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河之殇》


 第1章 彭明河点将

    接到公司副总刘河良的电话时，文卫正在和同事考察一个新建的电站，电话里刘总的语气有点急：
    “文卫，你今天下班之前无论如何要赶到公司，有一个紧急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文卫觉得很惊讶，刘总平时说话的语气很缓慢，今天突然变得如此急切，莫非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文卫回过头一想，自己仅仅是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连中层干部都算不上，公司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轮不到他操心，带着疑问，他还是试探着问：
    “刘总，怎么了？公司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你回来再说，不过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件喜事。”
    听到“喜事”两个字，文卫这才宽心，只是刘副总并没有具体情况告诉他，让文卫的内心一直不能平静，究竟等待他的是什么好事情？文卫在返程的路上一直在嘀咕。
    还好考察的电站离公司不远，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赶回了公司，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文卫一下车就急匆匆往办公楼三楼赶，当他走到刘总的办公室前，他的呼吸都有点急促，文卫尽量平息了自己的心绪，然后敲了敲刘总办公室的门。
    “进来。”
    办公室里面传来了文卫熟悉的声音。
    “刘总，您找我？”
    文卫走到刘河良的前面，站着打了招呼。
    “坐吧。”
    刘河良抬起头看了看文卫，然后抬手示意文卫坐下。
    “是这样的，集团公司准备在沙西建一座水电站，投资约五个亿，集团领导想从四个子公司抽调两个人去负责工程实施，集团董事长彭明河看了你的资料，点名要你过去，要求周一抵达沙西杨河县，事情很急，晚上公司领导会开一个会，专门讨论你的借调问题，估计问题不大，你做好准备，明天打好移交，后天准备动身。”
    关于集团公司董事长彭明河，文卫并不熟悉，他觉得这个事情很突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彭总怎么会看上我啊，事先没有任何预兆，这个事情有点突然。”
    文卫在刘河良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单单是你，我们也都很惊讶，不过集团说了，这个还是要看个人的意愿，如果你自己不愿去，今天给我一个回复，不过，文卫啊，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去还是不去你自己得想清楚哦。”
    “去是没问题，不过两天的时间有点紧急，我还得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
    “行，你先回去吧，等会给我回信。”
    回到家里，文卫的老婆罗香蓝已经做好了晚餐，儿子文小江刚做完作业，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文卫和老婆说及借调的事情，并说这一去有可能要两到三年，罗香蓝的眼睛有点红了
    “我想这一次对我来说也许是一个好机会，我现在年近四十了，在公司还是一个普通员工，这次去杨河的话说以后不定会被提拔，更何况去杨河管项目，除工资外还有补贴。”
    看到老婆罗香蓝半天没做声，文卫努力地做着她的思想工作。文卫知道这一走，照顾孩子的担子就要压在她的身上，这无疑增加了老婆的压力。
    文卫的小孩刚好十岁，本身就很调皮，以前一直是文卫在管他的学习，如今要出远门了，文卫最担心就是儿子学业，这个学期决定让小孩到县城一个私立学校去寄宿，文卫担心这一走不知道小孩是否能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得到老婆的同意后，傍晚，文卫回了一趟老家，带上一瓶酒看望老父亲，文卫的父亲已经是七十几岁的高龄了，身体还算硬朗，他反复叮咛文卫出门在外做事小心，不要心急。文卫的母亲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父亲一直就是一个人熬过来的，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庞，文卫突然有种伤感，常言道：父母在，不远行，而他在不惑之年的时候去千里之外的沙西杨河，文卫不知道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第2章 匿名电话

    集团老总彭明河给酒湖公司的谢文德打电话之前，就接到酒湖公司一个匿名电话，
    “彭总，您好，有件事情想向您汇报。”
    电话里的声音很小。语气很谦卑。
    “你是？”
    彭明河老总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座机号码，他觉得很奇怪。
    打电话的人似乎很谨慎，彭明河觉得好像要掩饰什么。电话里说文卫这些年做事还不错，只是性格有点浮躁，藏不住话，他说酒湖公司有更合适的人选，希望彭明河老总能否再仔细考虑。
    彭明河听了皱了皱眉头，匿名电话说的虽然不多，但每句话都有针对性，他说的文卫这几个缺点正是搞工程项目的大忌。彭明河耐心听完后，稍微思考了一下，只淡淡说了一句
    “我明白了。”
    说完彭明河就挂了电话。
    对于文卫，彭明河并不了解，彭明河一开始并没有定他，只是前几天受人之托才点了他的名，另外彭明河对打匿名电话者很反感，他想大凡在背后告状的人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彭明河思索了一下就打开手机，拨通谢文德的电话，要求文卫第二天打好移交并于次日上午赶到沙城集团公司报到。
    谢文德接到彭明河的电话时正在为文卫借调的事情开会，听到彭明河老总的语气不是很高兴，他立马回到会议室明确了集团公司的意见，并要求工程部王茂盛当天派人接移交，王茂盛一看文卫借调的事情已成定局，他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谢总那不容置疑的态度，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接收。
    在老家的文卫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第二天他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等，但等了两个小时都没有动静，文卫给王茂盛打了几次电话，王茂盛都没有接听，文卫有点纳闷，心想莫非事情有什么变故？看看手机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文卫正准备回家，手机响了，一看是王茂盛的电话，电话里王茂盛首先向文卫表示了祝贺，并通知文卫下午两点到办公室打移交，文卫很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下午两点，文卫跑到办公室，王茂盛和小童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说是打移交，其实资料并不是很多，就是酒湖公司这些年来的工程项目的建设资料，文卫列了一张清单，小童自细对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三个人在清单上签字后文卫就回到了家里。
    傍晚，文卫请办公室主任周至平吃饭，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文卫这次能借调到集团公司，周至平从内心很开心，他知道文卫在公司的处境不是很好，公司准备提拔一个工程部副部长，估计小童的希望比文卫更大，因此周至平极力赞成文卫离开公司，至于晚上公司董事会发生的细节，周至平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文卫。
    喝完酒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文卫儿子文小江已经睡了，文卫的老婆罗香蓝在帮他整理行李，文卫走到儿子的房间，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文卫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了他的脸颊。

 第3章 集团公司开会

    来到省城集团公司时，已经是十一点了，进大门时，保安要求填表，文卫按要求认真填写，然后询问保安彭明河董事长的办公室在哪，保安告诉他在顶楼，文卫按照示意来到顶楼，根据门牌号码找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刚要敲门，旁边办公室出来一个年轻人
    “你好，你找谁？”
    “我找彭明河董事长。”
    文卫小声回答。
    年轻人看着文卫的衣着，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犹疑。
    “我是来去杨河电站的，是彭总要我过来的。”
    看到年轻人闪过怀疑的眼光，文卫赶紧又做了解释。
    “哦，这样啊，你跟我进去。”
    文卫在这个年轻人的引导下，来到了彭总办公室，办公室很大，估计有几十个平方，办公室里放了一张长沙发，文卫发现沙发还坐着三个人，看到文卫进来，彭明河正在看一份材料，他向文卫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旁边示意文卫坐下，文卫有点局促，双手放在膝盖上，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文卫看到彭总拿起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大意是人都到了，问会议室准备好了没，准备开会。这时文卫才明白，沙发上的三个人也是和文卫一样的，是派往杨河电站工程项目的同事。
    文卫等四人紧跟彭总的步伐，来到一个会议室，会议室对面已经坐了四个人，看见彭总进来，其中三个人起身致意，彭总也和他们打了招呼，文卫注意到那个一直坐着不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有点秃顶，眼睛也不大，从面相看不是温和之人。
    会议的议程很简单，首先介绍了参会的人员，文卫这才知道那个坐着不动的是集团的常务副总，姓栾名为，另外两个是集团的财务总监和集团的工程部部长。财务总监文卫一时没记住名字，那个戴眼镜的工程部部长姓苏，彭总说杨河工程建设集团这边由苏部长负责。
    经过彭明河的介绍，文卫知道与他同行的三个人分别叫何星、吴德操与徐涛，何星是项目经理，他个子与文卫一样高，但人显得很精神，文卫被任命为技术负责人兼项目部工程部部长，吴德操眼睛比较小，个子也不高，头发有点散乱，估计平时也不怎么修饰，在项目上吴德操负责财务和后勤，徐涛是四个人中最高的估计有一米八，他参与现场工程计量和项目部办公室事务，何星与吴德操的名字比较容易记，徐涛的名字没有特色，文卫强行记了几次才记住。
    彭总介绍完后，栾为副总和苏部长都发了言，苏部长简单介绍了杨河电站的一些情况，栾为副总则强调了项目部人员要循规蹈矩，财务总监没有发言。
    会议只开了不到一个小时，散会时正好是吃中饭的时间，彭明河董事长要苏部长安排文卫等四人的中餐，苏部长带着他们四个人就在附近的一家特色餐馆。
    吃饭前大家都感到拘谨，没有人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苏部长看到场面比较尴尬，就挨个问起了情况，听到文卫说毕业于沙城水院，苏部长说：
    “你也是沙城水院毕业的啊，我们是校友，我以后管你叫文师弟了。”
    一句师弟就拉近了苏部长与文卫的距离，文卫的心头一热，心里想，以后工地有什么事情一定得向苏部长请教。

 第4章 初见顾正贵

    从大家的闲谈中，文卫了解到除了文卫和吴德操，苏部长和何星与徐涛早就认识，何星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是集团外聘的职业经理人，徐涛来自集团下面另一家子公司，而吴德操究竟是什么来路，文卫一时还搞不清楚。
    吃完中饭，苏部长把一把车钥匙递给了何星，对大家说：
    “彭总说今天集团就不另派司机了，你们项目部可以在杨河本地招聘一名司机，另外你们项目部还有一个人在杨河县，他叫顾正贵，杨河县水利局原副局长，现在退居二线，他负责项目协调，彭总说你们项目部暂时定为六个人。”
    何星接过钥匙，环顾了文卫等三人，问：
    “你们三个谁有驾照？”
    文卫摇了摇头，何星看了看吴德操和徐涛，吴德操说：
    “我的驾照还是实习期，不能上高速。”
    最后徐涛说：
    “我能开。”
    何星就把钥匙递给徐涛，并说道：
    “从沙城到杨河路程比较远，我们两个轮流开。”
    说完大家开始上车，文卫与吴德操坐在后排，文卫向吴德操投去一个笑容，但吴德操似乎无动于衷，他上车后就取出一台ipad，开始自顾自玩起了游戏。
    到沙西杨河县大约只有5个小时的路程，途中经过张石寨，张石寨是沙南乃至全国非常有名的旅游区，但资源缺乏，经济收入主要来源了旅游产业。文卫还从来没有来过张石寨，汽车路过张石寨时，文卫透过车窗，一路上看过来，发现酒店特别多，文卫想以后有机会一定带着老婆和小江去张石寨看看。
    过了张石寨，到杨河县就不是很远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达杨河，时已经是下午6点，何星把车开到杨河水利局附近的一个饭店，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候，看到何星几个进来，那个人伸出手与大家纷纷握手致意，通过何星介绍，文卫这才知道，此人便是苏部长介绍的顾正贵。
    文卫仔细地打量着顾局长，他长了一张国字脸，大约五十几岁，说话的语气很沉着，属于武侠小说里描述的下盘比较稳的那种武林高手，文卫想集团公司选择他在这边负责杨河电站的协调工作，那他在这方面一定有过人之处。
    何星将大家一一介绍完毕，五个人纷纷落座，文卫觉得惊奇的是，饭店的饭桌比较矮，餐桌中间挖了一个孔，上面放了一个铁锅，里面煮了一锅菜，桌子旁边还放了四碗菜，凳子就像乡下的那种小板凳，顾正贵边用铁铲将铁锅里的菜搅动，边笑着说：
    “杨河是个穷县，条件不好，饭店的菜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文卫夹了一口菜，味道还好，只是感觉特别麻，菜里面放了很多花椒，文卫一时还真不习惯，旁边吴德操菜一入口就吐了出来，吴德操把饭店的服务员叫了过来，要求加一道菜，强调不放花椒，何星和顾正贵看后相视望了一眼，没有做声。
    吃完晚饭，顾正贵带着大家来到公司在杨河的办事处，集团公司已经租用了一套四室两厅的新房子，走进去一看，房子里面装修很好，里面空调、洗衣机、电脑一应俱全，每个人有一个房间，看完房间，顾正贵对吴德操说：
    “房子是租用的，一个月租金三千，一个季度交一次，房租以后就由你交付。”
    说完，顾正贵就给了吴德操房东的号码，然后与何星打了一个招呼后回家了。
    坐了大半天的车，大家都觉得有些疲倦，加上几个人初次认识，项目部几个人没有作什么交流，文卫洗澡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睡在床上，文卫给老婆罗香蓝打了一个电话，与她说起杨河这边的情况，电话里罗香蓝告诉文卫，她们已经在她姐姐家的房子里住下来了，她准备过两天在酒东县城找一份工作，目前正是暑假，小江呆在家里没事就吵着要买电脑，毕竟是几千元的东西，文卫建议找个时间把酒湖公司的家里那台电脑搬过来，罗香蓝不同意，他她担心把电脑搬过来，她去上班了，担心小江天天玩游戏。
    谈到小江，文卫小声地问：
    “儿子睡了没？”
    “小江已经睡了，今天坐车也辛苦，你也早点休息。”
    文卫挂了电话，躺在床上，半天不能入睡，从明天开始，文卫就要在一个新的环境工作，前景如何，文卫也无法预测。
    “尽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吧。”
    文卫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第5章 项目部内部会议

    也许是旅途的劳顿，也许是在一个全新的环境，文卫睡得很晚，当文卫起床的时候，何星和和徐涛已经都坐在客厅了，而吴德操还在房间睡觉，文卫一看手机，时间还早，只有7点多一点，不一会响起了敲门声，徐东打开一看原来是顾正贵来了，他还带来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年纪四十几岁的样子，顾进来就给何星介绍说：
    “何总，这是你让我找的司机，姓高，开了二十多年的车，原来在杨河县一家企业开车，人还靠谱，你看看行不行？”
    高师傅接着取出一包芙蓉王烟，估计是新买的，还没开包，马上挨个给大家开烟，文卫与徐涛示意不抽，高师傅先后给何星与顾正贵点火，一脸的谦卑。
    何星扫了高师傅一眼，说道：
    “行吧，先开一个月看看，不过高师傅，我们项目上司机的工资并不高，你自己也要想好。”
    “没事，公司定了多少就是多少，何总，以后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差遣。”
    文卫注意到高师傅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慌乱，文卫看的出来，高师傅应该见过世面，是一个老司机。
    “那好，顾局，等下我们项目部一起开一个会，集团公司昨天已经明确了各自的职责，等下大家碰碰头，说一说各自的想法。”
    何星没有再接高师傅的话，他将目光移向了顾正贵，语气一半是征询，一半是决定。
    顾正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会议在办事处举行，何星宣读了集团公司的任职文件，顾正贵是项目副经理，主要负责项目协调，其它几个在集团公司开会时文卫已经知道了。何星接下来通报了项目部近期的工作重点是坝区的征地拆迁和“三通一平”的工作，集团公司要求确保工程项目必须在十月一日前开工，这个项目是沙南省水利厅的重点项目，也是杨河县重点招商引资项目，还是作为杨河县国庆六十周年献礼的项目，确保国庆前开工，这是省厅下达给集团公司的政治任务。
    何星传达集团公司的文件精神后，轮到顾正贵发言，他说感谢集团公司的信任的同时也感到有很大的压力，离集团公司要求的开工时间不到三个月，必须完成坝区的所有征地拆迁，这里面有很多细致的工作需要完成，同时他提醒项目部成员，在征地拆迁工作当中尽量避免与当地老百姓发生冲突，他说杨河县的民风彪悍，发生矛盾时，动手甚至动刀也是常有的事。
    听到顾正贵这句话，文卫感到有种担心，一个投资伍个亿的项目，当地的村民肯定早就盯着这块肥肉，估计想从里面捞好处的村民早就摩拳擦掌，欲欲欲试。文卫当年在酒湖公司负责工程项目时对这点体会最深，每一个项目的开工进场非常艰难，当地的村民不得到一点实质性的好处是不会让项目顺利开工的，酒湖公司的领导为与当地村民的协调伤透了脑筋，如今的老百姓有纯朴善良的一面，但一旦牵涉到利益，村民的狡黠和刁钻的一面会让你彻底颠覆老百姓那美好的形象，加上如今中央政府提倡和谐社会，更让有些村民有恃无恐。
    顾正贵发言完毕，文卫、吴德操与徐涛三个人都纷纷表态，一定服从项目部的统一安排和部署，做好开工前的征地拆迁工作，最后何星做了总结性的发言，何星的总结带有官方的语言，何星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从他的讲话中可以看出，他之前应该做过几个项目，项目管理这方面肯定有丰富的经验。从何星的工作安排中，文卫觉得自近段时间主要的任务是协助何星做好坝区的征地拆迁工作。
    然而，文卫不知道是杨河水电站项目所在地的老百姓是不是像酒湖公司附近的村民一样难缠，如果是那样的话，三个月的时间能否完成征地拆迁，那还是一个未知数。文卫顿时觉得，借调到杨河工作其实并不轻松。

 第6章 初访杨村

    时令已是七月，火一把的热风仿佛在告诉人们酷暑已经来临，目前杨河已经进入汛末，还过两个月杨河就是枯水季节，那个时候正是水利工程建设的黄金时刻，时间紧迫，现在项目部主要的任务就是在三个月之内完成坝区征地拆迁工作。
    顾正贵带着项目部的几个人一大早就来到杨河县国土局，请国土局的测量人员到杨村勘测地界，国土局接待顾正贵的是一个叫董平的中年人，因为顾正贵曾担任杨河水利局副局长，因此那个叫董平的人对顾正贵很热情，听到顾正贵请他去现场查勘项目地界，董平没有推辞，很爽快地答应一起同去。
    项目经理何星一大早就回沙城了，听顾正贵说何星清早接到彭明河老总的电话，要何星今天尽快赶回沙城，高师傅开着项目部的车已经走了，顾正贵只好从杨河水利局借了一台猎豹车，自己开，看到顾正贵陪着董平出来，徐涛主动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董平上车，顾正贵看了看徐涛，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车上，顾正贵介绍说，杨村就是项目的所在地，离县城二十六公里，杨家村一共有三十二户人家，整个村只有两个姓，村里大部分姓杨，有三户姓李，而李姓与杨姓又是亲戚。在坝区拆迁的房子都不多，只有李姓三兄弟，而征地就比较复杂，整个坝区需要征收的土地一共一百七十多亩，有水田，有旱地，有荒山，听国土局董平介绍，根据国家的政策不同的土地的性质征收标准不一样。
    一路上文卫一直当听众，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项目工地离县城的路究竟是怎样，而路况的好坏直接关系到材料设备的进场。
    顾正贵边开车边给文卫几个介绍情况，他说从县城到杨湾乡政府路况还可以，但从杨湾段就变成了砂石路，据说这段路已经开始修筑，顾正贵说，修路这个工程要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完工，这让文卫很担忧，这条道路是项目工地通往县城唯一的道路，如果修路队伍要全封闭施工，杨河电站项目工地只能停工，看样子项目部一定要与道路施工单位搞好关系，否则以后材料与设备的运输是一个大问题。
    汽车在砂石路上颠簸了四十多分钟，终于抵达项目工地杨村，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顾正贵纷纷做了介绍，个子不高的是杨湾乡的副乡长李乡长，李副乡长正好是杨村人，还有一个是杨村的书记，书记姓杨，中等身材，脸色有点黑，看上去干练精明，他边握手边堆满笑容地说：
    “欢迎省里的领导到杨村投资。”
    看到杨书记那个谦恭的样子，文卫内心有点好笑，在杨书记的眼里，自己冷不丁成了省里来的领导。
    李副乡长的话却不多，他象征性地表示了欢迎，顾正贵却对他客气很多。文卫想，李副乡长是杨湾乡的乡长，又是杨村本地人，他家的房子正好处于拆迁范围，估计李副乡长将是杨河项目协调的关键人物。

