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但觉木摇落(民国)》 北平江尚 民国十一年初夏 上海的天气已经热的不成样子,但在城中比日头更热的,是关于一个舞女的八卦。 上个月刚高调从良的花域皇后顾知秋,被男人骗光了所有钱,还被迫卖掉了南京路的别墅,搬去了九居里的平民窟。 像是要坐实妓女从良无善果的老话,她的经历,又成了沪上舞厅大班劝说姑娘的新说辞。 顾知秋,这个听起来一点也不艳丽的名字,是她阿娘给取的,她的阿娘是前清时的秦淮名妓,因爱上了一个书生而从良生子,结果书生借着进京赶考的名头骗光了她阿娘的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有时都怀疑,是不是她的这个名字不吉利,才导致她最终也走上了她阿娘的老路。 知秋,只求,听着就显得卑微,留不住男人。 随着屋外传来的上工铃,顾知秋淡然的掐灭了手中的烟屁股,从窄小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她随意的拢了一把头发,刚打算拿起桌上的袖套,就被一阵敲门声阻拦了动作。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呢?顾知秋心底刚浮起疑虑,便又被她自己瞬间打消了,这种时候她还怕谁来找她呢? 顾知秋打开房门,并未见到预料中的风月报记者,瞧着那身姿笔挺的男人,她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虽然没穿着绿皮,但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当兵的。 “我们爷有请。” 用的北方的称呼,顾知秋摩挲着指节上已经结痂的水泡,掩去了眼底的防备,习惯性的挂上了假笑,“你找错人了。” 如今的局势,各地都被这些军阀闹得无法安生,不论是谁,沾上这些绿皮就准没好事,她已经活的那么惨了,可别再来折腾她了。 “我们爷要的就是你,”那人挡住了她打算掩上的门,毫不顾忌的道出了让顾知秋青筋暴起的理由,“一个被男人骗财骗色,落魄到去烟厂做女工的前花域皇后。” 锦江饭店的顶层,是被打通的一个大套间,听闻里头的欧式装潢,是他们那个洋老板从欧洲原装拆过来的,那豪华程度和它的价格一样让人咋舌,就是顾知秋这样的人,也仅只来过两回。 看着柜上摆放的私人用品,这人应该住了好几天了,有钱不在上海买房子,却把最昂贵的饭店当成家,这怕不是北方来的土财主吧,且不论他是什么出身,至少她已经认定对方是个实实在在的冤大头了。 顾知秋在心中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贬低了数回,面上却仍保持着温婉的职业笑容。 带着她来的小哥将她领到了套间的客厅,转身进到卧室叩响了浴室的玻璃门,“二爷,顾小姐到了。” 随着浴室中的水声戛然而止,一个并不觉低沉的男声窜入了顾知秋的耳朵里,听起来好像是个年轻人,她挑了挑眉,心中又增添了新的腹诽,不知道是谁家祖上不积德,摊上这么个败家子。 大约过了几分钟的功夫,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不用问,顾知秋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这是故意想锉锉自己的锐气。 从烟花巷里出来的,谁还能没见过几个光溜溜的男人,顾知秋毫不避忌的将视线由他俊俏脸上移了下去。 那被绷在古铜色肌肤下的肌肉轮廓,随着男人落座的姿势微微隆起,沐浴后还未擦干的水珠附着在汗毛上,被室外的阳光一照,让原本就精壮的身体更添了几分肉欲。 至于那双腿之间,顾知秋瞧着有抬头之势的物件,颇有些赞许的点了点下巴,与她见过的男人比起来,它确实有锉人锐气的资本。 原本想借此折辱一下顾知秋的男人,看着她上下打量的目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明明是他要嫖这个女人,怎么现在反倒有种自己被人嫖了的错觉? “周怀。”被顾知秋盯的浑身不适的男人抬手,从一旁的小哥手里接过了浴袍。 妥帖的穿好后,他抬手从茶几上捞过了烟盒,正准备点上一根时,他忽然望向了坐在对面的顾知秋。 “来一根?” 看着递上来的金属烟盒,顾知秋也没有扭捏的抬手从中抽了一根,男人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点烟的姿态,虽说她此刻没有装扮,可常年在风月场上练出来的媚态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 真不愧是让上海男人趋之若鹜的尤物,男人摩挲着手中的烟卷,眸中已经燃起了占有她的欲望,顾知秋夹着烟半依着沙发,侧目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已经从良了,不再做那档子事。” “我不是要做那档子事儿,”男人俯身用手肘支住了自己的膝盖,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看着分外惹人讨厌,“我是要包你。” 顾知秋吐出口中的烟雾淡淡的笑道:“包我,和做那档子事,只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吧?”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肉体。” 又是个闲着没事干跑出来找爱情的公子哥,千霏霏掐灭了手中只燃了一半的烟,虽然脸上的笑没有落下,可眼里已经有了疏离。 “那您可能找错人了,谈情说爱,还是得找个女学生。” 瞧着顾知秋起身,男人眼底的笑意便更浓郁了起来,一如他所料,这个女人聪明的同时也很有脾气,正合他的口味。 “我老子给我安排了门亲事,可我不乐意就那么被他摆布,”男人后靠着依在了沙发上,出声截停了顾知秋的脚步,“所以,我需要个不会给我添麻烦的女人,陪我演一场戏,你只要负责给我老子添堵,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顾知秋凝着眉回头望向了男人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有点意思,至少她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境界的败家子。 “你在南京路的房子我也可以帮你买回来,”感受到身后的视线,男人乘胜追击的加上了筹码,“那是你正真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对吧。” 很明显,这个男人已经一早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了,顾知秋半眯着眸子,微微攥紧了指节。 原本南京路的房子她是没想过再拿得回来的,毕竟那是租界,一个再有钱都不能任意妄为的地方,何况她还没钱。 顾知秋摩挲着指节上的结痂,最终还是走回了沙发的位置,她伸手抚着并不合身的旗袍坐到男人的对面,心底的小算盘在她说话的顷刻,便已经拨算了开来。 “劳烦少爷报个名号,我也好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下这档买卖。” 男人此时才点着了手中攒了半天的烟卷,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口腔搅进肺里,然后尽数朝着顾知秋的面门袭去,注视着顾知秋脸上完全没有变化的笑容,男人满意的勾起唇角,低声道:“北平,江尚。” 花域皇后 北平江家,是从乾隆年间就入驻官场的名门望族,几代为官且多为朝中重臣,清政府倒台前,江老爷子目光如炬的跟了崔骏升,从而搭上了北洋政府的大船,在崔骏升死后兵权虽分崩离析,却有大半落到了江家人手中,如今半个民国的实权都被他们攥着,真可谓风光无限。 从前,顾知秋最怕遇上这种有学识有门第的少爷,因为但凡他们动了点真情,家里人为了脸面就会来抓来闹,此时他们必然摆出一副为了爱宁可赴死的派头,害得人姑娘落下一身记恨,待色衰爱驰,他们便又追随下一段爱情去了。 听闻从前上衡书院卖艺不卖身的女先生,还被那名门少爷的老娘点了人蜡,自此断了卖艺的路子不说,还失了身子,最终只得由高档的书院流落到下作的妓宅里去了,想来这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顾知秋趴在松软的弹簧床垫上,伸长了胳膊瞧着自己线条柔滑的手指,心中直道,这双手虽不能弹什么好曲子,可若是浇上煤油点了人蜡,也未免可惜了,所以她万万不能落得那个下场。 “想什么呢?” 由她身后压上来的男人无比自然的顺着旗袍的开衩,摸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毫无挑逗的手法长驱直入,引得顾知秋皱起了眉头。 无论是从前在书院做女先生,还是后来去了百丽皇宫做舞女,能睡到她的客人哪个不是温柔相待的,要不是他借着由头说要先验验货,如他这般粗鲁的,肯定早就被她踢下床去了。 “江二少不常出来玩?” 这问话听起来本没什么特殊的意思,可从顾知秋嘴里说出来,又落在江尚耳朵里,总显得是在嘲讽他的某些能力。 会错意的江尚挑了挑眉,直接将身下的女人翻了过来,几乎是不给一点空隙的吻死死的堵住了顾知秋的争辩,那双被枪械磨糙了的手顺着她分明的曲线,直接拽下了掩住禁地的蕾丝花边底裤。 被吻的透不过气的顾知秋,用粉拳捶打着男人如铁一般结实的胸膛,却仍半分也撼动不了他的钳制。 直至下身一阵酸胀的痛感,顾知秋忙死死的咬住了江尚的唇瓣。 “嘶,”江尚松开她的唇畔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凝着眉的瞪住了她,“你敢咬我。” 聪明如顾知秋,能咬得下口,自然也想好了后手,几乎就在江尚箍着她准备下死手时,她那红腾腾的眼眶立刻窜出了泪珠。 “我疼……” 她满是委屈的奶音,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媚态,将原本满心怒气的江尚瞬间逗笑了。 “不愧是花域皇后,你这戏说来就来。” 他松开钳制顾知秋脸颊的手,用下身轻轻碰撞着她禁地深处的嫩肉,酥麻带这些涨疼的感觉,令原本还在装哭的顾知秋忍不住咬住了唇瓣。 原以为是个只知蛮干的青头小子,却不想他竟然也有两手功夫,顾知秋半眯着春眸偷偷打量他,那张俊脸上的五官明明满是书卷气,可偏生了一副武将的膀子,若非他眼中沁满的邪气,说不定,顾知秋还真会对他起点歹心。 “别……啊哈……” 也不知是他的技巧用完了,还是他已耐不住情欲折磨,原本还让她尝出些味儿来的东西,突然开始横冲直撞了起来。 完全不知停歇的速度加上几乎每一下都直击深处的戳弄,令顾知秋差点就要背过气去,她这上一声娇喘都没来得及吐出来,身下便又迎来了一记,循环往复数百次,她脸都憋红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仍未到达爆发的边缘。 “哈啊……啊……停……停……” 顾知秋扶着男人的肩,制止住了他如牲口般枯燥而乏味的抽送,江尚有些不满的抬头瞧她,“我还没够呢。” “若人人……都像您这般蛮干……我这命……都不知没了几条了……” 顾知秋喘着粗气撑胳膊坐起了身来,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后伸手解开了宽大旗袍上的两颗扣子,“看来江二少睡过的姑娘,也没好好让您领教过情趣,今日您挑了我,我便让您实实在在感受下花域皇后的名头。” 发愣的江尚被起身的女人一把推躺在床榻上,眼看着对方跨坐到自己身上,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可就在看到那解开的两颗扣子里透出的粉肉时,他原本想要反抗的念头忽然被扼住了,瞧着顾知秋拉高了裙衩露出半截大腿,他的眸色不由得变得越发深了。 “情趣二字,就在这若隐若现,”顾知秋媚眼如丝的瞧着他,半坐下身子研磨起了江尚胯间那沾满蜜汁的物件,“若即若离之间,求而不得,又似已在股掌,如此才能潜入心尖,成为戒不掉的瘾。” 随着顾知秋挺动的腰肢,江尚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起来,他伸手扶住女人的股瓣,迫切的想要给发涨的物件找个归宿。 可顾知秋偏偏就是不随他的意,每次快要抵上时,她便错着身子故意落个空,几次下来,江尚的额上已经因为欲火暴起了青筋。 “江二少想进去,就得由我来把控一切,”顾知秋俯身贴到他的耳畔,娇声道:“保证让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舒服。” 