,不知何时离开了队伍。洞穴之中并无对方的人影。 咦?他去哪儿了?龙飞的心头微微一紧,不由得担心起butu老人的安危。问其他人,只有凌陌岚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应该是去打猎了吧。” 就在这时,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butu老人穿过水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此刻,他的肩膀上多了一根竹竿,竹竿上串着几条个头肥大,看起来十分鲜美的鱼儿。 原来他刚才去捉鱼了。 “butu老人,你这样贸贸然出去,小心被游击队发现。”龙飞提醒道。 摆了摆手,butu老人笑着解释他方才没有去海边打鱼。这些鱼都是瀑布下面的深潭捉到的。 真没想到,这水潭的鱼群丰富。足以给他们提供食物来源。 但龙飞还是提醒他要注意安全。毕竟现在是紧要关头,游击队一定还在外面搜索着他们的踪迹,万一被发现,那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嗯。这些都是淡水鱼,看起来就很肥美。并且,”butu老人指了指还处于昏迷期中的扎昆说道,“熬了鱼汤给他喝,对他的身体好。” 心头微微一颤,凌陌岚有点小感动:“谢谢!”她看着butu老人。 如春风般微微一笑,butu老人不再说话,而是找了一个小角落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烟并点燃,他望着水帘发着呆。 其他人则自行动手宰鱼。由于洞穴内材料欠缺,现阶段最方便快捷的烹饪方式便是烤鱼了。而龙飞早已重新添柴加火,一边喊大家过来烤火,一边忙着烤鱼。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在洞穴内弥漫开来,鱼被烤得两面焦黄焦黄,熟了且很美味的样子。锅内的鱼汤呈现乳白色,看起来十分的鲜美。 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很是享受,一扫多日的疲惫与饥乏。 火堆里的火苗在不安地跳跃着,一如此刻的人们。 纵然眼下他们逃过一劫,寻得一个还算安全的居所,可他们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游击队还在外面搜寻着他们的踪迹,他们又该如何向可能会到来的搜救队发出信号呢? 望着火堆,林越思索着,问着坐在他身边的龙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一直藏在这儿吧?”火光映照出他迷茫的神情。 抿了一下唇,龙飞也正为这个问题苦恼着;“我们整天躲躲藏藏的,就算救援队来到,我们也无法获救。” 长叹一口气,林越愁眉苦恼道:“这可咋办啊?” 如果无法获救的话…… “难道,我们要一辈子的待在这个鬼地方吗?”蕾蕾妈越想越后怕,她惊叫着,“不,不能待在这个地方,不然,蕾蕾的教育咋办呀?她还要上重点小学,以后还要上高中,大学,我都开始存钱准备她长大以后,送她出国留学的。不行,我们不能在这儿……” 越说越着急,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的模样有点近乎癫狂的状态。落在叶洪安的眼里,是说不出的心疼,他越发懊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如果不是他出轨的话,妻子就不会带着蕾蕾去旅行,也就不会遇到现在的麻烦,她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一抱把妻子搂进怀中,像是哄小孩般安慰道。 “老婆,你看我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会没事的,我们会回去的。” “可是。”蕾蕾妈起了头,用布满泪水的双眸看着叶洪安,“我们只能藏在这个洞里,还怎么获救?” 叶洪安加重了手的力道,把蕾蕾妈紧紧地抱在怀中:“会有办法的,现在不是在讨论吗?不是在想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蕾蕾妈轻语喃喃:“无论如何也要让蕾蕾获救,好吗?” 轻“嗯”一声,叶洪安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望向了水帘之外,十分坚定。 为了女儿,他们夫妇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声长叹,文教授也无奈地感慨道:“没想到我要在这座岛上终老。” “我已经无路可去了。”黄力倒落得坦然。他犯了死罪,留在这个岛上终结一生却是最好的归宿。只不过,他打心里还是希望同伴们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小岛。虽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然却,他仍保存着一丝良知。 洞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的低落而压抑,似乎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和沮丧。尤其是一向没什么存在感,话特别少的靳小东,更是低落。他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躲在较为昏暗的角落里,抱着双膝缩着身子,眼睛无焦点地看着四周。 龙飞劝解道:“大家不要这么灰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离这儿的。”他想鼓舞大家。 然而,大家还是像霜打的茄子,焉焉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章子康慢慢扫视一眼在场的人,幽幽地吐出几个字。 “办法不是没有。” 他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蕾蕾妈更是迫不及待地追问着:“是什么?”她的目光里闪着希翼的光。 却见,章子康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雪茄,衔在嘴角,慢条斯理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看得大家想打他,同时也把大家的好奇心吊得极高,才幽幽开口道。 “我们还没到绝路。实在不行,那就去夺游击队的船只。” 话落,他又吐了一个烟圈,无视大家的瞠目结舌,神情还是那般的轻松自若。 “你这也太大胆了吧!”林越说。 确实,章子康的想法很大胆,超出了众人的所有预想。 去夺取游击队的船只,更像是天方夜谭。他们现在见到游击队,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躲都来不及,还敢去抢人东西吗?游击队本身就是一个可怕的存在,现在要进入游击队的地盘,除了可怕。那更像是一个龙潭虎穴,他们咋能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呢?就算进去了,他们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吗? 耸了耸肩膀,章子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所以我说了,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没人再说话。 眼下,章子康的这个提议太过大胆和冒险了,谁也不敢轻易采纳,只能作为备选方案。还需重新寻找对策,可是,要怎样才能获救呢? 100 扎昆的妥协 忽然,一声似梦呓细微的声响,打破此刻略有些安静的空气,大家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 只见,扎昆的脑袋耷拉着,他的身子半倚靠在行李之上。凌陌岚坐在他的身边,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勺,正在给扎昆喂着鱼汤。她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汤勺放进碗里伸手去触碰扎昆。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兴奋,柔声问道。 “扎昆,你醒了?” 眼皮微动,扎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眸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写满了迷惘与困惑。他神情木纳地扫视着周围,身体本能地向凌陌岚靠近,警惕地问道。 “这是哪儿?” 凌陌岚指了指洞内,又指了指水帘:“这是我和你以前发现的瀑布后面的山洞。” 五官不解地纠结在一起,扎昆茫然地再次环顾四面,眉头也在越皱越深。他在脑海里拼命地寻找记忆。随即,所有的事情瞬间想起来了。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脸上的神情化作了怨恨与愤怒,眼眸里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他恶狠狠地骂道:“耐马那个混蛋,我一定亲手宰了他。” 凌陌岚心知他内心的郁闷,只能半安慰半劝解:“扎昆,幸好你没事。等你好了,回到游击队,就可以瓦解耐马的阴谋了。” “嗯!”扎昆点了点头,坚定地说,“等我回去,非活剐他不可,到时你们就安全了。” “现在别想那么多了,先养好伤再说。”凌陌岚说着的同时,边端起刚放在地上的盛着鱼汤的碗,“你先把鱼汤喝了,这对伤口有帮助。” 这时,龙飞忍不住插嘴:“事情恐怕没有这般简单。” 他道出血淋淋的现实:如果没有猜错,耐马此刻一定宣布扎昆已死的消息,他将成为游击队的老大,所有人都会听命于他。扎昆若是贸贸然回去,绝不会简简单单就能把权力夺了回来,反而有可能……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律。一旦新皇登基,旧主若要重登宝座,必定会卷起一场血雨腥风。 扎昆不甘心。这支游击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就这样拱手让人,让他如何能够甘心?更何况,他无法原谅耐马在背后打黑枪。 不杀此人,他誓不为人! 然而,他也必须承认龙飞确实指出了问题所在:耐马为人老谋深算,游击队里有一部分人就是他的心腹。现在耐马控制了整个游击队,要打败他,一定得挑出一个合适的机会。 想及此,扎昆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型,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愁字。难道要对付耐马,就这么难吗?宛若泄了气的皮球,他颓然地靠在洞壁边上。忽然,他抬起了脑袋,神情复杂地盯着龙飞看,欲言又止做了良久的思想斗争,才艰难地开了口。 “中国人,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明明想干掉你们的。” 这是他想弄明白的问题。 释然一笑,龙飞却回应:“救人不需要原因。我们中华民族,一直以来都是以德报怨。” 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扎昆的内心。他从来只信奉以牙还牙的信条。若是放到以前他听了这话,一定会将之当成笑话嗤之以鼻。然而,在他陷入绝境的时候,正是被这帮中国人救了。他之前还将他们视作敌人的……这不是以德报怨,又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善良而伟大的民族啊。 扎昆内心既惭愧,又内疚。这个世界上除了残酷,血腥,弱肉强食之外,原来还真有如此豁达的胸襟,他在这帮中国人面前,卑微得如同蝼蚁。扎昆别过头去,感到很难堪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 “谢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现在一定已经下地狱了。” 然而,地狱这两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王晓珂这位小姑娘的心灵。她积攒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了出来,直指扎昆,歇斯底里道。 “你就应该下地狱。是你的人把我们乘坐的飞机打下来的!你把所有幸存者都杀了!包括我的妈妈!你这个杀人凶手,恶魔……” 说着说着,滚烫的泪水从王晓珂的脸庞滑落了下来。她想起了妈妈,以及那一幕悲惨的坠机画面。她的声音变得哽咽,最后说不出话来,哭成泪人。 那副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感到一阵心疼。凌陌岚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王晓珂。她宛若安抚小猫般,温柔地抚摸着小姑娘的脑袋,声音轻柔得像是春风抚过青草。 “其实,你们都错怪扎昆了。那飞机是耐马打下来的,幸存者也是耐马带人杀的。这一切,和扎昆无关。” “不!”然而,和凌陌岚的辩解不同,扎昆却摇了摇脑袋。他捂住胸口上的伤口,单手支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却手下一滑,又恢复到刚才半躺半靠的姿势。他的脸上浮现出自责懊悔和痛苦的神情,“不,陌岚,不必替我解释。这是我的责任。因为我是他们的老大,我有责任阻止他们。” 他垂下来脑袋,他为飞机上乘客的遭遇感到十分的抱歉。 “扎昆。”凌陌岚说,“我明白你的苦衷。在游击队里,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 王晓珂还是不能释怀,带着哭腔,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斥责道:“不是他能左右就可以推卸责任吗?就能抹去我妈妈和幸存者们被杀的事实吗?” “可是……” 凌陌岚还想替扎昆辩解,看王晓珂气愤的模样。所有未说的话,只能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 自知有罪,扎昆并不作辩解。他表现出诚恳的认错态度。 这时,龙飞打断了这个沉重的话题。“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们应该考虑一下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所有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之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前方一片迷茫,他们又该通往哪儿,路又在何方? 淅淅沥沥的水帘,将洞内洞外隔绝成为两个世界。洞内只有一小方天地,安全却如囚笼。洞外则是广袤的森林,自由却充满危险。那是游击队和海猴子活跃的地盘。任何一方,都是致命而危险的存在。 他们不可能在这洞内的小天地里度过余生。然而,离开这儿,对他们来说更加可怕。 这时,扎昆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如果你们能帮我夺回游击队老大的宝座,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冷哼一声,章子康不屑地瞥了一眼扎昆:“哪有这么简单。就算你活着,要夺回属于你的权力和地位也绝非易事。自古以来,新皇登基,哪容得旧主回巢。”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说的也对。” 苦笑一声,扎昆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 在中国明朝年间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是关于明朝第六任皇帝明英宗朱祁镇的故事。在张太皇太后与杨士奇,杨荣和杨溥死后,宦官王振没了压制,且又得皇帝朱祁镇的宠幸,开始了崛起之路,也因他才有了后来的“土木之变”。当时,瓦剌逐渐强大,并时不时南下侵犯明朝疆土。他们还经常以朝贡为名,骗取明朝的各种赏赐。作为总揽朝政的宦官王振,对此十分的不满意。他在减少赏赐的同时,借此为名挥师南下,并怂恿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奈何,天公不作美。刚抵达大同附近,皇帝朱祁镇以及他的大军,看到了尸横遍野的画面。顿时,军心不稳,加之粮草供应不足,让他心生退却。这时,王振为了一己之私,再次怂恿皇帝朱祁镇绕道蔚。随后又建议原路撤退至怀来城外土木堡之时,巧遇瓦剌大军。在他大败的同时,成了瓦剌的俘虏。 因实时政事的需求,郕王朱祁钰被拥立成了新皇帝。也让朱祁镇在瓦剌那边成了无用的棋子,瓦剌在抓了朱祁镇一年左右,又把朱祁镇送回了明朝。回到明朝的朱祁镇,被新皇帝朱祁钰囚禁了起来。在囚禁的七年间,他的儿子朱见深被废了太子之位。新皇帝朱祁钰把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封为了太子。结果朱见济夭折,他又病重去世。国不可一日无君,朱祁镇又被大臣们重新拥立为王,从而又恢复了他的权政之路。 如果把相同遭遇,套用在游击队的身上,一旦扎昆回去,又有多少人会对他表达忠心呢?这本身就是一个疑问。加之这帮武装分子是一群亡命之徒,哪有所谓的君臣之道义呢。 一朝君子一朝臣,掌握了权力之后的扎昆,成了众人之首的他,又怎么会轻易地让扎昆推翻他呢?他如果就这样直接回去,按照耐马的为人,可就没有明英宗朱祁镇那么幸运了,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的状况,旅行团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他们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扎昆的身上。毕竟他曾经是游击队的领导,对内部了如指掌,有了他相助,那么离开这座荒岛的胜算就会更大了。 “对了。”扎昆忽然猛地一拍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兴奋地说着,“营地里有一台可以跟外界联系的卫星电话。这部电话不但可以打电话,甚至可以视频连线。只要利用它,就能跟外面联系。” 听到这个,龙飞精神为之一振。只要跟国内联系上,那他们得救的机会就更大了。不过,那台卫星电话,现在在哪儿? “之前它在我的房间里。”扎昆推测道,“现在恐怕被耐马控制着。” 这可不好办。宛若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龙飞的热情瞬间冷却了一半。要从耐马的手中抢过卫星电话与外界取得联系,这项任务看起来九死一生。 不过,换个角度看,这至少也是个希望啊。 忽然,龙飞想到了什么,他把目光转向了扎昆,问道:“假如你真的当回游击队的老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扎昆耸了耸肩膀,“继续待在这个岛上等待机会反攻呗。” “你有没有想过……”龙飞顿了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跟政府和解。” 仿佛被踩到了雷区,扎昆瞬间就炸毛了:“你是说缴械投降?不行,我决不当俘虏。”态度坚决无比,像是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傲娇地别过脸去。 “不是俘虏。” 龙飞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而是放下武器,卸甲归田。” 凌陌岚也上前劝解道:“扎昆,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一直在争取的是什么。可得到的又是什么?我们想要的,不就是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她十分真挚地看着扎昆。 也许凌陌岚说的对,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过个安稳的日子而已。 只是,这并不是单方面能决定的事情。扎昆认为,就算游击队肯放下武器,政府就一定肯放过他们吗?双方交战了十几年,要和解,并非那么简单吧。 这一点,龙飞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扎昆保证旅行团能顺利回国,国家一定会尽力调解双方之间的矛盾,争取达到共赢的局面。 “可是……”听到这儿,扎昆犹豫了。 “扎昆,你就信龙飞这一次吧。”凌陌岚眼神里满是期待。 环顾一眼坐在洞穴内的每个人,沉吟半响,扎昆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们。” 101 耐马当老大 天空蔚蓝的仿若被水洗了一般,大片洁白的云朵散落在这蔚蓝的天空上,自由自在的飘荡着,与掠过天空的鸟儿无异,自由随性地划过天际。 午后的阳光有些闷热,透过树影斑驳间散落在森林里。温柔的海风拂过人的肌肤,掠过树叶与草丛间,带来阵阵的凉意,拂去了燥热之气。 游击队的营地周围,除了定点站岗和巡逻队的人员以外。大部分的游击队成员,要么三三两两寻得一个好地方,围坐在一起侃侃而谈。要么在营地附近寻得一个安静好去处,亦或是找个小角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更甚至,有的在两棵树之间架起了吊床,惬意无比地躺在上面。 还有两个欠揍惹事的酒鬼。只见,他们一人拿着一个酒瓶子,酒瓶子的液体如水般透明,快要见底了。他们拿着快要见底的酒瓶子,像是《天龙八部》里的段誉在练着凌波微步,身型东倒西歪,似乎随时有摔到在地的可能,踉踉跄跄地向着木笼子靠近。 这两个喝醉的小喽啰摇摇晃晃地站在木笼子前,红似关公的脸对着木笼子内的辜星月裂开了嘴,露出猥琐的笑容。 “你……你们想干什么?”辜星月害怕地缩到角落里。 其中一个醉鬼把手伸了进去,企图勾住她的下巴进行调戏一番,却被她一巴掌打开了。也因此更加引起醉鬼的兴致,他对同伴猥琐地笑着。 “这小臭娘们脾气还挺倔,我喜欢,嘿嘿!” “那不如……。”另一个醉鬼喝完最后一口酒,把酒瓶子一丢,双手在胸前搓着,“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就让我们好好宠幸宠幸一番。” 说着说着,他开始试图打开锁着笼子的锁链。 见状,另一个酒鬼赶紧把酒瓶子一丢,也迫不及待地露出猥琐的笑容。 可想而知,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辜星月诚惶诚恐地躲到一边,可她知道,这样做根本没有用。如果被这两个人拖出去,那她的清白就被玷污了。她宁愿去死,也不愿被这两人侮辱。 在这个时候,她想到向唯一的同伴求救。“王奕汕,帮帮我。” 然而,王奕汕却躲得老远,“靠,关我什么事,你可别拖累我!”他是避之不及的态度,简直令辜星月心寒。这种男人,真是人渣! 眼看两酒鬼就要打开门闯进来了。辜星月做好了一死保清白的心理准备,却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两个醉鬼身边,就是恶狠狠地赏赐了他们一脚,把他们踹倒在地上。 一把严厉的声音从上方炸开。 “滚蛋!” “谁呀,这么不长眼睛!敢踹老子!” 边说着,两个醉鬼边回过头去,怒不可遏地看向踹他们的人。却在下一秒,他们脸色大变,酒瞬间醒了大半,生气的神情瞬间变得畏惧。站在他们跟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敏朵!她怒目而视,手里叉在腰间,随时要拔枪的样子。两酒鬼可不敢惹这个彪悍的女人,哪里还顾得上调戏,纷纷求饶:“敏朵大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哼!以后你们还敢这样,小心子弹不长眼!”敏朵冷冰冰地警告。这两小喽啰不敢吱声,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看得辜星月和王奕汕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辜星月才反应过来,“谢谢……你……” 她很奇怪,这个游击队的女人为什么要救她呢? 然而,敏朵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辜星月,一声不吭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时,忽然—— “嘭!” 一声枪响惊飞了树上的鸟儿,打破午后的静谧时光,所有人仿佛是触电般从睡梦中惊醒。哪里来的枪声,莫非有情况?!大伙儿一边警惕地抄起身边的武器,一边找地方躲起来,同时环顾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枪声发源处。 却见,耐马站在竹屋外的阳光下,手握着一把手枪对着天空。枪口处还冒着徐徐的青烟。他的神情认真而严肃,像是个统治者般朝着大家发号施令。 “都给我聚集过来!” 原来不是有外敌入侵啊! 所有人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收起了枪支,放松了拉紧的神经。他们带着疑问,向着耐马聚拢过去。 很快,全部人列队站好,围在了一块儿。 耐马叉着腰,等大家全都聚集在一起方才再次开了口说道。 “你们都知道,扎昆已经被中国人杀死了。所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得选一个人来当新的老大。” 话落,他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在场的人一眼,尤其是盯着几个心腹,给出赤裸裸的暗示。得到提示的心腹,当即明白耐马的意思。按照早就预谋好的剧情,他们第一时间发声。 “那还用选吗?扎昆死了,当然轮到耐马你当家做主了。大家说是不是?!” 摆了摆手,耐马故作谦虚地笑称:“不敢不敢,我何德何能。” 他的心腹仍推崇备至:“耐马你太谦虚了。论资历,还有谁敢跟你比啊?更何况,你还是游击队里的二把手,想必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吧!”说罢,这几个人一齐振臂呐喊着:“耐马老大,耐马老大……” 周边的人则面面相觑。 这耐马想当老大,早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现在又假装一副谦虚的模样,无非就是想要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但,游击队里现在就数他的势力最大,其他人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心中有怨言,也不敢说出半句。 于是,一个,两个,紧接着,更多的人都高举手臂,喊了起来。 “耐马老大,耐马老大!”耐马很满意此刻的画面。好生享受了一把,他冲着大家招了招手,再次谦虚地说道。 “既然大家都选我,那么,我也就当然不让了。” “耐马老大,耐马老大……” 一阵阵高呼的声浪,在营地里回荡着。 这一幕落入站在不远处树下的敏朵眼里。她身子半倚在树干上,双手环抱于胸前,冷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心里清楚,眼下的局势已难逆转,耐马即将登基为王。 眼看众人情绪高涨,欢呼声不绝于耳。耐马享受地闭上眼睛。噢!这一刻,他期待已久的光辉时刻,终于到来了! 却见,一个身材瘦小的手下冲出队伍,他身材虽然瘦小,却敢于质疑:“等一下!各位,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都没有见到扎昆的尸体,怎么确定他就死了?”这个喽啰曾经是扎昆的得力手下,对扎昆忠心耿耿,自然跟耐马不是一条心的。 他的发言果然引起了在场的窃窃私语。 不少人的目光又悄悄移向耐马,似乎在等待着他给出答案。耐马此时自然有些心虚,但他确信能掌控住场面,所以冷冷地盯着这名身材瘦小的手下。“哈吉。”他唤对方的名字,嘴角翘起,一脸的不屑:“扎昆被杀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难不成,你认为我在说谎吗?”说着,他一步步地向对方逼近,那汹汹的气势上压得对方几乎窒息。 然而,小身板也有大力量,叫做哈吉的手下毫不畏惧,他抬起头直视着耐马,还在固执己见地抛出自己的质疑:“如果扎昆死了,为何见不到他的尸体呢?中国人没必要搬走它的尸体啊?!我怀疑,扎昆还没死,很可能只是受伤了。中国人打算将他绑作人质。”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重重地敲击着耐马的心房。 “够了!”被戳中心痛处的耐马,怒从中生,“我说扎昆死了就死了!” “可……” 一个字符刚从哈吉的嘴里吐出,却伴随着一声枪响,一枚子弹直穿他的脑门,在他的眉心处留下一个血窟窿。余下的话都随着他生命的殒落,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眼前只剩下一具尸体,尸体的表情永远地停留在惊恐与错愕之中。 这一幕出乎意料所有人的预料,周围似乎都静止了般。敏朵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和还举着枪的耐马,枪口上还冒着子弹射出后的硝烟。 倒在地上的尸体,吓得众人退开几步,不敢再发出一声。敏朵更是脸色铁青。这哈吉之所以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出头鸟,完全是她的主意。她打心底就对扎昆的死有所怀疑。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耐马居然这般狠,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堂而皇之地铲除异己。看到这儿,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既然当众杀人了,耐马干脆一不做不二休。他一手叉着腰,一手举着枪支在大家的面前划过,气焰嚣张至极。 “还有谁敢不服?!” 面面相觑,大家都不敢再开口,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枪下的亡魂。 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默,压抑还包含着细微的尴尬,即便如此耐马也丝毫不介意。因为他明白,从现在开始,他在游击队的老大地位已经确立了。 就在这时,头顶上空忽然传来“嗡嗡嗡”的声响,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抬头看向上空,只见一架银色的侦察机正向恶魔岛的方向飞来。它盘旋于荒岛的上方,很快发现了东边的营地,低空掠过。 不消多问,这架侦察机是为了失联的旅行团而来。 看到飞机从头顶掠过,关在木笼子里的王奕汕,兴奋异常。他趴在笼子边,拼命朝上空的侦察机招手,激动地高喊着。 “哎哎哎!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对游击队而言,这可不是好事。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当机立断地掏出枪支,瞄准了正在盘旋着的侦察机。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枪支上,耐马冲着他摇了摇脑袋,示意别开枪。 耐马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啊?手下不解地看着耐马:“耐马,这架飞机肯定是来侦察的,不能让它活着离开。”他指着上空的侦察机。 上次来侦察的飞机,就是这样被他们给击落的。然而,这一次,耐马却手下留情。他的嘴角划出一个冷笑的幅度,“不必理会。就算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也不用害怕。我们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乱来。”他指着笼子里的王奕汕和辜星月。 “可……”手下犹豫了半天,艰涩地开口:“可是,我们手里只有两个中国人。” “这又怎么样?”耐马奸笑,他是个擅长计谋的人。“外面的人又不知道我们的筹码有什么?”即便只有两个人质,他也有办法让外界以为旅行团都在他的手里。于是,他阴笑着指向木笼,“把人质给我带过来。” 竹屋内是一个约莫二三十平方米的小房间,房间内仅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一张圆桌以及两把凳子。 房间充满着诱人的食物的味道,圆桌之上,摆放着一盆水果,还在旁边用心地搭配着一把刀。在水果的旁边放着烤野猪肉等等之类的美食。这荒岛的条件不比大陆,能找到这些食物已经是顶级美味佳肴了。 此时,耐马正坐在圆桌旁,悠闲地瞧着二郎腿,一手拿着烤猪蹄,一手拿着枪。他有意无意地向门口瞥去,等待着人质被押进来。 而此时的竹屋门口处,王奕汕和辜星月则被押了过来。王奕汕不满地扭着身子,对着押解他的两个武装分子抱怨着。 “推什么推,我自己能走。” “嘿!”其中一个武装分子冷嘲道,“你就一个阶下囚,嚣张个毛线。”说罢,他一把将王奕汕推进了房间里。 转过身去,王奕汕还在不满地抱怨者着:“阶下囚怎么了,也是有尊严的。别忘了,你们是用我才能得到获得赎金的。” “我呸,你给我老实点。”武装分子用枪支戳了戳王奕汕。 这纨绔子弟哪里还敢吱声。 二人随即被推进了竹屋里面。 “欢迎二位的到来!” 一个轻快略微沙哑不太好听的男音在房间响起,让辜星月和王奕汕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寻着声源与房间内诱人的食物香味看过去。只见耐马正坐在凳子上,以戏虐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人。而他手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 平时,王奕汕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这些食物根本不屑一顾。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是虎落平阳,再加上在岛上时常饿肚子,所以这时候他不住地吞咽着口水,眼睛盯着食物便再也转不开了。 倒是辜星月很有骨气,高傲地把脑袋别向一边,对桌上的食物连看都不看。 这个女的可不好对付呢。耐马一向察言观色,很清楚要让辜星月屈服并不容易,但是,另外一个男人质却是个怂货。这是个突破口。嘴角滑过一抹笑意,耐马放下了枪,拿着烤猪蹄缓缓走到王奕汕的面前。他微微弯着腰,烤猪蹄在王奕汕的面前轻轻滑过,让对方好好嗅了把食物的味道,他才柔声地开口。 “想吃吗?” “嗯!”王奕汕头如捣蒜似地点了点头。 “给!”耐马把烤猪蹄递给王奕汕,便用黏糊糊的手轻轻拍着王奕汕的脸,“等一下,你要跟我配合演一场戏,知道吗?” “我会的,我一定乖乖听话的。”王奕汕接过烤猪蹄,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吃,他还一边厚着脸皮问:“等会还有吃的吗?” “只要你配合到位,桌子上都是你的。”耐马指向了桌子,他走到辜星月的面前,“如果你配合,桌子上的也是你的。” “哼!”辜星月别过脸去。 “给你机会你不要。”耐马一脸惋惜地说着,他转身把电话交给了其中一名武装分子,“打开卫星电话。” 102 绑匪的来电 而此时的巴厘岛。 小李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碧蓝色的海面。一阵微风拂过,海面荡起粼粼波光,宛若是一颗颗钻石在闪闪发光。海风携带海腥味一同钻入鼻腔内,划过肌肤,带来一阵清凉与潮湿感。 “咚,咚,咚……”。 房门口处传来一阵敲门声,小李猛然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是谁啊?”边说话的同时,边转过身向着门口走去。 旋即,他意识到不对,没几个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难道又是上次的神秘花衬衫男人,他又带来了什么信息了吗?还是——小李心想着,边放轻缓脚步朝门口靠近。 显然这次是他想多了。 只听到门口传来一个熟悉且富有磁性的男音,他直截了当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司徒钟。”同时也停止了继续敲门。 小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把门拉开。 只见,司徒钟站在了门口。他脱去了先前的西装革履,换上了一身笔挺的白色休闲服。他拿出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在小李的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小李心里想着,便请司徒钟进来。对方大步迈进,坐在椅子上,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放。 小李看着柜子上的饮料之类, 头也不回地问着司徒钟:“司徒先生,你是要咖啡,果汁,水还是茶?” “都随便。”司徒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就咖啡吧!”小李从柜子上取下了一罐咖啡和果汁。他把咖啡递给了司徒钟,自觉地落坐于桌子边上的另一个空位子,指着桌子上的文件,“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司徒钟挥了挥手。 “好的。” 袋子里的东西有厚厚的一摞,会是什么呢?小李心想着,怀揣着好奇心动作利落地解开了袋子,将袋子倒转了过来。 一张张照片或正面或反面散落重叠在桌子上,映入小李的瞳孔中。照片里的背景图几乎差不多,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地方所拍摄出来的。照片上的人或多或少,里面除了之前视频里见过的一两个武装分子以及耐马和王奕汕之外,全都都是陌生的面孔。 这些都是—— 小李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照片,急切地把叠在一起的照片分开。 忽然,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里出现一棵大树,大树底下阴影处有一个约莫几米宽的木笼子,笼子由一根根粗木搭建而成。在笼子的两个角落分别蹲坐着两个人,由于拍摄角度不好,辨认不出那两个人的身份。但从他们的服装以及被囚的处境来看,他们应该是旅行团的人质。 小李着急地翻看着桌子上的每一张照片。大部分照片都是武装分子们聚集在一起,他们似乎在开着什么会,时而举手高呼,时而低头沉默不语,或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之类的照片。 照片看到这里,小李始终未能看到除了木笼子之外的旅行团其他成员的照片,还有林越和butu老人的照片。难道其他人与林越和butu老人出事了?小李摇了摇脑袋,将脑海里这大胆而又可怕的想法驱散。 或许,他们都没事。他在心里自我安慰,然后抬起头,盯着司徒钟看,手指指着桌子上的照片。 “司徒先生,这些照片是……?” “哦。” 司徒钟十分坦诚道,“这是刚刚侦察飞机从恶魔岛那边拍摄,并发回来的。” “啊!?”小李讶异地看着司徒钟,惊叫着,“你这也太大胆了吧?” “先不管大胆与否。”司徒钟丝毫不在乎小李的讶异,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从这些照片可以确认,那个岛上确实藏着摩挲尔解放阵线的残党。” 小李的手猛地拍在了照片上,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但是,我们这么做太危险了,派飞机去侦察,很可能会触怒武装分子啊。” 抬头,司徒钟直视着小李的目光,认真而严肃地说:“只有这个方法,才能知道那岛上的情况。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不能再贸贸然派飞机去了。那岛上的武装分子人数可不少呢?”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以从上往下俯视的角度拍摄,只能看到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头。 而这些人中,唯独少了旅行团其他的成员。他们去哪儿了?这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小李思索,想要寻找着答案却无果。他只能指着照片,救助于司徒钟。 “可是,这里面并没有看到旅行团的人啊?!” 托着下巴,司徒钟思索片刻给出了他的猜测:“或许,他们被关押在屋里,所以照片才没拍到吧?” 正当两个人讨论之时,房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宛若是催命符般,敲门声异常的急促。 这次,又会是谁在敲着房门呢? 打开房门却见,王天和他的秘书气喘吁吁地站着房门口,他们来得着急,身上冒出了些许的汗珠。 还未等小李开口,他们便已夺门而入闯进了房间。王天神色慌乱而又十分紧张地指着他的手机,嘴张了半刻才吐出一句话。 “快快快!那边又打来电话了。” “谁?” 小李和司徒钟近乎本能地反问,旋即,他们立刻反应过来,除了游击队的来电还会有谁呢。 “深呼吸,先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司徒钟边说着边做出相应的动作提示王天,他的神情认真而严肃,“王董事长,你要冷静应对。看看有没有机会套出更多的信息,方便我们的营救。” 话音刚落,电话的铃声也戛然而止了。 紧张的气氛在刹那间土崩瓦解,所有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心底里燃生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自责,为什么刚刚没有及时接起电话。 从玄关的柜子上取了两瓶水,小李把它们分别递给了王天和他的秘书,他自己坐回了原来的凳子上。 “这下糟糕了。没有接他们的电话,绑匪会不会一气之下撕票?”王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会的。王董事长你放心。”司徒钟安慰他说道。“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打电话来的。” 话音刚落,只听“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打断了司徒钟的话,与此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果然,绑匪又来电话了。 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王天不安地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司徒钟对他使了个眼色。王天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方才按下接听键。 “是王天吗?”那边冷冷说道。 “是。是我。”王天忙不迭地点头,“我儿子……” 他尚未说完,对方已经冷冷打断,“准备开始视频连接。” 随即,电话挂断。一秒钟后,视频连接的请求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王天不敢怠慢,立即按下了接通键。 视频已接通,还未见到王奕汕,便率先听到从连线视频里传来王奕汕的呼救声。 “爹地,快救我们。爹地,救救我……” 一声高过一声的呼救声,钻入王天的耳内,他的心像是被人揪了起来的难受。就在这时,视频里传来一声厉声呵斥:“闭嘴!”紧随而已的一个响亮的耳光声。 顿时,世界都安静了。 与此同时,视频的另一端不再是漆黑的一片,耐马那张阴险不怎好看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对着电话这端的王天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王老板,刚刚的声音好听吗?” 王天的脸色变得铁青,急切地追问:“你做了什么?” “做什么?”耐马阴笑着,镜头调转了一个方向。 只见,王奕汕被人像是个粽子一般捆绑着跪在地上,他的身后能够看到一个武装分子的下半身,那名武装分子拿着枪对准了王奕汕的脑袋。 这时,耐马的身影突然闯入这幅画面中,在视频中咧嘴一笑。旋即转身,便是扬手一个耳光落在王奕汕的脸上。 王奕汕被掀翻在地上,他的脑袋是一阵眩晕,脸上是火辣辣的疼。过了片刻,王奕汕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愤怒燃烧了所有的理智,他冲着耐马怒吼道。 “你这……” 余下的话还未说完,便又是一记耳光落在王奕汕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被掀翻在地。 这次,耐马好心地去扶王奕汕起来,边附在王奕汕的耳边,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着:“说话注意点,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他眼神示意着王奕汕看看他的身后。 那是一杆对准他黑洞洞的枪口,王奕汕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着:“王八蛋,畜生……”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干瞪着耐马。 又是一笑,耐马对着王天说:“这就是刚刚做的,打着我的手都疼了。”故作一副手疼的样子。 王天怒骂着:“王八蛋,畜生,禽兽,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吗?我只要钱啊?”耐马笑着回答,“哦,对了加上今天还剩两天时间,钱的事情可要上点心。否则……”他扬手,又是要给王奕汕一个耳光的模样。 吓得王奕汕本能地向后一缩,身体直抵枪口,惊叫着:“爹地,救我,救救我,这里太可怕了。”他缩成一团一团瑟瑟发抖。 那叫一个心疼,王天伸手想要抱住王奕汕却隔着屏幕,他只能隔着屏幕安慰道:“汕儿,别怕,爸爸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他的目光直逼视着耐马,一字一顿地吐出:“汕儿要是再受到一点伤害,你别想拿到钱,你们就都……” 一只手搭在王天的手臂上,余下的话戛然而止,他本能地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只见,司徒钟就站在他的面前,视频之外的地方,冲着他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别激怒对方。司徒钟的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吐出“冷静,冷静”几个字眼。 这时,王天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才得以渐渐缓解那激动的情绪,让自己平缓了下来,也想起了通话的目的,他问着王奕汕。 “汕儿,你们那些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张开口就要说的瞬间,王奕汕犹豫地抬头看了一眼谁才回答:“大家都很好,就是伙食差点。” 也正是因此,王天有所怀疑,不确定地问道:“所有人都还活着?” “是的,都活着。”王奕汕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十分笃定地回答:“他们都被关在屋子里。只要拿赎金,我们就能回国了!” “可是,这么多的赎金……” 王天欲言又止,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如果按照公司鼎盛时期,要这些钱不算难事。现在刚好公司连续的亏损,再抽出这么一大笔资金,无异于在公司危机时刻火上浇油。 可是为了救儿子,他管不了这么多。 103 为虎作伥 视频里的画面突转,再次出现耐马那张充满一抹算计,让人看着就想抓着他暴揍一顿的脸庞。他对着镜头冷笑着,那双似乎淬了毒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屏幕,像是猎鹰般直盯着猎物,不给猎物丝毫逃跑的机会。 “王董事长,我听你儿子说了。你可是中国的土豪。这一亿美金你不可能拿不出来吧。” 此话一处,像是一道充满恶意的雷,硬生生地劈中了王天,雷得他浑身焦黑。他的身子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若不是秘书即时扶住了他,他定会摔个四脚朝天。 坑爹啊,绝对的坑爹。 此刻,王天才明白为何绑匪会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一亿美金,原来都是王奕汕这臭小子干的好事。 抚着胸口好一会,王天才算是缓和下来,他哭丧着脸说:“大哥啊,我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能不能……” 耐马不耐烦地打断了王天的话:“别给我说废话,就要一亿美金,时间到了必须要见到钱,否则……”他阴笑着。 “这位大哥。”王天哀求着,“这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我需要时间筹集。” 从身侧掏出一把手枪直指王奕汕的脑门,耐马的动作一气呵成,他警告着王天:“王董事长,别跟我耍花招。如果我提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这个旅行团的人都得死。”他露出狠戾的神情,眼眸里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杀意。 王天慌了,忙叫住:“别别别!” 冷哼一声,耐马忽然说:“叫你身边的人过来,我要跟他对话。” 心头一惊,王天微抬起头看向站在他前方,手机后面的司徒钟。司徒钟冲着王天再次摇了摇头,眼神示意站在他身旁的秘书。 一愣,王天立即明白了过来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手机里的人,把手机的摄像头转了一下,对着他的秘书,又转回来问道。 “我身边的人?你是指我的秘书吗?” “嘿嘿嘿。”耐马奸笑着,突然脸色一变,“别以为我身处在荒岛就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我说的人是中国大使馆派来的人,就是昨天刚刚坐直升飞机来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话还在耳边回荡,司徒钟和小李不可置信地看着电话。 这就奇怪了。自始至终,司徒钟从未在视频面前露过脸,耐马怎么会知晓他的存在?而且,明确知道他是坐直升飞机来的。这表明,耐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令司徒钟感到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耐马对巴厘岛的情况显然是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再多的掩饰也是多余的。司徒钟大方地走到镜头前,直面视频中的耐马,露出标准性的职业微笑:“你好。我是中国派来的负责人,我叫司徒钟,未请教。”同时,他的脑袋里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难道,真的有人在巴厘岛这边,替着耐马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耐马才会知道他昨天刚坐飞机过来,知道此刻王天正和他呆在一起吗? “呵!”耐马嗤地一声冷笑,直截了当地说,”我叫耐马。司徒先生,我提出的要求,想必贵国已经获知了吧。” 点了点头,司徒钟不温不火地回答:“是的。关于你方提出的要求,我方正在全力协调。” “全力协调?”耐马冷声地重复着。 “是这样的。”司徒钟咽了一下口水,“除了需要时间筹集赎金外,关于你提出的要印尼政府释放游击队囚犯的要求,这并不在我方的职权范围之内,所以,我只能尽量跟印尼方面沟通。” “我不管。”耐马果断接受司徒钟的解释,十分强势地说道,“如果你们做不到这个要求,那我只能将赎金提高到两亿美金。而且,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时间到了,你们还不付款,我就每天杀一个人质。” 司徒钟瞬间慌了,连忙说道::“等一下。耐马先生,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哼,废话少说。”耐马不耐烦地说着,他的目光里折射出杀意,挥舞着手枪,“还有,我警告你们,别再试图派飞机来侦查,如果你们敢攻上岸。我就把人质全杀掉,别以为我是吓唬你们。” 话落,他轻扣动手枪的扳机键,“嘭”的一声枪响,通过手机的扬声器传了出来,以及子弹穿透皮肤嵌进脑袋的声音,都异常的刺耳。 视频里的镜头一转。 地上躺着一具身着旅行团服装的尸体,因摄像头距离尸体有一点距离,无法看清尸体的面容,他裸露在外的肤色呈黄色,是亚洲人特有的,应该是个中国人吧?但是,额头上那一抹猩红的弹孔,却异常的刺眼。 “这个人姓陈,叫陈xx。是旅行团里的成员。他是因你们而死的。”耐马报出了陈先生的名字。这可能令读者们疑惑,陈先生不是早就死了吗?其实,耐马这样说,是王奕汕告诉他的。王奕汕之前已经将旅行团的人数和情况一一告知,耐马就故意将这个‘受害者’假装成旅行团的成员。但实际上,‘它’不过是刚才被耐马杀死的那名倒霉的叫哈吉的武装分子哈吉。 这个圈套果然迷惑了对方。 见状,镜头前的司徒钟等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这耐马也太心狠手辣了,一言不合便要开枪杀人。 为了避免有人再为此牺牲,司徒钟连忙说道:“耐马先生,请你住手!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嘿嘿!”耐马露出得逞的阴笑,“今天就先聊到这儿,我会再找你们的。” “等……” 司徒钟刚刚吐出一个字,手机的屏幕便黑了下去,视频中断了。 酒店客房里的人们面面相觑。他们压根不知道这只是耐马和王奕汕演的戏。否则,王天定会被王奕汕这个不孝子气出心脏病,祖上冒出青烟不可。 另一边厢,耐马甚是满意地收起了电话。他走到王奕汕的身边,拍了拍还被绑成粽子的王奕汕的肩膀:“你干得很好。看来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是一棵摇钱树呢!”耐马的嘴角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阴笑,眼眸里闪过一道阴谋。 如果真的干得好,你还他妈打我呀!老子的脸到现在还是火辣辣的疼!王奕汕在心里想着,顺便在心里把耐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却是敢怒不敢言。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脸上堆满了十分虚假的笑容,似只哈巴狗般舔着脸地讨好着耐马。 “大哥你放心,我父亲一定会付赎金的。”王奕汕撇了一眼,距离他不到一米还热乎的尸体,他本能的想要擦汗,可他还像是个粽子般被绑着,只能求助耐马,“大哥,我身上的绳子,还有……” “松绑。”耐马淡淡地撇了眼王奕汕,便将目光转移了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走了眉头朝着其他武装分子挥了挥手,“拖出去埋了。” 望着那具尸体,王奕汕不经吞了吞口水。幸好家里有钱能够赎他,不然此刻被拖着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话说回来,如果耐马真的把那些人都杀了,那他杀死陈先生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等他离开这个破岛,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富二代公子哥。心想想着,王奕汕的眼眸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他看向耐马。 只见,耐马宛如土匪头子般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香味诱人的猪肘子。他想伸手把猪肘子递给王奕汕,却忽然改变了主意,像是喂狗般他的手一扬,便把猪肘子丢到了地上,满是轻蔑与不屑的语气。 “这是赏赐给你的。” 若是有一点自尊的人,绝不会去捡起猪肘子。 然而,王奕汕似乎早已没了尊严,他看着猪肘子,不停地吞咽口水,然后像一只狗般扑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这是被关几天来,他第一次吃到的荤腥。 “啊呸!”旁边,辜星月则鄙夷地朝王奕汕吐了一口唾沫,嗤之以鼻,“王奕汕,你要是个爷们,就别吃!你还联合着外人一起骗家里人!” “哼!”冷哼一声,王奕汕不屑道,“就你有骨气,有骨气能活下去吗!我这叫忍辱偷生,懂不懂啊?!”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肉。那美味,令他感到满足。 “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嘛!”辜星月反驳着,“倒是你这种人活着都是污染空气。” “你说什么?”王奕汕瞬间被激怒。 “……” 两个人吵了起来,越演越烈,眼看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耐马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吼了一声;“都给老子住嘴!”瞬间就把王奕汕和辜星月两个人都镇住了。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手下便粗鲁地把王奕汕和辜星月带走,重新关回笼子里。 104 冒险的求助 另一边,一个多小时之前。 一帘水帘把空间一分为二,形成两个世界。 洞穴内的龙飞一行人或是闭眼休憩一会,亦或是愁眉不展无焦点地看着前方,思绪早已偏离了几万米高空外,与蕾蕾和王晓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们仍旧一副无忧无虑,与乖乖玩得不亦乐乎,欢笑声充斥在人的耳内久久未能消散。似乎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目前所遭遇的困境,与她们毫无关系。 忽然,靳小东霍地站了起来,他微微抬着头看向上方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又微微侧耳似乎在仔细地寻找着声音。 正当所有人对他怪异行为不解时,他扬手指向水帘之外的天空:“你们听!”他又侧耳仔细地听了起来。 “嗯?” 大家更加疑惑不解地看向靳小东。 就连在和乖乖玩闹的王晓珂和蕾蕾也听了下来,她们微怵了一下眉头,不解地瞥了眼靳小东,便和大家一样,屏息凝气侧耳认真地听着。 瀑布的水倾泻而下的声音,水柱撞到石头发出的声响,或是注入底下水潭的声音,一同钻入他们的耳朵之内。听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正当准备放弃之时。他们似乎抓住了什么,神情瞬间点亮了。 在水声之外,还混合着一阵微乎其微时有时无“轰隆隆”的响声,在天空上盘旋着。那似乎是——龙飞兴奋地喊了出来。 “是飞机,是飞机,救援队来找我们了。” “飞机,飞机来了。”蕾蕾妈像是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兴奋地喊着跳着扑进叶洪安的怀中,因激动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老公,我们就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儿呢?”文教授感慨道,“飞机来了,能回家见孙子了!” “大家快走吧!”龙飞催促着大家,和凌陌岚一起扶起了地上的扎昆,他看了眼凌陌岚放柔了声,“我们也走!” “可以回家了,真好!” 暗叹一声,靳小东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洞穴,便跟着大家一同向着洞穴外走去。 殊不知,这一句话刚好落入黄力的耳朵内,像是刺中了他的内心,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分外落寞。 大家可以回家了,可是他的家在哪儿?从妻女离开他的那一刻,一切都倒塌了,他再也没有家了。现在大仇得报了,也不再有什么遗憾了。倘若他跟着林越回去,等待他的只有死刑。不如在这个岛上生活下去,亦或是痛痛快快的死去。而他目前唯一能做的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现实总是爱和人开可大可小的玩笑。 一架飞机由远至近朝着大家所在方位飞来,兴奋与激动几乎冲刷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似乎忘了此地离武装分子基地不远,像是吃了兴奋剂般,朝着上空的飞机呐喊着,招着手。 飞机离他们头顶上空越来越近,却没有任何降低飞行的动作,难道飞机上的人没有看到他们吗?大家在心里猜测着,更加卖力地挥动着手,冲着飞机叫喊着,飞机上的机师对他们的举动依然熟视无睹。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飞机从他们头顶上空离去,越飞越远。 身体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般,他们无力地低下了脑袋,垂下来手。强烈的一阵失落感向他们袭来,将他们紧紧包裹,失望一点点升出,快要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他们一次又一次看到可能被救的希望,一次又一次被现实给浇灭,难道他们真的回不去从前的生活吗?他们在心里无奈绝望地想着。 扫了一眼众人,文教授苦笑道:“第一次飞机被击落,飞行员被海猴子们撕了。第二次是救援船还没靠岸就离去。第三次……” 蕾蕾妈不安地急切追问:“他们还会来第四次吗?” 当下的情况在场的人,无人能回答,他们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许久,靳小东以着极小的声音呢喃了一句“我想回家”,像是在对着大家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龙飞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靳小东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会回家的,那是迟早的事!”他的目光坚定有力。 “真的吗?”靳小东抬头,闪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龙飞。 张了张嘴,龙飞像在说些安慰哪怕可能是善意的谎言,却发觉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干涉,不知该怎么回答,也许他自己也觉得迷茫。 黄力开口替龙飞回答了:“真的假的不重要,如果没有游击队的存在,我倒是真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在说话的同时,他发现大家看向他的目光变得不太友善,因此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默默地躲到身后去。他的发言,跟大伙儿的心声可不一样啊。 气氛变得诡异,似乎大家随时会爆发出自己的情绪。龙飞赶紧上前抚慰大家,转移话题:“救援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说明他们没有放弃我们,这是好现象。也许,很快救援队就会来了。” 冷哼一声,章子康带着嘲讽的调调,不留情面地打击着龙飞:“未必,你也太乐观了。那帮武装分子断断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地离开的。” “额?” 一时间龙飞不知如何回应章子康的话,尴尬地挠了挠头。同时,他也必须承认章子康说的在理。要安全地撤离这个荒岛,就得先摆脱武装分子们。而且,这救援队不知何时会出现。说不定在出现之前,他们这帮人就已经在岛上遭遇了不测。 可是,他们除了把希望寄托在救援队上,还有其他办法吗?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之际,扎昆在凌陌岚的搀扶之下站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儿,十分真挚而诚恳地向大家再次提出他的意见。 “如果你们帮助我夺回游击队的位置,就能离开这个岛屿了。” “扎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过了。”林越也十分诚恳道,“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帮忙……”他欲言又止。 扎昆还在试着说服大家:“对,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样我才能做回老大,你们才能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可是,要怎么帮?”龙飞反问着。 想了想,扎昆十分笃定地说道:“我的手下只要看到我回来了,就会知道是耐马的阴谋,到那时看耐马还有什么立足之地。”他在脑海里脑补那画面,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现实是残酷的,龙飞硬生生地在扎昆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这样贸贸然回去,恐怕胜算不大。我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 “是啊。耐马那家伙就十分狡诈,不会这么轻易久让出老大的位置。”凌陌岚附声道,“也许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龙飞点头同意,思索片刻,他的眼前一亮,“如果内部有人接应,那就好办多了。” 可是谁能帮助他呢? 心下想着,扎昆在脑海里将他忠心于他的部下在脑海里过滤一遍。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五官似一张揉皱了的纸纠结在一起。有什么合适的对象呢?他苦恼地抓着头发。忽然,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神情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激动地说着。 “我怎么把她忘了,敏朵啊,敏朵可以帮助我们。” 凌陌岚的神情却暗淡了下来,她有点不甘心地询问道:“扎昆,你就这么相信敏朵吗?”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扎昆看。 扎昆知道这两个女人一向有嫌隙,解释道:“事到如今,我在游击队里能相信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凌陌岚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妥协了:“你身上有伤,我去找她。”话语里暗藏着不安。她不确定敏朵这个人是否可靠。但既然是扎昆信任的人,她也唯有放手一搏。 “可你和她之间的关系闹得那么僵,不会有问题吗?”扎昆犹豫着。 “当下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凌陌岚反问着,“且不说你身上带着伤,万一你还没见到敏朵,就被耐马的手下发现,到时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无力地垂下了脑袋,扎昆沉默了,凌陌岚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是,扎昆也没办法不担心凌陌岚的安全,他清楚地知道凌陌岚和敏朵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一旦见面的话,双方必定会分外眼红,哪还会相信凌陌岚说的话呢。 “要不,我去吧!”龙飞突然开口,毛遂自荐。 “不行。”凌陌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向着大家分析道,“你们任何人去都没用,敏朵没见过你们,铁定不会相信你们的。扎昆受伤并不适合找敏朵,所以当下只能我去。” “可……”扎昆还想阻止,却也无力反驳,突然他想到什么,“你就这样去的话,她肯定不相信你,我写一封信给你带过去。她认识我的字迹。” “这个可行!”林越点头赞同。 105 敏朵可靠吗? 夜悄然来袭,漫天的星斗早已不见踪迹,似乎有意替夜行者做掩护。 一个人影趁着夜色,在树林来回穿梭,小心翼翼地规避开武装分子们的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游击队营地,钻入敏朵的房间之中。 然而,人影前脚刚踏入敏朵房间,后脚敏朵便从一个角落窜了出来,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着人影心脏的位置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本能地身影一闪,顺势打开了敏朵的手。匕首改变了冲击方向,惯性使得敏朵举着刀,径直朝着门上刺了过去。 愤愤地拔下来匕首,敏朵看向偷偷潜入她房间的人,下巴惊愕得快要掉下来了。 是凌陌岚,她怎么会来找她呢?敏朵警惕地盯着凌陌岚看。她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防备着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正当凌陌岚欲开口说扎昆的事情,敏朵却如离弦的箭般,朝着她冲了过去。她刚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地咽了回去,并做出相应的躲避动作。 奈何,敏朵似乎不打算给凌陌岚开口与活着的机会,每一次冲向凌陌岚时,要么匕首直对凌陌岚的心脏,或是腹部,或是脖子处划过,招招致命。 这也令凌陌岚不得不出手,只好反击。 当敏朵再次举起手中的匕首,朝着她捅过来时。她的身影灵活地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攻击。同时,她的手抓住了敏朵的手腕,把敏朵的手肘掰弯,成功地让敏朵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则站在了敏朵的身后。 即使被牵制住,敏朵依然不老实地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凌陌岚的束缚。 奈何,凌陌岚像是个钳子般,死死地钳制住敏朵的行动,她附在敏朵的耳边低语:“别乱动,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打架的,有事和你说。” 瞥了眼脖子上的刀,敏朵冷哼道:“这就是你有事和我说的态度?” “哦,不是。”凌陌岚松开了敏朵,尴尬地解释道,“是你先动的手,所以……” 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的,敏朵的神情一边再次做出准备攻击的状态。 这样打下去,事情还没说反倒先招来武装分子,这可不是凌陌岚愿意看到的。她当即直接进入主题,抛下一句话。 “扎昆没死。” 果然有效,敏朵虽然不再攻击,脸上却也明显地写着不信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等一下,你看看这个。” 说着,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敏朵,谨防敏朵的偷袭。 看了眼凌陌岚,敏朵半信半疑地拆开了信封,信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段。 “敏朵,我是扎昆,我还活着,请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耐马不可信,他想杀了我。若不是凌陌岚和旅行团的出手,我恐怕是耐马枪下的亡魂了,你我就要天人永隔了。现在,我有一件事拜托你,请你帮我做游击队的内应,帮我重新夺回老大的位置,拜托你了。同时,你自己也要小心,小心耐马,注意自身安全。” 信的末尾标注上——扎昆。 这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样,落入敏朵的眼里,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红。原来她日夜思念牵挂的人真的没有死,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抓住凌陌岚的双肩,怕一切都是幻觉。 “扎昆真的没有死?” “嗯!”凌陌岚重重地点了点头。 笑容在敏朵的脸上绽开了花,她捧着信,近乎热泪盈眶地喃喃自语:“太好了,扎昆没有死。”她此刻的模样却惹人心痛。 也许敏朵是真的很爱很爱扎昆,所以才会如此吧?所以当敏朵看到扎昆对自己好,才会嫉妒和吃醋,才会与自己作对吧?凌陌岚在心里想着,同时,她为扎昆感到高兴,有一个女人这么爱他。 忽然这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与撞击声在门外响起,似乎有一个醉鬼正在向敏朵房间这边踉踉跄跄走来。对方粗鲁地敲击着敏朵的房门,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不好,有人来了,快藏起来。”敏朵慌乱地拍着凌陌岚,把凌陌岚向身后推去,她的神情慌张而紧张地看向门口,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缓,“谁啊?” “是我,快开门。”耐马在门外喊着,用力地敲击房门,似乎要把房门震碎了。 敏朵故作不悦地对着门口吼道:“大半夜的敲什么敲。”她的心里却紧张到不行,待凌陌岚已藏好了,她才磨磨叽叽过去开门。 一阵令人作呕的酒气朝敏朵扑来,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看向那个砸她门的醉鬼。 只见,耐马东倒西歪地站在她的门前,一手提着酒瓶子,一手扶着门框,抬起那一张醉醺醺的脸,色眯眯地盯着敏朵的胸脯看去。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是不是房间里藏着男人了?” “藏你大爷!”敏朵像是给被点爆的炸弹,挡在房门口叉着腰,厉声怒斥着耐马,“你特么有病吧,在我房间大门口发什么酒疯。” 耐马理直气壮无比:“我特么就发疯了,我还要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野男人。”说完,他一把推开了挡在房门口的敏朵,夺门而入。 好似真把敏朵当他的女人,敏朵的房间里藏着别的男人,他是来抓奸的。他在房间里简单地扫视了一遍,就要开始乱翻了。 某一个神经瞬间拉紧,万一凌陌岚被发现就完蛋了。敏朵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耐马就往门外推。 即使耐马喝醉了,男女的力气始终有别。敏朵费了半天的力气,也只是把耐马推到门口,便再也推不动耐马了。耐马却借此机会顺势把房门一掩,酒瓶子一丢,摩擦着手掌,笑得很淫荡。 “嘿嘿,既然房间里没有别的男人,就让我来做你的男人吧。” 话一落,耐马好似饿狼扑食般,朝着敏朵扑了过去。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措手不及,把敏朵吓得连连惊叫着后退,她的身子硬生生地撞到了桌子上,撞得生疼无比,她的手触碰到了桌子上的玻璃杯,顺势抓起做出防备状态。 反抗得越是激烈,越是激起耐马的兴趣,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淫笑。 此刻的耐马看起来,在敏朵看来,像是魔鬼上了身。带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与欲望,一步步地向着她靠近,越来越近。一颗心脏狂乱地跳动着,玻璃杯被她越抓越紧,似乎要捏碎了般。 眼看着耐马就要到了敏朵的跟前,朝着敏朵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敏朵举起玻璃杯,朝着耐马的脑门砸了过去。在玻璃杯距离耐马脑门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耐马及时地阻止了。 他一把抓着了敏朵的手腕,把敏朵的手腕捏得生疼,玻璃杯应声而落,砸在了地上。 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双眼通红地盯着敏朵,似乎要把敏朵生吞活剥了,“竟然敢拿杯子砸老子,老子今晚就要办了你。”上前一步,二话不说就把敏朵压倒在桌子上,他那张充满酒气令人作呕,就往敏朵的脸上凑过去。 不,应该说耐马比平时更让人讨厌,恶心到了极致。 “你混蛋,快放了我!”敏朵惊叫着,拼命地挣扎着。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敏朵的脸上,耐马怒不可遏地瞪着敏朵,恶狠狠地说道:“你个臭婊子,老子这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落,他再次朝着敏朵身上压了过去。于此同时,腾出一只手来解自己的裤腰带,准备直接强上了敏朵。 如果,她被耐马给强了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扎昆。她的人生从此堕入黑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敏朵在心里绝望地想着,泪水从她的眼角话落了下来。 命运是个奇妙无比的东西,在你绝望之时,你认为不可能的人出现,并拉了你一把。 是可忍孰不可忍,凌陌岚虽然很讨厌敏朵,但她也不允许耐马这般羞辱女人。 她从一个角落悄然走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耐马的身后,举起匕首,对着耐马就要狠狠扎了下去。 却不知,耐马猛然发现了她,一个转身,他与凌陌岚来个近距离面对面。刀光一闪,他本能地抓住了凌陌岚的手腕,将对着他的匕首拦截在空中,距离他心口不到十厘米的上空。 “去死吧!”凌陌岚的眼眸在那一刻被杀意覆盖。她仿佛来自寒冰地狱的魔鬼,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寒刀,直入人心:“你去死吧!”她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气,把匕首向下压去,与耐马的胸腔轻轻触碰。 若再下去一点,就会划破皮肤,钻入耐马的胸腔,直入心脏。 不,他绝不能就这么死了,救生的欲望在这一刻发挥极致。耐马硬生生地挡住匕首。 而敏朵趁机从身边闪开了。 “要死,也是你先死!”一声怒吼,耐马整个人向身后的桌子倒去,腾空而起的双脚对着凌陌岚的肚子,就是狠狠地绝不腿软地踢过去。与此同时,他抓着凌陌岚的手腕,顺势一掰。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凌陌岚吃痛地向后摔去,匕首也在后退的过程中甩了出去。踉跄了好几步,她才站稳脚跟。 “妈的,敢偷袭老子!”耐马边骂着,边把刚解开脱了一半的裤子重新穿上。 多亏凌陌岚及时的出现,敏朵才没受辱。她趁势捡起了地上的刀子,本来想趁耐马低头弄裤子时攻过去,但她转念一想,她们两人一起攻击耐马,虽有胜算,但耐马一旦大声叫喊,门外的武装分子就会蜂拥而入,到那时候,她们不但杀不了耐马,反而会落入其手。这样一来,还怎么帮扎昆报仇呢?于是,敏朵改变了主意,她边对着凌陌岚使眼色,边佯装无比的愤怒。 “凌陌岚,你这个贱人,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竟然敢偷袭我和耐马,找死!” “你……” 刚吐出一个字便卡壳了,凌陌岚眼瞅着敏朵拿刀朝着她杀过来了,赶紧开门闪身朝着门外跑去,消失在夜色中。 敏朵也跟出了房门外,眼瞅着凌陌岚钻进树林里,她才站在院落的中间,大声叫嚷着。 “喂喂喂!快来人啊!” 经她这么一吼,一群正在营外露宿的手下被吵醒,抄起武器就赶了过来。 “敏朵大姐。出了啥事?” “你们这帮饭桶!”敏朵故作愤怒,指着他们的鼻子开骂。“你们没看到有敌人潜入了吗!” “啊!”手下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他们睡得太死了。再说,这应该是巡逻兵的责任啊。可那几个巡逻兵也一声不吭,干脆有锅一起背。 敏朵也没空计较,她的手指指向另一边的树林。 “叛徒来偷袭我和耐马,来一队人马陪我抓人去,其余的兄弟们留在营地,谨防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可是,这月黑风高的……”其中一个小头目瞅了一眼那边幽黑的树林,有些狐疑。 他生怕进了林子会遭到对方的偷袭。 “你这个胆小鬼,还是说你特意为叛徒拖延时间!”敏朵咄咄逼人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不去,就给我滚开!” “不敢不敢!