 第7章 李老三现身

    李副乡长带着顾正贵到他家里歇凉，吴德操也跟了进去，文卫、徐涛陪着国土局董平在项目所在地也转了一圈，董平边走边和顾正贵说了征地拆迁的程序：
    “首先要请国土局的测量队伍测出红线范围，并分出各个村民的征地面积，其次要给土地性质进行界定，进行青苗丈量，最后把测量的结果和青苗补偿的数目进行一榜公布。对于三栋房子的拆除，也要请专业评估机构进行评估，根据评估的价格与拆迁户协商，达成一致后进行一次性补偿。”
    董平看样子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他一路上侃侃而谈，思路也很清晰，文卫与徐涛不住的点头，文卫不由对这个不起眼的小个另眼相看。
    “这只是征地拆迁工作的一部分，其实最难的是用地手续的审批，这个项目的征地手续要报省国土厅批，用地手续的审批必须同时进行”
    董平说他只负责现场的征地拆迁工作，用地手续的审批是国土局另一个人负责。
    中午就在李副乡长家里用餐，文卫注意到李副乡长的房子在杨村是最亮堂的，房子是两层楼，里面的装修比较用心，李副乡长房子的两边也是两栋新房，李副乡长介绍说那两栋房子分别是他两个老弟李老二和李老三的。根据设计院的红线范围图，这三栋房子正好处于坝区，想到这么漂亮的房子两个多月后就要被拆除，文卫觉得有点可惜，根据刚才与董平现场查勘，李副乡长三兄弟的房子处在坝区的东面，坝区的红线范围可以往西边再挪动一下，就可以避免房子拆迁，文卫想红线为何这样划定，设计院自有他们的道理。
    饭菜做的很丰盛，李家大嫂亲自下厨，正当大家准备上桌，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进门就大声说道：
    “大哥，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啊。”
    来人边说边自己坐在餐桌边，然后拿出一包烟，挨个给大家开烟。
    “顾局，这是我家老三，在杨龙公路项目上搞运输，老三，这是顾局，他们几个都是来自省厅的领导。”
    李副乡长给顾正贵介绍完，又指向了文卫与徐涛他们。
    文卫一听李副乡长这样介绍，脸都红了，刚才杨书记恭敬地称呼他们是省里来的领导，他觉得有点好笑，但现在李副乡长也是这么介绍，他觉得很是尴尬。
    “李乡长，我们不是什么领导，只是以后在杨河电站项目上的人，是做事的。”
    徐涛落落大方地做了解释。
    “反正大小都是领导，以后请多关照。”
    李老三边说边招呼大家落座。
    “老三，你到我车里拿两瓶酒来，今天我好好陪一下顾局、董主任以及和省厅来的朋友。”
    房子前面停着一辆奥迪q5，想必那是李副乡长的座驾。
    不一会李老三一手拿了一瓶酒进来，文卫一看，是国窖1573，文卫虽然不喝酒，但知道1573价格不菲，看样子李副乡长这次请他们在家里吃饭早有准备。
    饭桌上一共有八个人，李家两兄弟，顾正贵他们四个以及董平与杨书记。李家大嫂没有上桌，除文卫与徐涛外，其它几个都端了酒杯。文卫是不能喝酒，徐涛等下要开车。
    李副乡长首先举杯，说了几句客套的欢迎词，一杯酒也是一干而尽。
    第一杯酒干完，随后进入互敬阶段，李副乡长和李老三的目标很明确，他们敬的最多的是顾正贵和董平，对吴德操只是礼貌上的应付。
    酒一喝开，话匣子就打开了，尤其是李老三说话中带着一点狠劲，他有意无意地说起杨龙公路的修筑，没有他的配合项目无法开工，李副乡长几次喝止他，顾正贵倒很气定神闲，边喝酒边打哈哈。
    对于酒桌上的一套，文卫看的比较多，他从内心很反感，他和徐涛吃完饭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饭桌，而酒桌上却正进入了高潮。

 第8章 歌厅唱歌

    因为中午喝了不少的酒，下午就在李副乡长家休息，这天正好是周五，李副乡长也没去杨湾乡上班，他一直陪着顾正贵与董平，外面的太阳火辣辣的，在这个时候，人最容易疲倦，李家大嫂取了两张凉席，不一会，其它几个都躺在凉席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正贵挨个叫醒大家，文卫睁开眼睛一看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徐涛已经发动了车子，李副乡长一一与顾正贵几个握手道别，董平估计喝了不少的酒，一上车就斜靠在椅子，顾正贵的精神状态依然很清醒，他看到董平睡了，他回过头对徐涛说：
    “等下我就回去了，你们还是留下董平一起吃个饭，给他打一个红包，以后征地拆迁的进度就看董平是否用心，他喜欢唱歌，晚上你们陪他一起去唱歌。”
    徐涛点了点头，何星说过项目部的接待工作由徐涛负责，徐涛也是来自集团另一家子公司，以前专门负责办公室工作。
    回到杨河县城，董平的酒已经醒了，已经有五点多了，顾正贵把车开到一家餐馆，他和董平说了几句就开车回家了，因为中午董平喝了不少的酒，晚餐就点了几个简单的菜，吃完晚饭，徐涛伏在董平的耳边说了几句，董平开始摇了摇头，最后经不住徐涛的劝，也就点了点头。
    到歌厅唱歌估计董平轻车熟路，歌厅离饭店不远，走路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看到董平进来，歌厅的老板娘老远就热情地打招呼，文卫一看估计董平他们经常来这里潇洒，而文卫之前从来没有去过这样娱乐场所，酒湖公司地处偏僻，虽然文卫一直负责酒湖公司的现场施工，施工单位的请客最多也是吃吃喝喝。
    徐涛订了一间大包，包厢里面灯光有点暗但很柔和，徐涛陪着董平坐在沙发上在聊天，老板娘走到董平的旁边，嘀咕了几句，董平点了点头，并用手指了指徐涛文卫几个，老板娘随即明白了董平的意思。
    不一会，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女的，她们纷纷走到前面，站成一排，腰间别着一个圆形的号码，董平说这是歌厅的陪唱，董平和徐涛点了一个，吴德操的眼睛扫了几遍，看了几次没有合眼的，就要老板娘换一批，陪唱的女孩缓缓退出，可能是经过了培训，文卫觉得她们款款退出的姿势有点优雅。
    挑了许久，吴德操终于在第三批的女孩选了一个，董平要文卫也选一个，文卫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董平不由文卫推辞，就帮文卫点了一个，文卫也就不再拒绝，那个女孩坐在文卫的身旁，文卫挪了挪，与陪唱女孩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刚开始唱歌大家还有点顾忌，但随着酒性的发作和这粉红色的灯光引诱下，董平就慢慢放开了，手脚也不怎么安分了，他们一边唱歌一边紧紧搂着陪唱的女孩，这边吴德操也很兴奋，陪唱女孩靠在吴德操的肩膀上，吴德操可能碍于文卫在旁不便施展，徐东倒也稳重，文卫不会唱歌，一直坐在那里，陪唱女孩看到文卫这样木讷，便自顾自去点歌自己唱。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董平起身告辞，徐涛挨个那几个女孩每人给了两百元。
    看到董平离开了歌厅，文卫也想回宿舍休息，但徐涛和吴德操仿佛意犹未尽，文卫便一个人打的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文卫的手机响了，文卫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文卫没有接，不一会，文卫的手机又响了，依然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文卫有点奇怪，他接通了手机。让文卫惊讶的是打电话的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方林。

 第9章 茶座会面

    正当文卫他们陪国土局董平在歌厅引吭高歌时，沙城的一个偏远的茶座里，何星正在等候一个人，至于要见的是谁，何星也不知道，时间约好是晚上八点，但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那个人没有赶过来。
    这天一大早彭明河给何星打电话，要他中午前赶到沙城，说有要事，何星急匆匆赶到集团公司时正好是中午，彭明河约他在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饭，边吃饭便安排他下午去一趟省招标代理公司，说还有不到十天就要招标挂网，招标文件可能要做一些修改，要招标代理公司暂缓上报，至于修改的内容，晚上有人会亲手交给何星，何星也有点纳闷，招标文件修改的内容可以通过邮箱或者qq离线文件发送，为何一定要面见？何星细想一下才明白其中的缘由。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包厢的门轻轻地推开了，开门是茶座里的服务员，跟在服务员后面的是一个高个子男人，高个子男人远远地伸出手并带着咨询的口气问：
    “您好，请问您是省水投的何总何星不？”
    何星站起身，点了点头，并仔细看了看来人。
    “何总，您好，我是方林，中水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
    中水公司是一家央企，总部就在沙城，是一家老牌施工企业，这个方林来找他莫非就是为了杨河水电站的招标问题？
    何星虽然心有疑问，但脸上依然表示出很热情。
    方林似乎看透了何星的心思，他继续说道：
    “是彭董事长让我找您的，今天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一阵，让您久等了。”
    “沙城这个时候正是堵车的时候，过几年地铁开通就好了。”
    何星顺着方林的话题说道，这几年沙城大搞建设，市区内有些道路正在维修，人们出行不很方便。
    方林就在何星的旁边坐下来，讲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进入正题，他坦诚说中水公司有意投标，他看了一下招标文件，提了一些意见，在招标文件上已做标记。
    “何总，这件事情就拜托您了，招标代理那里全靠何总去周旋。”
    方林一脸的诚恳。
    何星心里明白，方林是彭明河董事长介绍的人，他理应全力配合，只是他心理闪现出一种想法，本想探探方林的口气，但何星仔细一想，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提要求不太适宜。
    “方总，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后有些事情也请方总配合。”
    方林听出了何星话中的内涵，但他没有回应，他喝了一口茶，巧妙地把话题扯开，，两个人毕竟都是在项目上摸爬滚打好多年，彼此的话题比较投机，时间也过的很快，方林注意到，到最后何星不经意看了两次手机，方林便起身告辞，并顺便到前台买了单。
    在回家的路上，方林感觉内心很舒畅，他与何星的交谈中获取了很多杨河电站项目上的信息，同时了解到大学同学文卫也在项目上负责现场管理，他与文卫已经有十多年年没见面了，回到住处他问了好几个同学才知道文卫的手机号码。奇怪的是，他第一次拨过去竟然没人接，过了两分钟，方林又试了一次，不一会，文卫终于接通了电话。

 第10章 李副乡长的算盘

    考虑到李副乡长是杨村本地人，在杨村也享有较高的威信，因此当杨河县政府要求杨湾乡派一个乡干部专门对接杨河电站的协调，杨湾乡党委考虑再三，认为李副乡长是最合适的人选，李副乡长以自家的房子是拆迁的对象为由提出回避，杨湾乡党委没有同意，同时杨湾乡党委要求杨村支部书记杨文明全力配合李副乡长，做好杨河电站项目的外围协调。
    这次顾正贵找李副乡长协调主要是李家三栋房子的拆迁补偿问题，因此顾正贵约了李副乡长直接到杨村碰面，李副乡长与顾正贵通电话后通知杨文明也到现场等候。
    当顾正贵和文卫到达杨湾乡政府时，李副乡长已经在办公室等候，顾正贵在李副乡长的办公室坐了几分钟，便提议一起去杨村现场看看，李副乡长答应倒也爽快。
    杨湾乡政府到杨村并不远，在省道杨龙公路行驶不到十分钟再转一条乡间小路便到了杨村，顾正贵将车停在李副乡长的前坪，刚下车，那个杨文明便笑吟吟地过来迎接，文卫对这个杨文赖印象特别深刻，一口一句省里来的领导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文卫曾经在酒湖公司搞项目时，与当地村干部打过许多交道，很多村干部本身就是当地的地痞无赖，不让他们得到一点甜头，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通过与杨文明的两次见面，文卫初步判断此人看上去很卑微，但实际上会很难缠。
    果然，就在顾正贵与李副乡长谈及房子的拆迁补偿问题基本达到一致时，杨书记便提到一个新问题，他看了看李副乡长的眼神后说道
    “顾局长，以后你们搞工程路过的这段村道路在你们红线之外，是不是也要征收。”
    顾正贵担任过杨河县水利局副局长，虽然现在退居了二线，当地人还是习惯尊称顾局长。
    “这条村路你们项目部的小车过一下没问题，补不补偿都问题不大，我担心的是以后施工队的重车走多了就会被压坏。”
    李副乡接过杨文明的话题缓缓地说。
    村路的征收原没有考虑，一般情况下就是工程完工后将损坏的道路修复就可以，而且更多的时候，施工单位为了减少麻烦，一般还会将道路加宽，这样也方便了当地的老百姓，文卫想顾正贵不会答应这个事情。
    “这条村道肯定要征收，我们会按照国家的征拆政策执行，杨书记，这个你放心。”
    顾正贵的回答让文卫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了杨文明的要求。
    “这条村道路的征收还是以后等施工单位进场再说，现在项目部过过小车也没什么问题的，杨书记，这个事情你暂时不提，顾局长，您看呢？
    “李乡长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那就看杨书记的意思，毕竟是你们杨村的道路。”
    杨文明看了看李副乡长，李副乡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杨文明迟疑了一会，就说：
    “行，就听两位领导的，只是当时修这条道路村干部花费了很多的精力协调，当时也都是尽义务。”
    “杨书记，这点你放心，村干部的辛苦顾局长心里会有数的。”
    李副乡长生怕杨文明还会讲出一些题外的话，赶紧打断了他。
    “这个我会向何总汇报，我想何总自然会考虑，以后很多事情还得麻烦你们你们村干部。”
    顾正贵回答有点含糊。
    回程的路上，文卫说这个李副乡长和杨书记两个人好像唱双簧，话里有话，但就村路的征收补偿问题上李副乡长倒也大气。
    顾正贵听后摇了摇头，没有作太多的解释。
    文卫想了很久没有想明白顾正贵摇头的原因。

 第11章 与方林见面

    方林读大学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是校篮球队和排球队主力队员，加上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吸引了很多女同学的关注，不过方林对文卫很好，他们两个四年都住在同一个寝室，每天早上练球都拖起文卫去当陪练，说是练球，其实文卫更多的任务是帮方林捡球，不过文卫很乐意，球捡的多了，文卫的篮球也进步不少，大二那年，文卫也进了班队，无形之中提振了文卫的自信。
    大学毕业后方林分配到一家施工企业，文卫分配到离老家不远的酒湖电站，不过听同学说他后来离开了单位，自己注册了一家公司，专门承担水利项目的施工。
    方林来到杨河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文卫也刚好从杨河村回来，因为要与方林见面，他在住处下车后一个人打的直奔方林下榻的酒店。
    方林入住的酒店是杨河县最好的酒店——新都大酒店，也是杨河县唯一的四星级酒店，酒店只有五层，但占地面积很大，呈u字型布置，对面是一家配套的土菜馆，酒店虽然从外面来看装修没什么特别，但里面的装饰低调奢华，酒店二楼为宴会厅，设立了很多个包厢，三楼和四楼是客房，五楼是娱乐中心，听顾正贵说五楼的洗脚、按摩与棋牌室生意特别好，每天都是爆满。酒店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停车坪，文卫之前还从来没有来过，据说每年杨河县两会都在这里召开，酒店也是平时接待上面领导的指定场所，杨河县是一个国家的贫困县，但文卫觉得新都酒店的奢华与贫困县的称号有点格格不入。
    文卫按照方林发的短信，来到三楼方林的房间，门是虚掩的，因见方林心切，文卫径直推门而入，方林正在手提电脑上操作，听到推门声，有点惊讶的表情立马堆满了笑容，他合上手提电脑，与走过来的文卫单手击掌，这是大学篮球比赛时他们习惯的姿势，已经十多年不见，文卫发现方林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整个人圆润了许多：
    “果然是资本家，剥削了工人劳苦大众，小心以后被我等劳苦大众批斗，不过到时看到同学的份上会手下留点情。”
    文卫一见面就开始调侃方林。
    方林并没有像学生时代一样进行反击，他只是笑了笑，从包里取出一包茶叶，给文卫泡了一杯茶。
    “喝茶都那么讲究，资本家生活的品质还是不一样”
    看到方林喝茶都自己带茶叶，文卫不失时机揶揄一下，对于喝茶，文卫平时没有什么讲究，也了解不多，原来在酒湖公司工作时，办公室放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茶叶，不过凭感觉，方林从包里取出的茶叶应该档次不低。
    方林没有和文卫斗嘴，依旧是他那经典的微笑，他拉着文卫在沙发上坐下，两个人开始聊起学生时代的一些趣事，方林大学时曾追求低年级的一个女孩，作为死党，文卫没少给方林出谋划策，并利用自己的特长帮方林炮制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为方林成功追到那个女孩立下了汗马功劳。方林大学毕业不久就与那个女孩修成正果，结婚时曾向文卫发出邀请，但文卫那时在龙湾出差，未能赴宴，没想到两个人从此就失去了联系，十多年后，两个人再见面后，原先的青涩少年不经意都变成了油腻中年男了。

 第12章 现场查勘

    聊到过去的大学时光，两个人都感叹不已，随后陷入一阵短时间的沉默，方林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一点了，就拉着文卫往外走。
    “走，逮饭克。”
    方林的杨河本地话说的很顺溜，这让文卫感到惊讶。
    “我曾在龙湾县做过一个项目，沙西的方言差不多。”
    方林看到文卫有点疑惑，简单地做了解释。
    两个人来到对面的土菜馆吃饭，方林提出喝点小酒，文卫说下午还要去杨河村办事就没同意，并提议方林一起去看看，方林没有犹豫，立马答应，。
    “反正明天去龙湾，下午也没事，一起去看看你的项目也好。”
    文卫下午约好了与杨村杨书记一起去核对弃料场的青苗补偿，弃料场是临时征地，不像坝区永久征地那样，牵涉的村民不多，主要是杨文明兄弟俩，面积已经由国土局界定完毕，就等弃料场的青苗核实签字后开始和坝区的征地拆迁一起进行一榜公布。
    因为何星吩咐过，青苗补偿需要两个人到场，动身前文卫给顾正贵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电话通了：
    “顾局，下午什么时候动身？”
    “我等下还要去一趟国土局，可能要晚一点。”
    电话里顾正贵说道。
    “要不，我先走，正好我一个同学来了，我坐他的车过去。”
    文卫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正贵。
    “行吧，那正好，今天下午你去就行了，我还不清楚等下事情能不能办完。”
    顾正贵本来就有事走不开，看到文卫有车一起过去，就干脆不去杨村，让文卫一个人去处理。
    “你先把表造好，回来我补签就行了。”
    文卫正想说这个问题，没想到顾正贵已经想到这一层。
    得到顾正贵的同意，文卫和方林在酒店里稍微休息了一阵就开始启程，方林开的是一部越野车，但不知是什么品牌，对于车，文卫知之甚少，除了大众和日本的丰田和本田，其它的分不清楚，为了不让方林笑话，文卫几次想问，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杨书记早就在杨村等待，他旁边站着他的老兄杨东明，就是上次与李老二打架的村民，杨东明看上去有点猥琐，看人时都眯着眼睛，说实话，文卫从内心对杨东明比较方反感。
    看到文卫携同一个陌生人过来，杨文明眼睛有点狐疑，文卫也不想多解释，他让方林帮忙记录，自己陪着杨文明兄弟对临地上的数目进行清点，在点数的过程中，杨文明兄弟总会多点一些，他们看到文卫上次比较好讲话，就故意多报了数。
    文卫没想与他们计较，清点的数目基本上按照他们兄弟俩报的数目，登记后，杨文明给文卫和方林每个人给了一包烟，文卫坚持不受，这让杨文明有点意外。
    清点完毕，方林提出去坝区看看，文卫看看时间还早，就与方林一起来到坝区。
    文卫带着方林围着坝区范围走了一圈，方林随口问了一下设计情况，谈到这个项目，文卫试探性问方林是否会参加投标，方林说他的公司资质不够，这个项目是省厅的一个重点项目，关注的人比较多，估计上面有领导打招呼。
    “假如你来做，那该多好。”
    文卫发自内心地说道。
    “这个项目投资五亿多，我也想做啊，只是也许很早就有人跟踪，一般人想中标有点难度。”
    从方林的回答中，文卫感觉方林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或许这次方林到杨河来看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第13章 文卫推油