江尚凝着眉,心里开始在男人的尊严和舒服之间做起了选择,可下一秒,被顾知秋含进口中的耳垂,便成了压垮他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哑着嗓子沉声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顾知秋的要求。 顾知秋浅笑着抬高了臀瓣,伸手扶着早已挺立发烫的物件,缓缓坐了下去。 “唔……”她似是故意的贴着男人的耳畔,用气声魅惑的呻吟道:“好大……唔……冤家……都被你塞满了……” 顾知秋身下的层层蜜肉如配合她的话般,轻轻夹了一下江尚的物件,原本就忍不住欲火的他,此刻全然不顾的扶住了顾知秋的腰身,就想借着力道让那未进去的半根物件,快些沁入温柔乡。 “江二少可别说话不算话,”顾知秋轻笑着扶住他的胳膊,生生止住了他脑内原始的冲动,“我说了,听我的,会比往常更舒服。” 江尚咬着牙松开了胳膊,可他的眼睛只要瞧着顾知秋胸前若隐若现的粉肉,就忍不住想要做些什么,最终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任由顾知秋来伺候他。 先是耳畔的亲吻,再到喉结处的细密吮吸,连他的乳尖也被女人灵活的舌头卷进了口中,若非顾知秋的发掘,江尚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男人的乳尖被玩弄原来也可以如此舒服。 “动……动一动……” 江尚闭着眸子轻轻的挺了挺腰,顾知秋感受着体内一跳一跳的物件,眼角不由弯起了笑意,这个男人虽说不是个青头,可一看就是未真正体验过床事情趣,她只需在床上多下点功夫,不用半个月他便会沦陷在自己的温柔乡种。 再来一回 常年在战场上奔走的江尚,曾在战壕里听南方的兄弟说过,上海的女人就像是心尖尖上的两寸软肉,既温柔又缠得人心热,每每听他们谈起十里洋场的艳景时,他总会忍不住对那样的女人心生向往。 不同于北方姑娘的直接爽朗,南方的女人,似乎更多些弯弯绕绕,他自来了上海后也不是没有尝试过那些歌舞厅里舞女,可她们那套缠着你花钱的俗气劲儿,生生止住了他想要长久包养下去的欲望,或许是因为出自文人世家,他骨子里还是瞧不上那些轻贱的妓女。 直至,他听人谈起了关于顾知秋的事情,花域大选荣登魁首的女人却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候跟了个穷学生,拿多年攒下的积蓄倒贴着还是被骗了,落魄到去烟厂做工也不肯再回到欢场争皮肉钱,这种只有在戏文里能听到的桥段,让江尚对顾知秋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一个骨子里有清高的女人,不至于让他生厌,一个被男人欺骗抛弃的女人,应当不会再爱上他,一个花域皇后,有模样有名气,还能让他在哥们面前长长脸面。 在体验过顾知秋的床上功夫前,他曾以为,这就是顾知秋全部的优点了。 江尚揽着怀中女人的细腰,不断的挺动着下身,沉重的撞击声像是身体为快感而鼓起的掌声,他凝着眉,滚动的喉结在涨红的皮肤下寻来往复,那蚀骨销魂的呻吟,正在一点点消磨他最后的意志。 “唔……冤家……我……啊……我不行了……” 顾知秋伸手扶上他的胳膊,染着蔻丹的指甲不轻不重的蹭过男人的肌肉弧线,那带着酥麻的痛感,让原本就已经在爆发边缘的男人瞬间松开了精关。 喘息着的两人相拥躺倒在杂乱的床榻上,首次体验到情爱乐趣的江尚更是不舍得将胯下的物件抽出温柔乡,感受着里头湿热的蠕动,他总觉得心底没来由的舒坦。 “拔出去,”顾知秋嗔怪的用粉拳推搡了一下男人的胸膛,“要给你撑坏了。” 也不知是因为亲密接触的关系,还是她又拿出了欢场对付客人的那套手段,顾知秋此刻对待江尚的态度,要比起初多了几分情人间的娇态。 明显对此十分受用的江尚圈住她的身子,死活不肯从了她的愿,二人玩闹了片刻,顾知秋才拿指尖在江尚的胸口划着圈的柔声问道:“不知道,江二少试得还满意吗?” 江尚半眯着眸子瞧着怀中人眼底闪烁的试探,便知道她方才表现出来的亲昵不过都是些笼络客人的手段,这原本应当是正合他意的,可此刻心底隐隐冒出的失落感,还是让他有些不快。 “下午我就让周怀把租界的房子买回来,明日收拾好了我们一道搬进去。” 他刚攥住顾知秋作乱的小手,便因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放轻了力道,瞧着那指尖刚戳破不久的水泡,江尚有些怜惜的凝起了眉头。 “这么多活计能做,为什么偏偏去烟厂做女工?” 顾知秋虽有些意外于他的态度,却还是蹭了蹭他枕在自己脑袋下的胳膊,满眼淡笑着回答道:“上海每天都有饿死的人,能有活计糊口,哪儿到我挑的。” 她有的选,只是她选择了常人都不能理解的那一边而已。 正猛的日头透过锦江饭店顶层的琉璃窗,将五彩斑斓的光束映在两具赤裸的酮体上,江尚注视着眼前未施粉黛的美人,只觉得他心尖尖上的那两寸软肉,似乎应该长着这副模样。 “这么漂亮的手别糟蹋了,”江尚摩挲着她指节上刚冒起的茧子,柔声道:“往后,跟着我只享福。” 似乎每个男人都会同她将这句话,顾知秋敛去眼底的淡漠,佯装着感动的揽上了江尚的身子,听着他胸膛内微微加速的心跳,她只感叹到这个表面世故的公子哥有些太好哄了。 江尚闻着她发间传来的幽香,心里又不由得泛起了痒痒,那胯间本来散了情欲的物件,也再次有了抬头之势,顾知秋感受着再次被撑开的私处,刚打算退开身子,便被翻身压上来的男人挡住了退路。 “这次,换你听我的了。” 凭着这牲口的耐力由他蛮干,顾知秋就算有三条命也不够他折腾的,何况她才刚刚泄了身子。 “二少怜惜我吧,再来一次,我这身骨头都得散架了。” 听着顾知秋娇软的祈求,江尚只觉得身下的物件更加涨大了起来,他箍着女人的身子缓缓的挺动起了下身,随之顾知秋也渐渐跟着哼唧了起来,察觉女人眼底渐起的欲望,他才用低沉性感的声音开始勾引道:“方才你教的法子我都学会了,我会慢慢来,好好怜惜你。” 男人对情爱的学习能力似乎总比其他强些,方才还如莽汉般冲撞的江尚已然学会了她吊人胃口的招数,随着私处一阵研磨的酸胀,顾知秋轻咬着下唇,不由得娇喘了起来。 “再来一回,我就让周怀立刻去收拾南京路的房子。” 像是算准了女人的弱点般,江尚开出了让顾知秋无法拒绝的价码,她揽着男人的脖子,眸中已经沁满了春情,加之心底的动摇,她只得徐徐点头,允了男人索取的欲望。 添置首饰 南京路三十七号,贴在入口侧边墙上的门牌不知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划去了姓氏,上头那个娟秀的顾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一早就开始忙碌的周怀,正一趟趟的从小轿车里搬出行李运进屋内,被雇来的老妈子,一边收拾着客厅,一边将周怀递来的箱子分拣,依次放置到它该呆的位置。 大大小小十五个皮箱,全都是江尚在锦江饭店时添置的生活杂物,顾知秋从九居里带回来的反倒只有两个白藤编制的提箱。 由于房子是被抵押出去的缘故,屋内绝大多数值钱的家私都被变卖了,蒙着白帆布的都是些不值钱的桌椅板凳,老妈子稍稍打扫了一番,便提着白藤的行李箱噔噔噔的上了二楼。 先前就收拾好的主卧里还空荡荡的,她想着先把顾知秋的衣服首饰都添置进去,好让主人家回来能看见些人气。 将箱子放置在空荡荡的床板上,老妈子摁开了锁扣,却没有如料想般见到华贵的真丝旗袍,她有些诧异的从提箱里拿出了几件素色的宽松布衫,又伸手在规整的衣服堆里翻了翻,最终惋惜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混惯了风流场的女人也会让男人骗得一干二净。 江尚带着顾知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房子都差不多收拾齐整了,周怀站在玄关处把新的钥匙呈给了顾知秋,随后向边上一扭头介绍起了静候在一旁的老妈子。 “杨副官介绍来的,淮安人,本名叫齐芳。” 江尚自然的先望向了身旁的顾知秋,见她没有意见的点了点头,才冲着周怀轻嗯了一声,齐芳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仅凭着方才那一眼,她便明白了顾知秋的分量。 “你这屋里的东西倒是都卖干净了,”江尚瞥了一眼几乎空了大半的客厅,有些无奈的冲着她笑了笑,“幸亏你住在南京路,离百货公司近。” 江尚回身牵起顾知秋的手,没有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就拉着她出了门,走向街口的先施百货。 1922年的上海,还介于一个开放和封建并存的极端时期,像他这样,毫不在意旁人目光的拉着女人的手走在街上,总会引起旁人的注视。 饶是顾知秋这样在欢场打滚了多年的女人,此时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烫,她半垂着眸子任由男人扣着自己的指节,顺着那牵扯的力道,半推半就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两人在百货公司里逛了一圈,定下了不少陈设摆件、日用常物,经理见着这样的肥羊,自然鞍前马后的跟在江尚的身边做起了向导。 “买些首饰吧,”江尚拉着她的手缓步走到了陈列珠宝的柜台,“往后跟在我身边,你别总那么素净,带些珠宝瞧着贵气些,在外也算没辱了我的脸面。” 顾知秋轻笑着撇了他一眼,也顺从的跟着他的目光,望向了陈列柜中的一对翡翠耳坠,被钻石围绕的水滴翠,在黑色绒布的衬托下显现出让女人无法拒绝的光彩。 这种质地完全相似的老坑翠,应该能折卖出上万的大洋,待有一日结束了他们的关系,光这幅耳坠子就够她吃几年了,顾知秋在心底默默的打着算盘,脸上也相对的流露出喜爱的神色。 全然不知她内心想法的江尚还天真以为,自己的眼光得到了顾知秋的肯定,他眼眉微挑显得有些得意,转头冲着身旁的经理说到:“这副耳坠子也包上吧。” 经理乐呵呵的应下,便领着江尚去另一处的柜台买单结账,独留在珠宝柜的顾知秋伸手拦住了准备打包的柜员,将那副耳坠子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触手微凉,的确是上等的玉质,顾知秋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打算将耳坠交还给柜员,就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丫鬟嚷嚷着拦住动作。 “我家小姐要试试这个耳坠子,先别放回去。” 凡是在上海滩,能这般不客气说话的丫鬟,必定磅着一个地位显赫的主子,顾知秋微微敛了敛眼神,本能的往边上挪了两步,将正对展柜的位置让给了那对主仆。 被丫鬟护在身后的那位小姐,全身都是舶来货,可见家底何等富裕,还有她洋装胸口上那个船锚的小徽章,是洋鬼子在海军纪念日派发给军属的礼物,由此可见,这多半是哪家将军大帅家里头的。 顾知秋不露痕迹的将那小姐由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微微转头对着满脸为难的柜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可以让对方试试。 “这翡翠配上钻石,倒是显得时髦了,”那小姐将耳坠子捏在手里左右观瞧,眼底流露出道不尽的喜爱,“来上海这些日子,也就这一件的能瞧上眼。” 北方口音,也刚来上海不久?顾知秋在一旁佯装着瞧其他首饰,心思却全留在了那对主仆身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对那两人生出好奇了。 那丫鬟殷勤的拿过了柜员手中的化妆镜,替自家小姐端着,这头的小姐也戴上耳坠子开始欣赏起来,两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几乎都是些谄媚的吹捧。 顾知秋兴趣缺缺的站直了身子,正巧瞧见了结完账回来的江尚,她快步迎上了一脸疑惑的男人,还俏皮的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位小姐也瞧上你挑的坠子了,我看她们打远道来的,就让给她们吧。” 江尚环着怀中人的腰,有些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打远道来就得让给人家了?他抬眸瞧着那对主仆的背影,估摸着那样的装束也是出自有钱有势的人家,心下便明白过来,多半是顾知秋不愿和她们冲突,索性直接让了。 原本这样一个懂事安分的小女人是该讨他欢心的,可一想到自己选中的东西她想也不想便给了旁人,江尚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钱都给了,你白让人家可不成。”