我去我去!”小头目唯唯是诺地点了点头,把手一挥,招呼他的手下们。 “跟我追!” 一队浩荡的人马,高举着火把,一点也不低调地向着黑漆漆的树林走去。他们边走,边叫喊着,“叛徒,你给我滚出来!”边四处张望着。 这抓人的节奏也够绝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你们去那边,你们去这边……”敏朵指挥着跟进树林的武装分子们朝不同的方向出发,美其名曰,“我们分散找。找到的人要立即大喊。绝对不能让人给我跑了!” “是!”手下们连连点头。 应了一声,他们边化作了鸟兽状,四散开了去。敏朵的嘴角这时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然后快步朝凌陌岚刚才逃跑的方向追去。凌陌岚没走远,藏在树丛后面,见敏朵赶来,便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刚才真是多亏了你。”凌陌岚感激道。 “现在没时间废话了。耐马很快就会追来的。快说,你们现在藏在哪儿?”敏朵单刀直入主题。 “额!”凌陌岚咬着唇瓣,支支吾吾了良久,却不看吐出一个字。 这明摆着对她的不信任啊。“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就别找我帮忙啊!”敏朵将双手抱在胸前,生气地别过脸去。 这也难怪凌陌岚会犹豫。毕竟,如果将藏身地点说出去,那就实在是太危险了。假如敏朵叛变,那他们旅行团所有人都会被一网打尽。但是,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要求助敏朵,却又对她隐瞒,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思索片刻,凌陌岚才缓缓道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听罢,敏朵的眼睛因为惊愕变得老大。她没想到那些人就藏在营地附近,真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片区域她偶尔到过,却没有发现别有洞天啊。 “原来你们就藏在哪儿啊!”她心里充满了感叹,心想这些中国人真是大胆而心细,难怪一直抓不到他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敏朵当下一惊,一边推着凌陌岚一边说,“现在没时间了,你先回去。等找到机会,我会去找你们的。” 凌陌岚也郑重地拍了拍敏朵的肩膀:“你注意安全,尤其耐马这个人。”说完,她赶紧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为了让戏更加逼真一点,敏朵装作气急败坏对着树林乱喊一通:“凌陌岚,你这个贱人,快出来,我们单挑。叛徒,有本事别藏着,我们出来单挑……”之类的话,没把凌陌岚招来,反而把耐马一行人招来了。 “敏朵,找到人了没?”耐马带着十几个手下跑过来,问道。 “没有!”敏朵失落地摇了摇脑袋。 “算了,不找了!”耐马也不打算计较了,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是不是戏精上身了,敏朵继续表现得愤愤不平:“为什么不找,那个叛徒可是想杀了我们。” “就你这样还找人,人早跑了!”耐马撇了眼敏朵,眼神显得很阴鸷,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的是什么话!”敏朵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这样说,是怀疑我故意放走凌陌岚的吗?!谁不知道我跟她一向不对付!” “我倒不是这么说。”耐马有些服软了。 敏朵理不饶人,愤愤地说着,“我不找了!爱找你自己找个够!”便大步地向回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起来,她真的很生气。可谁知道她心里闪过一抹偷笑呢? 106 愿者上钩 一团温暖的篝火在洞穴内升腾着,柴火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暖黄色的火光驱散部分如墨般浓稠,似要把人吞噬了的黑暗,映照出龙飞一行人沉默的身影。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着凌陌岚的归来。龙飞始终将视线聚焦到了水帘处,他很担心凌陌岚的安全。毕竟,她是前去游击队的营地,那地儿是龙潭虎穴,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之忧。现在,她离开已经有3个多小时了。 去了这么久,她不会真的要出事了吧。 正当他内心的担忧越来越盛之时,忽然,洞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细听之下,那便是有人来了。 是她吗? 在忽明忽暗的篝火火光照耀之下,水帘的后面隐约出现一团黑影。 近乎本能地从身侧抽出一把尖刀,龙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水帘边上靠近。虽然他觉得那很可能是凌陌岚回来了,但他不敢放松警惕,而其他未眠的同伴神经也警惕起来,目光注视着水帘之外。 龙飞贴着洞壁,凝视着水帘外的人影,压低着声音问。 “是谁?” “是我。凌陌岚。”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水帘的后面响起。话刚落,水帘后面的人影动了动,大步地向水帘里面迈了进去。那个身影随即站在大家的面前,但它的脚步戛然而止,反而皱起眉,微微低下头看向脖子处。 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正架在她的脖颈上,只要刀子再用力一点,就会划破她那修长滑嫩的颈部。刀子的正上方垂着她的一缕青丝,青丝上还挂着水滴,欲落未落。火光映照在她那清冷的面容上,她微侧着身子看向持刀者。对方是龙飞。 “你干嘛呢?” 果然是她回来了。龙飞确定来者的身份后,才立即缩回了自己的手,将尖刀重新别回腰间,然后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道。 “别介意,我只是以防万一……” 他为人实在谨慎,凌陌岚却也不介意。因为身处这样的险境,谨慎小心方为上策。她微微轻笑:“嗯。我懂。我知道你也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她边说着边向火堆旁的空位子走了过去。 龙飞也跟了过去。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大家迫切想知道,这次任务有没有成功。那个叫敏朵的女人真的愿意帮忙吗?而王晓珂则跑到凌陌岚的身边,像只小狗般在她的身上蹭着:“陌岚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大家都担心死你了。”说着说着,她的小脸皱在一起了,抬起头看向凌陌岚,“咦,陌岚姐姐,你身上湿了,换下衣服吧?” 扫视了一眼洞穴,凌陌岚微微一笑:“不用了,火烤一下就好了。”像是抚摸小猫般,她温柔地抚摸着王晓珂的脑袋。 看她身上没有受伤,龙飞也就放心了。他进入正题。 “陌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个嘛……?”凌陌岚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越是这样,越叫人心急,叶洪安关切地询问:“到底怎么样了?” 蕾蕾妈也跟着催促起来:“对啊,快说怎么样了?可急死我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凌陌岚的身上,她的眉头微微蹙在了一起,眼睛至始至终都盯着前方的火堆。她并没有出声,而是在大脑里捋清一下思路。她想起和敏朵见面时,对方听到扎昆仍活着时,脸上的欣喜若狂并不像装出来的。而且,假如不是敏朵帮助,她刚才就无法从危险中逃脱。所以,敏朵应该算是和她们同一个阵营的吧。 “陌岚,她答应帮助我们吗?”见她沉默,龙飞打断了她的思路。 “我也不好说。”凌陌岚扫视一眼众人,干脆将整件事件的始末一五一十道出,然后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觉得应该算是成了吧。敏朵说,等找到机会,就会来找我们。” “耐马这个畜生!”听了凌陌岚的话,扎昆气得一拳愤怒地砸向了地面:“混蛋,连我的女人也敢动,等我夺回游击队,非把他千刀万剐了不成。” 站在一旁的章子康则嘴角弯出若有若无的幅度,似笑非笑地道破真相:“你的游击队都已被他控制了,他就是老大,还有什么不敢做呢?” 这话让扎昆听着颇为不爽,但他强忍着没发作。 “各位。”林越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道:“把我们的藏身之地泄露出去,这敏朵要是出卖了我们,那可咋办啊?”他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不会的!”扎昆当即否认,十分笃定地说,“敏朵不会出卖我的。” 章子康冷哼一声,幽幽地抛下一句:“这很难讲,你的兄弟们还不是照样出卖了你。” 此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扎昆瞬间暴起。他欲起身与章子康干上一架,却在起身的瞬间牵动伤口,疼得跌坐回地上。捂着疼痛的伤口,他狠狠瞪了一眼章子康。当然,以章子康冷漠的作风,是不惧于与之对视的。 两人的目光如刀光剑影,在空气中擦出可怕的火花。要不是扎昆有伤在身,两人必定会单挑一番。而扎昆依然嘴硬道:“敏朵不会出卖我的!绝对不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只不过,他的坚定没有说服其他人。除了他,其他人根本不了解敏朵的为人,更妄论相信她了。只不过…… 龙飞一语道破真相,“如今之计,除了相信她,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的所有希望,不得不寄托在这个叫敏朵的陌生女人身上。 镜头拉回到巴厘岛。夕阳的余晖晕染了整片天际。随着夕阳一点点地没入海中,余晖随之渐渐暗淡了下来。远处的海,海与天似乎相连接在了一起。哗啦啦的海水冲刷着沙滩,时不时没过人们的脚丫子。沙滩上散落着男女老少的身影,他们静静地坐在一处眺望着远处的海,或下到海里游玩,或是找一处地堆沙雕玩,或是在沙滩上来回走着,打闹着,有说有笑着,亦或是…… 一切看起来十分和谐美好,落入王天的眼中却叫他更加落寞。他在沙滩与海交界处踱着步子,脑海里回忆多年前的事儿。 一如前方的如画的风景。 一家三口晚饭过后,在海边溜达着,享受着最后的海边夕阳落日图。走累了,便随地而坐,丈夫与妻子攀谈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不时低头看相正玩着沙子的孩子。这多像多年前的他和他的家人,也是巴厘岛,也是迎着海边的落日在沙滩上玩耍。可如今重返旧地已是物是人非,妻子不知何时不再贤惠,变得有些无理取闹。孩子长大了,却也叛逆了,成天惹是生非。说起来,妻儿的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他的事业上了轨道,赚了大钱之后…… 想到这儿,泪水湿了王天的眼角,他抬头望向天空,让泪水重回眼眶中。经过那一家三口时,他更是多看了两眼,甚至有点想回到从前。 然而时光流逝,从不复返。 再往前走,是一个小码头,码头的边上坐着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男人正在依然自得地吊着鱼儿,似乎并不介意整个码头只剩下他一人。 王天走了过去,却意外地发现,在不久前他似乎见过这个男人。 就在他刚到巴厘岛,与他的秘书,司徒钟以及小李几个人在酒店休息区的小角落里。当时这个花衬衫男人,与他们隔了一张桌子,他正和一个漂亮的美女亲亲我我呢。 现在想来还真是有缘,在这儿,他竟然再次遇见这个人男人。男人还是穿着花衬衫,却是不同款式。他的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便问着男人。 “这位大哥,今天的收获还好吗?” 花衬衫男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挺好的。”笑容明明那么好看,却莫名地叫人感到一阵发毛。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王天在心里想着,他又看了眼花衬衫男人。花衬衫男人却已经转过头,将视线重新移回到远处的海面上,似乎正在等待着鱼儿上钩。 移了移视线,王天探头向花衬衫男人的桶里望去。蓝色的水桶里,只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水,没有半条鱼儿的影子。他顿觉得好笑无比,指着空空的水桶问着花衬衫男人。 “这样还算好啊?” 花衬衫男人却不以为然,他淡淡一笑:“真正的大鱼已经上钩了。收获哪有不好的道理。”他回过头,若有所意地看了一眼王天。 眉头微微皱起,王天狐疑地看了眼花衬衫男人,又看了看桶里:“我怎么没看到鱼儿?” “时机到了,你自然就能看到了。”花衬衫男人继续故作神秘地回答。 难道?王天瞅了瞅他的鱼竿,有些兴奋地问道:“真的?有大鱼了?”鱼线上的浮萍在海中上下浮动着,似乎真的有鱼儿咬住了鱼钩。 心在那一刻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王天紧张地盯着远处的海面。 与之相反,身为钓鱼者的花衬衫男人,反而慢慢悠悠地提起鱼竿收着鱼线,似乎一点也不担心鱼儿跑了。 这下把身为看客的王天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收鱼,理智却告诉他不能。 鱼线的最末端鱼钩,也在这一刻跃出了海面。鱼钩光洁的闪着寒光,别说看到鱼儿了,就连鱼钩上该有的鱼饵都被海底的鱼儿啃噬得一干二净了。 待花衬衫男人把鱼钩收回到手中,王天更加惊奇地发现。这个鱼钩和大家平常见到的不一样,鱼钩竟然是直的。王天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呀,这样能钓到鱼吗?怪不得你桶里一条鱼都没有。” 花衬衫并不在意王天的嘲讽,反而是微微一笑:“你们中国不是有个人也喜欢用直钩钩钓鱼吗?” “嗯?”王天沉吟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花衬衫男人说的是谁了,“哦哦,你说的是姜太公钓鱼!?” “哈哈哈。”王天发出爽然的笑声,明知故问道,“所谓愿者上钩,对不?” “你说的是对,可是……”王天欲言而止,他狐疑地看向花衬衫男人。 淡淡一笑,花衬衫男人冲王天摇了摇头,他将刚上好鱼饵的鱼钩丢了出去。便不再说话,继续钓他的鱼去了。 眉头微微皱起,王天认真地瞅着这个人,细细思索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身高大约一米七八,虽然肤色偏黑,但长相还算不错,颜值稍稍大众偏高一些,看起来有点像是中国与印尼混血的味道。宽松随意的花衬衫,挡不住他健壮的好身材,看起来很有肌肉的样子。 越看下去,越觉得这个男人古怪,他的身上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气。明明看着这个男人是在钓鱼,反而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加上他说的话。王天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极思密恐啊。 就在这时,秘书从远处跑了过来,打断了这略有些安静而诡异的画面:“董事长,国内来电话了。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需要请示你。”边说着,他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好!”王天应了一声,回过头看了一眼花衬衫男人,想问问花衬衫男人所言何意,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转回头,他对秘书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便转身离开,匆匆向着就酒店赶了回去。 回过头,花衬衫男人看着王天和秘书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花衬衫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屏幕上显示着耐马两个字。他冷笑一声,按下了接听键:“耐马老大,是时候进行下一步计划了。”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王天和秘书化成点的背影。 “好。”电话那头,耐马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事情忙完了,少不了你那份。” “是!那我先多谢耐马老大了。”花衬衫男人连声应道。 107 敏朵前来 傍晚七点左右,酒店内灯火辉煌,楼上的自助餐厅人员满座,好不热闹。 位于靠窗较为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正坐着王天与他的秘书两人。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十分诱人的是食物,桌子正中间还的架着一个烤炉,烤炉上的肉片发出滋滋滋的响声,肉的香味在空中弥漫着。 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王天的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幽幽地吐出三个字:“真难吃。”他象征性地咀嚼了两口,似吃苍蝇般,硬生生地把嘴里的肉吞了下去。 秘书狐疑地看着王天,没敢问出口:真有那么难吃吗?他不信邪地夹起一块肉丢进自己嘴里,吃了几口,得出结论:不但不难吃,而且味道还不错啊。 既然如此,为何董事长…… 看着王天兴味索然的表情,秘书秒懂了。难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对方现在糟糕的心情。 王天担心儿子的安危,就算山珍海味摆于跟前,也是食之无味啊! “董事长,那我出去再帮你拿点别的食物过来吧。”秘书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王天不耐烦地摆摆手。秘书便很识趣地离开了,独让他一人留在原座空思索。 就在这时,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手上捧着一个比巴掌稍稍大些的紫色礼盒。紫色的礼盒上还用心地用丝带系着一个蝴蝶结。 “请问,你是王天先生吗?”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问道。 “嗯。我是。” “这是你的礼物。”服务生将那紫色礼盒放到餐桌上,王天微微错愕。 “这是谁送的?” 他在巴厘岛并没有熟人朋友,怎么会收到礼物呢?所以,这令他感到困惑。只是,服务生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一位客人转交服务台,说是送给你的礼物。那我就先放这里了。” 将礼物放下后,服务生便离开了。 看着服务生消失的背影,王天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形,他又将视线移到了桌子上,盯着所谓的礼物,却没有想要拆开看的想法。 这究竟是谁送来的礼物呢?他正思忖着,秘书走了回来,手里捧着装满食物的盘子。 秘书也瞧见了桌面上的礼物。 “这是什么?” “不知道谁送来的。”王天指了指桌子上,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离开紫色礼盒,“你帮我打开看看。” “可……” 欲言而止,秘书为难地看了一眼王天,犹豫片刻,他的手缓缓地朝紫色礼盒伸了出去。他动作异常地缓慢而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绑着紫色礼盒的丝带,掀开了紫色礼盒的盖子。 一截毫无血色,还渗着浓稠的暗红色血液的尾指,静静地躺在礼盒中。 “啊!” 一声划破长空的惊叫,在餐厅的某个角落响声。 立即吸引了其他的客人的注意力,他们凑了过去欲一探究竟,却都好似遇到了鬼般,爆发出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惊叫,此起彼伏。 在这些惊叫声中,众人讶异的注视下,王天和秘书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因为这断指的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一个名字——王奕汕。 莫非,这是从儿子手上切下来的?!这是绑匪送来的警告吗?!王天双手都在发抖,他颤巍巍地从礼盒中拿出手指。 咦?他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断指的手感有些奇怪。 难不成……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甚至把那节尾指放到鼻子闻了闻,随后得出结论。 这断指是假的,用面粉和番茄酱做的。 见鬼,差点把他吓出心脏病了。这时,王天才稍稍缓和一些。他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苍白如纸的脸终于恢复点血色。 这一幕,悉数落入坐在角落的花衬衫男人的眼里,他的嘴角划过邪魅的一笑。 这份礼物显然是他送的。他的目的无它,只是想以作警告。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午后的阳光有点儿晃眼,有点儿炙热。 游击队的成员们,除了在暸望塔上几名驻守的人员以外,大都数武装分子都躲进树林中。他们寻个阴凉处,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着天,或是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就连本该巡逻的几名人员,也不愿暴晒在太阳底下,寻找树荫围绕着营地走几圈,便草草了事。 见状,躲藏在竹屋门缝后面的敏朵,嘴角划处一个幅度。她掩好房门,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随身手枪以及治疗枪伤的特效药,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就在她刚步入阳光中,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敏朵,你去哪儿?”满是质问的口吻。 回头看向身后,距离她约莫十米远的地方,站着耐马和他的心腹。 该死的耐马,什么时候出来不好,非要这个时候出来,完全捣乱啊。敏朵在心里腹诽,像是小女人般小嘴一翘,傲娇中带着愤怒。 ”我去散散步,怎么?莫非我还要向你请示不成?” “也不是这么说。”耐马嘿嘿地笑着,“我们只是……” 不待耐马把话说完,敏朵高傲地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外面的树林里走去。 望着敏朵的渐行渐远,化作为点消失在树林的背影。耐马的嘴角轻扬,更加笃定他要得到敏朵的心,一定要让敏朵成为他的女人。 “耐马。”身边的心腹愤愤地说道,“这娘们太不识趣了。” 冷笑一声,耐马十分自信地说:“她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阳光透过树枝丫和树叶间的缝隙,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清凉,让午后的树林成了一块惬意享受之地。 大部分的游击队员,都选在这片树林好好享受午后的时光,唯独敏朵例外。 甩开耐马和他的心腹,她避开了其他武装分子的注意,悄然步入树林中。在她小心观察四周的同时,时不时向后看去,查看是否有人跟踪着她。 在树林里兜兜转转绕了好一段路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着她,方才按照之前凌陌岚所说之地行去。果然,没走多久,她便听到了瀑布的流水声。只见密林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一条瀑布。 走近,看得更清。那瀑布宛如小小银河飞流,水流翻滚奔腾,沿着悬崖峭壁倾泻而下。水柱撞击岩石水花四溅,或是直击水潭,深入水潭深处。 水潭里的水形成一道溪流,一直流向远方。 清澈的溪流缓缓地流淌,鱼儿在水里欢快地游荡,岸边的青草肆意地生长。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有人藏在这种地方。若不是凌陌岚之前说过,敏朵都不会对这个地方起疑心。 他们就藏在瀑布后面的洞穴里吗?敏朵想着,打算循着崖壁边缘走向瀑布。 忽然,她猛觉得身边吹过一阵凉风。 不好!她心中一惊,察觉一个人影从树后窜了出来,欲从后方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闪身成功地躲过偷袭,并顺势从腰间掏出防身用的手枪,枪口正对准偷袭者。这时候,她看清了,那是一个瘦弱的老人。他一手拿着鱼儿,另一只手紧握着鱼竿,就站在敏朵的正对面。面对敏朵对准的枪口,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一脸警惕地打量着敏朵,并厉声质问道。 “你是谁?”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敏朵冷笑着,忽然,她话锋一转,“你在这里做什么?” “凭什么告诉你?”老人倔强地瞥过头去。 “嘿!”敏朵顿时来了气,“臭老头,你说不说?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我不会说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老人看都不看敏朵一眼。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挺硬气,这有点出乎敏朵的意外。她细细打量着他。这老人长相和说话的口音不像是中国人,应该不是旅行团里的一员。但是,他是怎么来到这个岛上的呢。 敏朵并没有多加深究,她是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女人。既然这个老头子闭口不谈,那她就成全他。于是乎,她阴冷地盯着他,厉声道:“老家伙,那你就去死……” 就在敏朵最后一个字即将吐出口,她要按下扳机键的前一秒,从她的身后瀑布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敏朵!别开枪!” 这喊声,颇为熟悉。 “谁?” 一声呵斥,敏朵扭过头看向身后。 只见,瀑布水帘的后面,隐约地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他们正在小心地沿着崖壁移动着,向这边走来。眉头微微皱起,敏朵警惕地打量着那两个模糊的身影。与此同时,她担心来者是老人的同伙,所以三步并作两步绕到老人的身后,枪口至始至终都未曾从老人的身上移开。 那一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敏朵,别开枪,是我们。” 这回,她清楚了。那是扎昆和凌陌岚,他们二人正向着她走来。 视线里,真真切切地映着扎昆的身影。他果然没死,还活着!那一瞬间,敏朵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瓦解,她的手微微颤动着,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儿,只剩下扎昆。 是她的扎昆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活生生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双眸泛了红,湿了眼眶,敏朵的心脏不停地颤动着,连同她握着手枪的手,也在颤抖着。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内心的感受,泪水从眼角滚落了下来,她低低低唤了一声。 “扎昆,你真的还活着吗?” “嗯!”扎昆边走过来,边点了点头,“敏朵,我还活着。”经过这几日来的修养,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但身体依然很虚弱。 “那就好,那就好!”敏朵激动得几乎要扑上去拥抱她,但她才想起来还挟持着一个老人,立即说道:“扎昆,这个臭老头打算偷袭我,被我擒住了,怎么处理?” “你误会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扎昆小心翼翼地移开敏朵指着老人的枪口,并解释道:“这位是butu老人,和我们一起的。” 敏朵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butu老人:“真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中国人啊。”她的语气里满是质疑。 “我不是中国人。”butu老人简短地说明自己的身份,一边自觉地挪了挪步子,给扎昆和敏朵挪出一点儿空间。扎昆也加以解释,“这段时间,多亏了butu老人每天捕鱼熬鱼汤,我的伤口才好得快。他是好人,你别伤害他。” 原来是误会啊。敏朵尴尬地放下枪,向butu老人道声对不起。对方也没放在心上,说道:“这不怪你。是我先偷袭你的。我看你偷偷摸摸的,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误会总算澄清了,双方一笑泯恩仇。 “扎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时,敏朵才放心而激动地扑进了扎昆的怀中,“扎昆……我好想念你啊!” 这亲密的画面,让凌陌岚和butu老人多少感到有点儿童不宜。他们别扭地扭过脸,颇感尴尬。可敏朵才不管这些呢,反而抱得扎昆更紧了。 “哎呦!” 一声吃痛的惊叫响起。 当即,敏朵立刻松开了扎昆,她紧张地看着扎昆。却见,扎昆的额头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泛着白,神情微微纠在一起,微微弯着身子。扎昆的手放在胸口上,似乎在捂着伤口。 “扎昆,你没事吧?”她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可能弄疼了扎昆的伤口。 而扎昆摆摆手,咳了两声。“我还好。” 看着扎昆,敏朵脸上充满关切和心疼。她动作轻柔地抚摸着扎昆的胸口,柔声地问道。 “是这里受伤了吗?” “嗯。我中了枪伤。”扎昆薄怒道,“是耐马干的。” 听到这儿,敏朵恶狠狠地说道:“那个耐马,我一定要杀了他。”她的眼眸里充满了杀意,捏紧了拳头。如果耐马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暴揍一顿耐马。 不过,凌陌岚却说道:“敏朵,你不可轻举妄动。现在耐马控制了游击队,要对付他不容易。” “啧!姓凌的,你究竟是哪边的?怎么还帮着耐马说话呢!”敏朵和她一向不对付,这时更是冷言相对。 但扎昆说凌陌岚说的对,“贸贸然去刺杀耐马,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得有详尽的计划。” “好吧……”扎昆都这般说了,敏朵哪敢多嘴。 “我们别在这儿聊天了。免得被人发现,先回洞里吧。”凌陌岚建议道。此地虽然偏僻,但难保游击队成员不会过来这边。听她这么说,扎昆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边说着,他边带着敏朵朝瀑布方向走去。 108 向外界求助 身处洞内,敏朵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逼仄的洞穴。 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深。她吸了吸几口洞穴内有些浑浊的空气,脸上的嫌弃越发得浓重。她看着扎昆,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就住在这儿啊?” 扎昆给她一个无力的苦笑:“现在,能有地方容身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求?”他的笑里面,包含了多少心酸与无奈。 这一切,都是耐马造成的。那个王八蛋……敏朵心里愤愤地想着。一定要从他手中夺回权力。敏朵暗下决心,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想起之前耐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开枪打死反对他的手下,不带任何一丝犹豫和手软的。这个人的冷血和无情,令敏朵也有所顾忌。现在游击队里的人,纵然有人有异心也不敢表现出来,更别提站出来与耐马对抗了。换个说法,也就是说游击队已经彻底沦陷在耐马的手中。 “唉。”敏朵叹了一口气,还是戳穿了当下残酷的情况。“实不相瞒。现在游击队,基本上都是耐马的人了。” 而这一点,龙飞早已预料到了。他插嘴说出自己的想法:“此事急不来,我们得从长计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那部卫星电话向外界发信息?”似乎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奈何敏朵丝毫不领情,瞪了一眼龙飞:“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的态度变得强硬且不信任。 “你必须听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凌陌岚站在洞口前,手里提着一只灰色肥美的兔子,“我们眼下没有更好的对策了。” 瞥了一眼凌陌岚,敏朵冷哼一声。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扎昆赶紧上前解释道:“这些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敏朵……”他期待地看着敏朵。 “好吧好吧。”敏朵扭捏着缴械投降,她只听从扎昆的话。“我见过耐马用那部卫星电话,就在他的房间里。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想办法拿到电话和中国方面取得联系,并且把这儿的真实情况告诉给他们。”龙飞说。只要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离开这个破岛,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指日可待了。 “我又不知道中国方面的联络方式。”敏朵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而且,”她语气一变:“这个忙,我是不会帮的。” 她断然拒绝了。 “为什么?”扎昆问道:“敏朵,你就按照他们说的去做。” “扎昆,你是不是疯了?”敏朵反而质疑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政府还在想尽办法的找我们,要把我们除之而后快,现在你居然还送上门去。如果外界知道我们现在藏在这个岛上,游击队就会面临覆顶之灾。我和你都不能独善其身。” “不是这样的,敏朵,你听我说。”扎昆急忙解释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只有,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打败耐马,助我重新坐会老大的位置。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打算跟政府方面和解,放下武器。” 敏朵瞪大凤眼,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逻辑,扎昆,我搞不懂你了。是不是这些人……” “敏朵,你应该懂我。”扎昆认真说道,“我作出这个决定,是深思熟虑的。如果没有外界帮助,我们很难扳倒耐马。而且,我们以后的日子真要这样藏匿在岛上吗?枪林弹雨的日子,是我们所追求的吗?” 听君一席话,敏朵也陷入了深思。她并没有多大的野心,也厌倦了每天提心吊胆,在枪口下偷生的日子。“好吧。”看着扎昆,她认同他的想法。但转念一想,她带着为难的神色,“可是,我怎么知道打给谁呢?” 这一点,扎昆早想好了。他笃定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苏西诺,在巴厘岛,可以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联系中国大使馆。” 这时,林越却插嘴提出质疑:“那个人可信吗?” “应该可信。”扎昆说:“苏西诺专门负责卖情报给我们游击队。只要我们给他钱,他就会帮我们办事。” “这种人,怎么听着不靠谱呢?”林越有些担心。 不过,龙飞却认为值得一试。毕竟,这也是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 “这是苏西诺的联系电话。”扎昆将电话号码写在敏朵的手心里。她默默记下,然后望向洞外:“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耐马会起疑心的。” “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耐马怀疑。” “放心,我会的。” 说着,敏朵便向外走去。离开之前,她回头深情地看了看扎昆,那不舍之情,饱含于眼眸中。而扎昆也是不舍,这个女人,跟了他许久。“敏朵,你要注意安全。” “嗯。扎昆,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说罢,她穿过水帘,朝外面走去。 她带着所有人的希望,离开了。 晚霞映染了西方的整片天空,太阳朝着西方一点点地下落。随之阳光也变得分外柔和,落在树上青草叶上,散发着柔和的光。 微风拂过,晃动着周围的植被。敏朵站在瀑布前,恋恋不舍地朝着着瀑布望上最后一眼。便转身,快步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同时,她也在心里暗自祈祷:别被耐马的人发现。 越是担心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似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 在树林里,敏朵正行色匆匆地朝着游击队营地方向走着。突然两个人影从树的后面窜了出来,拦住了敏朵的去路,同时也把敏朵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是耐马,她脸上的惊吓的神色,在一闪而过的心虚后,化作了愤怒。原本放在胸口抚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的手,插在了腰间上,愤怒地指向了着耐马。 “耐马,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会吗?我怎么不知道。”耐马嬉笑着,转头问着他身边的心腹,“你知道吗?” 头摇成了拨浪鼓,心腹配合地说:“不知道。” 敏朵鄙夷地扫视了一眼耐马和心腹,丢下一句:“有病!”便一把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耐马,欲往回走着。 却被耐马一把抓住,他的目光在敏朵的身上打量着。 只见,敏朵的身上话残留着穿过水帘留下的痕迹,头发有些湿,发梢一束一束地结在一起。她身上,尤其是双肩和胸前的衣服还未干透,若隐若无,再加之她那惹火的身材,甚是撩人欲望。 看得耐马心头痒痒的,忍不住暗暗搓着双手,想一把扑到敏朵,把敏朵就地解决了。却也没忘记正事,他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询问。 “你刚才去了哪儿了?” 瞥了一眼耐马,敏朵挣开了他抓住她的手,佯装出不耐烦的模样:“你要问几遍,之前不是说了我到处走走吗。”说着,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尽量不去与耐马的目光对视。此人城府极深,敏朵怕被他看出端倪。 果然,耐马一向狡诈多疑,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说辞:“真的吗?”他的眼睛若有所意地指了指她的身上,其用意不言而明:你的身上怎么湿漉漉的? 没想到这一点被他起了疑心,敏朵装作不动声色,她很清楚,稍有不慎就会被耐马怀疑。她没耐心地拨拨头发,语气不爽:“我就出门走走,顺便搜一下那帮中国人藏在哪儿。”她忍着最后的耐心解释,“身上出了一身的臭汗,顺道洗了一个澡,是不是这个你也要管?” “不是,不是,我就是顺便问问。”见敏朵真的怒了,耐马也稍微服软了,微笑着解释,随即他又问道,“那你找到什么线索没?” 敏朵装作沮丧地回答:“没有。” 耐马再次发问:“那你……” 不等耐马说完,敏朵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有完没完?我累了,没事我先去回去休息了。”话毕,她转身便朝着营地方向走了。 看着敏朵渐行渐远,最后消失的背影。耐马黑瘦的脸颊边上忽然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他朝着敏朵刚刚走来的方向望了过去。事情真如敏朵说的那般简单吗?她只是去洗了个澡?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是个瀑布。 她去瀑布所为何事? 除非……耐马忽然问身边的心腹,他抬起手指指向那边。 “那边,你们有没有搜过?” “啊?”心腹似乎没想到他突来此问,挠挠头答道:“那边没有搜过呀。那地方只有瀑布,而且离我们的营地这么近,中国人不会藏在那儿吧。” 心腹的分析也有道理。然而,耐马却不这么认为。已经好几天没有中国旅行团的半点踪迹了,这很不正常。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任由游击队派人到处搜寻也找不到。耐马想起中国有句话: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说不定那些中国人,就藏在游击队的眼皮底下! 夜色降临海岛,夜的音韵渐渐安静了,唯有游击队的一方营地亮着火光。晚餐过后,耐马说他要亲自带着一支队伍出去搜索。他发誓翻遍每寸土地也要将中国人给找出来。 这倒给了敏朵机会。在听闻消息的刹那,她的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知道,机会来了。 夜笼罩了整个大地,屋外的欢声笑语异常的刺耳,屋内的敏朵焦急不安地等待着,时不时拉开一道门缝,透过门缝观察了屋外的情况。 却见,围坐在火堆旁的耐马一行人,终于站了起来,整装后向树林里走去。其他手下也陆续散去,该巡逻的巡逻,该休息的休息,大家各司其职,营地里随即变得安静下来。趁着浓浓的夜色,谁也不曾注意到敏朵溜出自己的房间,转身钻进耐马的房间。 关上房门,敏朵捂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脏,长长呼出一口气,方才起身去寻找电话。 刚拉开柜子的抽屉,一部看起来款式略又些老旧的卫星电话,静静地躺在里面。敏朵的心却在这一刻莫名地感到有些紧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 深呼一口气,敏朵鼓起勇气按下了一串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一声一声的呼叫在敏朵耳边响着,电话的接听者似乎无动于衷。它任由电话叫嚣着,直至手机屏幕黯淡下来。 敏朵不甘心,再次按下了那一长串书记于心的电话号码。手机紧紧贴在她耳朵,焦急紧张地等待着电话另一端传来她所期待的声音。 又是“嘟,嘟”的声音,难道还是不接吗?正当敏朵这般胡思乱想,焦急地等待之时,忽然,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是谁?”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着惺忪的调调,大概刚入睡不久。 敏朵直接切入主题:“我叫敏朵。是扎昆的人,你是苏西诺吗?”她的耳朵边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边时不时向外张望着,生怕被人发现了。 “扎昆?”接听者呢喃着重复这个名字。旋即,他似从梦中惊醒来了精神,连连点头称道,“哦,我是苏西诺。你是敏朵?我听扎昆提起过你。” “这样甚好。”敏朵咽了一口唾沫,长话短说道,“我打电话给你,是要你的帮助。” “怎么回事?” “扎昆中了耐马的黑枪,耐马控制了游击队。扎昆让我联系你,想让你跟中国大使馆那边联系。那支中国旅行团的人并没有全部落入耐马手中,大部分人还活着。不过,耐马手中有两个人质。” 话音刚落,敏朵便听到房屋外,响起了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好像有人正在往房子这边走。 难道是耐马回来了吗?怎么那么快?敏朵心下想着,顾不得电话里对方的问话,匆匆丢下一句:“有事,下次再联系。”便挂上了电话。 在她跳出窗口前,把所有的东西都恢复了原状,避免引起耐马的疑心。 109 只身赴会 “吱呀!” 门被人打开了,门的声音也刚好与关窗户的声重合在了一起。 躲在窗户底下的敏朵,捂住胸口长呼一口气,为自己感到庆幸不已。若是她再磨叽一分半秒,必然被耐马抓到现行,到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耐马,似乎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的脸,微僵。一双眸子警惕地扫视着房间,然后从门口拿来火把。火光瞬间亮起,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他又警惕地环视了一眼房间,一切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难道是错觉吗?耐马在心里想着,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进行检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窗口前,双目紧盯着窗户的开关扣。 窗户的开关扣,不知何时呈现打开状,并裂开一条缝隙。心下一惊,耐马顿感不好。他可清楚地记得出门前把窗户关紧的,准确来说,是他出门前都有关紧门窗的习惯。 现在窗户被人动过了,耐马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做多余的思索,他一把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向外张望着。 外面除了一片漆黑,看不到半个人影。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心腹,一脸迷茫地走到耐马的身边。他学着耐马的模样,探出脑袋向外张望着,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有人来过。”耐马压低着声音说。 “啊!”心腹下意识地惊叫出来,旋即,他又快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地问道,“那现在人呢?” 耸了耸肩,耐马无奈地说道:“被它跑了。” “那……”心腹看着耐马铁青的脸色,欲言而止。 “叮呤咚,叮呤咚……”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房间内回荡。 巡视一眼房间,耐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柜子旁,一把拉开最上面的一层抽屉。手机在振动着,发出异常突兀的响声,并且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串熟悉的号码。 他拿起电话接了起来。只有唯一一个电话号码能打进来。他很清楚对方是谁。 果然,电话里出现一个熟悉的男声:“是我,耐马。” “是你?”耐马有些出奇,忙问道,“你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电话的另一端,正是耐马布置在巴厘岛的眼线——那个喜欢穿花衬衫的男人。此时此刻,对方正坐在巴厘岛的咖啡厅里,那是靠窗的位置,视线开阔。而附近的座位,只有寥寥几位客人。现在已是深夜,喝咖啡的人自然很少。 花衬衫颇有闲情逸致地拿起桌上的美式拿铁,十分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小口,才放下手中的咖啡。他对着电话里的耐马,故弄玄虚道。 “我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儿。” “什么事呀?”这人三更半夜打来,肯定有要紧事。耐马便问道。 “咳咳!”花衬衫男人清了清嗓子,以着十分缓慢的语速,幽幽地说道,“刚才我接到一个叫敏朵的女人的电话。她告诉我,扎昆还没死。而且,她利用我向外界报信。” “什么?!”耐马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他万分气愤地握紧拳头,没想到,扎昆竟然在他的枪口下逃过一命,而敏朵这个臭女人,胆敢背叛他! 耐马气得牙痒痒,他猜到,扎昆应该和中国旅行团成了一伙。这时,花衬衫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那你打算怎办?” 宛如京剧换脸般,耐马却随即换上了一幅虚伪而深藏不露的阴笑:“真可惜,扎昆打错如意算盘了。因为,你,苏西诺,早就是我的盟友啦。” 哦!原来这个花衬衫男人正是苏西诺!而此人一向见利忘义,同时和耐马与扎昆打交道,俗套点说,他就是个多面间谍。而耐马夺取游击队权力后,许于重金,在金钱利益的驱动下,苏西诺自然而然地成了他的盟友。 就这样,远在巴厘岛的苏西诺,还多次出现在王天,秘书,小李和司徒钟的身边,成了恶魔岛与外界联系的重要一条链接。 嘴角裂开一个笑,苏西诺阴测测地说道:“耐马!以免夜长梦多,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看来是这样的。”耐马故作头疼,扶着脑袋说着。 一个阴谋在蕴酿着,像是一张大网,朝着龙飞一行人,以及远在巴厘岛的小李等人,渐渐展开。 而他们筹划的,又会是什么阴谋呢?! 翌日早上,苏西诺又出现在酒店下面的咖啡座。他点了一杯咖啡。 咖啡的醇香在叩齿间蔓延开来,他抿下一口咖啡,然后目光瞥了一眼电梯口,正好看到王天携同着他的秘书从电梯口走了出来。 鱼儿来了!嘴角划过一个不易察觉的笑,苏西诺提起了手边一早备好的鱼篓和鱼竿,向海边走去。 今天依然是个好天气。 蓝蓝的天,洁白的云朵,阳光甚是明媚,偶尔几只飞鸟划过天际,亦或是掠过海面,激起层层的涟漪。 老地方。 他坐在码头边缘,一双脚悬在半空之中,动作十分熟练地上好鱼饵,拉长鱼竿和鱼线,向着大海里面抛去。 平静的海面一望无际,鱼线上的浮标在海中,不安地上下浮动着,鱼竿也跟着微微动了动,似乎有鱼儿咬钩了。 往上一提,鱼钩上未看到半只鱼儿,就连本该有的鱼饵早已不见踪影。苏西诺只是笑了笑,收回鱼线,在笔直的鱼钩上,上好鱼饵,又重新抛出。 好像并不介意没有钓到鱼,鱼儿把他的鱼饵吃了。只因他心里清楚,那鱼钩只能钓到有心的鱼儿。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耳边响起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着他这边走过来。他的嘴角划过一抹笑,心知他要的鱼儿就要送上门来了。 很快,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却不以为意,并不回头看来人是谁。来人先开口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位兄弟,今天钓到鱼了吗?” 是王天,他在酒店里散步时,无意中看到码头上坐着一个人影。 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王天猜到了七八分,于是趁时间空闲,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时,坐在码头边的苏西诺笑称道:“已经钓到了。” 换鱼钩了吗?王天心想着,他向苏西诺的鱼篓里瞅了一眼:“这里面没有鱼啊。”鱼篓里空空如也。 微微一笑,苏西诺转过头看向王天,直言道:“你不就是那条大鱼吗?”话落,他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海面上。 我是大鱼?王天心头一惊,他警惕地打量着苏西诺。 只见,苏西诺如一个垂钓者般,悠然自得地垂钓着鱼儿,并不介意王天审视的目光。越是这般如此,越是叫王天心惊,他只觉浑身冒出了一股寒意。脸色一变,他厉声询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西诺淡淡地回应:“我是能帮你救回你儿子的人。” 难道……王天赶紧追问道:“你是游击队的人?”问完,他又觉得自己好笑,如果对方是游击队的人,怎么会帮他呢?如果不是,那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可以这么说吧。”苏西诺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赎金了,就可以去领走你的儿子。” 王天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西诺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反手朝王天丢了一个东西过去。 一只手机稳稳地落入王天的手中,他狐疑地看向苏西诺,却见苏西诺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手机看。 一副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 宛若狗般,王奕汕和一个女孩一同被关在木笼子里。他一手抓着笼子一只手在伸出笼子外面,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并不停地喊着。 “爹地,救我,救救我!爹地,救救我……” 相对王奕汕的哀求,女孩淡定得多了,只是安静地蜷缩在一个角落。 画面只有二十几秒,定格在王奕汕伸出手向外求救的模样上。王天看着手机里的王奕汕,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着,指着手机问道。 “这,这,这是……” “如你所见。”苏西诺笑着耸了耸肩,“贵公子的安危就在你选择的一念之间。” 王天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苏西诺也不饶弯子了,直言道:“我知道中国方面的人和你在一块儿。如果你想利用武力解决人质问题,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嘴角一斜,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好似遭受到猛烈的一击,王天立即沉下脸来,面色凝重而紧张地打量着苏西诺。他内心深处确实是这么想的:依靠政府的力量去解救人质,好省下一亿美金的赎金。哪曾想,他的计划完全被看穿了。 再盘算一下,他才惊觉这个想法是多么不切实际。 一方面,人质所在的恶魔岛是个荒岛,绑匪是一群没有人性的,且拥有强大火力的游击队。另一方面,这是在异国他乡,时间紧迫,很难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营救的力量。 正当王天思索着,苏西诺却站了起来,边收好手边的东西,边拍了拍王天的肩膀:“王董事长,前往恶魔岛的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出发。你最好别迟到,还有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对我们的交易不好。” “什么?”王天压抑地看着苏西诺。 苏西诺边走边说:“今天下午三点,停机坪见。”话落,他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等一下,我还……” 王天对着苏西诺的背影叫喊着,苏西诺却假装并未听见,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宛若是大海般,停机坪大得一望无际,却只停了寥寥几架飞机,与一架即将起飞的直升飞机。直升飞机飞速转动的螺旋翼,卷起地上的尘埃,飞扬在空中。 通往停机坪的路上,出现了王天的身影。而直升飞机旁站着苏西诺,冲着他招了招手。 王天正准备大步向那边走过去,却被秘书拦住了去路。他总觉得哪里不妥,正打算进行最后的劝解。 “董事长,不行啊,还是等……” “我的儿子小汕等不起。”王天打断了秘书的话,反驳道,“难道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可是,董事长,这样做太危险了。”秘书还在劝解,思索片刻说道,“还是让我去吧。” 王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对方要求我亲自去交赎金。否则……”他不知如何说下去。 秘书一脸担忧地说:“可是,你这是深入龙潭虎穴啊!” 这一点,王天又岂会不知,可他还有选择吗?王天苦笑着。他就一个儿子,救儿心切啊,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不然,到时候很有可能等来的,就是替儿子收尸了。 一把推开挡在他前方的秘书,王天正了正身子,底气十足地说道:“我王天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区区一帮亡命之徒,吓不到我的。”真的如此吗?他心里也十分发虚,却也只能强装十分自信强势的模样。 秘书彻底没辙了,“好吧!”他无力地表示妥协。 似乎想到了什么,王天收回刚刚迈出的步子,回过头十分认真严肃地对着秘书说:“你要记住,千万不能将此事泄露了,不然,我怕游击队会作出疯狂的举动。” “好。我知道了。董事长,你要保重。” “我会的。再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秘书一眼,转身大步向着直升飞机走去。 直升飞机螺旋翼旋转时,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流,似乎要把王天吹倒了,跟随着尘土一同被卷上天空。王天站到直升飞机底下,才觉这种即将被风吹跑了的感觉才稍稍好一些。苏西诺冲着王天笑了笑,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看了一眼依旧穿着花衬衫的苏西诺,王天也不多客气,自动自觉地钻进机舱里。苏西诺紧随其后。 坐在座位上,苏西诺边系着安全带,边调侃着王天:“王董事长,你没有迟到。”瞥了一眼王天,王天正襟危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 见王天不理会自己,苏西诺对着前方的驾驶员说了一句:“起飞。”便将视线转向窗外。 飞机旋转着巨大的旋转浆,渐渐脱离了地面,向着高空飞去。 就在这时,两个人影出现在停机坪上。那是小李和司徒钟两个人,他们闻讯赶来,疾步跑到了秘书的身边。然而,他们来迟了一步。 “王董事长,他去哪儿了?”小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站在停机坪上眺望天际的秘书。 “额。”秘书犹豫着,面色为难地说道,“董事长,他,他不让说。” “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吗。”司徒钟厉声责问,“出了事情你负责?” “这,这……”秘书犹犹豫豫了好半晌,才说道,“董事长已经去恶魔岛了。” “混蛋!”司徒钟粗俗地骂了一句,愤愤地说道:“他这样做太鲁莽了。” “唉!”小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希望王天不会出事吧。” 望着已经飞上天空远处的直升机,纵然司徒钟再着急,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事情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110 来到恶魔岛 直升机越飞越高,在蔚蓝的天空上翱翔着。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放眼望去,巴厘岛像是被缩小了数倍,一眼便可看完整个巴厘岛。 坐在直升飞机上,王天的心却飞出了千里之外去。 不知怎么地了,他今年异常的不顺利。先是公司出现状况,随后他的儿子被绑票需要支付一亿美金。为了救儿子,他从公司里东拼西凑了一亿美金,因此导致公司股价下跌,并且,这一亿美金对公司现状而言,是釜底抽薪啊! 还会更糟糕吗?王天在心底绝望地想着。 不,还有更糟糕的,就在…… 就在这时,苏西诺的声音突然响起:“机师,调整飞机方向,向西边飞去。” 王天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瞥眼瞧见苏西诺扬手朝着西边指了指。 “不!”五十多岁的印尼籍机师理直气壮地拒绝了,并提醒苏西诺,“按照计划,我们是飞往印尼大陆。这不是你的私人飞机。” 苏西诺冷笑着反问道:“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不惧威胁,机师依然固执地摇摇头,认为:“对不起,不能随便改动飞行路线。” 说着,他的余光偷偷瞥了苏西诺一眼,却见,苏西诺阴着脸,嘴角挂这一抹诡异的笑。 在机师看着他的同时,他也在看着机师。 一股寒意从袭遍全身,机师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颤。 这时,苏西诺忽然把手伸进怀中,下一秒他的手中多出来一把黑漆漆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机师。他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说道。 “不按我说的,你就得死。” 身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颤,机师的额头瞬间上瞬间集结了大量的冷汗。他的脸色犹如一张白纸般苍白。 此时的苏西诺好似魔鬼化身,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模样,甚为吓人。 假如机师不听命于他,他便会开枪。 这是毫无疑问的。 冷汗的汗珠集在一起,凑起了一道道的水流,沿着机师的脸颊留了下来,滴落在衣襟上,裤子上。他握着直升机操纵杆的手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连同他说话的声音也都在颤抖。 “你……你可别乱开。你要是开枪了,我们都得死。你难道想同归于尽吗?” “这可很难说。”苏西诺冷笑一声,“如果开枪,你是死定了。至于我们两位,你怎么确定我们会不会活下去。” “如果我死了,这架直升机就会坠毁!”机师歇斯底里地吼道。 苏西诺却一如平常的冷淡,他毫不在意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开飞机?” “……” 这一问,机师完全懵了。见苏西诺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开玩笑。从这个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是冷血无情的人。 “你想博一把吗?好,我成全你。”苏西诺的心理战术很成功,在他装作就要扣动扳机之时,机师立即认怂了。 “别,别,别,我这就开。你不能开枪,我照做就是了……” 苏西诺收回枪,冷嗤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 “是,是,是!”机师连声应承,哪里还敢多嚼舌头,大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他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按照着苏西诺指引的方向前行着。至于对方目的地,他也很迷茫:西边的大海只有一些零星的荒岛,机上的两人要去那边做什么? 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看得王天心惊胆战,并开始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而感到后悔,深觉此行是羊入虎口。 可明知是如此,他还有其他选择吗?王天铁青着脸,内心变得焦躁不安。他只能祈祷此行顺利,交钱把儿子领走便谢天谢地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直升飞机已飞行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越来越近。 在视线的前方,一望无际蔚蓝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一座岛屿。 岛屿上布满了绿植,郁郁葱葱甚是茂密。在这座岛屿上并未看到过有任何人工开采的痕迹,似乎更像是一个无人涉足过的岛屿。 直升飞机越是靠近,苏西诺感到越是兴奋,他的嘴角不自觉地裂出一个幅度,似乎很期待到达此行的终点。与之相反是机师的表现,越是靠近,他的脸色变得越发得苍白,不停地冒着冷汗,身子有些微微得发着抖。 是的,他认出来那座岛屿。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惊叫出了声:“那是恶魔岛,谁要是到了岛上,会倒大霉的。”说着,他打算再次掉转方向。 这是苏西诺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他再次掏出手枪,对准机师的脑袋:“你改变方向试试?!”言语里满是狠意与警告的意味。 “那是恶魔岛啊!”机师惊恐地叫着。 关于恶魔岛的传说,从未停止。 在人口相传中,恶魔岛是一座可怕的岛屿,会吃人的岛屿。故而,不论是对渔民来说,还是航海人员,亦或是天上飞过的飞机而言,都避之惟恐不及。生怕靠近恶魔岛,就会中了魔咒,因此丧命。 现在,苏西诺还要求他往恶魔岛飞行,这是疯了不成。他瞪大着眼睛,不思其解地看相苏西诺。却见苏西诺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露出无畏的神情直言。 “我知道啊,我要去的就是恶魔岛?” “什么?”机师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惊叫着,“去那里无异于送死,不, 不,我不去。” “你试试。”苏西诺一字一顿地说着,他阴沉着脸看着机师,“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成为一具尸体。” 迫于压力之下,机师屈服了。他明白,若是不听话,他现在便会被苏西诺干掉,他的尸体会被踹进大海里。 在一旁的王天始终不言语。连机师都对恶魔岛充满畏惧,看来这座传说中的岛屿有着令人避之不及的魔咒啊。 眼瞅着直升飞机离恶魔岛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紧张起来。 直升飞机在恶魔岛上空绕了一圈,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停机点。 这苏西诺从来没来过这座岛,所以也不知道游击队的营地具体位置,但是,他跟耐马约定过。等直升飞机来到时,岛上会出现指示信号。 信号究竟在哪儿呢?苏西诺探头望向机舱外。猛然,他发现那边的海滩上冒起了滚滚黑烟。一道烟柱直冲天际。 “没错,就那儿!”他指示机师朝黑烟的方向飞过去。 不一会儿,直升飞机放缓了飞行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停留在游击队营地附近的空地之上。 在飞机停下的那一刻,从周边的树林里突然冒出一大队气势汹汹的人马,将飞机团团围住。这帮人手持枪械,枪口的方向均对准了直升机。机师吓得乖乖举起了双手。而苏西诺拍拍王天的肩膀,笑道:“下去吧。亲爱的王董事长。” 这阵仗,连见多识广的王天身体都僵硬了,被苏西诺这么一拍,他才猛然回过神,慌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喃喃应道:“哦哦!” 他们钻出机舱,枪口都放下了。 这时,耐马的心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苏西诺的身上,微微一笑招呼道。 “你是苏西诺先生吧!” “我是。”苏西诺微笑着拿出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这酷暑,熏得海风也有些发烫。他的目光在武装分子的队伍里扫视了一圈,问道:“耐马人呢?” “老大,他有事耽搁了时间,随后就到。”心腹如实回答。 话还没说完,便被不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耐马带着一队人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风尘仆仆地朝这边走来。武装分子的成员们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耐马带着人,来到直升机跟前。 与此同时,苏西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他迎上前去,与耐马抱在了一起。 省去多余的寒暄,苏西诺直接入主题:“耐马,人我给你带来了。”说着,他指了指还僵站在直升机舱门口,宛如被定住的雕像的王天。 耐马拍了拍苏西诺的肩膀,说道:“谢了!” 随即,他朝手下做了个手势,两个人便上前抓住了王天。落入虎口,王天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耐马的手下像是押解犯人般,押着他走到耐马的面前。 “放开我。”王天作为上市公司的董事长,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他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却被耐马的手下死死控住。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耐马。 “你就是他们的头儿吧。你究竟想干嘛?” 耐马狡诈一笑:“你说呢?”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把手枪。枪口抬起,对准了王天。 心脏漏跳了一拍,王天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紧张地看着枪口,双脚有些发软,若不是被人押着,他极有可能跌坐在地面上。咽下一口唾沫,他舔了舔有些发干发白的唇瓣,张了半天口,才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别……别杀我!我是来交易的。除非你们不想得到赎金。” “哦!说的也是。”耐马想了想,便收起了手枪,有些讶异地问道,“你就是那个中国人的土豪爸爸?” 王天连连点头又不失骨气:“正是在下。你想必就是游击队的耐马老大吧,久仰久仰。”他陪笑着,在内心腹诽着:看样子耐马不是个善茬,要小心应付。 “不用假客气。”耐马不留丝毫情面地揭穿,“若不是你儿子在我手中,想必你都不会用正眼瞧上我们一眼,甚至嗤之以鼻。” 王天尴尬地笑了笑:“哪有,你这是在说笑吧,我……” 这时,耐马懒得啰嗦,打断了他的话,直接切入主题:“要你准备好的赎金,准备好了没?” “要钱可以,我必须先见到我儿子。”王天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认定了,只要这帮绑匪拿不到赎金,就不敢对他怎么样。 “见你儿子不是不可以。”耐马顿了顿,冷笑道,“如果到时见不到钱,别怪我心狠手辣。”话到最后,他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狠意,令人不寒而栗。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王天故作镇定,信心十足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更何况,我还在你们手里呢。只不过,这不像是做交易的态度吧。”他的目光瞥向那两个押着自己的手下。 耐马淡淡地瞥了个眼色。那两名手下立即会意了,放开王天。 “哼。”王天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抖擞身体,整整衣领,恢复了商业巨贾的风范。 “跟我走吧。”耐马头也不回地似扭头便走。 王天跟着他,向游击队的营地走去。 111 父子重逢 营地离得很近,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十分的优越。放眼望去,一片美丽的海岛景色。 只见几栋竹屋零散地分布着,竹屋的周边围了一圈围栏。营地上有两座瞭望塔。瞭望塔之上各站着一名武装分子,时刻观察着营地周边的情况。 营地处在树林之中的一片空地,距离海滩不远。在这里能够听到海浪拍打沙滩声,海鸥的鸣叫声,似乎触手可及。然而,王天无心欣赏,他的目光停留在落不远处一棵大树底下的木笼子。木笼子的角落缩着一个瘦弱的,脏兮兮的中国女孩。 看到他,女孩的目光显出错愕。她大概很奇怪,这儿怎么会出现中国人? 而王天心里也在揣摩:这女孩应该是旅行团的人质。然而,除了她,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包括他儿子。 小汕去哪儿了?王天在心里暗叫不好,他急切地四下搜寻着王奕汕的踪影,却一无所获。会在哪儿呢?王天心急地走前几步,他一把握住耐马的手,焦急万分地询问道。 “我儿子在哪儿?” “你放心。”耐马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嫌恶的表情甩开王天的手:“他可是我们的金矿,我不会伤他一根毫毛的。喏,不在那儿吗?”他扬起手指,指向前方。 前面的竹屋里,两名武装分子正好押着王奕汕走出来。 这对父子重逢了。 心中所有的不悦与不安,转眼间,便被重逢的喜悦取而代之。 “小汕!我的乖儿子!”王天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许久未见的宝贝儿子。往日的儿子衣着光鲜,今日却狼狈不堪,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霉味。若不是那熟悉的五官,他几乎都不敢相认的。 王奕汕被父亲抱得太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爹地,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他一再揉眼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以为在做梦。 “爹地,你终于来了。”王奕汕有些委屈巴巴,像受了批评的小孩,扑在父亲的怀中。 “嗯,爹地来找你。”点了点头,王天激动地说着。 为了这次难得的重逢,他花费了如此多的人力和物力,甚至在公司最危难之际,丢下公司远赴海外。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换回儿子的一条性命吗?纵然儿子再不懂事,也是他唯一的血脉,他做不到不管。在他再次看到儿子的这一刻,觉得这一切的努力,辛苦和付出都值了。 父子俩久久抱在一起。 这种温情的场面可不是耐马爱看的。他不耐烦地说道:“够了!我可没空看你们父子演亲情戏。” 他吩咐手下将两人拉开。王奕汕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拉住父亲的手,躲在父亲的身后。他紧张偷瞄着周围的人,急切地催促着父亲。 “爹地,快,快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好,先等我把事情办完。”王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话锋一转,他恨铁不成钢地责备王奕汕,“你这臭小子,就不能给你爹地省省心吗?出国了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还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爸,我错了。”王奕汕委屈巴巴地看着父亲,举手作发誓状,“爹地,你相信我,这次回去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王天不留情面地直言道:“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从小到大,你哪次不是捅了篓子了就认错?可又有哪次真的痛改前非?!” “爸!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还能不救我吗?”王奕汕略带着些许的不爽。 听了这话,王天险些被气得吐了一口老血。不过,儿子说的也没错,要不是看在血溶于水的情分上,他早就把这不肖子给逐出家门了。现在,他也只能仰天长叹:“也罢也罢,或许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今生今世让你来讨债。” “爸,别这么说嘛。”王奕汕撒着娇。 让在场的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们两父子叙旧够了没?”耐马喝道。 王天赶紧说道:”好好好,我们马上来交易。我交赎金,你把旅行团的人都放了。”说完的同时,他不忘把王奕汕护在身后,似乎在担忧有人会抢走王奕汕。 “no,no,no!”耐马摇了摇手指,狡黠地一笑,“你说错了,你交的赎金只能赎你儿子一个人。” “什么?”王天惊叫了出声,旋即,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 “说好的?”耐马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王天问道。 嘴角划过一抹奸笑,耐马十分‘好心’地提醒王天:“这是我的地盘,规矩由我定。“后半句,他说得霸气侧漏。 如耐马说,这里是他的地盘。想要在别人的地盘讨价还价,尤其是耐马这类人,那无异于自取其辱。所谓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王天很明白自己手中没有谈判的筹码。此刻他也无计可施。 与此同时,王奕汕也在旁边劝解:“爹地,你就不要计较啦。赶紧付钱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儿了。” 为了儿子,王天只好妥协:“好吧,你打算怎么交易?” “这好办。”耐马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写了银行账户的纸,交到他的手中,“叫你的人把一亿美金转到这个账号上。” “好,我这就打。”说罢,王天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奈何电话一直提示不在服务区。他只好求助耐马,“你看这,不是我不愿给你转钱,只是……” “这个岛上只能用我的卫星电话联系外面。跟我来吧。” 耐马将他们带进了竹屋里。 自从王天擅自坐直升机去恶魔岛后,留在巴厘岛的人们一颗心便始终悬着。 在这段煎熬的等待时间里,秘书,小李和司徒钟三人寻了一个咖啡厅,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百无聊赖地依靠着沙发,安静地等待着桌子正中间的手机铃声响起。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几个小时后,桌子的手机终于有反应。 一阵突兀的铃声在咖啡厅内回荡。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串熟悉的号码,是从恶魔岛那边打过来的。 也就是说有消息了,秘书激动地搓了搓:“啊,是董事长打过来的。”他欲伸出手去拿起电话,却突然犹豫了。他的目光投向小李和司徒钟,似乎在询问:我该怎么说才好? 司徒钟早就想好了应付之策,立即提示道:“你尽量多问问那边的情况。” “嗯。我明白了。”点点头,秘书快速地拿起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并且免提,这样连小李和司徒钟也能听清楚对话了。 若他再磨磨唧唧,只怕电话hold不住这么长时间的呼叫,自动挂断。 这时,电话里传来王天的声音:“小黄,是你吗?” “是我,董事长,你在那边还好吗?”黄秘书关切地询问。 在一旁耐马的暗示下,王天隐瞒了一些信息,只说:“我已经顺利到了恶魔岛,我儿子没事。现在,得付赎金我们才能离开。现在,你把我筹集到的一亿美金转到以下的银行账户。不要拖延时间,不然我和儿子都会没命的。……”说着,他便开始报出银行账号。 “董事长,你等我一下,我拿一下纸和笔。”黄秘书打断了王天的话。 与此同时,黄秘书也借这空档,向司徒钟和小李求助。司徒钟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地写下“问其他人情况”几个字。 