    文卫虽然对方林这次杨河之行心存疑虑，但从内心来说希望方林能参与这个项目，只是听说沙南水建跟踪这个项目有两年的时间，按理应该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方林对文卫的推测没有正面回答，他也没有就这个问题再深入下去，两个人再新都大酒店对面的土菜馆吃完晚餐，方林提议去新都大酒店的五楼看看，文卫听顾正贵说过，新都大酒店的五楼是一个洗浴场所，每到周末，这里的客人爆棚，热闹非凡，听到方林说去五楼看看，文卫想反正没其它外人，也就没有反对。
    方林与文卫从五楼电梯口一出来，就看到两个身着旗袍的美女笑盈盈地迎接：
    “欢迎贵宾光临。”
    估计那迎宾小姐肯定经过了培训，那声音听起来非常悦耳动听，尤其是欠身施礼的动作有点像电影里古代妓院的美女。
    对于这样的场所，方林倒见怪不怪，他领着文卫到了前台，前台小姐耐心地给他们介绍洗浴中心的项目，文卫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有洗脚、中式按摩、泰式按摩，还有什么冰火和推油，文卫听都没听过。
    “老同学，你看选那个项目？”
    方林笑着问。
    “你们这里什么项目最有特点？”
    平时在饭店吃饭，每次点菜时，如果不好选择，一般都会问一下饭店的招牌菜，如今到了这里，文卫搞不清这些项目的具体内容，就照葫芦画瓢问那前台小姐。
    “哦，我们这里推油的技师水平很高，要不贵宾您试一下？”
    “行吧。”
    文卫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方林听到后有点吃惊，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方林这个表情的变化文卫并没有察觉到。
    前台小姐就叫了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带着文卫走过去了，方林自己点了一个泰式按摩。
    “贵宾您好，今天的客人有点多，按摩技师都上点了，还需稍等一会，要不您也选推油？”
    方林摇了摇头，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候。
    大约不到两分钟，文卫就出来了，方林好奇地问：
    “你怎么就出来了？”
    “老同学，你啊，明明知道推油是什么东东，你也不阻止，差点害了我。”
    文卫有点气恼地说道。
    方林也不分辨，他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老司机呢。”
    “还老司机，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按摩，进门就要你脱衣服，那个美女也跟着脱，说要帮我先洗澡，然后赤身裸体帮我推拿，我吓了一跳，赶紧跑了出来。”
    “那就洗一个脚，帮你压压惊。”
    从文卫紧张的神情中，方林觉得文卫的神情不像装的，十多年呆在山沟沟里，这样的场面没见过也正常。
    “算了吧，回去吧，在这里玩，我总觉得不自在。”
    文卫边说边推着方林往外走。
    回到方林的房中，回想起刚才的窘态，两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没想到还有女的光着身子帮你洗澡。”
    文卫自我解嘲地说。
    方林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其实像这样的项目还算好的，这些年在外面做工程，方林陪领导到外面玩，那稀奇古怪的花样多着呢，那些领导是轻车熟路，见多识广，这种现象成了一种常态了。
    “你以后这种情况会见得很多，你以后也会慢慢习惯的。”
    方林若无其事地说。
    “那不一定，这个因人而异。”
    方林笑了笑没再继续。
    与方林聊了一会，文卫起身回去，方林也不再挽留，他开车送文卫回到住处。
    文卫洗完澡刚躺下，老婆罗香蓝来了电话，电话里罗香蓝的声音有点高兴，她说终于找到工作了，在一家超市上班，工资为两千左右。
    “那小江怎么办？你上班去了，谁来管他？”
    文卫最放不下是儿子小江，小江近段时间特别喜欢上网，如果罗香蓝上班去了，小江会不会偷偷出去上网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文卫和他老婆。

 第14章 内部碰头

    方林走后的第三天中午，何星回到了杨河，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徐涛和吴德操，他们不在的这段十多天里，文卫都是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有时觉得特别冷静。
    “大家有段时间没一起聚了，今天一起去吃个大餐。”
    何星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尤其是吴德操表现尤为积极。
    在何星和徐涛走后的这段日子，除了有几次陪国土局董平，文卫基本上就在外面吃快餐，而顾正贵一般都回家吃饭，何星听说后要文卫统计一下，开一张发票到吴德操那里报销，文卫点了点头。
    吃完中饭，大家在住处休息了一会，何星便主持了项目部成立后的第二次碰头会，顾正贵首先汇报了这段时间征地拆迁和青苗补偿的事情，顾正贵拿出笔记本，缓缓说道：
    “坝区永久征地和青苗补偿基本完成登记造册，现在正在一榜公布，但房子拆迁由于与李家三兄弟协商未果还没有达成协议。”
    顾正贵喝了一口茶，看了一下何星，何星在作记录，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便继续说：
    “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主要是等二榜公布无异议后签订征地和青苗协议，然后再重点攻克李家三兄弟的房屋拆迁问题。”
    “杨村杨书记还提到一个问题，他提出杨村公路也要征收，这条村路在红线范围之外，经打听是李副乡长出钱修好的，我个人建议还是征收，免得以后扯麻沙。”
    听到顾正贵这么说，原来这条村路是李副乡长出的钱，难怪李副乡长不太同意征收，他想等以后施工单位进场后作为与施工单位讨价还价的资本，难怪上次杨村杨书记提出要征收，顾正贵答应的那么爽快。
    “顾局辛苦了，征地拆迁的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现在离国庆节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还请顾局多费心，这个项目是省厅和杨河县国庆献礼的项目，国庆前开工是一个政治任务。”
    “按现在的进度，国庆前开工应该问题不大，但以后在项目推进会举步维艰，以后影响工程进度的主要是杨龙公路的施工和杨村村路补偿问题。”
    顾正贵不无忧虑地说。
    “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去解决，现在我们先保证项目开工再说。”
    何星说完便把眼睛转向了文卫。
    文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补充。
    接下来徐东就用地手续办理的问题做了详细的汇报，徐东说国土局伍科长带他们去国土厅了解了一下程序，如果按正规流程走至少还要两个半月，这将肯定影响项目的开工。
    “有没有办法不按正常程序走，保证两个月内完成报批？”
    听完徐涛的话，何星提出疑问。
    “伍科长说有点难度，他说只能按程序走，他答应他这边会尽量缩短时间，只是最后国土厅那里他不能确定。”
    徐涛继续解释。
    “伍科长那里可以表示一下，这些费用可以报销。”
    因为就是项目部几个人开会，何星说话也很直接。
    徐涛告诉何星他曾私下递给伍科长一个信封，但伍科长坚持不收。
    “我听征拆科董平说过，伍科长是国土局副局长的热门人选，在这个关键时期他肯定不会收红包的。
    文卫补充了一句。
    “伍科长那里，我去找他一次，如果还不行，请彭总找他们国土局局长。”
    何星说完后将近期的工作做了具体的安排，文卫除配合顾正贵的征地拆迁，还有一个新任务，就是负责箱变电力的施工，要求是一个半月内完成。
    碰头会开完后，等顾正贵和高师傅离开后，何星对文卫说：
    “文卫，等下你和我去见一个人。”
    说完何星带着文卫走出了项目部。

 第15章 第一次收礼

    这次出门，何星没有叫高师傅，而是自己开车，让文卫有点惊讶的是，除了自己，何星没有叫其它人。
    在车里，何星也不说一句话，文卫记得与何星认识差不多一个月了，真正一起出去办事这还是第一次，一路上文卫都在猜测，何星会带他去见什么人？几次文卫想询问，但看到何星一脸严肃的面容，文卫把想说的话重新压了下去。
    杨河县城是一座山城，范围很小，主街道就只有一条，县城的中心地带就在上次方林入住的新都大酒店附近，不一会，何星把车停在一个茶座的前面，并招呼文卫下车，何星下车时打了一个电话，文卫估计何星在询问具体的地址，得到对方的确认后，何星带着文卫径直朝茶座走去。
    在茶座服务员的引领下，何星与文卫来到一个包厢，服务员敲了一下门，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里面坐着的两个人看到何星，立马站起来迎接，其中有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样子更是谦恭和热情。
    “这是杨河县电力公司的庹总，这是我们项目部的文卫部长，庹总，那位是？”
    那个称作庹总的立马向文卫伸出热情的双手，并连说了两句“幸会，幸会。”
    文卫发现何星与庹总比较熟悉，但他似乎并不认识那个胖胖的人。
    “何总，文部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覃总，是电力施工公司的总经理。”
    “以后请多多关照。”
    那位叫覃总的胖男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听完庹总的介绍，文卫终于明白，这次何星带他来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杨河电站临电施工的问题，今天何星能主动把文卫他叫过来，看样子在这个事情上，何星没有把文卫当外人。
    说完几句客套话，四个人就在包厢里落座，庹总叫来服务员并把菜单递给何星，何星拿起铅笔在点菜单划了几笔，庹总看后又加了一个大菜。
    “今天就在这里将就一下，下次好好请何总和文部长到新都大酒店喝一杯。”
    新都大酒店是杨河县吃饭住宿最高档地方，庹总说这句话也是带着诚心。
    四个人在茶座边吃边聊，但文卫更多的是听众，何星最关心的是一个半月能否完成临时杆变的施工，而庹总和覃总则强调办手续的困难，原来文卫在酒湖公司做过项目，电力是一个垄断企业，电力方面的施工只能请电力公司下面的队伍，而且价格没有太多的商量。不然用电申请和手续办理按正常程序去办要两三个月，今天能请何星和文卫来谈，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吧，覃总，你们回去做个设计图和预算，图纸要盖电力设计院的章，两天后提交给文部长，如果超过五十万我们还要报集团审批。”
    何星开诚布公地对庹总和覃总说。
    “设计图纸和预算这个没问题，我们回去加两个班就可以弄完，只是价格方面还请两位多考虑，高压断电送电我们还要去张石寨市电力局协调。”
    何星明白覃总说的意思，有些费用不能在预算中体现，但这方面的开销又是实实在在的花费了，但杨河电站工程紧急，临时杆变施工必须在一个半月完成，因此电力施工公司只要不过分，项目部还是能接受，想到这里，何星说道：
    “合理的费用我们会考虑，但不能太明显，毕竟以后还要审计的。”
    不到一个小时，事情基本谈妥，吃完晚饭，庹总安排一起去新都大酒店去洗脚，何星犹豫了一下拒绝了，文卫上次和方林去过一次，想起上次出的那个笑话，他内心更不想去。
    临走时，庹总提了两袋东西递给何星和文卫，文卫看了看何星，看到何星没有拒绝，他也只好将礼品袋接了过来。
    回到项目部，徐涛和吴德操正好不在，文卫小心翼翼将礼品袋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上面用衣服紧紧盖住。
    这是文卫在杨河收到的第一件礼物，他没想到的是，为了这个事，他的内心忐忑了好些天。

 第16章 苏部长来电

    文卫刚起床，便接到电力施工单位覃总的电话，他说到要去杨村看现场，问到什么地方来接，文卫描述了半天覃总才搞清楚项目部的具体地址。
    “覃总，快到了就打电话，我就在路边等你。”
    文卫不想让别人久等，彭明河董事长说过，作为业主，要有主动服务意识。
    文卫洗欶完毕徐涛也起床了，他这向为了用地手续的审批也很头疼，碰到那个古板的伍科长也是伤透了脑筋，徐涛只好每天都围着他跑，但一直没有起色，那个伍科长依然是按部就班，一切按程序办理。
    何星的房门虚掩着，估计已经出去办事了，而吴德操的房门依然紧闭，应该没有起床，何星安排他与徐涛一起跑手续，但到了杨河后，文卫看到的更多是徐涛一个人跑，奇怪的是何星并不怎么说他。
    不一会覃总的车到了，后排座已经坐了一个年轻人，覃总让文卫坐前面。文卫上车后，覃总便递过来一包烟，文卫礼貌地谢绝了，并说明自己从不抽烟。覃总尴尬地笑了笑说：
    “文部长这个习惯好，不像我，抽了二十多年，想戒都戒不了。”
    看到文卫不抽烟，覃总把刚点燃的烟熄灭了，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文卫对这位覃总增加了一点好感。
    毕竟不是很熟悉，文卫与覃总聊了几句便保持沉默，覃总几次想打开话题，看到文卫没怎么响应也只好作罢。
    到了现场，按照何星曾经的吩咐，文卫给覃总指定了杆变的位置，具体从那个地方接高压由覃总根据现场来定，覃总用皮尺量了一下距离，那个年轻人做了记录，大约弄了有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测完，文卫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
    回到杨河县城，覃总一定要请文卫一起吃饭，文卫也谢绝了，他诚恳地对覃总说道：
    “覃总别客气，你回去赶快把图纸和预算做好，我们初审后还要报集团公司审批，时间有点紧，拜托覃总了。”
    “行，文部长请放心，我两天内就会弄好，这个事情还得您多多关照，以后我会慢慢感谢您的。”
    “覃总，别这么说，你只要把事情做好了，我这边会全力配合，至于费用问题，最后都是由集团公司审定。”
    文卫把话说的比较明白，他的权限有限，预算审核他也做不了主，他也不想让别人误会，只是他承诺会尽力配合。
    听到文卫这么说，覃总也没再多言，虽然文卫没有答应帮忙，但也和他说了实话，不像以前遇到的一些金主，拿了你的好处还不帮你做事，从这点上看，文卫还是一个很实诚的人。
    两天后，覃总果然如期把设计图和预算提交给文卫，文卫看了看造价，吓了一跳，总费用有一百二十多万，比原先预计的要高几十万，他赶紧把预算表交给何星看，何星看了一遍说：
    “就按电力公司报的总价向集团公司汇报吧，文卫你起草一个请示，大意是临时杆变直接委托给杨河电力公司的施工单位，附上图纸和预算，集团公司审了多少就多少。”
    就在文卫将图纸和预算的电子版发给集团的第二天，集团公司苏部长给文卫打了电话，问了一下临时杆变的事情，文卫如实向苏部长汇报了，只是与何星一起去见庹总一事隐去没说。
    “我过两天会来杨河，就临时杆变的事情与电力公司协商，你和何星说一下。”
    文卫有点奇怪，苏部长来杨河完全可以自己通知何星，没必要让文卫传话，但既然苏部长这么说了，晚上文卫还是把苏部长来杨河一事告诉了何星，没想到何星没有任何反应。

 第17章 李家三兄弟

    顾正贵和李副乡长谈了几次，但李家三兄弟的拆迁一直没有谈拢，集团公司也很担心十一国庆之前难以如期开工，为此集团公司董事长彭明河在苏部长来杨河的那天给何星来电，问及项目的征拆情况，并告知何星，说经过与杨河县沟通，杨河电站工程的开工仪式初步定在9月26日，并问道：
    “九月二十六开工有问题没？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们汇总一下，我过段时间来协调。”
    听到彭明河董事长亲自要来杨河协调，何星赶紧表态：
    “根据目前的进度，九月二十六开工没有问题。”
    何星在电话里信心满满地说，随即向彭明河汇报了征地拆迁的进度，但李家三兄弟房子拆迁和用地手续的审批这两个问题何星想了想没有向彭总汇报。
    接完彭明河的电话，何星立刻组织项目部召开紧急会议，并传达了集团公司彭总的指示。
    “根据集团公司的安排，9月26日要举行开工仪式，到时省厅赵厅长和张石寨的黎市长都会莅临参加，这是一个政治任务，这个项目是赵厅长亲自联点的项目，省厅非常重视，集团公司要求项目部务必在9月20日前完成拆迁和用地手续的审批。”
    何星的语气很严肃，但也夹带了一丝焦急的心情，文卫一听觉得时间很急，离开工仪式只有不到五十天的时间，要完成这两项任务几乎不可能。文卫看了看顾正贵，顾正贵正认真地做记录，而徐涛望着何星愣了一会，估计他也觉得这个工作无法完成。而吴德操埋着头在看他新买的ipad，这部ipad是吴德操上次去沙城买的想，听徐涛说这个ipad价格不便宜，吴德操跟何星汇报说买ipad是财务工作需要，报账时何星看了一眼就帮吴德操签了字。
    何星传达完，看到大家没有做声，就对工作进行了调整，由他自己带着文卫负责房子拆迁和临时杆变，顾正贵与徐涛去国土局协调用地手续的办理，吴德操则负责与税务局对接。
    工作安排完毕，大家就分头行动，顾正贵带着吴德操直奔国土局，而何星主动与李副乡长去了电话，得知李副乡长在杨湾乡没有外出，他带着文卫一起开车去杨湾约见李副乡长。
    之前顾正贵与李副乡长沟通了好几次，但每次切入正题都被李副乡长把话题岔开，顾正贵和何星分析，估计李老大的问题应该不是拆迁本身的问题，而是拆迁之外的事情。
    看到何星亲自来谈，李副乡长走出办公室到乡政府门口迎接。何星和文卫来到李副乡长的办公室，何星表明了来意。
    看到何星这么直爽，李副乡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何星说道：
    “何总，作为党员干部，我一定配合项目部做好房子拆迁工作房子，这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只是我那个老三性格有点倔强，他的房子刚搞完装修不久就要被拆，他心里想不通，我也做了很多工作。”
    “你家老三的心情我比较理解，毕竟在农村建一栋房子不容易，在补偿时，我们会尽量想办法，能在装修方面多弥补一点。”
    何星说的很坦诚，这也是何星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文卫想何星既然能表态就能办到。
    “谢谢何总的体谅和美意，其实装修费用补多少没大关系，关键是现在地也征收了，房子也拆了，我家老三买了个车也没什么事情，现在整天在家无所事事，这也真没办法。”
    文卫感觉李副乡长话里有话，好像慢慢切入了正题。
    “这个没问题啊，等项目开工后，让你家老三到工地搞运输，这点我到时和施工方说一声，应该问题不大。”
    何星开始以为李老三要参与运输，就一口答应。
    李副乡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文卫想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应该不止如此。
    “嗯，我到时再和我家老三说说，看他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何星也明白李副乡长的言下之意，只是他现在也不好表态，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副乡长便起身给何星和文卫添了一杯茶。
    两个人边喝茶边闲扯了一会，这时文卫的手机响了，文卫走到办公室外面接听，不一会他回到办公室对何星说：
    “苏部长快到了，您看？”
    何星一听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对李副乡长说：
    “李乡长，杨河电站工程还望您多多费心，您放心，只要我何星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说完，何星与李副乡长握手告别，只是何星在握手时比平时多用了一点力气，李副乡长也感受到了何星这点。

 第18章 签订临电合同

    何星听到苏部长快到了，便安排徐涛在新都大酒店订了一间房，同时自己开车直接开往新都大酒店。
    就在何星与文卫抵达新都大酒店不久，苏部长也到了，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陪他前来的还有一位老同志，苏部长介绍说：
    “这是厅农电局的华工，这次请他过来协助把关一下临时杆变的设计。”
    何星一听一愣，随即马上伸出手笑着说：
    “欢迎，欢迎，我们这里正缺一个电力专业的人才，华总能来把关那是最好不过了。”
    何星还摸不准苏部长带周总过来的真实意图，他只好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我只是过来呆两天，苏部长要我过来看看设计图纸，看有没有优化的空间。”
    那个华工担心何星误会，急忙做了解释。
    “何总，这也是彭总的意见，彭总的意思临时电源最好不超过一百万，超过一百万还要上董事会讨论，彭总担心时间来不及，就安排我过来对设计图纸进行优化。”
    苏部长话是这么说，其实他认为这次电力公司报的预算有点过高，但电力属于垄断企业，电力施工还只能请电力单位来做，而且苏部长也得到一个不确定的消息，说电力公司庹总和何星是大学同学，他们都毕业于沙城电力学院，因此他怀疑预算有水份。
    何星对苏部长的到来有点惊讶，也有点不悦，但他没有表露出来，离开工还只有五十天的时间，而临时电源必须在一个半月内完成。
    下午，苏部长、何星带着文卫与华工一同来到电力公司，庹总在办公室等候，看到何星他们过来，他给覃总打了一个电话，过了有半个小时，覃总才匆匆忙忙赶到，到了这里，文卫才明白我，覃总并不是电力公司的员工，而是电力公司下面的一个施工企业，想起上次庹总在茶座约见何星和自己，他隐隐觉得这个临电项目可能与庹总有关。
    听到苏部长的来意，庹总有点意外，优化电力部门的设计图纸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但苏部长说的有些道理，庹总也不好拒绝，他便吩咐覃总与农电局华工与一起讨论图纸，文卫去过现场，他也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其实这套图纸比较简单，就是一台变压器，高压端的接入与低压的出口，还有几块电动柜，加上大约两百多米的线路。
    不到两个小时，大家的意见基本统一，华工对原来的线路走向提出来优化意见，并减少了几个开关，电力公司覃总也没有异议，这样优化一下，费用减少了二十来万，总费用还剩下一百零几万。
    苏部长看到结果基本出来，与自己的预想还有一点距离，他笑着询问庹总：
    “庹总，能不能再优惠几个点，控制在一百万之内，我们也不要上董事会了，今天就把合同签了，明天你们就进场施工，您看行不？”
    “行，那就这样定了，苏部长今天一路辛苦，晚上一起在新都大酒店吃个便餐？
    “谢谢庹总的好意，晚上我还有事和何总商量，下次庹总有机会到沙城，我们再聚一聚。”
    合同的细节很快就谈好了，覃总修改了几个条款，合同总价为九十五万，何星与覃总都在合同上签字。临电问题终于得到解决。
    因为减下来二十多万，估计那个庹总一万个不情愿，因此当苏部长没有答应去吃饭，他也没有强求，合同一签完，苏部长与何星他们一起离开了电力公司。
    文卫觉得苏部长只对设计进行了优化，对电力公司报的预算并没有核减，文卫想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的利润，但这点也没办法，如果核减多了，电力公司甩手不干，那就更麻烦，毕竟电力这一块还是属于垄断行业。从这点来看，苏部长的分寸还是把握的比较好，而何总对这次核减始终是一言不发。
    晚上何星提议玩几局麻将，苏部长也爱好这一口，加上徐涛和吴德操，正好凑齐一桌，而文卫对麻将一窍不通，他只会玩当地的纸牌，因此他主动承担了后勤的服务。