说这话,江尚便打算迈步。 顾知秋轻轻的揽过了他的胳膊,声音放得极软,“自然不是白给的,按你付的钱,再给我挑一个,我天天戴给你看还不成么?” 老话说,刀抵喉咙也不及女人的绕指柔,顾知秋这眼眸微嗔的模样,一下就抓住了江尚的心口,他扬了扬唇角,将先前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这话可是你自己许的,”江尚伸手圈住女人的身子,拿粗糙的指腹轻轻揉搓着她发烫的耳垂,“天天戴,戴一辈子,可不许想着卖咯。” 故人重逢 在未遇上江尚以前,顾知秋从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如此热爱买东西,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她的小洋楼就已经被这个男人添满了家私摆件,除去搬不动拆不掉的,这房子几乎从里到外都是崭新的,连门口那块刮花的门牌,也不知何时被他换成了篆花铜牌。 古铜色的金属上印刻的顾府二字是他亲手提写的,若非这房子对于顾知秋的意义太大,江尚说不定会在新的门牌上加上自己的名字,以此来宣誓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主权。 说起这个江尚的占有欲,顾知秋就觉得莫名的无奈,明明是谈好了条件的交易,这个男人却一直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住在一起的头几天,他几乎时时都和自己腻在一起,要不是这几日他落户上海的消息传了出去,当地的军政要员轮番组酒局请他,估计这会儿顾知秋还躺在床上哭着求饶呢。 闲来无事的顾知秋歪躺在客厅的欧式沙发上,伸手拿过了男人出门前未看完的报纸,多是军事政治的内容并没有让她提起多大的兴致,仅翻阅了几条她便懒懒的放下,抬眸瞧了一眼客厅的摆钟,傍晚五六点的时间,好像做什么都不太恰当。 “太太,”端着甜品由厨房出来的齐妈满脸堆笑的将托盘放到了茶几上,“这个甜品您要吃一吃的,先生特地买来的进口燕窝,女人吃了对身子好的呀。” 顾知秋坐直了身子,接过了齐妈妈递来的瓷碗,随口吩咐道:“你明天找个报童订份小报来吧。” 齐妈妈瞧了一眼她随手翻看过的报纸,立刻就知道顾知秋这是觉得在家里呆得太闷了。 “好的好的,明天我就买点小报回来,”齐妈妈应下了她的要求,还不忘讨好的提议道:“最近张怀玉来上海开锣啦,太太要是在家呆得闷呐,不如去看看大戏?” “张怀玉?”顾知秋抬眸望向了齐妈妈。 齐妈妈见她感兴趣,忙拿围裙擦了擦手,继续为顾知秋解释道:“他师父是大武生董岩启,上海大舞台昨天贴出来的牌子,从天津过来的新角,好多人去捧的,我听说毛先生,傅先生都去了呐,红的类,伐来赛哦。” 顾知秋听着齐妈妈的话眼尾不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站起身冲着齐妈妈开口道:“你去外头叫辆黄包车吧,我今晚就去看看。” 暗红色高挑的灯笼,将入夜的街道照的通红,别处唯有过年才挂的红绸子在上海大舞台里,就像是不要钱破布头,铺排的满天都是。 顾知秋带着齐芳一道坐在大厅的散座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边上看戏的人有认出她的,时不时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有些人更是窃窃私语的猜测起了包养她的新金主到底是谁。 大约半个钟的时间,舞台上铜锣声起,两处的龙套随着鼓点纷纷亮相,着着黑衣的当家武生在掌声中左右渡步走到台中央,一套亮相作打使得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带拖沓。 在大堂的一片叫好声中,唯独是坐在正中央的那桌没有任何动作,这奇怪的反应也引起了张怀玉的注意,他眯着眼睛从一片模糊中分辨起坐在哪儿的虚影,顾知秋瞧他的神色,轻笑着抬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张怀玉见她的动作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收住了上扬的唇角,做完最后的亮相后,他急忙忙下了戏台对侍候小厮命令道:“通禀下去,待会儿有位姓顾的小姐来后台找我,谁也别拦着。” 铜锣声铮铮作响,一台戏出将入相,约莫个把小时后,两旁大红的戏幕才缓缓拉上,顾知秋先打发了齐妈妈回家,才拿起自己的手袋缓步走向了戏院的后台。 有了张怀玉的提前吩咐,顾知秋只是报了个姓,就有小厮领着她去往了单独的化妆间,过堂里忙着卸妆的众人见她进来都忍不住露出了好奇的目光,光是凭着他们的神色,顾知秋就猜得出他们待会儿会谈什么八卦。 “张老板,顾小姐到了。” 小厮挽开了珠帘,冲着顾知秋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她缓步走进屋内后,那小厮还贴心的关上了玻璃门。 “阿秋来了?”张怀玉闭着眼睛从面盆里抬起了脑袋,卸去了油彩的俊脸因为搓洗有些发红,“正好,帮我递个毛巾。” 顾知秋放下手袋,从凌乱的梳妆台上随手捞了块干净的毛巾,递到了张怀玉的手里,他随意抹去了眼睛上的水珠,望向顾知秋的同时又微微的眯起了眼眸。 “瞧你在舞台上目光炯炯的,我还以为天津的医生手艺好,治好了你的半瞎呢。”顾知秋依靠在梳妆台上,打趣的笑道。 “舞台上有灯,你瞧着当然目光如炬,”张怀玉宠溺的弯了弯眼眉,随即又露出了丝忧虑,“先前我定了时间来上海,派人去南京路给你送戏票,才听说姓魏的小子负了你?本想着求傅先生帮着买回南京路的房子,可今儿才刚到,就听他说,有个大人物买走了,我还想着明早去找你问问,没成想你夜里就来了。” 顾知秋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又抬手将桌上的雪花膏递了过去,张怀玉笑叹着瞥了她一眼,才伸手沾了些雪花膏对着镜子细细涂抹了起来。 “他也算不上负我,只是诓我卖了房子这一点受人诟病,原本不该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也许含着什么隐衷吧。” 听完顾知秋的话,张怀玉有些不满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我还以为是你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卖的家当,没想到竟是他诓的你?!” 他冷哼了一声转头就拎起了房间内的电话,“我这就打电话给傅先生,翻遍整个上海也要将这王八羔子揪出来,这房子可是你阿爹……” “他拿着钱,肯定已经离开上海了,”顾知秋迈步上前一把压下了话筒,“别做这些无用的功夫。” 张怀玉鼓着怒气注视了她许久,才无可奈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两人肩并着肩靠在了梳妆台上,顾知秋撇了他一眼,偷偷的拿肩膀撞了撞他,张怀玉见状也配合着回碰了一下,二人你来我往,如幼时般嬉闹了一阵,便将原先压抑的气氛都挥散了个干净。 今朝有酒 “趁我不在,就私会野男人……顾知秋……顾知秋!” 随着红木门被推开的声响,周怀架着满身酒气的江尚走进了客厅,顾知秋瞅着被放躺在沙发上还喊着自己名字的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妈!”周怀放下了自家少爷,回身就朝着佣人房喊起了齐芳,“煮一碗醒酒汤来。” “齐妈夜里不住家了,我来吧。” 回想起江尚推托齐妈出去住的原因,顾知秋的脸颊便不自觉的有些泛红,她将手包搁在餐厅的圆桌上,除下了身上的西装递给周怀,贴心的吩咐道:“他身上都是酒气,你把他带去二楼的浴室帮他洗个澡打理下吧,等会儿留我一个人,着实扛不动他。” 周怀明显一愣,有些为难的望了一眼卧在沙发上喃咛的江尚,洗个澡倒是没什么,只是二少每回醉酒后的行径……他可不行明天被清醒的江尚杀了灭口啊…… “还是,您亲自来吧,我帮您把二少带去浴室。” 瞧着周怀头也不回的搀起江尚就往二楼走的模样,顾知秋心头顿觉莫名其妙,不过是帮主人洗漱一番,怎么这般避之不及的? 待将人放入宽大的浴缸后,周怀自觉的将位置让给了跟进来的顾知秋,并十分积极的揽下了煮醒酒汤的活计,这几乎是用逃的速度,让本就一头雾水的顾知秋更觉好奇,或是出于今日知晓了傅承天和张怀玉的事情,她这心思都歪到了一边,此番,便对周怀的取向生出了怀疑。 家养的随从和少爷间有点不为人道的事情,自古也不是没有的,顾知秋浅浅的扬起了眉,打量着卧靠在浴缸中的江尚,眼神中多添了几分暧昧不明的调侃,只是没想到江尚这般的杠头青也会有这样的情趣。 顾知秋蹲下身子,逐一解开男人衬衫的纽扣,生凉的指背贴着发烫的肌肤时,已经睡熟的某人忽然醒了过来,他伸手一把箍住顾知秋细嫩的手腕,起身就将人反绞着压到了地上。 一声哎呦都没喊出口的顾知秋,只听得耳畔嘭的一声,没注意到浴缸的江尚错脚也跟着扑到了她的身上,接连两次的重击让她有些恼火的捶打起了压在身上的男人,“喝醉了还知道欺负人,胳膊都给你拧断了,愣头青。” 顾知秋的声音加上膝盖上磕疼的感觉,让江尚稍稍回了些神,他拧着眉望向身下的女人,喃喃的重复着先前抱怨了无数次话,“顾知秋……我不在你就去私会野男人……” “你都来来回回说了几十遍了,不嫌烦啊,”这头又好气又好笑的顾知秋无可奈何的瞪着他,“何况这个野男人还是傅先生的,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江尚不服气的晃了晃脑袋,全然不讲道理的模样,“罚你,得罚你,不乖乖在家,跑出去……去会野男人……” 在这如孩童般稚气未脱的喃喃下,江尚就那么强硬的吻上了顾知秋的唇,带着浓烈酒气的吻融合着男人的霸道和醋意,攻城略地似的索取着顾知秋胸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顾知秋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她死命的推搡着江尚的胸膛,才得以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杠头青……”顾知秋无可奈何的贴着他的鼻尖,柔声哄道:“先把澡洗了成吗?你浑身都是酒气,闻着不难受呀……” 江尚被她这一说,竟真的傻傻的去嗅自己的衣服,醉酒的人哪儿能闻出自己身上的酒味,他反复嗅了几回,不满的拧起了眉头。 “你私会野男人,还嫌弃我有酒气,”这委屈的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恼怒,江尚愤愤的冲着顾知秋哈了一口气,“哈,熏死你,熏死你……哈……” 顾知秋瞧着眼前这憨傻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刚刚周怀躲的那么快,原来日常故作威严的江二少喝醉了竟然是这幅模样。 “好了好了,”半晌顾知秋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搭上了江尚的脖颈放柔了声线,“乖乖把澡洗了,我随你怎么罚,撮圆了揉扁了都行。” 江尚半眯起眸子像是在心中权衡,后似是觉得顾知秋开出的条件不错,他便呼的一下站起身来跨进浴缸,囫囵个儿的拿花洒淋了一遍水,满脸期待的又望向了顾知秋。 “这就算洗完了?” 顾知秋瞧着他身上被水淋透的衬衫,满脸苦笑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打算帮他脱去衣裤,可谁成想,那家伙竟然拽着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拉进了浴缸里。 不由分说的吻配合着男人收紧的臂弯,将顾知秋压进了浴缸里,顺着旗袍开叉伸进来的大掌摩挲着大腿根的玻璃丝袜,显得有些急迫。 只听得刺啦一声,男人已经撕开了袜子将手贴着丝袜的破口探了进去,顾知秋满是心疼的捶了一把江尚的胸口,嗔怪道:“冤家,这可是舶来货!” “重买。”无比霸道的语气,伴着第二回刺啦的撕扯声,又将顾知秋压回了浴缸。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还幼稚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江尚此刻仿佛又变回了往日的模样,他眼中滚动的情绪热烈的仿佛要将顾知秋生吞活剥了一样,连探入她双腿之间的指节都像是注入了灵魂般,肆意的搅动着里头泥泞的软肉。 “嗯……”顾知秋夹紧双腿,媚眼如丝的咬住了下唇,那副诱人的模样更是助长了某人胯间的邪火。 江尚滚动的喉结揭示着他对顾知秋的欲望,胯间坚硬的物件恨不得冲破西裤的束缚顶替他的指尖去享受那蚀骨销魂的温柔乡,“我现在就要罚你。” 