点了点头,黄秘书冲着司徒钟做了一个ok的手势,边询问着电话里的王天。 “董事长,其他人都还好吗?” “额!”王天沉吟片刻,却转移话题,“你准备好了纸和笔了吗?” 黄秘书如实回答:“好了。董事长,钱转过去之后,你们怎么回来?有多少人,到达时间大约什么时候,我好安排一下你们的食宿。” 这种问题,不是王天不想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他只看到那个木笼里的女孩与他儿子,却未曾见过其他人质。之前耐马不是说旅行团都被绑架了吗?莫非,这是对方的诡计?虽然聪明的王天嗅出了不对劲,奈何耐马就拿着枪站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敢乱说话,就怕说错了什么,惹得耐马不高兴,到时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他避而不谈,在与黄秘书再次确认遍银行账号没问题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你做得不错。”见他没有耍花样,耐马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满意就好。”王天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算是度过了一小劫。接下来,就是等钱到账,他便可以带着儿子离开恶魔岛。 可事情,会那么顺利吗? 巴厘岛那方面,同样处在焦虑当中。 “我们怎么办?”黄秘书没套出任何情报来,感到很失望,他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司徒钟面色凝重地盯着纸条上的账号:“这账号是瑞士银行的账号。那个耐马很聪明,只要把赎金转入了瑞士银行,要冻结这笔资金就很难了。” 好像跑题了,小黄不得不又一次重复刚才的问题:“那这笔钱,我是转还是不转?”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司徒钟颇具无奈地说道:“事到如今,这笔赎金是一定要交的。不然,王天他就会有危险。”人在耐马的手中,他们暂无计策,只能先按照耐马的要求做,稳住对方。 于是,小黄打开了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十分痛心地将一亿美金转到了那个瑞士银行账户上。 112 出尔反尔 “叮!” 手机忽然传出突兀的一声清响,打破这沉闷,安静与诡异的气氛,提示手机的主人有新消息,请注意查收。 在目光在触及亮起的屏幕的刹那,苏西诺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划出一个幅度。 瑞士银行办事效率还算快,这就来短信提醒了。苏西诺边想着边翻开手机,查看短信消息。这条信息确定银行账户转账到账了。没错,是一亿美金。他转身对耐马说道。 “耐马,银行来短信,钱没问题。” “嗯,很好。”耐马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最好再致电银行那边确认,避免出现什么纰漏。”毕竟做人还是谨慎多个心眼好一些。 “好的。” 苏西诺边应承着,边致电银行那边。 在电话里,他与银行方面做了一番简单的交涉,确认到账的金额没问题。方才挂上电话,他笑嘻嘻地通知着耐马。 “确认了,那一亿美金已经到账了。” “哦……”耐马刚一张口,便被王天打断了。 “赎金我已经交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他可不想再在这里多一秒。 耐马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请便吧!” “谢谢!” 王天冲耐马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拉着王奕汕转身就走。 现在他们就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了吗?王奕汕有些不敢相信,觉得这像是置身于梦中那般的不真实与虚幻。不知是怕梦醒的太快,还是怕耐马会反悔,王奕汕比王天更加着急,拉着父亲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 “爹地,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行吧,快走!”王天应着,也加快了脚步。 眼看两人渐行渐远,就要消失的背影,耐马的脸上挂上了一抹诡笑。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经过木笼子时,王天忽然停下了脚步,看向被关在笼子里的辜星月。 这个可怜的中国女孩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们,似乎在期盼着王天能把她一起带走。似被触碰到心头最柔软的部分,王天心生不忍。他指着辜星月问儿子。 “小汕,这也是旅行团的人质吗?” 瞥了一眼辜星月,王奕汕顿时怒上心头。 他可没忘记,辜星月是如何三番两次羞辱他的。 父亲这么问,难不成想要救她? 想都甭想!他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王奕汕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你管她干嘛,我们快走吧。”他拉着王天就要走。 “不行!”王天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态度十分坚决,“我得把这个女孩也带走。” “爹地。”王奕汕不耐烦了,用力拉着王天的手,“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干嘛还要带她,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说着,他不忘没好气地看了辜星月一眼。 只见,辜星月像是只受伤的兔子,双唇紧闭,泪水湿了她的眼眶欲落未落,看起来还真是我见犹怜。 王天倒是语重心长地教育儿子:“小汕,我们做人不能见死不救。看到别人有难处,我们要伸出援手才对。” “嗤。” 可惜,他儿子对此嗤之以鼻。 王天深深地感到,他对这个儿子的教育实在太失败了。从小到大,他给儿子最好的东西,去上最好的贵族学校。然而,儿子越长大越任性,一事无成,只会想着开豪车,泡网红。这跟纨绔子弟又有何不同呢。想及此,王天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不顾儿子的反对,迈步走向木笼子。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和颜悦色,亲切的笑容如同一位长辈。 “叔叔,我叫辜星月,是旅行团的导游。”辜星月答道。 “哦。让你受累了。我这就带你走。” “可是……”辜星月踌躇,她不是不想离开,只是,现在的处境并非她想离开就能离开的。“叔叔,你们走吧。不用管我。”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了别人。 这也是一位善良的女孩啊。王天更加坚定了救她的决心。他转过身背,朝耐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为何,耐马和苏西诺两人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两人像是看猴子耍戏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事情。 这一幕让他的心里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发毛——他们在笑什么? 这时,王奕汕上前拉着王天的胳膊,语气多了一些哀求。 “爹地,我错了,我们快走好不好?” “好了,我现在有事。”王天抽出自己的手,他瞥了一眼笼子里辜星月,冲着不远处的耐马和苏西诺询问道。 “这个女孩,我能不能一块儿带走?” “什么?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把她带走。”王奕汕指着辜星月,讶异地问道,“爹地,你是不是……”他余下的话,在王天一个不满的眼神下乖乖收了回去。 而苏西诺抢在了耐马开口前,摇了摇头,先说道:“一亿美金可不包括这个女的。”毕竟多一个人在手中,多一分赎金嘛。 没想到,耐马却忽然开口:“你可以带走。”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耐马不像在开玩笑。他冲着身边的两名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木笼子的门打开。 “真的可以带走吗?”王天难以置信地看着耐马。 “嗯!当然可以。”耐马点了点头,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微笑。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把辜星月砸得有些晕眩。她不敢相信,她真的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拉着王天的手,辜星月激动得语无伦次:“叔叔,谢谢您,若不是你,我,我,你……”若不是王天加以阻止,她就要跪下去磕头谢恩了。 不再磨叽,王天带着王奕汕和辜星月两人,边说:“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边快步逃离这里。 眼看他们渐行渐远,苏西诺十分不解。 “耐马,为什么放走那个女孩呢?” 耐马却是诡异地一笑:“一会你就知道。现在,我带你再看一出戏。”他拍了拍苏西诺的背,朝着王天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站在树林里的边缘,三人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心下无限的欢喜。他们就要离开这像是梦魇一般的恶魔岛,重回原来的世界了。 刚迈出步子,辜星月便嗅到了空中一丝异样的气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她的一颗心没由来地一阵乱跳。 “似乎哪里不对,我们小心一点。”辜星月拦在王天的身前,警惕地环顾四周。 瞅了一眼周围,王奕汕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毫不客气地嘲讽她:“我看你就是太多心了,哪有什么不对?爹地,你说是吧,我们赶快走。”说罢,他拉起了王天的胳膊,就要走。 然而,王天却停下了脚步,抽回手臂。 “我看小辜说的对,小心一点为妙。” “你们也太多疑了吧。”王奕汕早就迫不及待,丢下一句话:“哼,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说罢,他自顾朝直升机跑了过去。 哪知——“哇啊!” 一声石破惊天的惊叫,惊飞在树上栖息的鸟儿,划破天际。 循声看去。却见,王奕汕透过打开的机舱门惊恐地看着机舱,惊叫着跌坐在地上,身子不住地后退着。与此同时,绝望从心底里升起,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炸开。 发生什么事了?王天和辜星月互看一眼对方,快步朝王奕汕那边冲了过去。 只见,直升机机舱的门打开了。机师以怪异的姿势躺在门口处,他的眉心处留下一个刺目的红色小圆圈。那是子弹射入留下的弹孔,一击致命。 脑袋出现短暂的空白,他们像是被定格了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王奕汕发出绝望的呢喃:“怎么办?机师死了,我们回不去了。”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却带来灵魂内心深处的绝望。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草叶纷飞,王天,辜星月和王奕汕三人双目放空,绝望地站在原处。 忽然,一个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把他们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哎哟!真不幸,机师死了,看来你们还得在这儿多待一段时间呢!” 他们侧过头去,看向说话的人。 是耐马和苏西诺他们。 只见,这两人猫哭老鼠,还佯装出一副惋惜和无奈的神情。 但谁都知道——这是他们干的!这岛上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杀了机师? 怪不得,他们会答应放走辜星月。 自始至终,他们就没打算放人回去。 出于本能的自我防卫,辜星月,王奕汕和王天赶紧站了起来,退到安全距离之外,警惕地盯着耐马一行人看。 耐马怪笑一下:“别这样,我们不是魔鬼,不会吃了你们。” “对,你不是魔鬼。”辜星月咽了一口唾沫,冷声道,“但是,你比魔鬼更加的可怕。” “这小姑娘说话有意思。”耐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向前逼近了一步,“我怎么魔鬼了?” 辜星月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直指耐马:“你别……别……别过来!”再过去,她会用手中的枯枝反抗的。 可是,这有用吗?她对付的人,可是有枪。 显然,耐马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反而来了兴趣:“哦,那我就过来怎么办呢?”他向着辜星月这边又迈进了一大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玩的猎物,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 王天一把拉过挡在身前的辜星月,把她藏在了身后。他强撑着气场,直视着耐马,大义凛然地说道。 “耐马,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孩。” “哦!”耐马打量着王天,“如果我就欺负呢?” “你!……”王天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指着耐马愤愤地说着,“你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噗嗤一声,耐马笑了,反问道:“信用值几个钱?”和绑匪说要讲信用,这是在开玩笑。 直至此刻,王天才明白耐马刚刚为何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放人了。原来一切早就算计好的,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警惕地盯着耐马。 “不怎么样啊!”耐马无谓地耸了耸肩膀,他的神情一边,嘴角挂上一抹阴笑,“你们三个人要离开这儿,得付10亿美金。” 王天冷哼一声,反问道:“如果不能?” “你确定吗?”耐马反问。 王天干脆瞥过头不看耐马,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以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了吗?这也太小看他了吧。耐马的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他走近王天,附在王天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这可是你的选择,别怪我还没提醒你”,不给王天任何反悔的机会。 只见,耐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枪口对着王奕汕的腿。他轻扣下扳机键,一颗子弹从枪口飞射出来,迅速地钻入王奕汕的大腿中。 子弹钻入肌肉发出“滋啦”的声音,大腿飞溅出殷红的血滴。 那一刻,王天像是自己中弹般,心被莫名地揪了,大腿感到一阵疼痛。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王奕汕捂着受伤的大腿跌坐在地上。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微微红润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因吃痛,他的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如果要他在性命和钱之间做一个选择,王奕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活下去。他不顾上腿的疼痛,拉着王天的裤腿,哀求道。 “爹地,他们想要钱,给他们就是了。” 面露为难,王天还在犹豫着,纠结着。 既然如此为难,耐马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幅度,他的枪口又一次对准了王奕汕,不过,这次换了一只腿,更是在开枪前友善地提醒着王天。 “如果你做不了选择,我帮你也是……” “等一下。”王天打断了耐马的话,“好,我答应你。只是,这么大一笔资金,我需要时间筹集。” “哦。”耐马收起了手枪,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没关系,我有时间可以等。” 王天犹豫地看着耐马,有些为难:“只是……”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耐马问道。 思考片刻,王天将心中的怀疑和盘托出:“可是,我怎么确保我付钱了你会守诺言呢?” 毕竟,上过一次当了,王天没办法再信任耐马。 谁知道,耐马会不会再一次设下圈套,等着他们钻呢?之后,一次又一次,像是个无底洞,填也填不满。钱去了,人还被困在这里。 对于王天的疑惑,耐马也心知肚明,直问:“那你的建议呢?” 想了一下,王天建议道:“到时候你要送我们回到巴厘岛,我才让秘书转账给你。不然,我宁死也不会上当的。” 思索片刻,耐马和苏西诺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好的,按你说的办。不过,那要在三天之内把钱筹集好。”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嗯!”王天点了点头。 既然交易达成了,戏也看够了,耐马招来手下,把王奕汕,王天和辜星月三人押回到营地,关回笼子里面。 谁也没注意不远处的一颗树下,敏朵正偷偷注视着这一切,冷眼旁观整个事件的始末。 113 被包围 夜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幕,笼罩了整片天空。在这黑幕之上挂着一轮弯月,漫天的繁星像是一颗颗钻石,镶嵌这黑幕之中。 让夜空变得多彩,不再那般孤独,那般黑暗。 皎洁的月光散落了一地,武装分子们的营地只剩下,站在瞭望台上昏昏欲睡的观察人员,以及几支巡逻队在营地内和营地周围来回巡逻着。 竹屋的某道房门悄然裂开一条缝,月光透过门缝硬挤进黑漆漆的竹屋一道光,映出一个人正躲在门的后面,趴在门缝上偷偷地向外张望着。月光下的营地空空如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巡逻队刚好走了过去。 这是个好机会!躲在门后的敏朵心想着,干净利落地一闪身出了门,悄然向着树林里钻了进去。 也许还算幸运,她刚刚钻进树林里,便有一支巡逻队朝着她刚经过的地方迎面走来。若她再晚上一分半钟,很有可能被发现。她看着巡逻队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蔑一笑,便快步向着树林的更深处走去。 这种小把戏,真的能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觉吗? 真可惜啊!她所做的一切,都落在了耐马的眼中。 自从知道她与苏西诺联系后,耐马便不再信任她。在他的眼里,她就像是扎昆放在自己身边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把这颗“不定时炸弹”摧毁吗?不,耐马在心中盘算出更好的主意。他安排了几名武装分子暗中监视敏朵。他认定,敏朵一定会去找扎昆的。 这不,今晚鱼儿上钩了。 随着敏朵的身影在树林里隐去,藏在竹屋后面的耐马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嘴角挂上了一抹诡笑。旋即,他挥挥手,悄悄带着身后的人马,朝着敏朵所在的方向尾随过去。 瀑布后面的洞穴内,点着一团篝火。火焰宛若是一个舞者,扭动着它那曼妙的身姿。柴火时不时发出“滋滋滋”的响声,在寂静的洞穴内异常突兀地响着。暖黄色的火光把黑暗驱进照不到的地方,任由黑暗躲在角落里滋生蔓延。 躲藏在洞穴内的绝大部分人,早已悄然入梦。唯有龙飞一人还未入眠,他时不时向洞外张望着,或是侧耳倾听。忽然—— “布谷,布谷……” 一声声的布谷鸟的鸣叫声,混合着瀑布的流水声,一同传进洞穴内。 深夜出现的鸟叫,并不寻常。龙飞的眼眸闪过一道光,这是旅行团与敏朵之间的约定:下一次见面,以布谷鸟的叫声为暗号。 走到洞穴口,龙飞试探性地学着布谷鸟叫了几声,“布谷,布谷……”回应着对方,对方立即予以同样的回应。 真的是敏朵来了。她此次出现,莫非带来什么好消息了?正当龙飞这般想着,敏朵已经灵巧地一个闪身,越过水帘钻入洞穴中。 这时,洞穴内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醒来了。他们睁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深夜来访者敏朵,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打上了问号。扎昆睡意全消,立即上前问她。 “敏朵,这么晚来,莫非是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嗯!”敏朵点了点头。 “一共两件事。”她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一,苏西诺是耐马的人,他来恶魔岛了,我很可能暴露了。二,白天有个叫王天的中国人乘直升飞机来和耐马交易,结果也被关进笼子里了。” “等等!”扎昆招了招手,一脸疑惑,“你说苏西诺是耐马的人,还来了恶魔岛?你确定是苏西诺吗?” “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我听耐马称呼他苏西诺。而且,是他带着王天从巴厘岛飞来的。我想,应该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苏西诺。” “可是……”扎昆欲言又止。 “我能找到的唯一解释,便是苏西诺叛变了。如果苏西诺将我打电话的事情告诉耐马的话……”说到这儿,敏朵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扎昆却哑然失笑:“苏西诺竟然也叛变了。”他的眼里闪着泪光。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一片挂在树上,只需一阵轻风拂过,便会凋零飘落的叶子般,摇摇欲坠着。这一幕落在敏朵的眼里,是那般的刺痛。她的心脏仿若是被人打了一拳,说不出的难受和心疼。她刚想上前扶住他,却被凌陌岚抢先了一步。 “扎昆,你没事吧!”她边扶着扎昆寻一处坐下。 扎昆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但他脸上落寞的神情溢于言表。 被人背叛的感觉,真不好受啊。 龙飞轻咳了一声,追问敏朵更具体一些。敏朵便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言毕,洞穴内陷入短暂性的死寂中。所有人都在沉默着。他们没想到耐马是这般小人,居然出尔反尔不放人了,还将王奕轩的父亲王天当做人质扣留了。恐怕,即使他拿到了十亿美金,也不会轻易放人吧?! “这就是耐马啊。”这时,扎昆无奈地冷笑了一声:“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都怪我以前没看穿他。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他扼腕叹息,可惜人生不会重来。 “别这样,扎昆。邪不胜正,我们还没输。”凌陌岚为他打气。 “就是。我们会扭转败局的。”敏朵也不服气。 忽然,龙飞想到一件事,他的目光重新移到敏朵的身上。 “敏朵小姐,既然苏西诺是耐马的人,那么,你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敏朵摇了摇头:“应该没有吧。” 看她的表情,亦不是很确定。 不对劲啊。龙飞心想:以耐马的为人,不可能对敏朵不起疑心。他之所以按兵不动,莫非是在等待机会?猛然!他的神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惊呼一声:“不好!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怎么了?”洞内其他人纷纷问道。 “你们傻吗?”这时,章子康也嗅出了危险的气息,他指着敏朵,“这个女人,已经把耐马的人带过来了。” “呸!你说什么?!”敏朵气愤,“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大家?” “你们听!”龙飞却忽然盯向外头。 静籁的黑夜,洞穴外的瀑布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声响,透过水帘,隐隐约约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内。那听着,有点像夜风扫动树叶的声音,仔细听,却又有点不同。 此时,树林里亮起了一团团的火光。耐马带着他的人马,出现在瀑布底下岸边上。 他们手中的火把将这一小方天地,映得灯火通红,一眼便可以清晰地看清周围景色,让夜变得不再黑暗,让龙飞一行人无处可逃。 跟在最前面的手下向耐马汇报:“敏朵,她进去那里面了。”他边说边指向瀑布。 耐马有些讶异地问道:“哦!你是说进瀑布里面去了?” “嗯,我亲眼看着她钻进去的。已经好一会儿。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便一直躲在这里,没跟进去。” “嗯,干的不错,回去后等着领赏吧!”耐马满意地拍了拍手下的肩。他把目光移到瀑布的方向,托着下巴呢喃着,“真没想到这瀑布里面是别有洞天。嘻嘻,事情变得有趣了。” “我们该怎么请他们出来呢。”苏西诺站在耐马的身边,嘴角划过一抹邪恶的笑容, “不急,我有更好的主意。”耐马诡异地一笑,转而,朝着瀑布的方向大声喊了起来,“敏朵,您干得很好!” 闻言,躲藏在洞穴内的人们,大为震惊。 敏朵果然也成了叛徒?他们或是警惕,或是疑惑,亦或是满怀敌意地看着敏朵,纷纷与敏朵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大家小心!” 林越说着,拿起武器走到水帘边向外张望着。 只见,瀑布外面的树林里出现了许多火光。火光映出耐马一行人的身影,武装分子们已经将瀑布包围了。他们纷纷高举着枪支,枪口一致对准了瀑布的方向。 林越回头告诉大家:“是耐马,他带人把瀑布团团包围了。” 这时,瀑布外面耐马再一次高喊道:“敏朵,你的任务完成了,快出来,呆在里面可能有危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话他们是听得一清二楚,只可惜耐马在话落时嘴角挂上的一抹诡笑,他们没看到。 所以,这一次他又被人背叛了吗?扎昆在心里绝望地想着,他说不出此刻他是该愤怒多一点,还是该——他只能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愤怒地咆哮着。 “敏朵,连你也出卖了我!” “不,不是我!我没有!”敏朵摇着头极力地争辩着,她的眼眸里写满了受伤。 然而,扎昆果断地选择无视了,他继续发泄着心底无可抑制的哀凉与愤怒:“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为了耐马出卖我!出卖我!”他又何曾不受伤呢? “不,不是这样的。”敏朵呢喃着,她把目光转向其他人,祈求地看着他们,“你们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出卖你们,我那么……” 凌陌岚打断了敏朵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关键中心:“如果不是你,耐马怎么会带人包围这个地方?” 蕾蕾妈附言道:“对,我看一定是她让耐马带人过来的,好给我们一网打尽。” 林越也忍不住问道:“是你吗?”话很轻,目光却有几分犀利与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敏朵反问着林越,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苍凉的笑,让人莫名的心疼,“你们都不信我,都不信我。扎昆你也不信我是吗?”她不死心地看了扎昆,扎昆却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洞穴内的无声,更是代替了他们的回答。 敏朵笑了,笑得是那般的凄美,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呢喃着:“你们都不信任我,都不信任,不如……”她转身冲出了水帘,掏出别在腰间的枪,按下了扳机键。 子弹立即射向一名持着火把的武装分子。他蹬大着双眼还来不及做其他反应,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嗤。找死。”而见状,耐马冷嗤一声。他的手轻轻一挥,手下们便纷纷扣动扳机键,子弹宛若是雨点般朝着敏朵这边扑来。 “快回来!”扎昆喊道。 说责怪是真的,说不关心敏朵是假的。在外面的枪声响起的刹那,他顾不上对敏朵的责怪和怨恨,近乎本能地冲出水帘外面,一把拽着敏朵便往水帘洞穴里面躲。 “扎昆。你肯相信我了?”敏朵大受感动。 “嗯。如果你是他们的人,他们不可能连你也对付。”扎昆终于相信了她的清白。 可是,现在他们却陷入了绝境之中。 114 投降 枪声大作,无数的子弹从黑洞洞的枪口飞射出来,穿透瀑布飞泻的水流,如暴雨般朝着洞穴袭来。 一颗子弹击中洞穴中间的篝火,火星四溅,洞内的人失声尖叫。 只见,蕾蕾妈,叶洪安和蕾蕾三人抱作一团,缩在角落。林越拉着黄力,章子康,王晓珂,靳小东,文教授和金毛犬,也躲了起来。忽明忽暗的篝火,看不清他们的脸庞,却能看到他们瑟瑟的身影,以及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恐惧。 另一边,凌陌岚和龙飞两人躲在洞穴口处,以洞壁为掩护,倔强地反抗着。 遭受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回应。 瀑布的水帘把双方隔开,谁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位置,只能乱打一通。 扎昆和敏朵,章子康和林越很快便加入战斗中。 子弹漫天纷飞,双方你来我往地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枪管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消耗殆尽,龙飞伸手去摸弹药袋时,方才惊觉弹药不多。若是再这样消耗下去……极思密恐,龙飞压住了凌陌岚的枪,冲着其他人喊道。 “先停下!” 同伴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不解地看向龙飞:“怎么了?” 龙飞面色凝重地说:“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到时必然会……”欲言又止,其言意不言而明。 “那怎么办?”敏朵脱口而出地问道,她的眉头皱成了一道小山丘。 章子康忽然开口道:“硬冲吧!”他的眼里闪过一道狠意。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章子康,眼眸里满是诧异,惊恐。 在这漫天飞舞叫嚣的子弹面前,章子康说硬冲,他是疯了吗? 到时还没走出瀑布,他们就会被这些可怕的子弹打一个孔一个孔的,像是筛子般。最后坠入瀑布底下的深潭里喂鱼,简直尸骨无存。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他们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林越更是直言道。 “不可能,这等于是送死。” 叶洪安看了一眼怀中的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瑟瑟发抖的妻女,有些绝望地问道:“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 “不!我们还有一条路。”龙飞的神情有些沉痛和无力。 叶洪安忽略了龙飞脸上的神情,惊喜地问道:“什么?” 龙飞一字一顿绝望地喊着:“我,们,投,降,吧!” “什么?”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向龙飞,篝火的光映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有一瞬间他们恍惚了,觉得那不应该从龙飞的嘴里说出,不应该由这个总在鼓励大家的他嘴里说出口。莫非前路真的只剩下投降吗? 龙飞却说,“落在耐马手中,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扎昆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决:“我们不能投降,耐马为人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龙飞却分外笃定:“不,因为赎金,他至少暂时不会杀我们。” “可是…”扎昆刚开口,枪声突然停止了。 外面,耐马的人马停止了攻击。他的喊话打断了扎昆的话,冲龙飞一行人喊道。 “你们投降吧!我保证不杀你们!” 凌陌岚显然不信任耐马,冲着外面喊道:“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狡诈一笑,耐马问道:“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是自己出来,还是我们安排人进去抓?” 是的,他们无路可选。 自己走出去,也就意味着是投降。在耐马大发慈悲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活着。若是等耐马一行人冲进来,场面将会变得不可控制,到时他们很有可能被赶尽杀绝,结局未必比投降好。 认清眼前的情势后,叶洪安不得认命:“我们已成瓮中之鳖,根本没有胜算,还是投降吧。”说完,他垂下了脑袋。 “可是,耐马他不可信啊,他……”扎昆张嘴欲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可辨,他们没得选了。但是,他呢喃着,“真的要投降吗?” 龙飞苦笑着反问:“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或许没你想得那么可怕。”靳小东上前劝解,略带天真地说着,“或许,他们真的不会杀我们呢!” 凌陌岚却道:“不,我信不过耐马。”她的眼眸里家流露出对耐马的鄙夷。 就在这时,外面的耐马催促道:“你们考虑好了没,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他的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耐烦。 龙飞看了眼大家,对着外面喊道:“给我们五分钟时间考虑。” 面对猎物,狩猎还需要点耐心。耐马心想着,若是强行捕获猎物,可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画面。不如,等猎物自愿走到他的面前,让他们自愿臣服于他,不用损失一兵一卒便可轻松获得。 两者相比,耐马还有什么好拒绝的,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龙飞环顾了一眼洞穴内的人,扎昆,敏朵和凌陌岚对投降之事表示抗拒,其他人仍在犹豫。气氛变得沉默压抑而纠结,有种让人透不过气的窒息感。 “事到如今,你们还在想什么?”龙飞说,“如今我们只能冒险一试了。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洞里。” 他看着他们。 叹了一口气,扎昆无奈地妥协了:“好,就听你的,我们投降。耐马的目标是我,他未必会伤害你们。毕竟你们是人质,能换一大笔赎金。”他的嘴角挂上了一个凄楚的笑,看着就让人心疼。 敏朵拉着扎昆的手臂:“扎昆,你现在出去就死定了。”她的眼眸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敏朵。”他轻唤了一声,一把把敏朵拥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我们不能连累中国人了。”他在敏朵的头顶轻轻一吻,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可……”敏朵抬头看了眼扎昆,便把剩余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深呼出一口气,龙飞略带意味深长地说着:“先别这么灰心。说不定会有转机呢?”说着,他走到章子康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像是在交代什么。 只见,章子康轻轻点点头,,以示赞同。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所有人都好奇望着章子康和龙飞,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正当大家这般猜想着,龙飞转过头,向大家吩咐道:“一会儿章子康会藏起来,你们千万别提他的存在,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话落,他看了眼章子康。这男人已经悄然隐入了黑暗中。 凌陌岚直切问题的核心:“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神秘的一笑,算作龙飞的回答。 旋即,他走到水帘边,对着外面的耐马喊道:“别开枪!我们投降!”边说,向外瀑布外面走去。 见状,其他人也都磨磨蹭蹭起身,乖乖跟在龙飞的身后。 今晚的夜似乎比往日更美了,月高挂夜空之上,漫天的星星都在闪烁。 借着皎洁的月光和漫天的火光,耐马微眯着眼看着前方的瀑布,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奸笑。 只见,隐隐约约的人影,从瀑布里走了出来。 清点了一下人数,竟然多达十二人。并且,队伍里还有老弱妇孺。 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呢?在带着女人,老人和孩子的情况下,还能躲避游击队的追击这么久,耐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至少说明了一件事,不能小看了这支队伍。 等龙飞这帮人走了出来,耐马立即唤手下将他们挨个绑了。然后又派几名手下进洞穴里搜索。这时, 他才慢慢悠悠地走到扎昆的面前,面带笑意地对扎昆一番打量:“扎昆,你果然没死。真是命大啊!只不过,现在你的好运到头来了。我要在大家面前亲手杀了你。”他的眼眸里流露出出赤裸裸的杀意。 有何畏惧?扎昆看了一眼耐马,他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各位。”扎昆冲着其他武装分子们高喊。“你们在干什么?不知道我是扎昆吗?把耐马这个叛徒给我抓起来!” 武装分子们面面相觑,却没有动。扎昆曾经是游击队的老大,曾经是。然而,目前老大是耐马。 游击队早就被耐马牢牢控制住了。现在的扎昆对游击队而言,不过是囚徒而已。 此举也引得耐马仰天大笑:“扎昆,你太幼稚了,你以为这些人还会听你的吗?!我才是这支队伍的老大!明白吗!”言语里满是嘲讽和宣誓主权的意味。 这个结果,扎昆早有心理准备。他将视线挪向站在身后的苏西诺:“那你呢?为何要背叛我?!” “扎昆。”苏西诺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很天真啊。你居然相信我这种嗜钱如命的家伙?哈哈哈。” 对方的嘲笑令扎昆心如死灰,面色惨白。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凄楚的笑。 是啊,他确实天真,不然怎么会让耐马有机可乘呢?也确实如龙飞他们所分析的那般,耐马已经牢牢控制住了整支游击队了,想要翻盘,难以登天啊。 “扎昆,你死得不冤。”耐马冷笑道,目光又盯着敏朵:“只可惜了这个小美人……嘻嘻。” 他的手挑逗似地摸向敏朵的下巴。敏朵把头一拧,脾气犟地骂道:“耐马,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嗤。枉我还挺喜欢你。打算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结果,你却铁了心跟扎昆。” “哼。我宁愿死,也不会当你的女人!” 听了这话,耐马脸色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他冷冷地看着扎昆与敏朵。 “行!我就送你们下地狱。你们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他抬起了手枪,而扎昆垂下了脑袋。他这是认命了。 在扣下手枪扣机键的前一秒,龙飞高喊道:“等一下!耐马,你刚才保证过,只要我们投降,你就不会杀了我们的?!” “我没说里面包括扎昆啊。”耐马应得理所当然。 “你,你……”龙飞气愤不已。 “嘻嘻嘻。”耐马又是一阵奸笑:“你以为我是信守诺言的人?那你可就错了。若不是你们对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以为你们能活下去?” 苏西诺问:“耐马,你的意思是打算把他们用来交换赎金吗?” 耐马笑道:“有何不可?只要我们有这帮人质在手,我们就有了保障。”他的话没说完,便被一阵脚步声给打断了。是搜索洞穴的手下们回来了。领头的冲耐马摇了摇头,示意洞穴内没有藏人。 看样子,这旅行团是真的全部被擒了。 耐马思考了片刻,决定收队。 “把他们押回去。”边说着,他边收起了枪。 “那扎昆呢?不杀他了吗?”苏西诺不解地问。 耐马冷冷说道,“我要在所有人面前亲手宰了他。我要让大家知道,谁才是老大!” 这心思,真的很毒辣。 押着人质,游击队开始往营地的方向返回。 火把的火光渐行渐远,树林里渐渐恢复了平静。直到这时,一个湿漉漉的人影才从洞穴外壁浮现出来。是章子康。刚才他听龙飞的话,爬到外壁藏了起来。幸亏他身手了得,不然这瀑布的冲击力会直接将他冲进下面的深潭里。 115 龙飞的计划 没走多远,便回到了游击队的营地。 此时,天也大亮。这个地方四面绿林环绕,又离海岸不远,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悦耳的声响。在平常,应算是个不错的度假胜地,此刻在龙飞一行人看来,却像屠宰场。他们成了待宰的羔羊。 回到营地,耐马指了指龙飞一行人和营地中间的木笼子,丢下一句:“把他们关哪儿。”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竹屋了。 人质被押向木笼子。待靠近一些,龙飞方才看清笼子里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西装,大肚便便有些油腻的,约莫五十多岁的老人。他的身边依偎着一个年轻人。仔细一瞧,那不正是王奕汕吗?这两个人的事,之前龙飞就从敏朵的口中得知了,只不过,敏朵忘了说辜星月还活着。所以,当看到蹲缩在另一个角落的辜星月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讶异与惊喜的神采。 原来她没事啊。 “愣什么愣?还不快走!”身后的武装分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木笼子打开了。听到有人进来,辜星月和王天,王奕汕三人都抬起头。双方对视,眼眸蓦然睁大。 “咦,你们也被抓进来了?”辜星月惊愕。 “是啊。小辜,你没事就好。”龙飞答道。 而王天在一旁见状,问:“你们莫非是旅行团的人?” “没错。而你就是王天董事长吧。”龙飞说着,瞥了一眼躲在父亲身后的王奕汕。这小子,做错了事,杀了人,哪里还敢面对大家呢。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大家都深陷囹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杀了呢。如此想来,他也破罐子破摔了,理直气壮地白了一眼大家:“真是天涯同是沦落人啊。没想到你们也有今天。” 他阴阳怪气的,显得幸灾乐祸,其他人听了,一肚子火。 “王奕汕,你说啥呢。我们被抓进来你很开心吗?” “那是自然,起码有个伴儿嘛。” 这人说话,真损啊。 “小汕,你闭嘴。”连父亲王天也看不下去了,呵斥儿子的失态。他头疼地扶了扶脑袋,“还望各位别见怪。” “算了。我们不跟他计较。”其他人白了一眼王奕汕,也懒得理这个白痴了。 “对了,小辜,你原来没死啊!”龙飞转移话题,“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唉,当时我也觉得我死定了。”辜星月笑了笑,她若有所意地看向扎昆,“多亏了他。” “扎昆?” “嗯!”辜星月点了点头,“是他救了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我慢慢道来吧。”辜星月徐徐说来。 时间一点点回到那天的夜里,她和凌陌岚从笼子里逃出去之后,在森林里没命似的逃跑,而身后的武装分子发疯似地紧追不舍。不幸的是,她在逃跑的过程中中枪了,而凌陌岚带着受伤的她肯定跑不快。眼看着敌人逼近,她就推凌陌岚一把,让她先走,自己留了下来。毕竟能逃一个是一个。 在凌陌岚逃离之后,她深知自己逃不掉了,索性寻了一棵树背靠着休息,等待着追兵的到来。追上来的敏朵,见只有她一人,而凌陌岚不知所踪,顿时怒不可遏,拿枪直指她的脑门,逼问着凌陌岚的踪迹。她不肯出卖同伴,守口如瓶,眼看着敏朵就要开枪了。 这时,扎昆及时赶到,挡开了敏朵的枪口。 子弹从辜星月的耳际插肩而过,她躲过了一劫。 再后来,扎昆以绑架换取得赎金为由,把她带回来游击队基地重新关回木笼子里。并且,这一关几乎关到了现在。 “那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龙飞关切地询问。 “没呢!”辜星月摇了摇头,忽然她意识到一件事,满面狐疑地看向扎昆,“你不是他们的老大吗?怎么也进来了?” 至于游击队的内讧,辜星月并没有过多的了解,才会导致她对扎昆的现状感到困惑。而扎昆也摇了摇头,露出苦涩难看的笑:“此事说来话长啊……” 等来龙去脉简短说清楚后,辜星月惶恐地扫视了大家一眼,“这下完蛋了。我们都被抓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也正是大家所担心的问题:他们如何才能逃出生天呢? 龙飞倒没显得多么灰心。他走到王天身边,做起自我介绍。“你好!王先生,我叫龙飞。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主要想找你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我们旅行团的境况,外界是否得知呢?” 王天告诉他。自从旅行团失联后,我国政府一直在积极营救。但直到前几天,游击队才提出用赎金交换人质,我方这才确切知道旅行团的下落。而至于,王奕汕联合耐马一起欺骗外界说耐马已把旅行团所有人都抓住这件事,王天并没有道破。他知道,这事儿子做得不对,但这始终是他儿子。护犊之心,人皆有之。 听了王天的话,龙飞等人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起码,他们被困在恶魔岛,外界是知道的。 “可是……”龙飞的神情忽然一变,满是狐疑地看向王天,“你为什么会独自一个前来呢?” 叹了一口气,王天言语里满是自责:“都怪我被那个苏西诺给骗了。现在连我也被扣留了。他们要我交十亿美元赎金。”说着说着,他的眼眸里,胸腔里满是怒火。 “十亿美金?” 众人睁大眼睛,异口同声。王天重重地点了点头,确认大家并没有听错。耐马要的就是十亿美元,才肯放人。只不过,这耐马说话不算话,之前给了他一亿美元,却食言扣留了王天,索要更大的赎金。 “爹地,你赶紧叫人筹集十亿,把我们赎回去吧。”王奕汕是一分钟也不想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了。 不提这事还好,提及,王天便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和歹徒说,我们家很有钱,至于歹徒要了一亿又要十亿吗?” “爹地,我不这么说,你就见不到儿子了。”王奕汕委屈巴巴地争论着。 “要不是你成天惹事,会有今天的事吗?”王天脸愁成了苦瓜相,“十亿美金,我上哪儿凑这么多啊,还只给三天时间。” “这次的事情,真不怪我。”王奕汕叫屈着。 王天指着王奕汕,气呼呼地:“你啊,你……” “两位别吵了。”龙飞打断了王天父子的争论,言归正传,“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就算交了十亿赎金,耐马也不一定会信守承诺。” 王天一脸愁眉苦脸相:“这一点,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就在这时,“阿天,是你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讨论,大家寻声望去。 只见,文教授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王天,向他走来。 而王天也打量起文教授。 当两人走近,端倪半晌,脸上蓦然露出久别重逢的欣喜。王天一把抱住了文教授。 “文大哥?!” “阿天!” “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是啊。一别好几十年了吧。我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紧紧拥抱着,他们眼眶红红,眼眸氤氲着一层水雾。 敢情,这两人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啊。 久别重逢,他们便寻了一个角落叙旧去了。 说起人和人的关系,亦是十分的奇妙。原来曾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会随着两地分离,联系渐少,慢慢淡出各自的生活圈,遗忘在漫长的时光长河里。然后,在某一天,遇见了,勾起了曾经的记忆,满是惊喜,惊奇地发现,原来过去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感情迅速回温。 王天和文教授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他们从小玩到大,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上高中,最后去北京上了大学。 分开时,正值大学毕业季,文教授留在了北京学校教书育人。王天则回到了上海,开启了经商之路,从一无所有到后面的越做越大,有了万贯家财。 “阿天,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文教授看着王天问道。 “我想想。”王天沉思了一会儿,“我也记不清了,你毕业之后就没再见面了,估摸有三四十年了吧。” “是啊!你说,我从你那么高,一直看你到那么高。”文教授比划了一下,感叹道,“怎么就失去了联系呢?” “各奔东西吧!”王天有些无奈,他笑着说,“你说,就仗着你比我年长几岁,非让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喊你哥哥,不喊的话,那些小混混拦截我的时候,你就在一旁看着,非要我喊一句,哥哥救我你才肯出手。” 文教授哈哈大笑:“陈年烂谷子的事你还记得啊。” “当然记得。话说回来,你那么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一个人,打起架来怎么就那么厉害呢?”王天回忆着往事,“还有,文大哥你还记得吗?当年给你写情书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给我写情书。这一点,真让我郁闷啊。” “哈哈。这些旧事就不提了。” “嗯。对了,文大哥,你怎么会在这个旅行团里?” 文教授说:“我儿子一家早几年移民美国去了。我老伴也在前年去世了,退休后,女儿女婿见我宅在家里闷得慌,就给我报了这个旅行团,结果……”文教授摇头叹息,转而说道:“命运也是神奇,却能在这里遇见故人,也算老天对我不薄。” “只可惜,我们现在这处境……” 说着,两人相视苦笑。 而木笼子的另一边,剩下的同伴们在低头接耳。 敏朵满是担忧地问:“扎昆,耐马他会把我们都杀了吗?” “我想会。”凌陌岚抿一下嘴唇,指了指扎昆,敏朵和自己,“你,扎昆和我,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旅行团的其他人,在未得到赎金前,至少是安全的。” “死就死。”敏朵抬头看了一眼扎昆,“能和扎昆死在一块儿,我也无憾了。” “别说丧气话了。”扎昆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死,我也要拉耐马一起下地狱。” 说着,大家陷入了沉默,现在说多无益。 这时,却见龙飞悄悄走到林越的身边,附耳几句。 话毕,林越的脸上顿显惊诧神色:“龙飞,这样子,真的行得通吗?” 龙飞无奈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大家。 “有件事,务必要摆脱大家。” “是什么事呢?”其他人问。 “如果我的计划能成功,说不定,我们都能活下去。”龙飞说出的话,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是什么计划?”叶洪安着急地说。 “这个嘛……”龙飞却忽然有所顾忌,视线瞥向王奕汕。 这小子反问:“你瞅我干嘛!”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就是怕王奕汕再次当叛徒,出卖大家啊。 大家心知肚明,这支队伍只有团结一致,才能共渡难关。唯一有可能出差错的地方就是王奕汕。于是,林越声严色厉地警告道:“王奕汕,如果你把我们的计划说出来,我保证会亲手杀了你。” “嗤。你是警察,你敢杀人吗?”王奕汕还嚼舌,但扎昆一句话就让他乖乖闭上嘴巴:“那我呢!我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你若胆敢当叛徒,我就算死,也会拉上你。” “对。我也会。” “我也会!” 众人纷纷表明心志:如果王奕汕叛变,任何一个人都要以杀了他为目标。 见儿子成为众矢之的,王天也不护短了。 他警告道:“小汕,别做错事。不然,就算回国了,我会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这招才是致命的。一旦断绝父子关系,那王奕汕就会从富二代的地位直直坠落成穷屌丝。他就没有名车,豪宅,泡不了网红。这等于要了他的命啊! “知道了……我保证不叛变。总行了吧。” 当着众人的面发誓,王奕汕终于暂时得到了大伙儿的信任。 人们的注意力又回到龙飞身上。 “那是什么计划呢?” 龙飞便将他的计划低声道出,闻罢,这个计划真的行得通吗?这个问题在所有人的心底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116 上钩了 初晨,天刚刚亮起,第一缕阳光照耀大地,万物渐渐苏醒,氤氲在树林的薄雾渐渐散去。 “嘭!” 一声枪响划破清晨的宁静。耐马站在屋前,朝天举枪,枪口还冒着徐徐青烟。 他喝道:“把人带过来!” 龙飞一行人刚从梦中惊醒,正惶惶不安,就被武装分子强行带到营地中间。 他们一字排开,如同等待着行刑的犯人。 耐马这是要当着所有武装分子的面,进行处决。 “这是我们昨晚抓到的叛徒。”耐马的嘴角划过一个讥讽的笑,用枪口指了指敏朵,扎昆和凌陌岚三人,“把他们三个留下,其余的拉到一边!” “是!” 一声应答之后,龙飞一行人被带到了一边。营地中间只剩下扎昆,敏朵,凌陌岚三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耐马以狡诈的目光盯视着他们,猛然厉声呵斥:“你们这三个叛徒,给我跪下!” 凌陌岚,敏朵和扎昆哪是听话之人,倔强地别过脑袋去。但耐马使了个眼神,武装分子便抓住他们的肩,在他们的后膝处踹了一脚。随着一声闷响,三人的膝盖顿时磕在地上,撞得生疼生疼。武装分子用力按压住他们,让他们保持着跪下的姿势动弹不得。 再怎样反抗也是多余的。 “别动!” 枪口对准他们的脑门。他们只能老老实实保持跪下的姿势。 凌陌岚早已是公认的叛徒,根本不用寻个理由诛罚。至于扎昆和敏朵,耐马的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他走到他们的面前,枪口直指扎昆和敏朵,宣布他们的罪名。 “这两个人是叛徒,跟中国人合作,打算出卖我们游击队。现在,我就要清理门户。” “不!不是这样的!”扎昆摇头慌忙否认,并试图劝解他曾经的手下们,“你们不要被耐马骗了!他才是叛徒!” 敏朵跟着解释道:“大家听我说,耐马才是幕后黑手。是他对扎昆下毒手,是中国人救了你们的老大扎昆啊!”她说的句句真切。 面面相觑,却无一名武装分子站出来。 他们的目光在扎昆和耐马的身上游离着,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着,似乎在考虑着该相信谁。 毕竟,一个是现任老大(耐马),一个是前任老大(扎昆),两军对决,需要他们站好队。否则一错,便是如坠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此时,游击队人心不稳。但耐马和苏西诺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并且已有对策。 “各位!”苏西诺站出来,扫视众人,说道:“耐马老大已经为我们拿到了一亿美金的赎金。很快,我们还会用这批中国人去换十亿赎金。到时候,我们就能享尽荣华富贵。而这一切,都是耐马的功劳。” “什么?!!!一个亿?十个亿?” 这个消息宛若一个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没错!” 打铁需趁热,苏西诺趁机说道:“这笔钱,耐马会分给大家的!我们跟着耐马老大,吃香的喝辣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所有的武装分子瞬间沸腾,欢呼雀跃,高声呐喊,“耐马老大!耐马老大!耐马老大万岁!……” 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这帮亡命之徒的眼里只有即将得到的金钱,与带给他们财富的耐马,哪还有扎昆的半分位置?这一幕落在扎昆的眼里,是分外刺目与讽刺。耐马看着这一切,眼中是不甚的欢喜与得意。他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君王审视着他的臣民,仰天大笑地嘲讽着。 “扎昆,你听到了吧!我才是他们的老大。现在,没有人听你的了。你们乖乖受死吧!” 底下有多欢腾,扎昆的心里就有多绝望。他像是黏在案板上的肉,不再挣扎,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直至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当初,他带领游击队对抗印尼政府,真的是为了那所谓的正义吗?不,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在这帮人的眼里,他们扛起武器,只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只要有实实在在能触及的利益,曾经的老大算什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多么讽刺啊!扎昆笑了,眼泪都笑出来了。原来,他这么多年在枪林弹雨中生存下来,他一直坚信的追求,不过是泡沫,梦一场。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不久前龙飞曾在洞穴里跟他说过的话——放下武器,解甲归田。放下一切,或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可他不信啊,还那般天真地想着,带领着游击队干出一番天地。 现在,他知道的太迟了。 “扎昆!”耐马走上前,手枪直抵他的太阳穴:“你死得不冤。对吧?!嘿嘿!”他阴笑着。 “耐马!”扎昆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声,用残存着泪水,通红的双眸怒瞪着对方,“我真的后悔没早点看穿你这个奸诈之徒。”如果眼神可以绞杀一个人,估计耐马早已被扎昆的怒火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耐马毫不在意地奸笑着:“嘿嘿,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他的眼里满是得意。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扎昆绝望地闭上眼睛,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时,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等一下!” 这声音及时打住了这场杀人戏码。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龙飞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哦?”耐马上下打量着龙飞,带着几分好奇,几分不解,还有一丝丝的不耐烦,“你又想怎么样?中国人?” “唉!”龙飞叹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你要是杀死我们了,怎么拿赎金?” “放心,我要杀的不是你们。你们对我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我要杀的,是这三个人。”耐马轻蔑一笑,用手枪指了指扎昆三人,眼底流露出赤裸裸的杀意,“是他们!” 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看样子耐马是铁了心非要杀了扎昆他们不可了。 而凌陌岚他们,似乎已经放弃了人生的希望。扎昆和敏朵相互依偎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凌陌岚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不畏生死。这一幕落在龙飞的眼里,是莫名的心疼。他恨不得冲过去解开凌陌岚的绳子,把她护在身后。 他要保护她。他想保护她。 他深呼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鼓足勇气十分坚定地说道。 “你也不能杀他们。” “哦?”耐马上下打量一番龙飞,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你有啥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有,只是……”龙飞忽然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这时,林越添了一把油:“龙飞,你不能说!” 这一唱一和,把耐马的胃口吊得十足:“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他们!”他用手枪戳着凌陌岚的头,帮龙飞早点下定决定。 果然,龙飞慌了,情急之下,大喊”宝藏”二字。 话刚出口,龙飞才反应过来,一脸懊悔地捂住自己的嘴,却也深知为时已晚。倒是耐马,眉头微微皱起,低声呢喃了一句“宝藏?”,他狐疑地看向龙飞等人。 却见,林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责怪着龙飞:“唉,龙飞,不是不让你说的吗?你怎么把宝藏的秘密说出去了?!” 龙飞立即狡辩:“现在是命重要,还是宝藏重要?” “他们要杀的又不是我们!”林越不甘心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那笔宝藏有多值钱吗?凭什么为了不相干的人而放弃!” “林sir,你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早就把凌陌岚看成我们的同伴了,而扎昆和敏朵也曾经帮过我们呀。” “反正,你这样擅作主张就不对。这笔宝藏是我们所有人发现的,不应该由你一个人做决定!” 这两人一唱一和,戏精上身,大有机会追逐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和男配角的奖项。而耐马如他们所期待的那般,在不知不觉中已上钩。耐马的枪口转变了方向,直指龙飞,态度也变得分外咄咄逼人。 “说,什么宝藏?” 龙飞的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是被耐马的气势吓到了。 “哎哎哎,小心你的枪走火。” “嗤。”耐马冷笑一声,把枪放下了。“你再不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好。我说。”龙飞像下定了决心,看看同伴,才说:“我们之前藏在海盗船上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宝藏。” 海盗船?那不是他带人搜过的地方,当时没发现宝藏的影子啊。想到这儿,耐马狐疑地看向龙飞:“你真的发现了宝藏?”这番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有证据。” “在哪儿?!” 龙飞并未直接回答:“你先让他们松开我。”他瞥了眼押解他的武装分子。 思考片刻,耐马冲着押解龙飞的两名手下挥了挥手。 似重获自由般,龙飞才不慌不忙地伸了个大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证据呢!”耐马追问。 龙飞这才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掏出羊皮卷。这正是之前爪哇船长的遗物。 还未等龙飞主动上交,苏西诺便上前,一把抢了过去递给耐马,并小声地附耳诉说:“耐马,我确实听过这个恶魔岛上有海盗宝藏的传说。要是能找到,足够我们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了。” 听苏西诺这么说,耐马似乎对龙飞的不信任有所打消了。看样子宝藏是真的存在。 宝藏,多么充满诱惑的两个字眼啊。 等一下,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而问道:“那我们的十亿赎金呢?” 苏西诺说:“老实说,这笔赎金太高了。我看那个叫王天的富豪也未必拿得出来。况且,即便他能拿出来,我们还得带他们去巴厘岛交易,这个风险太大了。弄不好,印尼政府军已经设好了陷阱。而且,中国方面也不好惹。我们勒索了这么一大笔赎金,即便拿到钱,他们也会追缉我们到天涯海角。但是,如果我们拿到这笔宝藏,那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我们的好日子去了。” 此话很有道理。对于印尼政府,耐马倒不怕,他忌惮的是中国。如今的中国在世界上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万一惹火了他们,弄不好会如丧家之犬,到处逃窜,比现在的日子过还要惨淡,这得多可怕啊。 但耐马本身多疑,哪会这么容易上当?他还有一个担忧。 “可是,这万一是中国人的陷阱呢?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宝藏。” 这次龙飞是真的有些慌了,赶紧解释:“你看这羊皮卷,可不是我们能伪造的啊!” 听了这话,耐马半信半疑地翻开羊皮卷。以这羊皮卷的质感,发黄有些破旧的模样,不像是作假,更像是古老之物。 可是,上面的古文字,确实为难他了,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把它递给苏西诺,苏西诺摇了摇头,表示他也看不懂。 与此同时,耐马意识到一件事,不解地问:“你是中国人,怎么懂得这上面的文字说的就是宝藏呢?” “我虽然不懂这羊皮卷的文字,可是……”龙飞顿了顿,说道,“butu老人懂啊。“ 耐马立刻命人把butu老人拉出来,急切地追问着,关于藏宝图上面的事情。 butu老人之前就跟龙飞串通好了,言之凿凿地说这份藏宝图是从爪哇船长的尸首上取得,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宝藏所在地。但耐马脸色惴惴不安,他总觉此事真假难辨。虽然有羊皮卷佐证,但…… 要骗他上当,果然不容易啊!龙飞似乎早看穿了耐马的顾虑,直言:“如果没有宝藏的话,你到时候再杀了我们也不迟啊!”他说的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信服。 “对。耐马。这值得一试。”苏西诺也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怎么说也是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藏啊。耐马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但他在龙飞一行人的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枪。 “记住了,你可别跟我耍花招。不然,你们都得完蛋!” 117 宝藏的铁证 “但是,我要等晚上才能带你们去。”龙飞忽然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 “为什么?”苏西诺感到不解。 “因为,我们要吃饱了。” “什么?”苏西诺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龙飞倒是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们已经好多天没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了。我带你们去找宝藏,你们喂饱我们的肚子,这要求,不算过分吧。” “哼,就你还敢提条件?”耐马不屑一顾。 “随你的便。反正,要不要找宝藏是你们的自由。”龙飞有了底气,这令耐马有些生气。不过苏西诺将他拉到一边,两人商量之后答应了龙飞的要求。 于是,旅行团的人们终于吃上了一顿温热的饭菜。这次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啤酒罐头。当吃着久违的美食,人们几乎要感动得流下眼泪。蕾蕾和王晓珂两个小姑娘得到了大家的照顾,好吃的食物优先提供给她们。其他人也是放开肚皮大快朵颐。而龙飞叮嘱大家吃慢点,别吃撑了。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呢?”席间,林越偷偷问道。 龙飞告知,等到晚上,夜色更有利于章子康行动。所以他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当然,另一方面,也趁机填饱了他们的肚子。这让他们到时候留有力气反抗。 听到这儿,林越不得不佩服龙飞考虑周到。 终于,到了晚上,耐马不耐烦地吩咐手下押着旅行团的人们向宝藏的所在地前进了。龙飞走在最前面领路,而身后的同伴们则心里直犯嘀咕:他们可没见过宝藏。龙飞这是要带大家去哪儿呢。 不过,大伙儿心里明白。龙飞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最不满意的是王奕汕,他只想用十亿美金把自己救出去,这些人和他有什么关系,一群穷光蛋。 不过,王奕汕再不满意也不敢多说话,毕竟刚刚被一群人威胁,只能脸色铁青的跟着走。 一行人在树林里穿梭,湿润的地面踩下去一团积水,沙沙沙的脚步声不绝于耳。树林深处传来的野兽狂嚎,已经让这些经历无数生死的人看淡,与其担心飞禽走兽,身边的耐马,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身后,一边走,武装分子一边用枪抵着他们的腰部。大家都挺直了背,脸部的线条紧紧绷着,紧张地小声呼吸,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月亮上遮了一层薄纱,柔和的月光倾泻在树林中。 龙飞走在最前面。忽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四周传来的野兽声越来越近,龙飞的脚步一顿。 耐马立刻抄起枪:“你在耍什么花样?” 龙飞没理会他的草木皆兵,警惕地竖起耳朵:“这个声音不对。” 耐马皱起眉:“有什么不对的,别废话。” 耐马杀人如麻,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畏惧。他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刺耳的枪响震破荒岛上的夜空。 龙飞又竖起耳朵,在仔细地倾听。 耐马不屑地哼了一声,睥睨着他。 龙飞脸色却忽地一变:“给我一个火把。” “你又想干什么?”耐马不耐烦地说道。 龙飞很冷静:“你仔细听,那声音并没有离开。”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 是什么东西,藏在树林的黑暗里吗? 这时,扎昆示意大家不要怕:“应该是鬣狗之类的群居动物,因为它们数量多,所以枪声根本吓不退它们。” 听到这话,同伴们的脸色反而更加惨白了。这鬣狗也是肉食猛兽啊。想到这儿,人们觉得空气蓦然变冷了许多。而耐马则在一旁冷笑,他手里握着枪。 “只是鬣狗而已。哼,在这里没有可以和我们抗衡的人和野兽!” 只有龙飞心里犯嘀咕:真的是鬣狗之类的动物吗?那脚步声沉而重,根本不像犬类动物的脚步声啊。 中间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耐马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对他们更加的警惕。 又顶着月色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忽然,龙飞身子一僵,脚步却不敢停。他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当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像一张网,逐渐包围过来。龙飞下意识地开始做出防备姿态。 现在他觉得,他们是正在被引诱进一个圈套中。幽暗的树林里,仿佛浮动着一群冰冷又贪婪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群人类。 耐马也不是吃素的,常年的游击队生活令他异常的警惕。 “停一下。”他猛然扬起手,示意队伍停下来。 “你们几个去前面探一下路。”他挥手命令几个手下。他们便举着火把朝前方走去。不曾想,少刻,“哇啊啊啊!!”前方响起了凄厉的哀嚎声。而且,火把也灭了。 真见鬼!出什么事了?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成弦。 “有人跑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喽啰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快说!什么情况!”苏西诺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小喽啰的肩膀就问道。可惜,对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口吐鲜血,脸部表现出痛苦的扭曲,抓着苏西诺的肩膀慢慢滑了下去。 他没了气。 见状,大家顿时如惊弓之鸟。 “爹地!保护我!”王奕汕嚎叫一声,躲在王天的身后。而蕾蕾妈则护犊心切,紧紧抱住蕾蕾,叶洪安抱住了瑟瑟发抖夫人母女俩。其他人也纷纷进入警戒状态。林越拦在了众人面前,仿若守护神一般。而龙飞则走过去,检查尸体。尸体的伤口不是抓伤,而是直接被某种动物掏走了器官,留下一个汩汩冒血的洞口。 这是什么动物的杰作呢? 苏西诺也脸色微变,让手下都警惕起来,又点起了几个火把。越来越亮并没有消除恐惧,反而让人更加窒息。 “你们几个过去。”耐马挥挥手,他又招呼几个手下。虽然他们不情不愿,但老大的命令也不能违反,只好硬着头皮,抓住冲锋枪,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过去。 所有人屏息以待,对于未知的生物有着恐惧。 等了一会儿,有人跑回来。 “老大……”那名手下有些气喘吁吁:“什么都没看到。” 这些动物,又藏起来吗? 谁也无法估计它们什么时候再冒出来。 “都准备好,先打出一条出路。”耐马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吩咐手下开枪对着树林就扫射。顿时,无数的子弹上膛,齐齐爆发,枪声络绎不绝,火星四溅。 枪声中,夹带着一两声哀嚎。听着像海猴子的声音。很快,只见那方的林中闪过一个黑影,快速地朝海滩的方向逃跑。它这一跑,彻底暴露了,耐马喝道:“给我往死里打!” 那一刻,暴风疾雨般的子弹朝那个黑影倾泻而去。它没逃多远,就跌倒在地了。 “我带人过去看看。”苏西诺带着一队人跑过去一看,却没有任何尸体,地上只留下一大滩蓝色的血液。回来一说,大家都认定这就是海猴子。很可能,他们遇到了落单的海猴子,要是遇上一群,他们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但是,遇上海猴子终究不是好兆头, 耐马和苏西诺眼神交流片刻,示意赶紧往前走,一刻也别停顿。 大家都有些疲累,但是在耐马手里,谁也不敢喊累。 这支队伍继续前行。殊不知,一个身影正悄然随在队伍后面。走在队伍后面的一个小喽啰稍微走慢了一点儿,那身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着他的嘴巴,用一把飞刀狠准的插进他的脖颈动脉,血喷溅出来。那人毫不在意,悄无声息地将尸体放在地上。 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正是章子康。他偷偷穿上死者的衣服,然后快步追上前面队伍。谁也没发现他混了进来。 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终于重返海盗船。直到这时,大家才感到安全地松了一口气。不过,宝藏在哪儿?耐马拿枪指着龙飞问:“宝藏呢?你要是敢骗我,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 龙飞不慌不忙,无畏地直视对方的眼睛。“别冲动,跟着我就是了。” 然后,他大步朝船舱底部走过去。上次他们藏身的洞穴,很快呈现眼前。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个山洞啊。”苏西诺感叹道。这更让他和耐马相信宝藏的存在了。 不过,从外面看,这个洞穴很深。火把的光照不到里面。幽深的洞口散发着冷意,黑暗的空气像是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这时,耐马反而犹豫了,“这里面真有宝藏?” 龙飞一点也不心虚,说道:“骗你对我们来说没有好处。” 耐马打量着他的表情,实在找不出破绽。 扎昆在一旁冷冷的笑了:“如果你想要宝藏,现如今你只能相信我们。” “嗤!那我就先杀了你!”耐马听完要拔枪,却被苏西诺按下。耐马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苏西诺冲他笑笑,示意等找到宝藏之后一定要将扎昆等人就地正法也不迟。龙飞为免冲撞,又拿出羊皮卷:“你看到没?这里画的就是这个地方。” 羊皮卷上的路线弯弯绕绕,晦涩难懂。但butu老人懂古印尼语,声称图上所示确实是这儿没错。这让多疑的耐马犯难了,他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苏西诺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即自告奋勇:“让我先进去看看吧。” “也好。” 这正合耐马的心意。 苏西诺便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去。其他人则留在外面等候。趁着这个时间,大伙儿都歇歇脚,一会儿进洞里要经历什么谁也说不准呢。 “文教授你怎么样?”忽然,靳小东发现文教授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王天也靠过来,关怀自己的老朋友:“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文教授下意识去摸衣兜,王天帮他从衣兜里拿出来药,让他吃下。 黄力伸手想递出什么东西,最后又缩了回去。那是一瓶水。大概他顾忌到自己杀人犯的身份,所以才没有递出去。倒是天真无邪的蕾蕾哪懂这么多,直接将黄力手里的水接了过来,帮他递了出去。这个小女孩开心地仰起头,笑容单纯又天真,像是天使一样,递给文教授:“爷爷,你喝,这是叔叔给你的。” 