 第19章 杨河论坛

    苏部长与何星他们激战正酣，沙城麻将能吃能碰能抓炮，因此很容易胡牌，这与老家的纸牌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沙城麻将抓到手里可以换牌，而家乡的纸牌却不能换，因此文卫觉得沙城麻将更能体现水平。
    因为对沙城麻将规则不是很清楚，文卫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正好房间有一台电脑，文卫帮他们四个人添满茶水后走到电脑旁，他打开杨河论坛，发现他发的文章有很多留言。
    初来杨河的那段时间，每到晚上，文卫觉得很无聊，因此没事就到杨河论坛去逛逛，他后来发现杨河论坛是杨河县非常火爆的一个网站，人气很旺，因此文卫也注册了一个诗意的网名“昨日的乡村”，没事就在论坛上发文章，文卫初来乍到，注意的人并不多，后来随着《杨河日志》有几篇被版主设置为精华作品后，关注文卫的读者越来越多，文卫注意到有一个叫“小鱼”的读者几乎给他每一篇文章都进行了点评，语言比较俏皮幽默，这让文卫很感动，同时更激发了文卫写作的兴趣。
    文卫打开电脑，发现前一天上传的《杨河日志》又有一批人点评，这其中就有小鱼，小鱼的点评很有意思，她建议作者坚持下去，以后可以根据这些素材写一部长篇小说。
    文卫觉得这个想法有点遥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学爱好者，写《杨河日志》也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寄托，写长篇小说那是大作家的事情，他只想如实记下来留到以后回忆。
    尽管觉得小鱼的提议有点不切实际，但文卫从内心对小鱼充满了好感，他给每个点评者的回复都很认真，尤其是小鱼，他每个字都很用心。
    正当文卫沉浸自己的文字中，麻将桌上一声惊呼，好像是吴德操的声音，文卫起身过去一看，原来是吴德操胡了一把大牌，他非常兴奋，脸涨的通红，两只小眼睛都闪闪发光。看到其它三个人每个人都给了好几百，文卫想，吴德操这小子胡的这把牌相当于文卫过去一个月的工资。
    麻将玩到十二点就散场了，从他们的言语中，苏部长是大赢家，何星与徐涛小输，吴德操专门喜欢做大方子输的最多，临出门时，苏部长看了文卫一下，打趣地说：
    “文师弟啊，工作要做，沙城麻将也要学会啊，在这个偏僻的山沟里搞点小活动还是没什么问题。”
    “行，我尽力学会，下次苏部长过来，我也上桌试试。”
    虽然苏部长称呼文卫为师弟，但文卫却依然称呼他“苏部长。”
    在回宿舍的路上，何星三人还在讨论麻将的事情，文卫发现平时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何星谈起麻将也是兴致勃勃，难怪有人说，结识一个陌生人，喝一次酒、打一场牌就可以了。

 第20章 李家兄弟密谈

    又是一个周末，李副乡长下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杨河县城，临时决定回一趟杨村，为此他特意给李老三打电话不要外出，这让本来约好几个哥们去县城的他一脸的懊恼，但李老大的话在他家就是圣旨一样，因而即便他内心不情愿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李家三兄弟一起在李老二家吃饭，李老二给李老大倒了一杯酒，问道：
    “大哥，今天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嫂子呢？”
    杨湾乡离杨村不远，一般情况下李副乡长很少回来，要回也是带着老婆。李家兄弟的父母已去世多年，那时老二和老三均没有成家，长嫂如母，李副乡长的老婆一直待他们很好，并帮兄弟俩成家立业，李老三个性急躁，这些年李老三没少在外惹事，都是大嫂出面帮他解围，因此李老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大嫂的话言听计从。
    “今天何星一个人来见我了，我与他单独聊了一会。”
    李副乡长收起了平时那严肃的表情，温和地说。
    “何星答应了给我承包沙石料？”
    李老三最先问道。
    “没有。”
    “不同意我们就不让他们开工。”
    李老三恨恨地说。
    “9月26日举行开工仪式是政治任务，这是阻止不了的，同时你要注意，对何星还是要态度好些，毕竟我们是求财。”
    李副乡长转过头告诫李老三。
    “不过，何星答应了帮老二的忙，到时尽力争取承包一部分木工，他还说，沙石料不能让我们承包是因为上头领导已经定了队伍，等施工单位进场后再协商让你承包渣土外运。”
    听到这话，李老二和李老三这才转怒为喜，毕竟如果能做到这两点，在这个项目上也会有上百万的收入，这对平时靠打工和开车挣钱轻松容易的多。
    “大哥，杨文明书记下午找到我，想和我一起承包木工，你看行不?”
    李老二性格虽然不像李老三那样蛮横，但他性子也很急躁，但他人还是比较直爽，上次为争地基还和杨文明的老兄杨东明打了一架，但当杨文明在他面前讲了几句好话后，李老二心又软了，他拿捏不准，只好要他大哥拿主意。
    “杨文明想参与也好，很多事情就让他出面，我出面多了，影响不好，另外老三到时要他老兄杨东明买一部车，跟你一起搞，让他也挣点小钱，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李副乡长把事情安排好，吃完晚饭聊了一会就准备返回杨河县城，临走时特意交代李老三不要急于在房子拆迁的协议书签字，必须等到施工单位进场后才签。
    “行，一切听大哥的。”
    李老三虽然不清楚李老大为何这样安排，但他想大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这些年来听他大哥的话肯定不会错，就像前年大哥要他们几兄弟建一栋房子，而且建房的位置是出入很不方便的地方，为此李老大还特意自己出钱修了一条水泥路，当时他两兄弟不明白，到现在才清楚了他大哥的用意。
    李老大一离开，李老三看时间还早，就立马给他几个哥们打电话，约他们一起去县城潇洒。

 第21章 面见国土局长

    杨河县地处沙南省西部，属于一个山城，县城的老城区范围很小，只有一条十字街，前几年新修建了一条杨河大道贯穿县城的南北，杨河大道的两旁正在开发，但到了晚上，最热闹的仍然还是老城区，偶尔疾驰的摩托声，还有那些散在两旁的小贩的吆喝声，打破了这个小城的宁静的夜晚，街边夜宵店也是人满为患，这种喧嚣，给杨河县城带来了一点生机。
    在新都大酒店附近的一个茶座里，何星在等候一个人，这天下午从杨湾乡回来，何星与李副乡长基本谈好了意向，却接到顾正贵的电话：
    “何总，国土局这边办事有点不顺利，不管我们怎么急，那个伍科长依然雷打不动一切按程序办理，我想你还是去拜访一下他们的局长。”
    “好吧，你把局长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去找他。”
    何星本想叫顾正贵一起去，但仔细一想，还是一个人去好些，拜访领导有时人多了还不好办事。
    杨河县国土局局长姓石，刚从张石寨调过来的，国土局属于垂直管理部门，行政级别比一般的局机关高半级，因此即便是一般的副县长，石局长也不一定买账，顾正贵告诉何星，如果石局长说只能按正常程序走，对这点，杨河县领导也没办法，何星知道，如果不打点擦边球，这个用地手续的基本不可能在九月二十六日前办下来，想起自己曾在彭明河面前拍过胸部，何星有点着急，他便约了石局长晚上见面。
    大约在茶座里等了十几分钟，石局长便到了，看到何星只有一个人，苏局长的脸色变得缓和很多，何星站起来迎接，石局长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其实项目部成立前，何星与石局长一起开过会，就是杨河县领导主持的一个招商引资的大会上，省水投集团彭明河和何星一起参加过。当时彭明河和何星都是杨河的座上宾，然而当项目真正落地后，杨河县原先承诺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兑现。如今项目推进艰难，到处求人，在背后里何星不知骂过杨河县政府多少次娘。
    但无论内心怎么想，何星的脸上不能流露任何不满的情绪，相反，面对这个招商引资时表态全力支持的石局长还要笑脸相迎。
    因此当石局长问起征拆和用地审批的情况，何星看上去很诚恳地说道：
    “感谢石局长的大力支持，今天特地来向石局长汇报一下，前期征地和青苗补偿基本完成，等二榜公布后村民就可以签字，只是用地手续的办理有点不顺。”
    何星心里直骂石局长，如果顺利还来找你石局长，你这明显是明知故问，当然何星嘴里说的却是另一番言辞，而且非常客气。
    说到这里何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石局长依然在认真地倾听，他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集团公司要求在九月二十日前办好用地手续的审批，这点还请石局长鼎力相助。”
    集团公司初定在九月二十六举办开工仪式，用地手续的审批只要在九月二十五办下来即可，何星把时间又往前推了五天，估计也是给自己留点余地。
    “九月二十前办下来困难很大，如果按正常程序，九月底都不一定能办下来。”
    接到何星的电话，石局长也问过经办人伍科长，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几天，如果按正常程序办，九月二十日之前办好是几乎不可能。
    何星说完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还望石局长理解支持。你们那个经办人伍科长做事很认真，原则性也很强。”
    “何总，别这样，这样做我更不好办了。”
    石局长将信封原封不动还给何星，这让何星很尴尬。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还是石局长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场面。
    “何总，你别在意，有个事情我还要请何总帮忙呢。”
    何星听到石局长这么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掉下来了，如今找别人办事，怕的是别人不提要求，现在石局长突然放出这句话，明摆着有事要与何星做交易。
    “没问题，只要我何星能办到的，我一定不遗余力。”
    “我有个同学是做小工程的，现在正闲着没事，看能不能在你的地盘上做点事情?”
    “目前项目上没有什么零星工程，不过等施工单位进场后还是有一些，你同学做过浆砌块石挡墙没?”
    “这个能做，他做土建工程有好些年了。”
    “项目上有几个浆砌石挡墙，大约有几百万，等开标后，我和总包单位说说，只要价格合理，我想总包单位应该可以答应。”
    做挡墙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也不需要机械设备，是工程项目里简单的项目，何星不清楚石局长的同学实力到底怎样，他只好将部分挡墙交他的同学。
    石局长一听，内心很满意，但他依然是不动声色，他同学想做项目不假，但石局长也有一半的股份。
    两个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接下来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一会，石局长便起身告辞，临走时他说
    “请何总放心，我会亲自督办这个事情，九月二十日办好估计有点困难，但周末加点班，争取在开工仪式举办之前办妥。”
    有了石局长这句话，何星才吃了一颗定心丸，何星清楚只要石局长亲自督办，伍科长会想尽办法把这个事情办好，毕竟伍科长还很年轻，他想进步的话，只能指望石局长的提携。
    望着石局长离去的背影，何星不禁感叹：
    “真是不见鬼子不挂线。”
    只是何星不知道应付好了李副乡长和石局长，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其它的地方官员提出这样的类似要求。

 第22章 董平的请求

    何星与李副乡长和国土局石局长基本达成一致后，杨河的征地拆迁和用地手续的办理进展很顺利，尤其是国土局那个有点古板的伍科长，好几次还主动联系顾正贵和徐涛，有时周末也没有休息，这让大家对九月二十六日开工充满了信心。
    时间开始进入八月底，离开标只有几天的时间，彭明河给何星来电要求他返回沙城，正好徐涛约了国土局伍科长去国土厅，何星对顾正贵和文卫交代了一下，就带着徐涛和高师傅先去国土局接到伍科长，一起返回沙城。
    何星走后，项目部就只剩下顾正贵、文卫与吴德操，何星走后的这几天，顾正贵和文卫都忙着房子拆迁的事情，而吴德操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特别喜欢跑一个人跑税务局。
    顾正贵和文卫约了李副乡长三兄弟一起到杨村现场测量，国土局征拆科董平也到场参加，在房子丈量时，李家三兄弟都还比较配合，三方一起对三栋房子的面积进行了丈量，并对房子的装修请了专业机构进行了评估，李老大和李老二都在拆迁协议上签字，意外的是李老三对评估结果不满意，拒绝签字，顾正贵找李副乡长商量，李副乡长答应一定做好李老三的工作，文卫想李老三之所以不签，肯定还有什么目的没有达到，究竟是什么目的?文卫一时还想不明白。
    李家兄弟的房子拆迁工作遇到了一点阻力，但征地和青苗补偿进展很顺利，这天董平来电说二榜公示已到期，没有接到村民任何疑义，过了两天，顾正贵就开车接了文卫一起约了董平再次去杨村去签订征地和青苗补偿协议。
    有了杨村杨文明的协助，加上事先与李家三兄弟做了沟通，协议签订很顺利，不到半天就签订完毕，村民最关心补偿款什么时候可以到位，董平和顾正贵都做了解释，几天前集团公司已经拨付给了杨河县，表格已经造册，估计不出三天就应该会到村民的手里，关于补偿款，政府答应不但不会克扣截留，反而担心村民不签字领取，这点完全颠覆了文卫以前惯性的思维，通过这段时间的协调，文卫发现基层干部也的确不易，面对村民，乡镇和村干部有时还真的是费力不讨好。
    回到杨河县城，顾正贵约董平一起吃饭，董平说有事，顾正贵也没勉强，看到董平回去了，他把文卫送到项目部就回家了，走后不久，文卫意外接到董平的电话，电话里董平的语气有点欲言又止
    “文总，有个事情看能不能帮个忙？”
    听到董平称呼他文总，文卫感觉有点不习惯。
    “董科长有事尽管吩咐，只要能办到，我一定不遗余力。”
    董平为征地和青苗补偿问题确实帮了不少忙，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文卫觉得董平这人很真，不摆谱不虚伪，文卫想只要他提的要求不过分，文卫还是愿意帮，只是他有点忐忑的是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文总客气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一个朋友有一台挖机在家闲着，等以后你们工地开工后看能不能派上用场，价格和其它人一样。”
    文卫一听，觉得这个事情不难办，项目开工后，施工单位肯定需要十几台挖机，与其从外面调过来，还不如就地取材，只要不漫天要价，按理问题不大，想到这里，文卫说：
    “这个事情等施工单位进场后我去牵个线，到时我和你联系。”
    尽管文卫觉得问题不大，但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满，毕竟他还不知道施工单位老板会是怎样的态度。
    听到文卫答应帮忙，董平连说了两句谢谢。
    挂了电话，文卫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儿子小江要开学了，这一向忙于工作竟然把这个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他赶紧拨通了老婆罗香蓝的电话。
    “文大老总，你终于想起你还有一个儿子啊。”
    电话那头，妻子罗香蓝明显表示不满。
    “别在挖苦我了，这几天确实忙不赢，小江就读的学校弄好没?”
    “我现在被你锻炼的无所不能了，小孩开学了你都不回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在跑。”
    罗香蓝的话语依然还有怨气。
    “嗯，这次是我不对，下次回来好好补偿你。”
    看到罗香蓝心中不满，文卫赶紧认错，文卫与罗香蓝结婚十多年了，生活中难免磕磕碰碰，但每次都是文卫主动认错，女人嘛，多哄一哄就好了。
    “公办重点小学是进不去，只好将就去了一个私立学校，费用是高了点，但一年后就上初中了，到时尽量考到重点初中长明学校。”
    果然，文卫一认错，罗香蓝的怨气就消了，最后一个学期进不了重点小学也是没办法，到私立学校读一年也是权宜之计。
    “也只能这样了，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文卫宽慰着老婆罗香蓝。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你好像有两个月没有回家了。”
    “快了，等项目开工后就回来。”
    离项目开工只有二十几天，文卫想项目开工后就请假回去休息一段时间。
    电话里是短暂的沉默，罗香蓝没有再说什么，她悄悄地挂了电话。
    文卫也长叹一声，想起小江成长的关键时期，自己却不在身边，教育小江的责任完全压在妻子罗香蓝的身上，文卫的内心非常愧疚。
    小江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读书，他能适应吗？

 第23章 吴德操的秘密

    何星和徐涛不在杨河的这段时间，项目部只有文卫和吴德操，但两个人几乎很少有交流，吴德操一向自视甚高，项目部的几个人，他与徐涛玩的最多，对何星也是表面上的尊重，至于文卫他根本看不上眼，在他眼里文卫与顾正贵等都是乡下人，这种语气不时地挂在嘴边，这让文卫对他有点反感。
    让文卫感到惊讶的是这天吴德操竟然找到文卫，他神秘兮兮地对文卫说：
    “文卫，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怎么呢？找我有事?”
    文卫觉得有些惊讶，吴德操这么主动和他说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我想请你去一趟国税局。”
    吴德操的语气比往常诚恳。
    “没问题，反正今天下午没什么事。”
    文卫答应很爽快，杨村的征地和青苗补偿村民已经签字，文卫难得清闲一天，吴德操请他一同去国税局，文卫肯定不会反对，只是内心觉得很奇怪，这几天吴德操都是独来独往，今天竟然主动请文卫相陪有点反常。
    大约三点左右，两个人一起出门，来到路边，吴德操招了一部的士，他自己坐在前面，车启动后，吴德操问文卫：
    “文卫，你是不是有个网名叫昨日的乡村?”
    “是啊，你怎么知道?”
    文卫在杨河论坛取名“昨日的乡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吴德操又从那里知道的呢?”
    “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吴德操回答有点牵强，文卫在项目部写文章时一般都在深夜，吴德操要么在外面玩，要么就在床上玩ipad，按理应该不会看到杨河论坛文卫的文章。
    吴德操没有再说，其实他并没有和文卫说真话，他知道文卫的网名叫“昨日的乡村”是从杨河县国税局一个叫秦筱玉的女科长那里知道的。
    吴德操前段时间去杨河国税局办事，接待他的是国税局征管科的女科长，吴德操一看眼睛几乎直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杨河这个偏僻的地方有这么气质优雅的女人，当时就被这个女科长的相貌迷住了，以致吴德操和她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
    让吴德操惊讶的是这个女科长得知吴德操来自杨河电站项目部时，竟然特别热情，她落落大方地作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秦筱玉。”
    说完她向吴德操主动伸出热情的双手，吴德操赶紧轻轻握着秦筱玉的玉手半天不愿松手。
    接下来与秦筱玉交流时吴德操发现她对杨河的事情比较熟悉，尤其是一些征地拆迁的一些细节，这让吴德操有些惊讶。
    有了这次的经历，吴德操有事没事就往国税局跑，每次总喜欢找借口在国税局多呆一会，与秦筱玉聊项目部的事情，对项目部现场的情况，而秦筱玉似乎比吴德操知道的更多，让吴德操不解的是秦筱玉有意无意提到“昨日的乡村”这个名字。
    后面秦筱玉慢慢对吴德操比较冷淡，吴德操每次去找她，她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几次吴德操请秦筱玉吃饭，都被她拒绝，吴德操不甘心，半开玩笑地问秦筱玉如何能请动她，秦筱玉笑着说：
    “你把你们项目部的昨日的乡村叫过来，我就陪你一起吃饭。”
    “我们项目部没有这个名字啊。”
    吴德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昨日的乡村是谁。
    “昨日的乡村是他的网名，你问问就知道是谁?”
    吴德操那颗小脑袋想了半天终于猜测昨日的乡村可能是文卫，因为好几次半夜起床他无意中看到文卫还在电脑旁写文章。
    为了请动秦筱玉吃饭，吴德操不得不放下架子以工作的名义叫文卫相陪，只是吴德操内心有种不安，这个秦筱玉会不会看上文卫这个乡巴佬?
    吴德操的内心突然隐隐地闪现一丝不安。