本也有了这份准备的顾知秋娇笑着勾住了他的脖颈,眼中的妩媚化为瞧不见的丝线缠绕住了江尚的心尖。 “说了洗完澡才能罚我,你这只能算淋湿了,别赖皮。” 江尚喘着粗气,在压下身子的同时抬手旋开了浴室的花洒,倾斜而下的水滴溅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飞散成了无数细小的水珠,顾知秋愣愣的瞧着他,还没等问出句为什么来,便被他吻住了唇畔。 “那就一起洗,从外,到里,彻彻底底的洗。” 在楼下刚煮完醒酒汤的周怀听着楼上传来的暧昧声响,识趣的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快步走到玄关处拿了车钥匙转身出门,直到听到门锁落下的声响,他才满脸尴尬的呼出了口气。 齐妈为什么夜里不住家的原因,他知道了。 浴室春情 “趁我不在,就私会野男人……顾知秋……顾知秋!” 随着红木门被推开的声响,周怀架着满身酒气的江尚走进了客厅,顾知秋瞅着被放躺在沙发上还喊着自己名字的家伙,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妈!”周怀放下了自家少爷,回身就朝着佣人房喊起了齐芳,“煮一碗醒酒汤来。” “齐妈夜里不住家了,我来吧。” 回想起江尚推托齐妈出去住的原因,顾知秋的脸颊便不自觉的有些泛红,她将手包搁在餐厅的圆桌上,除下了身上的西装递给周怀,贴心的吩咐道:“他身上都是酒气,你把他带去二楼的浴室帮他洗个澡打理下吧,等会儿留我一个人,着实扛不动他。” 周怀明显一愣,有些为难的望了一眼卧在沙发上喃咛的江尚,洗个澡倒是没什么,只是二少每回醉酒后的行径…… “还是,您亲自来吧,我帮您把二少带去浴室。” 瞧着周怀头也不回的搀起江尚就往二楼走的模样,顾知秋心头顿觉莫名其妙,不过是帮主人洗漱一番,怎么这般避之不及的? 待将人放入宽大的浴缸后,周怀自觉的将位置让给了跟进来的顾知秋,并十分积极的揽下了煮醒酒汤的活计,这几乎是用逃的速度,让本就一头雾水的顾知秋更觉好奇,或是出于今日知晓了傅承天和张怀玉的事情,她这心思都歪到了一边,此番,便对周怀的取向生出了怀疑。 家养的随从和少爷间有点不为人道的事情,自古也不是没有的,顾知秋浅浅的扬起了眉,打量着卧靠在浴缸中的江尚,眼神中多添了几分暧昧不明的调侃,只是没想到江尚这般的杠头青也会有这样的情趣。 顾知秋蹲下身子,逐一解开男人衬衫的纽扣,生凉的指背贴着发烫的肌肤时,已经睡熟的某人忽然醒了过来,他伸手一把箍住顾知秋细嫩的手腕,起身就将人反绞着压到了地上。 一声哎呦都没喊出口的顾知秋,只听得耳畔嘭的一声,没注意到浴缸的江尚错脚也跟着扑到了她的身上,接连两次的重击让她有些恼火的捶打起了压在身上的男人。 “喝醉了还知道欺负人,胳膊都给你拧断了,二五。” 顾知秋的声音加上膝盖上磕疼的感觉,让江尚稍稍回了些神,他拧着眉望向身下的女人,喃喃的重复着先前抱怨了无数次话,“顾知秋……我不在你就去私会野男人……” “你都来来回回说了几十遍了,不嫌烦啊,”这头又好气又好笑的顾知秋无可奈何的瞪着他,“何况这个野男人还是傅先生的,你有什么好计较的?” 江尚不服气的晃了晃脑袋,全然不讲道理的模样,“罚你,得罚你,不乖乖在家,跑出去……去会野男人……” 在这如孩童般稚气未脱的喃喃下,江尚就那么强硬的吻上了顾知秋的唇,带着浓烈酒气的吻融合着男人的霸道和醋意,攻城略地似的索取着顾知秋胸腔里的每一寸空气。 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顾知秋只觉得大脑一阵空白,她死命的推搡着江尚的胸膛,才得以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杠头青……”顾知秋无可奈何的贴着他的鼻尖,柔声哄道:“先把澡洗了成吗?你浑身都是酒气,闻着不难受呀……” 江尚被她这一说,竟真的傻傻的去嗅自己的衣服,醉酒的人哪儿能闻出自己身上的酒味,他反复嗅了几回,不满的拧起了眉头。 “你私会野男人,还嫌弃我有酒气,”这委屈的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恼怒,江尚愤愤的冲着顾知秋哈了一口气,“哈,熏死你,熏死你……哈……” 顾知秋瞧着眼前这憨傻的男人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刚刚周怀躲的那么快,原来日常故作威严的江二少喝醉了竟然是这幅模样。 “好了好了,”半晌顾知秋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搭上了江尚的脖颈放柔了声线,“乖乖把澡洗了,我随你怎么罚,撮圆了揉扁了都行。” 江尚半眯起眸子像是在心中权衡,后似是觉得顾知秋开出的条件不错,他便呼的一下站起身来跨进浴缸,囫囵个儿的拿花洒淋了一遍水,满脸期待的又望向了顾知秋。 “这就算洗完了?” 顾知秋瞧着他身上被水淋透的衬衫,满脸苦笑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打算帮他脱去衣裤,可谁成想,那家伙竟然拽着她的胳膊直接将人拉进了浴缸里。 不由分说的吻配合着男人收紧的臂弯,将顾知秋压进了浴缸里,顺着旗袍开叉伸进来的大掌摩挲着大腿根的玻璃丝袜,显得有些急迫。 只听得刺啦一声,男人已经撕开了袜子将手贴着丝袜的破口探了进去,顾知秋满是心疼的捶了一把江尚的胸口,嗔怪道:“冤家,这可是舶来货!” “重买。”无比霸道的语气,伴着第二回刺啦的撕扯声,又将顾知秋压回了浴缸。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还幼稚的让人哭笑不得的江尚此刻仿佛又变回了往日的模样,他眼中滚动的情绪热烈的仿佛要将顾知秋生吞活剥了一样,连探入她双腿之间的指节都像是注入了灵魂般,肆意的搅动着里头泥泞的软肉。 “嗯……”顾知秋夹紧双腿,媚眼如丝的咬住了下唇,那副诱人的模样更是助长了某人胯间的邪火。 江尚滚动的喉结揭示着他对顾知秋的欲望,胯间坚硬的物件恨不得冲破西裤的束缚顶替他的指尖去享受那蚀骨销魂的温柔乡,“我现在就要罚你。” 本也有了这份准备的顾知秋娇笑着勾住了他的脖颈,眼中的妩媚化为瞧不见的丝线缠绕住了江尚的心尖。 “说了洗完澡才能罚我,你这只能算淋湿了,别赖皮。” 江尚喘着粗气,在压下身子的同时抬手旋开了浴室的花洒,倾斜而下的水滴溅在他宽厚的脊背上,飞散成了无数细小的水珠,顾知秋愣愣的瞧着他,还没等问出句为什么来,便被他吻住了唇畔。 “那就一起洗,从外,到里,彻彻底底的洗。” 在楼下刚煮完醒酒汤的周怀听着楼上传来的暧昧声响,识趣的放下了手中的瓷碗,快步走到玄关处拿了车钥匙转身出门,直到听到门锁落下的声响,他才满脸尴尬的呼出了口气。 齐妈为什么夜里不住家的原因,他知道了。 此别无期 约莫晨初,由楼下传来的门铃声将二楼床榻上的两人吵醒,宿醉未醒的江尚捂着额头,不耐烦的喃咛了一声,顾知秋贴心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温柔道:“许是齐妈忘带钥匙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开门。” 江尚懒懒的用喉间发出了低沉的应声,随即圈住顾知秋的脖颈,轻啄了一记她的唇畔,“若真是齐妈就辞了她,没记性的东西留着没用。” 瞧着某人睡眼惺忪还能想着辞退齐妈的模样,顾知秋笑着点了点头,从江尚的怀里出来,她利落的套上了新买的真丝睡袍,赤裸的肌肤贴着顺滑的布料,一阵凉意令顾知秋自然的系紧了腰带。 如催命般的门铃声,在顾知秋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换成了拍门,带着几分急迫的女声,令原先还慢条斯理的顾知秋险些错脚滑下楼去。 “阿秋,你在不在里头?阿秋!我是丽姨,你给我开开门!” 顾知秋快步走到门边,手刚摸上镀金的欧式门把,又有些慌乱的低头审视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衣服,才带着羞怯的讪笑拉开了门闩。 “丽姨……” 满脸愁容的中年女人在瞅见顾知秋的那一刻,瞬间松了口气,“你在这里就好,哎呦……我去九居里没找到你,可把我吓死了……” 女人抚着胸口喘匀了气,顺手除去了身上还穿着的毛线薄衫,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着急而沁出来的薄汗贴着她的脖颈,在晨光下淡淡的反着光晕。 “你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丽姨讲,要不是我在上海还有点牌搭子,就得给你来上坟了!” 顾知秋一言不发的埋低了脑袋,侧身将人迎进了屋内,并自觉的接过了挂在她手肘上的毛衣,细心的挂上了衣架。 这自称丽姨的女人环视了一圈屋内崭新的陈设,又回头看了一眼顾知秋身上的穿着,随即压低了声音,“帮你买回房子的人住进来啦?” 见顾知秋点了点头,她又连忙拉过顾知秋的手腕坐到了客厅墨绿色的绒布沙发上,“是什么人你弄清楚了伐?房契的名字写的是不是你?” “房契是原封不动还回来的,只写了我的名字,”顾知秋先选择了较为好答的问题,随后低眉窥探着丽姨的表情小声道:“帮我买房子的人……是个当兵的。” 丽姨的脸色明显一沉,拧眉看着顾知秋的眼神中也有了些责备的意味,“我真的要被你们两母女气死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找些什么男人……” 听着她的话,顾知秋再次埋低了脑袋,一脸恭顺的听着丽姨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她的旧情史,直到说完最近一任的白眼狼后,丽姨才顺着气语重心长的望向了顾知秋。 “现在什么世道你是知道的,和披绿皮的打交道就是与虎谋皮,还是你现在心气高了,想去当小凤仙啦?” 丽姨见顾知秋也不反驳,只得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到头来,还是怪丽姨我,当年我就不应该带你进这个行当,你要是好好的做个正经姑娘说不定早就……” “丽姨,”顾知秋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责,连忙止住了话头,仰着笑意宽慰道:“我阿娘没的那年,上海是个什么光景我都记得,那时候要不是您领我吃这口饭,我说不定已经饿死了,再说您那时候也是个小姑娘,上哪里找钱白养我呢?这些年丽姨对我有多好,我都记在心上的。” 顾知秋搭上了丽姨的手背,打趣着低笑道:“如今这样也好,至少这行饿不死人。” 丽姨神色复杂的瞧着她脸上的笑颜,心里丝丝酸楚便让她红了眼眶,她擤气将目光撇向了别处才勉强收住了神色,以免让顾知秋瞧见,白白添了一个人伤情。 “我这次来,原本是打算带你一道去英国的,可现在看你这房子都要回来了,我恐怕也劝不动你跟我走了。” 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后,丽姨攥紧了顾知秋的手,语气里更添了几分郑重,“这回丽姨走了,恐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阿秋,你想想清楚,要不要和我走?” 早晨的阳光悄悄的上移至了小洋楼的窗框,带着些暖意的光束透进客厅,将放在茶几上的珐琅茶具照的发晶莹剔透,灼人眼的光芒,让顾知秋微微的压低了眼眸,同时也挡去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是和威尔森一起吗?”她轻声问到。 “恩,”丽姨带着些温柔的应了一声,“你也知道的,他自小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如果你跟我们去英国,我们肯定能相处的很好。” 顾知秋笑着抬眸对上了丽姨期盼的目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丽姨,西餐我都吃不惯的,怎么住到外国去呢?您去到那边,偶尔给我写封信回来就好了,只可惜,我也没能力报答您,你就要……就要去英国了……” 纵是顾知秋如何去忍,眼眶里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在丽姨的面前,她的所有伪装都仿佛不存在了一样,即使她心底无数次的警告自己不要让丽姨担心,可想到这一别可能是一辈子,她便难以忍受心底的酸楚。 丽姨抬手拭泪神情也变得悲凄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看似责备的轻打了一记顾知秋的胳膊,“傻子呀,傻子,你还要守着这房子到什么时候?