文教授慈爱地揉揉她软绵绵的头发,又对黄力道了句感谢。 见大家的目光都望过来,黄力别过脸,没有作声。身为罪犯的他,自觉矮人一等。唉,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也是为自己当年的罪过感到忏悔。 时间在慢慢流逝。苏西诺已经进去三四分钟了,却一点声息没有。耐马越等越不耐烦,他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望向了一旁的扎昆和敏朵。 “这莫非是你们设下的陷阱?” “别胡说。”扎昆反驳道。 耐马怒色渐现,“那为何苏西诺还没来。哼,你不会想趁这个机会从我手里夺回游击队吧?” 扎昆双眼幽深,森森地盯着耐马,没等他开口,敏朵已经护在他身前:“别忘记游击队是你从我们手中夺走的。” 耐马如同审视着犯人般,冷蔑轻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呸,明明是你卑鄙!要是光明正大,你打得过扎昆吗?!” “嗤!臭娘们,要不是你有几分姿色,我早就干掉你了。可惜啊,你选择了扎昆这个短命鬼。”说着,耐马用枪挑起敏朵的下巴。扎昆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耐马!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别为难女人!” “如果不是为了宝藏,你们两个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话?” 耐马吹吹枪,他的手枪很亮,是常年使用的原因。 “能别吵了吗?”这时,龙飞打断了双方的目光交锋。他盯着耐马:“耐马,别忘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找到宝藏,就会放过我们。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当然不会。但前提条件是找到宝藏。不然,你们会知道后果的。” 现在,就看苏西诺反馈回来的情况了。他进去洞穴超过五分钟了,里面却没有一丝声响。这有点不太正常。难道出事了?龙飞也不确定,毕竟,他没有深入洞穴里面查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要是这只是个简单的洞穴,等苏西诺查看完毕,那么龙飞的计划就泡汤了。想到这儿,他开始偷偷扫视着在场的人。幸好,他从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章子康。这男人穿着游击队的服装,还戴着头巾,若不是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来。 龙飞和章子康互通了一个眼色。章子康也偷偷挤到了耐马的身边。只要情况出现变化,他就会有所行动。但,目前情况未明。他也不敢贸然出击。 有时候忍耐才是最难的。 正当耐马盯着洞穴里头时,突然,从里面传来尖叫声。 “哇啊!” 这听起来,不太妙啊!耐马瞬间抄起手枪,指着龙飞的脑袋:“你敢骗我!” “喂喂喂!等一下。”龙飞慌张说:“没有。我绝对没有。” 想到苏西诺很有可能已经遇害,耐马浑身怒意:“你们都去死。” 事情太过突然,旅行团的人如惊弓之鸟,全部站起来想要夺路而逃。而耐马的手下纷纷举起枪准备射杀。同时,章子康也准备下手了。 却在这时,“等一下。”龙飞猛然喊道:“你们听!有人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 侧耳倾听,果然,里面传出匆匆的脚步声。随即,苏西诺带着手下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的身上有些潮湿,不知道是汗水抑或是洞穴里的水汽所致。 见他们平安无事回来,耐马却脸色微沉:“妈的!你们刚才在尖叫什么?” 显然,他被惹得发火了。 见老大心情不悦,苏西诺也是尴尬地解释,“我们在洞穴里面发现了一具尸骸,还穿着海盗船员的服装。因为是冷不丁地出现,所以才吓出了声。” “海盗的尸骨吗?真的吗?你确定?” “我确定,那具尸骨起码几百年了。这说明,海盗的确来过这洞穴。” 既然有海盗来过……耐马双眼顿时发光,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难道这真是海盗藏宝藏的地方?”龙飞扎昆竟然真的没有骗他。 龙飞没想到误打误撞,真的有可能发现了藏宝地,立即趁热打铁说,“我就说我没有骗你吧。” 耐马不屑地道:“哼,谅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既然如此,麻烦让你的手下放下枪。小心走火。” 耐马快要得到宝藏,心情甚好,挥挥手让大家撤了枪。洞口处响起不少喘气的声音,显然刚才每一个人都被吓得够呛。 大家用火把引路,走进了洞穴里。在火光的映照下,多少能看清洞穴的景象。这是一条冗长的洞穴,洞壁的四周都长满了苔藓植物,还偶尔滴下水。看来这里的环境潮湿极了。越朝里面走,洞穴的宽度变得越窄,只能一个人接一个人紧贴着才能进入。经过这一段,又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火把照亮出一片空阔的空间,人们正处在震惊当中,忽然,文教授和butu老人一起惊叫了出声。 大家都不由问道:“怎么了?” 文教授指着一块光滑的洞壁说道:“你们看。” 有人将火把靠近,只见上面是密密麻麻雕刻出来的花纹和曲曲弯弯的线条,那看起来,像一种文字。 “这和羊皮卷的文字一样。”文教授说。龙飞立即将羊皮卷拿出来一对比,果然,两者的文字相差无几。 butu老人也仔细辨认了。他说,这确实是古印尼语。 “快翻译一下,上面说的是什么?” 苏西诺急着问,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留意到这个。 可惜butu老人对古语也不是完全透彻。他只勉强翻译出几个关键词:宝藏,禁地,有去无回。 “这么说,这儿真的有宝藏?” 有了这些文字的佐证,宝藏的可信度就更高了。但问题是,禁地和有去无回两词,却饱含威胁和警告。 “我们还进去吗?”苏西诺问耐马。 耐马大手一挥:“当然进去!” 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不可能中途而废。耐马仿佛看见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 苏西诺转身问龙飞,“现在应该朝哪里走?” 龙飞看着羊皮卷,指着右边乱指一通:“这边。”反正这洞穴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一路走到尽头便是。 再往前走了不远,果然发现苏西诺说的那具尸体。大家面露惊惶,聚在一团。耐马上前检查尸体,只见尸体身上还穿着海盗的服装,衣服和帽子都呈现出碎布状。尸体已经是一堆森森白骨,胸腔的骨头间插着一把尖刀和子弹。 “真的是海盗船员!”有手下兴奋道。 这里可能真的藏着大量的宝藏。想到这一点他们就开心不已。这帮人加入游击队,可不是为了正义,为的就是钱,只要有钱他们就能卖命。 现在宝藏近在咫尺,自然兴奋不已。 龙飞趁机道:“还要朝前再走一点,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呢?大家都怀着兴奋的心情,纷纷朝前走。这之后的路,苏西诺也没有来过,大家的情绪不敢有丝毫放松。走着走着,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喽啰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他摔在地上,低头看到一根惨白的骨头,吓得尖叫出声。 紧接着,其他人也尖叫连连。原来,一堆小山似的尸骨就在眼前。 “吵什么吵?!没见过死尸吗!”耐马喝道,这下子,谁也不敢乱喊乱叫了。 大家的目光聚焦在这堆尸骨身上。它们也是海盗吗?不,看它们的服装,却是二战时期的日军服侍。当年,日军的侵略足迹遍布东南亚,这个荒岛也曾经是它们的势力范围。 身为中国的军人,对什么东西最深恶痛绝?大概就是日本兵。因此,“呸!”龙飞不屑地啐了一口。 “这是日本兵?”有人不确定地说道。 “是的。” 王天感到疑惑:“日本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这装束,应该是上个世纪的。” “哦,我想起来了。”butu老人眼睛一亮,“我们当地有一个传闻,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听到传说,人们纷纷竖起耳朵。 “当年二战时,日军曾经秘密派了一个小队上岛,这大概是想将此岛发展成基地,然而上岛的日军全部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听完又觉得不对,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七嘴八舌地问道。 “日本为什么会派人来这里发展基地,这里可是荒无人烟啊!” “在晚上建立秘密基地,这里本来进去很隐秘,怎么还非要晚上作业?” “全部消失?难不成他们是在地底建立的的基地,一夜之间全部下去了。” butu老人听完最后一个问题,“错了,是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辜星月看到尸体原本就瑟瑟发抖,听完更觉得害怕,“也就是说,人全部死了?” 龙飞看着尸体:“错的。” “哪里错了?”有人问。 “这块水域战略位置并不重要,日军并没必要在这儿建立秘密基地。他们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宝藏。”有人惊呼,“是不是因为宝藏?” 龙飞点头,“是的,是因为宝藏。” 这时,黄力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尸骨的手里,道:“你们看,尸骨手里拿着一条金链!” 闻言,苏西诺上前一把扯过来金链,交到耐马手里。时间过了几百年,金链依旧熠熠生辉。 这就是宝藏的铁证啊。 这时候,武装分子们才兴奋不已。他们欢呼雀跃:“是真的有宝藏!我们很快就要找到宝藏了!” “我们快前进!”耐马此时疑虑全消,迫不及待地命令大家朝着洞穴深处继续进发。 118 找到父亲的遗骨 一团团暖黄色的火把的光,在如墨般漆黑的洞穴内亮着,龙飞一行人举着火把向着洞穴内的深处走去。 火把的光映出一张张怀揣着不安,惧意与带着一丝期待的面容。 光照在洞壁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洞壁上残留着刀划过和子弹射击过的痕迹,以及一块块或大或小的黑色印记,黑色是由血迹转变而成的。 这大概就是地上躺着的一具具的骷髅的来源。 地上大部分的骷髅的身上都挂着一陈旧破损的衣裳,他们东倒西歪地躺着在路上,或靠在洞壁上。偶尔有骷髅的残肢断骨,亦或是骷髅头散落在前方的路上和路旁。 若是一个不小心踩着地上的骷髅,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洞穴内。让这阴森可怖的场景,更增添一丝诡异令人胆寒的恐怖味道。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越是向着洞穴的深处走去,地上的骷髅变得越发密集,几乎无从下脚了。周围的温度也在不断地下降着,让人不经裹紧自己的身子,下意识地朝着人群靠近些。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凌陌岚,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前冲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龙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横腰抱住凌陌岚。也就是在那一瞬间,龙飞脚下一空,他抱着凌陌岚向一侧倾斜倒了下去,硬生生地撞在地面上。因地面呈现倾斜状,他们不受控制地,宛若一个皮球般向下翻滚着。不知滚了多少圈,亦不知滚了多久,身上磕碰了多少下,直至地面呈平坦状,他们才停了下来。 脑袋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片漆黑,龙飞心里莫名地一阵慌乱,他赶紧伸手向身边,确认凌陌岚还在他的身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旋即,一种仿若是被车子碾压过,身体都散架般的疼痛,向他周身的筋骨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龙飞也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原来他和凌陌岚,一个不小心从陡坡滚落了下去。现在,他和凌陌岚正处于陡坡的底部,他们身下压着的一节节一块块硬硬的,从形状上来判断应该是骷髅,骷髅上还残存骷髅在死亡前所穿的衣裳。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阵发毛,一股寒意从后背生起,直窜入心底。他跳也似地站起来,伸手去扶凌陌岚,边关切地讯问着。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嗯!”凌陌岚点了点头,捂着受伤的胳膊,如实回答,“估计胳膊划破了点皮,有一点儿疼,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龙飞暗自松了一口气。 环顾一眼四周,眼前所见的只剩下一片漆黑,寻不得半点光亮。若此时,他的手中有一个可照明的东西——忽然,上方传来耐马不太友善的声音,打断了龙飞的思绪。 “喂,你们死了没有?” 龙飞有些尴尬地回应着:“我们没事,快扔火把下来。” “哦!” 旋即,从斜坡的上空抛下一个火把。 火把在空中极速下落,火光似乎熄灭了,只能看到一个燃烧过发黑的火把头。龙飞与凌陌岚他们还是忍不住地后退,为火把腾出一个位置。火把在掉落地面,看起来似乎熄灭的火把腾一下地重新燃了起来,龙飞走上前去拿起,火光散落了一地。 那一瞬间, 龙飞与凌陌岚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宛若是花瓣铺地般,尸骸铺了一地,一具具横躺在地上上,或是压在其他尸骸之上,完全把地面覆盖,找不到半点的落脚之处。尸骸上还挂着未氧化腐烂的衣服,预示着他们是从不同时段来到这个洞穴。如身穿海盗服的尸骸,多半都是压在众多尸体的最底部,说明他们应该是第一批来到这个洞穴内的。其次是身着日军军装的尸骸,大部分在都压在海盗尸骨之上,之后还有近现代的服装。 而且,这些尸骸大部分都不是完整的。有的尸骸胸前骨,被人硬生生地踩断;有的是脊椎骨断裂,将尸骸一分为二;有的胳膊或腿都找不到,即使在身边也是断开的;有的连脑袋都找不到,即便是找到也无法确认是那一具尸骸的;更甚至,有的脑袋被人削去大半…… 死状千奇百怪,在这些尸骸底下,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动。龙飞刚准备上前查看,便听到老鼠“啾啾啾”的叫声,随之,一条黑影在尸骸间的缝隙穿梭,远去。 纵然龙飞与凌陌岚见多识广,见识过太多惨烈不堪的画面,却也头一次看见当下这幅场景。是震撼,惶恐,畏惧,以及一阵来自心底后背寒意,席卷了他们的全身四肢百骸,乃至周身每一个细胞里。他们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蹦出同一个想法。 他们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吗?不,这太可怕,太…… 这时,从陡坡上方传来耐马的声音:“喂,你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吗?有没有危险?”打断了他们渐渐飘远的思绪。 龙飞回过神来:“危险倒是没有,就是……”他扫视一眼地上的尸骸,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这成功地勾起了耐马的好奇心:“就是什么?” 思索片刻,龙飞在脑海里找不出形容当下场景的词句,只得说:“你们下来看看就知道了。”而后,他一声叹息,只有凌陌岚听得到。 当人们站在陡坡地下,目光触及到随处可见的尸骸时,脑袋里里突然蹦出“万人坑”这个词,他们就在这“万人坑”的里面。 不,这太可怕! 护犊几乎是人的本性,在蕾蕾妈目光触及到这可怕的场景的那一刻,她近乎本能地一把搂过蕾蕾,捂住蕾蕾的双眼,不让她看到这阴森可怖的场景。叶洪安亦是如此,一把搂过妻女,紧紧地抱着她们。 敏朵和扎昆,宛如一对恋人般,紧紧地相依在一起,给予着彼此温暖。 王天,王奕汕,文教授和靳小东几人,亦是如此紧紧地靠在一起,想要有一个依偎,却发现彼此的身体都在颤抖。黄力与他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形单影只着,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就连一向活泼的金毛,也仿若抖筛子般,紧紧地靠着主人,身体不住地瑟瑟发抖着,因害怕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一如它的主人,王晓珂紧紧地抱着林越不肯撒手,林越像是一个长者般,紧紧地护卫着王晓珂。 苏西诺隐忍着内心的惧意,稍稍观察了一下周遭情况:”这个地方这么多尸骨,它们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着,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耐马似乎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到了,心生退意,向苏西诺试探性地询问着:“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不祥,要不然,我们撤了?” 扎昆嘴角一扬,满是挑衅嘲讽地说:“你是怕了吗?” 他戳中了耐马的心思,耐马也确实怕了。人有时候最忌讳被人戳中人的心思,一种羞愤感悠然而生,“妈的,你想找死!”耐马手中的手枪直抵扎昆的脑袋,刚准备杀人泄愤时,敏朵近乎本能地冲上去,将扎昆护在身后,厉声指责。 “你干什么?” 耐马恶狠狠地瞪了敏朵一眼:“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再多嘴,我连你一块弄死。”言语里充满狠厉与杀意。 “耐马!”龙飞回头喊了一声,提醒道,”我们说好的。我带你们找到宝藏,你就放过我们。” 耐马反驳着;“这地方我可没看到有什么宝藏!” 反而看到是满地的尸骸。 “你没看到吗?这地方这么尸骨,说明这附近肯定有什么东西,所以才引来这么一大批人。我想,这些都是寻宝人。”说着,他俯下身子,掰开其中一具尸骨的手,从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手镯,“死者手里拿着这种东西,更证明了我的猜测。” 苏西诺托着腮帮子思考片刻,点头赞同:“我认为这个中国人的看法。这地方十有八九就藏着海盗的宝藏。”说着,他顺手拿走龙飞手中的金镯子。 没辙,耐马只得妥协了。收起手枪的同时,他不忘恶狠狠地警告龙飞一句,“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所有人都会跟着你一起陪葬。” 龙飞点了点头:“你也是,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找到宝藏就放了我们。” “行吧!”耐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接下来怎么走?” 拿起羊皮卷凑近火光,龙飞仔细端详了一会,他皱起的眉头渐渐亮了起来,神情竟然带着几分兴奋。原来,他和凌陌岚误打误撞跌落下来的地方,按照图上所示,说不定真是通往寻宝之路的必经之地。 只是,这路让人觉得有些发毛,每一步都踩在别人的尸骨上,总感觉很怪异,后背有点发凉。不知什么时候,那具尸骨会突然跳出来,指责他们踩了它们。 “啊!” 一声惊恐的惊叫在洞穴内突兀地回荡着,格外的瘆人。 所有人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举起手中的枪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却见,蕾蕾妈惊恐地躲进叶洪安的怀中,手在空中颤抖着指着前方,她的声音也跟着一起抖动着。 “那,那,有什么东西,钻,钻了过去。” 顺着蕾蕾妈所指的方向看去,确实看到一个极小的黑影,在尸骨中来回穿梭。 在黑影经过火光照射的地方,所有人看清了黑影的模样,是一只大老鼠。它体型壮硕,比平常所见老鼠要大上两三倍。它为了配合蕾蕾妈的惊叫,特地发出几声“啾啾啾”的声音。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大家收好武器,继续前行。 越向前行,地上的尸骨越发的密集,堆砌的越发厚重。 就在这时—— 一直面无表情的butu老人,忽然神情变得有些激动,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下一秒,他宛若是一只箭般冲了出去,跑到靠洞壁的一具尸骨旁,扒开压在那具尸骨旁的其他尸骨,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具尸骨。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旁滑落下来,随之,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翻滚奔腾的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其他人则一脸困惑地看着butu老人,不明白butu老人为何抱着一具枯骨哭成了个小泪人。 龙飞却一言道出真相:“这说不定就是butu老人的父亲,所以……” 余下的话不必多说,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 也在这时,大家或多或少明白了,为何butu老人会来到这个岛屿,为何能够认识羊皮卷上的古文字。只是有一点大家不太明白,为何butu老人能在众多尸骨中,仅凭一眼,就能认出那具是他父亲的尸骨。 待butu老人老人的情绪稍稍好转一些,他为了众人解开了疑惑。 原来那具枯骨,身着与这里的尸骨完全一眼的服饰,极具民族特色,且在手腕上套有一个特制的银圈。butu老人便是凭借这些,认出来他父亲的尸骨。至于他父亲如何来到这里,这个故事之前已经说过了。没想到,几十年过去了,他重来恶魔岛,竟然在这洞穴里找到了他的父亲的尸骨。想到这里,butu老人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落在耐马的耳朵里,觉得有些聒噪,他可不是来听温情故事的。他的脸上眼里都写满了不耐烦,掏出手枪对准butu老人,威胁道:“哭什么哭,赶紧走!”这混蛋动不动就拔枪。 龙飞立刻站了出来,指责耐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人家的心情吗?” “你开什么玩笑。”耐马好笑又好气地说着,“我管你们什么心情,我只要宝藏。” 龙飞强压住心中的不悦,尽量客气:“麻烦你等几分钟。” “不行!”耐马摇头拒绝,“我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龙飞这回也炸毛了,直接杠上了:“那我就不带你们去找宝藏了,有本事把我们都杀了。”他倔强地撇过脑袋去。 气得耐马拿枪直指龙飞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耐马真的想一枪崩了这气人的家伙,却被一旁的苏西诺赶紧阻止了。耐马只好狠狠地瞪了龙飞和butu老人一眼,便撇过头去不管他们了。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等找到宝藏,看他们嚣张个什么劲儿?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阴笑。 终于,龙飞几个人不知哪儿寻来一个袋子,帮着butu老人把父亲的尸骨一块块地拾进袋子中,并把袋子绑好交给butu老人手中,这一行人才得以继续前行。 119 形势突变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的身体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时,却瞥见路的前方突然出现一片金光! 噢!那是什么?莫非是金银财宝。 想到这里,他们全然忘记疲惫,个个好似打了鸡血般,鼓足了精神,加快了前行的脚步。越向前,他们离金光越来越近,金光变得越发耀眼。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洞穴的尽头。 脚底下是一片水潭,水潭穿洞而过,人们无从追究水潭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流过来,又要流到哪儿去,更不知水潭深浅。当然,这些不是他们关心,他们在意的是水潭中间凸起的一块约莫十几二十平方米的滩地,滩地上堆满了金银珠宝,层层叠叠,形成一座真正的金银珠宝山。 这里就是海盗藏宝藏的地方吗?武装分子们拍了拍自己的脸,以此确定眼前所见是在现实的不是在梦境中。先前的惶恐,恐惧和害怕在这一刻,全然不见踪迹,只剩下兴奋的高呼。 想要取得宝藏他们还有最后一层考验,如何到达距离他们约莫有十几米的滩地呢? 环顾四周,这里没有船只,也意味着不能乘船过去。游过去吗?谁也不知道水潭里会有什么,也不知水潭的深浅。当然,测试水潭深浅也是有方法的,龙飞在地上寻得一个小石子丢进水中,凭借着石子掉落水中发出的声音,他判断出水潭的水很深很深,就算能游过去,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宝藏游回来。 还有其他方法吗?龙飞托着下巴思考着。 另一边耐马甚是聒噪地催促着其他人,要他们想办法,看看怎样能到达对面的滩地,取得宝藏。 就在这时,龙飞似乎想到了,他便冲着其他人喊道:“快,你们看看洞壁上是不是有机关。应该有机关的,不然那些人怎么把宝藏运过去呢?”边说着,他也在洞壁上摸索了起来。 忽然,他摸到一块凸出的松动的石头,按了下去。 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铁链拉动的声音,一座浮桥从水潭地下缓缓升起,水从浮桥旁滑落下去。 不一会,一座浮桥出现在众人眼前,连接着洞穴的尽头与滩地。 宝藏就要到手了,武装分子们在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便要冲过去去抢夺宝藏,却被耐马阻止了:“等一下,让那些人先走。” “为什么?”有人问道。 耐马阴笑吐出两个字:“机关。”顿时,所有武装分子都顿悟了。 龙飞一行人颇为无语。可是,身为阶下囚的他们无从选择,只得听命于耐马的话,龙飞带着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在浮桥上走着。忽然—— “咕噜噜!” 一阵极小的水声的响动,钻入龙飞耳内,他循声看去。却见水里似潜伏了什么东西,它正在吐着气,有咕咚的气泡从水里冒了上来。 莫非水里有古怪?正当龙飞这般想着,在一旁的林越忽然开口,问:“怎么了?” 龙飞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林越,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水面上,水潭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切恢复平静。他只能摇头,说没事。他的心却不是表面那般平静,越发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让人承受不来。但是,此刻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一切都是错觉,一切都是好好的。 所幸,没发什么什么事情,他和他的同伴通过了浮桥,没有遇到任何的机关。 见状,武装分子们再也淡定不起来,他们纷纷朝着滩地这边的金银珠宝山冲了过来。吓得龙飞赶紧拉着同伴们赶紧退到一个角落,避免误伤。那些武装分子彻底疯狂了,只顾眼前的利益,把金银珠宝全都装进自己的袋子里,袋子装得满了,便去抢夺他人的的袋子。为此,他们不惜互相打斗,不惜把同伴推入水潭中。 在这场争夺中,听得最多的是“我的,我的”,“别抢,那是我的”,“给我”。 而在金银财富面前,旅行团的人也都不例外,王奕汕如那些贪婪的武装分子无异,脱下身上的衣服,贪婪地把宝藏扒拉进衣服的里面,塞进自己的兜里。黄力却显得分外清高,冷漠地看着那些人为宝藏你争我夺。靳小东想要伸手去拿,却见武装分子凶神恶煞地朝着他瞪眼,他只好缩回手躲在文教授和王天的身边。辜星月面对宝藏自然心动,但是她更加惜命,只是紧紧搂着王晓珂,王晓珂紧紧地贴着林越,他们冷冷地看着眼前为了宝藏厮杀的人们。 叶洪安和蕾蕾的妈经不住宝藏的诱惑,最终朝宝藏伸出了手,却被一旁的龙飞阻止了:“别拿。” 叶洪安和蕾蕾妈只好丢下宝藏,满面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龙飞压低着声音说:“这些宝藏受海猴子保护的。如果我们拿了,说不定会被它们攻击的。”其实,龙飞不必故意压低声音,即使武装分子们听到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们的眼里只有宝藏。 林越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尸骨都没能把这些宝藏拿走,说明这地方凶险异常,我觉得我们尽快离开此地为妙。”话落,他朝着龙飞使来一个眼色。 瞅了一眼押解他们的两个喽啰,龙飞与扎昆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进攻,反身一把抓住押解他们的两名喽啰手中的枪,用力一扯躲过喽啰们手中的枪。与此同时,他们的手掌顺势化作一把刀,朝着两名喽啰的后脑劈去。 未来得及反应,两名喽啰便倒地不起了。 龙飞与扎昆拿着刚从喽啰们手中夺过的枪,对准正在抢宝藏的武装分子们,大喊:“别动。”武装分子们纷纷回头看去。 却见龙飞的枪指着耐马的头,耐马似乎并不害怕,反而是不慌不慌地想要去掏腰间的抢。龙飞立即厉声呵斥:“你敢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头。”欲去夺耐马腰间的枪,却慢了一拍。 耐马冷笑着挑衅道:“那你开枪啊!” “别逼我。”龙飞威胁道。 “有本事,你就开枪!”耐马真是视死如归吗。但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 有点不对劲啊!龙飞感到不安。 “快开枪!”这回,反而是耐马在怒吼了。龙飞被这么一吼,还真的开枪了。 却听到咔擦一声响起,并未看到子弹飞射出去。 这枪里,没有子弹。 局势也在瞬息之间,陡然巨变。 所有武装分子“刷刷刷!”地举起武器,对准了龙飞他们。耐马阴笑着抽出了手枪:“你以为我傻吗?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乖乖就范。所以,提前把子弹取走了。怎么样,好玩吧,刺激吧!没想到,被我耍了吧!” “耐马你个卑鄙小人,不得好死!”扎昆愤怒地辱骂着耐马。 “这么想死,一会儿第一个就杀了你。哦不,先杀了凌陌岚,再是敏朵,然后其他人,最后是你,让你体会一把心爱的人就是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怎么样?”他笑眯眯地看着扎昆,突然神情一变,分外严肃地说,“一字排开,就准备受死吧!” 这次,真的要死了吗?大家仰天绝望地想着。 王奕汕像是一直暴怒的小狮子,责怪着龙飞:“被你害死了!”眼眸里满是恶毒的利剑,狠狠地刺向龙飞。 即便他们不反抗,耐马就会放过他们似的。 真的要死了吗?龙飞的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笑,他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听着耐马喊了一句开枪。 然而,站在耐马身边的一个小喽啰却突然用枪指着耐马的脑袋,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气势,冲着武装分子们大喊。 “住手!” 那名喽啰居然叛变了? 不仅耐马和苏西诺大惊失色,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旅行团的人也忍不住惊呼。 倒是龙飞早就有所预料,所以表情显得风轻云淡。只见这名小喽啰取下帽子,随即露出一张大家都熟悉的面容。他的脸上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手里的枪死死地顶在耐马的脑门上。 噢!这名小喽啰竟然是章子康假装的! 旅行团的人们顿时惊喜欲狂。想不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们还能觅得一线生机。不少人几乎喜极而泣。 却见耐马未动分毫,眉毛一根根竖起来,“阁下哪位?”没想到竟然还有旅行团的漏网之鱼潜伏在队伍中,耐马怒火中烧。然而性命掌握在别人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章子康冷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放人。不然……”说着,他手中的枪狠狠地顶了一下耐马的太阳穴。这意思,不言而明。 “你也是他们的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入我们队伍里的。” “这个时候,你不需要好奇。”章子康加大声音:“都住手。” 见老大被挟持,手下们哪里还敢动。苏西诺示意大家放下枪,然后喝道:“快放了耐马。不然,就把你打成马蜂窝。” 对他的警告,章子康不屑一顾,而是继续低头威胁着耐马:“我只说一次,想活命就放了这些人。” 耐马是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的,怎么会这么容易屈服呢?他瞪起眼,脸上暴起一根根青筋,诱惑道,“你想要什么。金钱还是权力?只要你跟着我,我带给你的,肯定比这些老弱病残给你的多。” 龙飞护在一众人面前,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对于章子康,他有足够的信任心。 果然,章子康冷笑一声:“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 “或者我可以分你一半的宝藏……” 章子康毫不犹豫开口,“三。” “二。” 在最后一个音落下后,耐马低低喘着气,忿怒的命令道:“放人。” 龙飞等人没了挟制,安排着人员朝着浮桥后面退。 章子康挟制耐马跟在龙飞他们身后,而苏西诺带着武装分子们也小心翼翼地跟上。 “让你的手下后退!”他命令耐马。 浮桥飘飘摇摇看起来并不结实,这么多人很有可能会一起坠下。何况跟着这么多武装分 子,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耐马道,“不行,我不相信你会放了我。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他们退后。” 章子康没有做声。他知道,如果现在动手杀了耐马,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 耐马也是很清楚这一点,始终想着反击。 气氛有些僵持。这时,王奕汕急着离开,却一个脚滑,几乎从浮桥上滑出去。“哇!救我!”他哀嚎出声。 “汕儿!”王天护儿心切,一把连忙抱住他,却连自己的身体也控制不住,两个人一起往水潭里掉进去。这水潭的水面十分平静,看不出有多深,若是会游泳,也不成问题。但最令人担心的是,这水潭下面说不定藏着什么东西。 反应极快,龙飞慌忙去拉住他们,及时地将他们拉了回来。 “哇……吓死我了。”王奕汕坐在桥上,惊魂未定,冷汗哗哗流下来。 现在却不是喘息的时候,他们的危机仍未解除。偏偏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度紧张的章子康有一瞬间的分神。而耐马是何许人也,他捕捉到了这短短一瞬,眼神一厉,瞄准时机,迅猛出手,立即击向章子康拿枪的手臂。顿时,那把枪飞出数米之远。 章子康心中大惊,恍神间耐马的手已伸向他的喉咙,速度之快,眨眼之间。他猛地后退,堪堪躲过。与此同时,他袖间飞出一飞刀,朝耐马飞去。对方身影一闪,却来不及,手臂依然中了一刀,鲜血直流,庆幸的是,这并不致命。 王八蛋!耐马怒骂着,强忍着剧痛跑进己方阵营当中,脸部扭曲地大喊道,“给我干掉他们!杀干净!” “咦?不必将他们当人质拿赎金了吗?”其中一个手下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被耐马怒视。 “有这么多宝藏,谁他妈还要赎金!” 说的也是,仅这些宝藏就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了。想到这儿,手下们也不犹豫了,纷纷端起枪。见状,龙飞不敢犹豫,马上扭头冲旅游团喊,“快跑!” 顿时,大家像遇到危险的北雁,大难临头各自飞,卯足劲朝着浮桥的另一头跑去。 “靠!想逃?没门!”耐马从喽啰手里接过枪,对着浮桥开了两枪,惊得旅游团脚步更快。 “爸爸!妈妈!” 蕾蕾被挤开,子弹在她脚下落下,吓得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哭喊着。 “蕾蕾!我的蕾蕾!”蕾蕾妈内心焦灼,惊慌又绝望的大喊,可是没有办法。 更危险的是,一颗子弹对着蕾蕾射击过来—— “蕾蕾!” 千钧一发之际,黄力一个俯跳而下,将蕾蕾紧紧抱在怀里,“嘶——”枪子没入黄力的皮肉,他替蕾蕾挨了一枪。顾不得疼痛,他抱起蕾蕾,将蕾蕾塞进叶洪安的怀里,咬着牙道:“快走!” “黄力……”再多感谢的话来不及说,叶洪安红了眼睛,咬咬牙抱起蕾蕾逃命。 然而,时间已然赶不及。 “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耐马邪恶地笑了起来。他示意手下们马上开枪,可就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120 怪物出现 “哗啦啦!”顿时,水声哗哗作响。这是哪来的怪声?!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儿里,抬头一看,只见刹那间水面翻涌,一只怪影突然冲出水面,带起浪花数尺,伴随着水花落下的哗哗声,那怪影落在了桥上,只见它呲牙咧嘴,目露红光,外貌十分吓人可怖,似足电影里的怪物。噢!这就是海猴子啊!它终于现出真身了! 紧接着,一只,两只……海猴子接二连三地从水潭里跳到浮桥上。它们脸色狰狞可怖,肌肉遒劲有力,偌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迅猛之势压下大桥,威严逼得人心颤颤。 “妈呀!”看到这么多怪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危机当头,武装分子握紧了枪支,枪口从旅游团人员身上,转移到了海猴子身上。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旅行团的生死。而在这紧张时刻,旅游团也是卯足了劲儿。“别发愣啦!快跑啊!”龙飞撕破喉咙地大喊道。 生与死,一线之间。 “杀!”耐马也开枪了。 几乎同一时刻,海猴子们也发动了攻击。 嚎叫声,枪声,交汇在一块。 “突突突!” “吼吼吼!” 紧接着,是“啊啊啊!”的惨叫声。那是不幸的武装分子被海猴子扑进水里,随即鲜血染红了水面。所有人为了活命,一时间杀红了眼,耳边细细的响动也宛如诡异的催魂曲般。在这之中,听觉变得尤其敏锐,似乎能听到肌肉被撕裂的声音…… 在一片混乱的厮杀当中,子弹乱飞,龙飞却不顾危险,折返回去,一个飞身将海猴子踹开,然后捡起一具武装分子尸体的枪。没有枪,他们根本对付不了这帮怪物。他抬枪便射,“砰砰砰!”地将眼前的一只海猴子给打倒了。眼看同伙被杀,其余的海猴子发怒了,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叫声朝着龙飞冲过来。龙飞枪声不停,一边对付身前凶猛的海猴子,一边朝大家喊道:“快跑,大家赶紧跑!” 凌陌岚看他一个人奋力为大家挡住海猴子,心里说不出的着急,冲到他身旁道,“你也快跟上。” 龙飞不停扣动扳机:“你带着人先撤退。” 凌陌岚拒绝:“我陪你一起。” 话音方落,一只海猴子的獠牙已到了面前,这只海猴子已经被打断了胳膊,猛地朝凌陌岚扑去,看起来是想要用牙齿咬断她的脖子。说时迟那时快,凌陌岚猛踹向它的腹部,龙飞对着它的口腔开了一枪。 液体喷溅出来,洒在龙飞的脸上。 龙飞冲凌陌岚道:“你负责带人离开,我善后。” 凌陌岚深情地看着他。他是如此的坚毅而勇敢,在这种生命危急关头,想到却是保护别人,明明他自己也可能会丧生于此。“好,我知道了。”她该懂他的,这个时候只有听他的,这个时候带着人离开,才能帮到他,为他分担。 凌陌岚回身护着人离开,此刻旅游团人们已经快跑到了桥的终点。面临着海猴子的攻击,耐马也不忘留意龙飞他们的动向,看旅行团快跑过浮桥了,他立马吩咐道:“不能放他们离开,杀了他们。” 旁边的喽啰却回答:“不行啊,老大!海猴子太多了!我们顾不上!”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他们已经被海猴子团团包围了,连自身都难保。虽然灭掉了几只海猴子,但又一波的头颅从水潭的水面浮出来了。看来,这海猴子的数量可不少。眼看着龙飞这帮人渐渐远离,耐马心有不甘,却只能在心底暗骂一声。 而其中,算王奕汕跑得最快。这时他早就一路狂奔,跑回到陡坡处了。这小子的逃命功夫真是一流。而他爹王天则惨了,年龄稍大,动作不济,落在后面,突然被身后窜出的一只海猴子给抓住了,这海猴子狰狞着脸,用尖利的爪子反扣着王天的脖颈。 “啊!”王天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呼喊着:“儿子,救我。” 回头见父亲被海猴子抓住,王奕汕吓得浑身瑟抖。哪怕陷入危险的是他爸爸,他也不敢去救,只是颤声道:“爸,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好好打理公司的。”他可不想陪父亲一同送命。 况且,他从来最关心的人是自己。只见他加快动作,一个人沿着陡坡拼命地爬啊爬。虽然中途滑倒了好几次,但他终于成功地爬了上去,他开心地呼喊:“我上来了,我上来了!” 看到儿子这种表现,王天心都凉了一截。他绝望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竟然养了一头白眼狼。而这时,海猴子狠狠地将他拖进水潭里。冰凉的水浸满身体,他此刻更加绝望,不是对死的绝望,而且对王奕汕的绝望。 等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天,我来救你!” 王天诧异地睁开眼,竟然是多年好友文教授跑了过来。 “阿文……” 这时,文教授已经跑到了跟前,拉住他的手,用力拉扯,脸色憋得通红。 王天感叹不已:“阿文,没想到是你向我伸出了援手。” 文教授气喘吁吁道:“说什么客气话呢!我们可是朋友啊!” 王天眼含热泪:“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动不已,我的儿子尚且丢弃我不顾,你我几十年未见,却可舍命救我。” 文教授安抚:“先不要难过,我先救你。”他用了毕生力气。可是,海猴子力量太大,几乎将王天和文教授一起拖进水里。王天见势不对,不由大喊:“阿文,快松手自己逃命!” 文教授脸色由红转白:“我怎么能弃你于不顾。” “你救不了我,反而会害了你。” 文教授的身体摇摇欲坠:“别说丧气话,就是一起死了也对得起我们的关系!” 王天凄惨地大笑:“好好好,同年同月同日死,对得起我们的兄弟之情!” 海猴子突然一个猛力,文教授半截身子离开浮桥,眼看就要落下,这时,一梭子弹打来,打在海猴子的脑门,喷射出脑浆。原来是龙飞开的枪,只见他飞快地跑过来,停在他们的面前,赶过来合力救下了王天。王天死里逃生,哽咽难鸣,抓着文教授的手说不出话。 “我们赶紧逃。”龙飞催促道。 王天和文教授不敢耽误时间,起身要跑,却见跑向陡坡的其他人又折返回来了。 “怎么回事?”龙飞问。 凌陌岚指着前方说道:“有两只海猴子挡在前面,此路已断,我们出不去。” 一看,果然两只……噢,不,又增加了一只海猴子挡在了陡坡下面。它们挡住了去路,而龙飞刚刚将最后一发子弹用尽,赤手空拳对于海猴子就是妄想。现在回头路也走不了,身后还有耐马和其他海猴子呢。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真的要葬身于此?”靳小东眼神透出一丝生无可恋。这个年轻的少年,已经绝望。 “看来,天要亡我们啊。”扎昆想不到自己一生伟业,到了最后被几只海猴子逼死。 辜星月则仰起头,露出甜美而绝望的脸,“如果有机会,我还想看看海上的红日。” 敏朵握紧了拳头:“混蛋,我死也要拉着耐马这个叛徒一起死。” 唯一逃脱的人是王奕汕。这小子早就跑没影了。 无法被拯救,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浮桥上的厮杀依然在持续着。喷火的枪口,怪物的利爪,人们的恐慌。一切像纷乱的画面,刻画出暴力与恐怖。绝望和死亡的阴云笼罩着每一个人。 旅行团的人退回到浮桥边。他们该怎么办? 而几只海猴子朝他们围了过来。 形势正在恶化。 忽然这时,金毛犬乖乖似嗅到了什么,突然朝水潭汪汪叫起来。王晓珂俯下身抚摸它的头部,安慰道:“别怕!乖乖!” 它是在害怕吗?好像不是。只见金毛犬盯着水面,不停地汪汪叫。这行为有点异常啊。龙飞神色肃穆,微弯下腰看着金毛犬。他知道,在某些情况下犬可比人警觉,金毛犬可不会没由来乱叫,它在提示着什么? 龙飞警惕地望向水面,突然灵光一闪,眼睛跳跃出一丝喜悦。他激动地对众人道:“说不定顺着水潭可以游出这个地方。” 立马有人质疑:“怎么可能!你可别忘记海猴子就是从水潭出来的,我们跳下去不正好给海猴子下饭。” 龙飞对大家解释,“正因为如此,才能说明这是出路,海猴子本来是在海里,既然可以出现在洞穴里,说明这水潭是和大海相通的。” “对啊!”扎昆猛地一拍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事不宜迟,龙飞立即断下决策,“现在水潭里的海猴子都在与耐马的人混战,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趁此机会你们快走吧。” 凌陌岚质问:“我们走,那你呢?” 龙飞说道:“别忘记身后还有两只,我挡住它们,你们快游出去。” 凌陌岚坚定的看着他:“要走一起走,不能扔下你一个人。” 辜星月也是眼眶泛红,说道:“龙飞大哥,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其他旅行团的人也都纷纷说道:“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龙飞看着逼近的海猴子:“现在没空说废话了。赶紧走!” 见而其他人还在犹豫,龙飞对林越道:“林sir,我拜托你一件事,快带大家离开。” “这……”林越两眼热泪,最终下定决心,回头对大家说:“我们走!” “可是……”有人仍在犹豫。 但是林越说道:“不能给龙飞添麻烦了。我们应该听从他的决定。” 说着,他回头,冲龙飞敬个军礼。“龙飞同志,你保重!” 121 逃出生天 林越的紧绷的手臂落下,旅游团所有人神情肃穆,眼睛中满是感动。 “龙飞大哥……”辜星月眼泪流下来,哽咽不已。 “孩子,我们走吧。我相信龙飞同志一定会没事的!”王天走过来安抚辜星月的肩膀。说起来,王天年轻时候也曾是部队出身,所以,他非常相信龙飞。 “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他凶多吉少啊。”有人走出来否定,大家一看是凌陌岚。 “不用担心,他有这个能力。”这时,章子康飞快地转动手中的飞刀,此刻他依旧闲庭散步般悠闲,仿佛这些怪物在他眼里,就跟游戏里的打怪升级差不多。这个人虽然有过人的能力,却偶尔也是挺自私的。这一次,他就没打算跟龙飞共同进退。 “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心。我们游出去了,在外面等他。”扎昆深深看了一眼龙飞,龙飞冲他点点头,他才继续说道:“我们要相信龙飞。” “嗯。相信他。”众人重重地点头,凌陌岚咬咬唇,不再说话。 须睨,传来一声低吼。 “海猴子来了!”龙飞看到海猴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迫不及待下命令,“快下去。” “是海猴子!”有人尖叫一声,扑通跳入水里,奋力游走。 “快走,快走!”林越大声道。 众人纷纷跳进去,扑通跳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 水里一片冰冷,冻得大家都有些瑟瑟发抖,水里各种颜色都有,血色和蓝色混合,黏糊糊地贴在他们身上。只是这个时候大家为了逃命也不在乎。在生死之间,就是喝进几口也不妨事。 来不及适应温度,由金毛犬带路游,旅游团的人朝着东面游去。 “活着出来!”凌陌岚跳入水中,眼睁睁看着海猴子朝着龙飞过去,双手做喇叭状大喊。 龙飞冲她点点头,看到离他不远,有一把武装分子留下的机枪。 天无绝人之路啊,就靠它了。 他用脚面如踢球般干净利索地挑起抢,然后双手接着,大吼一声,“来吧!畜生们!” “砰砰砰!”子弹还没喷涌而出,便见一个海猴子的身影扑来,他险险闪过,却听到唰的一声。他眼前一花,腹部传来剧痛,身形一个踉跄便跌坐下来。 龙飞只觉得腹部像是被人用电钻钻了几个血洞,低头一看,果然冒出了血。 这时,海猴子疯狂地扑向龙飞。他抬起枪干掉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然而,另外的两只趁势扑到了跟前。“啪!”的一下,他的枪被拍飞了。海猴子裂开尖牙利齿,表情可怕至极。 完了。龙飞坐在地上,就等着被撕成碎片,却在此时—— “让开!”后方有人大喊一声,龙飞下意识地强忍着剧痛闪开一个角度。紧接着密集的枪响传来,几乎已经扑到龙飞眼前的海猴子像是下饺子一样被打飞出去,跌入水中,激起大片水浪。 这是怎么回事呢?龙飞回头一看,却是林飞走了过来,扶起龙飞。 “龙飞,你怎么样?” 龙飞咳出一口血,随手擦去,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不止林越,扎昆和敏朵也回来了。扎昆走近拍拍他的肩膀:“回来救你,这些海猴子不好对付。” “那他们呢?”龙飞记挂旅行团的众人。 “有章子康在,你就放心吧!” 龙飞这才放下心,但是腹部的疼痛更加剧烈了,“从水潭可以游出去吗?”他问。 “应该可以。”因为扎昆这几个人只游出不远就折返了,所以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 龙飞正欲说话,只见几只海猴子又从水中爬上浮桥,步步逼近。 “这些该死的怪物!”林越也发现了,一把从扎昆手里夺过枪,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 “不!”龙飞捂着腹部强忍着伤,说道:“一起走。” “不行。”林越想也不想地拒绝,“如果不解决,它们会一直跟着我们。必须牺牲一个人,不然,所有人都走不了。” “我留下,你们走。”龙飞毫不迟疑。 林越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却变冷:“龙飞,别忘了。我也是人民公仆,有责任和意愿保护国人,快走,别给我惹麻烦!” 听到这儿,扎昆沉默,龙飞虎目蕴泪,他抬手朝林越敬了个军礼。 林越回头看他,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化为一句:“快走!记得保护好他们。” “我会的。”龙飞这种铁汉子摸了把脸,最终忍痛和跳入水中,拼命向远处游去。 水潭的水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深上些许,温度冰凉。龙飞他们跳下去,连水底都触不到。他们把脑袋露在水面上,快速地向着水潭外游去。 岸上的林越望着水中的龙飞一行人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水潭黑暗处。他的嘴角挂上了一抹欣慰释然的笑容。旋即,他转过身来,两手各握着一把冲锋枪,撕破喉咙地冲着扑来的海猴子们怒喊着。 “过来吧!畜生们!” “嘭!嘭!嘭!嘭!” 话音刚落,枪声随之而起。 一个海猴子被干掉了,又一个海猴子被干掉了。眼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吸引了其他海猴子的注意。它们纷纷调转矛头,嘴里发出难听的,刺耳的,似乎要把人撕碎的龇牙咧嘴声。它们看着林越的眼眸里,喷射出渗人的杀意。 它们不顾呼啸而来的子弹,发疯了似地,从四面八方朝着林越扑了过去。 很快,林越的身影被它们淹没了。 他的怒喊声,戛然而止…… 洞穴里的枪声,持续半晌,终于渐渐平息了。 一切尘埃落定。苏西诺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冲锋枪,他的脸上身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抑或是同伙的。他喘着大气,惊魂初定地扫视着这个安静得可怕的洞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尚未散去的硝烟。 只见,昏暗的洞穴里,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它们有的是胸口,或是肚子上,被掏了一个血窟窿,掏出的身体组织,被乱丢一处。有的是腿,或是手,亦或是脑袋,被拧断,有些被硬生生地扯下,随处可见。有的被人或海猴子踩成了肉泥,甚是触目惊心。 这些绝大部分是人类的尸体,相对于人类的尸体,海猴子们的尸体明显要好上很多。 绝大部分的海猴子是死于手雷或是子弹。 在这些尸体,或者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尸体的底下,留着一滩滩或暗红或蓝色,亦或是两种颜色皆有的血液。 场面可谓是血肉模糊,令人作呕。 然而,在这样的场面中并未看到旅行团的人影。他们逃走了。但这和耐马不再有半毛钱关系,他不关心这个。当下最重要的是,不远处仍剩下寥寥几只海猴子正虎视眈眈。 所幸对面的海猴子所剩不多,但耐马的队伍也好不到哪儿去,已经死伤了大半。 是为了财宝继续战斗下去,还是趁此机会赶紧逃跑呢? 一面是生路,一面是让人无法割舍的财宝。 无需多犹豫,耐马把心一横,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不行!我们不能放弃宝藏。”他的态度分外坚决。 “可是,海猴子……”苏西诺倒有些担忧。 “没什么可是。”耐马的嘴角闪过一道诡异的笑,转身对着他的手下们高喊着,“兄弟们,再加把劲!这儿的宝藏就都是我们的了!” 武装分子们损伤惨重,伤痕累累,但一想到价值连城的宝藏仍让他们脸上洋溢着兴奋。只是触及到海猴子时,他们的笑容便僵住在了脸上。他们握着手枪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手指关节微微发白,身体微微发着软。 “拼了!”有人低声吼道,像在为自己又或是同伴们打气。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已经战斗到这种地步了,现在放弃宝藏,岂不前功尽废?再说,只要拿到宝藏的一丁点儿,就能让他们过上富足无忧的日子。他们不必躲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岛上,再过着枪林弹雨的日子。 他们会成为土豪的! 这样想来,便觉得海猴子没那么可怕,更像是阻挡他们通往幸福生活的障碍,那怎么能手软? 枪声再一次响起,新的一轮战斗开始了。 无数的子弹在空中叫嚣着,朝着海猴子们飞过去。海猴们起先还是有所畏惧,试图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见无处可躲,便不顾生死地冲上前去。它们抓着一个游击队员,或是朝着人的脖子狠狠地咬下,或是徒手硬生生把人撕扯成两半,随手一丢,继续攻击着下一目标。 即使海猴子们身中数弹,只要没死便无所畏惧地爬起来,继续朝着武装分子扑了过去。 “杀啊!”武装分子们青筋暴出,拿着冲锋枪怒吼着。 枪声与惨叫声,最终在洞穴里慢慢停息…… 而龙飞几人,仍在拼命地游。逃出洞穴,重回到外面的世界。 而水流变换莫测,暗涌四起,好几次,都差点将他们吞噬进旋涡里。前方依然是漆黑一片,他们身上的体力在极速地消耗着,动作变得越发吃力缓慢,若是还没找到出口,他们迟早会体力耗尽而死。 “加油。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龙飞为同伴加油,一个水花打来,呛得他喝了一口水。 就在他们觉得沮丧,感到绝望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光点,似乎是有一束光通过洞口投射进来的。 莫非是出口! 他们带着激动与期盼的心情,加快了速度。 随着越游越近,光点越来越大。噢!那是一个洞口,洞口似乎与外面的大海相连,这是就是他们要寻找的逃生口。 光明落在了他们的脸上。每个人都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们得救了!”敏朵欣喜若狂。 却在这时,猛然! 敏朵感觉到自己的脚踝似乎被水底下冒出的一只手给抓住了。不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那只力大无穷的手拽着她就往水底拖去。冰冷的海水快速地没过敏朵的头顶,水面上浮出一串咕噜噜的水泡。她甚至没来得及喊出救命—— 敏朵出事了! 突然的变故,杀得龙飞和扎昆有些措手不及。 “是海猴子!”话音落,龙飞却一头扎进水中。 水底下的光线不是很好, 所幸还能看清水下的两个身影正在快速地沉下去。依稀辨认出其中那一个拼命挣扎的身影是敏朵。而另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水底下尤其醒目,如同两盏红灯,亮得惊心动魄。不用问,那一个是海猴子。 反应极快,龙飞已伸向腰间拔出手枪对准海猴子,不带丝毫犹豫地扣下板机键,子弹一击命中海猴子。 蓝色的血液从里海猴子伤口渗出,在水中晕染开来。它松开了抓住敏朵的手。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游了过去,快速地抱住敏朵。龙飞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他紧张地看向那个人影,原来是扎昆。两人带着敏朵一同向上游,越接近水面,光的折射越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冲出洞穴了。 在冲出水面的刹那,如获新生,他们由心地感慨命运的美好。 “龙飞!这边!这边!” 忽然,岸上传来喜悦的呼唤声。 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礁石上,是之前已经撤离的其他人。文教授他们兴奋地冲着龙飞三人招着手,让他们快点过来。 三人快速地向岸边游过去。 “把手给我。”站在岸边的章子康朝他们伸出了手,将他们一一拉上来。 终于上岸了,他们再也承受不住快要散架的身体,如一摊烂泥般瘫倒在礁石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上方是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耳边是海鸥的鸣叫,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身边躺着同生共死的同伴,大家还活着……等等,叶洪安发现了其中不对劲。队伍里少了一个人,是林越。 他的目光急促地四下寻找着,并未看到的林越的身影。他心中的不祥之感越发的强烈,他急切地询问道。 “林sir呢?” 其他人纷纷摇头,露出一脸迷茫的神色。 “他,他……”龙飞的神情变得格外的哀伤和沉重,话也变得有些结巴半天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么一句,“林sir为了保护大家,留在了洞里。” 话落,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情绪,宛若是只受伤的狮子,把头深深地埋进自己的双膝中,不愿再言语。 凌陌岚贴心地朝着龙飞那边挪了挪,轻轻地,温柔地,静静地抱住他。 然而,死神并未就此收手。 “敏朵!坚持住!” 扎昆的喊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看,却见敏朵脸色惨白地躺在扎昆的怀中,她的脖子处残留着海猴子咬过的痕迹,血液还在不断向外渗着。敏朵身体里的血正在急速流尽。纵然扎昆用手捂着,也堵不住血从伤口处流出,他彻底地慌了,不知所措地抱着敏朵,一遍遍地亲吻着她,呢喃着:“敏朵,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泪水已在不知不觉中湿了他的眼眶,从他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整张脸。 嘴角强挤出一抹笑,敏朵吃力地抬起手,抚摸着扎昆的脸,温柔地说着:“扎昆,我要走了!你能不能说一遍你爱我,很爱我,哪怕欺骗我也是好的?“她温柔地抚摸着扎昆的脸颊,似乎要把扎昆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敏朵,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扎昆哀求着。 敏朵心疼地为扎昆抹去眼泪:“扎昆,你答应我,你要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已气若游丝。 “好好好,只要你活着,我……” 扎昆的话还没说完,敏朵抚着他脸颊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从此,两人阴阳相隔。 “敏朵!”扎昆抱着她的尸体,仰天哀嚎。 这一幕,令人动容。 122 结为同盟 与此同时,洞穴里的耐马一行人,伴随着刚刚最后一声枪声,子弹以飞快的速度钻入最后一只海猴子的眉心,结束了今天的战斗。 杀人一千,自损八百! 虽然他们暂时性地歼灭了海猴子们,但是他们也遭受到了强大的损失,队伍里所剩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 但对幸存者来说,他们脸上却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因为,他们能得到宝藏啦! “快搬!把宝藏都搬出去!”耐马叉着腰,兴奋地大喊。 手下们一呼百应,冲向了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如宝。 蓝天白云下,扎昆抱着敏朵的尸体,久久不肯放手。 敏朵怎么会死呢?她不是说她不会轻易放手,不是说她会缠着他一辈子,两个人一起到白首,怎么就这么早离他而去呢?扎昆在心底里绝望地,自欺欺人地想着。也许这只是敏朵和他开的玩笑,敏朵只是睡着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他自欺欺人地想着,祈求着能唤醒敏朵。 “敏朵,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敏朵,你醒来好不?敏朵,我爱你!敏朵,我们不玩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敏朵……“ 他一遍遍地呢喃着,说到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他一遍遍地亲吻着敏朵,亲吻着敏朵脸颊的每一处,亲吻到最后,他趴在敏朵的怀中呜呜地哭泣着。 敏朵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反应。从此,他失去了爱他的和他爱的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呜呜的抽泣声,转为了悲伤的嚎哭声。 此情此景落在龙飞他们的眼里耳内,皆为之动容。 然而,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章子康走到扎昆的面前,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冷冰冰地说着:“别矫情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实在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 一听这话,扎昆就不淡定了,他带着婆娑的泪眼,回瞪章子康一眼。 他的眼眸里喷射出吃人的目光,怒不可遏地质问着。 “你就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对吧?!我认出你的飞刀。” 冷笑一声,章子康不置可否:“是,那又如何?” “如何?我要你偿命!” 扎昆出其不意地朝着章子康一拳挥动过去,对方非善类,一个后退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他再来一个扫堂腿,又被章子康淡然化解。“嗤。”章子康站在他的跟前,嘲讽似地,轻蔑似地嗤了一声。 眼看着新一轮的打斗即将开始。忽然,“砰!”一声突兀的枪响,打断了二人的打斗。他们循声看去,是龙飞对着天空开了一枪。他手中的枪口还冒着徐徐的青烟。 “你们别打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龙飞挡在两人的中间。 “得趁现在游击队营地空虚,我们赶紧赶过去,就能夺了他们的船只离开这个岛屿。” 他的话提醒了大家。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时间,谁也顾不上失去敏朵的忧伤了。逃离荒岛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们有着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我们快去吧!”所有人都附和龙飞的建议。 “扎昆。”凌陌岚也走过去劝道,“逝者已矣,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可是他杀了我的弟弟。”扎昆愤愤地指着章子康。 “是,他是杀了你弟弟。但当时的情况下,我们也是为了自保。”凌陌岚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听我说,现在先放下仇恨行吗?趁着营地空虚,我们找艘船离开这里。这是最好的机会。” 扎昆被堵得无法反驳,只能丢下一句:“容我安葬好敏朵,就跟你们去营地。”话落,他转身走到敏朵的尸体旁,轻轻地抱起她,带着她去寻找一个安葬之处。 安葬好敏朵后,龙飞一行人才向游击队营地出发。 走近了,他们先藏在外围的树林观察,却发现营地里悬浮着一片诡异而安静的气息,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这情况有点不对劲,虽说耐马带了大部分人马去找宝藏,但营地里应该还留守着一部分人。 为何此时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没有人额,我们是不是可以冲进去了?”叶洪安边说着,就要向营地里走去。却被龙飞一把拽了回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直摇头,“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了?” “这样吧!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一下情况。如果我没回来,你们赶紧跑。”龙飞认真地交代一句,便悄悄朝游击队营地猫过去。 没等一会儿,树林里等待的人们便看到龙飞跑了回来,并堂而皇之地招手喊道。 “出来吧,没事了。” 凌陌岚不解地站起来:“怎么了?营地里难道没人?” 龙飞并未直接回答:“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一句,令人更加困惑了。 于是,大家带着满腹疑问,跟着他走进了营地里。 “噢。妈呀!”更走进去,队伍里胆小的女生便尖叫出声。 她们看到了多么可怕的一幕。这血腥可怕的场景她们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营地里尸骸遍野,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留守的武装分子们都被杀死了。他们有的头被人硬生生地拧断,折下来。有的腿和胳膊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从他们身体上掰下来的。有的身体上还出现被啃食过的痕迹,只留下森白森白的白骨。有的甚至连身体里的器官都被扯出来,撒得到处都是。有的好像被践踏成了肉…… 这血肉横飞,触目惊心的画面,吓得不少人撇过脸,不敢直视。 而看到昔日的手下如此惨状,扎昆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是谁干的?”他心下是无比的恐惧。 “是海猴子干的!”龙飞笃定地说着,他指着脚下那一滩蓝色的液体。 这是海猴子的血液。说明,武装分子和海猴子之前有过一番生死搏斗。 “它们为什么要袭击营地?” “想必是我们去寻找宝藏,惹怒了它们。”旋即,龙飞意识到一个更恐怖的事情,“这下子糟糕了,它们要向我们加以报复。” 章子康也急了,催促道:“说多无益,我们赶紧找船跑路吧。” 他拔腿向沙滩跑去。 然而,事情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他们刚跑到营地的海边一看,停在岸边上的所有船只均被凿穿了洞,半沉没在水里。 “该死,这海猴子是要断了我们的生路啊!”龙飞绝望地说着。 章子康冷冷地丢出几个字:“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他的神情出现前所未有的凝重。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在船里一闪。 “是谁!” 这吓得人们纷纷抬起枪,几乎就要扣下扳机一顿乱射。 “别开枪,是我!”那人高举着双手,缓缓地从船内爬了出来。 原来却是王奕汕。 只是,龙飞不解地看着王奕汕,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奕汕难得老实地交代:“我逃出来后,就跑来了这里。本来想夺一条船离开,没想到船也凿沉了。”他说话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越过龙飞,看向站在龙飞身后几步之遥的王天,踌躇了一会,他轻声喊了一句:“爸!” 此次见到王奕汕,王天没了往日关切与喜悦。反而分外冷漠,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便撇过头不愿多看王奕汕一眼,似乎还在为王奕汕之前的行为耿耿于怀。 王奕汕咂吧咂嘴,愧疚地垂下了脑袋。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这有些尴尬的气氛。 只见,蕾蕾妈像是筛糠子般,整个人都在颤抖着,指着前方的海面,张大的嘴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字。 原本平静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忽然浮现出一颗颗脑袋,数量越来越多,它们正在慢慢地向着岸边靠拢着。 是海猴子们!龙飞大惊失色,从大家大喊:“快,快跑!”他本能地拽住了凌陌岚的手,就要往回跑。 这是,不知是谁反应慢半拍地问道:“往哪里跑?” 龙飞边跑边说着:“我们不能靠近海边,得撤回到森林里。” 没跑出两步,扎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冲着大家大声喊道:“卫星电话!我们可以用卫星电话求救。”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撤回营地里。 跑到耐马的竹屋里,拉开抽屉,幸好,电话仍安静地躺在抽屉里,所幸还能与外界联系。王天赶紧接过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此时,在巴厘岛的某个房间里,气氛既紧张又焦虑。 只见小李和司徒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不时伸头张望一下,又一筹莫展地发出长叹。 “这怎么还没有音讯?王董事长都去了两天了。”小李焦急问道。 司徒钟也是忧心忡忡,“两天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已经出事了!” “钱已经给了,对方反悔了不成?”小李说。 司徒钟冷笑一声,“看来对方是没有遵守诺言,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是为了钱,他们还有可能是安全的。” “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更多的钱?”小李喃喃道。 “是啊。”司徒钟点头:“小李,我们只能耐心等待……” 司徒钟话还没有说完,秘书敲响门,跑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欣喜若狂:“董事长打电话回来了!” “给我!”司徒钟连忙接过电话:“王董事长,你们怎么样了?” 王天虚弱的声音传来,“情况很糟糕,我现在和国内旅行团的人在一起。” “你们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是什么人,现在有危险吗?”司徒钟简直有一千零一个问题要问他。 “我被游击队骗了。他们现在要十亿美金才肯放我们离开。”王天道。 “十亿?!还是美金!”小李和秘书都忍不住惊呼。 “但这不是重点。”王天补充道。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所有人被海猴子围住了,请求赶紧派人来救我们。” 海猴子?闻此,司徒钟脸色一变,承诺道:“我会想办法的,你们放心。”。 这时,小李在一旁问道:“林sir呢。他在吗?” 对面明显沉默了一下,王天悲痛地说:“林sir为了保护大家已经牺牲了……” “林sir他……”小李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再一抬头时,已经是泪如泉涌。 “林sir是个好警察。”司徒钟同样悲痛,但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遂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得想办法救他们。” 小李流着泪,眼含悲伤:“对,我们得赶紧去救人。” 司徒钟点点头,遂对着电话正色道:“我会尽全力的!” 与外界联系上,旅游团的人都开心不已。 “我们很快就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蕾蕾妈抱着蕾蕾,几乎要喜极而泣。 “是啊,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叶洪安看着他们母女也很开心。 “真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是不是?”靳小东眼睛却是转向了龙飞。 “当然了!”辜星月和文教授齐齐回答,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休整完,龙飞组织着大家离开,刚出了营地,却见耐马一行人急匆匆迎面朝他们走来。耐马这帮人还扛着几大箱金银财宝。他们刚千辛万苦才从洞穴里出来,兵力损失一大半,幸存的人也是疲惫非常,身上沾满血污。他们匆匆朝营地走来,忽然,脚步一滞。 双方正面遇上,也是孽缘。 “是耐马他们。”旅行团中有人绝望地说道。 龙飞等人惊愕不已,纷纷拔出枪。 “没想到你们逃来了这里。”耐马从惊讶到惊怒,手里的枪也都上了膛,双方持枪相对。 “是不是很意外?”龙飞不敢松懈。 “很意外你们竟然还活着。”耐马冷笑:“不过正好,可死在我的手中。”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扎昆双目猩红要冲上去,被章子康用力拽住。 耐马冷喝一声,指着满地的尸体:“这是你们干的?” “不是。”龙飞指着不远处的一滩蓝色血液说:“这都是海猴子干的。 ” 地面上果然有海猴子的血液。耐马和苏西诺对视一眼,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们没想到被海猴子端了老巢。 “耐马。”苏西诺阴冷地看着他们,“杀了他们。” 耐马早就蠢蠢欲动了。一时间,双方的火药味渐浓,眼看火拼就要一触即发。 却在这时,龙飞猛地大喊:“先别开枪,你们看!” 这时的树林里异常安静,连风也不曾有。苏西诺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你还想骗我?宝藏我们已经得手,你们的利用价值也没了。” “我不骗你,你仔细听!”龙飞脸色不太好,苏西诺一边提防着他,一边侧耳细听。果然,树林里传来嗖嗖的动静,无风的树林,树叶簌簌飞动,像是起了骤风。仔细看去,只见树林里闪过隐隐约约的身影,并伴随着奇怪的低吼。 那低吼声熟悉而又贯耳,在树林里传出来,听得人瑟瑟发抖。 “是海猴子!”龙飞大喊。 耐马等人惊惶,齐齐地看着树林方向,直到看到一群黑影在树林里,遥望着他们。隔了那么远,海猴子锁定目标的眼神,依旧让人胆寒。 “海猴子,真的是海猴子!”武装分子里有人惊慌地喊道。 “它们怎么又跟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啊!” 龙飞看到耐马他们提着几箱珠宝,全明白了,“你们把海盗的宝藏拿走了,海猴子不会放过我们的!你们把宝藏送回去。”明知不可能,龙飞还是说道。 “这些宝藏是我的,不可能送回去。”耐马仰着头,主宰般说道:“谁怕它们,来一个,杀一个!” 传来一声嗤笑,凌陌岚不留情地嘲讽:“在海猴子面前,你又不是没吃过亏,你看这里,哪一个手里没枪,在海猴子面前,照样像蝼蚁一样。” 人是利用智慧来谋取幸福,利益等等的动物,和大自然中无数动物中有着明显的差距,人类可以当地球的主宰,凭借的是大脑。但是在恶魔岛这种非人生存地界,人的大脑作用微乎其微。 这里有无数种动物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一个人类,一条蛇,一头野兽。 想要统治这里,凭借的不止手里的一杆枪。 在面对海猴子这种凶残可怖的怪兽,已经不是普通的大脑和武器可以抵御的。 这一点,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龙飞看着宝藏,思虑着脱身的办法。 “耐马,看来海猴子是冲着我们手里的宝藏来的。”苏西诺看了一眼几大箱子宝藏,眼神犹豫不决。只要他们带着宝藏,海猴子就会一直如影随形。 “是又如何。”耐马抬起下颚:“几只海猴子而已,还不至于怕成这样吧,难不成你真的想送回去?” 树林的嗖嗖声音不绝于耳,苏西诺只能苦笑:“就是此刻送回去也晚了,海猴子这次来的数量,绝对恐怖。” 像是印证了他的话,又过了几分钟,对面树林里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的身影遮住了树林,幽幽森冷的眼睛愤怒地盯着他们。它们张着尖嘴利牙,威胁的低吼声此起彼伏,胆子小的人看一眼就要昏死。 这番数量,比洞穴里那些守卫宝藏的海猴子不止要多上好几倍呢。 见耐马也在顾虑,龙飞趁此机会说:“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应该合力对抗海猴子?” “就你们?”耐马嗤之以鼻,“就你们一群老弱病残,死在我手里和死在海猴子手里是没有差距的。” “大敌在前,我们应摒弃成见。”龙飞仍苦口婆心。 苏西诺认为他的话有理,低声对耐马说:“耐马,中国人说的对。现在对付海猴子才是头等大事。不然,我们谁都无法活着离开这儿。况且,这帮人可以帮我们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听到这儿,耐马也认真考虑起来了:旅行团纵然是他的心头刺,但比海猴子容易对付。 他不傻,衡量一番后,也暗暗下了决心。 “海猴子本就不好对付,何况此刻你们抢了它们的宝藏。”龙飞趁机说:“我建议我们暂时结成同盟,你们同意不。” 耐马和苏西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的想法:只要击退海猴子,就立刻杀了他们。 最后一锤定音,苏西诺一拍掌:“行。我们同意。” 龙飞早有预料,手心依旧出汗:“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你们不许在我们背后打黑枪。还有,以营地中间为界,我们各守一边,谁也别侵犯对方的地盘。” “万一你们守不住呢?”耐马摇头,强硬的道:“你们一旦守不住,遭殃的也有我们,不如我们的人帮你。” 说是帮忙,实际上耐马还是想安插人手,好随时反水,将旅行团一锅端了。龙飞当然看出了他的想法,死活不肯同意这个建议。 没辙,在他的一再坚持之下,耐马和苏西诺商量后也只好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苏西诺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说的条件我们都接受,但是,我们的珠宝可不分给你们。” 哈哈哈!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龙飞嘴角渗出一丝苦笑:“这种要命的东西,你们还是留着吧。” 123 夜晚的进攻 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线,天边五彩斑斓的晚霞逐渐褪去,天空渐渐染上灰色,越来越暗淡,黑夜即将来临。 正如当下情势,人类与海猴子们即将迎来一场正面对决的大战。 