 第24章 方林中标

    何星回到杨河的第一件事，便通知了项目部是中水公司中标了，这与原先的猜测并不相符，文卫之前听说沙南水建为了中标，已经拿了沙南省六个公司的资质，唯一没拿到的便是中水公司，中水公司是一家央企，总部正好设在沙城，从业绩和资质来看，中水公司中标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沙南水建公司跟踪这个项目已经有一年多，这次没有中标估计对他们打击很大。
    文卫突然想起，同学方林大学毕业正好分配到中水公司，想到前段日子方林来过一次杨河，两个人一起到现场查勘时，方林对砂石场和弃料场比较关心，文卫现在回想，那绝不是一种偶然，他隐隐约约觉得方林应该与这个项目有关。
    事情正如文卫所猜测的一样，方林第二天也来到了杨河，他的身份便是中水公司驻杨河水电站工程的项目经理，与他一同过来的是一个矮胖但很精干的年轻人。
    “这位是何总，是这个项目的老大。”
    晚上何星在新都大酒店设宴接待方林时，方林首先给同伴介绍了何星。
    与方林见面，何星没让顾正贵参加，他只带了文卫来赴约，来的路上，何星吩咐第一次吃饭由业主买单。
    “这位是朱总，是我们公司的副总。”
    随后给何星介绍他的同伴。但文卫发现朱总等何星伸出手后才与他握手致意，何星脸色微变，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彼此都怔怔地站在那里，场面有些尴尬，方林看到这种情况，马上把目光转上文卫，岔开话题，缓解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何总，这位是？”
    “这位是这个项目的工程部部长，名叫文卫，方总你以后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
    文卫一听，觉得很别扭，方林明明和他文卫是同学，方林却装着不认识他，文卫转念一想，也许在何星面前方林不想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文卫伸出手，主动与方林和朱总握手并问好。
    “方总，朱总好，我叫文卫，文学的文，保卫的卫，以后请多指教，我这个名字好记，也是时代的产物。”
    与何星的强势相比，文卫的语气比较谦卑，自我介绍的同时，文卫也不忘调侃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这个无意的调侃明显收到了效果，刚才那种尴尬的气氛顿时得以化解，文卫看到朱总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文卫仔细打量了一下朱总，他年纪应该不大，最多三十来岁，而这么年轻就担任了中水八司的副总，这让文卫很惊讶，难怪在他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强有力的气场，而这种气场与何星的气势明显不同，让人感到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站在朱总面前，文卫明显感受来自朱总一种无形的压力。文卫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吃晚饭时，何星居中落座，方林从车里取出两瓶茅台，正要开酒，何星用手摁住了酒瓶，说道：
    “今天要开车，酒就免了，以后到工地有的是机会，”
    文卫一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文卫极少喝酒，他一直不太喜欢到外面吃饭，主要原因是担心喝酒，在酒湖公司管项目时，施工单位请他到外面饭店吃饭，文卫除了有领导参加，其它一般不去，一开始施工单位以为那个地方没做好，后来才知道文卫是这个性格，到结算时并没有为难他们，因此每个项目结束后，施工单位的老板依然与文卫有来往，有些成了很好的朋友。
    不喝酒，场面就没有那样热闹，好在方林表现很活跃，慢慢就就把气氛调节起来了，与开始严肃的表情不一样，何星的言谈也渐渐放开了，何星迅速成为了话题的中心点，他在谈论自己项目上的经历事，眼睛不时瞟了一下朱总。听到何星讲到有趣之处，方林总是会心一笑，并及时奉上几句赞美的话，文卫很少插嘴，他想在这个时候，自己最好的选择是做好一个忠实的听众。朱总话也不多，偶尔插上几句，文卫感觉朱总插话的时机和谈论的内容恰到好处，这让文卫加深了对朱总的兴趣。
    “这个朱总不简单，估计来头不小，看他的神色淡定，他的成熟超过了同龄人，我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工程人。”
    在回来的路上，当何星问及对朱总的看法，文卫小心翼翼谈论了对朱总的印象。
    “嗯，我估计朱总才是这个项目真正的老板，方林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项目经理。”
    何星也对文卫说了他的怀疑和推断。
    谁是施工单位的老板，文卫并不关心，文卫知道如今在很多项目经理都是挂靠的，这一点并不重要，文卫最关心的是到底是谁来实际操控，而这个实操的才是控制项目质量安全的关键人物，不过在这个项目上，文卫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毕竟方林是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以后项目施工时有什么问题文卫一定会去找方林。
    “文卫，你平时看电视吗？”
    快到宿舍时，何星突然问道：
    “偶尔看看，怎么了，何总？”
    文卫不清楚何星为何这么问他。
    何星没有再回答，只是没由来自言自语地连说了两句：
    “真像，仔细一看，真的好像。”
    文卫半天没听明白。

 第25章 朱总的身份

    何星走后，方林和朱总一起回到新都大酒店，他们是下午赶到杨河的，房间何星上午已经帮他们预订，杨河县城是一个山城，虽然地处偏僻，但宾馆生意特别好，尤其像新都大酒店这样档次比较高的，更加是供不应求，如果不预订，根本很难入住，这点方林深有体会，上次来就差点没有开到房，因此方林前一个晚上就给何星打电话，请他帮忙提前预订好。
    回到房间，朱总和方林也谈到对何星和文卫的印象。
    “忘记告诉您了，文卫是我大学同学，读书时他人很本份。”
    “嗯，我也看出来了，他很相对来说比较谦卑，但何星有点强势，估计在工程方面会插手。”
    “何星已经插手了，上次在沙城就提出他有个朋友有生产沙石料的设备，我说等开标再说，昨晚打电话要他订房时他又问起这个事情，你看行不？”
    方林边说便用探寻的口气问朱总。
    “明天你再和他谈，我就不参加了，只要价格不过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以后项目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帮忙，如果他得寸进尺，你告诉我一声，我来想办法。”
    “行，明天谈完后，我再告诉你。”
    “项目上的事情你做主，谈好了告知一声就可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朱总说完，看了看手表，方林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时间不是很晚，就给文卫打了一个电话。
    文卫回项目部正准备上床睡觉，便接到方林的电话，这让文卫有点意外，他连忙起身关好房门，小声地与方林通话，虽然吴德操和徐涛没有回来，但何星就住在隔壁。
    “老同学，请理解刚才见面没有相认，我也没告诉何星我们的关系。”
    方林在电话里表示歉意。
    “这样或许更好，我们装作不认识对你对我都好。”
    方林这样做，文卫完全理解，毕竟对何星了解不是很多，如果让他知道方林与他是同学关系，何星内心肯定有顾虑。
    “你们彭明河董事长过几天会来杨河，你做点准备，说不定他会单独见你的。”
    彭明河老总来杨河，文卫并没有得到信息，不过凭方林中标这个事情来看，彭明河来杨河消息肯定真的，但听方林的口气，彭明河来了会不会单独见他，这点文卫没有把握，不过关于项目上的事情，文卫也应该做点准备，一旦彭明河让他汇报项目的情况，也不至于太被动，文卫从内心对方林充满感激。
    只是与方林一起来的那个朱总有点神秘？这么年轻就担任了中水公司的副总，方林在他的面前非常恭谨，想起何星今天晚上最后反常的言语，这个年轻的朱总应该有很深的背景，那么朱总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26章 替董平说情

    方林进驻杨河第二天，何星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十天之内在杨村平整出一个场地，用来举行开工仪式，这本是业主负责的事情，但何星考虑周边环境复杂，干脆把这一块交付给施工单位，这样更简单方便，而且还好控制，在商量这个事情时，顾正贵提出了异议
    “何总，这样的零星工程能不能照顾当地？”
    “本来这点事情交给杨村做也没事，但我担心这样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何星有他的顾虑。
    “那条村路没有征收，明天进场我担心李老三会阻工，他这个人有点难缠。”
    顾正贵不无担心。
    “要不进场前和李副乡长通个电话？看看他什么意见？”
    顾正贵继续提出自己的想法。
    “先进场看看吧，征地补偿已经到位，按我们在自己场地动工按理不会有大的问题，是祸躲不过，有矛盾反正要面对的，不如先让这些问题暴露出来再说吧。”
    何星心里想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李副乡长，那还要我们项目部干嘛，因此当顾正贵提出先与李副乡长通气，何星有点反感，顾正贵看到何星依然坚持先进场，他也不再多言。
    离开工仪式举办还不到半个月，第二天文卫和方林到现场一看，杨村征收的土地大部分是旱地，梯级分布，比较零散，而且高差很大，十天之内完成任务有点难度，方林和文卫到四周转了一圈，方林拿出手机用计算器算了一下，然后拨打电话，听到方林打电话要调挖机过来，文卫想起国土局董平的嘱托，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说道：
    “老同学，你准备从沙城调挖机过来？”
    “嗯，我们有专业土方队伍，跟着我干了十多年了。”
    “考没考虑到杨河县用几台？这样可以节约成本。”
    “本地的挖机我们一般不用，因为不好调配，其次费用也不好算，我们自己的挖机都是按方量计算的，而本地的挖机一般要按台班算。”
    文卫一听，就打消了帮董平的念头，想起当初已经口头答应了董平，文卫不知道到时怎么给董平解释。
    “怎么？杨河县你有朋友有挖机？”
    看到文卫的表情有点犹疑，方林主动问起。
    “也可以说是朋友，他是国土局一个科长，曾经在征地补偿时帮了我们很多忙，和我说了好几次，如果你不方便，我就推掉这事。”
    文卫口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希望方林能答应，毕竟文卫曾承诺帮董平的忙。
    “没事啊，但有一个要求，你和他说，挖机按月租，司机由我们派。”
    文卫一听，方林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方林用自己的人估计是考虑方便统一管理，董平应该能够接受，文卫随即给董平打电话，董平一口答应，并提出了月租价，方林几乎没有砍价。文卫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下回再有人托他给方林说事，文卫一定想办法拒绝，尽量不能给方林添加麻烦。
    听到文卫说挖机的事情已经谈好，而且费用比较理想，董平在电话里一再向文卫表示谢意，他说晚上要请文卫聚一聚，文卫礼貌地谢绝了。
    文卫想到放挖机这个事情没有和何星通气，文卫电话里诚恳地说：
    “董科长，这个事情我也是自作主张与施工方联系的，您也别和其它人说。”
    “我明白，文部长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肯定不能给您添麻烦，到时有空一定要聚一聚，我要当面感谢。”
    董平电话里说的很客气，言语中将“你”改成了“您”，文卫感受到董平的诚意。
    只是文卫一直担心明天挖机进场杨村的村民会不会阻工？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文卫的脑海里。

 第27章 陷入情网

    吃晚饭时，何星还没有回来，徐涛叫上文卫和吴德操一起到外面吃饭，徐涛从沙城回来后，吴德操与徐涛走的很近，他们聊的更多的是关于秦筱玉的话题，听徐涛说吴德操还带着他一起去过税务局。
    “这个吴德操啊，已经完全被那个秦科长迷住了，可人家已经结婚了。”
    徐涛私下里和文卫聊天时，他叹息地说。
    “徐涛，你有机会劝劝吴德操，千万不要去追，到时人家老公会有意见的。”
    文卫早就看出吴德操迷上了秦筱玉，他与吴德操关系一般，也不方便去劝，徐涛却不一样，他和吴德操都是三十上下，交往较多，他去劝导的话或许更好，只是文卫内心纳闷的很，两个人年纪相仿，但徐涛为人处世比吴德操成熟很多。
    吴德操却一点都听不进徐涛的意见，吃饭的时候，谈到秦筱玉，他依然滔滔不绝。看到吴德操兴趣盎然，徐涛和文卫相视看了一眼，保持沉默。
    吃完晚餐，吴德操拉着徐涛去杨河老城的方向，文卫与他们道别就回到了宿舍。
    来杨河已经将近两个多月了，因项目开工前的事情很多，文卫一直没有休假，文卫想，等开工典礼办完后回家休息几天，他很久没有看到儿子，文卫突然有点想念。
    到杨河后，已经发了两个月的工资，如今一个月的收入是原来在酒湖公司的几倍，文卫想辛苦两年，就可以到老家县城买一套房子，文卫和老婆罗香蓝打电话时，说了他的打算。
    “你休假的时候，我们去看房吧，酒东县城的房价又涨了，再不买连首付都付不起了。”
    电话里罗香蓝很着急，但文卫不以为然，文卫不想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他想过两年再出手。
    罗香蓝看到文卫的态度依然没改变，她有点失望，文卫也听到电话那端的叹息。
    晚上十一点，何星从杨村回到项目部，文卫正在杨河论坛上传文章，听到开门声，文卫便起身，迎面而来的何星带着一身的酒气。何星看到文卫还在电脑旁，就坐在旁边与文卫聊了起来：
    “终于搞定了，这李家三兄弟还比较难缠，倒是这个李家大嫂还比较明事理。”
    何星眼睛扫了一下文卫，慢腾腾地说道。
    “嗯，这样就好，看样子开工仪式准时举办应该没问题。”
    文卫知道，这次开工典礼能否准时举办对何星来说特别重要，这也是获取领导信任的最好机会，因此，为了开工典礼的顺利举行，何星是不惜一切代价的。
    文卫本想问方林和李家大嫂达成了什么协议，转念一想，觉得不合适，何星也没有就这个事情深谈，他饶有兴致地讲起他在原先项目上的经历，文卫觉得有点意外，按理何星这么成熟平时应该不会与下属谈及这些，看到何星的脸色有点微红以及他不时喷出的一点酒味，何星应该喝了不少。
    在文卫的印象中，与何星认识两个多月了，他从未看见何星端过酒杯，但这一次竟然意外地喝了这么多酒，应该是兴之所至，这些天来，为了能让项目按时开工，他分别找了国土局石局长和杨湾乡李副乡长，文卫不禁感慨，要真正办成办好一件事真的不容易，估计项目开工后还会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
    但文卫的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何星、方林与李家大嫂晚上究竟谈了些什么？是不是三个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第28章 彭明河的关心

    第二天清早，文卫很早就起床了，想着彭明河要见他，他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赶到新都大酒店，来到彭明河的房间外面，他刚想敲门，一看手机，时间还不到八点上面。
    正当他在犹豫是否先给彭明河发了短信时，旁边苏部长的房门开了，看到文卫，苏部长一愣，他以为文卫想找他，便主动给文卫打招呼
    “文师弟，找我有事？”
    文卫站在门边有点尴尬，他实话实说：
    “苏部长您好，是彭总要我过来。”
    “哦，是彭总叫你啊，现在时间还早，等会再敲门吧。你先进来坐坐。”
    文卫一听苏部长言语中并无不快，他也走进了苏部长的房间。
    “师弟，临电工程完工了没有？”
    苏部长洗完脸，示意文卫坐下并不经意问道：
    “已经提前完工了，电力施工单位施工进度比预想的要快。”
    电力公司签合同前讲了许多困难，尤其说到手续办理很复杂，文卫一直信以为真，但实际上只要将工程交给他们自己做，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合同规定是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只花了一个月就完工了。
    “完工了就好，不过验收结算时，你要多一个心眼，对着清单仔细核对，尤其是设备的品牌型号。”
    苏部长提醒文卫。
    “以后项目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文卫一听，便明白苏部长的意思，作为项目上的工程部部长，文卫既要听从项目经理何星的安排，同时也要接受集团工程部的指挥，第一次集团开会时，彭明河就已经明确。
    “工程上有什么疑问，我一定会随时向苏部长汇报请教。”
    文卫向苏部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两个人聊了一会，文卫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有半个小时，他向苏部长示意是否可以去找彭明河董事长，苏部长点了点头。
    来到彭明河的门前，文卫轻轻地敲门，不一会，彭明河开门让文卫进去，文卫进去一看，里面并没有其它人，文卫明白这是彭明河是单独约见。
    “董事长好。”
    文卫刚才在路上一直在纠结怎么称呼，是叫“彭总”还是叫“彭董事长”，没想到进门以后文卫一急，“董事长”脱口而出。
    “来，坐，坐，”
    彭明河一怔，随即面带微笑，并热情地招呼文卫，同时给文卫倒了一杯茶，这让文卫有点局促不安，接茶杯的手都有点微微颤动。
    “在这里还习惯吗？听何星说你在这里工作很积极主动。”
    彭明河看出了文卫有点拘束，很关切地问。
    “谢谢董事长的关心，在这里很好，能参加杨河电站工程建设，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文卫慢慢稳定了一下心绪，很坦诚地回答。
    “你在这里要配合好何星工作，有什么困难和疑惑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听到彭明河这句话，文卫内心一震，这等于给了文卫一个特权，想起当初顾正贵和文卫说过的一件事，他曾经给彭明河打电话想单独汇报，彭明河要他先找何星，想到这里，文卫使劲地点了点头。
    “好，工地上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一定会向董事长汇报。”
    彭明河微笑地点了点头，看文卫的眼神多了一份关切。
    随后彭明河问及了文卫的家庭情况，并说家里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他，这让文卫特别感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全力推动工程项目的建设，不能辜负董事长的厚爱。
    文卫从彭明河房间出来，方林已经在门边等候，看到文卫，两个人打了一个招呼，方林径直走进了彭明河的房间。
    在回项目部的路上，文卫接到何星的电话，询问文卫怎么一大早没看见人？文卫想了想找了一个借口并没告诉何星实情。

 第29章 开工典礼

    开工典礼如期举行，九月二十六日何星把大家叫醒，最后一次检查一下准备工作，大家都穿上了订制的衣服并打上了领带，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何星要求项目部人员必须要保持良好的风貌。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杨河电站终于可以开工，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吴德操，他听说秦筱玉也会来参加庆典，他特别兴奋，一大早就跑到徐涛的房间说起此事，一脸的喜悦。
    开工典礼的方案是集团公司办公室制定的，前几天集团公司派了两个人专门留驻杨河负责开工典礼的准备工作，项目部只负责施工、监理与设计单位的联络和安排。
    杨河县政府也特别重视这个开工典礼，听顾正贵说，县高官和县长都会参加，公安局很早就安排警察在杨河县通往杨村的路上执勤，确保道路畅通。
    文卫的心情也有点紧张，同时也很期待，听到吴德操说小鱼秦筱玉也被应邀参加，他感到有点惊讶，这次参加庆典邀请的都是杨河县科局级干部以上，秦筱玉只是税务局下面的一个科长，一般不在邀请之列，这不会是吴德操其中做了手脚吧。
    八点半左右，参加庆典的车队缓缓驶进工地，公安局的车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的是一台中巴，文卫点了一下还有五台大巴，最先下车的是赵厅长，紧跟着下车的是金副厅长和彭明河，因为相隔较远，文卫只能看到赵厅长的轮廓，赵厅长个子不高，但身板挺直，比他高半个头的彭明河低着头边走边给赵厅长讲解。
    张石寨的市长也应邀到了现场，他站在赵厅长的旁边，两个人不时地耳语，文卫在酒湖公司上班时极少见到厅一级的领导，而如今到了杨河，他感觉自己也上了一个台阶，有了这个平台，文卫想以后也许会接触到更多的人脉。
    开工仪式定在九点一十八正式开始，谐音就是“久要发”，这个时间文卫总觉得有点别扭，很容易让人想起几十年前小鬼子侵占东北那个黑暗的日子，以致在后来这个工程举步维艰，文卫和方林说就是开工典礼这个时间点选错了。
    开工仪式由金副厅长主持，首先是彭明河发言，接下来方林代表施工方，申安代表监理方都做了表态，最后分别是张石寨市长和赵厅长的讲话，文卫一边听着，一边向四周搜寻，他发现站在队列的吴德操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抬头看去，吴德操已经走到杨河县应邀嘉宾的行列，文卫终于看到了秦筱玉，吴德操就站在她的旁边，文卫也感受到秦筱玉关注的目光。
    “这个吴德操胆子太大了，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还竟敢跑过去与秦筱玉聊天，不怕杨河县其它人的议论吗？如果让秦筱玉老公知道吴德操这么追求她，她老公肯定会有意见的。”
    文卫小声地和徐涛说。
    “没办法，劝都劝不醒，听别人说，这个秦筱玉的老公还是杨河县的一个头面人物”
    徐涛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文卫不再多言，他不禁担心秦筱玉，他转过头，突然他发现贵宾席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文卫内心一暖，庆典活动一结束，文卫立马跑过去打招呼。