我看姓魏的那小子把它卖了倒是个好事,省的你这个傻子,总也想不开。” 两人相拥低泣,丽姨搂着她的胳膊更是自然的顺起了顾知秋的后背,像是从前哄着想阿娘的顾知秋时那样,温柔且缓和的力道,不轻不重的滑过她的脊背。 就这样哭了骂,骂了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外传来了开锁声,齐芳揣着菜篮子一脸惊异的对着屋内道:“太太起得这么早啊?外头有个洋鬼子……” 齐芳瞧见客厅抱在一起得两人时,动作瞬间僵在了那里,她先是快速的低下脑袋,后又会想起和太太抱在一起的是个女人,才又偷偷的抬眼窥探起顾知秋的面色。 “你去准备早饭吧,先生还要睡一会儿。”顾知秋拭去泪水,稳着嗓音冲齐芳吩咐到。 “欸欸,我这就去。”齐芳连连点头,躬身快步走向了厨房,连脑袋都不带回一下。 顾知秋看着齐芳的背影进了厨房才回过头来,丽姨听着她们主仆间的对话,神色倒是比先前更缓和了一些,“那位帮你买回房子的人,待你好吧?” 顾知秋低眉一怔,抬眼间,脸上已经带上了些许羞怯,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让丽姨的眼底浮现了喜色,她吸着鼻子赶忙又拉过了顾知秋的手。 “这人肯帮你买回房子还不染指,也算是个君子,我方才见那老妈子对你敬畏,可见那人平日里待你应该是不错的,”丽姨抬手将顾知秋耳畔的发丝挽到了耳后,如母亲般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若他真心待你好,你便也好好待他,只要你能有个托付,丽姨也能稍稍安心些。”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话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家常,丽姨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顾知秋将她送至门口,瞧着远处站在黑色轿车边西装规整的威尔森,彼此笑着顿首算是打了招呼,丽姨最后抱了抱顾知秋,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远处的男人。 那看似艳丽决绝的背影,却掩着一颗不愿让顾知秋牵挂的苦心,直到威尔森搂着她坐到车内,缓缓的开出了南京路,顾知秋才透过后车窗的玻璃,瞧见匍匐在男人肩上抽泣的身影。 在这样的世道,一别,或许就是一生,他们彼此只望,对方能过的比自己安好。 没有必要 待顾知秋回身走进屋内,拿着毛线外套的齐芳才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我看着衣服不像是太太的,怕是那个客人落下了……” 顾知秋接过毛衣,心想这或许是老天故意给她留下的一个念想,眼神中也不免流露出了几分怅然,正当她顺着毛衣轻抚时,由毛衣口袋里掉出来的浅黄色信封落到了她的脚边。 “太太这还有封信。”齐芳先一步俯身去捡,面露讨好的递给了顾知秋。 瞧着信封上自己的名字,顾知秋有些意外,这是丽姨留给她的?她满心疑惑的拆开信封,里头是一页信纸和一张银行的存单。 ‘阿秋,你看到此信时,定已拒绝了同我出国的要求,我与威尔森商量,决定将在上海银行寄存的一百根小黄鱼赠于你,供你日后所需,此一别不知重复又几时,望能珍重,丽姨亲笔。’ 顾知秋拧着眉头瞧着手上的存单,心下立刻反应了过来,威尔森虽待她不错,可怎么也不会肯让丽姨将一百根小黄鱼白白留给她的。 此刻的丽姨也许是全然将自己托付给威尔森了吧,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顾知秋,变相的断了自己的后路,或许是想着威尔森能照顾她的余生吧,顾知秋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女人可能生来就是如此,在爱的面前多是痴傻。 “刚刚谁来了?这是谁的衣服?” 正当顾知秋愁眉不展时,由二楼下来的男人打破了客厅的沉静,江尚一边系着睡袍的腰带,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她手中的女式毛线外套。 “哦,”顾知秋赶忙收起情绪,仰着笑脸将信偷偷塞回了毛衣的口袋里,“一个亲戚,知道我在上海出了事来探望的。” 江尚撇了一眼边上的齐芳,见她神色无异,便眉眼舒展的走到顾知秋的身旁,“既然有亲戚上门,你该叫醒我来见见的。” 眼看着江尚伸手搂住顾知秋的细腰,齐芳慌忙低头退回了厨房,将外头的空间都留给了这对恩爱的小情人。 “也并不是很亲近的关系,着实没必要的,何况她决定和先生出国,只是顺道来看我一眼,待不了多久。” 顾知秋搪塞的模样,令男人原本还和气的脸庞露出了几分不满,他微微蹙起眉头,审视着顾知秋面上的每一分表情,“出国前还要特意来瞧你一眼的远房亲戚,还真是有心呐。” 单凭他说话的语气,谁都能猜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但今日的顾知秋就好像特意要和他作对似的,仰着笑脸打趣的推搡了一把道:“贫住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人寻,多半是听说我傍上了金主,特地来走动走动。” 这世道能出国的有几个不是有钱有势的?犯得上来巴结一个不知底细的金主?更何况顾知秋微红的眼眶明显就是哭过了,这份收不住的离别意,可不像是她话里说的那么回事,明白了怀中人就是存心不想让自己和她的私事有牵扯,江尚的眉眼渐渐冷了下来。 “这样的亲戚往后少来往,”他松开顾知秋的腰,转身朝着楼梯走去,“晚上陪我去个酒会。” 瞧着丢下话就头也不回走上楼的江尚,顾知秋捏着毛衣的手渐渐放松了一些。 和江尚心里猜想的一样,她就是故意这样做的,自打她察觉到江尚沉迷于二人的关系后,她便一直在找机会不着痕迹的点醒他,他们的关系不过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不应该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江尚对她存有不该有的心思,对她而言并非是一件好事。 等拿到江尚许诺的一切,她就安安稳稳的在这房子里度过余生,什么富家少爷,什么才子书生,都随他们去吧,她只想好好活着,对得起丽姨的苦心,也对得起她前半生吃过的苦。 此刻顾知秋光顾着在心底撇清自己和江尚的关系,却忽略了心底某处传来的空虚,地位的高墙让她不敢也不能去想,和江尚之间能得到个好的结局。 “咔嚓” 随着房门落锁的声音,江尚猛地踹倒了立在一旁的落地灯,墨绿色的琉璃灯罩碎裂四散,像极了他糟糕的心情。 “去他娘的没必要,”江尚咬着牙低喃了一句,原本盛满了怒气的脸瞬间又颓了下来,“没必要……” 他不得不承认顾知秋的话是对的,一个注定要为了家族结婚的男人,一个流落风尘无权无势的女人,就算相爱也没法走到一起,更何况他和顾知秋之间,根本没有爱这种东西。 各取所需,彼此利用,他们原本就是这样的关系,江尚坐到靠阳台的沙发上,烦闷的在茶几上拿起了烟,随着火柴燃烧的刺啦声,他整个人都窝进了沙发,在满是顾知秋味道的房间里,他无可奈何的苦笑了起来。 就算他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就算他们没有结局,他还是想要顾知秋的心,他想看看这个冷静的女人沦陷在爱情里的模样,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比得过那个让她放弃理智的小白脸。 傅府请宴 杯盏之间,水晶吊灯的炫光映着红酒的艳色,歌舞乐声,穿着洋装礼服的先生小姐,踩着大厅的巴洛克地砖翩翩起舞,门外,是清一色的进口小轿车,傅家大太太协着管家,在庭中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傅公馆的酒宴,来的大多都是上海滩顶尖的人物,普通人但凡能借着运气凑上一脚,就够在旁人面前吹嘘大半辈子了。 不同于往常的酒宴,今日这局是傅承天特意为了江尚凑的。 他来上海已有月余,也是时候让他露露相了,先前花出去的打点得听点回声。另外,他和曹家那个娇滴滴的女儿总得见见面,毕竟承了江老爷子的托付,总得应付着把事做了。 坐在二楼沙发上的傅承天,正满目欢喜的欣赏着面前为他烤雪茄的俏人儿,难得瞧他不穿褂改穿西装,英姿俊朗的模样倒比在戏台子上更显得摄人心魄。 “这西装穿在你身上,倒是显得洋气,活脱脱一副留洋公子哥的派头。” 面对傅承天的调侃,张怀玉只轻笑着扬起了眉,得意又带着些傲娇的模样,让人瞧着就心热。 他转动着手中的雪茄,眼睛却时不时的往一楼大厅的位置瞄,坐在舞池旁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江尚的未婚妻,瞧她那颐指气使的做派,想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嘶……” 稍不留神,他烤着雪茄的手就火苗燎出一个大泡,傅承天赶忙攥过他的手腕,空置出一个杯子,盛满了掺酒用的冰块,将那根受伤的手指浸入其中。 “你这都第几回了?”傅承天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瞅着他羞臊的眸子深深叹了口气,“我看我还是戒了雪茄吧,你点烟杆儿是不是在行些?” 西装革履的傅承天,嘬着烟杆儿往里头装烟叶?张怀玉仅是那么一想,便乐出了声。 傅承天许是猜到了他的联想,笑叹着摇了摇头,抬手将他领口的黑色蝴蝶结正了正,宽慰道:“人各有造化,你替她担心也没有什么用处。” 正当两人话到此处,入口便传来了傅太太的调笑声,大厅内的人听见江尚的名字,皆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穿着白色绣青花底旗袍的绝美女子搭着另一位俊朗的男子的胳膊,缓步走入了大厅。 之所以大家都将目光落在顾知秋的身上,并不是因为江尚长的不够出挑,而是所有人都知道,曹帅的女儿今日也会来。 故此认识顾知秋的都不由嗅出了大戏的味道,而不认识她的,则错将她当成了曹帅的女儿曹玉珍。 江尚推诿着前来搭讪的众人,朝着二楼的傅承天扬了扬手,随即侧身扶住了顾知秋的肩膀小声嘱咐道:“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别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男人。” 顾知秋轻笑着点了点头,松开手刚准备去找个座,却又被身后的男人圈着腰拉了回去。 “走的真干脆,”他蹭着女人的脸颊,最终对上她的红唇狠狠吻了下去,“我得留个印记,省的其他男人再惦记你。” 可见,刚进门时,那些男人惊艳的目光让他感觉到了不适,多是占有欲作祟吧。顾知秋媚眼如丝的扶住他的双肩,心中不由调笑,又不是狗,还拿印记占地儿。 “谁惦记我都不怕,”她贴着男人的耳畔,低声道:“反正我只给江二少你一个人操。” 男人满意的扬起了眉眼,顺手在她的腰间抚了一把,“去吧,等我和傅大哥谈完事情,下来找你跳舞。” 离了江尚,顾知秋找了个正对着二楼平台的沙发坐下,从侍应生手里拿了杯香槟,半依靠着侧边的软包,静静的欣赏起舞池中的人来。 自她洗尽铅华后,已许久不曾参加过这样的酒宴了,特别是今日这副清雅的打扮也不似从前般艳丽妖媚,反倒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衣服是江尚一早就准备好的,连带着脖子上几百大洋才能换一颗的珍珠项链、旗袍纽上镶了泊石的胸针,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临出门时,他还搂着顾知秋,说只有她配得起这些,说她就似这青花底素白织锦缎的旗袍般,清雅华贵。 一个妓女清雅华贵?顾知秋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只将那些当成了羞臊她的胡话,反正江尚一直都是个离经叛道,让她看不懂的人。 “原来,你就是那个妓女。” 随着一对翡翠耳坠重重的砸在她的身上,穿着小洋装的曹玉珍冷笑着又往她的脸上泼了一杯红酒。 “早在百货大楼你就认出我了吧,下贱胚子,这懊糟的耳坠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曹玉珍的东西用不着人让,也不容得人抢。” 红酒顺着顾知秋的脸颊滴落在旗袍的下摆,她心疼的瞧着那些沁入丝质的褐色痕迹,才刚穿了一天的衣裳,怕是也洗不干净了。 “曹小姐说的是,是您的东西没人抢的走,”顾知秋拿帕子擦着脸,抬眸对上了那蛮横的大小姐,“不是您的东西,想占也占不来。” “你!”曹玉珍气急的抬手指着她,朝着自家丫鬟大喝了一声,“翠儿!