根据目前所了解到的,海猴子们白日多半不上岸的习性,猜测它们应该是畏光的。故而在黑夜彻底来临前,他们在游击队基地内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与随处可见的火把,将整个游击队基地照得火光通明亮如白昼,希望以此能够震慑住海猴子们。 但是,并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依托在火把上,所以——早在夜色降临前,龙飞已经安排了同伴们在营地的周围堆砌好沙包,准备好弹药,严阵以待地等待着怪物们的到来。 作为暂时的盟友,耐马一行人自然也是不敢懈怠的。为此他们将军火库内的弹药都搬了出来,分布给了各个火力点。暸望塔上也布置了重兵把手,居高临下,只要发现海猴子们的踪迹,他们就会发出警报。 与此同时,耐马安排了另一小队人马,前往船舶停留处,加急修复被海猴子们凿坏了的船只,以便尽早逃离这个已经不再安全的岛屿。也许,只要熬过了今晚,他就能带着金银财宝逃离开这里了。 黑夜不知何时悄然来临,夜空如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星辰与月光。 这样的夜,又是那般的安静。 白天时还忙得热火朝天的营地,此时此刻却听不到半点声响,见不到半个人影。 若是从营地外向营地内看去,只得瞧见一堆堆亮起的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插在营地各处的火把的火焰,在半空中宛若一个舞者摇曳生姿,火光照亮整个营地。营地内一览无余,好似人去楼空般,看不到半个人影。 不是人们不见了,而是躲在了隐蔽的地方。即便是躲藏在暗处,人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一双双眼警惕地盯着外面,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枪,额头冒出些许的冷汗。 但愿海猴子不会来……龙飞在心里祈祷着,试图安抚忐忑不安的内心。 然而,现状容不得他乐观。 虽然他和他的同伴们都躲在竹屋里,竹屋的门窗也都已经被封死了,看起来已经算是安全了。但是竹屋紧挨着树林,只要海猴子们避开暸望塔,绕道竹屋后面的视角盲区,他们的情况就会变得糟糕透了。 目前唯一较为值得幸运的,经过龙飞与耐马交涉过,他从耐马手中获得了一些弹药。 只不过,游击队那帮人太过自私自利了,只分给了他们少量的弹药,绝大多数都留下自己用。这分明有点想要将旅行团置于死地。为了这件事,大家没少在背地里指责和痛骂耐马的无情和冷血,扎昆更是义愤填膺地直言道。 “我早就看透了他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海猴子,我想他一定会趁机干掉我们的。” “就是,就是!”蕾蕾妈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现在要一边提防着耐马,另一边还要应付着海猴子们吗?最令人捉襟见肘的还是弹药的缺乏。屋内角落处放着一个弹药箱,里面放着他们仅存的所有弹药。这么少的存量,恐怕支撑不了几个小时。见此,扎昆不禁有些犯愁。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脸色也是极为的不好看,似自言自语般地低嚷了一句。 “就这么一点弹药,能支撑到天亮吗?” “我们尽量省着点用吧!”龙飞神色沉重地拍了拍扎昆的肩膀。 大家都感到了心情沉重。辜星月面露愁容,她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可她不可能做到每一次都那么转危为安啊。她还不想死,她颤着声音问道。 “龙飞大哥,我们会死在这儿吗?” 这也是其他人担心的问题。谁都不想死,可死神真的来临时又曾几何时会放过谁? 凌陌岚拍着辜星月的肩膀安慰道:“别说丧气话,我们一定会等到救援队的到来的。”说这话时,她的心里也是异常的没有底儿。 扫视了一眼大家沉重的面色,龙飞缓了缓神情安慰着大家:“你们也无需太灰心。海盗的宝藏不在我们手里,所以海猴子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只要我们沉住气,说不定能躲过一劫呢。” 此话听着是有些道理,只不过,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毕竟海猴子的战斗力太可怕了,更何况它们的数量还多得令人发指。 趁着大战还未来临,龙飞赶紧分配目前现有的枪支,他将冲锋枪递给了章子康。没想到章子康竟然微笑着婉拒,仿若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一支长长狙击步枪。他的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得意地说道。 “这才是我善用的武器。” “额!”龙飞挠了挠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从哪儿拿来的?” 章子康扬手一指。 那是游击队军火库的方向,也就是说,章子康早在拿弹药时,就从游击队的军火库里顺了一把狙击步枪。 狙击步枪向来是远距离击杀敌人的最佳武器,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职业杀手多半都是擅长狙击步枪的。再结合章子康身上的种种疑点,莫非他也是职业杀手? 可是,他又是来杀谁的呢?那人还在队伍中吗? 夜渐渐深了,周围愈加得安静! 静得只听得到火堆燃烧时,所发出轻微的声响。虫儿围绕着火焰,在肆意地翩翩起舞着,又似有飞蛾扑火之势头。 不知何时,天空悄悄爬上一轮弯月,月亮的周边零星地点缀着几个小星,却又好似披上了一层薄纱,有几分朦胧之美,就连投下的月光也带着朦胧的美意,叫人看得不真切。 借着月光朝通往海边的方向看去,树林里空空荡荡,看不到半点海猴子的影子,莫非它们不上岸了?眼下已是下半夜了,海猴子们仍未出现,应该是不会来了吧?龙飞这般庆幸地想着,环视了一眼四周,大部分人也都已经犯困了,不知不觉中陷入睡意中,管不上海猴子不海猴子的,呼呼大睡起来。 唯有龙飞,凌陌岚和章子康以及扎昆等等几人,仍然是保持着精神高度的集中。 等待有时候是漫长且无聊的,章子康在一旁无力地玩着打火机。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打火机冒出一团火焰,他的手一松盖子一合,火焰瞬间熄灭。 打火机的火光,一下下地亮起,又一下下地熄灭,映出他的脸也随之而忽明忽暗着。忽然,他神情骤变,玩弄打火机的手也骤停,整个竹屋陷入黑暗,龙飞却能清楚地感到他在黑暗中,眼神一凛。 那是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的,正在向他们逼近的气息。 海猴子来了吗?龙飞他们不免身子一震,稍稍放松些的神经又重新绷紧,半探着脑袋向外张望着。 营地内的篝火因无人添柴火,已渐渐暗淡了下去。火把似乎有着极强的生命力,火焰在微风中摇摇晃晃着,并未有丝毫要暗淡下去的迹象。火光所及之处,依然空空荡荡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火光之外的树林,也并未出现异常的骚动。通往海边的小道上,亦是空空如也,看不到半点可疑的影子。 一切平静的不像话,似乎今夜就会这般平静地度过了。 也正是如此,耐马一方丝毫没有觉察危险的来临,整支队伍基本处于松懈状态,更甚至有的人直接抱起来枪支,打着呼噜睡大觉了。 唯有耐马比队伍其他人要谨慎的多,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警惕地盯着竹屋的外面。 就在这时,幽暗的树林里快速地闪过一个黑影,稍纵即逝,恍若是眼前人的眼前一花,产生里错觉。 耐马揉了揉眼睛,再细看一遍。 那哪是一个黑影,而是一大群的黑影,宛如是幽灵般,在树林里上下浮动着,鬼鬼祟祟地向营地这边靠近。这惊得耐马下意识滴咽了一口唾沫,后背顿生出一股股的寒意,游窜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手心的汗水浸湿枪把手。 龙飞真的说中了,海猴子们真的来了! 与之相反的是,耐马的心腹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哼哼唧唧的,嘴角都溢出不少的口水。耐马额头顿冒出三根黑线,这臭小子,居然睡得这么香。 顿时,他狠狠一掌拍了下去。 宛若是被电击中般,心腹立马坐了起来,惊慌地环顾四周。却见耐马脸色极其难看,警惕中带着一丝恐惧地盯着外面看。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腹挠了挠脑袋满腹狐疑地问着:“老大,咋了?”边说着边向外张望。 耐马狠狠地瞪了一眼心腹:“混蛋!海猴子来了,快叫醒大家。”急切地催促着。 其实不用耐马说,心腹已经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那一瞬间,他只感到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尾,给他来了一个透心凉。本人呆愣在了原地,因耐马的喊话,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叫醒躲在竹屋内睡着的人儿。 至于竹屋的另一边,以及竹屋外的人嘛,他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殊不知,龙飞他们比早就有所惊觉,在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先一步叫醒了睡着的人儿。他们都伏在窗口,看着树林里的海猴子们一个又一个地冒了出来,挤满树林间。 凌陌岚却越发地担忧:“我们怎么办?打吗?”她询问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先别急。”扎昆咬了咬牙,狠下决心说,“等耐马那边行动了再说。” 然而,耐马他们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他们也是在等旅行团的人先开枪,好把海猴子吸引过去。因此,双方均未有所动作,眼看着海猴子们离开营地越来越近。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气,在等待对方先动手之际,一个黑影突然从树林里窜了出来,站在营地前鬼鬼祟祟地四处打量着。 火光落在它的身上,清晰地映照出它的模样。 其形似人又似猴,双脚直立,手臂如猴般修长,即便它后背微弓起,也约莫有一人高。火光落在它赤裸的身上,映出深蓝色的身体表面长着一层鳞,鳞上似乎有粘稠的液体,泛着晶莹的光泽。 其面相如人与鱼的结合,头如球般圆润,头顶上光滑无比不见半根头发。它空有一对眉峰,却没有眉毛。眉峰之下长着一对犹如铜铃般大小,仿若嗜了血般通红的眼睛。 眼睛之下少了该有的鼻梁,像是鱼儿般只有两个圆形的小孔。小孔之下长着一张宛若姚晨般大小的嘴,它若是张开嘴,必然能够看到它的嘴里藏着两排锋利无比的牙齿。 最为奇特的是,它的两鬓像是鱼儿般长着腮,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恍若鱼儿般正一张一合呼吸着。其脖子极其短,看起来好像是脑袋直接按在了身体上,跳过了脖子这个环节。 其手脚如蹼如人手,指缝间连着一层薄薄的肉,类似与鸭爪的模样,只不过它有五指,五指看上去分外修长有力,似乎只要抓到人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这就是传说中的怪物——海猴子!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半张着嘴,双眼宛若是铜铃般瞪大得快要跳出眼眶。 虽然在洞穴内曾与海猴子有过交战,但当时光线十分的暗淡,且价值有急于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们根本来不及看细看海猴子的模样,只顾着反抗与逃离。所以,并未如此清晰地看清楚海猴子的模样。 尤其是年龄最小的蕾蕾与王晓珂,更是无法承受眼前所看到,不约而同地几乎要惊叫出声,所幸一旁的人在她们即将要尖叫前半秒,及时地捂住了她们的嘴巴。惊叫声化作了十分低沉的“呜呜”声,并未传出竹屋外,否则就要被海猴子发现了。 那只海猴子宛若是侦察兵般,微微佝偻着身体,谨慎地四处打量着。除此之外,再无看到其他的海猴子跳出来。 但密布在树林里一个个黑黑的小点,足以说明其他的海猴子则是蛰伏在树林里,等待着那只海猴子的提示。 只见,它营地外站立许久,打量了许久周边的情况,确认并未发现任何危险和可疑迹象,才敢缓缓抬起腿,向着营地内走入。 它的每一步靠近,就像一个锤子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大家的心房。大家将自己藏得更深了,却又偷偷伸出一双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海猴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海猴子发现了他们。此时此刻,营地内静的只能听见风声以及海猴子脚落地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眼看着海猴子走近暸望塔边上时,守在暸望塔的一个手下,忽然探出脑袋向下张望,正巧与那只海猴子四目相对。时间在那一刻仿若静止般,直至耐马恨铁不成钢地低声咒骂了一句“这个笨蛋”,大家才回过神来。 “嗖嗖嗖!”发现人类,海猴子立即动作迅速地,宛若一只猴般向暸望塔上爬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名手下本能地抬起枪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海猴子,便是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血雨腥风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帷幕。 海猴子捂着受伤的胸口,从高高的瞭望台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之是海猴子受伤的低吟声。 片刻后,它捂着受伤的胸口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树林里的同伴们嘶吼着。 这是在通知它的同伴们。 瞬间,躲藏在树林的黑影们不安分地躁动着,风起云涌着,一阵阵“沙沙沙”的响动,如潮水般朝着大家涌了过来。 身体的神经瞬间拉紧,龙飞大惊失色地喊道:“糟了,海猴子要进攻了!”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慌乱与畏惧。 话音刚落,树林边缘便跳出无数只海猴子,团团围住营地。 在一声嘶吼下,它们恍若得到号令的战士,带着高昂的士气,宛若是千军万马般朝着营地内涌了进来。 此时此刻,再也无人有心耍心计了。 龙飞大吼一声:“开火!” 两边几乎同时开枪,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124 险中求生 子弹击中冲在最前面的海猴子的身上,蓝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溅,它们捂着受伤的地方嘶叫着,引起其他海猴子的共鸣,其他海猴子们回应着它们的叫声, 一声更比一声高,它们原本就可怖的脸,变得更加的狰狞。 若此时有个人就在它们的面前,绝对会被暴怒的海猴子们撕扯碎片。 与它们暴怒的嘶吼形成正比的是,“突突突突”的枪声,在空中肆意地叫嚣着,肆意地飞舞着,宛若是雨水般,向着猴子们身上落下。 眼看着那些可恶的人类,就躲藏在那黑暗的竹屋内。竹屋对外的边上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枪口冒着火花,枪声响彻整天,子弹如飞雨般朝它们飞来,逼得它们不得前进,还在不断地后退。 怒意更甚,它们的目光在四处游走着,瞧见竹屋外围了一圈的沙包的后面,冒出一个人人头。 它们知道反击的机会来了。 不顾漫天飞舞的子弹的威胁,它们宛若是离弦的箭般,朝着沙包的方向飞扑过去,好似提鞋子般,轻松地提起躲藏在沙包后边的人。 在它手中的人,好似撕纸片般轻轻一扯,便成了藕断丝连地被扯成两节,血肉四处横飞,却也因此激起海猴子体内某种兴奋因子,它们兴奋地尖叫着,更加卖力地去抓躲藏在沙包后面的人儿,抓着就开撕。 吓得躲藏在后面的游击队,不敢再进攻,反而是向身后的竹屋方向跑去。 可是,人类哪是行动敏捷,快如闪电,体格异于常人的海猴子们的对手。即便海猴子受伤中弹,也只是延缓它们的心动,并不能至死。它们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想要逃跑的人,随手扯撕肢体,像是啃鸡腿般啃了几口,又丢掉。 有幸跑到竹屋门前的武装分子,使命地拍打着竹屋的房门,大呼着:“让我们进去!快开门!” 可是,竹屋内的人怎么可能开门呢?这无异于把海猴子们一同放了进去。到时竹屋内的人不但没能救得了他们,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他们只能狠心任由同伙拼命拍门而置若罔闻。 海猴子赶来了,直接抓着那些武装分子的腿,像是拖麻袋般把人拖走。 惨叫声在屋外不绝于耳。 躲藏在暸望塔上的武装分子死得更加惨烈,海猴子们奋力地向上爬,即便中弹了仍然坚持不懈。若是掉下去,也有其他的海猴看子们爬上瞭望台上,抓起瞭望台上的人,撕得粉碎。 海猴子们的叫嚣声,子弹的飞啸声,手下们凄厉的参加声,在游击队营地内会回荡着,响彻整个云霄。躲藏在竹屋内的人,眼看守在外面的手下们,被海猴子们以着极其惨烈的方式殉葬,满地的残尸断肢,触目惊心。 即便耐马不怎么在乎他们的生命,也为此情此景有所动容,怒火在胸腔前燃烧着,他不可抑制地怒吼着。 “给我狠狠地打!” 然而,子弹已无法阻止海猴子们的进攻,海猴子们朝着竹屋攻了过去。 若是让海猴子们靠近竹屋的话,也许一切都完了,耐马再也顾不得多,只能使用重武器了,冲着手下的人喊着。 “给我扔手雷,用炮轰!” 听到命令,手下们立即拿出放在身边备用的重型武器,什么手雷,肩扛火箭炮都朝着海猴子们聚集的地方丢了过去,或是发射。 “咻咻咻”的枪击声,炮火和手雷的“轰轰”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海猴子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 子弹击中一只又一只的海猴子,手雷与炮火在海猴子们的聚集点炸开,强烈的炮火,把十分强大的海猴子们轰成了碎末,犹若是天内散花。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与眼前的惨状,让海猴子们这下傻眼了。像是一个个傻子般愣在了原地,不知是进攻还是该后退。躲藏在竹屋内的耐马一行人和龙飞他们知道机会来了,即便自己耳朵也被震得一阵阵耳鸣,眼前是飞起的炮火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也无法妨碍他们继续进攻,想要击退海猴子的信念。 就在人们进攻得热火朝天,海猴子们一脸懵逼之际,树林里忽然传来嗷嗷的叫声。 却见,树林边缘一棵高大的树上,站着一个黑影,对着朦胧的月亮仰天长啸着。它似乎是海猴子们的王,在对底下的臣子们发号施令。 听到吼叫的海猴子们,海猴子们丢下数具同伴的尸体,仓皇撤退,钻进树林里。 战斗总算是停止了,得以庆幸生还的人,如霜打的茄子般,瘫痪在了地上。 挡住了这一波的攻击,会像植物大战僵尸般,还有下一波的攻击吗?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在片刻的休息过后,重新整顿队伍。 眼下最重要对是清点弹药的情况。 由于海猴子们主要进攻的方向,是耐马那一边,为此替龙飞这边的人马减小了不少的压力。旅行团的人并没有伤亡。弹药也没有消耗很多,此时还留有一半多。按照目前的情势,即便是海猴子们再来,应该也是以攻击耐马一行人为主。幸运的话,旅行团今晚能够逃过一劫。 望着空空如也的营地中,扎昆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着:“那帮海猴子就这么撤退了吗?” “不!”龙飞摇了摇头,“它们还在树林里。” “嗯?” 向树林里望去,隐约间能够看到树林间有影子在晃动。 看来,海猴子们真如龙飞所言,只是暂时性的撤退,躲藏在树林中,等待着下一次行动的机会。 只是,它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样的进攻策略呢?谁也无从知晓。 正当龙飞在胡思乱想地猜想着,忽然听到章子康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警告道:“注意,它们又要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严肃的神情。 大家朝着树林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树林里的声音又开始不安地躁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龙飞说:“大家准备好!”同时,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枪。 与此同时,耐马那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海猴子们的异动,纷纷拾好枪支整理好弹药,严阵以待。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是不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还是有其他的预谋。此次进攻远没有上一次激烈,数量也比上一次上少了很多,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且一直在树林边缘徘徊着。 如此明显的变化,让人们不得不去揣测着它们有何阴谋诡计。 就在这时,忽然从上方的屋顶里,传来一声“嘭”的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撞击着屋顶。大家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去,却见屋顶破了一个洞,透过洞可以看到屋顶上似乎有黑影在晃动着。 难道是——龙飞大惊失色,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大声提醒道:“它们在上面!” 原来海猴子这次采取的是声东击西和上下围攻的策略。它们先把人类的视线吸引到竹屋前方的空地上,好让另一队的海猴子从薄弱的竹屋后方进攻,爬上屋顶,从屋顶上方向下攻击。 这帮怪物的智商绝不低,大家更是为自己的安危捏一把汗水。 “扎昆,你和凌陌岚对付屋顶的!” 龙飞的话刚落,营地外面的海猴子们似乎也看准了时机,朝这边冲了过来。 不用多说,龙飞,扎昆,章子康几人一致把枪口对准屋外,不敢大意,齐齐开火射击。 形势再一次地发生了逆转。 虽然海猴子们是朝竹屋这边冲过来,那不过是它们虚晃一枪,实则它们直接奔向营地周边的火把。它们要将火把全灭掉。 龙飞大叫一声:“糟了。” 是他们轻看了这群怪物的智商,它们竟然想到弄灭火把。没了火把的照明,游击队营地陷入一片漆黑中,让大家仅有的优势也丧失了。海猴子喜欢夜间出行,也就意味着它们拥有极强的夜视能力,黑暗赋予了它们极大的优势。至于人类,没了照明,又没有夜视能力,在黑暗中自然是掣肘多多。 经过海猴子的一番破坏,营地周边的火把全都被弄熄灭了,唯有营地中间最大的篝火,仍在燃烧着,因柴火不足,发出的光也是微弱的。 光线变暗,海猴子们已占据绝佳的优势。躲藏在竹屋内的人们既要对付从屋顶进攻的海猴子,又要对付地面的进攻。 就在这时,竹屋的某一侧墙壁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听得出来,海猴子正用身体撞击着墙。这墙可不是混凝土,只是竹子,经受不住海猴子接二连三的撞击。 “不能让它们撞墙而入!”龙飞刚开口,凌陌岚已抢先朝墙外扫射一顿。 子弹穿过竹屋的墙体。那只海猴子身中数弹,血溅当场。击打声也停止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耐马他们,也身处一片漆黑之中,所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帮怪物!”耐马淬了一口唾沫,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他回过头去对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把宝藏给我看好了!” 那几名手下信誓旦旦地发誓道:“遵命!” 耐马又叮嘱着其他人,“大家注意防守。” “是!” “咚咚咚!” 手下们的应承声,与屋顶突然响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本能地抬头向上看去,他们却见屋顶在那几声撞击后,破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能够看到屋顶上似乎趴着一个什么东西,还在继续捣鼓着洞口,试图把洞口变得更大。 是海猴子! 那一瞬间,耐马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后背沁处一阵冷汗。他从未想过海猴子竟然有此超高的智商,简直比有些人的智商还要高,懂得攻略战术。也在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立即朝着海猴子开枪,依然未能阻止海猴子将屋顶的破洞继续扩大。 同时,在耐马的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声:“老大!它们攻过来了。”言语里满是慌乱。 “快开枪,别让它们冲过来!”耐马冲手下喊道。 顿时,枪声四起,子弹朝着屋顶与竹屋前方飞射。眼看着子弹已经不能抵挡海猴子们的步伐,不知是谁,竟然直接朝着竹屋前海猴子聚集最多的地方,丢下另一颗手雷。手雷在触碰到地面时,瞬间炸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成功地让竹屋前方的海猴子动作有所减缓。 然而,此方法并不适合对待屋顶上方的海猴子。他们只能用枪射击。 死亡在海猴子眼里似乎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即便是耐马他们击中海猴子,海猴子蓝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溅着,依然不能阻止这群怪物的行动。屋顶上的洞口,在海猴子的三两下倒腾之后,便豁然形成了一个大口子。一只海猴子轻而易举地跳了下来。 跳入竹屋内的那只海猴子,目的性相当的明确,就是死守在宝藏箱子旁边的武装分子。它三步并做两步朝着他们冲过去,修长的手臂抓起一个手下,宛若丢衣服般将人向后一甩。那名手下与地面亲密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与哀嚎声。 顿时,所有火力瞬间转移到这只海猴子身上,距离下一个进攻目标仅有一步之遥,它终于被击倒了。 灭了这一只,却有下一只海猴子借助屋顶的破洞,跳入竹屋里面。它仍是贼心不死地朝着宝藏箱子的方向冲过去。 它拎起一名手下,随手一丢。那手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几颗子弹同时打中海猴子的脑袋。却见到,中弹的海猴子突然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冲着身后的人类嘴角裂开一个幅度,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落在耐马他们眼里。只觉后背一寒,经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产生片刻的失神。 龙飞说的没错,这些怪物瞅准的果然是宝藏。意识到这一点,视财如命的耐马又岂会让到手的宝藏拱手与人? “他妈的,这是老子的宝藏,谁也别想动!” 抄起机关枪,耐马立即把枪口对准了那只海猴子的脑袋,便是不停地射击。 顷刻间,那只海猴子它的脑袋已变成马蜂窝状,缓缓地倒在地上。同时,耐马命令一部分人要守住屋顶的洞口,决不能再让海猴子跳进来。 人类与海猴子,就这般僵持着。 “熬到天亮,我们就胜利了!”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明天的日出,就是他们的生机。 虽然大部分的海猴子都跑去攻击游击队,游击队那边的战况十分吃紧。但是还有少部分的海猴子们对旅行团这边发动了进攻,每一次进攻都十分的生猛。 眼下还有一件对龙飞他们来说,十分不好的消息。 照目前现有的情势来判断,龙飞他们的弹药支撑不过一个小时,到时他们只剩下近身搏斗。且不说海猴子的体力异于常人,拥有惊人的战斗力,以及众多的数量就让龙飞他们很是为难。更何况队伍里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的别说和海猴子面对面战斗了,就算是海猴子只是站在他(或她)的面前,就能叫人吓尿裤子。 所以在子弹用完前,必须想到一个保全大家的方法,才有可能得以继续活下。 可是,能有什么方法呢?龙飞挠着脑袋正极力思索之际。 可能是精神太过紧张,蕾蕾竟然没注意到她身边的竹墙出现了一个破洞! 一只有力的怪手从竹墙崩坏的破洞处,缓缓地,悄悄地伸进竹屋里面,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忽然它触碰到蕾蕾的衣角。就在蕾蕾毫无察觉之际,它突然猛地一把抓住蕾蕾,向着墙外拖去。 那一瞬间,害怕,恐惧,绝望,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都涌上蕾蕾的心头,她本能地发出惊恐的惊叫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潜意识的求生欲望,促使着她朝着身边的人大喊着:“啊!救我,救,救我!”她的声音带着撕心裂肺哭腔。 剧情突然陡转,杀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眼看那只怪手,已经把蕾蕾拖到竹墙边上,蕾蕾的身体紧贴着竹墙。只要那只手再用力拽,蕾蕾的身体极有可能撞破竹墙,被拖到外面去。 章子康率先反应过来,比所有人都快捷一步。他一把抓住蕾蕾,同时从身侧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不带片刻的犹豫,快刀斩乱麻地紧贴着竹墙划了下去。 在刀子停下的瞬间,蕾蕾受惯性影响,扑向章子康的怀中,在他怀中哭了出来,打湿衣襟。 看着怀中哭成泪人的蕾蕾,章子康眉头微微皱起,本能想要一把推开蕾蕾。却忽然改了主意,动作变得轻柔起来。他拍了拍蕾蕾的背,“孩子,别哭了。”然后送回到蕾蕾妈与叶洪安的身边。 “谢谢你。”这对夫妇连声道谢。 章子康面无表情,转身离开,加入战斗去了。 而那只被切断的手掉在了地上,墙外传来海猴子哀嚎的惨叫声。龙飞赶紧冲大家喊道:“大家站在屋子中间,别靠墙边!”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有余悸,都乖乖按照龙飞的话自觉向中间靠拢。 受伤的海猴子的惨叫,更加激励了屋外海猴子们的斗志,它们激动地嘶吼着,尖叫着,叫嚣着。它们以更加猛烈的攻击方式,向竹屋里的人发动进攻。 见势头不对,龙飞再次开始对海猴子扫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子弹耗尽了。再扣动扳机键,也只是听到“咔咔”的空响声。龙飞只能转头,向其他人求助。 “还有多少子弹?” 得到的结果几乎一致,都说不多了。 向竹屋外面的海猴子看去,龙飞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样子,他们即便是把所有的子弹都用尽了,也未必能把海猴子击退。龙飞这下急了,神情紧张地对大家说。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团灭的。” 凌陌岚对此也表现出深深的担忧:“那咋办?” “要不,我们试着能不能冲出去?”叶洪安小心地探询道。 龙飞摇头。这样突围无异于送死。 扎昆也焦急地喊道:“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等弹药耗尽吧?” …… 似乎谁也想不出当下的应对之策。 这时,龙飞的脑海闪过一个画面:朦胧的月光下,营地旁一棵高大的树上,隐约站着一个黑影。海猴子们上一次逃离时,就是这个黑影发出号令般的吼叫。 莫非它就是这群海猴子的头头? 忽然,一个念头在龙飞的脑海里闪过,他在心里做下一个冒险的决定。 擒贼先擒王!只要对付那只海猴子的首领,兴许他们就能解了当下的困境。 这个大胆的想法,除了王奕汕赞同,其他人纷纷表示担忧:要跑进树林里对付海猴子的首领,这个任务是九死一生啊。 “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还能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龙飞反问大家。 大家无力反驳,只能选择沉默了。 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顺利,大家把手上仅剩下不多的弹药分了一部分给龙飞,又让龙飞把他们这边仅有的三个手榴弹也带上。即便不能够干掉海猴子们的头头,也能安全的撤退。 当然,在龙飞做这项艰巨的任务前,他们还需要做一件事儿,就是把海猴子们的注意力全都引到其他人身上,好让龙飞在海猴子们不注意时出门,减少被攻击的机会,增加刺杀成功率。 所以,扎昆做了一个这个鱼饵,半开着房门冲着屋外的海猴子们叫嚣着:“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死的。”他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海猴子们就是一通胡乱的扫射。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海猴子原本通红的双眼,此刻便更红了。它们的嘴里发出龇牙咧嘴的声响,像是想要生吞活剥了扎昆不可。它们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极其不安的躁动着。 突然,一只海猴子飞奔而起,朝着扎昆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扎昆抬手对着海猴子便是一枪,子弹在空中飞啸着,直钻入朝他扑来的那只海猴子的眉心处。 被击中的海猴子,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突然失去了冲力,重重地摔在地上,两眼一闭,直接一命呜呼已。此举无异于是再次激怒海猴子,它们完全进入暴走状态,其他海猴子纷纷朝着扎昆扑过来,企图把扎昆撕了。 自知不妙,扎昆撇了一眼,确定龙飞已经从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他才赶紧闪身钻进房门,快速把房门锁上,动作一气呵成。 若他晚上那么零点几秒,估计估计很有可能被冲在最前面的一只海猴子扑倒。所幸扎昆躲开,凌陌岚一枪击中。 海猴子们像是打了鸡血般,更加卖力地攻击着竹屋内的人,完全没注意到龙飞已经跑了出去。 125 暂时击退 龙飞以着龙卷风般的速度向树林奔去。 纵然有章子康的掩护,吸引住了绝大部分海猴子的注意。但还是有三两只眼尖的海猴子发现了龙飞,眼瞅着他跑出了好大一段路,它们方才反应过来。 它们在原地发出尖利的嘶叫声,似在通知它们的同伴有人逃出竹屋,又似在愤怒地咆哮着。宛若是一支支离弦的箭般,它们朝着龙飞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随之更多的海猴子紧随而去,与龙飞的距离越来越近。 已躲进竹屋内的章子康眼看情势不对,一边让凌陌岚把火力继续往中间吸引,另一方面他的枪口对准了最前面的几只海猴子,快速的按下扳机键。 “砰,砰,砰……” 子弹在空中叫嚣着,朝着海猴子飞扑过去,直接打爆了海猴子的脑袋。 顷刻间,海猴子宛若是断了线的风筝,停下了向前冲的动作,直直倒在了地上的身体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不停地抽搐着。见状,其他的海猴子们纷纷停下动作,将矛头再一次调转章子康,朝章子康他们那边飞扑过去,欲把竹屋内的人都撕碎。 没了海猴子的紧随,龙飞便没了后顾之忧。他径直冲入树林中,双眼快速地在树林里搜索一遍。随即,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距离他不算远,左侧前方约莫一百米左右,一棵较为高大的树。他透过朦胧的月光,瞧见树枝桠上似乎站着一个影子。 它是海猴子的首领吗?龙飞在心里猜想着,加快了向影子所在方向的脚步。 强烈的杀意迎面扑来,树立在树枝桠上的海猴子首领顿感不好,心头没由来地一紧,本能的警觉性让它清楚地意识到,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类的攻击目标是自己。顾不得多想,它宛若是站在高山上对着圆月吼叫着的狼般,抬头仰望上空,发出响彻夜空的嘶吼。 旋即,埋伏在暗处负责保护它的海猴子,立即从暗处跳了出来,挡住了龙飞前进的路。它们冲着龙飞龇牙咧嘴着,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似在警告龙飞勿再靠近。 与此同时,正对竹屋发动猛烈进攻的海猴子,听到海猴子首领通过嘶吼发出的号令。它们立即停止了对竹屋内的人的攻击,迅速撤离开竹屋向着树林奔去。竹屋内的人暂时脱离危险和包围,却让另一边的龙飞,陷入困境与危险之中。 在龙飞的身后响起犹如千军万马般的声响,海猴子们宛若是潮水般朝着他涌了过来。 眼下龙飞已别无他法,他必须在增援来临之前,先一步越过拦住他去路的几只海猴子,亦或是——他从身侧掏出一把明明晃晃的手枪,枪口对准了站在树上的海猴子王。 其中一只海猴子敏锐地发现事情不对劲,立即向龙飞扑了过去,将他扑倒在地上。也在倒下那一瞬间,龙飞对着海猴子首领开了一枪,却因为有海猴子冲过来,让他的准度稍稍有所偏离,子弹与海猴子首领擦肩而过。 压在他身上的海猴子,宛若是人般知晓用双手死死遏制住龙飞的脖子,并且力道迅速收紧。一种迎面而来的窒息感,让龙飞喘不上气,脑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使出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捏紧从身侧抽出的刀,拼尽全力在海猴子的脖子抹上了一刀。 海猴子脖子的伤口处喷溅出蓝色的血液,它紧抓着龙飞脖子的双手微微松动了一些。龙飞顾不得上喘息,双手紧握住,对着海猴子的胸膛便是狠狠的一刀扎进去。 海猴子刺痛的一声嘶吼,双眼一闭直接晕死了过去。 强行掰开还掐住自己脖子的海猴子的双手,新鲜的空气迅速涌入龙飞鼻腔内,窒息感得以缓解,因缺氧而昏昏沉沉的脑袋,渐渐恢复清醒,但还是感到些许眩晕。顾不得多想,他一把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海猴子,顺手拔出插在海猴子胸口上的刀,拾起被撞落在在一处的枪支。 回望一眼身后,是数不清的海猴子向他所在的方向奔来,与他不过百米距离,且距离正在急速缩短。他的前方有几只拦住他去路的海猴子,似乎把他夹在了中间。 遥望了一眼还站在树上的海猴子首领,龙飞快刀斩乱,瞄准一处疏于防守的漏洞,冲了过去。然而,海猴子们似乎早已察觉龙飞的策略,在龙飞冲出去之时,它们亦是如此,拦住了龙飞的去路。 与此同时,海猴子们的援兵也到了。 那些归来的海猴子,绝大部分跑到海猴子王的身边,把海猴子王团团护住。余下部分的海猴子把龙飞团团围住。 此时此刻的龙飞,宛若是被困住的兽,呆在海猴子为它围住的圈内,无法近亦无法后退,也就更别提靠近海猴子王的身边。 看样子他只能兵行险招! 枪口再一次对准了海猴子首领,快速叩响扳机键,子弹径直朝海猴子首领脑门射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击中海猴子首领,突然冒出了一只海猴子,替海猴子首领挡住了那一击。 一声嘶吼,龙飞成功激怒了海猴子,还未等他开第二枪,海猴子对他再次发动进攻,纷纷朝着他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龙飞从腰间再次掏出一把枪,对着朝他冲过来的海猴子连开数枪,蓝色的血液飞溅出来。被击中的海猴子抱着受伤的地方哀嚎,或是命中命门倒地不起。 见状,海猴子有所畏惧地停止进攻,目光警惕地盯着龙飞手中的枪看。 与此同时,原本一直呆在树上的海猴子首领,已悄然从树上爬了下来,在一群海猴子的掩护下,它们欲趁机悄悄撤退。 这一幕正好被龙飞的余光扫到了,顿感不好,海猴子首领要逃跑! 若这次让海猴子首领逃跑了,那么他恐怕再难寻得如此良机灭了海猴子首领。龙飞心想着,也自知枪对海猴子首领毫无作用。 对了,他还有三枚手雷,现在就是使用的最佳时机,龙飞这般想着,他边掏出手雷拔掉手雷的拉弦,向着海猴子首领所在的位置丢去。围绕在龙飞周边的海猴子意识到事情不对,它们嘶吼着,发出龙飞听不懂的语言,欲提醒着海猴子首领情况不对,有危险。 然而终究迟了一步,它们的嘶吼声,被手雷爆炸的轰隆声,与漫起的青烟与火光所掩盖,所有海猴子震惊不已。 眼瞅着手雷落在海猴子首领所在的位置,龙飞急忙丢出第二颗,第三颗手雷,手雷落地发出“轰隆”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夜空。火光照亮树林的前方,青烟混合在其中。 海猴子首领以及护卫它的海猴子的身影,都被这漫天的硝烟淹没了! 时间和世界碘仿佛在此刻静止了,龙飞与海猴子几乎同时停了下来,不再攻击对方,它们和它的眼里都只剩下了那团还未消散硝烟。 它死了吗? 这是龙飞与海猴子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只是,各自希望的结果不同。龙飞想要海猴子首领在这场硝烟中丧身,海猴子希望首领能侥幸得以生存。 烟雾渐渐散去,地上躺着一具具海猴子的尸体。有的被炸成了碳黑状,有的缺胳膊少腿,严重只剩下身体某一小部分组织,更甚至被炸成肉泥,其状况惨不忍睹! 都这般惨状了,海猴子的首领应该死了吧?龙飞这般悻悻地想着。 忽然,堆叠了不少海猴子尸体的地方动了动,似乎还有幸存者。在附近的海猴子赶紧上前帮忙。 一个比一般海猴子还要大些的身影,在其他的海猴子的搀扶下,犹如一个生病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它没死?!龙飞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手雷的威力这班的威猛,也未能把它给炸死。龙飞看了看它周边的海猴子的尸体,是因为它们拿自己的身体做肉盾,用生命护住了首领的命吗?! 即便如此,海猴子首领还是因此受到了重创,它发出的声音不似从前,好似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的哀嚎。 亲眼目睹了这一惨剧发生的海猴子岂会善罢甘休,冲着龙飞愤愤地龇牙咧嘴,双眼喷射出几乎可以把人为灰烬的怒意,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咄咄逼人的杀气。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海猴子听到了首领的号令,它们朝首领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愤愤地回头看了龙飞,眼眸里清晰地写着不甘心,却已不打算再攻击龙飞,纷纷朝着首领围了过去。它们护着首领,向树林深处走去,消散在黑夜中。 海猴子终于撤退了! 望着海猴子离去的方向,龙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好似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着。 他不敢去想象,若是海猴子对他再一次发动昂,他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恐怕从此以后,龙飞这个人只会化作一堆黄土或是墓碑吧?! 其他人为此处长长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已经被海猴子折磨的破烂不堪的竹屋走了出来,方才惊觉难熬的一夜过去。 黎明来了,世界渐渐变得清晰明亮,周遭也看得越发的清楚。 这哪还有营地的半分模样,围绕在竹屋周边的围栏,大部分都已经被海猴子或是拆掉,或是推倒在地上踩的不成样子,留下的都是东倒西歪的。 原本插在营地各个角落的火把,经过海猴子昨晚的洗礼,散落在各处。 营地内的地上,躺着一具具或完整,或是断了身体某部分组织,如手,脚,脑袋,或是身体的主干,亦或是只剩下残肢的尸体。当然还有更惨的尸体,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手雷炸成了肉沫,散落了一地。 在这些惨不忍睹的海猴子尸体中,不乏混杂了惨遭海猴子们毒手的武装分子们的尸体,他们与海猴子惨死死的模样也是有的一拼。 回望一眼身后的竹屋,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竹墙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大锤砸了数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裂痕和洞口。 一场战争的落幕,以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为代价! 那么,在这场战争中最勇猛的龙飞怎样了?大家对此表示十分的担心,目光急切地四下搜寻着龙飞踪迹。只见这时,竹屋左侧边上的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正好迎合上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渡了层金,成了踏着金光归来的胜利者。 是龙飞回来了! 126 苏西诺的计划 大家脸上担忧转而被兴奋所代替,大部分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对龙飞萌生了钦佩和崇拜之情,当然类似王奕汕属于小部分。 就连一向较为冷漠的章子康,一改往日秉性,主动上前去迎接龙飞,与龙飞拥抱在一起片刻, 轻轻互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以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其他人的关切的目光中,龙飞的嘴角微微撤出一个幅度,表示他还好。可是,他布满血丝的通红的双眼,脸上无法掩藏住的疲惫神情,身上残留着与海猴子缠斗时留下的抓伤,都在表明他在说谎。 心好似被人揪了一下,说不出是疼还是难受,凌陌岚神情复杂地看着龙飞,已经到嘴边关切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当她鼓起勇气刚想说话时,却龙飞抢先一步开了口,用着已经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满是疲惫地说道。 “大家帮忙一起收拾尸体吧,它们今天晚上还会回来的。” “啊?”辜星月惊叫出声,脸色白了一个度,赶紧催促着大家,“那我们快跑吧。” “对啊,我们快走吧!”王天也跟着说道。 “没用的。”龙飞苦笑着摇头,“无论我们藏道哪里,海猴子都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已经彻彻底底激怒了它们,它们根本不会放过我们的。” 蕾蕾妈慌了,着急地叫囔着:“那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还想……” “好了!”叶洪安一把搂过蕾蕾的妈,打断了蕾蕾妈的话,“谁都不想死,但生死有命,真要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怕,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一起啊,这比上什么都重要。” “嗯,可是……”蕾蕾妈欲言而止。 蕾蕾十分懂事地上前拉住蕾蕾妈和叶洪安的手:“妈妈,爸爸说的对,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终的。”她扑入两个的怀中。 “陌岚姐姐。” 王晓珂拉住凌陌岚的手,使劲地踮起脚尖,附在凌陌岚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却见,凌陌岚的脸一下变红了,嗔怪地看了一眼王晓珂,手指轻轻地宠溺地刮了一下王晓珂的鼻尖,她的余光撇了龙飞一眼。 “你啊,你啊!” “我怎么了,说的不是事实吗?”王晓珂傲娇地扬起脸。 “好啦!”凌陌岚打断了王晓珂的话,赶紧转移话题,“昨天晚上,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王晓珂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只是被吓了一大跳,姐姐你呢?”王晓珂眨巴干净清澈的眼眸,关切地询问。 “没事!”凌陌岚挤出一个笑,她朝龙飞看去,“把尸体搬到哪里去?” “要不丢进树林吧,刚好树林里有一堆海猴子的尸体。”龙飞思考片刻给出答案,他看向其他人。 他们似乎也都没有意见。 这一席话,自然落入一旁耐马和苏西诺的耳内,他们对于今晚海猴子今夜会不会来袭,也表露出深深的担忧。 扫视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营地,苏西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这次出行会是比较顺利的,只要他把人带到,让王天和耐马达成了交易,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差不多。 可谁知贪念一起,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事情好似滚雪球般越演越烈,好像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除了海猴子方面,苏西诺还有别的担忧,他把目前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概述给耐马听。 “如果今天晚上海猴子继续攻击,我们肯定支撑不下去。就算能撑下去,等到政府军已到,我们也得完蛋。” 耐马抬眼看了苏西诺一眼:“那你的打算?”既然苏西诺会这么说,应该是有了对策了吧,他在心里猜想着。 苏西诺神情坚定地说:“我们得离开这个地方。” 耐马面露难色:“可是船只被破坏了,我们无法离开啊。”这些年游击队苦心所得的船只,在一夕间尽数被毁,光是这么想想耐马都觉得心疼啊。 苏西诺却莞尔一笑:“有一条船受损不太严重,今天就能修好。”朝着耐马若有所意地瞥上一眼。 苏西诺所言不虚。 确实有一条船,相对其他船只而言是最为幸运的,只是在船身一侧被凿了一个大洞而已。它的幸运,也仅仅是因为它是所有船只最小的,坐不了几个人。 “那条船就算能修好,我估计我们也离不开这片海域。这可是海猴子生活的地方啊!” 苏西诺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我可没说我们要乘船离开。”眼眸里满是算计的味道。 耐马更加困惑了:“那你的意思……”如果不乘船,为什么要浪费人力物力去修理船只呢? 指了指距离竹屋不远处一片空地的方向,苏西诺可是清楚地记得,那里停泊着一架直升飞机,还是王天来时乘坐的飞机。 经此一提,耐马心下一阵狂喜,看样子他们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不过是时机问题。忽然,喜悦在他脸上凝结,他想了一件事儿。 会开直升机的机师,早已被干掉,直接丢到海里喂鱼去了。现在他们虽然有直升飞机,却没有机师,又有什么用啊。他现下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悔不该杀了机师,否则…… 苏西诺看出了耐马的心思,他先撇了一眼周遭,确定无人注意到他们。似怕有人听到,他将声音压得极低,附在耐马的耳边低语。 “我会开飞机。” 此话一出,耐马如从地狱又回到天堂,满是欢喜。但是他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微微皱起眉头,狐疑地问道:“那你昨天怎么不直接……”余下的话,被苏西诺食指放在唇边做禁声状打断了,他在提醒了耐马说话声音小声点,别人被其他人偷听了去。 偷偷环顾一眼四周,苏西诺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在意他们,他才松了一口气,和耐马解释。 “昨天我们哪有机会爬上飞机?如果我们想独自逃命,你的手下一定会暴动的。但是今天不一样,如果船修好了,我们就可以让你的手下们为了船而自相残杀,那时候我们就找得到机会了。” 耐马笑着说道:“没想到,苏西诺你这个人心机还挺重的嘛。”说这话时,他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发汗,暗自庆幸,苏西诺幸亏站在他的阵营。 苏西诺若有所意地撇了一眼,笑称:“大家彼此彼此。” 一切都在朝着苏西诺所预想的方向发展,可是谁又知晓,命运的轨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来一个急转弯呢? 经过武装分子们的全力抢修,到了下午,船修好了一条船! 欣喜之情由心而生,维修船只的这一小队武装分子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兴奋的欢呼声在他们中间炸开。 声音随着风,若有若无地吹入了龙飞他们的耳内。 模模糊糊的,辨不真切,不知到底说的的是什么。疑惑的神色不约而动地爬上大家的脸上,叶洪安一个翻身起来走窗户边,一把推开窗户探出脑袋向外张望着,仔细地辨认着声音。 隐约间,他好像瞧见了海边的人儿在晃动着,听见了似乎是谁的欢呼声,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修好了。 眉头微微皱起,叶洪安思索片刻后,猛然顿悟愣过来。他的脸上爬上了惊喜的神色,回头看向其他人,迫不及待地把他听到的好消息分享给其他人。 “船修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真的?”蕾蕾妈瞪大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洪安,“我们有船可以离开这儿了?” “嗯!”叶洪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蕾蕾妈低声地呢喃了一句,旋即,她低下身子一把抱住了蕾蕾,“蕾蕾,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离开了。” 蕾蕾似乎没有蕾蕾妈预想的那般开心,只是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嗯,我们可以离开了。只是……”她有些心忧,害怕爸爸妈妈回去后,不似在这里这般恩爱在乎对方,会如先前那般争吵不休。 余下担忧的话,蕾蕾终究没能说出口,被扎昆一句“不会那么简单的”,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讶异地看着扎昆,他们实在不明白扎昆所言何意。 只见,扎昆的脸上毫无喜悦之情,面色越发的凝重,满是担忧地回视了大家一眼,缓缓地张开了开,说出了他的想法。 “据我猜测,修好的应该是游击队里那条受损最少,也最小的船只。那条船充其量只能载上10个人。连他们游击队部分的人都挤不上,更何况我们?” 忽然,龙飞想到另一个问题:“就算船修好了,我们也很难离开。因为海猴子会从海里进行袭击。” 也就是说,就算有船也没他们什么事儿。即便是有船给他们坐,海猴子也不会放过他们,情况说不定比现在还要糟糕。 在短短两三句间,他们似乎又把自己逼入死境了,不能乘船离开,还有别的方法吗?如坐过山车般,他们的心绪跌宕起伏,最后定格在惴惴不安。 正当龙飞他们都在思索着接下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时,耐马和苏西诺从对面的竹屋里走了出来,走到躁动不安的武装分子面前。宛若一个即将颁布号令的王者般,耐马挺直了腰板。他清清嗓子般轻咳了一声,扫视了一眼他的手下,方才缓缓开口,以询问般的语气问道。 “船虽然修好了,但船身太小,所以我们只有10个人可以离开这儿。所以,该谁离开呢?” 武装分子们面面相觑。 不论是谁都想离开这个岛屿,谁都不想成为留下的那一个,若留下无异于等死罢了。与此同时,他们必然也猜出了其他人抱着相同的想法。 好似做过无声的约定般,他们对视一眼,便各自一边用手指指着自己,一边指着自己,犹如小学生般争相踊跃发言。 “我,我,我先上……” 所有武装分子的声音争先恐后地混合在一起,内容如意料般的相同。 这画面是苏西诺和耐马喜闻乐见的,当然更激烈一点的话就更好了。所以,耐马偷偷加了一点作料,故作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很是为难的样子,就差赤裸裸地说上一句。 要不你们打上一架,赢的上船。 既然耐马无法做下定论,亦或是即便做下定论,也会有人跳出来持反对意见。那不如各凭本事,胜者上船,败者留在岛屿等死吧!?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打”,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 只见,这群武装分子全都往中间聚集,他们挥动着自己的拳头,踢出自己的脚,朝同伴打了过去。被打中的人儿,立即以着更狠厉的速度回击对方。 若是被打翻在地,他们向狼一般扑了过去, 他们相互扭打在一起,各不相让地厮杀在一起。 在场的没有一个武装分子能将自己置身事外,故而场面越演越烈,十分混乱不堪。也因此,他们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们的首领和苏西诺不但没跳出阻止,反而任其事态发展,自己悄然退场。也就没人意识到,目前发生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个局。 布局人苏西诺,临走前不忘回头看一眼他的杰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嘲笑着这些愚蠢的武装分子们。 沿着树林的小道,苏西诺与耐马快步向直升机所在地走去。 此时此刻的直升机,与耐马他们而言,不仅仅是承载愣了他们生的希望,更承载了他们以血肉为代价换回来的宝藏、有了这些宝藏,不论他们到哪里都能活下去,过得很好。 耐马一来到直升机旁,便是第一时间跳上直升机。 在他确认宝藏还原封不动地放在直升机上,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一些。现在只要确认直升机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享受外面精彩的世界。耐马转过身欲寻苏西诺,正好瞧见苏西诺跳上直升机,他急忙开口询问。 “直升机没问题吧?”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我再去看看。” 丢下这一句话,苏西诺转身朝着驾驶座位走去。 听闻这话,耐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起来,甚是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两箱财宝。 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提早吩咐两名比较可靠的心腹,偷偷地把这两箱财宝搬到飞机上,恐怕宝藏就是别人的了。 一想到要分给苏西诺一半财宝,耐马的心有一种止不住地发疼的感觉。可若是不分的话,恐怕…… 正当耐马胡思乱想之际,驾驶座那边传来苏西诺兴奋的声音:“lucky!” 原来,钻入驾驶座上的苏西诺打开直升机上的启动装置,查看仪表盘上各项数据,不但显示各项数据是正常的。还有一份惊喜,仪表盘上的油量足够多,即便他们飞到巴厘岛也是绰绰有余。 苏西诺忍不住低呼一声“太好了”,急忙发动直升机,欲离开这座岛屿。 直升机发动的轰鸣声,与机扇旋转的呼啸声,在空旷的树林里响起,惊飞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眼看着直升机就要一点点起来了。 想要偷偷潜逃的耐马和苏西诺,真的能如他们所愿吗? 127 直升机的生死决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瞒得住的秘密! 苏西诺和耐马一度以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的,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龙飞的眼里。 看着此两人的一举一动,龙飞立即冲武装分子们着急地喊道。 “喂!快看!你们的头儿要跑路了!” 不料,他的话如落入湖里的石子,掀不起丝毫的风浪。这帮人争斗得太投入了,根本顾不上听龙飞的话,他又冲武装分子们拼命喊了好几句,企图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仍然是徒劳。他们好似装了屏蔽信号器般,把龙飞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直接过滤掉,依然对着昔日的同伴大打出手。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直升机启动时所发出“嗡嗡嗡嗡”的轰鸣声,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内。 武装分子们纷纷寻声望去,发现声音正是从树林空地方向传来。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的首领耐马不知所踪了,纷纷停下手,一脸茫然。 龙飞抓住机会,再次大喊:“在那边。你们老大要逃啦!”他猛指直升机的方向。武装分子们方才意识到耐马要带着宝藏逃命,弃他们不顾!反应过来的他们,立即变了脸色,内心里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他们犹如发疯了般朝着直升机的方位奔跑了过去。 尤其是耐马的心腹,惊觉自己被一直信任的老大骗了,更是首当其冲,跑在队伍的最前端。“耐马,别扔下我们!”他们边跑,边大喊。 此时,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快速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带动作周围的空气,吹拂起掉落在地上的落叶与断草。 眼瞅着直升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就在这时,耐马的一个心腹最先冲了过去,一个翻身就跳上了直升机。 这顿时把耐马吓了一大跳,他的手本能地向身侧摸去,一边掏枪,一边瞥见一群气势汹汹的人正冲过来,急得朝驾驶座上的苏西诺大喊“快,快,他们要跟上来了!”,说着,他手中的枪立即指向冲过来的手下们。 “砰,砰,砰……” 枪声在天空中回荡,几名中弹的武装分子要么倒地不起,要么捂住受伤的地方,痛苦在原地呻吟着。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着实把大家都吓蒙了,他们没想到老大居然会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开枪——既然耐马把事情做绝了,也休怪他们无情。 眼看他们就要举枪反击,耐马情急之下,狠下心快速做了一个决定。他冲着坐在机舱里傻傻发愣的心腹吼道:“愣什么愣,快来帮忙啊,否则他们就要爬上来了,谁都别想好过。”耐马边说着,边忍着不舍的和心痛,将一箱宝藏用力推了出去。 闻言,心腹才回过神来,顾不得多想,帮助耐马一同把财宝推到机舱门边。 刚好有一个武装分子爬了上了,还未来得及站稳脚步,耐马便扬腿给了人家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接着,直升机正在慢慢脱离地面,向空中飞去。 耐马站在机舱边,对眼皮底下冲过来的武装分子大喊。 “这是给你们的宝藏!谁抢到算谁的!等我出去以后,一定派船回来救你们的!” “嘭!” 宝箱随之落地,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撞出了一个大坑。宝箱的盖子翻开了,金银财宝散落一地。立即,所有的武装分子不约而同地发疯似地涌了过去,金钱的欲望和贪婪又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他们拼命抢啊抢,生怕抢输了。 “这是我的!” “不,是我的!” “滚开!全部是我的!” 那些没抢到的,或是抢的少的,便直接动手了。现场又乱成一锅粥。 趁此机会,苏西诺立即拉升了直升飞机。直升机缓缓向上升起,越飞越高。 就这么让耐马和苏西诺逃跑了吗?扎昆实在不甘心,他赶紧冲着抢得头破血流的武装分子们喊道。 “不能让他们跑了!” 回应他的却是武装分子们的争夺声,“是我的,这是我的……”,一浪高过一浪。当然也有几名例外的武装分子,放弃了无谓的争夺,与扎昆一同朝直升机狂奔过去。 腾空一跃,他们都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身体半悬在空中。 也就在他们抓住直升机起落架的瞬间,直升机明显地向一侧倾斜了一下。耐马敏锐地捕抓到了不对劲,他看向机舱外面,发现直升机的起落架上像是挂腊肉般挂着好几人。在这些人中,还有一个是扎昆的身影,他们都在奋力地向上爬着。 这一幕落在耐马的眼里,他的眼眸里立即生出一股杀意。他当即掏出手枪瞄准扎昆,连扣了好几下。没有一颗子弹射出,他才惊觉子弹打光了。他赶紧冲坐在后面的心腹喊道。 “快!快干掉他们。” 闻言,心腹赶紧站起来,枪口对准抓住起落架上的人,连开了几枪。 若非是扎昆灵活地躲开了,那么,他就会像其他不幸中弹的武装分子,从直升机上掉下去,狠砸在地面上,一命呜呼。幸运不可能一直降临在一个人身上,扎昆可以躲过一次两次,甚至三次四次的危险,但他不能每次都能侥幸地躲了过去。 见未击中扎昆,心腹再一次端起枪口。 然而剧情再一次反转。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细响。那名心腹的额头迸溅出鲜血,一枚子弹射破了他的头颅。他身子一歪,从直升机掉了下去。至死心腹都不敢相信死神来的那么快,他的双眼瞪得硕大无比地望着上方,人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是谁干的呢?扎昆回头一看,却见竹屋那边,章子康端着狙击步枪,面无表情地竖起了大拇指。显然,这一枪,是他开的。扎昆微微一笑,就趁现在,他抓起直升机起落架的杆子一点点地向上爬,身体渐渐不再悬空,脚可以踩在起落架子上面。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顺利,这时耐马从副驾驶座旁寻得一把枪支,立刻走到机舱边,枪口对准了扎昆。 糟糕!扎昆下意识地一闪,飞射出的子弹刚好擦肩而过。 “哼!”耐马冷哼一声,又要扣动扳机。 不过,章子康可不是吃素的,已先发制人地朝着耐马开枪。 他射出的狙击子弹划破空气,穿透直升机的玻璃窗,从耐马的面前划过,嘭地击出火花,顿时把苏西诺和耐马都吓了一跳。 若子弹射得再精准一点,那么…… 不敢做多余的猜想,苏西诺赶紧猛打方向,欲避开章子康的狙击。不料因动作幅度过大,直升机向一侧倾斜,机上的人与宝箱跟着一起滑动。耐马的心也跟着一起晃动了起来,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千辛万苦所得的宝藏都化作虚无。 “苏西诺你个白痴,这样下去我们的宝藏,要掉进海里了!” “这不还没掉进去嘛!”苏西诺白了耐马一眼,“再说,到底是宝藏重要,还是命重要?” 耐马恨铁不成钢地说着:“都重要,不然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废了!” “就算宝藏掉进去,我们还有一个亿的美金呢!”苏西诺不以为然地反驳。 “你,你,谁会嫌钱少啊!”耐马被苏西诺气得不知说些什么好,连忙摆手打住,“算了,算了,先解决扎昆的事情再说吧!” 耐马刚准备起身,直升机再次一晃,他又重新跌坐回座椅上。 这时,扎昆已经趁机爬进了机舱里。 还未等耐马反应过来,扎昆便率先给了耐马一拳,稳准狠地落在他的脸上。耐马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耐马刚想还手,扎昆又是一拳落在耐马的腹部。耐马本能地吃痛地弯下了腰,身体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撞在了机舱壁上。 似乎不想给耐马反手的机会,扎昆再一次地朝着耐马挥动拳头,却被耐马一把抓住,并一个侧身转贴近扎昆的身体。他一只脚勾住扎昆的脚,用力一拉,手上和后背同时使力气,给扎昆来了一个完美的过肩摔。 局势逆转,扎昆落了下风,耐马成了上风。 甚至不给扎昆反击的机会,他冲上前去,单膝压在扎昆的身上,一只手揪住扎昆的领口,另一只手高扬起拳头照着扎昆的脸就是一拳。很好地回敬给了扎昆刚刚打他的那一拳,把扎昆的嘴角也打出了血。 然而这一拳,似乎不能够泄除耐马心中的愤恨,扬手便又是一拳要朝扎昆的脸上揍下去。他的拳头还未落下,扎昆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扬手便是一拳要朝着他的脸上揍上去。 奈何,扎昆的身体是紧贴着地面,手上的力气减了几分,落在耐马脸上的疼痛便少几分。借耐马吃痛的功夫,在他使劲向一侧滚开,边借着劲儿狠狠踹了耐马一脚,从耐马的身下站起来。 一个鲤鱼打挺,他快速地从地上站起来,与此同时,被踹开的耐马也站了起来。两人对立而站,看着对方的眼睛都燃烧着火焰,似乎要把对方给吃了不可,也都在等着对方先动手。就在这时,耐马的余光瞥见了扎昆的一只手臂上似乎有一滩红色的印迹。没猜错的话,扎昆的手臂应该受伤了,他的嘴角划出了一抹诡笑,眼里多了几分胜算的意味。 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彼此间也都有了默契,就连动手的时间也是一样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冲向对方,照着对方的胸口便是一拳,彼此之间都吃痛地后退一步。他们也都不退让,再次冲向对方,扎昆上前便给对方来了一个扫堂腿,耐马轻松地一跃躲过攻击,上前便是对着扎昆的脸一拳,再一次将扎昆打翻在地上。等他欲再扑上去,扎昆提前向一侧滚去,耐马扑了个空,却把别在腰间的刀掉了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的目光同时紧盯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刀。 现在比的是手速。 两个人同时冲向匕首掉落的地方。 奈何,扎昆离得远一些,让耐马捷足先登。他拿到了匕首,用匕首直指向扎昆。这逼得扎昆连连后退,耐马却还在步步逼近。 忽然,耐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扎昆一个侧身,腹部与刺来的匕首擦肩而过。他趁势一把抓住耐马握刀的手,却见耐马反手转刀,锋利的刀口向扎昆的手腕划了过去。扎昆赶紧松开手,耐马再次把刀对准了他的腹部。 扎昆本能地一把抓住了耐马的手,及时地制止住刺向胸口的匕首。奈何因手臂受伤的缘故,扎昆渐渐感到吃力,他的身体不住地后退着,却未能阻止逼近的匕首。 忽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另一边,耐马因未能及时收住力,整个人也跟着一同向前倾倒,摔在扎昆的身上。但是他手中的刀却未有丝毫的迟疑,向着扎昆的脖颈处刺去。 与此同时,耐马的面目变得分外狰狞,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像是一把把刀子在朝着扎昆刺了下去。 “扎昆,你死定了!” 话落,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刀子眼看着就要刺破扎昆的脖子。 情况分外危急,扎昆目光瞥见脚边的一箱珠宝,急中生智,伸腿便是对着宝箱一脚。 128 最后的求助 那箱宝藏向舱门处滑去。 这是最后一箱宝藏啊。耐马再也顾不上干掉扎昆,慌忙爬起,如饿狼捕食般不顾一切地朝正在滑动的箱子扑了过去。在箱子坠下的那一刻,他及时地扑到舱门处,一把拽住了宝箱。而他手中唯一的武器匕首,也因此而坠入了海中。与此同时,因宝箱惯性使然,他的身子也被拖出去大半截。现在只能靠支在舱门两侧的双腿,勉强才不会掉落下去。 经历刚才的险象,扎昆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干坐在原地喘息,利索地起身走到耐马的身边。 “你输了。”他说道。 耐马好不甘心,“不!我没输!” 如果现在放开宝箱,他还能跟扎昆一决高下。只可惜,人为财死。耐马死活不肯放开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宝箱。下方就是深海,一旦宝箱摔下去,那就成水漂了。 “把箱子扔掉。我们堂堂正正再来打一场。”扎昆表达出他的公正感。 耐马却不领情。“不,这是我的宝藏!我的!” 执迷不悟的家伙。扎昆心中一声叹气。他不忍落井下石,打算转身去对付苏西诺。 苏西诺一直留意机舱的情况。既然耐马输了,他显然知道扎昆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明知自己不是扎昆的对手,所以他只能赌一把——目视前方,他长呼出一口气,突然猛地一扭操纵杆。 随即,直升机发生大幅度倾斜。扎昆的身子也跟着滑了过去,向舱门口处扑去。就在他即将被甩出机舱的那一刻,他及时地扒拉住门框,才未被甩出去。 而耐马则更惨,他和宝箱被一起甩了出去,整个身体悬在空中,全靠一只手抓着直升机起落架,另一只手却仍不愿意松开那箱宝藏。 待直升机稳了稳,扎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冲向苏西诺。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扎昆先一步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扬手便是给了一拳。他整个人扑倒在操作台上,险些触碰到某些操作装置。 等扎昆准备发出第二拳时,苏西诺已回身便是反击一拳,把扎昆打翻在地上。他跳出驾驶座便扑上前去。见状,扎昆向一侧滚开。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而失去控制的直升机,就像没有头的鸟儿,在空中打着转乱窜的同时,不断地下坠着,越飞越低,大有坠机之势。 这下苦了悬挂在起落架上的耐马,他要一边抓紧起落架,另一边拉着宝藏箱子,在避免自己掉下去的同时,不让宝箱掉入底下的海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海里跃了出来,向他扑来。 虽然是一眼,但他清楚地看到那个身影是,红眼睛,蓝皮肤。噢,天啊!那是海猴子!瞳孔在瞬间瞪得硕大无比,他惊恐地摇着脑袋,尖叫着。 “不!不!不要过来!” 他的喊叫,似乎更加激起了海猴子们的斗志。 只见它们更加兴奋,如鱼群般纷纷跃出水面扑向耐马,吓得他惊叫连连,不断地缩着腿,试图向上更高处爬去。 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他爬的速度还不如直升机下坠的速度。 忽然,一只海猴子把他的脚脖子抓住了,用力向下拽着。他顿时没了方寸,拿起自己的宝箱便向海猴子身上砸过去,不料海猴子没砸中,反而手一滑宝箱掉入海中。他伸手想要去抓,却看到脚底下海面上的海猴子们,他立即缩回了手,蹬着腿想要踹开海猴子,反而被海猴子给拉进海里。 海水瞬间淹没过他的脑袋,海猴子们都涌上前去。 求生的本能欲望,促使着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奈何他的脑袋刚浮出水面喊了一句“救命啊”,便又沉了下去。水面上随即涌起一片鲜红。 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苏西诺和扎昆两人,经过一番缠斗,扎昆手边刚好抓住一块硬物体,顺手便是往苏西诺的脑袋上一砸。 双眼一闭,苏西诺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时,扎昆才意识到,直升机马上就要坠入海里。他赶紧钻进驾驶座上,望着繁琐的操作台,脑袋一片空白,想伸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他根本就不会开飞机啊! 眼瞅着直升机离水面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坠入水中。他也没辙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对着操作台乱按一通。 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直升机下坠,一点点冲进水面。 “啊!”坠落前,他发出绝望的呼叫! 这一幕,岸上的人们一目了然。特别是凌陌岚,看到青梅竹马的扎昆随着直升机坠向水面,那一刻,无助与绝望在顷刻间将她紧紧包裹住。她惊叫着扎昆的名字。回应她的只有柔柔的微风,以及龙飞温暖的怀抱。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失去头儿的武装分子们,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迷茫与不知所措。 忽然,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只刚刚修复好的船只上,彼此间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一个个犹如一支支离弦的箭般,都朝着那只小船飞奔了过去。 船支最多能承载十人离开,也就意味着将会有绝大部分的武装分子会被留下。 谁都不想成为被留下的那一个,他们不惜把已登上船的同伴拽了下来,对着昔日的同伴也是大打出手,只为让自己能乘着船离开这里。 在这片混乱的争斗中,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推入海中,几个武装分子借势登上船只,将船划了出去。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乘船离开吗?他们在原地跺脚瞪眼,有些不甘者甚至跑到海里面欲追上前去。 就在这时,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船上的成员忽然感到船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底。他们的神情微微一变,心底里萌生出一股不安与不祥的预感。 未等船上的成员反应过来,船底再次遭受到撞击,船身在海中猛烈地晃动着,船底传出“咚咚咚”的响声。 是海猴子吗?这个想法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船上的人的脑海中。 瞳孔蓦然放大数倍,仿佛被人塞进冰窖之中,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钻入他们的身体。 “嘭”的一声巨响,船底被打出一个拳头般大的洞口,在海水顺着洞口不断往船里面灌水的同时,一只蓝色的手伸了出来,在空中胡乱地向四处乱抓着。 是海猴子!船上的成员顿时都慌了神了,大家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成员直接掏出随身匕首,向那只蓝色的手扎了下去。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手快速地缩了回去。有的成员一边用手捂住船的缺口,一边用着船上现有的工具,或是拿着自己的双手,把船上的水向外舀。有的成员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甚至把手伸出去在水中当成船桨在水中划,欲逃离开。有的成员…… 然而,这一切都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罢了! 从他们入海的那一刻便逃不了,刀子弄伤了海猴子的同伴无异于是催化剂,无数的海猴子从水里冒了出来,向船只涌了过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船只已化作一块块水面上的残破木块。人早已不知所踪,仅仅只剩下一摊摊鲜红的血在水中绽开散去,与那一句句犹在耳边回荡的救命。 留在岸上的人们傻眼了,他们惊恐地惊叫着,身子如筛糠子般抖动着,不住地后退着。同时,他们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没能上船。 “快逃啊!海猴子出现了!”人们惊呼着四散。 就在这时,一阵“砰,砰,砰!”的枪声响起。 是龙飞正带着旅行团的人赶过来。 海猴子并不适宜白天上岸,所以它们很快又躲进海里。人们这才长松一口气。龙飞来到惊慌不定的武装分子跟前,他建议道。 “各位,你们的老大耐马已经死了。唯一的船只也被毁了。你们和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有我们团结一心才有可能度过难关。” 武装分子们面面相觑,陷入无声的沉默,显然他们在犹豫和纠结。见状,凌陌岚勇敢地站了出来,直视着在场的武装分子们。 “都死到临头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不想成为海猴子的盘中餐,那就跟我们合作,杀出一条血路!!!” “这……” 武装分子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既然双方结盟了,谁也不是外人,龙飞在带着大家回游击队营地的路上,与大家分析当下情势,安排大伙儿重新组织阵地,排兵布阵。 海猴子多半是在夜间才会上岸,所以大家手头上的事情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很有可能成为海猴子的撕碎对象。当然在安排任务时,曾有人提出疑问:昨晚海猴子没讨到什么便宜,今晚还会来吗?龙飞则十分肯定地告诉大家,海猴子今晚一定会发动起进攻。 吸取了昨夜的教训,在营地周边点火把根本威慑不了海猴子,反而让海猴子把营地弄得一团糟,还不如简单粗暴地在营地周围堆积起五个大火堆,这样海猴子总不会弄灭了吧? 另外,他让大伙集中在一个竹屋里,牢固门窗,堆起沙包。剩余的宝藏都放进箱子里。那个箱子下放着烈性炸药,既然海猴子对宝藏有着执念,那么只要等到它们靠近宝藏箱子,再引爆就能造成大量的伤亡。 只不过,这个方法一度遭到其他武装分子的反对,他们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宝藏被炸得灰飞烟灭。但龙飞晓之以理,让他们认识到生命比金钱重要得多。他们这才勉强同意。 一切都安排好了。 龙飞方才想起一件事,于是跑进耐马生前住的屋里,在抽屉里找到那部卫星电话。 “嘟,嘟……”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后,从听筒里传出一个满怀戒备与警惕的声音。 还未等对方话问完,龙飞便先行打断了对方的话:“喂,我是旅行团里的成员,龙飞,你是小李吧?”他曾经听到林越提及过这个人,并在临死前把一个号码交给了他。 小李连连点头称:“是,是,我是。”却也十分讶异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 废话不多说,龙飞直入主题,把他们目前的情况都给小李汇报了一遍。听到旅行团绝大部分人都安全时,小李悬了那么久的心才算是稍稍放下一些,喘息了一口气。不料,龙飞的下一句话,又把他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你们务必要尽快赶到,不然我怕我们撑不到明天日出。”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李抓紧电话,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龙飞只说了三个字:“海猴子!” 空气片刻的凝滞,小李僵硬着脑袋,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屋内的另一人司徒钟。 他们已从中或多或少了解海猴子这个可怕的生物了。 司徒钟一把拿过电话:“你们一定要支撑住。我们保证,明天日出之前,一定赶到恶魔岛!相信我们!”说话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正当龙飞还想说什么时,王天伸手接过了龙飞手中电话,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想跟我的秘书说几句话,可以吗?”声音里透着无奈与哀凉。 那边,司徒钟看了一眼秘书,便默默把电话给秘书。 “喂,董事长你还好吗?”秘书关切地询问。 “还好!”叹了一口气,王天看了一眼龙飞,又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希望在场的你们帮我做个见证。” 见王天一脸认真的模样,龙飞点了点头,感觉王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王天冲着龙飞微微一笑表示感谢,转而又对电话里的人说 :“秘书,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困难。我担心我回不去了。” 秘书有些慌了,连忙安慰:“董事长,你千万别这么说啊。” 又是一声叹息,他也不想啊,只是:“生死由天。不过,万一我真的命丧于此,我得替以后的事做打算。下面是我的遗嘱,由于条件所限,我只能口授,并请你们几位作为见证人。” 沉吟片刻,秘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王天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死后,我在公司的的全部股份将捐赠给xxx扶贫基金,我在北京上海的五栋房产,除了上海正在居住的一栋转到我夫人的名下,其余的均变现捐赠给慈善组织。我的银行存款每个月支出20万给我夫人,直到她百年归老,余下的同样捐赠出去。”说完这一段,如卸下了一副重担,他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秘书把这段话在录下音的同时,并用笔做了个简单的记录。 看着纸张上面的遗嘱,秘书不经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也没反应过来。 当王天准备要挂电话时,他忽然顿悟出问题所在之处,慌忙打住了。 “等……等一下。”秘书连忙喊道,满是困惑地问道,“那么,少爷那一份呢?” 冷哼一声,王天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地说:“我的资产,只留100万给他创业。假如他有出息,还能在这社会上立足。如果他依然执迷不悟,那就当我没这个儿子。” 当作出这个决定时,王天的心里还是抽搐了一下,如针扎了般的疼。他的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奕汕丢下他的画面。 作为父亲,他希望王奕汕经历这些事后,能变得懂事,希望儿子能因此自强不息,不要再当纨绔子弟了。 他的这番心意,王奕汕能领悟得到吗?估计王天的期望会落空了。 此时此刻谁也没想到,王奕汕就躲在竹屋的外面,偷听了打电话的整个过程。他不但未能理解王天的良苦用心,更甚至对王天充满了怨恨,气得都快要发疯了,伸手想要推开房门去质问王天。 却在手伸出的那一刻,他又缩了回去。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如果此刻他推门而入质问王天,很有可能连仅存的一百万都拿不到。所以,他只能稍后寻找机会,现在只能气嘟嘟地离开。或许,等父亲回国后,能回心转意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离开这个可怕的荒岛,不是吗? 与此同时,挂了电话的另一边,小李与司徒钟商量着,如何营救旅行团。 “要不,我们再去找印尼当局?”小李提议道。 找印尼方面吗?要是他们肯帮忙的话,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即便是现在印尼愿意出手,整个流程走下来的话。别说救人了,就连黄花菜都凉透了。 司徒钟果断地回绝了:“时间来不及了!” 望着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小李也有些急了,忙问答:“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司徒钟咬着牙说,思忖了一会,毅然砸下了一句霸气侧漏的话,“我们的人民,我们来救!” 129 最后一夜 日落斜阳,天际染上了层次渐变的金橙色,倒映在平静的海面上,微风拂过好似把这如画的景吹皱了,海面荡漾起带有色彩的波光粼粼,落入眼里是另一番与众不同的美。 黄昏下的恶魔岛笼罩在一片橙黄色的光晕中,增添了几分柔和与安宁的气息,偶尔一阵轻风轻柔地拂过,浮去了往日的浮躁与动荡不安,晃动着草叶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在此刻配合着鸟儿时不时的鸣啼,甚为美妙! 眼前的景色虽美如诗如画,前路却分外坎坷而艰险,如果他们熬过了今晚一切都好说,如果熬不过——此时此刻的闲暇时光,大家也就分外珍惜。 夕阳下,距离海边有小段距离的沙滩上,龙飞和凌陌岚宛若是情侣般并排而坐,目光时而眺望着远方,时而低头看着脚下拨弄着脚边的沙。 良久,龙飞开口打破沉默:“如果我们能活过今晚,你打算做什么?”话落,他满是期待地侧头看向凌陌岚。 阳光刚刚好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近得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的绒毛都在闪着光,呈现出晶莹透亮状,再加之她时不时眨动着那卷翘犹如蝴蝶振翅的睫毛,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看着看着,龙飞竟有些入迷,多希望时间能在此刻暂停! 回眸一笑百媚生,说得便是此时此刻的凌陌岚。一瞬间,龙飞的脸犹如水煮过的龙虾,刷地一下羞红了脸,赶紧别过头去佯装在看着远处的夕阳。 没想到,这铮铮铁汉也会有如此娇羞的一面。凌陌岚心想着,脸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热,赶紧别过头去,把话题引到龙飞刚刚问的问题上。 “我想开个咖啡店,里面摆着好看的花,放满了书本。我会开在学校的对面,每天都会看到放学的少年少女们从我的店门口经过。” 说着,她不由得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面: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熄了炎炎夏日,带来丝丝清凉与清新的味道。 此时正是下午放学时分,大量的学生涌出了校园门口,他们在校门口或互作告别,或一同前行。 她的咖啡店就开在学校门前,咖啡店门前刚好有一个小院落,在院落里零落地摆放着三两桌椅,坐着三三两两悠闲地的客人,他们听着悠扬舒缓的音乐,品着咖啡与甜点,享受傍晚惬意时光。 而她就在院落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修剪着她种植的花枝与绿植被,目光越过围墙上长势极好的多肉植物,看向校门口。 看着充满青春朝气与活力的学生们,三两成队一起奔向距离花店不远处的公交站牌,或是徒步朝着距离学校不远的家行去,亦或是一起骑着自行车在不算宽阔的路上飞驰。当然偶尔也会有落单的人,他们或是疾步或是漫步向家行去。 空气里都是他们的味道,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享受这样恬静而平淡的生活,便觉得此生足矣了。 凌陌岚眼里期许的光,深深刺中了龙飞的心中最柔软的某处,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 他的手落在了凌陌岚的肩上,神情分外坚定:“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他一定会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只要她开心就好。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凌陌岚已然觉察,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龙飞,将自己的脑袋轻轻地耷拉在龙飞的肩上。 好似触电般龙飞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不由自主地再次一红,余光瞥了一眼凌陌岚,他的嘴角悄然挂上一抹抑制不住的欣喜,手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伸出去搂住凌陌岚的肩膀,轻轻地往自己怀里拉拢几分。凌陌岚任由之,嘴角挂着一抹少女羞涩的甜甜的笑。 爱情的种子在他们心底里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开花来,想爱就要勇敢去爱,谁都不知道是否还有明天。 有朝一日爱情也会融化为亲情,在岁月的长河里虽彼此伤害过,最终还是会选择原谅,并相濡以沫相伴一生。 只见,叶洪安紧紧地搂住妻子,妻子脑袋轻靠在叶洪安的怀中,他们看着坐在前面玩着沙子的蕾蕾,蕾蕾偶尔回头看看他们,或手指着前方兴奋地喊些什么。 至此时,叶洪安才彻底幡然悔悟,纵然外面的女人千娇百媚,家里的如何相看两生厌,到最后终归会发现,还是原来的才是最好的。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心生懊悔与愧疚。 “老婆,对不起,都怪我!要……” 一只纤细的食指,轻轻压在他的唇瓣,蕾蕾妈柔声说道:“别说了,我们要珍惜这一刻!”她伸手去握住叶洪安的手。 “嗯!”叶洪安轻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坐在他们前方的蕾蕾和远方的夕阳,画面温馨而美好。 另一边,王晓珂,辜星月,靳小东,文教授和王天他们几人团坐在一起,讨论着关于过去的点滴。 看着身边很多年未见的老友,王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由地感叹道命运的奇妙:“老同学,没想到多年后的相遇居然是在这荒凉的海岛上。唉!”话落,又是一声叹息。 文教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同学,啥都别说了。即使到了黄泉,我们也有个伴儿了。” 王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悲伤地说道:“我现在没什么指望了,是死是活已经没那么重要,活着固然好,死去也没多大干系。倒是你,你的儿女们……”他垂下了头,说不下去了。 文教授不以为意:“儿女们都有各自的家了,我孤家寡人,倒是你们要好好活下去。”他的目光落在王晓珂,辜星月和靳小东三人。 “嗯!”靳小东点了点头,“等我回去,我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惹爸妈闹心了。” 说到父母像是被触碰到敏感地带,靳小东的情绪一下变得更加低落,忍不住捂着脸哭泣了起来。 以前,父母总是见缝插针地寻找着各种机会教育着他,逼着他去上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培训班,让他做不喜欢做的事儿。而他总是嫌弃他们唠叨,嫌弃他们多管闲事,甚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参加这次的国外旅行。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他方知可怜天下父母心。 想来他失联了这么久了,父母一定很是着急和担心吧,说不定在四处奔波地找着自己。这么一想,他就更加内疚和懊悔了。 看到靳小东这样,辜星月心里抽搐了一下,她伸手搂过靳小东,像是安抚小猫般温柔地抚着靳小东的背。 靳小东含泪抬头看着辜星月:“辜姐姐,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嗯?”辜星月沉吟片刻,以着轻的一阵风一吹便散了的声音应了一句,“有吧?” 目光眺望着远方,似乎也把她思绪带向了远方。 一个月前,他因为男朋友未送她生日礼物,一气之下,任性地与男朋友提出了分手。男朋友给她发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就连托共同的朋友把补送的礼物给她,她也是态度十分坚决对拒绝,并赌气地带团出国。 如今想来,男朋友会在她说一句饿了,便把吃的递到她的面前,在她女人特殊时期给她泡红糖水,会偷偷帮清空购物车,陪她疯陪她闹陪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脑袋里全都是男朋友的好,泪水湿了她的眼眶,从她的眼角滑落了。 如果上苍再给一次机会,让她活着回去的话,她一定飞扑进他的怀中,跟心爱的人道歉,让男朋友重回到自己的身边。 见状,靳小东不再多问,静静地看着远方。 不知不觉间,彩霞已悄然隐去,天地间变为了银灰色,预示着黑夜即将来临。 营地内的人儿早已点燃了火堆,熊熊的火光映出上空一大片红。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沙滩又随时可能有海猴子出没,他们压根不敢做多余的逗留,全都回到营地内的竹屋里。 屋子的正中间,放着早就准备好的武器与弹药。倘若海猴子今夜来犯,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把这些准备好的东西全都用在它们身上,拼个你死我活。 一双双眼睛紧盯着外面的,却也只是瞧见夜色渐浓如墨般化不开,四周仍没有任何动静与可疑的地方。 龙飞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十点钟方向。 现在都这个点了,海猴子还没出现,难道今晚不会来了吗?竹屋里的大部分人都这般侥幸地想着,一直紧绷的神经与焦躁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章子康不是这般想着。他没像大家一样待在竹屋里,而是躲在最高点的暸望塔上。 这里对他的狙击来说十分有利,并且他能借助瞭望台的优势,可观察到营地周边的树林,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切再正常不过。 又因为瞭望台距离竹屋不远,躲藏在竹屋窗户边上的龙飞可看到瞭望塔上,章子康正冲着他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莫非海猴子真的不会出现了吗?正当大家在这边胡乱地猜测着。 一直躲在小角落的靳小东,忽然悄悄凑到龙飞的身边,神色紧张地附在龙飞的耳畔低语了一句。 “龙飞大哥,butu老人不见了。” “什么?”龙飞讶异地看着靳小东,压低着声音焦急地问道,“他去哪儿了?” 摇了摇头,靳小东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这么晚,外面又十分的危险,butu老人也许不是不见,而是躲在某个角落吧?龙飞边在心里想着,边仔仔细细地查看竹屋每个角落。果然,如靳小东所言,butu老人确实不见了。 他会去哪儿呢?正当龙飞思索着。 就在这时,靳小东像是变魔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只需一眼龙飞便认出,包袱里面装着butu老人父亲的骸骨。 靳小东解释道:“这是傍晚的时候,butu老人走之前交给我的。我看到他向树林里走了进去。” “他去做什么有说吗?” 靳小东又是一脸茫然地摇摇脑袋。 既然butu老人将如此重要的遗物交给靳小东,一定做了什么打算。而这个打算很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想着想着,龙飞心中的担忧又浓稠了几分,眉头皱得更深,甚至有立即冲出去找人的想法。然而,现实的状况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能做的也只是静观其变,期待着海猴子不要出现便好。 有些事情注定不会如人所愿。 就在不久之后,海面悄然浮出一颗颗脑袋,上面长着一双双似嗜了血般通红的双眼,密密麻麻占据大半个海滩。 是海猴子,它们出来了! 它们发着低低的嘶吼声,似乎在为它们的老大鸣不平。 昨夜那个卑鄙的人类,采用了声东击西的方法偷袭了老大,致使它在身上留有多处擦伤的同时,腿也受伤了,走起路来不但一瘸一瘸的,并伴有阵阵钻心的痛疼。 它的眼眸被一点点怨恨填满,折射出吃人的目光,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 这些该死的人类抢了它们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宝藏不说,还敢出手打伤了它与众多手下,绝对不能放过他们,必要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全都吐出来,血债血偿! 龇牙咧嘴着,它似乎颁布号令般地低吼一声,身边的海猴子们犹如一支支利箭,钻入树林里,朝着游击队的营地扑了过去。 瞬间,树林里响起一片“沙沙沙”的响动,树影间如风吹过摇晃不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与说不上来是什么的腥臭味,其中还夹着不同寻常诡异的气息。 是它们来了! 正坐在暸望塔上叼着雪茄的章子康,忽然一下警惕了起来。它立即掐灭了还未抽完的雪茄,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向着树林那头张望。 在那些似风吹的树影间,他还看到数个黑影不安分地蹿动着,好像有千军万马之多。 就在这时,树林里忽然发响起“轰隆”剧烈的爆炸声,霎时间火光迸裂。中招的海猴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哼!” 冷哼一声,章子的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幅度,把刚熄灭的雪茄有重新点燃抽上,犹如王者般目视树林,欣赏着他的杰作。 要知道他在白天的时候可没闲着,一直忙着设计各种陷阱,在树林里安装陷阱,就为了——刚刚那响彻云霄声的爆炸声,应该是海猴子们踩到他埋在地雷,导致地雷爆炸,最起码炸死了两三只。 与此同时,听到爆炸声,藏在竹屋里的人们,无需章子康再做提醒,便知晓是海猴来了。一个个都自动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 深知刚才的行动惊动了人类,让他们有了防备,再偷袭便无可能。那不如——树林里立即响起了如潮水般涌动的声音,低吼声,海猴子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迎来的却是树林里各种陷阱! 有的海猴子不幸踩中地雷,迎来的便是送给它们的爆炸。有的一脚踩空,坠入深坑中,深坑里插着一根根能刺穿身体的竹尖。有的触动某一处机关,一前一后两排带有竹尖的竹排向它们刺去。有的迎面迎来一个尖锐的大木棍,或是竹尖之类的向它们刺去。有的直接被网起来挂在空中,有的…… 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陷阱,章子康都做了一个遍,足够让海猴子们喝上几壶。即便如此损兵折将,也未能阻止它们攻到了营地前。 只见,海猴子老大如古代阵前的大将军,大手一挥,仰天长吼一声。 顷刻间,除了海猴子老大和几只保护它海猴子,不进反退到树林里,其余的全都似发了疯,不要命地一拥而上。看着阵势,他们是要了铁了心,不惜一切代价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了。 当然,龙飞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大手一挥,冲着身后大喊了一声。 “打!” “突突突突!” 枪声响成一片,无数的子弹划破空气,如雨点般朝海猴子所在之处落了下去。 或击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或是击到火堆上溅起些许火星子,或是嵌入周边的建筑里,亦或是钻入海猴子的身体里,蓝色的血液飞溅出来。 这次,它们虽也是捂着受伤的地方嘶吼着,引得其他海猴子共鸣跟着一起吼叫着,一声高过一声。让原始可怖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且多了几分嗜血的杀戮之气,让人望而生畏,不经打了一个寒颤。 多庆幸此刻自己在竹屋内,否则在外面被海猴子们抓住了,估摸着绝不是撕成碎片这么简单了。这般想着,他们更加卖力地射击着,尽最大的能力不然海猴子靠近。 子弹在空中肆意地叫嚣着,向海猴子们冲过去,逼得海猴子靠近竹屋不得,只得后退。可是它们的后退,真的是后退,还是估计重施? 130 竹屋失陷 若只是故技重施远远不够,它们还做了另一手安排,不然怎么能将这些可恶的人类一网打尽呢? 在发动进攻之前,它们早已安排一队海猴子悄悄潜到竹屋后方,一部分爬上竹屋屋顶,一部分留在屋檐下为增援做准备。因人类躲在中间那一屋,另两小队原是打算向竹屋左右侧发攻击,现下只能变为看看能不能从左右两侧绕到竹屋前。 与此同时,为了不被人类发现它们的诡计,又安排了许多的海猴子先从竹屋正面发动攻击,以此吸引住人类的注意。 不得不说它们计划至少成功了一半。 躲在竹屋内的人,全都把枪口对准了前方的海猴子,无数的子弹从枪管飞射出去在空中叫嚣着,犹如雨点般朝海猴子扑了过去,或落在地上,或掉进火堆上,或撞在周围的建筑上,亦或是击中海猴子的身体。 有的海猴子不幸与死神撞了个正着,地上躺着一具具同伴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有的随时躲过了致命一击,它们身上却挂了或轻或重的伤。而那些该死的人类竟受到半点伤,还让它们靠近竹屋半步不得。 是悲,是愤,是怒,是不甘,它们在海猴子的体内燃烧奔腾着,它们嘶吼,将身边的物件丢向竹屋来发泄。 撞得门窗一颤一颤的,好似随时会被砸坏了,让躲在竹屋内的人心也跟着颤抖。 就在这时,龙飞听到一声突兀的嘶吼,他立即辨认出来那是海猴子首领的声音。 这声音,莫不是……他惊恐地扫视了一眼四周,下意识地看向屋顶。他刚想提醒大家小心,便听到屋顶上传来了声音。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似敲在所有人的心房,他们原本就紧绷着神经,此刻绷得更紧了。几乎所有人的脸在顷刻间变得惨白,惊恐地看向屋顶。龙飞更是慌了,赶紧冲着大家喊道。 “快,快,快,分出一部分人来对准屋顶。” 说话的同时,他率先开枪了,屋顶上立即传来海猴子吃痛的哀嚎。 其他人方才反应过来,慌忙调转枪口对准头顶上方的屋顶,子弹在屋顶上胡乱地飞射,与海猴子吃痛的哀嚎连成一片,却未能阻止它们的行动。 屋顶上方忽然传来“嗵”的一声,上方出现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洞眼,几块碎屑掉下来,刚好砸中正下方一个仰头的武装分子。他惊恐地看到一只蓝色的手从洞口伸了进去,在那里扒拉着洞口。 一瞬间,默契在凌陌岚和龙飞之间悄然形成,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那只海猴子开枪。 枪声几乎和嚎叫声同时响起,海猴子向后方倒去,在屋顶上滚了几圈便掉下去重重地砸了下去。 刚觉松一口气,又一只海猴子替补上来。与此同时,屋顶上另外几处也响起了撞击声,又有几处破了个洞,它们在扒拉着洞,欲把洞口变得更大。 这些该死的海猴子,是想把屋顶给拆了?不,绝不可以,大家惊恐地对视,心知绝不能让它们得逞,手中的枪对着屋顶便是一阵胡乱的射击。 可这仍无法阻止它们的行动,即使灭了这一个,会有下一个接着顶上。一波接着一波,。 从地面进攻的海猴子,也是抓紧机会涌上前去。 潮水般的进攻,看得人触目惊心。那一瞬,如同好莱坞科幻电影里的怪物攻击人类。有密集恐惧症的观众恐怕看了会窒息。而且,这海猴子生命力极强,子弹打在身上一时半会儿并不致命,想要彻底阻止海猴子的行动,唯有爆头,那才是它们的致命伤。 一击必中,那是章子康的拿手好戏。躲在暸望塔上的他,专打冲在最前面的海猴子,弹无虚发,此举不消片刻的光阴,便引起了海猴子们的注意。 如此厉害的对手,眼下又落了单,它们自然不会放过灭掉的如此良机,第一时间冲到瞭望塔前,抓着柱子就要向上爬去。怎知章子康早在柱子上抹了一层润滑油,它们一踩一个哧溜的滑,根本无法爬上暸望塔不说,还要承受一击一个爆头的绝杀。 既然无法爬上去抓住人,那换个策略呢? 这群海猴子当即决定用最简单也可能最有效的方法。它们用自己强大的身躯去撞击柱子,“嘭嘭嘭!”一次又一次地撞着柱子,每次都使出浑身的力气。 毕竟暸望塔的柱子只是简陋的搭建物,本身就不够坚固,被撞击数次之后便不堪重负,如风中的烛火般摇摇欲坠。 眼看着暸望塔随时都可能倒塌下去,章子康只得先一步从暸望塔上跳了下去。刚一落地,几只海猴子迅速地围上前来。他不敢多作耽搁,一边用狙击枪射击,一边向竹屋跑去。 见状,龙飞也赶紧让人用火力拖住海猴子,自己则转身去打开竹屋的门。 “章兄,快进来!” 随着话音落地,章子康的身影迅速扑进了屋内。 “砰!”龙飞立即大力地关上门。 好险啊!他心里说道。容不得他有半点喘息的机会,他又投入紧张的战斗之中。 而躲在暗处一直观察情势的海猴子老大,却被倒下的暸望塔触发了灵感。它心生一计,立即冲着其他海猴子大吼着发号施令。 人类听不懂它的语言。但龙飞心里清楚,这位怪物首领每一次的吼声,都有其含义。 他隐隐有种不安,心想着,对方又要使出什么招数呢? 果然,等来首领的命令后,几只海猴子立即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它们反而向竹屋附近的暸望塔奔去。奇怪,那地方没有敌人,它们打算干什么? 很快,有了答案。 只见,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当作武器,依样画葫芦,使出最大的力气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暸望塔底下的柱子。 一开始,龙飞并不了解它们这一奇怪的行径。 但很快,他猛然醒悟了。 它们这是打算利用暸望塔的倒塌来压垮竹屋吗?因为从这瞭望塔与竹屋的距离来看,它倒下来,刚好可以砸到竹屋。天啊……龙飞思索着,不由得心下一惊,后背渗出层层的冷汗,他没想到这些海猴子们的智商不容小觑。 若是让海猴子的计划得逞的话,他不敢想象会有怎么样的结局。 绝对不能让它们得逞! “快!向那边的海猴子射击!”龙飞三言两语道清楚利害关系,旁人一听,也急了。 这竹屋是他们最后的堡垒,一旦失陷,那将直接令他们暴露在空地之中。 “赶紧!打!” 一部分人坚守原来的岗位,另一部分人则腾出手,猛烈地射击着那边暸望塔底下的海猴子。可这样一来,火力又一次被瓜分,他们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感到分外的吃力。 这不,一只海猴子趁机把屋顶扒拉开一个大洞,纵身跃入竹屋内,迎来阵阵尖叫声,所有人都不由得惊恐的后退着想要躲开它。可总有人会不幸的被它抓住,犹如丢垃圾一般向一旁丢去,正好与躲在那里的人撞个正着。 正当它伸手还想抓住其他人时,说时迟那时快,章子康迅速瞄准连开两枪,连同刚跳下来的另一只海猴子给一并解决了。 这只能暂缓对方的进攻,还会有其他海猴子会想法子从这个洞口跳进竹屋内。与此同时,在屋前发动进攻的海猴子们离竹屋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到竹屋跟前了。 就在这时,脆弱的暸望塔终于承受不住海猴子的撞击,如预想的那般,向这边的竹屋重重地压了过来。见状,龙飞近乎本能地大喊了一声。 “小心!” 虽然大家躲过了被暸望塔砸中命运,但竹屋未能幸免,房梁都被压垮了,砸出了一个大洞。 机不可失,所有的海猴子犹如被注射了兴奋剂般,瞬间活力百倍,仅仅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已冲到竹屋前。 顾不上来自心底里的绝望,龙飞赶紧让大家开枪,而这只是无用功,已经无法阻止不了海猴子一拥而上。 一只海猴子最先跳进竹屋内,正好落在王奕汕的面前。那一瞬间,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色如纸一般惨白,惊恐地看着朝着他龇牙咧嘴的海猴子。就在海猴子伸手要抓他那一秒,他随手抓住身边的人,毫不犹豫地推了出去当成炮灰。那名可怜的武装分子当场被海猴子像手撕鸡般,轻轻松松地撕成了两半,温热的鲜血溅了旁人一脸。 这血腥的一幕刚好落入王晓珂和蕾蕾的眼里,当场把她们吓得惊叫着抱在一起,让辜星月和蕾蕾妈看得脸色惨白,阵阵寒意侵袭周身。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之一的王奕汕,更是连滚带爬地躲到王天的身后,瑟瑟发抖,惊惧地看着海猴子,囔囔着。 “爸爸,救我!” 同为男性的叶洪安则是比王奕汕勇敢得多了。 纵然他十分畏惧海猴子,双脚都在打着颤儿,仍勇敢地站出来挡住女人和孩子,与海猴子面对面。 见有人送上前来,它便毫不客气地抓住叶洪安,直往它那充满腥臭味的血盆大口里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子弹朝海猴子脑门飞射进去,蓝色的血溅了叶洪安一身,它松开了抓住叶洪安的手,径直向后倒去。 回望身后,文教授正举着枪,枪口处冒着徐徐青烟。估摸着是文教授平生第一次开枪,他的手连同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一旁的王天迎上前去,甚是赞许和佩服的目光看了看文教授:“老伙计,干得不错!”他的手在文教授的肩膀轻轻落下。 龙飞惊呼一声:“小心!”一把拉过叶洪安。 只见,又有两只海猴子从破口子处闯了进来,顺手抓起离它们最近的两个武装分子,直接放进嘴里啃噬了起来,随后又似丢垃圾般随手把人丢到一旁,朝其他人冲去。 一旁的凌陌岚立即跳出来,爆了它们的头。 就在这时,一只海猴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正好落在凌陌岚的身后,它伸手便要去抓。说时迟那时快,龙飞眼疾手快一把拦过凌陌岚,让它扑了个空,扬手便是一枪击中海猴子的眉心处。 凌陌岚还未来得及说感谢的话,便又有海猴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房屋的破口处涌入更多只海猴子。 面对涌入的海猴子,大家已是应接不暇,更是无力应对正在涌入竹屋的海猴子。 转眼间,地上满是海猴子和武装分子们的尸体,大部分海猴子尸体完整身上只有弹眼,人类预期相比太过惨烈,他们缺胳膊少腿或是身上满是咬痕鲜血淋漓已是正常,有的甚至被踩的稀巴烂,鲜血与被踩烂的骨肉混合在一起。 而那些仅剩的人类,更是被海猴子们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它们对着大家龇牙咧嘴着,咆哮着,似乎随时会扑上前去,一口把人咬碎了。 与死神就在身旁无异,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和绝望,蔓延至全身每一个人角角落落,周边似有阵阵凉意袭来,只感到阵阵发寒。大脑变得空白化,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们要死了吗? 131 尾声 就在这时,竹屋外传来不知谁的喊声。 仔细一听,那声音不似海猴子发出的,更像是人类的语言,好像是古代印尼语,是在召唤还是……? 与此同时,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海猴子们犹如中了邪术般,纷纷停止了攻击,就连脸上的神情也都柔和了下来。它们侧头向外凝望,似乎忘了进攻。它们无视了竹屋内的人,头也不回,鬼使神差地向外走去。 留下一脸错愕的龙飞他们,木然地看着海猴子全都撤退出竹屋,满脑子打上了无数个大大的问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带上武器,将信将疑地跟了出去,并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 这时大家才发现,夜空中不知何时挂了一轮圆月,月光散落了一地,拉长了大家的影子,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竹屋屋顶之上,它身着爪哇船长的服饰,佩戴爪哇船长的帽子,这是爪哇船长? “哇!鬼……鬼!” 蕾蕾妈惊恐地尖叫着,一头扎进叶洪安的怀中。 一旁的王奕汕更是哭天跪地连磕头地向爪哇船长乞求:“我,我把项链还你了,你不,不要再来找我,要找找他们!”他反手指向龙飞他们。 顿时,王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得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一眼王奕汕。 所幸大家并不以为意,文教授更是把心思都落在爪哇船长:“ 这不科学啊!”他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打量着爪哇船长。 “哈!是这样!”随即,文教授笑了起来。他像发现了什么。 原来,屋顶那人影根本不是死了几百年的爪哇船长,而是穿上了爪哇船长服饰的butu老人! 错愕与疑惑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butu老人意欲何为? 他大概认为假扮爪哇船长就可以唬住这些海猴子吧。他之前不打招呼离开营地,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 目前为止,他的策略是成功的。而且,正是由于他假扮船长归来,误打误撞救了龙飞等人的性命。 而这些海猴子,竟也真以为是爪哇船长回来了。 起先十分自觉的排好队,神态像极了被训话的学生十分乖巧。在听完butu老人装腔作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古代印尼语后。它们像是古代的臣子跪拜皇上般,纷纷跪倒在地上对着butu老人又跪又磕头。 莫非这群怪物真的是几世纪前的海盗所化身,所以才会如此遵从爪哇船长的话?若它们知道眼前这个爪哇船长是假的,恐怕butu老人……正当大家这般胡乱地猜想着。 只见butu老人手指指向海盗船的方向,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后,便如皇帝宣布人退下时霸气地大手一挥。 兴许是命令它们回到海盗船上去,海猴子们十分听话乖巧地朝树林里走了进去,渐行渐远。就连那只海猴子首领,也混入其中。 噢,计谋得逞了!所有人都为之兴奋。他们真没想到,会以这么离奇的方式脱困。 却在这时,王奕汕这傻蛋竟兴奋地对着屋顶上butu老人大喊了一句:“老头儿,你牛逼!”竖起佩服的大拇指。 “咯噔”一声,龙飞心跳漏了一个节拍。他看了眼还未走远的海猴子,赶紧冲还想再说什么的王奕汕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可惜一切太迟了,海猴子首领耳朵灵敏地捕抓到王奕汕的那句话,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它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butu老人的身上。 它认出来了。这个船长是假的! 片刻的沉寂,海猴子首领立即恼羞成怒地咆哮起来。紧接着,所有的海猴子跟着一起吼叫。那响声震天动地,令人胆战心惊。而后,它们纷纷掉转方向,向营地这边再度蜂拥而来。 连带着绝望和愤怒,一同涌向了龙飞他们。 “王奕汕你这个天杀的”,“王奕汕你怎么不去死?”,“……”,他们怒骂着,但也改变不了重新陷入绝境的现状。 若不是王奕汕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搞得破坏,海猴子本可被butu老人顺利地引开不再回来,大家相安无事到天亮。 现在倒好,王奕汕这家伙自己先落荒而逃,把这一大烂摊子丢给了大家。 看着杀气腾腾的海猴子,如潮水般涌过来,再看看身边的老弱妇孺,龙飞感到一股从心里生出的绝望,大脑有些空白。 “完了,完了!” “还没完!”章子康怒吼着,“快还击,我们可不想死!” “对,对!”龙飞猛然惊醒,他马上对着其他人喊道:“大家打啊!”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先动手了。 “突突突突……” 阵阵枪声响起,枪口迸射出一道道火光,一颗颗子弹飞射出去,向海猴子们扑过去。 不但未能阻止海猴子向他们逼近,更像是激怒了海猴子,越来越多的海猴子向他们涌了过来。 即便打死了最前面的海猴子,后面会有其他的海猴子替补上来,更别提那些受伤的海猴子,只要没死,那些子弹就跟在它们身上挠痒痒似的,继续向前。 它们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抓起一个人便像是撕手撕包般,轻松地把人撕成两半,一部分随手一丢,另一部分啃噬两口再丢,然后又继续冲上前去。 而那些落在后面的和负责断尾的武装分子,便是这些不幸者。 还在屋顶上未来得及逃跑butu老人,当下处境也是十分危险。龙飞慌忙转过头去冲butu老人大喊。 “butu老人,你快下来。” 一切都来的太晚了,他的瞳孔蓦然放大数倍。 只见,海猴子首领不知何已爬上屋顶,悄然站在butu老人的身后,一双红色的眼睛好似在血里泡过,它嘴角挂上了一抹阴笑,让人不寒而栗。 在龙飞话音刚落之时,它一把抓起butu老人放到自己面前打量一番。 旋即,它抓着butu老人的脑袋轻轻一扭一拉,butu老人头和身体分了家,鲜血喷溅两米多高。它挑衅地朝龙飞看了一眼,随手一甩,butu老人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幅度,滚落至龙飞的脚边。 这就结束了吗?不,这只是海猴子首领惩罚的开始。 紧接着,它把butu老人的头脚一一分家,故意丢到龙飞的面前。当着龙飞他们的面,把butu老人的肝脏掏出散落一地,剩下仅存的躯干向后随手一丢,它的手上只留下butu老人的心脏,开始慢慢啃噬起来。 “不!”龙飞惊恐地尖叫着,悲戚绝望无力地唤了一声,“butu老人!” 无人回应,泪如雨水般落了下来。 butu老人死了,为了救大家而死的,死得那么凄惨! 他们是想去救butu老人,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butu老人以这般血腥惨无人道的方式,在他面前死去。 而他唯一能帮butu老人做的,便是将butu老人的父亲的遗骸带回去好生安葬,才能才算对得起死去butu老人的临死前最后委托。这般想着,他的双眸喷射出极强的杀意,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枪支。 即便是耗尽所有的弹药,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活下去,完成这份委托。 就在这时,一旁的竹屋忽然响起“救我,救救我”的呼救声,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更加惊惧,是谁在呼救呢? “小汕!”王天惊叫一声,焦急地喊道,“小汕在里面。” “嗯!”章子康点了点头,扬手指了指。 原来先前不见的王奕汕是躲进了竹屋里,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地逃过一劫,哪知被一只正巧路过的海猴子给眼尖的发现了。不做片刻犹豫它当即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来不及闪躲的王奕汕。 随即,它像是拖大号垃圾袋般,抓着王奕汕的脚倒拖出竹屋向一旁走去。 这下王天彻底慌了神,来不及听身边再说些什么,巡视一眼,抄起地上那根约莫山药般粗壮的棍子,便不顾一切地冲到海猴子面前,照着海猴子的脑袋狠狠打了下去。 一声闷响,木棍在顷刻间断成了两截。 怒火在瞬间燃起,海猴子缓缓地抬起头,一双血红色犹如铜铃般的大眼正恶狠狠地盯着王天,眼里喷射愤怒与杀意。它的手松开了王奕汕的脚,一步一步向王天逼近。 趁此机会,王奕汕甚至没来得及看上王天一眼,赶紧连滚带爬一溜烟地跑开了。 这该死的王奕汕,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罢休?!文教授愤愤不平暗骂了一句,脑袋里便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昔日的老友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死去。 拿着枪,他如一如刚才的王天,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拉起王天的手边往回跑边开枪。不知是没打准,还是打不死,海猴子还在继续追着他们,不断地朝着他和王天伸手欲抓住他们,期间,他的手臂被海猴子锋利的指甲划伤,半边手臂已是鲜血淋漓。 眼看着就要回到大家的身旁,王天竟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海猴子追上前来,站在他们的面前。看样子只能拼死一搏,就在海猴子再次朝他们伸手时,他紧张地闭上眼睛再开了一枪。 只听得“咚”一声响,他再睁开眼时,海猴子已经倒地不起,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拉着地上的王天就往回走,却没看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只海猴子正朝着他们冲来。 说不上哪里的勇气,靳小东捡起地上的木棍,跑了过去正好与冲过来的海猴子撞了正着,他一棍毫不犹豫地照着海猴子脑袋上砸。 木棍断了,海猴子完好无损,它朝着靳小东龇牙咧嘴,就要扑上前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一颗子弹飞射出去钻入那只海猴子的脑门,海猴子笔挺挺地向后一仰。 所有人都讶异地看向开枪的人,原来是辜星月。她赶紧冲着王天,文教授和靳小东喊:“你们愣什么愣,快回来啊。”脸上写满了焦急。 闻言,大家才回过神来。 此刻大家才惊觉,那个娇滴滴,只会哭的小姑娘好像长大了。褪了胆小怯懦,她的脸上多了一分坚强和刚毅。 大家虽然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所幸旅行团大部分的人都未有造成致命的损伤。 只是眼下海猴子攻势太猛,若照此继续下去,他们很快就会沦陷。龙飞地思索着,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能有什么方法解决当下困境呢? 猛然间,他想起在宝藏的箱子下面是炸药,而这炸药就在海猴子进攻的路上。如果点燃的话,不但能灭了一部分海猴子,还能暂时延缓它们的行动。 目前只能用仅剩不多的弹药去拖住海猴子,他先去引爆炸药。龙飞这般想着,目光瞥见那边地上的炸药引线。他正欲往前冲去时,身边却忽然跑出一个人影,惊得他脚步一滞。 定眼一看,那人是黄力,竟然比龙飞先一步想到引爆炸药的事情。 “我去!”他说道。 “等一下。”龙飞欲言又止。这个任务太危险了,九死一生哪。 黄力却回头对着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也算是我的赎罪了吧。” 噢,听到这儿,龙飞总算明白这个人的心思了。 是因为自己罪孽深重,所以才想要赎罪吧。 只见,此时黄力已奋不顾身地朝着炸药放置点那边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挑逗着:“你们这些臭猴子,有本事来抓我!”这样做,无非是借此来吸引更多海猴子的注意。 他如此张扬,自然吸引了大部分海猴子的注意。 一下子,它们都涌了过去。大概是抱着将这个嚣张的人类撕碎了的念头,它们发出可怕的咆哮声。 眼看着更多的海猴子被黄力所吸引,龙飞慌了,焦急万分地冲着大家喊道。 “快,快,快,别让它们抓住黄力!” 子弹如雨点般朝海猴子飞扑过去,却未能阻止海猴子对黄力的“热情”,有更多的海猴子朝扑去。 一只海猴子凌空朝着黄力扑过去,说时迟那时块,凌陌岚快速瞄准扣下,一枚子弹钻入它的脑袋,它如断线的风筝坠了下来。 其他的海猴子,它们一旦靠近,凌陌岚,龙飞和章子康的子弹便会毫不犹豫地要了它们的命。 就在黄力即将跑到炸药包旁,突然冲出一只海猴子,快准狠地抓住他的腿,一口狠狠地咬断了他的腿。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黄力摔倒在地上,身下是一趟鲜艳刺目的血。 那只海猴子仍觉得不够,欲继续扑上去撕咬。这下章子康彻底毛了,他对着那只海猴子连开数枪。在黄力还未到达炸药点那里,其他的海猴子只要谁敢上前碰黄力一下,他便叫它们身上留下数个弹孔。 可怜黄力受了伤,顿时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他感到浑身撕心裂肺的疼,差点昏死过去。意志力支撑着他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地向炸药点挪去。 期间,子弹与海猴子,在他身边乱飞。这一百米的距离,如同万里长征一般。 他爬啊爬,已经不管不顾了,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引爆炸药。 远远看着他那执着的背影,旅行团的人们,心中多多少少都有所触动。 他们怎么会想到,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竟为了保护其他人而努力? “黄力!加油!” “你可以的!” “谢谢你!” 身后响起同伴们的呼唤,黄力停了一下,他回过头,看到同伴们的身影。他笑了。 就算死,也想做个好人啊。 带着这种信念,他终于爬到了炸药存放地。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坐在地上。他拿出打火机,引线就在他手里。然而,海猴子还没彻底围过来,如果现在引爆,造成的杀伤力不够。想着,他打开宝箱,将剩余的珠宝扔向夜空中。 “来吧!你们都过来吧!” 那闪闪发光的珠宝,一下子吸引了海猴子的目光。 这就是它们死守几百年的宝藏啊。 决不能让人类得到。 只听海猴子首领发出号令,顿时,所有海猴子朝黄力与宝藏涌了过去。 “嘿嘿!来吧!都来吧!” 视线被密密麻麻的海猴子占据,黄力的心中没有绝望,反而是一种释然。他打开打火机,点着引线。那火苗滋滋燃烧起来,烧向毁灭的终点。 “大家,再见了。” 他冲着大家露出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再见。随后,他的身影被海猴子们淹没了。 紧接着—— “轰隆!” 一声惊天的爆炸声,在海猴子群中炸开,黄力和一群海猴子被淹没在漫天的硝烟中。他选择一种壮烈的死法,与死去的妻女团聚。 不论先前为妻女报仇,还是现在的壮烈牺牲,虽然前者做法不对,但还是让人钦佩的不已与感动。 不管怎么说,因他英勇就义的牺牲,换来龙飞这帮人毫无阻拦地撤退到了海边。然而,这是绝路。前方就是一片海,救援队还未到,海边的几只烂掉的船只根本入不了海,龙飞他们仍是无路可退。 虽说此时,天边已泛出第一线鱼肚白。可是,这又有何用呢,他们已经听到海猴子们犹如千军万马袭来的脚步声,它们越来越近的黑影。海猴子虽然被炸死了不少,但剩余的,早已是怒不可遏。它们势要将人类撕个粉碎。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海猴子首领。 与人类一战,杀死了它那么多手下。它怎肯善罢甘休。 看到如此数量众多的海猴子,龙飞面如死灰。目前所剩弹药又不多,他们要绝地求生,谈何容易? 海猴子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沙滩上。龙飞赶紧连连扣动扳机,仅仅只有一颗子弹飞射出去,余下的只是空响,他看向其他人。 犹如泄气的皮球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沮丧与绝望。 没子弹了。 这枪支就是一根烧火棍。只有龙飞,凌陌岚和章子康三个人手里还有匕首,其他人手无寸铁。难道只能等待着被海猴子无情的杀戮了吗?龙飞心下是无限的绝望,可他,凌陌岚和章子康还是把其他人护在了身后。 仿佛已经嗅到了压倒性的胜利就在眼前,海猴子全都兴奋地“嗷嗷嗷”嚎叫着,龇牙咧嘴地笑着,手舞足蹈欢呼着,傲娇地想着。 这群可恶的人类,就等着被它们撕裂,吃掉吧! 就这么被海猴子俘虏了,成为它们盘中餐口中肉吗?龙飞不愿,他只能带着其他人不断地后退着,海水冲刷着他们的脚丫。 可是不愿又有什么办法,海猴子首领大手一挥,海猴子们眼看着就要一拥而上。 132 国旗迎风飘扬! 犹如坠入无边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的绝望,将他们紧紧包裹住。眼前的海猴子兴奋地嘶吼着,流露出贪婪欲把他们生吞活剥的目光。 “嗷吼吼!”胜局已定,海猴子首领得意地发出最后的号令。 身旁的海猴子们立即迫不及待地朝海边的人类扑过去。 将他们撕成碎片!全部!海猴子心里肆虐着汹涌的恶意。 而站在海边,毫无抵抗能力的旅行团,仿佛只剩下被屠宰的命运了。他们互相牵着身边人的手,握紧了。 他们会死吗?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吧。 家,多么温暖的一个词汇啊。 家,就在大海的北边。 想着,有些人情不自禁地朝大海远方眺望。望向祖国与家的方向。 他们的视线里,隐隐约约地浮现出海面上一个奇怪的身影。 “汪汪汪!”金毛犬乖乖冲那个身影拼命地吠,显露欣喜之情。 没等他们细看,便见一道青烟划过长空。 “咻!”,上空响过美妙的声音,就像谁惬意地吹了一口口哨。 紧接着,什么东西从上方划过,直直地落在冲过来的海猴子面前。军人本能的反应,让龙飞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是一枚炮弹啊!他猛地边大喊“趴下”边拉倒身边的人。 与此同时——“轰隆!” 一声巨响,落到海猴子面前的炮弹炸开了花,把所有的海猴子都给炸懵逼了。 还未等它们反应过来,又一枚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它们的中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有的海猴子被轰上了天,有的被炸成了肉泥,有的焦黑焦黑的,有的缺胳膊少,全都还是怔怔地站在原地,面对突变的情况它们一脸懵逼。 哪来的炮弹? 回望一眼身后,龙飞他们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巨大的白色军舰正向他们驶来,上面正挂着耀眼的中国国旗——五星红旗! “是我们的船!我们祖国的!” 所有人先是一怔,旋即,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无以复加的兴奋和激动,冲着军舰欢欣鼓舞地跳着挥手。 他们终于等来了救援。而且,军舰上的人们显然察觉了他们的困境,所以弹不虚发,每一发炮弹都击中了正在进攻的海猴子们。它们哪里见过这种攻击,一下子被炸懵了,也忘了进攻。 随着军舰慢慢靠近,从军舰里开出一艘登陆艇,艇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指挥着前行。龙飞微眯了眯眼仔细看去,双眼蓦然瞪大数倍,微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着那个身影,有些激动地和凌陌岚说。 “陌岚,扎昆在那儿,他没死!” “嗯!”凌陌岚重重地点了点头,她也看到了。声音有些哽咽,“他没死就好!” “陌岚!” 龙飞轻唤了一声,他的手轻轻地搂住凌陌岚的肩膀。凌陌岚没有抗拒,而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此时,扎昆带着海陆特种兵乘着快艇飞快地向岸边驶过来。 “砰砰砰!”枪声再一次响起。 旅行团的人们愕然地看向身后,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两只海猴子,这吓得大家连连后退。那些海猴子还不打算放过龙飞他们,趁着大家不注意悄然靠近,幸好登陆艇上的特种兵及时出手。 紧接着,船上的海陆特种兵,直接用艇上的机枪对着沙滩上的海猴子就是一番扫射。那效果比龙飞他们的冲锋枪不要好太多,子弹“嗖嗖嗖”地飞射出去,能把海猴子的四肢都打断。 这种火力,是海猴子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了。见情势大为不妙,海猴子首领虽情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保命要紧,它赶紧嘶吼一声,剩下的海猴子们随即撤退,躲进了树林,脚步声越走越远。 大家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怪物撤退了,同伴还活着,救援队也来了! 这是在鬼门关遛了一圈啊。 等登陆艇靠了岸,扎昆走到凌陌岚的面前,他看到对方与龙飞紧紧握着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大概,他早就知道两人互生情愫。而他一直将陌岚当做妹妹,自然也希望她能有好的归宿。 “扎昆,这是怎么回事?”龙飞问。扎昆明明随着直升机堕海了,又怎么会带着救援前来呢? 扎昆解释说,原来在飞机坠落后,他幸免于难,在海上漂浮了一天一夜。结果,凑巧被来自中国的军舰给救了起来。 好巧不巧,这艘军舰正是司徒钟和小李带来的。他们终于与旅行团碰面了。司徒钟热情地迎上前,和大家抱歉地说了一声。 “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不,你们来得正是时候。”龙飞微微一笑。 “大家还好吧?”司徒钟关切地询问。 “还好!”龙飞神情有些复杂地说,“只是,林……” “对了。”小李这时急切地追问:“林队他怎么了?为什么没看到他人?” “他为了救大家,牺牲了!”龙飞低垂下了头。 犹如一击闷拳重重地砸在小李的心上,他有些无力地向后倒去,多亏了司徒钟及时地一把扶住了他。 心如刀绞般的疼,眼睛不自觉地红了,泪水湿了眼眶,他抬头看向龙飞张了张嘴,想问似乎又不知道说什么,无力地垂下了脑袋。 气氛也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分外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们把目光转向了他处。 文教授和王天像亲兄弟,两人都受了伤,在别人扶着他们的同时,也相互扶持着。蕾蕾,蕾蕾妈和叶洪安一家人相亲相爱紧紧相拥在一起,王晓珂,辜星月和靳小东站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章子康还是一个人。几乎所有侥幸得以生还的人,都看向恶魔岛,感叹道。 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地狱般的荒岛了,只是,一路牺牲得太多,经历太多…… “回家吧。”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大家怅然地走向登陆艇。 随着发动机重新开动,登陆艇慢慢驶离岸边。恶魔岛的身影也渐渐落在身后。 回望这座陪伴了他们将近一个月的荒岛,无限感慨萦绕在人们的心中。这一个月以来,经历了多少惊险,多少生死离别。有些世事,看穿了。有些人,改变了。像叶洪安,他懂得了珍惜家庭。 像靳小东,他懂得了父母的唠叨,其实是爱。 像辜星月,她变得更加坚强。 像王天,他明白了,教育孩子不仅仅是给予物质上的富裕,而是精神上的鞭策。 像扎昆,他放下了武器,追求了和平与美好的生活。 每个人都从这段经历中得到了,领悟了,这对他们的人生而言,何尝不是一份珍贵的财富呢。 珍惜生活,不要等失去的时候才惋惜。 与大家的多愁善感格格不入的是,王奕汕却一个人在飞驰的登陆艇上狂欢。他张开双臂兴奋地大喊大叫。 “我活下来了!我活下来了!” 是啊。生存对他而言,是多么美妙的事。等他回去,依然是豪车与美女环绕,夜夜笙歌,这段恐怖的经历,很快就会被抛之脑后。他依然是那个潇洒不羁的富二代。 想一想,真好啊! 他迎着海风,脸上是无比的惬意。 却这时,突然,一个身影从水中跃出! 噢,是海猴子! 那一只海猴子如鲤鱼跃龙门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出水面,朝王奕汕扑过去。未等船上的人反应过来,它已抓住王奕汕的衣领便往下一拉。 “哇啊!” 随着一声惨叫,王奕汕向外一翻坠入海面,随即一滩鲜红色的血在水中绽放开。 一切来得太快太快了,待王天反应过来,已再也找不到王奕汕的声音。他泪水如泉水般奔涌而出,他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喊了一句:“小汕,我的儿子!”便昏了过去。文教授赶紧扶住他。 这一幕也吓坏了王晓珂,她慌忙往辜星月的怀中钻入:“辜姐姐,我怕,我怕。” “别怕。孩子。”辜星月也走过来,拥紧了她。 其他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司徒钟让特种兵提高警戒。艇上的机关枪也紧张地搜索着水面,以防再度遭到突然袭击。 然而,接下来却风平浪静。水面上再无海猴子的身影。它袭击了王奕汕一人,便逃走了。可怜的王奕汕,连尸首在哪儿也找不到了。即便登陆艇停下来找人,恐怕也是徒劳。以海猴子的作风,王奕汕十有八九已经被拖到海底下被分而食之,连骨头也不剩了。 这就是他的归宿吧。 “阿天,别伤心了。”文教授安抚着好友。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王天脸如死灰。纵然这儿子有多不肖,始终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啊。俗话说得好: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哪个父母不疼爱子女的? “都是我的错……”王天深深地自责起来。他认为,如果自己能早些教育好儿子,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这些年起来,他忙于生意,都无暇与儿子沟通。小时候,每次儿子找他玩,他只会给钱。久而久之,儿子就养成了找他拿钱的习惯。 所谓,慈母多败儿。 失败的家庭教育,造成了今日的苦果。捂着脸,王天痛不欲生。滚烫的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可是,有个问题依然令人困惑。 已经离开荒岛了,为何海猴子仍执着地追着王奕汕不放呢? 答案,就在龙飞心里。因为刚才,海猴子攻击王奕汕时,从他兜里掉出几件金光闪闪的东西。 那是海猴子的宝藏啊。 那一定是王奕汕偷偷藏起来的,所以,海猴子才不放过他。 只是,龙飞并不想道出真相。既然王奕汕已死,又何必徒添对方的瑕疵呢。 他叹了一口气,迎风望向那艘越来越近的军舰。 军舰上,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仿佛在迎接着同胞们的归来。 龙飞,曾经的特种兵,缓缓地抬起手,敬礼! 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随着,抬起了手,凝望着那面鲜红的旗帜,庄重地敬礼! 133 番外篇1 夕阳一点点陷入海平线,五彩斑斓的云霞晕染了整片天空,映入海中连同着海面也变得色彩斑澜起来,海鸥时不时闯入这如画的景中,或略过海面或在天空自由翱翔,亦成为景中的一部分。 一辆红色敞篷跑车在沿海公路飞驰着,车上的人儿欣赏着这如画卷般的美景。 浓浓的海腥味的风,拂过副驾驶座上妙龄女子美如花般绽放的笑颜,飞扬起她一头如黑色绸缎般丝滑亮丽的长发,带着她愉悦的笑声和车内欢快的音乐吹散开,向路旁的青山与远处飘散开。 跑车上的女子正是凌陌岚,与她同行,负责开车的俊逸男子,则是龙飞。 时光匆然,自他们从恶魔岛回来,已过去一年有余。在此期间,凌陌岚在龙飞的帮助下,有了新的身份,并跟随龙飞回到中国,两人合伙开了一个健身会所。 起先会所的生意有点糟糕,所幸两人能凭借自身技能,吸引到越来越多的会员,生意也随之也越来越好。而两人的关系,也在日渐相处中加深,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终身伴侣。 一个月前,龙飞更是在自己的健身会所,多名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一场浪漫的求婚仪式,凌陌岚在龙飞充满炽热爱意与众人期许的目光下,点头答应了求婚。 正式确认彼此间的关系后,两人一致决定挪出时间来场婚前旅行,这才有了这次三亚之行。 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沉海平线,红色敞篷跑车正好停在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口,他们下了跑车,将钥匙丢给酒店服务生。而这跑车嘛,自然是租借的,等会还得出去一趟,所以钥匙给服务生不过是需要帮忙停车而已。 他二人俨然是热恋中的情侣状,连拖着行礼向酒店大厅前台走去时,还不忘十指紧扣。 也许该庆幸有先见之明,他们提早在网上预定好了房间,否则很有可能像前面刚走的那对小情侣般,因酒店客满只能另寻他处。 在柜台前登记信息时,彼此间都开始期待,在未来一个礼拜的光阴中,他们会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呢?竟没注意到酒店大厅靠窗的坐上,一名身着黑装,眼带墨镜的男子,正在盯着他们看。 自顾办理好登记程序,他们便跟着领路,兼职搬运行礼的服务员,一同进了电梯,上了楼,抵到自己的房间1502号房。 刚关上门,他们准备躺下小憩一会时。 “叮叮叮……” 床头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 龙飞只好无奈地接起电话。 对方是酒店服务:“龙先生,您好!我是香格里拉大酒店前台。有位叫章子康的人找你。他说他在一楼大厅靠窗的咖啡座等您。”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自报家门和来电目的。 章子康? 龙飞嘴上淡淡应了声“好”便挂断了,心里却满是困惑。 自打从恶魔岛回来后,他和章子康没再见过,也没再联系过。这时候突然找上门,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凌陌岚关切的声音响起,龙飞方才回过神,解释道,“酒店前台,说章子康找我,就在楼下等我,你待在房间里,我下去看看?”话到最后不忘问问凌陌岚的意见。 “嗯!”凌陌岚点点头。 临走前,龙飞还不忘在凌陌岚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坐电梯,在楼下大厅寻了一圈,龙飞并未见到章子康的身影。他又去询问前台,前台扬手向一个角落一指,“那位章先生就在那边。” 然而,那个位置不知何时空了。没有一个人。 “咦?人呢!”前台服务员也困惑不解。 龙飞微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章子康会出现在这儿就不太寻常,现在却又不见了人影,更添几分诡异。 龙飞微微有种不安的预感。他总感觉,事情不对劲儿。 却这时,酒店楼上1502号房门内,却响起了敲门声。凌陌岚的心里涌起了疑惑:龙飞这么快见完章子康回来了?她的手却在她思考之际,已打开了房门。 “飞,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喊着爱人的名字。 可门前却站着一个身着黑装,眼带墨镜,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带着几分似有似无死亡且冷冰冰气场的男子。 此人看起来很眼熟,她很快认出来了。 是章子康?!凌陌岚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思绪产生片刻的混乱。 只见,男子缓缓摘下墨镜,竟然真的是章子康。 章子康嘴角咧开一个幅度,招呼道:“嗨!凌陌岚,好久不见!”像是见到的许久未见的好友般自然。 却叫凌陌岚感到一阵莫名的发毛,不由得警惕地反问:“你不是找龙飞吗?他刚下去找你了。”她微微皱起眉头,瞅着章子康看。 章子康嘴角挂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一字一顿阴侧侧说:“不,我找的人是你。” “啊?”她脸色微变。 而跟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凌陌岚来不及做反应,已是身下一软倒了下去。 章子康冷笑着,关掉了手中的电击器。 “对不起了。凌陌岚,你可别怪我就好。”他说着,便俯下身子,将晕倒的凌陌岚抱起来,放在推车里。然后,离开。 另一边,龙飞四下寻章子康无果,只得悻悻上楼回到房间里。 打开门,房间里却不见人影。 “小岚。小岚。”他呼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真奇怪,去哪儿了呢? 床上仍有衣服没整理,可见刚才她应该在整理衣服。龙飞心中的不祥感越来越剧烈,他的目光随即瞥见茶几上用烟灰缸压着一张纸条。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上面写着—— “想救人,今晚十二点我在白沙码头等你。” 夜已深,四下一片寂静, 街道上的人一如这漫天的星辰,不知何时悄然退场,唯剩一轮圆月高挂于夜空中。这画面既宁静又带有惊人的气势。 11点时,一个人影出了酒店,踏着夜色,向不远处的白沙码头走去。这白沙码头是海边一个出名的码头,平时多有渔船游轮靠岸,所以,要找到它,也不难。龙飞走了接近20分钟的路程,来到了码头。 此时,码头上空寂无人。只有一排路灯,照亮着四周。小虫子在灯下飞舞,空气的温度很是闷热。而海浪一遍遍扑打着海岸边的石头,腥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吹乱了龙飞头发与衣衫,却吹不走他的焦愁与担忧。 红色的小圆点在夜里亮起,龙飞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烟,不时地低头看看他手腕上手表的时间,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或是伸长脑袋眺望远方,等待着章子康的到来。 他会如约前来吗?手表显示,离12点还剩15分钟。 每一分钟的流逝,都像度日如年啊。他的心情无法再焦灼。倘若章子康来到,他要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至此时此刻,他还是想不明白,章子康为何要捉走凌陌岚? 这不合情理啊。想起一年前在恶魔岛,他与章子康合作无间,才能带领旅行团与海猴子和游击队周旋。短短30天,也结下了革命般的友谊。既然如此,章子康一年后为何突然与他为敌。 难道是冲凌陌岚而来? 也不对。凌陌岚脱离游击队后,早已改过自新,过上了新的生活。而且,她与章子康无怨也无仇,章子康何必要抓她? 咦?除非…… 龙飞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有关章子康的身份。 这家伙的背景一直神秘莫测,根据龙飞多年的经验推断,他兴许是赏金猎人。就是那种拿了钱,帮人办事的职业猎人。而且,当年章子康之所以会在旅行团,不就是拿了钱要去杀掉旅行团里的某人吗。当然,他没有成功,所以才会被困在恶魔岛上。 这一点,章子康虽未明说,却是龙飞自行推断出来的。 到底,章子康究竟想做什么?龙飞细细思索着,心里不禁泛起隐隐担忧,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着,但愿一会就能见到凌陌岚,没受什么伤。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中,时针分针秒针已重合在一起。 十二点到了。 码头上却没有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见鬼。难道他爽约了?龙飞有些生气。他想打对方的电话,但章子康根本连手机号码都没留下。 难道不是在这个码头。 可是,纸条上明明写的是白沙码头啊。 就在他焦灼不安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走来。龙飞本能地绷紧神经,警备地向后看去。只见,章子康正悠悠地向他走来,身旁并无他人。他没有带来凌陌岚! 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怒意,龙飞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揪起章子康的衣领,急切地问道 “姓章的,凌陌岚呢?” 以前他还称呼对方为章兄,现在?他就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人! 谁叫章子康绑架走了他最爱的人。 而章子康面无表情地一把拨开龙飞的手:“放心,龙兄,凌陌岚很安全。”他倒是很客气,说的云淡风起,好似凌陌岚的失踪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如果可以,龙飞真的很想冲上前去,暴揍一顿章子康。但说实话,他也没有信心打赢。 深呼吸一口气,龙飞稍稍稳定了一下心中情绪,这才放下被甩开的手。上前一步,他愤愤地盯着章子康,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捉凌陌岚?”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不。不。”章子康淡淡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实际上,要捉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 什么?不是他要抓人的! 似被一个重磅锤子狠狠砸了一下,龙飞只觉得耳内是一阵的轰鸣,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在颤动,天旋地转的。 脑袋里萦绕着无数个问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理了理纷繁的思绪,问道。 “那么,是谁?” “是一位老板,名字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章子康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只不过,他托我找你,想拜托你办一件事。” “所以,这就是你们抓人的理由。”龙飞愤然指责,“有这样拜托别人的吗?” 章子康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你是不会答应的。”似在向龙飞解释:这一切并未他所愿。 呵,这就是有求于人的态度?龙飞不禁微微皱眉,冷声道:“究竟你们要我干什么事?” “嗯……”章子康面露为难之色,“我们要回去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龙飞不解地问道:“什么地方?” 章子康反问道:“你忘了吗?一年前,我们刚离开那儿的。” “你说的是……”龙飞瞪大着眼睛,脑子里蓦然闪过一幅场景:浩渺的大海上,漂浮着一座森林葱绿的岛屿。那座岛,他自然认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章子康,“不会吧……莫非你指的是恶魔岛?” “正是。”章子康点点头。 又是重重一击,砸得龙飞整个人发蒙。 恶魔岛,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方! 多少人去了,从此不复归。他们上次能归来已是万分有幸,现在又要去,那不是相当于去送命吗? “不!”龙飞惊恐地摇头,近乎以吼的方式说道,“你疯了吗?你不是不知道那地方有多可怕。” 一想到海猴子,一年前的可怕经历再次浮现脑海。这个心理阴影面积,挺大的。这一年来,龙飞多次在噩梦中惊醒,他梦到了那些惨死的团友,然后待了一夜,流泪不止。 为什么,还要他回到那个只会在噩梦中出现的鬼地方! 面对龙飞激动的情绪,章子康只是不悦地皱了一下眉,云淡风轻地回答:“我当然知道那地方的可怕。只不过,那帮人不知道。” 龙飞险些被章子康气得吐血。 不过,章子康刚刚说,龙飞面露疑惑,不解地问:“那帮人?” “就是那个老板。”章子康被问得有些不耐烦,自顾寻一个处席地而坐。 “不是。”龙飞走了过去,继续问道,“他们要去恶魔岛干什么?莫非是要找宝藏?” 当年海盗的一部分宝藏应该还藏在那个洞穴里。大部分已经被游击队搬走,又在袭击中丢失。难道那帮人连剩下的宝藏也想觊觎? “不!”章子康再次摇头,否定说道,“他们对宝藏倒没兴趣。” 龙飞更是不解了:“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龙飞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回到恶魔岛了。他困惑地看向章子康。 唇瓣轻启,章子康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海猴子。” “什么?”龙飞惊愕万分,不确信地再问一次,“他们要捉海猴子?” 章子康点点头。 捉海猴子吗?龙飞盯着章子康,吼声道,“他们疯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海猴子有多么可怕吗?” 章子康神情淡然,耸耸肩:“我告诫过他们,只是他们不关心。”他的目光无焦点低望着远方。 那一瞬间,龙飞只觉得身上的气力似被人抽干,颓然地坐到章子康的身边。 目光眺望着远方,海面上漆黑一片。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到章子康的面前,章子康摆了摆手,他便自顾自地点上雪茄烟,一口接着一口,啪嗒啪嗒地抽着。 过了好一会儿,龙飞才开口打破沉默:“你真的要带他们一起去?”明知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在心里抱有一丝期待,期待章子康会放弃那可怕的想法。 章子康十分坦诚:“他们给了我丰厚的酬金。那是无法抵抗的诱惑。当然,也有你的一份。”他余光撇了龙飞一眼。 “我不要!”龙飞十分坚决地否决了。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章子康的嘴角泛起一个无奈的笑,“我才捉走凌陌岚,这样你才会为了她而接受这个任务。” 所以说,到底还是章子康捉走凌陌岚的? 内心觉得一阵莫名的难受,龙飞不曾想过,昔日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同伴,竟然为了钱,绑架凌陌岚,以此逼他做不愿的事。 “唉!”龙飞长叹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向章子康,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找我。你也知道恶魔岛在哪儿,你带他们去就行了啊。” “我需要帮手,你是最适合的人选。”章子康回答得理所当然。 冷哼一声,龙飞略带挑衅地说得:“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不答应啊。”章子康呢喃地重复了一句,点起一根雪茄,他慢悠悠地回答:“你会答应的。我了解你的为人,因为你不会让你爱的人受到伤害。难道不是这样吗?”他的嘴角挂上一抹有些残忍的笑。 刚稍稍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手捏成拳,他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努力压抑想要打过去的冲动,却抑制不住眼底的怒意,死死地盯着章子康,言声厉色地警告。 “我警告你,你敢伤害凌陌岚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我的目的不是伤害她。而且……” “而且什么?” “就算他们不找你,也会找其他人。譬如辜星月,靳小东,叶洪安他们。”章子康说,“他们会不择手段,逼这些人带他们去找海猴子。你愿意让辜星月等人冒险吗?” “……” 龙飞陷入了沉默。是啊。如果对方非要去恶魔岛捉海猴子,那么他们也可以去找其他人。毕竟,当时经历恶魔岛被海猴子袭击的旅行团,不止他和凌陌岚。让辜星月她们冒险?不,打心底,龙飞就不愿意。 有什么都冲我来!想到这儿,龙飞下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保证凌陌岚的安全。”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他的人格?好像有点信不过呀。 不管怎么样,龙飞目前只能这么做了。 而章子康许下郑重的承诺后,摁灭了手中的雪茄,起身就要离开。似想到什么,走几步后,他忽然回头丢下一句,“明天下午3点,依旧在这个码头等。不要迟到。”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身影穿过路灯投下的光团,朝黑暗中走去。 “哦!”龙飞也不知章子康听见没,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思绪随着他的目光,一起飘向了远方。 翌日,下午三点。 洁白的云朵随意飘动,阳光明媚得仍有些刺眼,微风迎面掠过,拂去一丝午后的燥热,带来一丝清凉。 白沙码头不似昨夜安静,反之分外的忙碌。 码头岸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船上与码头上皆是一个个忙碌的身影。 龙飞提着行李包来到了码头上。他扫视着四周。 只见,章子康依然站在昨日他们谈话的地方,指尖夹着一根雪茄,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吐出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烟雾。他果然在呢。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美国电影里常出现的那类彪形大汉,倒是把他衬得微微渺小些。 且每一个大汉,均是身着迷彩装,衣服藏不住健硕的肌肉。他们的脖子上,都挂着似美军常见牌子,银白色的牌子上刻着姓名,血型,国籍,个人识别身份等。 从这些大汉健壮的外形,他们或白或黑的肤色,以及异域风情的面容来说,均是外国人,且有七八个人之多。每个大汉的身上均是纹着纹身,或全露或半露在外,他们身上的气场带着狠厉,眼眸里藏着凶。 这些人不是善茬啊!龙飞在心里暗叹一番,并且他确定,这些人与他一样,有着在军队服役的经历。 嘴角不经浮出一个冷笑,龙飞大步走上前去。 见龙飞走来,章子康掐灭手中的雪茄,对龙飞微微一笑。 “你来了。欢迎你加入我们。” “呵呵。”龙飞这两声笑声也不知道是何含义。 章子康却也不介意,他转过身,向身边的这几个大汉介绍来人:“各位,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龙飞。是我的搭档。”而后,他指着身边几个大汉向龙飞介绍,“龙兄,他们就是跟我们这趟同行的人。” “幸会幸会!”紧接着,一个轮廓分明,有这鹰钩鼻的壮汉热情地走了过来,伸出手与龙飞握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威廉,来自英国。” 龙飞微微一笑。为表示礼节,他逐一走过去跟他们握手。接下来是这群壮汉中,肤色最为白净的壮汉走去:“我叫吉布森,来自澳大利亚。”吉布森一笑,右侧嘴角竟浮现一个浅梨涡。 