 第30章 看见谢文斌

    这次庆典活动，作为集团五大子公司的酒湖公司的总经理谢文德这次也是应邀嘉宾，他一直和集团栾为副总关系密切，但这次庆典栾为副总却没有过来，谢文德只好跟随集团大部队一起行动。
    作为文卫的领导，谢文德以前对文卫了解不多，因此他几次打消想见文卫的念头，庆典一结束，他便跟着其它几个子公司的老总准备一同上车返回杨河县城，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谢文德回头一看，原来是文卫急匆匆跑过来，老远就喊：
    “谢总，您好。”
    正准备上车的谢文德听到后回过头，看到文卫急匆匆地追过来，迎上前去，伸出热情的双手。
    “谢总，您好，您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怎么不通知一声啊，也好让我去看望您啊。”
    虽然在酒湖公司很少与谢文德接触，但这次能来杨河，听周至平说谢文德还是鼎力相助过，文卫一直在内心充满感恩，以致一见面连说了三个“啊”。
    “本想打电话给你，但考虑到你们会很忙，就没告诉你，刚才我也一直在找你呢。”
    谢文德前面讲的是实话，但后面文卫能听出来是客气话。
    “今天就在杨河住一晚，我晚上过来看您，这次能到杨河，幸亏有您的帮忙。”
    文卫说的很诚恳。
    “那是你自己有能力，集团领导看上你了，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谢文德这话倒也不假，文卫能有机会来杨河，都是彭明河董事长亲自点名，不过也要酒湖公司放人，谢文德如果坚持不放，估计文卫也不一定能来，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关键时刻，领导的一个念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只是无论是谢文德还是文卫一直未能弄明白，集团公司下面有五个子公司，为何偏偏彭明河点了文卫。
    因时间很短，两个人寒暄了一会，最后谢文德勉励了文卫几句就要返程，文卫的目光一直目送大巴离开。
    两个人都未曾料到，一年后，谢文德与文卫又在杨河相遇，只是那个时候谢文德是这个项目的老总，是文卫的顶头上司，而他们之间又发生了很多故事，最后文卫的被迫离开杨河也是由于谢文德的原因，当然这是后话。
    庆典结束，何星他们也跟着车队赶往杨河县城，中午在新都大酒店用餐，何星临走时安排文卫留下，协助方林收拾场地。
    喧嚣过后是平静，庆典之后杨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方林和文卫两个人驱车到杨湾乡一个小饭店吃饭，开工仪式终于结束了，文卫如释重负，心情轻松了许多，两个人点了几个菜，方林提出喝点小酒，文卫没有反对。
    吃完中饭，方林要赶回杨村安排人员清理场地，看到文卫喝了一点酒，方林在杨湾乡帮文卫开了一间房，文卫在房间安静地睡了一觉，前段时间为了准备这个庆典，大家都日夜加班，尤其是文卫每天蹲守项目现场，指挥施工单位平整场地，确实有点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方林叫醒文卫，一起返回沙城，在路上，方林的手机响了，是何星的电话。文卫看到方林不住地点头。
    “何总找你有事？”
    文卫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事情，何总说项目已经正式开工建议晚上要好好庆祝一下，要我叫一个人一起去打麻将。”
    上次苏部长来杨河，文卫看到苏部长和何星玩过一回，他觉得玩的太大，输赢差不多有个把月的工资。
    文卫把这个事情和方林一说，方林笑了起来，他说这纯粹是娱乐：
    “今天晚上可能远不止这么小。”
    从方林的言语之中，感觉方林不太乐意打麻将，但何星邀请，方林不能不去，只是不知晚上是那几个人参加这次麻将大战。

 第31章 偶遇女老乡

    杨河到沙城一般要五个小时，从沙城到文卫老家酒东县要三个小时，杨河每天只有两趟车去沙城，早上七点半一趟，下午三点一趟，文卫如果要一天之内赶到家，只能坐早上这趟汽车。
    文卫赶到汽车站不到七点，文卫到车站旁边买了三个包子就在车上等，陆陆续续有乘客上车，坐在文卫旁边的是一个年轻少妇，文卫侧着头看了几眼，这个少妇个子不高，长了一张圆脸，人很丰满，后面扎了一个马尾巴，身穿一件长袖上衣，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有一个美少妇坐在旁边，文卫想这五个小时的车程也不会觉得太闷。
    汽车准时出发，文卫系上安全带，眼睛扫了一下邻座，美少妇微闭着眼睛，斜靠在后背上，文卫觉得这样看着别人还是不太文雅，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文卫被一阵铃声惊醒，同时被吵醒的还有邻座的那个美少妇，文卫摸了摸口袋，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文卫一看，是老婆罗香蓝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罗香蓝问了一下文卫是否上车，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到家，文卫算了一下时间，大约会在下午五点左右会到酒东县城。
    文卫放下手机，让文卫觉得惊讶的是，邻座的美少妇一直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文卫看了看自己的座位，自己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看着美少妇的眼神依然还是那样惊讶，文卫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了？我吵到你了吗？”
    “没什么，没想到你也是酒东人，我们是老乡啊”
    美少妇惊讶之后露出了坦诚的笑容。
    “哦，原来是老乡，老乡好，认识一下，我叫文卫，很开心认识你。”
    文卫一听是老乡，也很高兴，主动介绍了自己，在杨河两个多月，除了与项目有关的人，文卫从没有与陌生人打过交道，如今在杨河遇到一个老乡，文卫的内心自然很欣喜。
    “文老板，你好，我叫李海棠，现在在杨河做建材生意。”
    对一个不熟悉的人称作老板一般不会出错，李海棠本身也是生意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别人。
    第一次被别人称作老板，文卫虽然觉得有点尴尬，但内心很受用。
    “我不是老板，我只是一个上班族。”
    虽然是老乡，但在不清楚别人的底细前，文卫没有把自己的职业告诉李海棠。
    李海棠却没有文卫那么多心思，主动与文卫聊起了杨河的一些事情。
    有了李海棠的陪伴，原先觉得很远的路程一下就到了，两个人在沙城西站下车，一起到小餐馆吃了快餐就坐上了去沙城南站的公交车，从沙城到酒东县的大部分停靠在沙城南站，从沙城西站到南站还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终于坐上了从沙城回酒东的车，文卫与李海棠依然坐在一起，只是坐了近六个小时的车，两个人都有点疲倦，上车聊了一会，文卫便眯上了眼睛，因为内心没有了戒备，李海棠的头往文卫这边靠，不知不觉就渐渐倚靠在文卫的右肩上。
    汽车大约行驶了约三个小时，便到了酒东县城，文卫与李海棠挥手告别时，李海棠问：
    “文老板，什么时候回杨河？”
    “还没确定，可能要等到四五天后。”
    文卫想这次回家正好是国庆假，儿子小江正好在家，他也想好好地陪一下儿子小江。
    “行，我也可能是那个时候，这次回老家，是因为陪小孩。”
    李海棠坦诚地告诉文卫。
    文卫回家心切，也没有再去细问，两个人互相存了手机号码，约好返程前再联系。

 第32章 文卫的不安

    酒东县城不大，根据老婆罗香蓝的指引，文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家，门是虚掩的，文卫推门进去，老婆正在厨房做饭，小江并没有在家，罗香蓝说儿子小江在体育场打篮球，文卫家居住的房子就在体育场的后面，文卫赶到体育场一看，小江正在和几个小孩在一起打球，文卫没有立刻惊动他，就站在远处静静地观望，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到他，小江明显长高了，而且篮球水平也长进不少。
    也许是心电感应，小江突然站着没动，他的眼睛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文卫站在远处，
    “老爸。”
    小江迟疑了一下，大喊一声，立刻飞奔过来，文卫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儿子。
    自从文卫去了杨河，一家人将近三个月没有一起吃饭，得知文卫回来，妻子罗香蓝一大早就买了很多菜，晚上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在饭桌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尤其是儿子小江，谈到新学校的一些事情更是滔滔不绝，小江到县城上的六年级，明年就要小升初，酒东县最好的初中是长东中学，小江说他一定要考上长东，听到小江这么说，文卫和老婆都很欣慰。
    晚饭后，文卫一家人到河边散步，酒东县这几年发展很快，沿江兴建了一条沿江大道，听罗香蓝说，每天到这里散步的人特别多，在路上，罗香蓝小声地跟文卫说：
    “这两天有空一起去看看房子，现在房子涨价很快，再不买的话以后会涨的更高。”
    “我们存的钱不够啊，等明年再说吧。”
    儿子小江已经走到前面，文卫和老婆商量着说。
    “好吧，再等一年吧，还有一件事情我没和你说，我打算辞去超市的工作，我原来公司的领导介绍我去监理公司上班，你看行不？”
    罗香蓝曾经在酒东县一家建筑公司上班，后来改制后就失业了，这次县监理公司招聘一个资料员，罗香蓝想去应聘，正好她原来公司领导在建设局上班，他向监理公司推荐了罗香蓝，罗香蓝等节后准备去应聘。
    “这样也好，只要你自己愿意。”
    “我想说的是，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我原来的领导？”
    “算了吧，这个事情顺其自然，不要强求，能进监理公司更好，不能进也没事，你关键要带好小江。”
    文卫个性执拗，不太喜欢求人，因此当罗香蓝提出见她原来公司的领导，他立即表示反对。
    “你啊，还是这个脾性，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罗香蓝叹息地说。
    散步回来，儿子小江请求上网玩一阵游戏，文卫默许了，但罗香蓝不肯，小江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文卫，文卫说：
    “放假了，让他玩一会。不碍事的。”
    有了文卫的这句话，小江开心地打开了电脑。
    “小江完全是被你惯坏的，我严格要求了这么多天，就被你这句话前功尽弃。”
    罗香蓝有点生气地说。
    第一天回来两个人就为小江玩游戏的事情争吵起来，想起老婆平时一个人在酒东，既要上班又要带小孩，的确不容易，文卫想还是尽量克制自己，不让罗香蓝生气。
    有将近三个月没有回家，文卫哄了半天才把儿子小江哄到床上睡觉，文卫自己也早早地上了床，罗香蓝还在整理文卫的行李，正在床上看书的文卫听到罗香蓝叫他：
    “文卫，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文卫这才想起行李箱里还有一个礼品盒，是电力公司的庹总送的，文卫一直没有打开过。
    文卫起身走到客厅，罗香蓝已经打开，礼品袋里面的东西让文卫的内心顿时觉得不安。

 第33章 朱总请客

    方林见到文卫带了一个女人，脸色露出了一点惊异的表情，但这种惊异瞬间被笑容代替，文卫简单地做了介绍，两个人便上了方林的小车。
    文卫读大学时就在沙城呆了四年，那时的沙城还没有向四周扩展，二十年过去了，如今的沙城的范围增加了两倍，原先的郊区如今也成了繁华的闹市，车水马龙让人目不暇接，方林开着车转了一会就停在一家酒店旁边，方林说中餐就在这个酒店里面，和他上次一起去杨河的朱总在楼上等他。
    文卫一听中午是朱总请客，心中陡生一种不安，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海棠，心想这次真不该带她一起过来，李海棠并不明白文卫此刻的心思，从上方林的小车后，她就一直处在惊讶之中，尤其是来到这富丽堂皇的酒店吃中饭，更让她有种莫名的兴奋，她想这个老乡肯定不只是一个打工仔，她看文卫的眼神充满了崇拜，而这种眼神让文卫的内心也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进入包厢，朱总起身热情地伸出了右手，文卫感觉朱总的手温暖而有力，看到文卫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他的眼光移向了方林，方林小声地做了解释，朱总也礼貌地表示了欢迎。
    包厢不是很大，装修也简朴低调，但里面的摆设高雅有情调，到这样的酒店吃饭，文卫还是第一次，他尽力保持着淡定，不让朱总看出他内心的不安，而李海棠却不一样，她的衣着和眼神不经意暴露了她的身份，方林尽力想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主动与文卫聊起了大学时的一些趣事，朱总时不时也插几句，慢慢地整个氛围平和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文卫发现李海棠一些细微的动作虽然有点生疏，但基本上比较协调，文卫想这个女人还是比较聪明，学的很快，适应能力比较强。文卫还发现吃饭的时候，方林的眼睛也不时地看了她几眼，但朱总却很专注，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文卫的身上。
    因为李海棠这个外人在场，朱总和方林并没有谈及项目上的事情，这让文卫感觉没什么压力。
    吃完中饭，朱总首先告辞，方林带着文卫返回杨河。
    文卫坐在前面，两个人聊起了工地的一些事情，方林也谈起了他的一些安排。
    “现在工地最麻烦的事就是石方开挖的事情，投标的价格不高，但炸药成本很高，最让人头痛的是必须请当地的民爆公司来做。”
    方林说的这个事情文卫很清楚，因为炸药和雷管是国家严控的特殊材料，必须批准后方可购买，而且运送与实施必须要当地的民爆公司来做，因为民爆是垄断性的行业，炸药的价格比市场上贵一倍多，而且不准谈价，这点让很多业主和施工单位深恶痛绝。
    “这个事情还只能去协调，看能不能把价格降下来，万一降不下，你可以找他们提供收费的依据，再向业主提出调价。”
    文卫坦诚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林。
    “不过，估计协调比较难，据我们了解，民爆公司的经理就是杨河县公安局局长的妻弟。”
    方林不无忧虑地说。
    听到方林的话，文卫有点吃惊，民爆公司经理这个事情他只听顾正贵说过一次，杨河县的人都很少有人知道，看样子方林他们之前对杨河县的一些关系都摸的比较清楚。
    文卫与方林的聊天时，李海棠并没有插话，她一直都在仔细地倾听。
    方林的车开的比较快，不到四个小时就到了杨河，他先把文卫送到县城的项目部，然后按照文卫的要求把李海棠送到家。
    文卫回到项目部，何星、吴德操几个都在，看到文卫回来，何星把大家喊到客厅，因为项目部已经搭建好，她他要求除顾正贵外其它人第二天必须全部搬到工地居住。徐涛、文卫没有异议，但吴德操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何总，因为经常要跑税务局，我可能要大半时间住杨河县城。”
    “行吧。”
    何星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吴德操的意见，但同时要求一个人住在县城要注意安全。
    吃完晚饭，文卫与徐涛在外面散步，谈及吴德操，徐涛不无担忧：
    “这个吴德操完全迷上了那个税务局秦科长，人家是有夫之妇，而且她老公好像是杨河县的一个头面人物，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他和你谈得来，你有空去劝劝他，以免出什么岔子。”
    文卫诚恳地对徐涛说。
    “现在估计是很难劝醒了，刚才何星要大家搬到项目上，唯有他不愿意，估计是住在项目上去找秦筱玉不方便。”
    “那个秦筱玉对吴德操是什么态度？”
    对于秦筱玉，文卫只见过一面，他们虽然在杨河论坛上互动较多，但更多的是交流文学方面的事情，上次休假前那个晚上，文卫在杨河论坛上给秦筱玉发了私信，告诉了她qq号码，但到现在秦筱玉也没有添加。
    “秦筱玉那么优秀，怎么会看上吴德操，因为工作原因，估计人家也不好拒绝，吴德操还以为秦筱玉也对他有好感，他是完全陷进去了。”
    徐涛发出一声叹息。
    吴德操平时和文卫接触不多，文卫也不愿发表太多的意见，他刚想岔开话题，他的手机响了，文卫一看，是李海棠打来的电话。
    文卫朝徐涛笑了笑，他快步走开，徐涛也很知趣，没有跟过来，在原地等候。
    “文大哥，晚上有空见一面不？我有事找你。”
    文卫与李海棠分手不到两个小时，这个时候提出见面，李海棠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34章 李海棠相约

    接到李海棠的电话，文卫很纠结，他问李海棠有什么事情，李海棠说见面再说，而且一再要求晚上见面，那近乎恳求的语气让文卫不忍拒绝。
    李海棠约定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茶座的一个包厢，文卫打的过去，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茶馆，茶座服务员引领文卫到了李海棠约定的包厢，门一打开，顿时让文卫惊呆。
    李海棠早就在包厢里等待，只是晚上的李海棠与白天相比完全判若两人，她身穿一件浅蓝色的碎花长裙，整个身段凹凸有致，圆圆的脸庞艳若桃花，那种惊艳让文卫不敢直视。文卫把眼光移到别处，李海棠示意文卫在对面坐下，看到文卫依然站着没动，便开口笑道：
    “文大哥，坐啊，要点什么东西？”
    “就一杯绿茶吧，其它的就算了。”
    到茶座，文卫一般只喜欢喝点绿茶。
    李海棠按了一下闹铃，给文卫点了一杯绿茶，同时自己要了一杯红茶。
    “怎么呢？这个时候要我过来，有什么吩咐？”
    文卫想李海棠邀约见面，肯定是有事找他。
    李海棠没有回答，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卫看了一眼，感到很突兀，立刻变了脸色。
    “文大哥，你别误会，这个钱本来就是你的。”
    “怎么回事，这钱怎么是我的？”
    文卫越听越糊涂。
    “这是你同学方林今天送我到家时给我的，我想他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因此这个钱我不能收，应该还给你。”
    听李海棠这么一说，文卫终于明白，原来是方林给的，方林以为李海棠与文卫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才背着文卫给了李海棠。
    “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没说清楚，引起了我同学的误会。”
    看样子李海棠今天晚上喊文卫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难怪她在电话里不肯明说，李海棠没有隐瞒这个事情，说明她并不是一个贪财之人，文卫不知不觉对李海棠增加了一些好感。
    “文大哥不收，要不你拿回去还给方老板？”
    这个钱文卫肯定是不能收，送回给方林也不妥当，文卫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哎，也怪我自己，当时没注意，他把信封丢给我就走了，给文大哥添麻烦了，现在如何是好。”
    文卫抬头看了一眼李海棠，她的圆圆的脸上显示出有些担忧。
    “海棠，你开的是什么店？”
    文卫沉思良久，终于有了主意。
    “我开的是建材店，主要是卖一些建筑材料。”
    李海棠如实告知文卫，其实上次回酒东县时李海棠已经告诉了文卫，李海棠想文卫大概是不记得了。
    “行，这样吧。”
    文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
    “钱你还是收着，下次方林要买一些材料，我建议他到你这里买，顺便把钱扣掉就行，方林那边，我去打招呼。”
    “太好了，只要不让文大哥为难就好，谢谢文大哥。”
    李海棠失声叫好，文卫清楚这是发自她内心的感受，文卫其实也想帮她一把，方林反正要买材料，一般的材料到哪里买都一样，还不如照顾一下女老乡的生意，而且凭与方林的关系，文卫也很有把握能做到这点。
    事情已经解决，文卫便想起身告辞，但李海棠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良久，李海棠小声地说：
    “文大哥，时间还早，要不到我店里坐坐？”
    说完李海棠的眼睛移向了别处，同时端起水壶给文卫倒满了水。
    文卫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看李海棠，发现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俏丽，那微耸的胸部让他想起了明朝的一首古诗：
    “一团红玉下鸳幛，睡眼朦胧酒力微;皓腕高抬身宛转，销魂双乳耸罗衣。”
    李海棠虽然此刻没有喝酒，但此刻的神情与诗中的描写没有区别。
    文卫此刻内心也有点纠结，他知道此刻答应与李海棠同去，后面发生的事情将无法预料，文卫也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一个如此俏丽的少妇他也很难拒绝。
    正当文卫有点为难的时候，文卫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原来是罗香蓝打来的电话，文卫马上示意李海棠不要做声，走到外面接听。

 第35章 李海棠的故事

    “文卫，我到监理公司应聘通过了，三天后就去正式上班，明天我就去辞去超市的工作。”
    电话那头罗香蓝比较兴奋，她已经离开建筑行业有好几年了，现在重新去搞本行，她的内心依然充满期待。
    “好啊，这是一件好事。”
    文卫还没有完全从李海棠的影像中走出来，他的回答有点干涩。
    “你在哪里？听你讲话有点言不由衷。”
    女人天生就比较敏感，这个事情对罗香蓝很重要，按理文卫的表现也会是很惊喜。
    “哦，我现在在同事的房间聊天，等下给你回话。”
    文卫撒了一个谎，就关了手机，他的脸上明显有点不自然。
    接完电话，文卫似乎清醒了很多，感觉自己终于从混沌之中走了出来，李海棠也恢复了正常，看到文卫准备起身，李海棠便主动去买单，文卫挡住了，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文卫马上把手缩回，李海棠也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我请客吧，那有女士买单的道理。”
    文卫说完便走到吧台，在经过一个包厢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文卫回头一听，感觉是何星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文卫又听到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文卫大吃一惊，连忙买完单与李海棠离开了茶座。
    “文大哥，既然不去我店里，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吧。”
    文卫拿起手机一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了李海棠。
    两个人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在马路上走着，两边的门店很多已经关门了，只有几个餐馆还有人在忙碌，在路上李海棠也谈起了她的家庭，她告诉文卫她的爱人是她的大学同学，是杨河县人，大学毕业后一起分到了杨河县一家建材企业，九十年代末上班不到一年他们双双下岗，下岗后夫妻在杨河县开了一家建材店，她老公也接了一些装修业务，虽然辛苦，小日子还很不错，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前一年发生了改变。
    说到这里，李海棠眼角流出了眼泪。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卫感觉李海棠与他的命运有相似之处，她的经历引起了文卫的共鸣，看到李海棠暗自流泪，估计发生了什么，便试探着问。
    李海棠并没有回避，她告诉文卫说，那一年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爱人的生命，留下一个三岁的女儿，说到这里，李海棠已经是泣不成声。
    文卫小心地安抚着李海棠，这个丧夫之痛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安慰好的。
    李海棠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擦了擦眼睛，梳理了一下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止住了步伐，回头看了看文卫，细声说道：
    “文大哥，时间不早了，你也要回去了，谢谢你。”
    说完，李海棠看见一辆的士经过，她招了招手，的士停在路边，李海棠与文卫挥手告别，文卫目送着李海棠离去，半响才回过头，就在他回望的瞬间，他忽然看见了何星与一个女人一同从茶座出来，文卫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文卫非常震惊，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她。