给我打!” 听了她的命令,站在一边的丫鬟快走了两步赶到了顾知秋的面前,抬手刚要打,就被从远处跑过来的张怀玉一脚踹到了边上。 “二哥。”顾知秋拽住了他的衣袖,蹙眉摇了摇头。 张怀玉没处发泄,只得愤愤的哼了一声,理着自己的西装护在了她的面前,“曹小姐,今天是傅爷请宴,您作为一个宾客,却在席上动手打人,于理不合吧?” 曹玉珍挑着眉,冷笑了一声,“傅承天请了我,还把这下贱胚子的叫来,又是什么意思?” “嘴巴放干净点!” 张怀玉被她这一口一个下贱胚子喊得心烦,故也装不了有礼貌的样子,所幸直接露出了平日里拜码头的江湖气。 “下九流衬下九流,你一个破戏子,成天就知道旁权贵、当兔爷,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话?” “曹小姐!” 就在张怀玉快压不住心火的时候,傅承天忽然开了口,他夹着雪茄从二楼走到了大厅,半眯着眉眼将盛气凌人的曹玉珍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吐出了一个烟圈。 “曹帅与我算是兄弟,你作为后辈,方才直呼我的名讳,我就不与你计较了,可这当我的面打我的客人,还骂我捧的角儿,小侄女,你这是什么礼数啊?” 傅承天如鹰隼般的双目盯得曹玉珍不由心生惧意,纵使多刁蛮的纨绔子弟,也没法当着刀尖舔血的头狼继续放肆。 “或许我该给曹帅打个电话,好好问问。”傅承天招手唤侍应生拿来了电话。 曹玉珍见状面色一变,立刻咬着牙拦停了他拨号的动作,“是我莽撞了,还望傅叔叔不要与我父亲提及这事。” “那就,好好和我这两位客人道个歉吧。” 傅承天放下电话,冲着不远处的张怀玉挑了挑眉,两人相视一笑,眸中表露的情意,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我……”曹玉珍怒视着顾知秋,许久才轻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 待曹玉珍走后,张怀玉哄着顾知秋一道去内宅换件衣服。 她虽面上没有表露,但路过二楼的平台时,还是忍不住往上头瞄了一眼,江尚坐在围栏边背对着她,始终没有回头。 顾知秋自嘲的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安抚起了身旁不断念叨的张怀玉,曹玉珍终归是他未来的妻子,这种时刻他确实是不合适出面。 或许人就不该抱有期待,期待要比失望可怕的多。 江尚捏着手中的酒杯,眉头紧紧的蹙到了一起,他本是要和张怀玉一起冲下来的,可傅承天却生生按住了他,和他说了一句,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的话。 “你这样莽撞,是打算跟你大哥当年一样,赔上她的命吗?” 午夜梦魇 幽深的大宅院里,一盏孤灯缓缓从长廊上行来,晨雾薄薄的扑住了人的眼睛,黎明前的鱼肚白也照不见来人的面貌。 “阿尚,”温柔的女声从灯火后传来,“这是你大哥给我带的外国糖果,分于你一些,可好?” 他寻声望去,只见在一片黑暗之中,染着蔻丹的玉手将一个油纸包递了上来。 那腕上的珊瑚镯子,映着烛光,仍红的跟淬了血一样,他直勾勾的瞧着,一时便忘了接过女人给的糖果。 “小呆鹅,又瞧我瞧得入迷了?” 那女人拿手指推了推他的额头,掩着嘴在黑暗中调笑了起来,“兄弟俩都是一个德行,阿尚将来长大了,怕也是要和你大哥一样,做个温柔乡里的二世祖。” 待她笑意收敛,那包油纸便被塞进了江尚的手里,他愣了半晌刚准备去抓那女人的手腕,却不想她的手落入黑暗后,便如烟尘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江尚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孤灯忽然烧了起来,橙红色的火焰攀上四周的纱幔,那些木架子都像是泼了火油般烧的飞快。 他有些惊慌的搜寻着方才的女人,可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了他父亲的呼喝。 “逆子快给我滚出来!谁让你和这个邪祟呆在一起的?” 他猛的转过头,瞧见的却是已经被点燃了的女人,她尖叫着,哭喊着,一次一次歇斯底里的叫着大哥的名字,最终倒了下去。 “您总自诩江家是书香门第,可如今为了搭上崔骏升,您甚至不惜杀人放火,也要逼着自己的儿子去娶一尊菩萨回来供着,爹,您连最后的这点儿脸都不要了吗?” 清脆的耳光声响,将原本燃烧的火焰驱散了个干净,他瞧着眼前僵持不下的气氛,忙上前拉住他大哥的衣袖,可对方却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手。 “我这辈子只认黎千荨一个,现在她死了,我就给她守寡,那崔二小姐,您有本事就自己娶了吧。” 江尚追着男人的步子走到前院,只见他抱着一个小白瓷罐,忽然回身冲着祠堂的方向,大声呼喝。 “从今日起,我就跟着我妻子改姓黎了,往后,我与江家再无干系。” 眼看着那穿着长衫的男人走向大门,江尚忙追了上去,可无论他怎么跑,也始终赶不上前人的步子。 那人只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光怪陆离的幻想之中。 “江二少?” 顾知秋俯在他的胸口,紧皱着眉头轻轻推搡了一下,从梦中惊醒的江尚都还未看清她的脸,便将人紧紧的搂到了怀中。 “做噩梦了?”她感受着肩上收紧的臂膀,温柔的用指尖轻拍着他的胸口,“醒了就没事了,现在不是在梦里,你可以放心。” 江尚攥紧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静谧的夜晚,他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他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才又放松着陷进了床榻,顾知秋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再睡一会儿吧,外头天还暗着。” “怕是睡不着了,”男人摇了摇头,歪着脑袋抵上了她的发丝,“我刚刚有说什么梦话吗?” 顾知秋眼眸一转,轻笑着回他:“只是像小狗似的一直呜咽个不停,我费力听了半晌,也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 “你说我是小狗?”江尚眼眉微挑,侧身贴上了她的面门,“跟着我久了,连说话都变越来越有胆色了?” 感受着喷溅在脸颊上的热气,顾知秋眼眸闪烁着缩了缩脖子,可男人却不给她躲闪的机会,一手搂着后腰又将人压了回来。 “看来我得教训教训你,振振夫纲了。” 男人的手贴着腰线下滑到了股间,隔着真丝睡裙在敏感的肉缝中来回摩擦着,不一会儿就触到了一抹湿意思。 正当他准备拉扯开睡裙探入深处时,顾知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又给我扯坏了,”借着黑暗的掩护,顾知秋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还是前两天新买的呢,才刚……” “撕拉——” 这话才刚说到一半,男人就已经耐不住性子直接撕开了睡裙的腰岔,顾知秋哭笑不得的打了一记他的胸口,便被翻身压上来的男人囚进了怀里。 “我看你是撕我的衣服撕上瘾头了,再这样下去,你叫我晚上穿什么呀?” 江尚轻笑着分开了她的双腿,在黑暗中摸索着那处幽穴,扶住胯间的巨物抵了上去。 “晚上还穿什么衣服,脱光了最好。” 不同于以往的缓慢挺入,这一次,巨物几乎是一下子就顶进了深处,顾知秋还来不及反应,指甲便已经掐住了男人的胳膊。 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在黑暗中不由望向了彼此,借着西斜月的丁点光晕,他们勉强还能看到对方眸中的一点光亮。 可虽只有这一点,也叫人莫名的心安。 “你想要什么,只要与我说,我都会给你。” 江尚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又由颈项一路滑到了胸口的丰乳之上。 “这或许就是作为女人的优势吧,你们就像是武器,能轻易的俘获男人的心,掏空他们的钱袋子……和身体。” 随着他猛的顶入花心,顾知秋呜咽着攥紧了枕头的一角。 他此时所指的女人,应该是刚刚梦中提到的黎千荨吧,那可北平城名噪一时的花姐,就是年纪和他对不太上。 黎千荨混迹于八大胡同的时候,江尚应该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听说她当年被一个官家少爷赎了身,却没得着人本家的允许,只得藏身于一处私宅,后来,也不知怎得起了场大火,人就给活活烧死了。 当年拿这事儿警示她们的老鸨子,还揣测说,那是官家派人放的火,妓女从良自古就难有个好下场,更妄图攀上官门了。 不过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这些看管妓坊书院的老鸨们,平日里连大字都识不得几个,可一旦说起这妓女从良不得善终的故事来,就立刻都成了博古通今知晓南北的故事篓子。 如今那些舞厅的大班,甚至都开始跟舞小姐们侃起了洋妓女的轶事,可真真如那风月报上所说,都走到时代的前沿了。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走神?” 男人不满的猛插了几下,将顾知秋从思绪中引了回来,她娇喘着扶住压上来的胸膛,乖乖的递上朱唇。 待一吻结束,她才断断续续的轻哼着回道:“方才……听你那话,唔……想到了……哈啊……” 她皱起眉娇喘着攀上了男人的肩膀,那柔软的指尖讨好的在肌肤上来回轻抚,江尚才稍微放慢了动作。 “我方才……是想到了,唔……往日倌馆中……男子的旧事……” “倌馆?”江尚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旧日里给那些达官显贵消遣作乐的脂粉郎?” “你可莫……小瞧了他们……” 随着男人的动作逐渐轻缓,顾知秋终才得到了一丝喘息。 “那些男子虽多与达官显贵相处,可对付女人的手段也十分高明,旧时,倌馆男子会随客归家,一来二去间勾搭上了那些个夫人小姐,闹出过不少杀夫弑父的荒唐事。” 听到此处,江尚忽然若有所思的停住了动作。 黑暗之中,顾知秋瞧不见他的神情,自然也不好揣测他的用意,便只能继续说下去。 “故此,秦淮一代许倌馆都再不敢让他们随客归家,现如今,更是连倌馆都关停了,只剩下些不入流的野档口。” “那些男子是如何搭深闺女子的轶事,你听过吗?” 江尚伸手在她的腰腹上轻轻摩挲着,就像是故意诱导着些什么。 “听过一些,”顾知秋皱着眉,心下多少有些觉出了味,“左不过是些勾引人的手段,和妓坊里的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男人低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挺动起了腰腹,顾知秋只觉得花穴深处被捣得发酸发涨,渐渐也就将这些疑虑抛到了脑后。 直到东方吐白,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才终于低吼着,在蜜肉的层层包裹下,射出了白灼的精液。 在一阵痉挛过后,顾知秋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本还与男人紧扣在一起的十指也耷拉了下来。 江尚俯身将她抱起,两人皆赤条条的走向了浴室。 留个念想 第二天晌午,顾知秋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旁早已没了江尚的影子。 她隐约有些感觉的到,男人此时应该是去找曹玉珍了。 一个小姑娘,在酒宴上遭到了那样的羞辱,总是需要有人去哄哄的。 不过,在她看来,江尚对曹玉珍的心思似乎并不单纯。 往日在军政报纸上瞧见曹帅的消息,他总会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可见他内心有多么厌恶这个未来岳父。 特别是在昨晚,他留心询问了倌馆男子勾引人的方法后,顾知秋就彻底明了了。 曹玉珍就是一把刀,一把捅向她父亲曹振华的刀。 其实,那个小姑娘虽然娇蛮,却也不至于受这样的罪过,顾知秋从心底里,还是有几分同情她的。 只是她并不会为此和江尚说叨什么,互不干涉,才是他们应有的默契。 说来这次羞辱了曹玉珍,也算是给江家老爷子添堵了吧,顾知秋在心底盘算着,微微扬起了笑意,尽早完成任务,她才能得个太平。 捡起地上的真丝浴袍随意的穿上身,她走到茶几边捞起香烟和火柴,懒洋洋的靠到了阳台边。 磷火摩擦带起的火星点燃了她唇边的烟卷,顾知秋依靠在栏杆上,欣赏着外头来往的行人。 