在吉布森边上,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壮汉,竟叼起一根烟,无视龙飞伸过来的手,轻佻地瞥一眼龙飞,不屑道:“为什么会找来你这样的小矮子,跟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难道是打算在危险的时候让我们扔出去当炮灰用的?” 他这话,引起了同伴们的哄笑。这么说,显然是在质疑龙飞的能力。 章子康顿时不悦,再怎么说,龙飞也是他带来的人,不容别人质疑。他一边呵斥络腮胡大汉:“斯科特,请放尊重点。”一边拍拍龙飞的肩膀,似乎在安慰龙飞别放在心上。 原来络腮胡壮汉名唤斯科特。 微微眯起眼,龙飞瞧了眼斯科特胸前的牌子,是个美国人,血型是常见的ab型,而且这个壮汉貌似是这里面最壮实的一个。所以,斯科特才会这般无视比他看起来弱小的龙飞吧。 龙飞本不想理他。 而斯科特面对章子康的呵斥,他撇了下嘴,选择无视,继续挑衅龙飞:“哼,小子,就让我领教领教一下中国功夫呗。”说完,他的目光上下打量龙飞,极尽挑逗意味。 章子康也有些被激怒了,厉声喝道:“斯科特,别生事。”说着,他狠狠地剜了斯科特一眼。 这会儿,斯科特乖乖终于闭嘴了,可其他人呢却开始起哄,显然不把章子康放在眼里。 他们冲着龙飞吹着口哨,怂恿着挑衅着龙飞,“来打一场呗”,“让我们看看中国功夫”,“要是怕了,就认输”,“come on!chinese kungfu!……”,一声高过一声,一浪高过一浪,连码头上的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人们看见一群外国人在挑衅中国人,不禁停下脚步。 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小伙子喊:“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我们中国人的厉害!” 有个大叔喊:“对,不能怂!揍他!” 众目睽睽之下,龙飞知道,不能丢国人的颜面! “好!我接受挑战。”龙飞目光坚定地开口说道,雇佣兵们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就等着看好戏了。 章子康走过去,欲劝阻龙飞:“你没必要理会他们。”大有一副息事宁人的味道。 “不!”龙飞否决了,且理由让章子康无法拒绝,“作为中国人,我不能被他们嘲笑。” 章子康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劝阻不了龙飞了。 “来吧!”龙飞盯紧了斯科特。 “好,那现在开始吧!”斯科特不等龙飞回答,先一步摆出要干架的姿势,攥紧了双拳,肌肉绷紧,青筋爆出,看着就吓人。 而其他人纷纷自觉地让出一片空地。 雇佣兵们自然替斯科特加油助威。 “斯科特,打倒这个中国佬!” “赢了,我请你喝啤酒!” 而围观的群众,却是为龙飞加油! “打倒美帝!打倒恶霸!” “中华崛起!” 双方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134 番外篇2 说时迟那时快,斯科特不耍虚招,照着龙飞的脸便是一拳打过去。 脑袋一侧,龙飞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攻击,却不料斯科特又来了一个扫堂腿,他身影一转,在躲开攻击的同时,已绕道斯科特身后。 待斯科特反应过来,似被人推了一把,他整个人向前冲了出去。 不亏是练过的,斯科特及时地刹住车,转过身,盯着龙飞的目光里充满了狠厉。再一次地朝龙飞冲过去,龙飞也冲了出去。 两个身影互相缠斗在一起,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易热乎之时,一个清脆感性略带着薄怒的女声从大家的身后响起。 “住手!” 片刻的愕然,斯科特和龙飞停下打斗,同大家一起向声源看去。 只见,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性感女郎,正缓缓向他们这边走来。淡黄色大檐防晒帽,挡住一部分阳光,她的脸躲在阴影中,让人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样。一副墨镜架在她的鼻梁上,更添神秘感。 白色雪纺衬衣套在她的身上,既显得职业又不失风情的味道。橙黄色a字短裙包裹着她芊柳腰肢,丰满翘臀,衬托的她的一双腿分外修长,她的玉足穿着一双一字高跟凉鞋,为她增添一丝性感的气息。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身着黑t恤黑裤的高壮男人,应该是保镖。 章子康挪到龙飞的身边,指了指站在他们前方的性感女郎:“这位就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林小姐。”话落,他冲着林小姐微微一笑。 摘下墨镜,林小姐微微眯起一双可以放电的大眼,犀利地盯着斯科特:“斯科特,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想拿到剩下的酬金,最好不要惹是生非。”她的话与表情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神情微变,斯科特撇撇嘴,收起招式走到一边。看来,他对这位林小姐颇为忌惮,而且,其他雇佣兵也不敢多言,顺从地站到一块去。其实,他们怕的是这个女人手中的金钱。毕竟,雇佣兵只听命于金钱。而林小姐,正是雇佣他们的老板。 这位林小姐,又是什么来头呢?看她的排场可不小。但是一时半会儿,龙飞也猜不出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而目光一转,只见林小姐上下打量着龙飞,略有些怀疑地问道:“你就是章子康推荐的那个人?龙飞先生?” 虽然龙飞想否认,却不得不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嘴角微扬,林小姐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她的语气软了些许:“那这次就拜托你了。龙先生。”她的眼里多了几分诚恳。 冷哼一声,龙飞冷声道:“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不要伤害我的未婚妻。” “那是当然。”林小姐微笑道,“只要你们能带我的货物回来,我保证她毫发无损。” “你们为什么要抓海猴子?”龙飞忍不住地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东西那地方,很危险。” 耸了耸肩,林小姐淡然道:“为什么抓海猴子,和你无关。危不危险和我无关,那是你们的事。我关心的,是你们完成任务。”说完,她转身向一旁的渔船走去。 这是一艘长约六七十米,宽为七八米的渔船。 显然这艘渔船经过改造的,在船甲板上放着的不是渔民常用的渔具,而是放着铁笼子,估摸着应该是用来囚住海猴子的。在船护栏边上,每隔一段距离,放着一个东西,上面有白布罩着。 船只的侧面印着这一条渔船的名字——乘风号。名字听起来,颇有气场。 “时间到了,你们是时候出发了。”林小姐说道。 章子康和雇佣兵们便捡起行李,向船上走去。 这行李袋十分沉重,估计除了装衣服,还有武器之类。 大家登上乘风号渔船后,便听到一阵马达的轰鸣。乘风号船慢慢移动,向茫茫大海中驶去。 随着离码头越来越远,林小姐等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而他们,将要去往一个可怕的海域。 这将是一段未知而可怕的行程。 龙飞本想提着行李先进船舱,但他的双眼被甲板上那一堆被帆布覆盖住的东西给吸引住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神秘,不然,不会刻意用帆布盖住。他面露疑惑之色,倒是威廉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嘴边泛起一丝笑意,指着那堆东西。 “嘿!龙!你想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嗯!”龙飞点点头。 “让你开开眼界。”说时迟那时快,威廉抓起帆布的一角,用力一掀。 那竟然是固定在甲板上的各种重机枪,赫然映如龙飞的眼前,火力堪比军队。他们将这条渔船打造成了半军舰,看来,这帮人是知道知晓前路有多险恶,为此,他们准备了许多且强大的火力。 “你们知道这趟很危险?”龙飞惊讶看着威廉。 “这是自然,我们的工作就是做危险的事啊?”威廉把东西重新盖好,走到护栏边上,淡笑道,“否则,他们也不会付高额的酬金啊。” 张了张嘴,龙飞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雇佣兵都是在战火中生存下来的,就连当年恶魔岛上的游击队与之相比也逊色不少。他们去捉海猴子,说不定真能成功。 乘风号船在平静波澜不惊的海面上行驶,海鸥偶尔掠过海面,或是在上空盘旋着。 从这儿到南海,再转向恶魔岛,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在这些天里面,他们的吃喝拉撒都需在船上解决。 故而,也就有些无所事事,龙飞寻了几本书,或窝在船舱里看书,或偶尔到甲板上看看风景。他与那些外籍雇佣兵没有多少共同语言,自然也就没多少交流。而章子康嘛,经常把自己锁进房间里,不知在捣腾什么,龙飞自然寻不得。 时间流逝,在海上已经漂泊了四天,龙飞一如往常,正躲在船舱里看书。这本书他看了三四天,却囫囵吞枣,皆因他心不在焉,心思全放在凌陌岚和海猴子上面。 不知道凌陌岚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 龙飞很是担心她的安危,尽管章子康和林小姐都作出了保证,但是谁能相信他们的话。唉,就算龙飞现在充满质疑,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国与心上人团聚。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啊。 正想着,忽然,“咚咚咚!”门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发生什么事了?龙飞微怵眉头,放下手中的书。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处,一把拉开船舱的房门。 门前站着船长。这船长是中国人,但并不是雇佣兵的成员,应该是林小姐派来负责开船的。只见船长着急的神色中带着几分兴奋:“看到恶魔岛了。” “快去通知其他人……”龙飞的话还没说完,船长已一溜烟跑去敲其他人的房门了。 待龙飞走到甲板之时,大家都跟着走出来了。他们均是站在护栏边上,探着脑袋向远处张望。他亦是走了过去,如他人般向远处望去。 只见,一望无际,蔚蓝的海面上,隐约间出现了一座岛屿。那座岛屿林深树茂,郁郁葱葱,跟一年前的模样几乎没有多少改变。 最终,还是回到了恶魔岛吗?龙飞不由得心生感慨。他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来恶魔岛了,却在不情不愿中,还是再次见到恶魔岛了。 依着栏杆,外籍雇佣兵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座岛屿。而其中,吉布森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说道:“噢,那就是传说中的恶魔岛吗?没啥特别的呀。” “好像没那么吓人吧。”威廉似乎仍在纠结他所听到的关于恶魔岛的传说。 “那就是一座普通的岛屿没错。”龙飞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怕的是生活在周边海域的海猴子。” “海猴子真的那么恐怖吗?”威廉有些怀疑。 龙飞反问:“你们出发之前,不是应该对它们了解过的吗?” “嗯,出发之前,章子康已经跟我们详细介绍过海猴子的特点与外貌。”威廉点点头,旋即,有些怀疑道,“不过,我不太相信有这么厉害的怪物。” 龙飞微微一笑:“等你见到它们,你就会相信了。” “嗤,那只是因为你们太弱了。”这时,斯科特插嘴进来。他冷哼一声,继续说着欠揍的话,“我们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多么可怕的怪物也是送上门找死。” 斜了一眼,龙飞不远多言,只是在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次去恶魔岛,不似斯科特所言哪般,与之相反,即便大家有这么多厉害的武器,也不过是他们去送死,让怪物把他们撕碎罢了。 斯科特的话,引起章子康的不满,半是提醒半是警告:“斯科特,我劝你最好别太大意,这海猴子的厉害超乎你的想象。中国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斯科特显然没把章子康的话放进心里,仍是大言不惭:“那就让它们都过来呀!” “哎!”叹一口气,章子康也放弃了辩驳。 既然这帮外国佬不相信,那就让他们后悔去吧。 船上又陷入一片寂静,只剩下船只发动机的轰鸣声。乘风号船只划破海面声,腥咸的海风呼啸声,海鸥掠过天空,或是在天空自由翱翔时不时发出的鸣啼声。 船仍在前行,已渐渐靠近恶魔岛,海面一如初始平静,波光粼粼。 有些时候的平静,更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龙飞内心泛起阴影的不安,提醒大家保持警惕,他的眼睛谨慎地环顾四周,又低头俯看海面。 仍是不见海猴子半点身影。 威廉“咦”了一声,不解地问道:“真奇怪,难道它们已经离开了这片海域?” 章子康也微皱眉头,似也有几分不解:“按理说不会呀。兴许是我们的动静太小了,还没吸引到它们的注意,也或许是现在还没入夜,它们还没出来。” “既然这样,那……”斯科特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阴笑。 似变魔术般,斯科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冲锋枪,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朝海面疯狂地扫射着。 说真的,龙飞现在不想给海猴子一枪,倒是想给斯科特的一枪。 这人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不知道惹怒海猴子的后果吗?龙飞愤愤地看向斯科特,旋即意识到一件事,苦恼地捂了一下额头。 恐怕斯科特这傻子,没听过海猴子的传说,没见识过海猴子的能力,更别提知晓惹怒海猴子的后果。更是为自己愚蠢的行为,理所当然地解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弄大一点动静,把它们都给轰出来。” 还未等龙飞和章子康上前阻止,威廉和吉布森等人也拿出枪支,对着海面就是一同胡乱地扫射。 一时间,枪声大作,似远处的恶魔岛上树林里的鸟儿,也都惊飞了。 所幸龙飞和章子康的担心是多余的,海面依然平静如常,别说海猴子了,就连海猴子的影子也不曾见到过。 收起枪支,斯科特不屑道:“渍,什么海猴子,恐怕早吓跑啦。”说完,他不忘轻蔑地瞥了龙飞一眼。 似联想到什么,威廉脸色一变:“这可怎么办?没找到海猴子,林小姐是不会支付剩下的酬金。” “额!是呀。”雇佣兵们一阵面面相觑,并窃窃私语起来。 “要不,我们随便抓只动物回去交差?那岛上肯定有动物之类的。” “歇歇吧。林小姐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吗?海猴子这种奇怪的生物,可不是随便就能用其他动物冒充的。” “那你说咋办?” “还能咋办?说不定这地方本来就没有海猴子。权当我们白走一趟了呗。” 趁雇佣兵们讨论之际,章子康也盯着海面观察良久,他不解地走到龙飞身边,问道:“龙兄,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海猴子应该会冒头才对啊。” “我也不知道。”龙飞摇了摇,微皱眉,猜测道,“说不定经过上次一战,海猴真的离开了这片海域。” 真的会是这样子吗? 章子康顿时面露难色:“这样回去,我可不好交差。”他似为此很苦恼。 “我觉得我们应该等到晚上再看看。”龙飞不咸不淡地回应。 既然海猴子在海中,又不在恶魔岛上,他们此行又是来抓海猴子,索性把船只停留在海猴子活动范围,静静等待黑夜的到来。 夜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到来。 漆黑的夜空中,高挂一轮弯月,四周散落着点点星辰,倒映在海面上。星光与月光散落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乘风号船只上亮起一盏盏灯光,虽不如白日明亮,却也能照亮船只角角落落。 而甲板上此时却是吵闹异常,一处放着音响,从音响里传出音量极大的重金属音乐,斯科特和吉布森那几个雇佣兵搬出椅子,坐在甲板上,颇为惬意地听着音乐,抽着烟,喝着小酒,完全像在开party似的。但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在他们的身边均是放着一杆随手可拿的枪支,以备不时之需。 说真的,那音响放出的音乐真的有点大,不但在船内外都能听到,甚至几公里外都能听得到那震耳欲聋的声响。 倘若海猴子真的在这片海域,哪有不听到的道理,听到了,岂不会…… 时间悄然流逝。黑夜也在慢慢流逝。夜幕下的大海如此宁静,海浪轻轻扑打着船板。 驾驶舱内,龙飞和章子康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警惕地观察了海面大半宿,依然未看到丝毫的异样。 章子康不禁焦急起来:“怎么还没出现。”他在心里隐隐担忧,海猴子会不会真的离开这片海域了? 龙飞却托着下巴,表达出不同的意见:“这些海猴子狡猾得很,就怕它们会突然袭击。你提醒其他人要随时保持警惕!”眼里虽也是担忧,却在担忧着海猴子会不会突然攻击,大家能不能承受得来。 章子康沉默,隐隐能猜到那群自视甚高的雇佣兵现在的状态。 见海里这么久都没动静,他们又不知晓海猴子的厉害。故而,他们早就放松警惕,似在海上开party般,抽烟,喝酒,唱歌,跳舞。 许是折腾的太久。到了下半夜,这伙人都累了,也喝得酩酊大醉,干脆躺在甲板上,横七竖八的呼呼大睡起来。音响也关掉了。乘风号船只又被寂静所笼罩,四周依然死寂一片,仿佛,这将是一个普通的,平常的,宁静的夜晚。 135 番外篇3 殊不知,海猴子也是十分精明的,深知人到了下半夜会分外疲惫,会沉沉睡去,这个时候就是它们出现的最佳时机。 当然,人类的狡猾,它们不是没见过。 漆黑的夜幕下,忽然,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海面里冒了出来,脑袋上嵌着一只似嗜了血,血红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亮着灯火的船只,而另一只眼睛,因为受伤的缘故而微眯着,看起来就像一只独眼。此时,船上毫无动静,船上的人们大概是一个个倒下睡去了。 随机,又有密密麻麻的,黑乎乎的脑袋从海里浮了出来,它们拥有一双一样血红的眼睛,与那只独眼海猴子向船只游了过去。这只独眼海猴子,就是当年的海猴子首领啊。它眼睛上的伤,就是当时攻击游击队营地时,被龙飞所伤。 这个仇,它一直记着呢。它又怎么会想到,它的仇人龙飞居然会再次回到恶魔岛,这片海域中来。 而这一切,乘风号船上的人居然毫无察觉。不止甲板上的雇佣兵们陷入了沉睡,就连驾驶舱里的龙飞与章子康也不见了踪影,难不成他们也回船舱蒙头大睡去了?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不消片刻光阴,成群的海猴子在独眼首领的带领下,已游到船底下,顺着船体小心翼翼,不弄出半点声响地满满地向上爬去。月光下,那船体爬满了海猴子的身影,乍一看,会触发密集恐惧症。 很快,独眼海猴子率先爬上了甲板,它十分小心,先是在船边观察,再轻轻地跳到甲板上。人类均是躺在地上,还在呼呼大睡着。至于船舱里,也是十分安静。这群人类实在太愚蠢了。独眼海猴子心下不由得一喜,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狡黠的笑容,露出一口尖利的利牙。它发出低声的轻呼,听到它的呼声,其他海猴子也放心地爬了上来,现在,船边全站满了海猴子,而甲板上的人类,宛如砧板上的鲜肉,等着被屠宰。 独眼海猴子等这一刻很久了。人类的船只到达这一片海域的时候,它就留意到了他们。 本来,它想直接发动攻击。然而,它忽觉不对劲。因为那条渔船不像是经过,而是停在了海面上,最重要的是,渔船还弄出了极大的声响。它不是傻,它明显察觉到,这条渔船是在故意引它们出来。 假如是这样,它偏不现身。所以,它命令其他海猴子,静静地蛰伏在海底,万万不可浮上水面。它只等夜深人静,人类警惕性降低的时候,再发动攻击。 果然,不出它所料,到了下半夜,渔船果然变安静了。正因为如此,它才带领手下们,准备发动一次致命的,突然袭击。 想起一年前被人类打败,还死伤无数,独眼海猴子的内心就充满了怨恨。它要干掉人类!将他们通通杀掉! 它站在甲板上,慢慢靠近一个雇佣兵,慢慢地抬起手,正准备去揪起他,撕成碎片。 意外,却不期而至,还是被算计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还未等独眼海猴子反应过来,它脚下的木板竟然一松,整个身子向下坠去。 随即,又是“哐啷”一声响,它掉进一个铁笼子里,铁笼的门便立即关了上去,上方的甲板又重新合上。 这是圈套!独眼海猴子完全没想到,它居然中计了! 见状,其他海猴子一时间全都没了主张,面面相觑地呆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大概心里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个躺在地上,本应该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人类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没睡!反而嘴角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意。他们手持冲锋枪,虎视眈眈地看着木然的海猴子们。 “哈哈哈!”其中,斯科特开怀大笑,渍渍称赞,“这招果然有用!” 原来,他们只是装睡而已! 提出这个策略的人正是龙飞。他推测海猴子们应该会搞突然袭击,于是提出让同伴们装睡,以麻痹海猴子。没想到,这招果然奏效。从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海猴子确实狡诈多端。只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它们没料到,人类比它们还要狡猾! 但是,龙飞要说服雇佣兵采取他的策略并不容易,毕竟这些人一直轻视他的存在。结果还是章子康搬出林小姐,这帮外籍雇佣兵才乖乖听话。 虽然海猴子们上当了,并且顺利地抓到了一只活生生的海猴子,但接下来,却是一场硬战。 吉布森明显感到海猴子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忙提醒道:“各位,别大意!” 其他人似乎也觉察到海猴子眼里,身上折射出的杀意。 这些可恶的人类,竟然设下陷阱,来抓它们,还抓了首领! 不可原谅! 怒从心中生,海猴子们血红的双眼里充满了杀意,正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可恶的人类。它们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旋即,化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犹如离弦的箭的般,一部分海猴子朝着那些可恶的人类飞扑过去,一部分奔到独眼海猴子掉落的地方,使劲地扒拉着甲板,欲把甲板扒拉开,救出它们的首领。 见到海猴子们飞扑过来,雇佣兵大惊失色,忙冲其他人喊道:“快,杀了它们,杀光它们!”他们已飞快地按下手中的扳机键。 火力喷射,子弹在空中肆意的飞射,海猴子们的身影在火光中闪动着。 不少的海猴子已中了弹,仍是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只要被它们抓住的人,均是被它们抓住徒手撕碎,血肉散落一地。 而海猴子没能如人类心中所想的那般,反而越战越多。 这时,狂妄的雇佣兵才知那时章子康和龙飞为何那般警告他们。但眼下状况,即便他们火力凶猛,但是海猴子的数量多,越来越多,这样继续耗下去,必然会吃亏的。 思索片刻,章子康当机立断,他转头朝船长就是一顿大吼:“快!离开这儿!” 既然海猴子已经抓到了,那他们无须在此恋战。而且,章子康很清楚,以他们的兵力,很难抵挡住海猴子蜂拥而来的进攻。 而那个船长,此时早就被甲板上血战的场面吓得一愣一怔了,要不是章子康狠狠拍他一巴掌,他估计还魂游天外呢。 这时,他才惊醒过来,马上掉转船头,加大马力,以最快的速度行驶,务求尽快离开这片海域。船只也在这时启动了起来,船长将速度提到最高,船立即犹如离弦的箭般,飞快驶了出去。 那些正在准备向船上爬的,或是已在向甲板上爬的海猴子们,被这突入其拉力的变故,给甩了出去。它们发疯似的在船后追着,终究抵不过船的速度,被远远甩在后面,它们与船只的距离越来越远。 乘风号渔船很快便以最大的速度,乘风破浪而逃。 那些没爬上船的海猴子们被甩在了身后,它们紧追不舍。 而剩余留在船上的海猴子们,则仍旧在发动最后的攻势。除了与雇佣兵们作战,还有几只海猴子朝驾驶舱窜了过来,其中一只海猴子突然跳到挡风玻璃前。它尖如利刃的指甲,用力划着挡风玻璃,用以最大的力气,一拳狠狠地朝着挡风玻璃打下去。 “哗啦!” 清脆一声响,挡风玻璃碎成了玻璃渣,它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顺势抓起一个船员,对着船员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迸溅,那名可怜的船员就此一命呜呼了。 说时迟那时快,章子康从身侧掏出枪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海猴子的额头,轻扣下扳机键,只听“嘭”的响声,那只海猴子头部中枪,也是一命呜呼了。章子康边冲着还在发愣的船长大喊。 “别管这么多,继续开船。” “嗯!” 船长立即反应过来,赶紧跑回驾驶台前。 海猴子与那个被咬了脖子船员的尸体刚一落入海中,便又有一只海猴子窜了过来,龙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准那只海猴子连开数枪,将它彻底打掉落海里。 而船上仅活着的几只海猴子,在雇佣兵拼死反抗下,终于被轰趴下来了。 甲板上均是海猴子与人类的尸体,颇为惨不忍睹。 那些死去的人类,没有一个完体,他们或断手,断脚,断脖子,亦或是被海猴子直接撕成两半,残碎的身体散落各处。相对于此,死去的海猴子身上,仅仅只是留着或多或少的弹孔,均为完体,不要好得太多。 侥幸活下来的威廉,吉布森和斯科特在灭杀完最后一只海猴子时,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瘫软在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均在隐隐作痛,但还好不致命。 长呼出一口气,斯科特放下手枪,从兜里掏出烟来,递给威廉和吉布森,自己也叼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休息了一会,他们向着船舱下走去,来到铁笼边。 斯科特盯着铁笼里的独眼海猴子,奸笑道:“好家伙值一千万呢,不亏我们这么一趟了。” 龙飞看着笼子里的独眼海猴子,又看看章子康,问道:“为了钱,去招惹海猴子,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撇了一眼龙飞,章子康只是笑而不语,转身向甲板走去。 经历了数天的颠簸航程,乘风号渔船终于劈波斩浪,穿越茫茫大雾回到了祖国大陆的海边。与走时那般意气风发相比,这趟回程多出了几分萧索颓败的氛围来。毕竟,活着回来的人,少了将近一半。 至于那些遇难的同伴,斯科特自作主张将他们的尸体都抛进了大海里。一方面,是船上没有保存尸体的地方,耽搁几天,尸体会变臭的。在船上容易传染疾病。另一方面,这些牺牲的雇佣兵大部分无亲无故,扔下大海,也算是海葬了。虽然龙飞看不惯这种做法,但是,他也无法说服其他人。 “嗤。你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斯科特总是一番嘲讽。 站在船头甲板,迎着海风吹拂脸庞,熟悉的码头渐行渐近,椰子树与城市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噢,终于回来了啊。龙飞紧绷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又凝重起来。虽然这趟活着完成了任务,但是,他的心上人凌陌岚还在那帮人的手上,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希望那些人能遵守诺言。他叹了口气,目光幽深漫长。 渔船渐渐靠近了码头。囚着海猴子的铁笼用帆布遮了起来,显然,码头人多眼杂,万一被外人看到了海猴子的真容,不引起骚乱才怪呢。 在铁笼里,那只独眼海猴子正目光颓丧地坐在那儿。因为笼子小,它只能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坐着,胳膊搭在自己的腿上,若不是龙飞知道它们曾经有多凶狠,否则一定会觉得它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可怜了。 就连这几天在船上,它都不安分,多次想逃跑,甚至还出其不意地攻击过他们。幸亏这次的铁笼是特制的,无比坚硬,它根本掰不断。而且因为要限制它的体力,所以这几天都没给它吃喝,它现在身体十分虚弱。要是普通的人类,恐怕几天没吃没喝,早就饿死了。这海猴子,果然不是一般的怪物。 “是林小姐。” 章子康出现在甲板,说道。 只见码头上,远远驶来一辆黑色汽车。穿着时尚迷人的林小姐从车上走了下来,身边依旧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她穿着高跟鞋,“得得得”地走到码头边,翘首观望。因为早已收到了章子康发回去的信息,所以她便按时带人前来。除了她,身后还跟着一辆卡车和两辆商务车。 等乘风号渔船终于停泊在码头。林小姐挥一挥手,车上的人全下来了,站在她的身边随时候命。然后,她率人上了船。第一时间来到甲板。 “这里面关着的,就是那只怪物?” 林小姐似乎很嫌弃甲板上的腥味,拿出手帕捂着鼻子问。 章子康作为这次行动的领头,点了点头。“没错。” “打开我看看!”林小姐做了个简单的手势,马上有两个保镖走过来,掀起了帆布的一角。 独眼海猴子的样貌露了出来。它长得丑陋且怪异,第一次见它的人难免会吓一跳,林小姐也不例外,她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感到有些不适。 “长得可真吓人。”她小声说道。虽然之前曾经对海猴子有所了解,但是头次见面,她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究竟是什么生物啊?”她喃喃自语。 章子康告诉她:“听说,这是由几百年海盗变成的。” “荒谬。”林小姐却对此传言一屑不顾,“现在的世界讲究科学。doctor闵,你过来看看。” 她立即吩咐身边一位穿着白大褂,拿着医药箱的男人。这位doctor闵应该是生物学家,他走近铁笼里,那独眼海猴子突然跳起来,吓了他连连后退。 “怕什么。咬不到你的。”林小姐窃笑不已。 doctor闵稳了稳心境,又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怪物来。 “非常有意思,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这可是新的物种啊。如果发表在世界生物杂志上……”最终,他下了定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姐给打断了:“想都别想,这个生物的存在绝对不能透露出去。这是我们公司的独家秘密。明白吗?!谁敢泄露出一个字,我会让他知道后果的。” 林小姐恶狠狠地说道,在场的人不敢出声。林小姐又示意doctor闵给独眼海猴子打了一剂麻醉针。独眼海猴子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嗷叫了一声,便晕倒在笼子里。 其余人员才从船上将铁笼子运到了准备好的货车上。因为盖着帆布,码头上的其他人根本无从窥视里面装的是何货物。若他们知道真相,恐怕会大惊失色吧。 下了船,林小姐才笑意盈盈地回过头,那笑是典型的皮笑肉不笑。她对龙飞和章子康说:“辛苦你们了。你们的酬金我会打到你们的账户上。” “我不需要酬金。”龙飞拧起眉毛,厉声道:“我的未婚妻呢。” “龙先生放心。”林小姐倒也不恼,向后一指。 龙飞回过头,只见沙滩的另一边,凌陌岚的身影出现了。她被两个壮汉押着动弹不得。 可恶!他目光闪过一丝狠辣,双手下意识地捏紧,不满地看向了身侧的林小姐。 林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反而努努嘴笑了,“放轻松点,龙先生。我说过的,只要你完成任务,你的未婚妻会没事的。” 然后,她冲着海滩边挥手示意,那两个壮汉收到指示,立即放开了凌陌岚。 几乎在一瞬间,凌陌岚如出笼的鸟儿飞奔着向码头这边跑了过来。 龙飞也张开手臂,朝她跑了过去。 最终,两人在码头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龙飞将自己朝思暮想许久的人紧紧抱进怀里,轻嗅着她发间熟悉的味道,才觉得心中安稳不少。虽然只是相隔短短几天,但时光仿佛过去了一整年。 “小岚,他们有没有伤害你?”龙飞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 凌陌岚在他怀里摇摇头,“这倒没有。他们对我还挺客气的。” “哼。算他们识相,要是他们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拼了命也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凌陌岚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轻轻说道:“阿飞,我好想念你。” 龙飞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也是。” 似乎忍受不了他们撒狗粮的行为,林小姐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说:“喏。现在我遵守诺言,把你的未婚妻放了。恐怕我们后会无期了。”说完,她便率保镖径直向停在码头的车走去。 龙飞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对着她劝道:“林小姐,我不知道你抓海猴子要干什么。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海猴子不是好惹的。” “多谢你的忠告。我会记住的。”林小姐回过头,冲着他微微一笑。 说完这一句,她钻进了汽车。 威廉,斯科特,吉布森这三名幸存的雇佣兵也跟在她的后面,一同钻进了卡车。这帮人的汽车陆陆续续疾驰而去,最终在烟尘之中销声匿迹,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此时,只剩下龙飞、凌陌岚和章子康三人留在码头。 章子康看着正抱在一起的两人,不急不缓地点了根雪茄,深吸一口,随着呼出的烟雾缓缓道:“怎么样,龙兄,你的酬金还要吗?” 龙飞回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随后便觉得自己衣服被怀里的人抓了一把,凌陌岚松开龙飞,径直朝着章子康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朝着他甩了一个耳光。却还未碰到,就被章子康用手挡了下来。 他可不是随便被人扇耳光的主儿。 他看着凌陌岚,但目光却在烟雾缭绕之中看不清楚,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戏谑:“凌小姐,不要这么生气。” 凌陌岚气愤地甩开他的手,怒道:“亏我们当你是朋友。你居然出卖我们。” “哈哈。”章子康笑笑,丝毫不在意她的愤怒,弹了弹手中的雪茄,:“别这么说,朋友这种东西,也就是用来利用的。” “你……”凌陌岚怒意凛然,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 章子康收回脸上的笑意,对着龙飞正色道:“无论如何,你该得的那份酬金,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的。” 说完,便悠闲地抽着雪茄,轻吐着烟雾,离开了码头。 龙飞和凌陌岚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天空暗淡地映着点点星光,大地在一片混沌之中渐渐模糊,四周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不停闪烁。 回去之后,龙飞坐在酒店的露天阳台上看风景,下面是一个泳池,不远处便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木。微风轻漾,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气味,吹的人极其舒适。他一脸深思地喝着茶,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感慨颇多。 自从恶魔岛离开之后,他就没有想到竟然还会再回到那个地方,那里代表着死亡和危险,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踏足。而那些人不畏生死地要去往恶魔岛,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凌陌岚从他身后缓步走过来,轻轻坐他身边。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呷一口:“那个林小姐究竟为何要抓海猴子。” “我也不清楚。”龙飞摇摇头:“但她的目的一定不单纯。” “唉……”凌陌岚轻叹一口气:“海猴子在恶魔岛平静地生活,我们不该去打扰它们的。” 龙飞将身边的人轻轻揽过来,低沉着声音道:“事到如今。我们就不要乱想了。”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和煦的海风在海面上轻轻翻涌浮动,“哗啦啦”的海水声发着令人安逸的阵阵轻响。 由于夜已变深,海边的游客们早已散去,被繁星点缀的黑暗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有一位老者正坐在码头上悠闲地夜钓。码头上的灯光昏黄,城市里的灯光就像凤凰缤纷的羽毛般在辽阔的大地闪闪烁烁;如墨水似的浪潮。老者一边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新闻,悠闲自得地翘着腿。 他的桶边已经放了几条鱼。突然,他觉得杆子一动,似乎又上钩了一条,老者得意地用力攥紧了鱼竿,正站起身准备用力拉上来。 突然,鱼线绷紧了。 还是一条大鱼!老者更加兴奋,他连退几步,鱼竿被崩的弯曲起一个夸张的弧度,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拉不上来,老者已经开始满头大汗,但是却依旧不想放弃。 却不料,那海里的力量竟然变得越来越大,开始把他硬生生往海里扯。这下子,老者总算慌了,他在最后一刻松开鱼竿,那鱼竿便“嗖”地被拉进了海里。 那到底是什么……老者颤巍巍地走到边缘,借着灯光探头往下看,想看看钓到的是不是鲨鱼,却看到下方水面浮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目光泣血,透着一股嗜血的愤怒。 “哇啊啊啊啊啊……怪……怪物啊!”老者尖叫一声,沿着海岸边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海猴子,又出现了! 翌日,在一片银白色的海滩上,阳光将沙滩映得闪闪发亮,穿着泳衣的游客们正在海边玩耍嬉戏。几个小孩子拿着小桶沿着海边捡着各种各样的石头和贝壳,大海还有不少人在浅海处游泳,更有几个帅气的小伙子在翻涌的海浪上冲浪。 一片和谐美好的景象。 突然,一个坐在沙滩边晒着日光浴的女游客指着海面上漂浮的黑乎乎一群东西问身边的男朋友:“亲爱的,那是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瞟了一眼,不以为然道:“兴许是海草什么的。” 话音刚落,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开始变得越来越近。女游客瞬间睁大了双眼,她皱紧眉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看到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密密麻麻的一片,甚至上面还有许多红点。 这可不像是海草啊! 这是什么东西呢? 而在海面上,还有几个人在玩冲浪。其中一个冲浪者顺着掀起的波浪,毫无警惕地靠近了那些黑点。他玩得兴致正高,怎能预料到可怕的危险正在向他迫近呢。等他意识到时,一切都晚了。 “哇呀呀呀!” 突然,海面上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正是这声尖叫让海滩上的人都朝那个方向望去,随后便惊呆了,只见刚刚还在冲浪的人不知被什么东西袭击了,身上一片鲜血淋漓,甚至还能看到有鲜血在不停地往出冒。 幸运的是,虽然受到了袭击,但他还是坚持着乘冲浪板回来。一直到他离岸边越来越近,才能看到他的胳膊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异常可怖。 他拼命游到海边,踉跄着跑上沙滩。 他虚弱无力,对着沙滩上的游客声嘶力竭地大喊:“快跑!大家快跑啊!海里有怪物!快跑啊!你们快跑啊!” 很多人围了过来,却没有人想到要逃。因为他们根本没联想到可怕的方面去。 看到他受伤,海边的救生员跑了过来,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问:“是鲨鱼吗!” “不……不是鲨鱼!”受伤的冲浪者盯着围观的人群说。“你们听我说,那是很可怕的怪物,不是鲨鱼,是吃人的怪物。快离开这地方!快点!” 虽然他这么说,但游客们却没放在心上,甚至有说有笑,还有人拿出手机玩自拍。想想,也是够了。 这让受伤的冲浪者很无语。 要怎么样,才能让人们相信他的话呢。 海里面,真的有怪物啊! 紧接着,又传来了尖锐的惨叫声。 “哇啊啊啊啊啊!” 又是从海面上传来的。人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驾驶着水上摩托车的人边尖叫着,边朝岸边飞驰而来。人们一开始弄不清状况,但很快,他们清楚地看到,那群黑点,正在后面拼命地追那辆水上摩托。 那不是海草! 那些生物行动速度极快,居然紧追水上摩托不落下距离。 等靠近了,有一两只黑点甚至在水面上露出了上半身。 天啊。人们看见了,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它们有着鱼鳞一样的皮肤,眼睛血红血红的,獠牙尖锐得好像神话里的鬼怪! “怪物啊!怪物啊!快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声,就像炸弹爆炸一样,顿时,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哇呀呀呀呀!” 刚才还围观,还有说有笑,还玩自拍的人们,此时如鸟兽散,慌不择路地往岸上跑。就连刚才那个正在治疗的冲浪者,也顾不上绑绷带,慌慌张张地跟着人们有多远逃多远了。 海滩一时间,回响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其中还参杂着一些孩子的哭声,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奔跑着。 而龙飞与凌陌岚刚好来海边散步。 他们听到混乱的声音赶紧跑了过去,看到岸边慌乱的人群,他们先是一愣,等到他们发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时,他们全明白了。 是海猴子!龙飞心底一沉。他跑过去对着慌乱的人群喊道:“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尽量不要慌乱,往沙滩外面跑!” 都不用他们多费口舌了,那些游客们哪里还敢逗留,早就朝着沙滩外跑开了。 很快,海滩上空无一人,只剩龙飞和凌陌岚留在原地相视一眼。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海猴子果然追来了。 “它们追来是不是因为……”久久站着,凌陌岚看着龙飞,话未说完,心中便有了答案。 不难猜出,这帮海猴子的目的就是救出它们的首领——那只独眼海猴子。 短短几天内,海猴子不止在沙滩上出现,还接连袭击了几条过往的渔船。幸好没有造成严重的伤亡,但此事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惊慌。没有人敢靠近海边了,媒体更是大力关注、闻讯赶来,一个个长枪短炮,就想着拍到怪物的情形,好抢到头条新闻。 只不过,海猴子一直待在海里,人们只能隐约看到它们的身影,根本看不清真容。 于是乎,各种流言四起,自媒体公众号胡编乱造,有的说那是史前生物,有的说那就是一种鱼,众说纷纭,反而令公众的情绪更加紧张。以至于政府方面不得不出来呼吁网上不要造谣传谣。 在酒店的房间内,龙飞站在阳台上,注视着前面那一片冷清的沙滩。本来是热门景点的海滩,却出乎意料的冷清,这都是因为海猴子的出现啊。倒是还有一些记者媒体,在附近摆设了观测点,就想着能拍到不明海中生物的照片。因为警方的呼吁,现在海面上连一条船也没有,所以海猴子现在只在海域附近活动,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但他深知,如果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法,后果将不堪设想。须知道,万一海猴子上岸了,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龙飞经历过这一切,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 “阿飞,现在该怎么办?”凌陌岚不无担忧地问道。她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龙飞沉吟许久,才缓缓道:“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找到那只独眼海猴子,将它放回大海。” 可是,独眼海猴子已经被林小姐他们带走了,此刻被关在哪儿呢? 龙飞无从得知。 外头日光甚暖,海浪静谧柔和地翻涌着,似乎从前的种种恐怖事件从未发生过,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唯独龙飞觉得心中寒意森森。无论如何,他都要做一些事情,以阻止可能出现的可怕局面。 因为,他对此深感愧疚。海猴子会追回来,不正是因为他们去恶魔岛抓走了它们的首领吗? 现在想想,龙飞也想清楚了。海猴子本来平静地生活恶魔岛,如果人类不去打扰它们,它们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人类。譬如上次在恶魔岛,旅行团之所以会遭到海猴子的袭击,不正是因为侵入了它们的地盘吗? 说起来,海猴子这样做并没有错啊。 在动物界,本来就有着强烈的领地概念。非洲大草原上,如果入侵了狮子的领地,也会遭受袭击,这是同样的道理。 136 番外篇4 这天,龙飞与凌陌岚刚从酒店房间下去,打算吃个午餐,然后去找章子康。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章子康应该会知道林小姐那帮人的下落。 他们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正打算前去餐厅,忽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丰神俊逸的面孔上是一双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令人无法拒绝。 他向着龙飞径直走过去。 “你好。龙飞先生。” 龙飞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有认识这个男人,为何对方会知道他的名字呢? “你是哪位?” 男人微笑着,掏出了名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刘方柏。是一名记者。” 记者? 龙飞对记者通常没啥好感,顿时警惕地皱眉,问:“刘先生来找我,所为何事?” 刘方柏整了整袖口,笑着问:“关于这次海边出现的怪物传言。你怎么看?”他的动作和语气随便得如同在和熟络多年的好友聊中午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龙飞淡漠疏离地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凌陌岚便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记者是奔海猴子而来的。 刘方柏不急不缓地在他身后笑了一声,随后轻声开口道:“是海猴子吗?”他压低了声音,似乎避忌不让旁人听见。 而龙飞和凌陌岚忍不住同时脚步一顿,惊讶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刘方柏对他眨眨眼:“关于一年前旅行团的事,我听说了。你认识辜星月吧。” “小辜?” “没错。”刘方柏点头:“她是我的大学的学妹,就是她将你们的遭遇告诉我的。”说完,他对着龙飞和凌陌岚狡黠地笑了笑:“不如,我们到那边咖啡座详细谈谈吧。” 三人来到了海边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咖啡厅是在二楼,侧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从这里远眺过去,可以看到远处极美的风景。 他们坐在玻璃窗旁的咖啡座。刘方柏直接拿出一叠照片,这是他昨天在海边拍到的。是水面上出现的一群黑点。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有点模糊,但依稀可以辨别出黑点的样子。 他指着照片说:“这就是海猴子吧。那种传说中的怪物。” 龙飞沉默点点头。 刘方柏接着道:“据我从辜星月那里听说,海猴子只生活在恶魔岛,这次为何会出现在我国海边?你知道内情吗?” 龙飞继续沉默,他目光深远地看着不远处的沙滩,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方柏见状,继续对他说:“恕我多言。海猴子的可怕我是知道的。辜星月告诉过我,如果任由它们在海边肆虐,恐怕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如果你知道内情,请说出来,这样才能想出应对之策。”说完,他又看着龙飞的眼睛补了一句:“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龙飞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过了半晌,他才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听罢,刘方柏惊讶道:“你是说,有人捉走了海猴子的首领,所以才会引来大批的海猴子吗?真的吗?” “千真万确!”一旁的凌陌岚插话说:“他们还捉走我,威胁龙飞跟他们合作。”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捉走海猴子?” 龙飞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刘方柏接着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底细。”龙飞皱眉,他沉吟了片刻,说:“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 “是谁。” 龙飞说:“一个叫章子康的人。他是他们的同伴。”说完顿了顿,接着轻声道:“曾经也是我们的同伴。” “那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找到突破口了。” 龙飞轻叹一口气:“要找到他,恐怕很难。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一般人很难找得到他。而且,找到他,他也未必肯透露。” 刘方柏想了想,又说:“没关系,我想还有别的方法。譬如,可以从你们乘坐的那条渔船。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乘风号。”龙飞说道。 “好,这条线索就交给我去跟。你们尽能力去找章子康。务必要快,不然等弄出人命,一切就晚了。” “好!”龙飞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有些茫然和犹豫,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做。刘方柏的出现就像一个契机,现在他明确自己一定要找到林小姐他们,让海猴子首领回归大海,那样,它就会带领海猴子们重新回到恶魔岛。 定好计划,双方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两方一有消息便互相通知。 随后又兵分两路,刘方柏去查找渔船的线索,而龙飞和凌陌岚出门去找章子康。 可是这座城市这么大,章子康究竟在哪儿呢?他会不会已经离开这儿了呢? 他们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和游客,鱼龙混杂的人群有些茫然,这时,凌陌岚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对龙飞道:“不管章子康从哪来。都势必会来这里住宿,我们可以去酒店查查住房记录,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龙飞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办法,随后又皱眉道:“可是这沿海岸的旅游地,酒店是主营业务,周围的酒店有不少,一家家的找也要费不少功夫。” “那也只能用最蠢的方法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好吧。” 两人商量完。便开始出发前往附近的各大酒店。 果然,找了半天,他们终于在一家酒店找到了章子康入住的信息。 那家酒店柜台小姐说:“章子康先生刚刚退房离开了。” “什么?”龙飞急着问道:“他走了多久了?” 柜台小姐回忆了一下,说:“没有多久,大概有五分钟吧。” “才走了五分钟。一定还没有多远。”龙飞转身对凌陌岚说:“我们赶紧追,说不定还能追到。”话音刚落,两人冲出了酒店, 他们沿着酒店边跑了没多远,凌陌岚就指着前方大喊:“快看!他在那儿。” 龙飞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章子康的身影。 “章子康!”他大喊一声。 章子康回过头看着他们轻轻笑了笑,然后坐上了出租车离开。 这家伙,明明看到他们,却还想逃掉?! 混蛋!龙飞和凌陌岚怎肯就此罢手,他们赶紧在路边截下了一辆出租车追了上去。两辆车在马路上一路疾驰,但因为出发得晚,龙飞他们的车还是与前面的出租车有一段距离。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红灯处,那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龙飞迅速下车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开门!”他猛敲车窗,大喊司机。 对方一脸懵逼,摇下车窗。 “怎么了?” “司机师傅,请打开车门。” 可是一打开车门,却见后座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龙飞赶紧问司机:“司机师傅,刚刚上你车的那个人呢?!” 出租车司机说:“那位乘客刚才下车走了。” 看来,章子康也察觉到被他们跟踪,所以在中途偷偷下了车。这一回,彻底丢了他的踪迹。想到这儿,龙飞就很颓丧地走了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了凌陌岚。 凌陌岚沉吟道:“这章子康一定是不想我们找到他。” “事到如今,只能盼望刘方柏那边能传来好消息了” 临海岸边的海风微微吹拂着附近鳞次比邻的建筑物,不远处是绿树森森,天空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苍茫浮沉的灰败颜色,日光暗淡,因为天气的原因,附近的海滩边鲜有人在。 “我们先回酒店等消息吧。”龙飞说。 凌陌岚重重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回到酒店没多久,就接到了刘方柏打来的电话,那边似乎很吵闹,龙飞将手机紧紧地贴着耳朵屏住呼吸,但是对方那微弱的声音依旧被周围的嘈杂所覆盖。 龙飞皱眉:“我听不清,你就不能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吗?” “我说——我找到线索了!”刘方柏对着手机大喊,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撕扯,听起来格外用力。 龙飞淡漠的回答:“找到就找到了,你喊什么。” 刘方柏:“……” “我在幸福街的广场附近等你们,快点过来。”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龙飞和凌陌岚挂掉电话之后就打车赶去和他见面,幸福街是一片商业区,四周毗邻着这个沿海城市最繁华的高楼大厦,特色小吃、名牌专卖一应俱全,几乎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在闲暇时购物都会选择这里,平时反而比景区的人还要多一些,并且是人声鼎沸,热闹至极。在这附近有一个不太大的广场。龙飞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刘方柏穿着一身西装,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背后是一栋非常雄伟的欧式建筑,周围是小贩散养在广场上的白鸽,几个小孩子捏着一包买来的鸟粮,奔来跑去地投喂。时不时发出一阵清爽稚嫩地笑声。 见他们过来了,刘方柏往长椅的另一边挪了挪,示意他们坐下。 龙飞刚坐下便问:“情况怎么样了?” 刘方柏正色道:“我去追踪了那艘渔船之后,发现是被一家名为明日生物科技公司买下了。而且,我托人查的路面监控显示,渔船到岸的那天押送海猴子的那辆货车一直朝城西开去。可惜的是,运送到一半,那辆货车就消失在监控里。我也无迹可寻了。” “不会。”龙飞摸着下巴沉思:“那辆车一定是藏到哪里去了。” “嗯。”刘方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他拿出一张叠好的地图拆开,用红笔在上面圈出一个圆圈,一边对龙飞说:“它就是在这个区域消失的。我们只要调查这个区域,就能找得到他们。” “那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对方欲盖弥彰地做了这么多事,应该很谨慎,我们行动太慢一定会让他们察觉的。”龙飞抬头看了眼那栋欧式建筑上的大钟,秒针在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转动着,他们耽误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出发前往地图上所指的方向,汽车一路疾驰,外面的景色像一条细细的线极速掠过。 凌陌岚和龙飞并排坐在后座,她望着窗外许久,忽然将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稳不少。 自从她离开恶魔岛之后,便渐渐淡忘了曾经的生活,她以为那些东西也许会永远离她而去,可有时候不经意的想起,还是会让她心里觉得莫名的空。 龙飞察觉到她的情绪,一只胳膊伸过去环住她瘦小的肩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低声道:“对不起,本来是想带你在这里好好玩几天的。” “不。”凌陌岚在他怀里微微摇头:“我其实很开心。而且这一切……一定会结束的不是吗。” 就像当初他们离开恶魔岛一样。 “嗯。”龙飞轻轻应了一声。 在路上行驶了约莫四十分钟左右,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位置,他们一下车,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连绵山峦,依山而建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分布四周,看起来有些凌乱。 刘方柏拿出地图对比,对他们颔首道:“就是这附近了。” 只不过虽然地图上画的圆圈虽然不大,但是现实中这个地方范围其实也不小,而且还涉及了好几个街区。若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窜,可能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不然我们分开去找吧。”龙飞提议:“最后找定一个位置回合。手机一定要保持联系。” “好。”刘方柏点头同意。 龙飞又抬头看了眼凌陌岚,目光中潜藏着隐隐不舍:“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我知道。”凌陌岚对着他笑笑。 三人将各自的路线分配完毕就出发了,一人搜查一条方向。沿着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心无旁骛地走过去,搜起来倒也很快。 龙飞沿着他所在的街道慢慢寻找,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附近都是一些新旧不一的工厂厂房,要藏起一辆货车,实在太容易了。如果想要找到那辆车,只能查看厂房内部,但是这些厂房不是关着大门,就是有门卫站岗,要混进去,也不容易啊。 龙飞怕被那些站岗的门卫发现,一路躲躲藏藏,还要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他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晨着门卫去别的地方的间隙偷摸进去检查了几间厂房。 厂房内的视线也很差,里面泛着一股呛人的化工物腐烂的味道,有的则是潮湿的霉味,大概是仓库之类的。他在昏暗当中摸索了一会,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从其中一个厂房内出来,打算去下一个厂房的时候,突然瞥见前面一个厂房的门口走出来两个熟悉的人影。 龙飞脚步一顿,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两人的样子。 原来是他们! 那两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龙飞赶紧侧身躲到另一边的墙角,确保不让对方发现。 他们是威廉和斯科特,这两人一路上都在用英文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一起走进了路边的便利店,在里面没有停留太久。龙飞就看到他们一人手里多了一包烟,两人刚出门就急不可耐地抽出一根点上。一边抽一边往回走。 龙飞藏在墙后紧紧盯着他们,他本以为捉到海猴子后,他们就已经离开中国了,没想到还在。 他们在这工厂里,到底想做什么? 龙飞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们走到一间厂房附近,想弄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马路上驶过,径直停在了那间厂房入口。 从车上又下来一位他熟悉的人,林小姐。 这次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戴着墨镜,看起来十分低调。但龙飞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威廉和斯科特自从汽车驶来之后就在原地笔直地站着,对下了车的林小姐更是毕恭毕敬。 林小姐摘下墨镜,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不是告诉你们不要随便现身吗?让别人看见你们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斯科特撇撇嘴,似乎对这个看起来娇小瘦弱的女人的指责有点不屑,但又不敢露骨地表现出来,毕竟林小姐是他的老板。 他和威廉用蹩脚的中文唯唯诺诺道:“我们出来买包烟,马上就回去。请你见谅。” 林小姐盯着他们,那张看起来具有东方女子特有的柔和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俩再敢挑战我定下的规矩,马上收拾包袱滚回你们的国家。” 气势狠辣,竟然也震住了两个一米八几满身肌肉的异国男人。 那两人瞬间不敢出声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像两个被老师教训了的小学生。 林小姐带着保镖走了进去。斯科特和威廉对视一眼,默默地紧随其后。 眼看着他们进了厂房里。龙飞才从角落里出来,他观察了一下那间厂房的四周,发现这间厂房有一种与其他厂房不同的突兀,它似乎是一个专门的据点,四处都是高墙,墙头还有电线,而且门卫都是在这间厂房中心之外的地方看守着,看来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 保护的这么好,毫无疑问,海猴子一定就藏在这里面。 龙飞从附近后退几步,然后马上打电话给凌陌岚和刘方柏,告诉他们不光找到了他们,还找到了他们藏匿海猴子的地方。 他们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赶到了。三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里,龙飞对他们指着那边的厂房说:“我刚才发现之前跟我一起行动的雇佣兵走进了那儿。还有林小姐。” 凌陌岚说:“那么海猴子一定就在里面。” 刘方柏环视了一眼四周,问龙飞:“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两个雇佣兵还有四五个保镖,门卫具体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也少不了在数十人吧。”龙飞将这里的情况报出来。 “这么多人?”刘方柏惊讶地喊道,他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再加上守卫还这么森严,就我们三个,该怎么进去?” 龙飞沉吟片刻,最终道:“看来,我们得想个妥善的法子。回去再商量吧。” 137 番外篇5 这天,龙飞与凌陌岚刚从酒店房间下去,打算吃个午餐,然后去找章子康。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章子康应该会知道林小姐那帮人的下落。 他们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正打算前去餐厅,忽然,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丰神俊逸的面孔上是一双一直笑眯眯的眼睛,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令人无法拒绝。 他向着龙飞径直走过去。 “你好。龙飞先生。” 龙飞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有认识这个男人,为何对方会知道他的名字呢? “你是哪位?” 男人微笑着,掏出了名片,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刘方柏。是一名记者。” 记者? 龙飞对记者通常没啥好感,顿时警惕地皱眉,问:“刘先生来找我,所为何事?” 刘方柏整了整袖口,笑着问:“关于这次海边出现的怪物传言。你怎么看?”他的动作和语气随便得如同在和熟络多年的好友聊中午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龙飞淡漠疏离地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凌陌岚便走。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记者是奔海猴子而来的。 刘方柏不急不缓地在他身后笑了一声,随后轻声开口道:“是海猴子吗?”他压低了声音,似乎避忌不让旁人听见。 而龙飞和凌陌岚忍不住同时脚步一顿,惊讶地回过头。“你怎么知道…………?” 刘方柏对他眨眨眼:“关于一年前旅行团的事,我听说了。你认识辜星月吧。” “小辜?” “没错。”刘方柏点头:“她是我的大学的学妹,就是她将你们的遭遇告诉我的。”说完,他对着龙飞和凌陌岚狡黠地笑了笑:“不如,我们到那边咖啡座详细谈谈吧。” 三人来到了海边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咖啡厅是在二楼,侧面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从这里远眺过去,可以看到远处极美的风景。 他们坐在玻璃窗旁的咖啡座。刘方柏直接拿出一叠照片,这是他昨天在海边拍到的。是水面上出现的一群黑点。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有点模糊,但依稀可以辨别出黑点的样子。 他指着照片说:“这就是海猴子吧。那种传说中的怪物。” 龙飞沉默点点头。 刘方柏接着道:“据我从辜星月那里听说,海猴子只生活在恶魔岛,这次为何会出现在我国海边?你知道内情吗?” 龙飞继续沉默,他目光深远地看着不远处的沙滩,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方柏见状,继续对他说:“恕我多言。海猴子的可怕我是知道的。辜星月告诉过我,如果任由它们在海边肆虐,恐怕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如果你知道内情,请说出来,这样才能想出应对之策。”说完,他又看着龙飞的眼睛补了一句:“这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吧?” 龙飞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过了半晌,他才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听罢,刘方柏惊讶道:“你是说,有人捉走了海猴子的首领,所以才会引来大批的海猴子吗?真的吗?” “千真万确!”一旁的凌陌岚插话说:“他们还捉走我,威胁龙飞跟他们合作。”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捉走海猴子?” 龙飞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刘方柏接着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并不清楚他们的底细。”龙飞皱眉,他沉吟了片刻,说:“不过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对方的身份。” “是谁。” 龙飞说:“一个叫章子康的人。他是他们的同伴。”说完顿了顿,接着轻声道:“曾经也是我们的同伴。” “那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找到突破口了。” 龙飞轻叹一口气:“要找到他,恐怕很难。此人行踪飘忽不定。一般人很难找得到他。而且,找到他,他也未必肯透露。” 刘方柏想了想,又说:“没关系,我想还有别的方法。譬如,可以从你们乘坐的那条渔船。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乘风号。”龙飞说道。 “好,这条线索就交给我去跟。你们尽能力去找章子康。务必要快,不然等弄出人命,一切就晚了。” “好!”龙飞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有些茫然和犹豫,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如何做。刘方柏的出现就像一个契机,现在他明确自己一定要找到林小姐他们,让海猴子首领回归大海,那样,它就会带领海猴子们重新回到恶魔岛。 定好计划,双方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两方一有消息便互相通知。 随后又兵分两路,刘方柏去查找渔船的线索,而龙飞和凌陌岚出门去找章子康。 可是这座城市这么大,章子康究竟在哪儿呢?他会不会已经离开这儿了呢? 他们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和游客,鱼龙混杂的人群有些茫然,这时,凌陌岚忽然想到一件事,她对龙飞道:“不管章子康从哪来。都势必会来这里住宿,我们可以去酒店查查住房记录,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龙飞点点头,觉得这是个办法,随后又皱眉道:“可是这沿海岸的旅游地,酒店是主营业务,周围的酒店有不少,一家家的找也要费不少功夫。” “那也只能用最蠢的方法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 “好吧。” 两人商量完。便开始出发前往附近的各大酒店。 果然,找了半天,他们终于在一家酒店找到了章子康入住的信息。 那家酒店柜台小姐说:“章子康先生刚刚退房离开了。” “什么?”龙飞急着问道:“他走了多久了?” 柜台小姐回忆了一下,说:“没有多久,大概有五分钟吧。” “才走了五分钟。一定还没有多远。”龙飞转身对凌陌岚说:“我们赶紧追,说不定还能追到。”话音刚落,两人冲出了酒店, 他们沿着酒店边跑了没多远,凌陌岚就指着前方大喊:“快看!他在那儿。” 龙飞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章子康的身影。 “章子康!”他大喊一声。 章子康回过头看着他们轻轻笑了笑,然后坐上了出租车离开。 这家伙,明明看到他们,却还想逃掉?! 混蛋!龙飞和凌陌岚怎肯就此罢手,他们赶紧在路边截下了一辆出租车追了上去。两辆车在马路上一路疾驰,但因为出发得晚,龙飞他们的车还是与前面的出租车有一段距离。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红灯处,那辆出租车停了下来,龙飞迅速下车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开门!”他猛敲车窗,大喊司机。 对方一脸懵逼,摇下车窗。 “怎么了?” “司机师傅,请打开车门。” 可是一打开车门,却见后座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龙飞赶紧问司机:“司机师傅,刚刚上你车的那个人呢?!” 出租车司机说:“那位乘客刚才下车走了。” 看来,章子康也察觉到被他们跟踪,所以在中途偷偷下了车。这一回,彻底丢了他的踪迹。想到这儿,龙飞就很颓丧地走了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了凌陌岚。 凌陌岚沉吟道:“这章子康一定是不想我们找到他。” “事到如今,只能盼望刘方柏那边能传来好消息了” 临海岸边的海风微微吹拂着附近鳞次比邻的建筑物,不远处是绿树森森,天空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苍茫浮沉的灰败颜色,日光暗淡,因为天气的原因,附近的海滩边鲜有人在。 “我们先回酒店等消息吧。”龙飞说。 凌陌岚重重点头,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回到酒店没多久,就接到了刘方柏打来的电话,那边似乎很吵闹,龙飞将手机紧紧地贴着耳朵屏住呼吸,但是对方那微弱的声音依旧被周围的嘈杂所覆盖。 龙飞皱眉:“我听不清,你就不能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吗?” “我说——我找到线索了!”刘方柏对着手机大喊,声音带着一种沙哑的撕扯,听起来格外用力。 龙飞淡漠的回答:“找到就找到了,你喊什么。” 刘方柏:“......” “我在幸福街的广场附近等你们,快点过来。”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龙飞和凌陌岚挂掉电话之后就打车赶去和他见面,幸福街是一片商业区,四周毗邻着这个沿海城市最繁华的高楼大厦,特色小吃、名牌专卖一应俱全,几乎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在闲暇时购物都会选择这里,平时反而比景区的人还要多一些,并且是人声鼎沸,热闹至极。在这附近有一个不太大的广场。龙飞他们到的时候,就看到刘方柏穿着一身西装,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他的背后是一栋非常雄伟的欧式建筑,周围是小贩散养在广场上的白鸽,几个小孩子捏着一包买来的鸟粮,奔来跑去地投喂。时不时发出一阵清爽稚嫩地笑声。 见他们过来了,刘方柏往长椅的另一边挪了挪,示意他们坐下。 龙飞刚坐下便问:“情况怎么样了?” 刘方柏正色道:“我去追踪了那艘渔船之后,发现是被一家名为明日生物科技公司买下了。而且,我托人查的路面监控显示,渔船到岸的那天押送海猴子的那辆货车一直朝城西开去。可惜的是,运送到一半,那辆货车就消失在监控里。我也无迹可寻了。” “不会。”龙飞摸着下巴沉思:“那辆车一定是藏到哪里去了。” “嗯。”刘方柏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他拿出一张叠好的地图拆开,用红笔在上面圈出一个圆圈,一边对龙飞说:“它就是在这个区域消失的。我们只要调查这个区域,就能找得到他们。” “那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对方yu盖弥彰地做了这么多事,应该很谨慎,我们行动太慢一定会让他们察觉的。”龙飞抬头看了眼那栋欧式建筑上的大钟,秒针在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转动着,他们耽误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出发前往地图上所指的方向,汽车一路疾驰,外面的景色像一条细细的线极速掠过。 凌陌岚和龙飞并排坐在后座,她望着窗外许久,忽然将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安稳不少。 自从她离开恶魔岛之后,便渐渐淡忘了曾经的生活,她以为那些东西也许会永远离她而去,可有时候不经意的想起,还是会让她心里觉得莫名的空。 龙飞察觉到她的情绪,一只胳膊伸过去环住她瘦小的肩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低声道:“对不起,本来是想带你在这里好好玩几天的。” “不。”凌陌岚在他怀里微微摇头:“我其实很开心。而且这一切......一定会结束的不是吗。” 就像当初他们离开恶魔岛一样。 “嗯。”龙飞轻轻应了一声。 在路上行驶了约莫四十分钟左右,终于到达了地图上的位置,他们一下车,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连绵山峦,依山而建的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分布四周,看起来有些凌乱。 刘方柏拿出地图对比,对他们颔首道:“就是这附近了。” 只不过虽然地图上画的圆圈虽然不大,但是现实中这个地方范围其实也不小,而且还涉及了好几个街区。若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乱窜,可能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不然我们分开去找吧。”龙飞提议:“最后找定一个位置回合。手机一定要保持联系。” “好。”刘方柏点头同意。 龙飞又抬头看了眼凌陌岚,目光中潜藏着隐隐不舍:“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我知道。”凌陌岚对着他笑笑。 三人将各自的路线分配完毕就出发了,一人搜查一条方向。沿着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街道心无旁骛地走过去,搜起来倒也很快。 龙飞沿着他所在的街道慢慢寻找,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附近都是一些新旧不一的工厂厂房,要藏起一辆货车,实在太容易了。如果想要找到那辆车,只能查看厂房内部,但是这些厂房不是关着大门,就是有门卫站岗,要混进去,也不容易啊。 龙飞怕被那些站岗的门卫发现,一路躲躲藏藏,还要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他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晨着门卫去别的地方的间隙偷摸进去检查了几间厂房。 