 第36章 第一次四方会议

    第一次参建四方联合会议在节后的第二天举行，地点就在新建的板房，设计院的负责人也从沙城赶过来了，会议室徐涛和吴德操在节后的第一天全部布置好，会议由何星主持，各参建单位的项目现场负责人都已到齐，这个会议的召开，标志着杨河水电站工程正式开工。
    方林首先代表施工单位对工程的准备工作作了汇报，项目前期工程主要是土石方开挖，方林在开工典礼时就已经从沙城调来了六台挖机，加上杨河县三台关系户引荐的，一共有九台挖机，足可以打开施工的场面。方林的语气比较谦逊，处处表现出对业主、监理和设计的尊重，与大学时期他的张扬的性格完全不同，文卫想这也许是方林多年来工作环境所磨练出来的。
    方林最后提出两个问题需要业主解决，一是石方开完放炮必须由民爆公司承担，而民爆公司的报价是清单价的两倍以上，加上炸药的储存费、配送费，无形中增加了施工的成本，杨河工程石方开挖的量比较大，这笔费用一算，付给民爆公司将近千万。方林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李老三承包材料的运输价格问题，本来已经谈好了价格，但李老三不知为何突然变卦，提出每方要加五元，而这一点施工单位无法承受。
    听到方林谈到李家老三，文卫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和李海棠在茶座相约时看到的一幕，他亲眼看见何星与一个女人一起从茶座出来，而那个女人正是李大嫂，李老三的突然变卦莫非与这个有关联？文卫看了一眼何星，何星面无表情专心在做记录，文卫想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作为一个业主的项目经理，再怎样也不会与李家扯上关系。
    接下来是监理发言，监理这次一共来了四个，除总监申安外，还有一个退休的工程师彭延礼，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陶，外加一个资料员小卜，卜这个姓文卫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小卜，一个很清秀的小姑娘，估计也是刚大学毕业不久。
    彭工首先表态，他前面说了一些没有记住，但彭工最后一句话让文卫印象深刻，彭工说，工程什么都好商量，唯独质量和安全不能商量，这句话粗听是一句惯用词语，但仔细一听，里面的内涵很丰富，质量和安全不商量是向业主表态，而其它可以商量估计方林听了很开心，至少在工程量这一块，监理不会去卡。
    彭工发言的时候，文卫注意到方林的表情比较没有任何变化，他做了十多年项目了，估计与监理怎么打交道早就胸有成竹。
    申总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讲到要害，内行人一听就知道申总很专业，最后申总点评说：
    “中水公司杨河项目部今天只要项目经理到场，安全员与投标书上不同，希望你们要么将安全员变更，要么守在现场，这个项目的安全的隐患点较多，希望你们引起重视。”
    监理几个都坐在申总的旁边，文卫的的眼睛不经意扫了一遍，发现申总发言时，他们都在认真记录，尤其是那个监理小卜非常专注，几乎用一种仰慕的眼神看着申总。
    设计院来了三个，为头的潘总是一个快要退休的老同志，他温文尔雅，话并不多，只表态全力做好技术服务，现场会安排两个设计代表，一个负责地勘，一个负责结构，施工过程中遇到设计问题如果设代解决不了，他会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设计院潘总发言完毕，何星看了一眼文卫，示意要他发言，文卫其实做好了准备，但他没有按准备的发言材料说，文卫只做了一个简单的表态，他说会全力做好服务。
    顾正贵也参加了会议，他负责项目的协调，因此当他听到方林提出的问题，他首先表示协调压力很大，不过他会尽力协助施工单位做好协调工作，对于李老三提出的加价，顾正贵说要找李老大商量，李老大前不久因为杨河电站工程开工典礼顺利举行，已经升了官，由李副乡长直接升为乡长，顾正贵说这个事情关键在李老大那里，他现在刚刚升官，现在去找他，机会很好，文卫听懂了顾正贵话里的意思，他的言下之意李老三要提价，说不定这背后就是李老大的主意。
    何星最后做总结，何星准备很充分，他的发言稿很长，从项目的进度、质量、安全以及协调方面都做了具体的要求，针对方林提出的两个问题，他也做了安排，由他自己带着文卫去和民爆公司协调，尽量把价格压下来，李老三提出加价之事，下午他和顾正贵先去找李老大协调。
    会议整整开了两个多小时，何星讲完后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何星便要徐涛安排食堂准备两桌饭，国庆节后，业主工地食堂正式开火，李家二嫂担任厨师，昨天已经吃了一天，她的厨艺果然不错。
    食堂就在会议室的隔壁，散会后大家纷纷朝食堂走去，谁也没有留意一只老狗也跟着进了食堂。

 第37章 小鱼邀约

    大家上桌后，发生了一个意外，那条进来的狗，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何星起身一脚，踢到了狗的屁股，没想到这条狗立刻扑过来就咬，何星没防备正好被狗咬到了裤脚，何星用另一只脚去踢，正好踢到狗的小肚上，狗汪汪大叫，它反过来一扑，咬到了何星的小腿，众人赶紧拿起棍子把狗打跑了，何星捞起裤脚，发现小腿有几颗牙印。
    看到何星被咬，方林赶紧用手将伤口挤出一点血液，大家纷纷劝说何星下午去医院一趟，打几针狂犬疫苗，以防万一。
    “没事，吃完饭再去，一两个小时不会出啥问题。”
    何星并不慌张，他依然热情招呼大家吃饭。
    方林取来两瓶茅台，因为下午还要开技术交底和图纸会审会，喝酒的人并不多，文卫看了一下，就顾正贵和监理彭延礼取了酒杯，加上方林一起只有三个人喝酒，因此两瓶茅台只开了一瓶。
    下午开会何星和顾正贵没有参加，徐涛陪何星去医院打针，顾正贵去杨湾乡去找李乡长，会议由申总主持，设计院潘总对图纸做了详细的说明，施工单位的总工提了很多疑问，监理彭工之前也做了不少的功课，对进场道路的转弯半径提出了质疑，文卫前段时间因为忙于准备开工典礼，没有细看图纸，他只认真地做记录。
    晚上设计院潘总他们被安排到杨河县城住宿，何星、徐涛和吴德操他们也返回县城项目部，方林也离开了工地，何星安排文卫留守，这样也好，文卫本来就喜欢安静，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面摆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电脑。在这个山沟里，没有车声，没有吵闹，也许这几样东西将会伴随文卫度过未来三年工地时光。
    在顾正贵的协调下，工地网络已经接好，文卫登上qq，意外地发现小鱼已经加了他的qq，文卫尝试着给她发了一个信息。
    “你好，秦科长。”
    发完这句话，文卫觉得很别扭。
    “你好，文部长。”
    秦筱玉回复了同样的一句话，不过后面加了三个偷笑的表情。
    “我们的吴德操同志现在还在对你穷追猛打吧。”
    文卫第一次和秦筱玉聊天，不知该怎么开头，就以吴德操为话题，同时也想探探秦筱玉对吴德操的态度。
    “你们吴部长啊，我们只是工作关系，因为税务征管他经常到了我们税务局。”
    秦筱玉简单的几句话就化解了文卫的探问，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过，你以后可以劝劝你们吴部长，来的太勤了也不好，免得我们单位的人有误会，这样对他也不好。”
    秦筱玉看到文卫半天没回话，就补充了一句，这句话也明确告诉文卫，她对吴德操并无好感。
    “我们项目部已经搭建好了，秦科长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现场指导指导工作？”
    “行啊，听说那里的水很清，河里有很多鱼，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过来看看。”
    文卫明白这是秦筱玉的客套话，他刚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没想到秦筱玉又发了一条信息：
    “文卫，杨河论坛这个周末会组织一个活动，到一个山区小学去助学，你有时间参加吗？”
    “嗯，我非常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会想办法参加。”
    文卫在杨河论坛发了几十篇文章，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有机会和大家一起参加活动，那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更何况秦筱玉也会参加。
    “要不要喊上我们项目部的吴德操？”
    文卫补充了一句。
    “你啊，哎，你想怎么安排，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最好别叫无关的的人，到时会很尴尬。”
    说完，秦筱玉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就下线了。
    秦筱玉的言语中，明显有点嗔怪，这次助学活动她只邀请了文卫，他想，去山区助学这个事情还是不跟吴德操说。
    秦筱玉已经下线，文卫关了电脑，走到板房的外面，山区的月夜有点微凉，这里本来是一个偏静的一个山村，因为杨河电站的兴建完全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接下来的三年这里或许会发生许多故事，作为剧中的一员，文卫最终会担任什么样的角色？
    文卫回想这两个多月的经历，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他自己也远远没想到，这次看似偶然的借调，将会改变他的后半生。

 第38章 又见秦筱玉

    节后的第一个周末，文卫早早地起床，给方林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方林从板房的对面赶过来了，文卫带上准备好的背包，上了方林的小车。
    何星这几个晚上一直没有住在工地，文卫还是还是给何星去了电话，为参加杨河论坛举行的乡村助学请一天假，何星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提醒文卫注意人身安全，这让文卫感到意外，同时也有点感动。
    因为项目部的车没在工地，文卫也不想麻烦高师傅，只好要方林送他去杨河县城与其它人汇合，一路上文卫在想，今天与秦筱玉一起去乡下助学，不知道如果项目部的人知道会怎么想？
    从项目工地到汇合地点杨河论坛的活动中心只要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文卫比预约的时间早到了十多分钟，抵达汇合点，方林因为工地有事就开车返回，下车后文卫发现已经有十几号人在那里等候，看到文卫过来，就有人走过来询问情况，确认文卫是助学志愿者，就给了他一张表，文卫在杨河论坛发了很多帖子，杨河论坛的人也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谈起杨河论坛，大家一下消除了陌生感，有好几个人走到文卫面前做了自我介绍，看到平时在论坛上很活跃的版主就站在他的面前，这让文卫有点受宠若惊。
    参加乡村助学的志愿者陆陆续续赶来了，到了出发时间，组织者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有二十来个人，女的占了半壁江山，文卫仔细观察了那十来个女性，他没有发现秦筱玉，文卫有点纳闷，既然秦筱玉昨晚与他确认一定会参加，为何人群中不见她的身影？
    上车后，文卫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一个女人坐在他的旁边，两个人很自然地聊了起来，文卫试探着问她是否认识小鱼，她笑着说：
    “你说的是筱玉啊，她就在杨河大道政务中心的门口等，等一会就可以看到她了。”
    文卫一听心中的担忧终于消除，想到等一会就可以又见到小鱼，文卫的内心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
    杨河大道这是一条新建的道路，双向十个车道，是杨河县最宽的一条道路，杨河大道又叫将军大道，是为了纪念一个出身杨河的开国元帅，将军大道是杨河县城主要的干道，两边正在进行开发，目前没有形成规模。
    中巴行驶了不到十几分钟，就到了政务中心门口，文卫向外张望，看到一个穿风衣的女子立在路旁，文卫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子便是秦筱玉，隔着玻璃，依稀可以看到秦筱玉俊美的面容。
    车门打开了，穿风衣的秦筱玉缓缓走上来，车里的人很多和她打招呼，她也微笑着一一应答，走到走道里，文卫发现她的眼睛也在两边寻觅，不会是找他吧，文卫不由得低下头，他的内心也扑扑乱跳。
    秦筱玉上车后并没有与文卫打招呼，待文卫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文卫发现秦筱玉已经走过去了，他回头一看，她坐在了最后一排，她身穿一件蓝色风衣，留的是披肩长发，显得优雅且美丽。文卫有点失落，同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
    十月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到处都是秋天的味道，明朗的天空，眺望远山，一阵凉风拂过，金黄的树叶，摇拽着一把把小扇子，从空中飘飘而下，这种情景不禁让文卫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乡。

 第39章 乡村助学

    不知过了多久，中巴车停了，文卫一看，到了一个小山上，文卫正准备着起身下车，没想到秦筱玉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并说道
    “文卫，还在想什么呢？下车了。”
    文卫回过头，这时才定神看了看秦筱玉，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带有一点红晕。
    “就到了？”
    文卫为了掩饰，笑着问道。
    “没有呢，还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听秦筱玉说还有一个小时的山路，而且只能步行，文卫又提起精神跟随队伍上山，一路上他很自然地与秦筱玉走到了一块，这次乡村助学，杨河论坛除筹集了一部分资金外，还收集了很多书籍，并买了十几套文具，几个年轻点的男生都争着背负那些物资，文卫也取了一个背包，他和秦筱玉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慢慢地文卫也放开了，他与小鱼聊起了工地上的趣事，小鱼不时地笑声让文卫的内心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
    有了秦筱玉的陪伴，文卫感觉一个小时的山路并不是很远，抵达乡村小学，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文卫估计是学校的老师，后面还有十几个孩子，秦筱玉说，这天是周末，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没有回去，特意留下来欢迎他们的到来。
    学校不大，只有几间教室，听老师介绍，山上总共有两个村的人居住，原先学校有几十个学生，但如今只有十几个学生了，因为条件苦，外面的老师都不愿意过来，现在只有两个老师，文卫清楚现在农村里很多条件好的家庭都把小孩都送到城里的学校读书，乡村小学的学生越来越少，随着农村里的年轻人纷纷进城，乡村小学也会慢慢消失。
    爬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大家都有点饿了，组织者宣布开始第二个活动，与学校的老师同学一起埋火造饭，原料已经自己带了，学校有工具，只是没有柴禾，文卫自告奋勇去山上去捡，秦筱玉紧跟着文卫，时令已是秋天，树上有很多枯枝，文卫边捡边与小鱼谈起小时候上山砍柴放牛的故事。
    “难怪你写的文章这么有趣感人，原来都是你自己亲身的经历。”
    小鱼用惊奇地眼光看着文卫，不无感慨地说。
    “我还会下河抓鱼呢，下次围堰合龙时，一起去杨河抓鱼去。”
    文卫小时最擅长的就是抓鱼，可惜现在农村的水沟里都是两面光，加上农药的滥用，水沟里几乎看不到鱼了，但杨河的水没有被污染，里面有很多的鱼，等到围堰合龙后，估计能抓到不少的鱼。
    “好啊，到时一起去玩，到时多喊几个人，一起去。”
    秦筱玉一听抓鱼，立刻来了兴致。
    “嗯，你去的话，我们项目部的吴德操不知有多开心。”
    文卫故意打趣。
    “我去你们杨河，难道你就不开心？”
    秦筱玉偏着头，有点俏皮地问他。
    “秦科长能到我们项目部参观指导，那是贵客，估计我们项目部所有的人都会严阵以待。”
    文卫说的也是实话，工地上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和尚，突然来了大美女，那些焦渴的眼神恨不得把美女吞下。
    “又不是打仗，还严阵以待。”
    秦筱玉嘟哝了一句，两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快到中午了，文卫背了一大把柴禾过来，秦筱玉也提了一小把，大家有点意外，同时都意味深长地看了秦筱玉一眼，秦筱玉装作好像没有看见，她跑过去主动煮饭切菜。
    像这样的野外活动，文卫有很多年没有参加了，因为有了秦筱玉的陪伴，文卫体验到许多年未曾体会到的开心，其它的志愿者也是很兴奋，吃完中饭，在返程的路上，大家都意犹未尽，在回来的中巴上，秦筱玉很自然地坐在文卫的身旁，一种清香淡淡地飘过来，文卫做了几次深呼吸，文卫真希望中巴就这样不停开下去，让他好好体验这份美好的感受。
    车很快就到了政务中心的门口，临下车时小鱼回头看了文卫一眼，文卫隔着车窗目送小鱼的背影离去。
    中巴回到杨河论坛前面的广场，方林已经在那等候，文卫下车与后与他们挥手告别，便钻进了方林的小车，没想到文卫上车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你们项目部的吴德操嫖娼被抓了。”
    方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40章 小鱼的秘密

    小鱼下车后，走了不远，回头看了一下中巴，车已经启动，她隐约看到了文卫贴着车窗的玻璃注视着她，小鱼内心有点感动。
    在杨河政务中心的对面，有几栋新建的小区，都是前两年刚开发不久的楼盘，里面住的大部分是政府的公务员和行政事业编的职工，因为杨河新区配套设施还不齐全，政府为鼓励里面的居民早点入住，就出台了激励政策，如果能在规定的时间搬进新房，每户人家就补偿200元一平方米，有了这个激励政策，这几栋房子不到两年就基本完成了装修，提前入住。秦筱玉就住在这个小区里面。
    穿过一条支路，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警车停在她家的门口，看到她走近，一个小女孩从车里走下来，老远喊着“妈妈”并向着小鱼跑来，秦筱玉蹲下身，拉着女儿的手仔细的地看了看，并用手小心地抚摸女儿的脸，女儿在杨河县最好的小学读二年级，读的是走读，每天都要接送，秦筱玉为此请了一个叫李妈的保姆，专门负责照顾女儿。
    看到秦筱玉牵着女儿的手走过来，站在警车旁边的男人缓缓地靠近秦筱玉，他努力地张了张嘴说道：
    “回来了。”
    但秦筱玉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看到秦筱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就也不再做声，秦筱玉径直走到自己的宿舍门口，用钥匙打开门，看到女儿走到电梯门口依然还在回头注视着警车边的男人，秦筱玉蹲下身拉起女儿的手，转身走进电梯，男在警车旁怔怔地站了一会，看到电梯门已经关闭，他开车离开小区。
    站在窗户边的秦筱玉目睹了男人离去的背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的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秦筱玉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妈妈，爸爸怎么每次送我过来不进我们家的房子啊。”
    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秦筱玉一时还不知怎么回答，她犹豫了一会，对女儿说：
    “爸爸是警察，他工作很忙，所以也没有时间陪我们。”
    秦筱玉不想破坏那个男人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只好给女儿撒了一个谎，她心里默默说道：
    “佳佳，请原谅妈妈这个善良的谎言，有些事情现在对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等几年后，妈妈再慢慢告诉你实情。”
    “不是的，爸爸说他很想回家，但是怕你生气，妈妈你为什么生爸爸的气啊，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你能不能原谅爸爸啊。”
    听到女儿佳佳这样说，秦筱玉刚升起的一分歉意立刻变成了对男人的不满，她心里骂道：
    “卢浩观，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尽力在女儿面前维护你的形象，而你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丝毫不顾女儿的感受。”
    尽管秦筱玉对卢浩观充满怨言，但依然在女儿佳佳面前尽量维护他的威信。
    “佳佳，爸爸非常爱你，妈妈也是，但爸爸现在有事确实不能住在家里，以后你就会明白。”
    佳佳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当秦筱玉与女儿交流时，秦筱玉收到一条信息提示，她定神一看，是文卫发来的，她看了信息大吃一惊。

 第41章 吴德操嫖娼

    听到方林说吴德操嫖娼，文卫特别惊讶，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下午，吴德操在新都大酒店的洗浴中心被抓。”
    文卫早就听说吴德操平时不是很捡点，但他没想到的是吴德操的胆子这么大，大白天还敢去嫖娼。
    “这个事情有点蹊跷，大白天的，杨河公安怎么会盯上吴德操的？新都大酒店是杨河县特别保护的范围，杨河公安怎么会到那里抓嫖？”
    文卫想起前段时间和方林去新都大酒店休闲时闹出的一曲笑话，至今回想都有点脸红，但听到吴德操在新都大酒店被抓，不由产生了疑问。
    方林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
    “这件事情有可能是冲着吴德操去的，因为最后抓的就是他一个人，估计他在杨河得罪了别人。”
    吴德操平时在项目部也不太与外人来往，他除了到税务局和银行办事，与其它部门也没有什么来往，想到这里，文卫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秦筱玉，听徐涛说，秦筱玉的老公是杨河县的一个头面人物，莫非吴德操被抓与秦筱玉有关？
    “方林，你记得上次去民爆公司谈判，那个民爆公司的经理叫什么名字？”
    前两天文卫陪方林去民爆公司就炸药的事情与民爆公司协商，他依稀记得那个经理也姓秦。
    “那个经理叫秦筱明，听说他的姐夫是杨河县的公安局长，怎么了，吴德操的事情与他们有关系吗？”
    方林回过头问文卫。
    “我明白了，这个事情果然与她有关。”
    文卫说完立刻给秦筱玉发了一个短信：
    “吴德操在新都大酒店嫖娼被抓，这个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没过多久，文卫的短信提示铃声响了。
    “你们吴德操被抓，我很意外，是不是和我有关，我现在也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再回复你。”
    秦筱玉的短信回复更加确认了文卫的判断，之前徐涛提醒过吴德操不要总有事没事往税务局跑，人家是有老公的，而且老公在杨河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你这么明目张胆去追求秦筱玉，人家不整你才怪呢。
    回到工地，文卫看到何星的房子里坐着几个人，顾正贵、徐涛以及总监申安都在那里聊天，估计也是为吴德操这个事情，看到文卫和方林过来，何星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方总，过来坐一会。”
    方林锁好车门与文卫一起来到何星的办公室。
    “你可能也知道了，我们项目部的小吴出了一点状况，你和民爆公司秦经理很熟，听说杨河公安局卢浩观局长是他姐夫，你去找找他，想办法先把小吴弄出来。”
    像嫖娼这样的事情，公安局一般都是罚款了事，但吴德操被抓有好几个小时，一直还没有回来，看样子这个卢局长是真的想整一下吴德操。
    “这样吧，我先和徐涛去一趟公安局，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办不妥，方总再去找秦经理不迟。”
    顾正贵抬头看着何星，带着征询的口气。
    顾正贵是杨河本地人，吴德操的事情何星没要他出面，而是让方林去找，他也觉得自己没面子，因此提出自己先去打探情况。
    “这也行，文卫你也跟着去，多一个人去也好商量。”
    何星对文卫说道。
    文卫与吴德操关系很一般，他担心自己一起去公安局看到吴德操的窘态，吴德操会很难堪，但何星既然这样安排，文卫也不好拒绝。
    大家商量完毕，顾正贵叫上高师傅，文卫正准备上车，却收到秦筱玉的短信，文卫看后对顾正贵说：
    “顾局，要不你先给吴德操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已经出来了？”
    秦筱玉在短信里告诉文卫，这件事情确实和她有关，是她老公卢局长派人跟踪吴德操，现在她要求卢局长把吴德操放了。
    “这样也好，我和小吴联系看看。”
    说完顾正贵拨通了吴德操的电话。