无论外头的光景如何,上海总会保持这副繁华的模样。 “阿秋!” 由轿车里下来的方怀玉才刚一抬头,就瞧见了阳台上愣神的顾知秋。 他挥了挥手,见顾知秋望向自己,忙提着一个木制匣子嚷嚷道:“承天给我买了个相机,快换身漂亮的衣裳下楼来!” 又是那辆7777的黑色小轿车,顾知秋瞧着候在一旁没有离去的司机,不由感叹着摇了摇头。 傅承天对方怀玉的好,超出了她的想象,这辆上海滩金交椅的专座,如今似乎已经成了方怀玉闲逛的代步工具。 这样满是恋爱酸臭味的宠溺,还真是让人羡慕呢。 等顾知秋随意的挑了件素白的长衫换上,走到楼梯口时,齐妈正围着相机的架子,好奇的与方怀玉说着闲话。 “你怎么换了这么素的一身,”方怀玉瞥见她的衣服,忙不满的推着她上了楼,“去重新换一件,再挑个首饰、化个妆。” 顾知秋被摁在梳妆台前,耳边满是他絮絮叨叨个不停的抱怨。 “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谁会信你是上海的花域皇后,作为女孩子,你也不知道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你瞧瞧这衣柜!” 方怀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在一堆素色的衣服里勉强挑了一件绣花的旗袍。 “你傍着江二少这棵大树,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添置些私己?” 就在说话间,他拉开了梳妆台下的抽柜,里头明晃晃的珠宝玉石几乎都快铺满了。 瞧着方怀玉惊诧的表情,顾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稍微好看些的衣裳……都被他撕坏了……” 方怀玉瞬间领悟到了她话中的意思,轻笑着撑住了梳妆台,“古有晴雯撕扇听声,今有江二少撕旗袍赏美,这雅兴,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顾知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羞红着脸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两人就那么嬉闹了半晌,终于是打扮出了令人满意的模样。 方怀玉欣赏着镜中的美人儿,将手中的墨黛放回了桌上,“怎么样,我这画眉的手艺还不赖吧?” “你一个武生在哪儿学得这门手艺,”顾知秋拿着小镜子细细的端详着那两道柳眉,抬眼打趣道:“我瞧傅先生的眉毛着实端正,看来你是拿他练手了。” 似是想起了之前二人在傅宅时的做派,顾知秋伸手搭上了他靠在梳妆台上的大腿。 “傅先生的妻子也知道你们的关系了吗?她出自北行镖局,你没事就切莫去惹她。” “不碍事的,”方怀玉抚上她的手背,宽慰似的轻拍了两下,“他与太太本就已是名存实亡的关系,我未出现前便是如此,如今也自然记恨不到我的头上。” 名门望族的婚姻大多都是如此,即使两人已没有感情,也会为了家族间的利益而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顾知秋才从没听闻过傅承天和他太太间感情不和的传闻吧。 她徐徐点头,心中却还是半带犹疑。 那日傅府晚宴,商茹馨看傅承天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或许不是不爱,只是自幼于江湖中混迹,她股子里还是傲气的。 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把情爱说出口的,即使错过,即使悔恨,但重来一次,他们仍会做同样的选择。 梳妆打扮完,方怀玉便牵着她的手由二楼的木制楼梯缓缓而下。 把她安置在客厅的欧式沙发上,方怀玉又吩咐齐妈帮忙调整了几个摆件,才兴趣盎然的指挥起顾知秋如何摆弄姿势。 随着一阵白光闪过,齐妈惊呼着抱住了脑袋,两人瞧着她不由都轻笑了起来。 “你这个老妈妈,胆子也太小了,”方怀玉扶起了双腿发软的齐妈,“等会儿还要让你拿着这个帮我和阿秋拍照呢!” 齐妈听了连连摆手,一脸为难的推诿道:“不好弄不好弄的,这个照相机太精贵了,万一弄坏了,怎么好的啦?” 顾知秋与方怀玉对视了一眼,再次垂首低笑起来。 “好了,别逗齐妈了,你不是带了个司机来吗?让他帮忙拍吧,我也想和你拍张合照。” 见方怀玉扯着齐妈还打算逗乐,顾知秋忙开声劝了下来,他点着头收回了手,刚打算出门,外头便传来了开锁的声响。 “方老板来做客?” 江尚冲着身后的周怀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手上的礼盒放到了餐厅的桌子上。 “这是傅大哥帮你淘换来的相机?” 他一边脱着外套,一边从外头进来,目光自然的滑过照相机,望向了客厅中站起的顾知秋。 只这一眼,他便愣在了那里。 花域皇后顾知秋有多美,他是有所听闻的,特别在将顾知秋收入囊中后,他不止一次的感叹过,这个女人的美貌。 淡妆浓抹总相宜,无论是哪个样子的顾知秋,似乎都美的让人心生向往。 许是因为方怀玉作为男人的审美和江尚相似,他精心打扮出来的顾知秋与平日里的十分不同。 她这一身打扮,并不清雅,亦不妖艳,也不似往常素净,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舒服。 就好像是哪家的小姐,在自家院子里扑蝶时的打扮,有那么几分灵动,让人瞧着鲜活。 “二少?”顾知秋瞧他出神,便抬手唤了一声。 江尚茫然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了身旁的周怀。 方怀玉见他赏识自己的眼光,心下便不自觉的对他宽容了起来,连带着昨天在傅府中存的气,也稍稍化解了一些。 “二少要一起来拍吗?”顾知秋虽嘴上这样说,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期许。 江尚转头看了看方怀玉,只见他眉眼下垂的瞥了一眼边上的皮革箱子,闷闷的道:“底片是带够了的,不过要拍的话,这材料费,江二少你也得掏一掏。” “行,那就都给我拍了吧,连带着知秋的一起。” 这随口的一句话,就把方怀玉怼成了个斤斤计较的小人,他横着眉冷笑了一声,随即又垮下脸来。 “啧,现在装的那么好,也不见你昨天……” “二哥!” 顾知秋拦停了他的后话,走上前,拿过周怀手中的外套再次给江尚穿上。 “虽然现在天渐热了,但拍照还是穿着西装好看些,”她温柔的帮着整理起了衣领,“二少,你先忍忍吧。” 男人轻应了一声,低头注视着她闪动的睫毛,只觉得那一下下都拂在了自己的心间。 “我应该早些叫人来拍照的,把你我的照片都挂在屋子里,才显得有人气儿。” “家里又不是影楼,”顾知秋轻笑着顺了一把他的肩膀,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拍照就是为了留个念想,没必要那么铺张。” 待两人都整理好了衣着,方怀玉便指挥着他们在客厅摆起了各式各样的动作,俨然有种拍婚纱照的架势。 等他再意识到自己还没和顾知秋合照的时候,箱子里就只剩下了一张玻璃板。 又见故人 傅府的后花园内,一个长相稚嫩的男孩正靠在罗马柱的围栏上笑着与府内的丫鬟逗乐,傅承天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褂从远处缓缓走来,眼神只是微微扫过,那丫鬟就立刻收起笑颜,低着头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东西都送完了,你怎么还赖在我这儿不走?” 傅承天掀起前襟坐到了男孩身边的白藤椅上,身边的随从递上烟卷,他掩着风点燃,刚砸么了两口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味儿不如雪茄来得正。 “我这不是刚想跟您的丫鬟问问路,人就被您吓跑了嘛。” 男孩撑着围栏直起了身子,笑容甚是讨喜,“再说,江尚赖在上海这么些日子,也不见您赶他走,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了?” “你们留不留在上海跟我没关系,”傅承天夹着烟卷,神色不明的低垂着视线,“但你留在我家里,不合适。” 原本笑着的男孩听到这话,弯起的眼眉恢复如常,只有那唇角还维持着些上翘的弧度。 “您是上海的皇帝,我们留在这里怎么能跟您没关系呢?” 他起身坐到了傅承天的对面,言语中分明有了些试探的意味,“反正我现在也无处可去,不如您收留我吃个晚饭,当是我辛苦帮江老爷子跑这一趟的谢礼?” 傅承天瞥了他一眼,心中嗤笑着摇了摇脑袋,小年轻终归都是小年轻。 “帮谁做的事就去找谁讨赏钱,不是一路人就不要硬说一路话。” 他站起身,将烟卷丢进了烟灰缸里,火星遇到水便滋啦一声冒起了一小缕白烟。 “还有,你要找的人回老地方了,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打扰人家比较好。” 她回老地方了?她怎么可能回老地方?男孩有些不敢置信的皱起了眉头,可还没等他再问,傅承天就已经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南京路叁十七号,铜铸的门牌上印着楷书的顾府二字,驻足在门前的男孩蹙着眉,犹豫再叁,仍是没有按响门铃。 顾知秋明明已经把全副身家都给他了,怎么可能再回到这所房子里?难不成,她最后还是为了这房出卖了自己吗? 他原以为帮顾知秋卖掉这房子,就能逼她面对现实,重新开始,可谁能想到,最终自己却成了推她下地狱的那个人。 男孩攥紧了拳头,牙齿紧咬着,脸颊两侧股起的肌肉连着额上的青筋,看似隐忍的外表下裹藏着汹涌的悔意。 早知道他应该带着顾知秋一起走的。 “魏齐昌?你在这儿干嘛?” 熟悉的声音将男孩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一脸错愕的转过身,瞧着眼前正挽着衬衫袖子满身狼狈的江尚,愣是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二少,你快些去洗个澡吧。” 由拐角的小巷里跟出来的女人怀抱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掩嘴轻笑着顺他的视线望向了台阶上的某人。 仅是一瞬的错愕,她脸上的神情就被茫然盖过。 “这位是?”顾知秋搂着猫,伸手挽住了江尚的胳膊。 “我母亲娘家的表侄。” 江尚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宠溺的抬手挠了挠那只小猫的脑袋,“这只偷东西的小贼,你打算怎么处置?” “二少既然大费周章的帮我抓回来了,当然是养起来,给它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借着他的目光都集中在猫身上的时机,顾知秋抬眸与站在台阶上的魏齐昌对视了一眼。 改过自新这四个字,仿佛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魏齐昌皱着眉头,心中五味杂陈,苦涩像是潮水般的从他的心头漫到了他的舌尖。 她过得很好,甚至比和他在一起时过得更好。 “我说你小子看什么呢?” 重新将目光移回来的江尚颇有些不满的挡住了身旁的顾知秋,这种只有男人懂得眼神,让他感觉到自己的珍宝正在被人窥视。 “啊,”魏齐昌悄然将翻涌的情绪收入眼底,“我总算是知道二爷为什么不肯北平了,有这样姿色的女子,换了谁也不舍得走。” 只是几句话,他就将自己先前的失态归为了贪色,丝毫让人觉不出异样。 “哪儿来得那么些废话,”江尚横了他一眼,像宣示主权般牵过顾知秋的手,“你跑来这儿找我做什么?” “嗐,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二爷您嘛。” 魏齐昌边说着话,边跟紧二人的脚步往房子里走,屋内崭新的陈设,抹去了他对这间屋子所有的记忆,当真是一点当初的影子也瞧不见了。 “昨天曹玉珍在傅府受辱,这消息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二爷你打算怎么处理?” 叁人先后走到客厅,顾知秋自然的靠着江尚坐下,抬手吩咐齐妈备好茶水,江尚则专心的逗弄着伏在她膝上的小猫。 这一幕温馨又自在的画面,让魏齐昌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江尚戳弄着白猫的手被顾知秋打落,颇有些吃味的轻啧了一声,回头望向魏齐昌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费心。” 