厂房内的视线也很差,里面泛着一股呛人的化工物腐烂的味道,有的则是潮湿的霉味,大概是仓库之类的。他在昏暗当中摸索了一会,却一无所获,就在他从其中一个厂房内出来,打算去下一个厂房的时候,突然瞥见前面一个厂房的门口走出来两个熟悉的人影。 龙飞脚步一顿,眯着眼睛看清了那两人的样子。 原来是他们! 那两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龙飞赶紧侧身躲到另一边的墙角,确保不让对方发现。 他们是威廉和斯科特,这两人一路上都在用英文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然后一起走进了路边的便利店,在里面没有停留太久。龙飞就看到他们一人手里多了一包烟,两人刚出门就急不可耐地抽出一根点上。一边抽一边往回走。 龙飞藏在墙后紧紧盯着他们,他本以为捉到海猴子后,他们就已经离开中国了,没想到还在。 他们在这工厂里,到底想做什么? 龙飞在后面悄悄地跟着他们走到一间厂房附近,想弄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马路上驶过,径直停在了那间厂房入口。 从车上又下来一位他熟悉的人,林小姐。 这次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戴着墨镜,看起来十分低调。但龙飞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威廉和斯科特自从汽车驶来之后就在原地笔直地站着,对下了车的林小姐更是毕恭毕敬。 林小姐摘下墨镜,有些不满地看着他们:“不是告诉你们不要随便现身吗?让别人看见你们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斯科特撇撇嘴,似乎对这个看起来娇小瘦弱的女人的指责有点不屑,但又不敢露骨地表现出来,毕竟林小姐是他的老板。 他和威廉用蹩脚的中文唯唯诺诺道:“我们出来买包烟,马上就回去。请你见谅。” 林小姐盯着他们,那张看起来具有东方女子特有的柔和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你们俩再敢挑战我定下的规矩,马上收拾包袱滚回你们的国家。” 气势狠辣,竟然也震住了两个一米八几满身肌肉的异国男人。 那两人瞬间不敢出声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像两个被老师教训了的小学生。 林小姐带着保镖走了进去。斯科特和威廉对视一眼,默默地紧随其后。 眼看着他们进了厂房里。龙飞才从角落里出来,他观察了一下那间厂房的四周,发现这间厂房有一种与其他厂房不同的突兀,它似乎是一个专门的据点,四处都是高墙,墙头还有电线,而且门卫都是在这间厂房中心之外的地方看守着,看来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 保护的这么好,毫无疑问,海猴子一定就藏在这里面。 龙飞从附近后退几步,然后马上打电话给凌陌岚和刘方柏,告诉他们不光找到了他们,还找到了他们藏匿海猴子的地方。 他们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赶到了。三人小心翼翼地躲在墙角里,龙飞对他们指着那边的厂房说:“我刚才发现之前跟我一起行动的雇佣兵走进了那儿。还有林小姐。” 凌陌岚说:“那么海猴子一定就在里面。” 刘方柏环视了一眼四周,问龙飞:“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两个雇佣兵还有四五个保镖,门卫具体有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也少不了在数十人吧。”龙飞将这里的情况报出来。 “这么多人?”刘方柏惊讶地喊道,他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再加上保安还这么森严,就我们三个,该怎么进去?” 龙飞沉吟片刻,最终道:“看来,我们得想个妥善的法子。回去再商量吧。” 这时,马路上各种汽车呼啸而过,街道两旁高楼林立,绝大部分高楼底层为店铺,里面贩卖着各式物品,亦或是各类美食,吸引着来来往往路人的注意。 而刘方柏,凌陌岚和龙飞亦是在其中,他们正快步朝着酒店方向前行。 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刺耳的警笛声,一大批警车由远至近迎面而来,与龙飞他们擦肩而过,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当即引得路人一阵阵窃窃私语,而龙飞他们刚好听到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两个女生的谈话内容。 只见,其中一个身着浅蓝色t恤外搭白色高腰拼接大摆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看了看警车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与她同行,一个身着一字肩吊带碎花长裙,长相十分精致的女孩,不解地问道。 “咦?怪了!今天怎么这么多警车?” 环顾一眼四周,身旁的精致女生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你没听说吗?我刚从海边回来,那边又发生了怪物袭击shijian。”她的言语与神情里均藏着一丝惧意。提及怪物一词,她的脸色居然有些苍白无力。 “哇!”而那个娃娃脸女生则是惊叹一声,好奇地问道,“那有人伤亡没?” “嗯…………”精致女生托着下巴,似在回忆似在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据说,有条渔船在经过海边的遇到了怪物的袭击,幸好当时有警方的人在岸上观察,所以那条渔船上的人才及时逃脱,倒也无大碍。” “遇袭了吗?”娃娃脸女生呢喃着,她的脸上渐渐浮现畏惧之色,“真可怕,那些怪物究竟从何而来?”她问着,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我也不知道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怪事。”精致女孩面露疑惑之色,旋即,她似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娃娃脸女生,“对了,你看过那怪物的模样吗?” 摇了摇头,娃娃脸女生否决道:“我怎么会见过呢?” 精致女生却道:“我倒是有过一次,远远看过。” “什么?”娃娃脸女生一声惊叫,立即引得路人纷侧目,她忙冲路人歉意一笑,连说抱歉,又立即拉起精致女生的胳膊,追问,“那它们长什么模样呀?” 精致女生挠头不好意思地说:“看不太清楚,只看到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睛,可吓人了。”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渐渐浮现畏惧之色,仿佛脑海中联想出一幅可怕的怪物模样。 “那…………” 而龙飞他们再也无心窃听那两女生的谈话。 三人互视一眼,皆是不经微皱眉头,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发的难看,加快脚步回酒店,龙飞更是直言。 “再不赶快行动,恐怕要出大事。” 刘方柏也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嗯!” 三人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幽长的酒店走廊里,唯现龙飞他们的身影,除此之外,便再也寻不到半个人影。因而,也分外安静,静得只能听到他们急急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他们驻足语1502号房间,龙飞从口袋里迅速掏出房卡,刷房门,打开房门,动作一气呵成,便大步朝房间迈。然而,他前脚刚一迈入,后脚便有一只手迅速从房门后伸出,那手似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准他的太阳穴。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已为时已晚。 那手的主人嘴角划过一抹得逞的笑,以极低,低得只够龙飞听到的声音说:“别动!”手枪的主人还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嘶哑。 不待龙飞做出回应,站在他身后的凌陌岚和刘方柏见龙飞堵在门口,均是露出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 那一瞬间,龙飞真想提醒身后的凌陌岚和刘方柏,告诉他们门后有人。他想对他俩使眼色,奈何是背对着他们,使了他们也看不见,他便也只剩下干着急。 是什么人?!他心里紧张地想着,手心捏出了汗。他想着趁对方不备,进行反击,又怕这样会伤及身后的刘方柏和凌陌岚。 总之,先确定对方的身份再说吧。 而身后的刘方柏见龙飞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更是奇怪了,竟要挤进来:“龙先生,你究竟怎么了?” 还是凌陌岚警惕性高,她见龙飞有异常,马上感觉到房门后有人,她一把拉过刘方柏,就要飞起一脚,将房门后的人踹飞。 不成想,却在这时,躲在门后的人竟先出了声,一阵古怪的“哈哈哈”的大小声从门后传来。 先是一惊,两人立即进入警备状态,边观察周围,边思索着如何应对当下情势。这时,躲在门后的人,却再次开口。 “别紧张,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人已挪开指着龙飞太阳穴的东西。 侧头一看,竟然是一身黑装的章子康!他笑嘻嘻地站在龙飞的面前,而他手中拿着的根本不是枪,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吹风机。 虚惊一场!有惊无险啊! “啊呸!你这个家伙!” 警报解除,却有一股怒气从心中生起,龙飞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章子康,恨不得将之剥皮拆骨似的。“你……”他指着章子康的手,却在空中僵持了一会,最终忍了想要揍章子康的冲动,垂了下来。 “唉……”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边往房里走,边自我安慰:章子康只是难得恶作剧,没什么恶意。这样想着,他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对方又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而眼前这一幕的变故,却惹得刘方柏和凌陌岚一脸的懵逼。他们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越是不知,越是叫人好奇。 瞅见龙飞没了警备,似危险已解除了,凌陌岚也就不做多想,大步往房里走去。就在这时,一个黑色身影从门后跳了出来,险些与凌陌岚来了个亲密接触。 吓得凌陌岚花容失色,在一声惊叫中,她不忘使出全力要一把推开突然窜出来的黑影。也多亏了平日多有锻炼,黑影在她手伸过去之际,及时闪身躲快。受惯性使然,她一个踉跄往前冲去。说时迟那时快,龙飞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一把护住了凌陌岚。 待站稳脚跟,凌陌岚朝黑影看去,瞳孔瞬间变大,惊讶万分:“原来是你啊!章子康!!!”她的目光快速地在章子康身上打量,随后落到吹风机上。 思索片刻,她似乎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什么。原来,站在门后面的那个人,是章子康这个臭家伙。 “咦?你们认识啊?”刘方柏的目光在,龙飞,凌陌岚和章子康三人的身上来回打转,最终停留在章子康的身上,他对这个男人感到很陌生,而且对方脸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冷漠与杀意,这让刘方柏不禁肩膀一紧,略略提高了警惕。很快,他似乎对章子康这个名字有所印象,噢,他记得辜星月提到过,当年在旅行团曾经有一号厉害的人物,似乎就叫章子康,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对方的眼神,刘方柏确实觉得这个家伙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他不禁脱口而出直言道,“你就是章子康?!幸会幸会!” 他边说着,边伸出了手,打算握手以示敬意。 怎料,章子康一向对人冷淡,自然不受他这一套。 “你是什么人?”章子康收起脸色微微的笑意,警惕地盯着刘方柏看。 见他没有握手,刘方柏也是一脸的尴尬,悻悻地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啧啧。他在心里想:果然跟辜星月说的一样,这个章子康就是面瘫,走的是高冷路线呢。 “那个,我……”刘方柏还没出声。 却见凌陌岚冷冷地撇了眼章子康,率先冷声质疑道,“章子康你这个家伙,你不是有多远走多远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话语里带着些许揶揄的味道,显然是还在生章子康联合外人绑架她,以此威胁龙飞做他不喜欢的事的气。她不生气才怪呢,这被绑架的仇,她可无法那么容易释怀的。 “嘿嘿!”却见章子康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干笑了两声,便也只顾着的往房间里走,寻了一处,放下手中的吹风机,悠哉悠哉地寻了一把椅子坐下,这才缓缓开口道,“我之所以回来,不正是因为你们敲锣打鼓地要找我吗?” 嘿,这家伙怎么知道,我们到处在找他。 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很需要章子康了,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伙人的踪迹。接下来,只需要想出应对之策就好了。但有一点,龙飞还是很好奇的。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故意不辞而别呢?” 沉默片刻,龙飞见章子康只是笑笑,并不打算回答的模样,龙飞只得换一个问题进行询问。 “那你现在又为何回来找我们呢?” 章子康神秘一笑,他不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雪茄烟,点着,舒服地抽了一口,然后才说:“你们是打算救下那只海猴子吧?”看上去,颇有一股神算子的味道。 倒叫得凌陌岚越发的好奇:“你知道?”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章子康,颇有想把章子康这个人看透的架势。 然而,人不是神无法得知别人心中的想法,也不是x光扫描仪,可以把人看得分外透彻。故而,凌陌岚一如这世间任何一个常人,既看不透又猜不透章子康的心思。 但有一点,凌陌岚绝不怀疑,章子康此次回来找他们,必定带有其他目的,她静静等待章子康接下来的回答。 “海边出现怪物的事,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章子康的嘴角泛起了一个诡谲的笑,“以龙飞的个性,我自然猜得出她的行动。” 话落,他的目光落在龙飞的身上。 却叫龙飞好不自在,好像自己被人扒了衣服,chiluoluo地站在章子康的面前。他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把话题引向别处。 “既然你知道我们要干嘛,这趟回来是为了……” “你们想救那只海猴子,我们可以帮你们。”章子康说出了他的目的,那便是——自动请缨。 明显是有阴谋的味道嘛,凌陌岚对此表现十二分的怀疑:“你有这么好心?”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相当于chiluoluo地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要知道,章子康这个人难以捉摸,他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帮助别人的主儿,跟龙飞这种活雷锋可是完全不同的性格。当然,当年在恶魔岛上他为拯救旅行团出了很大一份力量,但更准确地说,他当时也是为了自己。因为他很清楚,如果只剩他一个人,是很难离开恶魔岛的。所以,他才尽心尽力。现在,可不一样,在这个平静而安全的时期,他似乎没有必要去帮龙飞对付林小姐那帮雇佣兵,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啊。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凌陌岚追着问。 “这个嘛……”坐在椅子上的章子康翘起了二郎腿,玩着不知他从哪里变出的匕首,拿起桌子上的苹果,边削着苹果皮,边回答,“当然没有啦,我做任何事,都是讲报酬的。” “嘿!”凌陌岚指了指章子康,“你这个贪心的家伙。” 耸了耸肩,章子康无奈地笑着回答:“没办法,谋生活而已。” 谋生活? 似有三只乌鸦,从龙飞的头顶上空飞过,边飞边发出嘎嘎嘎难听的声音。听章子康这话的意思,要想他帮忙,还得破财才行了。无奈叹了一口气,龙飞似一副痛下决心的模样说道。 ”好,你开个价吧。”似乎想到什么,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可别开得太高了,我可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龙飞自知不是什么土豪,富二代,充其量就是个月薪一万多的小白领,怎么请得起章子康这种职业赏金猎人呢。况且,他打算今年在一线城市买一套房子,目前正在努力存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呢。想想即将要成为房奴,龙飞的心中也是有苦说不出啊。说起来,之前他帮林小姐捉到海猴子,本该领到一笔酬金的。那笔酬金足够他给得起首付的,只不过,不义之财,他不取。 “放心吧,你们一定拿得出。”章子康这么说着,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继而,淡淡说道。 “那究竟是多少钱啊。”凌陌岚问着,心中也在琢磨着银行存款还剩多少。 说实话,她可不想给章子康钱。 “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你们点。”刘方柏又不合时宜地插进话来。 凌陌岚很认真地问他:“真的吗?你有多少钱可以借我们?” 刘方柏也是很认真地回答:“3万块够吗?我存款就剩这么多了。” 凌陌岚拍了拍额头,表示很无奈。3万块估计还不够章子康买盒名贵的古巴雪茄烟吧。 章子康也看不上他的那3万块,理都没理他:“我要的酬金就是之前林小姐给你的那份。虽然你们说不要,但我这个人做事很公正的。这次我帮你们,酬金就全都归我了,没问题吧?” 闻此,龙飞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是该当作破财消灾好一点呢,还是该为此松一口气,庆幸章子康没打别的主意。那笔酬金,他本就不想拿。不过,眼下已无足轻重,重要的是有了章子康的加入,他们的胜算将会大大提高。 但也不得不说,章子康恐怕是这次海猴子shijian中最大的受益者了,不论是抓海猴子,还是去拯救海猴子都能拿到一笔钱。最亏的,是捉海猴子的林小姐那帮人,这些钱都是他们出的,换来的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龙飞的嘴角弯出一个幅度:“没问题!” 他能有什么问题?这钱又不是他的,必须得没问题啊! “很好!”见小心思得逞,章子康直接切入主题道,“那我们来筹划一下今晚的任务。” “什么?”一旁的刘方柏惊讶不已,“今晚?这么快?” 这时,章子康才把目光移到多出来的这一个人的身上,好似之前刘方柏并不存在似的。而那chiluoluo的审视的目光,分明是在问。 这个人是谁? 被如此瞅着,刘方柏一时间不知如何说了。 气氛变得又些尴尬,龙飞一拍脑门,慌忙说道:“都忘了介绍这位是刘记者,是我们刚认识的朋友。幸……” “记者?”章子康打断了龙飞的话,上下打量着刘方柏,“还是刚认识的,呵,可靠吗?” 气氛又一次陷入尴尬中,静得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龙飞不得不再次上前解围:“可靠着呢,这次幸亏有他,我们才找到林小姐藏海猴子的地方。”说着,龙飞竟觉得有几分心虚。 可不可靠他还真不知道,但是,他刚刚也没有说谎,至少刘方柏是真的帮着他们找到地方了。他也在私下和辜星月确认过,她确实是认识刘方柏,海猴子的事情也是她跟对方提起过的。 既然龙飞如此说了,章子康也就不再多言。 但此次的行动太具危险性,章子康上下打量了刘方柏,认为刘方柏不适合参加此次的行动。他刚准备开口说,不曾想刘方柏似看穿了他的想法,抢在了他的前头。 “让我也加入你们的行动吧。” “不!”章子康连连摆手否决,“你最好别加入。” 微微皱起眉头,刘方柏不悦道:“难到你不相信我?”他直勾勾地盯着章子康看。 “非也。”章子康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而是,这次任务得冒很大的风险,你不适宜参加。” “我不怕危险,就让我参加。”刘方柏拍着胸脯保证。 章子康淡淡瞥了一眼刘方柏,毫不留情地直言道:“就你这体力,去了只会拖后腿。”脸上更是写满了嫌弃。 “啧啧。你可别小看我。我在学校里也是拿过一千五百米长跑冠军的!论体力,我一点不差!”刘方柏有些不服,想当年,他在大学时期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打满全场没问题。不过,现在嘛…… 凌陌岚盯了盯他的小肚腩,似笑非笑:“刘先生,你有多久没运动了。这小肚腩……” 刘方柏盯了盯自己的小肚腩,也是一脸尴尬。 毕业几年来,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他缺乏运动,又加上生活作息不规律,对身材缺乏管理,导致有些发胖变形。现在让他跑几百米,估计都会喘大气吧。 “额!这个……”刘方柏摸摸自己的小肚腩,也是尴尬不已,竟也找不到反驳之语。 “刘先生,章子康说得对。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不简单,甚至还可能持有武器,你不应该冒这个险。”龙飞忙打圆场,“而且,我需要你在你外面接应我们。如果等到时间点我们还没出来,你就报警。” “你该不会是随便寻个理由打发我吧!”刘方柏半信半疑地看着龙飞。 凌陌岚忙帮着龙飞解释:“龙飞说的没错,一来,我们都是常年锻炼身体,皆有过特殊训练。二来,我们接触过海猴子,必然比你了解。三来,我们确实需要个人在外面接应。” 沉默片刻,刘方柏应声道:“好!那我明白了。” 微微一笑,凌陌岚拍了拍他的肩膀:“刘先生,你的任务也很重要。万一我们被困在里面了,只能靠你报警来救人了。”她说的慎重其事。 咦!刘方柏意识到一件事,看向龙飞他们,不解地问到:“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报警呢?警察可以帮我们呀。”他看着他们,静静等待他们的解答。 “没这么简单。”龙飞微微一笑,解释道,“没有真凭实据,警方很难相信我们的话。如果报警了,反而会打草惊蛇。但是,如果我们进去了被困,你便可以报警说我们被绑架了。这样警方才会行动。” “哦!”刘方柏低头沉思片刻,认为龙飞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反驳。 于是,这几个人正式开始筹划起了今晚的行动。 138 番外篇6 夜总是黑暗的。 天空犹犹如一块巨大的黑幕,黑幕之上挂着一轮圆月,在圆月的四周,均嵌着颗颗星辰,遍布整片夜空。月光与星光散散落了一地,让夜不再那般漆黑。 午夜时分的城市,渐渐陷入一片寂静,人群已不再喧闹。 午夜的街道上,亮着一盏盏孤寂而昏黄的灯光,灯光下难得有一两个行人,行人多半是形色匆匆。街道两旁的店铺,唯有24小时便利店和药店开着门。路上的车辆更是少之又少,过了大半天才有一辆车经过。 而这其中一辆车里,正坐着龙飞,章子康,凌陌岚以及刘方柏他们。汽车缓缓地开往那间厂房的方向。 因担心靠得太近怕会被林小姐的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故而,龙飞让刘方柏将汽车在离厂房还有一段的距离,便已停了下来。 注视着前方那栋笼罩在黑夜之下的厂房,刘方柏不无担心地问:“我觉得我们还是叫警察比较妥当吧。” “哈哈。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了,不是吗?”龙飞用微笑回答他的疑虑。 “可是。”刘方柏依旧说:“那里太危险了,万一你们出事了……” 还没说完,凌陌岚便说:“所以,才要你在外面接应呀。万一我们有事,你也可以帮我们报警。” “可是。”刘方柏仍持有疑问:“怎么才知道你们有事呢?” 龙飞想了想,“譬如说,里面传出枪声或者不寻常的动静,又或者,我们会大喊救命,总之,你见机行事吧。” “好吧……” 按照之前的计划,刘文柏一人留在车里,负责他们完事之后的接应工作,或是在他们遭遇不测的情况下,让他及时通知警方,为他们争取获救的可能。 而龙飞,凌陌岚和章子康他们三人,已悄然下了车。 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在无人注意之下,悄悄走到厂房高墙对面的大树底下。眼下,他们需得利用射枪绳索,将这棵大树与厂房里的建筑物搭出一条滑行通道,以此来避高墙之上电网。 其实,他们也可以选择从大门进去,只是这样的话,容易惊动保安,从而造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局面。 只见,龙飞犹如一只猴子般,三下五除二迅速爬上了树,寻得一处能承受他身体重量,又能观察到对面情况的树枝干坐了下来,从身后掏出一副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对面。而这望远镜,是在他上树木前,章子康从他随身携带的手提箱里拿出来给他的。这章子康的手提箱,果然像哆啦a梦的八宝袋一样,能变出各种武器装备呢。 龙飞仔细观察着厂房内的情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虫子,扇动着翅膀,朝着厂房内飞去。这只可怜的小虫子的身体无意中触碰电网,立即,“滋滋滋!”电网立即发出萤蓝色的光,虫子在顷刻间化为来一具焦黑的尸体,缓缓飘落。 这一幕,看得龙飞心头微微一颤。 看来,这电网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触碰到,分分钟可能变烧猪啊。 不管怎么样,得避开电网。他赶紧把视线移向别处。 先撇开厂房里面具体有多少人不说,光是在厂房的院子里巡逻的人,就有十几个之多。虽然他看不清这些人的具体样貌,却能看得清这些人身材体型。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年轻力壮,均是在遇到危险中,能迅速进入战斗的一把好手。 绝不能和这群人发生正面冲突,否则就惨了。龙飞在心里这般想着,便更加谨慎小心行事了。他在一再确认他所选的地方无事后,方才敢把射枪绳索的铁钩射了过去。 “叮咚!” 一声轻响,在所难免。 所幸并未引起厂房里的人的注意,而铁钩也是准确无误地勾住了对面的屋檐。龙飞暗暗松了一口气。 谨防有变故,龙飞再次用红外望远镜对对面做了一个简单观察,确认安全无误后,他才对树底下的凌陌岚和章子康做了一个ok的手势。树底下的章子康和凌陌岚得到信号,便立即爬上了树,站在了他的身旁。 “把望远镜给我。”章子康似乎不太信任龙飞的能力似的,非要拿回望远镜,也对厂房进行了一番观察。几分钟后,他才确定龙飞的选择没有错。 “谁先过去?”章子康问道,他盯着高墙上的电网,显然对它也有所忌讳。 “我先过去。”凌陌岚刚说,就被龙飞否决了。 “不,我先过去。” “不。我先!” “不行。我绝不能让女人先冒险!” 看着这对情侣在卖狗粮,章子康都不耐烦了。“你们够了。争什么争?”说着,他手指一指龙飞,“别争了,龙飞先过去。” “嗯嗯。这才是正确的!”龙飞居然还有点得意。而凌陌岚则是嗤了一声,不屑地瞪了一眼章子康。 “瞅我干啥。”章子康也感到很无辜。 总之,龙飞先将身体系在滑轮上,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双脚用力一蹬,身体就顺着滑轮穿了过去。经过那道电网时,他格外小心,死死盯着下方,生怕会碰到。幸好,这条绳索的高度足够,他离电网还有几十厘米的距离。 很快,龙飞成功地溜到了厂房的范围。他解开扣子,跳了下去。 滑轮又回到了大树这边。 “轮到你了。” 章子康遵循着女士优先的道理,让凌陌岚先行滑过去,而他则打算尾随其后。 “不,还是你先过去吧。”这时候,凌陌岚倒谦虚起来了。 “要你过去就过去。咋那么多废话呢?”章子康没有耐心地催促道。 凌陌岚也不想跟他争论,只好先上了滑轮。 她也顺利地滑了过去。 不得不说,做任何事,落在最后的人似乎总要倒霉一些。 章子康在滑到半路上,明显感到绳子松了一下,所幸铁钩并未从屋檐脱落,他险些与电网来了个亲密接触,差点成了一个被电焦了的章子康。 刚一落地,三人便立即收好东西,寻了个较为隐秘的角落,对四周的环境进行观察。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避过这些保安,找到囚住海猴子的地方。这是最难的。 就在三人彷徨之际,正巧看到,有两个保安朝着这边走来。其中一个高个子保安边走边说:“小周,你说林小姐为什么抓个怪物来研究啊?” 被唤作小周的人,摇了摇头:“谁知道他们想干嘛,反正,给我钱就行了。” “也是。”高个子保安说道,“反正在这儿的工资,比去其他地方高就行了。” “嗯!”小周点点头,“明早下班,我们……” 话说了一半,这二人的后脑勺便遭受人重重一击,他们当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是龙飞和章子康干的,他们迅速地从角落里走出,把那两个被打昏的人在地的保安拖回角落里。 “快!换上!”龙飞早就做好了打算,叮嘱章子康说道。 这两人扒了昏倒保安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佯装成保安的模样。 扮成保安,就容易混过去了。 “哎哎哎!我咋办呀?!” 剩下凌陌岚,总不能穿着夜行衣吧。这样一看就会被人发现的。 “等一下,我再给你找一套吧。” 还差一套衣服,龙飞与章子康互看一眼,默契形成,两人正准备给凌陌岚找一套衣服时。又有两个保安送上门来,章子康和龙飞走上前去,快速地在保安的后脑勺一击,两个保安瞬间倒地。 四个保安均匀被绑在一处,其中三个被扒得精光,他们的嘴里均匀被塞着东西。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章子康,凌陌岚和龙飞三人从角落里走出。因担忧有人会认出他们是假扮,故而一路上三人皆是低头而行。 所幸并未被人认出,他们顺利进入了厂房里。 厂房内,只在过道上留有一盏昏黄的灯光,借着这微弱的灯光,他们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四周。 这是一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厂,里面堆放着一座座制作五金的机器,机器上还留有未做好的五金,机器旁堆放着已做好的五金,但并未被收走。而制作五金的机器的台面上,光滑异常,且未沾有任何尘埃,说明这个工厂在正常运行。 倘若这是一个正常的工厂,便不会安排那么多人巡逻,也不会出现斯科特,吉布森和威廉的身影。由此足以说明,这个工厂是个掩护,他们寻对了地方。 但那些人会把那只独眼海猴子关哪儿呢? 厂房内,是龙飞急切搜寻海猴子首领的身影。然而,他们找了半天也未找到海猴子的身影,只找到了一部老旧的电梯,这电梯直通地下。 难道?——他们互视一眼,一致走入电梯中,乘电梯而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却是与上面完全不一样的场景。 地下室内十分宽敞,约莫有百来平方米,十来个试验台,实验台上均是摆放着各种仪器,实验用的各种试管,以及各种瓶瓶罐罐。那些瓶瓶罐罐里盛着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墙边立着几个柜子,仪器和电脑。 看起来充满科幻感,似乎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研究。 也许是深夜的缘故,研究室内只有亮着的一盏盏白织灯,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在场。故而,他们也能放心大胆地在宽敞的研究所里寻找起海猴子首领。 实验室因亮着灯光,近乎一览无余,凌陌岚的视线很快被实验的一个角落所吸引,立即喊来龙飞和章子康。 只见,在实验室最角落,一个光线不怎么能照到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笼子。 铁笼子是以根根约莫两根手指般粗壮的铁棍铸成。铁笼子占地约莫一点五平方米,高约一点五米,四四方方,十分牢固。 这铁笼子里关着的,正是海猴子首领。 此时的独眼海猴子,蜕去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更似一个被人关在笼子且受伤了的小孩子,看起来分外惹人怜。 尤其是他们的目光触及到独眼海猴子那满身,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新的旧的伤口,内心便立即涌起一阵莫名的心疼与愤怒,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抓了独眼海猴子,就为了做那不知名的实验研究。让一向强壮的独眼海猴子变得分外虚弱,近乎奄奄一息。他们还间接导致那些无辜的人受伤,着实可恶得很,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的想逮着那群人痛揍一顿。 见章子康,凌陌岚和龙飞三人靠近,独眼海猴子立即进入警备状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抓着铁笼子的手分外用力,一双血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龙飞他们看,冲着龙飞他们龇牙咧嘴着,发着低低的嘶吼,似要吃了龙飞他们的架势。 然而,它的这副状态只坚持片刻,便宛若是泥般团软了下来,一点劲儿都提不起。 人间世事无常,龙飞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威风一时的海猴子首领,眼下竟然犹若风烛残年的老人般,无力做任何反抗,只得任人宰割。 长叹一声,龙飞对独眼海猴子说:“放心吧,我们是来救你的。” 闻言,独眼海猴子的神情渐渐柔和了下来,眼神转为质疑,盯着龙飞他们满面疑惑。他似乎在想,人类为何要救我?为什么?莫非是…… 想到此处,它的神情再次变得凌厉,凌陌岚赶紧说道:“我们救你,只求你带着你的手下,离开这里,重新寻一个无人的地方生活,别再被人抓了。” 独眼海猴子盯着他们半天,思索了好一会,最终选择乖乖地听龙飞他们的话。 见状,凌陌岚赶紧上前查看铁笼子,发现上面挂着一个大锁,转身对章子康和龙飞说:“我们得找到钥匙,才能打开笼子。”在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翻找了起来。 钥匙会在哪儿呢? 正当他们在实验室里,四处翻找之间,电梯那边传来电梯运转的声音。 章子康赶紧提醒其他人:“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随即,他们赶紧藏了起来。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只见他匆匆走了过来,这时,龙飞彻底看清楚了他的样貌,是doctor闵,那个曾经出现过一次的生物学家。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在这儿呢?原来,doctor闵回到宿舍后才发现自己遗忘了手提电脑,于是才半夜下来研究室取回。 那个手提电脑的价值虽然不高,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但是里面的资料都是他最宝贵的东西,所以无论他去哪儿都会习惯性带着自己的电脑,以备不时之需。 “好像放在了桌子上吧…………”doctor闵嘴里喃喃自语,一边暗叹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他快速走过去,果然,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他的手提电脑。doctor闵正要拿起电脑,本来转身要走,忽然脚步又顿住了。他想起什么似的,将手中的电脑重新放下,径直来到关着独眼海猴子的铁笼边。 昏暗的厂房内一角,周围是各种仪器发出的“滴滴”的轻响,不停闪烁的红绿灯在他脸上映出一种诡异的颜色,他贴近铁笼边时,独眼海猴子下意识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doctor闵静静地盯着独眼海猴子许久,目光闪烁,流露出一种近乎悲伤的神色,喟叹一声:“真可怜哪,作为一种新物种,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他的本意是将海猴子作为一种新生物,进行观察,在适当的时候再向全世界公布。怎奈,他的老板林小姐却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林小姐只对海猴子的身体感兴趣,想从它的身上研发出一种新型药。因为,海猴子强大的生命力以及恢复能力,说明在它们的体内, 一定有着某种生物秘密。只要研究出来,那么,说不定就能创造出能治百病的药物。这种药物一旦面世,可想而知,会给明日生物科技集团带来多大的收益,那至少以数百亿计算。正因为如此,林小姐才会不惜花重金,也要将海猴子的活体弄到手。 这违背了doctor闵的初心,然而,他对此状况却又无能为力。 谁叫他也只是苦逼的打工仔一名呢。 doctor闵刚起身,就感受到一把冰凉的枪抵在他的太阳穴,周围流淌着“滴 ——!滴”——!的声响,这让doctor闵莫名想起了心电图的机器,一条线平稳的划过去,也就伴随着这么“滴——”的一声,一条生命就此结束。 他瞬间身子一僵,丝毫不敢动弹。 只听到两声极轻的脚步声,章子康握着枪自阴影处缓缓走出来,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doctor闵感觉身旁的人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却又让人有一种极深的压迫感。 随后龙飞和凌陌岚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doctor闵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僵直着身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说完,他目光微斜,瞥了他们一眼,发现竟然是章子康和龙飞,吃惊道:“是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龙飞没有理他,一脸凝重地指着铁笼子问:“钥匙在哪儿?” “哼,我不知道。”doctor闵轻笑一声,倔强地侧过脑袋,似乎不肯说。 察觉到他的意愿,章子康将手里的枪对着他太阳穴重重顶了一下,眯着眼睛威胁道:“别逼我开枪。我真的会的。” “呵呵。”doctor闵轻笑出声,他似乎很有把握,神色自然、毫无惧色道:“不,你不敢开枪的。一开枪,就会惊动这儿所有的人。你们谁也逃不掉。你也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吧?” 章子康沉默了半晌,周围的静谧让人觉得时间似乎停滞在了这一刻,doctor闵也在等待着,他咽了咽口水,以此平复自己潜藏的不安。 忽闻章子康微微一笑,他撤回手,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说的很对。” 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压迫,doctor闵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那副装出来的镇定自若堪堪泄出来。 突然,他觉得脖颈处一重,那口松下来的气又瞬间提了上去,差点没把他呛晕,冰凉锋利的触感比那把手枪还要真实,他双眼努力向下看去,一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的匕首正抵住了他的喉咙。他能感受到那把刀正放置在他脖颈处最脆弱的地方,无须太用力,就能轻易让他命丧黄泉。 doctor闵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内心如战擂鼓,章子康用握着匕首的手的虎口处钳制着他的脖子,那里有一个长期握枪磨出的老茧,顺着脖子轻刮一下,便觉得生疼。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和那带着寒意的气息直入骨髓:“只要我用手这么一转,就能在你叫出来之前就无声无息地干掉你。等我们离开,你只会成为这儿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知道吗?”章子康舔了舔嘴唇,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在这片昏暗中扩散:“我还蛮享受这个时刻的。” “不……不……我说!我说!”doctor闵颤抖着身子,声音都蒙上了一层沙哑的惧意,他狠狠地喘息了两声,口中才能说利索一句整话:“钥匙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 “在……在……”看来,他还想负隅顽抗。章子康真不客气,刀尖轻轻一顶,把doctor闵的喉咙刺破了一点皮,鲜血沿着刀锋流了下来。这可把他吓坏了。 “别别别!别杀我!我说我说!钥匙在我的房间。” “带我去你的房间。” “啊?”doctor闵似有所迟疑。 “你啊什么?” “两位,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的房间在厂房的另一头,走过去得十分钟。” 听到这儿,龙飞和章子康顿时对视了一眼,doctor闵的房间可是在厂房的另一头,还有十分钟的路程,在这过程中,他们肯定会遇到院子里巡逻的保安。这很容易让他们暴露身份。显然,章子康也想到了这一点。 “doctor闵,你可千万不要跟我耍花样。我杀过很多人,也不缺你这一个。”章子康用匕首在他脖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上面瞬间泛起一阵绯红,轻笑道:“就算我们被人发现了,我也有时间先解决你。如果你想趁机向同伙求救,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会第一个被我弄死。” “哎哎哎!别误会。两位别误会!我真的没有这么打算。”doctor闵吃痛地扬起脖子:“钥匙真的在我房间的外套里。我发誓。再说,我的小命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敢出花招?” “具体位置在哪儿?”龙飞问。 “就在厂房隔壁那排二层平房里。我住在二楼。” 哦,原来是那栋二层平房。之前龙飞观察的时候,确实发现了那栋平房,现在听doctor闵这么说,那平房应该是作为工作人员的宿舍使用。龙飞回忆了一下doctor闵房间的位置,随后拧紧了粗重的眉毛。那房间的位置还真是让人觉得为难,要过去就必须穿过全是保安的院子,但是那样直接走过去,恐怕得穿着隐身衣才能不被发现吧。可是现在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说不定他可以解决掉那些保安,就算不能,也可以拖他们一会,让章子康趁乱去拿钥匙。 打定主意之后,龙飞抬头说:“我跟你去拿。” “不行。”章子康摇头:“院子里人那么多,你会暴露的。” “是啊,龙飞。”凌陌岚担忧地看着他:“我们可以想一个更好的办法,不用这么冒险的。” “可进入房间的路只有这一条,我们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一定要拿出钥匙。”龙飞微沉了一口气,他在脑中做了一次预演,预备一鼓作气穿过院子。 这时,doctor闵忽然开口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龙先生你不是穿着保安的制服吗?你出了外面再跟着我,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这也算是个好办法。”章子康满意地对着龙飞眯眼一笑。 “没错。”龙飞认同地点头。 “不过,”doctor闵说着,然后咽着唾沫说:“事成之后,你们一定要把我放了。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儿丧命。” 章子康瞥了他一眼,才一脸淡漠地开口道:“那就要看你配合的程度了。如果你配合的好,我们一定放了你。说话算话。” “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没想到,这doctor闵连犯罪分子的台词也搬出来了。龙飞与凌陌岚相视一笑,他们认为这doctor闵估计是不敢耍花招的。 “不过,我可以问个问题吗?”doctor闵弱弱地举起手,像小学生向老师提问题一样。 “好吧。我允许你提问。”龙飞像老师一样。 doctor闵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小姐不是付了酬金给你们吗?难道你们嫌少?” “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找到了新的买家,所以把海猴子劫走,卖给对方。两位,听我一句劝,别这么做,太危险了。就算你们卖给了别的买家,林小姐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要知道,明日生物科技是个很庞大的集团。你们要是破坏了她的好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怎么样,你们还是听我劝吧。” 这个doctor闵,居然有点啰嗦呢。 “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 这个人怎么老扯到金钱上?说着说着,龙飞都有点生气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对方解释:“最近在海边发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什么事?”doctor闵反而眉头一皱,困惑的样子。“我一直待在研究室里,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林小姐也不让我们出去。” 看来,这个人真的是充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研呢。没法子,龙飞只好跟他说起最近几天在海边发生的事,当听到大批海猴子出现在海边,对人们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时,doctor闵也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样?它们千里迢迢追过来了?” “它们是为了这只海猴子来的。”龙飞指着铁笼子里独眼海猴子。“它是它们的首领。如果我们不把它放回去,谁也不知道海猴子们会作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doctor闵沉吟片刻,也点了点头:“看来,这帮海猴子还挺仁义的。” 到这时,doctor闵总算明白龙飞三人的意图了。他们这样做,是出于正义啊。这么想着,他也说道:“好吧。我决定帮助你们。” “真的吗?” “真的。” “那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这次,轮到龙飞发问了。 “你问吧。”doctor闵也知无不言。 龙飞问:“林小姐捉海猴子的目的是什么?” doctor闵说:“主要就是想通过研究海猴子,研制出新药。” “新药?” “没错。你们也知道海猴子生命力很强,如果能研制出新药,这可是一座金矿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明日生物科技千辛万苦也要捉到海猴子。事到如今,龙飞全明白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把海猴子救出去的信念。 如此这般,龙飞准备跟doctor闵出发拿钥匙了。 临走之前,他对着凌陌岚和章子康嘱咐道:“你们两个在这里接应我。万一我们遇到麻烦,你们见机行事吧。” “好。我知道。”凌陌岚重重点头:“你也一定万事小心。” 章子康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对着doctor闵警示意味十足地笑了笑。唬得他瞬间冷汗直流。 龙飞微微低着头,跟在doctor闵身后,他们上了电梯,然后从厂房内出去,刚刚靠近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讲话的声音,似乎是那些保安在闲聊。 doctor闵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龙飞紧随其后,他在研究室的时候拿了一顶帽子,戴在头上,压低帽檐,就防止被人认出来。出了院子,刚好遇见了两个正巡逻过来的保安。 其中一个保安一看到doctor闵,就对他笑着打招呼:“doctor闵,这么晚还在院子里溜达?” “是啊。”doctor闵倒不慌不忙,如往常一般开口说道:“我还有点工作要做,所以要去研究室一趟。” “哦。”那保安点了点头,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doctor闵身后的龙飞身上。似乎发现了什么,他一脸奇怪道:“咦,这个哥们好像有点面生啊。”说着,他就想上前看看龙飞的真容。 还未走近,就被doctor闵挡住了,对他说:“这是新来的保安,林小姐专门给我指派的。” 这位保安见他跟着doctor闵,就没有起疑,一脸天真地摸了摸头:“难怪哦。” 这时,有一同巡逻的保安在不远处喊了这个保安一声,他才匆匆忙忙地离开,跟着其他人继续巡逻去了。 “呼——”龙飞松了一口气。 “我说过,只要你穿着制服,又跟着我,不会有人起疑心的。”doctor闵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继续往前走,不过这次脚步比刚才加快了不少,两人悄无声息地迅速穿过院子。 没过多久,龙飞跟doctor闵来到了那栋二层宿舍楼。上了二楼,来到他的房门前,doctor闵开了门,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从外套的西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龙飞眼前:“这个就是关押海猴子的钥匙。” 龙飞将钥匙接过,在手里掂了掂,他抬眼看着doctor闵:“你确定吗?没有诳我?” “都什么时候我还诳你?”doctor闵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要是早想骗你们,刚才保安过来的时候就会大喊了。” 说的也是,龙飞点点头:“那我们赶快回研究室。” 两人离开房间,正关上门,走下楼梯,向研究室走过去时,不料,正在途中,龙飞忽然瞥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影正迎面走了过来。他迅速压低了帽檐,走在doctor闵身侧轻声道:“掩护我。” “怎么了?” doctor闵不明所以。 龙飞的目光向一侧斜去,轻声道:“那两个雇佣兵,认得我。” doctor闵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斯科特和吉布森,那两人在院子的边缘一边抽烟,一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我们快点走,在他们过来之前就进到研究室。”doctor闵低下头,对龙飞口齿不清地轻哼着。 两人暗暗加快速度,从他们面前镇定自若地走了过去。 吉布森透过烟雾缭绕的烟雾望着那两个人的背影,突然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他用胳膊碰了身边的斯科特,指着龙飞的身影说:“咦,那个保安,有些眼熟呢。” 斯科特盯紧了眼前的那个背影,只见那两人行色匆匆的样子,而且还不敢抬头,只闷头往前走,他摩挲着下巴嘀咕:“他们可有点古怪呀。” “我想起来了!”吉布森忽然拍着脑袋一喊:“那个保安是龙飞!跟我们一起出海捉海猴子的就是他!” 斯科特眯着眼睛看了看,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我们得赶快通知林小姐!”说着,吉布森便掐掉了手中的烟,准备打通林小姐的电话。 不曾想,斯科特在他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嘿嘿嘿,吉布森,你先别着急啊。” “怎么?”吉布森有些不解。 “你真傻。等我们抓到他们再领赏也不迟。说不定还能再给我们分一些钱呢。” “是啊。你说的也对。”吉布森点了点头。与斯科特相视着森然一笑。 139 番外篇7 只是,有几点想不明白。 为何龙飞出现在这里?龙飞又是怎么doctor闵搅到一起?他们深夜聚于此处,究竟要去哪,准备做什么? 带着这数个疑问,斯科特与吉布森利用他们在做特种兵时所学到跟踪技术,悄然尾随在doctor闵和龙飞的身后,欲在一探究竟的同时,顺势把龙飞抓住,好押到林小姐的面前邀功,到时候…… 是该为斯科特与吉布森一路尾随,未被发现呢。还是该为龙飞和doctor闵感到不幸,两人直至回到地下实验室内,仍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着。 一入地下实验室,龙飞便把doctor闵交给凌陌岚看管,他则是拿着钥匙快步走上到笼子边,将钥匙迅速插入钥匙孔内,正当龙飞拧动钥匙时,在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住手!” 怎么住手,龙飞的手轻轻一拧,便打开了锁。 回头向身后看去,只见,斯科特和吉布森正站在电梯口边上,举着枪缓缓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微微侧头,章子康朝龙飞看去,正巧对上龙飞的目光。 仅仅只是一眼,一个计划悄然诞生,章子康的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再回头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斯科特和吉布森时,他似变魔术般,手上已多出两枚小小的飞刀,只是一挥手间,两枚飞镖射出。 “啊!” “啊!” “砰!” 两声凄厉的惨叫在地下研究室响起,斯科特与吉布森手中的枪已掉落在地上,他们痛苦捂住了受了伤手腕,指缝间流出鲜红的血。 而那一声枪响,则是吉布森在受伤的同时,不忘对着章子康开了一枪。 很幸运的是,子弹只是擦着章子康耳畔划过,未造成一丝伤痕,仅仅留有一阵耳鸣,从而造成片刻的头晕目眩。 摇了摇头,章子康看着斯科特与吉布森时,脸上仍挂着一抹笑,笑容虽不达眼底,却藏着几分嗜血的味道。他一步步地向斯科特和吉布森靠近,惊得斯科特和吉布森一阵发寒,连连后退,直呼。 “你,你,你想干什么?” “如果你们乖乖呆在这里的话,”章子康莞尔一笑,“我保证不伤你们,倘若是,你们想要与我们对抗的话,那我就不能保证我会做什么了。” “你伤了我们,还想我们听你的,可能吗?”斯科特虚张声势道。 “既然如此。”章子康回头看了一眼凌陌岚,吩咐道,“凌陌岚你看护好doctor闵,龙飞,我们上。”他对龙飞使了一个眼色。 话落,章子康和龙飞冲了出去。 心下一惊,斯科特和吉布森的瞳孔蓦然放大数倍,顾不得手腕上被飞刀划出的伤,立即蹲下身子欲去拾地上的枪。 就在他们的手触碰到枪时,章子康和龙飞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一脚踩在枪上,另一脚就要朝着龙飞他们踹过去。身子一侧,斯科特和吉布森当即对他们来了一个扫堂腿,章子康与龙飞当下把枪踢到他处,再一个闪身躲开。 下一刻,四人相对而立冲到对方面前,照着对方的脸便是一拳走下去。 章子康身形微微一侧,及时避开了攻击,原本准备揍斯科特脸上的拳头,化为掌朝着斯科特的胸脯劈了过去。 吃痛闷哼一声,斯科特连连后退,抬头看着章子康的眼眸里满是杀意,却因手腕上和胸口处传来的巨疼,让他的五官微微变了形。 能快速解决的事儿,章子康多半是不愿拖延,他可不管斯科特此时怎么看他,快速从冲过去。不给斯科特任何躲闪的机会,照着斯科特的胸口便又要是一击。斯科特双手弯曲挡与胸前欲抵挡。 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章子康的手即将触碰到斯科特时,他突然改变方向,往死磕的背后绕去,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照着斯科特的后脑勺就是一击。 当下一阵吃痛,斯科特来不发出声音,两眼一闭,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龙飞在吉布森对着他脸上打过去,他当即抓住了吉布森的手,身影一闪钻入吉布森的怀中,另一脚勾住吉布森的脚,一使力气,给你吉布森来了一个过肩摔。 “嘭!” 一声巨响,吉布森重重摔在地上。 在龙飞朝他扑过去之时,吉布森犹如一条狡猾的泥鳅身子一翻迅速躲开,让龙飞扑了个空。 正当龙飞准备冲过去之时,吉布森的手向后背伸了一下,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直指龙飞。 惊得龙飞当即收下脚步,吉布森却寻良机,拿着匕首冲了过去,直指龙飞的腹部。 就在匕首即将触碰到龙飞之时,龙飞当即身子一侧。虽躲开了腹部的攻击,却让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个小口子,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乘胜追击,吉布森见一下不中,又迅速调整方位,一个闪身匕首利刃在龙飞的眼前划过。若非龙飞及时后退避开,想必此时的龙飞的肚子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能再被动,否则会一直被吉布森牵制,龙飞的目光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目光迅速落到刚刚被章子康打落的枪上。 这一个小动作,似被吉布森发觉了,先一步冲过去。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枪,只好把一脚把枪踢开,不曾想却踢到章子康的脚边。 嘴角泛起一抹笑,章子康拾起地上的枪,对着正要朝龙飞冲去的吉布森开了一枪,子弹钻入吉布森的身体里,吉布森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定在原地,匕首冲他的手中,“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他的一双眼瞪得大大,盯着龙飞看,而后缓缓倒了下去。 眼前的这一幕,龙飞错愕不已,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神情复杂,盯着章子康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杀了他?” “我也没办法,不能把时间都耗在他身上。”章子康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你……”龙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飞,先不管他们了。”凌陌岚焦急地喊着,提醒着龙飞和章子康,“快去救海猴子首领,否则一会儿来人被发现了可不好。” 瞥了眼昏厥过去的斯科特,和已经化为一具尸体的吉布森,龙飞轻叹了一声,便转身快步向铁笼子走去,打开铁笼子。 重获自由的独眼海猴子兴奋不已,快速地转出铁笼子,跟在龙飞的身后向电梯口走去。然而,它没走两步,却像是一滩泥般,瘫软在地上。 它曾几次试图自己站起来,不过是徒劳无功,只得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向龙飞他们求助。龙飞与章子康互视一眼,走到独眼海猴子的身边欲扶着它走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那一刻,龙飞和章子康深深地体会了什么叫泰山压顶之感,他们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能把独眼海猴子扶起来,却无法行走。 见此情景,凌陌岚的目光快速扫了一眼实验室:“飞,你来看住他。”指了指doctor闵,而她转身向电梯旁跑去。 寻得一辆推车,她把推车推了过来,与章子康合力之下,才让独眼海猴子笨重的身体坐在上面。 若是这般贸贸然推着海猴子出去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凌陌岚思索片刻,对龙飞和章子康吩咐道。 “飞,一会你和他上去找一辆汽车来,我们坐车离开这里。章子康,你先推海猴子首领到电梯边,我去寻一块布盖在海猴子首领身上,做掩护。” 话落,不等章子康和龙飞回答,凌陌岚已转身离开,在实验室的柜子上翻找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凌陌岚已拿了一块白布回来,迅速盖在独眼海猴子的身上,四人一只海猴子进了电梯,乘坐电梯回到了地面上。 至于车嘛,其实不用去寻找了,因为doctor闵有自己的车,只需要去把车开过来即可。 或许是幸运女神今晚特别眷顾,龙飞与doctor闵去取车时,路上曾遇到两个巡逻的保安,但他们只是问了一句 :“doctor闵,这么晚还出去啊。” doctor闵回了一句:“嗯,有点饿,出去找点吃的。”那两个巡逻人员没有起疑,便转身离开。 把车开到厂门口时,躲在角落的章子康和凌陌岚立即扶着海猴子首领上了车,就在关上车门之际,又有巡逻人员路过,又问几乎相同的问题。 “doctor闵,这么晚还出去啊。”巡逻人员笑着问道,他的目光落在副驾驶的龙飞身上,问道,“咦?doctor闵,这位兄弟我怎么没见过啊。” 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也只能强装镇定:“哦,这位是新来的保安,我带他们出去吃宵夜呢。” 巡逻人员面露困惑:“可是我最近没听说有新来的人啊,莫不是……”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说,这公司里人员流动那么大,你不认识新人有啥出奇的。”doctor闵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是傍晚刚到,所以你没见过很正常,那啥,我们先走了哈。” 说完,doctor闵不等巡逻人员再开口,便发动车子,向大门口驶去。 门口的保安见车是doctor闵的,车里又坐着doctor闵本人,问了句:“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doctor闵说道:“林小姐有任务。我们急需出门一趟!” “哦哦哦。我明白了。这就为你开门。”没做多想,保安也不再多问,便打开了厂区的铁大门,让doctor闵开着车缓缓驶出大门。 不料,这时刚好遇见林小姐的车子回来。林小姐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doctor闵神色异常,而他的车内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章子康坐在副驾驶,龙飞坐在车后排,在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用白布盖着不明东西。 而凌陌岚被白布盖着的不明东西挡住了,她自然是没看到。 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思索片刻,林小姐立即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不好,快,拦住他们。” “哎?boss?怎么了?”司机还一头雾水! 林小姐几乎是怒吼而出:“海猴子在车上。它被他们抢走了!给我抢回来!” 随着她的命令,司机立即调转车头。 而另一边,龙飞对林小姐的话听得分外清楚。糟糕!被她发现了!他忙催促开车的doctor闵:“被发现了!我们快走!”doctor闵当即猛踩油门,把车速提到最高。汽车顿时如离弦之箭,嗖地飞驰出去,在深夜的路上飙行。 “混蛋!你们别想逃!”林小姐坐在车上,在追doctor闵车子的同时,不忘拨出电话救助。 于是乎,在午夜的公路上出现这样的一幕。 一辆白色的suv在路上飞驰,在它的后面紧随着一辆红色的轿车。 汽车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刺耳声响。马路上的路灯飞速地闪过,看起来,就像是稍瞬即逝的飞碟。追在后面的黑色汽车里,林小姐坐在后座,俯身向前,紧紧盯着前面龙飞他们疾驰的汽车。 这群混蛋,别想逃!她那张漂亮温柔的脸蛋出现了狰狞扭曲的表情,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么的生气。海猴子是她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珍贵货物。有了它,就有可能研制出万众瞩目的新药,更重要的是,这种新药说不定还能救她父亲的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海猴子与她父亲有何关系? 原来,明日生物科技公司乃林小姐的父亲所创建,林父在美国创建这家公司,经过数十年的经营,终于在美国商界站稳了脚,并且成功上市,市值过百亿。然而,近年来由于经营不善,公司经济状况陷入了窘境,急需开发出一种新药,来增加利润。而同时,林父的身体也每况日下,现在正卧病在床,医生说癌症细胞已经严重侵蚀他的身体,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有鉴于此,林小姐才会如此着急地研制新药。碰巧,她无意中得知中国旅行团在南太平洋遇到怪物并幸存下来的故事。她听说,那种怪物生活了几百年,并且有极强的生命力。 她很快想到,如果能利用那种怪物的身体研制出一种新药,不仅能救了她的父亲,还能挽救公司目前的窘境。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地进行了这次的研究。她先是派人找到了章子康,幸好这个人是赏金猎人,只要有钱,就能令他办事。不过,章子康提出了一个要求,他希望能多一个帮手。 而那个帮手,正是龙飞。 “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当时,林小姐问道。她调查过旅行团的所有人,知道龙飞曾经是部队出身,所以,她很怀疑他会不会替她办事。 结果,章子康说,龙飞身手了得,又有着与海猴子作战的丰富经验,是必不可少的帮手。至于怎么令对方就范,章子康也想好了,那就是绑架凌陌岚,从而威胁龙飞即可。 果然,按照章子康说的,龙飞答应帮忙,并且顺利地捉到了海猴子。林小姐本以为这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然而,她没有想到,章子康和龙飞居然掉转枪头,混入研究室,抢走了海猴子。 这简直令她气炸了! 这两个出尔反尔的混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点,林小姐始终想不明白。但是,现在这个疑问毫不重要,林小姐只想把海猴子抢回来!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死死盯着前面的汽车。 眼看着刚近一步,便又被拉开了距离。 她更加火大了,发泄到司机身上。“喂!开快点!追上去啊!难道你是废物吗?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收拾包袱回家!”她冷冷地看向身旁的司机。 “可是,老板,在马路上飙车太危险了。”这司机还挺守交通规则的。 “怕什么!出事了我负责!你尽管给我追!不然,有你好看!” 林小姐说话真狠。那司机被她看得冷汗直流,一声不敢吭,眼睛猩红地看着前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狠狠地踩下油门,汽车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龙飞透过反光镜看了他们一眼,见后面的人像不要命一般向他们冲过来,低声暗骂:“他们是疯了吗?” “现在该怎么办。他们会追上我们的!”doctor闵有些慌乱,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不安起来。他都后悔帮龙飞了。他很清楚林小姐的势力和背景,如果她知道他背叛了公司,他恐怕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龙飞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从章子康手中拿来手枪,顶着doctor闵的脑袋。 这吓了对方一跳:“哎哎哎!你要干嘛!不是说好不伤害我的吗?” “哈哈,你放心。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doctor闵怎么有点不太相信呢? “你想想,我拿枪指着你,林小姐就会知道你是被我们威胁的。她就不会怪罪于你。不然,她把你当成我们的同伙,你怎么办?对吧。”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子啊。”听龙飞这么一说,doctor闵顿时明白了,也不得不佩服龙飞的急中生智。这下子,他更放心驱车狂奔了,即便被林小姐看见了,他也可以推说是被龙飞用枪威胁的。 说话间,林小姐的车便和龙飞他们的汽车成为平行的一条线。 她们追上来了!龙飞看到对方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龙飞突然觉得她就像一个冷血无请,久经沙场的女战士,幽黑的瞳仁里带着被侵犯被侮辱过的愤怒。 “doctor闵,快停车!你这个混蛋!” 此时的林小姐,已经完全顾不上仪态了。 “林小姐,我不能停车啊!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我要是停车,我会没命的!”doctor闵很好地扮演了一位受害者的角色。龙飞也趁机装模作样地恶狠狠说道:“你敢停车,我用一枪爆了你的头。” doctor闵故作惊慌:“不要!不要!” 见此情况,林小姐竟也信了。她不再逼迫doctor闵,而是将气发泄到龙飞身上:“姓龙的,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飞偏过头,对着车窗外喊:“林小姐,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我不这样做的话,对不起良心!” “什么狗屁良心,你分明是想拿海猴子去牟利!” “非也非也!林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最近几天海猴子在海边聚集了吗?新闻你应该都听说了吧,如果不把这只海猴子放回去,那些海猴子就会上岸,到时候死多少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原来他为了这个才抢走海猴子。可是,林小姐才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总之,快把海猴子还给我们!不然,有你好看!” “对不起。恕难从命!”龙飞的语气很是坚决。 见劝说无效,林小姐看了半晌,将身子扭回去,脸上毫无波澜地轻吐出声,对司机命令道:“给我狠狠地撞翻他们。”她的声音在剧烈的风中变得破碎不堪。 “什么?!”司机似乎没有听清,他大喊了一声,好奇地侧过头问她。 只有龙飞看着她嘴唇微动,心中霎时一惊。 “她说她要撞我们。” “她疯了吧!”doctor闵尖叫起来:“她不怕死吗?!”他觉得自己很想把车安稳地停到路边然后乖乖投降。 “总之我们接下来一定要小心一点。”龙飞神色凝重地看着对面。 而另一边,林小姐将车窗关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狂风,声音一字一顿、清晰地回荡在车内:“我说,撞他们!把他们截停!” 司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毫无惧意,甚至脸上连一点起伏都没有,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吃酸菜鱼”一般。 那司机轻抿着嘴,握着方向盘的手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林小姐面无表情地脸上此时反而多出一丝不满和无奈来。 她大声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给我撞他们!” “可……可是这样太危险了,说不定我们会死……死的……”司机艰涩地回答她。他现在非常怀疑他们的上司是个疯子。 确实,林小姐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了。 “嗤!胆小鬼!让我来!”林小姐轻嗤一声,直接伸手抓住了方向盘,往龙飞他们的车前一歪,汽车因为惯性剧烈的抖动着,向龙飞的他们车前冲过去。 两辆车像扭曲盘舞的蛇一样在马路上一路行驶。 “天啊!天啊!”doctor闵心惊胆战地抓着方向盘,一脸欲哭无泪,他每一次急速地打着方向盘,身上便会出一层冷汗。 “他们真的是疯了……” 龙飞看着对方的车,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安,再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被逼停的。说不定还有发生什么意外。 “怎么办?”龙飞问身后的章子康。 对方伸出手,向他要回手枪:“把枪还我!” “不行。”龙飞似乎猜透了他的意图,“不能开枪。这样容易伤到别人。” “不这样做,就等着被他们截停吗?”章子康说道。 “不管怎样,开枪就是不对。” “切,你这个老顽固!”章子康不屑地嗤了一声。 龙飞问doctor闵:“开快点啊!” doctor闵也想,可是他又不是赛车手,而且,这辆车本来性能就不高,总不能把它开出f1的速度吧。 见两方僵持不下,而龙飞他们也隐隐有些力不从心。 而此时,刘方柏驾车跟在后面,他见情况不对,把心一横,踩下油门,朝着林小姐他们车现在有的空隙处冲了过去,随后猛地打着左侧方向盘,狠狠地挤开了林小姐的车。 龙飞他们的汽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龙飞一看,是刘方柏帮的忙,马上叮嘱doctor闵:“快开快开!” “哪里来的捣蛋鬼?!!!”林小姐被突然出现的刘方柏弄懵了。 对方的车却一直挤过来,这为龙飞他们争取了时间,眼看他们越甩越远,林小姐也急了,拍着司机的肩膀:“快快快!追上去啊!” “可是,这辆车在阻挡我们!” 司机也想照她的意思做,只可惜,刘方柏的车始终在捣乱,导致他们的车无法追上去了。 “气死我了!把他撞开!”林小姐下命令道。 话音刚落,刘方柏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一脚踩下刹车,便拦在了林小姐的汽车前面。 林小姐车上的司机瞬间踩下刹车,但也因为巨大的惯性直直地和刘方柏的车撞在一块儿。两辆车甚至猛烈地飞起,火花四溅,伴着巨大的撞击声,两车从左侧的防护栏下冲了下去。只听“嘭”地一声,下面的山坡腾起一阵烟雾。 听见后方响起的巨响,龙飞不禁回头察看。这一看,可不得了。“糟了!快停车!”龙飞大喊一声,他打开车窗,焦急地看着后面零散在马路上的残骸,说道:“小刘他们翻车了。我们要赶紧救他们啊!” “先别管这么多。”章子康一把把他拉回来:“我们现在把海猴子送回海边才要紧!” “可是小刘他…………”龙飞依旧紧紧地看着后面,那一地残骸离他越来越远。 章子康冷漠地提醒龙飞:“你别忘了他找你的目的。如果你现在下去救他,被林小姐他们抓住了,我估计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龙飞,章子康说的对。”凌陌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淡淡道。 龙飞没有说话,呼啸的汽车似乎比刚才显得安静了不少,平坦的大路任他们一路疾驰。他掏出手机,轻声说:“我先打个电话叫救护车,让医生先过去。等我们送完了海猴子,就直接去医院看他。” 等他们驱车穿越茫茫海雾,来到了海边时,已经是深夜了。行驶中的车灯像这场大雾中浮现的两只巨大的眼睛。 四周是一片苍茫寂静,码头边被几盏昏黄的灯光映得海水黝黑一片。 独眼海猴子被蒙在白布下,它在车上似乎就感受到了什么,身子瑟缩的抖了抖,然后睁开了一双略显疲惫的猩红的眼睛。 龙飞和章子康把它从车上搬下来,微风吹拂着,空气中有一丝丝咸腥的海水的味道。 独眼海猴子坐在沙滩上,它扭了扭自己麻木的双臂,试图爬起来,双腿无力地抬起,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它的面前是一片点缀着无数星光的黑色幕布,下面是翻涌着的海浪。独眼海猴子缓缓朝前方的大海走着,章子康、龙飞还有凌陌岚三个人围着它,陪着它一同往前走。 忽然,凌陌岚指着海边,大声喊道:“喂喂!你们看!” 只见一片幽深的海面上忽然浮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它们在茫茫海雾中,上面还有很多红点,远远看去,十分可怖。 一声凄厉的嘶鸣在海面上响起,紧接着,更多的嘶鸣声开始回荡在海平面。 整片大海都被这惊异的叫声震颤着。 独眼海猴子停留在原地,仰天长鸣。 空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空灵的回音让龙飞忽然觉得心底一颤。 前方的黑影在海面上耸动起来,离他们也越来越近。 “他们过来了。”章子康淡漠出声,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枪。 那些海猴子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中渐渐清晰,它们上了岸,呲着牙,双手狠狠地勾着地上的沙子,绕在龙飞三人和它们首领的四周,似乎只待一声令下。 “它们不会对我们不利吧?”凌陌岚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海猴子,一双明亮的眼睛蓄势待发。 “不知道。”龙飞紧张得半弯起腿:“不过要是真打起来,我们还真不是它们的对手。” “这种事情,也得打了才知道啊。”章子康摩挲着腰间的枪,一脸玩味地说着。 “先别轻举妄动!”龙飞压低了声音。 章子康这才慢慢松开手。 这时,独眼海猴子又对着手下吼了一声,这一声气势十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它伤痕累累,却依然如同一座坚硬威严的雕塑一般立在那里。 很快,龙飞他们就发现,围在他们身边的海猴子们开始慢慢散开。连身上的戒备和杀意都消散了。 独眼海猴子向前走了几步,它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猩红的眸子中似有流光泄下。带着些许感激之意。 它凛然地向前走着,其余的海猴子们自发亦步亦趋地跟在首领身后。 龙飞三人站在岸边,望着它们往茫茫大海走去,一片漆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海雾之中。四周像是褪散了一切的阴霾。 如同被重新洗刷过的天空泛着碧蓝的光,万里无云,微风轻抚着沿海岸边的城市。 龙飞戴着墨镜,驱车载着凌陌岚前往三亚的某一家中心医院。 “飞,我们买这种花去看他真的合适吗……”凌陌岚坐在副驾驶一脸忧愁地看着放在后座的一把粉红色的菊花。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花店打折嘛!而且这菊花多好看啊,跟那小子正好相配。”龙飞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凌陌岚感到很无语:“……” 他们到了医院,大厅里全是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他们坐上电梯,径直上了刘方柏所在的楼层。 一推病房门,就看到他全身被包裹的像一个粽子一般,看到他们进来还弯了弯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凌陌岚走进去问他。 刘方柏还未回答,就看到龙飞戴着魔镜抱着一束粉红色的菊花一脸淡定地走了进来。 刘方柏如星光璀璨的双眼瞬间黯淡了下去。 龙飞抱着菊花,笑着凑过去:“呦,送你的花。祝你身体健康。早日出院。” “你真的是想祝我早日出院吗……”刘方柏咬着牙,只能看到露出的一双眼睛带着怒意。 “当然了!除了祝你早日出院之外,还被你如菊花般君子的气节所感动,所以专门买了菊花送你。” “……我真是谢谢你。” 在这次车祸里,刘方柏幸好没有受到重伤。至于林小姐一方,也所幸并无大碍。但是,他们会打消捕捉海猴子的念头吗?谁也不知道,或许在不久之后,人类与海猴子的战争,还会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