他交迭着双腿靠上沙发,眸中的嘲讽之意尽显,“我倒不知道,你何时关心起我来了,怎么?你追崇的那些旁门左道,也需要我们这些军阀的助力了?” 被江尚调侃的魏齐昌面色微变,原先的笑意降下,倒露出了难得的认真。 “我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他站起身来余光尽落在顾知秋的身上,“此番,我就是想来看看二爷养的娇妾,顺便提醒二爷别步了大爷后尘。” 只听得一声脆响,原本摆在桌上的珐琅茶杯被重重的砸在了魏齐昌的脚边。 四散的碎片蹦起,将顾知秋怀里的猫吓得乱窜,那畜生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胳膊,飞似的逃向了暗处。 “阿秋!”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尚和魏齐昌同时喊出了顾知秋的名字。 紧接着两人立刻望向对方,一人眸中满是错愕,一人则心虚中又赌了半口胜负欲的怨气。 “你今天根本不是来找我的。” 只是一瞬间,江尚就从错愕中回过了味来,他看了看身旁低垂着眉眼的顾知秋,又把视线移向了魏齐昌,他就是那个骗了顾知秋全部身家小白脸。 江尚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让他嫉妒、怨恨的情敌居然是这个他最看不上的远房表亲。 满腔的怨愤涌到嘴边,就成了一个“滚。” 魏齐昌满是担忧的看着顾知秋,可她却只坚定的冲他摇头,在江尚第二次吼出滚时,她更是率先起身对魏齐昌做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不方便宴客,还请魏先生离开。” 这样疏离的逐客令如利剑般刺痛着魏齐昌的心,但他没的怨,毕竟当初选择丢下这一切的人,也是他自己。 待屋内的其他人都被遣走,江尚第一时间将顾知秋压在了身下。 他反扣着对方的胳膊,毫不犹豫的撕开了旗袍的领子,娇嫩的皮肉在他粗鲁的动作下,很快就泛起了红晕。 原先被猫挠开的伤口在沙发上来回摩擦着,墨绿色的绒面沾上了血迹。 “二少,疼。” 顾知秋轻声唤着,却没有得到他的怜惜。 男人只自顾自的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摸索,一阵撕扯后,蕾丝的布片顺着她的大腿根滑落下来。 “二少,我疼。” 她再次轻声唤道,这一次男人的动作稍微顿了顿,但也只是片刻,他的手指就进入了干涩的甬道。 她知道,他在生气。 毕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和亲眼见到这个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最-新·书·刊:p o〡8 s f 。c〇m 你更爱谁 直至第叁次,顾知秋说出我疼的时候,男人终于停下了动作。 他伏在女人的脖颈之间,沉默了许久,久到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松懈,久到他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绵长,久到连顾知秋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男人起身将被他扣住的手腕松开,随后仔细的检查起顾知秋手上被猫挠开的伤口。 “抓的太深了,”他往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眉头皱的很深,“会抓伤主人的畜生,不许养了。” “那会让主人生气的呢?还要养吗?”顾知秋歪着脑袋,对上了他的视线。 江尚盯着她的双眸,那秋水剪瞳,眉梢眼角满是讨好的小心思,她是故意的,因为她深知眼前的男人会吃她这一套。 无论顾知秋曾经和魏齐昌发生过什么,只要她能作出这副模样,就说明,至少此刻一切都不及江尚重要。 “你又不是畜生,”男人赌气的撇开视线,“畜生可没你这么会扮可怜。” 他嘴上说着气话,但手上的动作却远比之前温柔了许多,他拖着顾知秋到卫生间冲洗伤口,然后又顺手找出了医药箱,小心翼翼的处理起那划开的皮肉。 “会留疤吗?”顾知秋靠上前,拿头抵住了男人的肩膀。 “留疤也好,给你长长记性,以后别对什么畜生都那么好心。” 顾知秋轻笑着抬眸瞧他,“二少这话中所说的畜生,是指那只猫?” 江尚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却偏偏还这样问,看来是平日里待她太好了。 “可不就是那只畜生嘛!” 他直听得对方倒吸了口凉气,才松开了勒紧的绷带。 “你待它多好,它都不会记得,往后你若不长点心,有的是苦头吃。” 顾知秋收回胳膊顺势就往男人的怀里一躺,枕着他的双腿,抬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 “我才不吃苦头,”她搂着男人的脖颈,仰头轻轻啄了一下,“跟着二少,只吃甜头。” 原本还在生气的江尚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宠溺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长发挽到耳后。 “你就知道拿这套哄我,有时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我养着你,还是你在养我。” 被囚在笼中的金丝雀,应该是主人掌中的玩物,可顾知秋偏偏不同,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特别是在相处时间长了以后,江尚甚至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能被她拿捏。 顾知秋莞尔一笑,靠在他的膝上没有言语。 像江尚这样聪明的人,你越做的没有痕迹,才越容易引起他的怀疑,相反让他察觉,就能让这个男人以为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自信,是攻克他的最好武器。 男人玩弄着她的指节,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束,那葱白如玉的皮肤透出一股清冷。 能让她卖掉房子的男人,应该得到她的爱吧?想到此处,江尚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像魏齐昌那样的男人配不上她。 “我听别人说,这房子对你很重要。” 顾知秋听他说这话,心下立刻明白,他还是打算问一问关于魏齐昌的事。 “嗯,这房子是我母亲的故人买给我的,所以对我很重要。” 江尚嗯了一声,继续问道:“既然这么重要,当初为什么要卖?” 因为魏齐昌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顾知秋无奈的扯出一抹笑容,她原本卖掉房子,也是为了向过去告别,毕竟那件事、那个人已经囚了她小半辈子了,可事实证明,上天并不会大发慈悲的放她解脱。 “当时想离开上海来着,”她扭过身子,将脸转向了茶几的方向,“我以为卖掉房子,他能带我去别处安度余生,却没想到……” “和魏齐昌共度余生?”江尚靠上椅背,眸色微沉。 顾知秋轻笑着回头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算是否认,“不是他也可以,当时我只想离开上海。” 男人挑眉,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至少瞧着顾知秋现在的态度,她说的话有八成是真的,她对魏齐昌的喜欢不过是种利用,想离开上海去别处重新开始的利用。 那顾知秋对他呢?先前的胜利感拂过,江尚的心再次沉了下来。 “我和魏齐昌,你更爱谁?” 本还想着江尚会问些什么的顾知秋听到这话,瞬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伏在男人的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男人被她这一笑,羞得有些恼了,伸手捏住她的脸颊硬将她掰向自己,“笑什么?” “二少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想争高低呢?” 顾知秋爬起身,跨坐到男人的身上,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对魏少爷从未有过情,何来比较?” 一句何来比较,否定了对魏齐昌的感情,却也没有选择江尚,听起来全无错处,却也一点不让人觉得开心。 男人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压着她的脖子,逼着她整个人凑到自己的面前。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和魏齐昌,你更爱谁?” 原本顾知秋只想巧妙的避过这个问题,可眼前的男人似乎只想听到一个答案。 她无奈的弯起眼眉,贴着男人的鼻尖,柔声道:“此时此刻,我更爱你。” 江尚闻言,眉眼间多了几分胜利的笑意,虽然她加了此时此刻,但于江尚而言也已经足够了,未来?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反正现在,眼前的人只属于他。 随着裤链拉开的声音传来,顾知秋瞬间红了脸,她娇嗔的推搡了一下江尚,下一秒就又被拉回去,牢牢固定在了他的怀里。 “我手还伤着呢……嗯……” 顾知秋不满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感受着他作乱的手指,在胯下滑动的越来越流畅。 “做这事,又不用你的手,”男人轻笑着,将泛着水光的指节递到了她的面前,“我的手没受伤不就得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尚在这方面的趣味变得越来越露骨,有时顾知秋都会被他逗得脸红心跳。 想着自己堂堂一个花域皇后,居然在这个杠头青面前露怯,顾知秋心下便立刻卯足了劲儿,张开朱唇,将他那两节湿漉漉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男人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等香软的舌头缠上手指,发出淫靡的啧啧声后,他才慢半拍似的将手抽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 还不等他说完话,顾知秋便扶着他的肩膀送上了香吻,唇舌交织,缕缕津泽泛着水光,在二人的喘息中来回搅动。 “味道如何?”顾知秋退开身子,窃笑着问到。 回过味儿来的江尚挑起眉头,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像是没有尝够似的舔了舔嘴唇。 “没什么味道,不如再仔细尝尝?” 一声惊呼之后,他翻身将顾知秋压在了身下,蜷起她的双腿,坏笑着往水淋淋的花穴吹了口气。 “别!”被他这番阵仗吓坏了的顾知秋,连忙伸手去挡私处,“二少,那里不行,那里脏……” 男人顾及她胳膊上的伤口不敢用力,四处望了望,便顺手拿过药箱里的绷带,将她的双腿蜷着分开缠了起来。 “二少,你做什么?”这下,顾知秋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是你让我尝味道的吗?” 确定她的腿不能挣扎后,江尚坏笑着将她的手腕压到了身侧,俯身又在那处吹了一口,“我现在就好好尝尝,阿秋的味道。” “别……唔……哈啊……” 如电击般的快感,随着男人口舌的贴近,疯似的窜入顾知秋的大脑,她弓起腰背,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哈啊……啊……二少,不要……哈……” 这种异样的快感对顾知秋而言是陌生的,不同于其他技巧,一浪接着一浪的刺激,将她平日游刃有余的理智瞬间击碎了。 江尚瞧着她逐渐失神的模样,心中一热,不由轻轻咬住了那颗凸起的肉核。 只听得一声娇啼,原本扭动的身子瞬间绷紧,一股热潮喷涌而出,男人虽及时躲开,还是被溅湿了衣衫。 顾知秋靠着扶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至大脑稍微回过神来,她才羞红了脸,急急忙忙的拿出手绢,想去帮江尚擦衣服上的水渍。 “不脏,”江尚抓住那双颤抖的手,将人搂进怀里,贴着耳畔低声道:“阿秋的味道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