 第42章 杨河县委华书记

    杨河县政务中心大楼的顶层，是杨河县委的办公室，杨河县委华知远书记在办公室听完杨河县招商局局长的汇报，时间快要下班了，他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接到一个来自沙城的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电话，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后，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一下变得毕恭毕敬。
    “老领导好，请问您有何指示？”
    华知远曾担任过朱高官的秘书，朱高官对他有知遇之恩，华知远能来杨河县担任县高官，完全是朱高官的力荐，朱高官还两年就到了退休的年龄，如果没有上升的机会，那么两年后就要退休，因此朱高官在退休前将原来跟随他的老部下都做了安排，华知远就派往杨河县担任县高官。
    “没什么事，这是小朱的电话，很久不见你了，下次回沙城到家里坐坐。”
    朱高官在同事面前一般称呼儿子为小朱，华知远一听就明白，朱高官听到华知远的言语依然还是那么尊重，内心很满意。
    “好，好，好，每次回沙城都是来去匆匆，有段时间没有给老领导汇报工作了，我也想聆听老领导的教诲，下次回沙城一定到您那里好好汇报。”
    听到要到朱高官的家里做客，华知远一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行啊，时间就定到下周周末，你早点过来，我让老嫂子炒几个小菜，我们一起聊聊。”
    “老领导，您这么一说，就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我在杨河天天吃的是食堂，周末到您那里好好打一次牙祭，我有一向没有品尝到老嫂子的手艺了。”
    “行，周末就等你过来。”
    朱高官亲切地说。他和华知远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华知远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接听了这个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华知远虽然年轻，但为官之道还是悟出了一些门道，朱高官用他儿子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肯定有事情找他，而且设的还是家宴，估计这个事情不小，不过无论怎样难，老领导交待的事情一定要不遗余力完成。
    华知远来杨河不到两年的时间，但在朱高官的耳濡目染下，御人之道学到了很多，不到半年就掌控了杨河的局面，华知远来杨河后确实想干点事情，他也不想在杨河呆太久的时间，要往上走，必须干出一点成绩，杨河水电站就是他通过招商引资引进来的，杨河电站被定性为杨河县的重点工程，也是一个为国庆献礼的项目，华知远想通过修建一个水电站，在大坝上游开辟一个旅游度假区，这个规划已经在县委常委会会议讨论通过，杨河水电站工程的开工标致着这个规划开始落地，因此华知远特别重视这个工程项目的进展，只是上次开工典礼后，这个项目进展缓慢，他想，下次去沙城拜访朱高官回来后，应该到项目上去看看了。

 第43章 与民爆公司谈判

    两天后，何星带着方林和文卫再次来到民爆公司，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管业务的副经理，
    “何总，方总好，欢迎欢迎。”
    看到何星几个进来，那个戴眼镜的副经理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你们秦经理呢？”
    何星进门一看，秦经理不在，就带着疑问问道。
    “哦，不好意思，我们秦经理临时突然有事，他委托我与你们先谈，等一会才能过来。”
    何星一听内心有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民爆公司就是秦经理一言堂，他不在的话任何谈判都没有实际意义，何星来之前就与秦经理电话联系，何星估计秦筱明没在办公室，要么确实临时有事，要么是摆架子，如果是第二种愿因，说明民爆公司没有一点诚意。
    尽管如此，何星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与副经理聊了起来，方林内心明白秦经理不在，现在谈也是白谈，他很少搭话，来之前也没有对这次谈判抱有什么希望，朱总已经给他回了电话，要他耐心再等一周，方林清楚朱老爷子可能出面了，估计就在下周这个问题就会解决。
    民爆公司的副经理虽然表面很热情，但一旦牵涉到实质性的问题，他就一句话：等秦经理回来再说，死活就是一个打太极，何星看到这个情况，觉得与这个副经理没必要谈下去了，他与方林就在民爆公司等。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很时髦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何星一看，来人正是秦筱明，秦筱明一进门就连对何星和方林说：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临时有点急事。”
    文卫定睛看了一眼秦筱明，个子有一米七多，戴了一副金边眼睛，白白净净的肤色昭示他在一种优裕的环境中长大的，文卫发现秦筱明说话时嘴角上扬的神态与秦筱玉很像，这也基本可以印证秦筱明与秦筱玉有着很亲近的关系。
    秦筱明一到，何星便直奔主题，进入谈判的核心内容，对于炸药和雷管等价格秦筱明同意下调，但前提是爆破业务要交与杨河爆破公司来承担。
    何星征求方林的意见，方林也表达了他的底线：
    “秦总，感谢您对我们项目的支持，炸药和雷管价格虽然下调了一部分，但比市场价还是高很多，至于爆破业务，我想你们民爆公司安排一名专职安全员负责现场爆破的指导，工资由我们公司出，爆破业务我想还是由我们自己的队伍来承担，他们也有爆破的资质，跟我们干了很多年。”
    方林不紧不慢地表达了他的观点，方林的意思很明确，炸药和雷管的价格希望还能下调，而且爆破只能由他们自己实施。
    听到方林这么说，何星和秦筱明都有点惊讶，何星感觉这次方林谈判的口气比往常强硬了很多。在秦筱明看来，方林的意见他无法接受，秦筱明的底线是由杨河爆破公司承揽。
    “方总，你提的两个建议，估计我很难答应，要不你找其它的民爆公司申领炸药吧。”
    秦筱明这么一说，就等于下了逐客令，何星感觉再谈下去没必要了，他带着方林和文卫离开了民爆公司。
    在回去的路上，何星和文卫坐一辆车，方林与何星和文卫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自己开着那辆一个皮卡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他这次来杨河县城一方面和何星来民爆公司谈判，另一个任务要采购一部分电缆回去，他突然想起上次文卫介绍的那个女老乡，他上次从沙城回来送过一次，他还记得那个地方。
    李海棠看到方林过来，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只是她没有看到那个期盼已久的身影，有点失落。
    “老板娘，你好，好久不见了。”
    “方总，您好，今天是贵人驾到，不胜荣幸，小店也是蓬荜生辉。”
    尽管没看到文卫，李海棠的脸上还是堆满了甜甜的笑容。
    “店里有电缆不？”
    “有啊，你看要什么品牌和型号的。”
    李海棠开的是建材店，电缆电线都有存货。
    方林把单子给了李海棠，李海棠对照这单子一一帮方林准备，方林在店门口看着李海棠一个人忙来忙去，他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做事却是如此的干净利落，他的内心突然萌生一种恻隐之心。
    结账的时候，李海棠把其中的三千元退回给方林，说道：
    “这是上次你给我的红包，这次就抵货款了。”
    方林一听非常吃惊，坚持不收。
    李海棠有点急了，诚恳地对方林说
    “这是我老乡说的，无功不受禄，你如果看得起我，下次买东西多照顾一下我的小店。”
    听到李海棠这么说，方林就不再坚持，他不禁从内心对这个李海棠刮目相看。
    看着方林开车离去，李海棠有点失落，她突然想起了文卫，她的内心有点纳闷，为何这次文卫不与方林一起过来，莫非是他故意躲避她？想到这里，李海棠不禁有点惆怅。

 第44章 现场调研

    杨河电站开工有一个月了，厂房土方开挖基本结束，导流隧洞却但由于民爆公司谈判未果，迟迟未动，工程进展比较缓慢，集团公司彭明河也给何星打过几次电话，问及工程进度的情况，何星感到压力很大，多次督促方林加紧与民爆公司协调，但让何星感到奇怪的是方林似乎不是很急，好几次约他一起去民爆公司，方林都找理由推辞，文卫也觉得有点反常，从表面看来，何星明显比方林更着急。
    正当何星感到束手无策时，顾正贵带来一个消息让何星为之一振，顾正贵接到县委的通知，说杨河县县委华知远书记两天后到杨河电站进行调研，随同前来的有国土局、水务局以及公安局、杨湾乡等部门一把手，其中还有民爆公司秦经理，并在工地现场召开协调对接会，华知远特地叮嘱顾正贵，要杨河电站项目部做好准备，在会上重点汇报工程遇到的困难和需要解决的难题，何星一看这架势，华知远这次调研是专门为杨河电站排忧解难来了，他立刻组织各参建单位的负责人一起碰头，商量一个汇报方案，在会上，大家纷纷发言，形成了一个统一的意见，既然华书记带了民爆公司秦经理过来，那这次调研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一块来的，大家认定材料的核心内容就是协调民爆公司的问题，尤其是方林内心更加清楚华知远这次来的目的，朱总已经提前告知了方林，所有的汇报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当然这份材料他不会交给何星的。
    为了迎接华知远书记现场调研，何星安排文卫请了几个民工把项目现场现场的卫生搞了一遍，同时精心准备了一份汇报材料，同时向集团公司彭明河汇报，请求集团公司派人参加。
    彭明河本来要去陪金副厅长到子公司调研，得知杨河县委华书记来杨河现场调研，他向金副厅长告了一个假，安排栾为副总陪同，自己带着苏部长马不停蹄赶到杨河。
    华书记的现场调研会两天后准时在项目部的会议室举行，何星首先代表业主做了汇报，在会上，何星首先对杨河县县委县政府以及各行政职能部门的关心和支持表示了感谢，最后简要汇报了目前影响工程进度的关键问题是爆破问题。何星的汇报材料经过了几次修改，并将电子版发至集团公司办公室修改，彭明河董事长来杨河后又做了仔细的修改，重点在措辞方面进行了修改，语气变得委婉多了。
    方林的补充更有针对性，他列举了民爆公司提供的炸药雷管价格和市场价的差距，并播放了一些爆破公司不专业的操作导致的安全事故，事故现场的照片触目惊心，连民爆公司的秦经理都感到恐惧，方林为了这次汇报做了充分的准备，文卫觉得像方林这样用数字和图片汇报更有效果。
    有了方林的汇报材料做铺垫，杨河县到会的部门一把手都明白了这次华书记调研的真正目的，纷纷表态要全力支持杨河电站的工程建设，公安局卢局长的决心更大，他表态说一定要打击工程上的强买强卖的行为，铲除工地上的黑恶势力，为杨河电站的建设保驾护航。
    听到大家的表态，华书记很欣慰，他首先表扬了杨湾乡的李乡长和国土局的石局长，他们为杨河电站的开工做了大量的协调工作，县委之前为此特意提拔了李乡长和国土局的伍科长，同时敲打了一下卢局长，：
    “同志们，杨河电站工程是我们县的重点招商引资项目，现在项目已经顺利开工了，作为东道主要为工程项目的施工创造好的施工环境”
    华知远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不能看到眼前的利益，我们要从长远着想，我们要以杨河电站建设为抓手，推进杨河库区的旅游开发工作。这个项目早一天完工，我们杨河县早一天受益。”
    华知远最后重点落在了民爆公司，杨书记责令民爆公司秦筱明在五天之内与杨河电站项目部达成协议，坚决不允许强揽工程，杜绝爆破安全事故的发生。
    华知远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公安局卢局长，卢局长正在做记录没有注意到杨书记的表情，倒是一直观察杨书记的秦筱明感受到杨书记眼神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秦筱明不得不服从，秦筱明终于明白，上次与方林谈判时，方林的态度毫不退让，看样子他事先就知道华知远书记会来现场为他撑腰。
    如此来看，将近五百万的利润要化为泡影了，秦筱明非常无奈。

 第45章 秦一兵的疑问

    晚上八点，杨河县政协秦一兵主席坐在沙发上照例在看杨河新闻，首先播放的是华知远书记到杨河电站项目部调研的新闻，秦一兵的儿子秦筱明也破天荒地陪他父亲一同看电视。
    秦筱明从杨河电站项目部回来就回到了父亲的家里，向他父亲秦一兵报告了这次华知远调研杨河电站项目的事情。
    秦一兵是杨河县政协煮席，是杨河县土生土长的一个干部，他在杨河县根基很深，杨河县高官华知远平时对他很尊重。但这一次听到华知远为了维护中水公司而不惜得罪他，他感到有点吃惊。
    “看样子华书记这次是特意为对方站台了。”
    秦一兵听完后感叹地说。
    “我有点不甘心，将近五百多万的利润，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秦筱明恨恨地说。
    “这个华书记为何会这么公开地为他们站台，你想过吗？这里面水很深，在没有摸清情况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秦主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警告儿子秦筱明：
    “爆破这个事情你不让你参与就算了，毕竟还是有安全隐患，炸药和雷管这是专卖，如果他们要降价，也行，要他们打一个报告给县委县政府，要华书记特批，但运输储存这一块你可以把费用提高，你要以确保安全运送为理由。”
    “行，一切听父亲的。”
    尽管秦筱明平时在别人面前倨傲有加，但在他父亲面前唯唯应诺，从不反对。
    “既然县委华书记这样公开支持杨河电站的建设，你也不要为难他们。”
    秦一兵继续吩咐秦筱明。
    “小玉和浩观怎么回事？听你妈说，小玉住在新区，有一年多没有和浩观住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听姐夫说，他和姐闹了矛盾，他要我去劝姐，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在父亲面前，秦筱明不敢隐瞒。
    “你以后与卢浩观要保持一定距离，他对你姐不是真心的好，你姐这些年过的不是很好。”
    秦一兵说到这里，内心不禁有点后悔，当初秦筱玉与卢浩观谈恋爱时，秦一兵就反对，但态度不是很坚决，其实当年秦一兵就看出卢浩观动机不纯，但女儿秦筱玉对他情有独钟，秦一兵知道女儿秦筱玉的脾性，她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即便到现在，秦筱玉婚姻不幸福，她也从来不会向父母倾诉，独自吞下这个结果。
    想到这里，秦一兵对秦筱玉的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秦筱明没有作声，毕竟姐夫是公安局局长，他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卢局长的支持，他担心父亲还会说到姐姐的事情，他便借故走开了。
    秦筱明走后，秦主席一直还在脑海里思索，明知道民爆公司秦筱明是他儿子，这次华知远没有与他商量突然决定到杨河电站调研，其目的很明显，但为何华书记不惜得罪他这个老杨河公开为别人站台，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秦一兵想了很还是没有理出头绪。

 第46章 李乡长请客

    民爆公司的问题已经解决，这边出渣运输还需与李老三协商，上次李老三提出每立方米加五元，何星和顾正贵与李乡长谈了几次也没有达成一致，正当方林和何星为这事犯愁时，李乡长给何星打来电话，约何星、方林他们几个一起吃饭，何星和方林分析了李乡长此举的用意，最后决定去赴约。
    李乡长请客的地方在杨河县郊区的一家农家乐，这个地方三面环山，有一条小河在前面缓缓流淌，河水清澈见底，这样没被污染的小河在城市里几乎难以看到了，因此文卫想这个农家乐的老板还是颇有经济头脑，生意也肯定火爆。
    何星和方林来到订好的包厢，李乡长已经在那等候，和李乡长一起的只有李家老三，看到何星他们进来，李乡长老远就伸出双手，热情地打招呼，李老三也一改当初的凶蛮无礼，挤出几点笑容，与方林他们一一握手，但在文卫看来，李老三的笑比哭还难看。
    吃饭的时候，李乡长居中落座，方林和何星分别在左右两侧，李老三紧挨着方林，文卫坐在何星的下手，不一会就开始上菜，服务员开酒，文卫瞄了一下，是国窖1573，这种酒比茅台差一点，但绝对是酒中上品，看样子这次李乡长请客是带着诚意的，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必李乡长在渣土运输价格上有所企图。
    酒已斟满，李乡长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说：
    “感谢方总、何总和文部长大驾光临，我先干为敬。”
    说完李乡长一口酒杯就见底，李老三也跟着一口喝完。
    何星和方林也没有犹豫，都是一口干，文卫犹豫了一会，看到他们四个都看着自己，皱了皱眉头，无奈只好照葫芦画瓢，但一杯酒下去，顿时觉得喉咙有点火热，也有点辣。
    喝完第一杯，李乡长敬了何星一杯酒，再向方林敬了一杯，但文卫发现李乡长敬方林时说话明显比以前尊敬许多，回想李乡长第一杯酒的说辞，不知是李乡长是疏忽还是有意为之，他把方林的名字放在前面，文卫判断在李乡长的心里，方林才是主角，而何星和自己只是一个陪衬。
    事情果然如文卫所料，李老三对方林的热情明显高于何星，而且言语之间表露无遗，对于这一切的变化，何星也看在眼里，只是何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毕竟自从上次杨河县华知远到现场调研后，何星发现一切都在方林的运筹帷幄中，何星上次见到朱副总时，已经隐隐猜到了朱副总的身份，这次华知远到杨河电站调研，基本上印证了何星的判断。。
    酒喝到一半，双方就说到渣土运输这个事情上，让文卫惊讶的是李乡长这次表现非常大度，没有再坚持加价五元，他端起酒杯说道：
    “方总，何总，加不加价你们说了算，这个项目是杨河县的重点项目，也是华书记联点的项目，我保证全力支持你们。”
    说完，李乡长又是一口闷，喝到现在，文卫估计李乡长喝了有十几杯了，文卫原先听别人说乡干部都是喝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此言非虚。
    听到李乡长这样表态，方林最后也表态了，他端起酒杯回敬了李乡长：
    “李乡长，我们以后还有不少事情需要给您添麻烦，还望李乡长多多关照，石方开挖本身价格也不高，加上现在爆破费用比预想的增加不少，确实有点困难，但再难也不能让你们吃亏，我现在表个态，每立方米增加两元，您看如何？”
    李乡长一听，比自己预想的差不多，看了看李老三，并点了点头，李老三忽地站起，端起酒杯，连饮三杯，说道：
    “好，方总，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工地上有什么问题包在我身上。”
    一场生意最终在酒桌上达成协议，双方都比较满意，何星和文卫也松了一口气，困在项目上的两个难题终于解决了。
    临走时，李乡长给何星和方林他们三个每个人送了一套礼物，何星他们推辞了一下，看到李乡长也是诚心诚意，也就不再拒绝，任如李老三把礼物放在方林的车上。
    望着方林他们开车离去，李老三抽了一口烟，有点不甘心地说：
    “大哥，这次就这么算了？”
    李乡长看了看自己的老弟，缓缓地说：
    “就这样吧，方林能加两元已经很不错了，他们的后台太硬，华书记都公开为他们站台，上次我能升职，也是华书记力推，以后没经我的同意，你千万不要乱来。”
    李老三点了点头，看到他大哥说话这么严肃，也就不再做声。

 第47章 佳佳生日

    这天是女儿佳佳的生日，下午，卢浩观正在县政府开会，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但会议还没有结束，台上的副县长还在上面滔滔不绝，但卢浩观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看了好几次手机，心里总盼望这个会议早点结束。
    秦筱明已经给卢浩观打了好几个电话，卢浩观看到后给秦筱明回了一个信息，要他开车到政务中心外面等，一散会就一同前去。
    会议延迟了半个小时，副县长一说散会，卢浩观一改过去沉稳的形象，急匆匆第一个走出了会场。
    其实开会延时是一个常态，卢浩观平时也不怎么在意，但这一次卢浩观心里想着的是女儿佳佳，因此内心对这种现象突然有点不满。
    秦筱明早就在门外等候，卢浩观上车后要秦筱明先回家取礼物，上次卢浩观与秦筱明一起到超市给佳佳买了一个熊猫娃娃，还买了很多零食，他想趁佳佳过生和女儿多呆一会。
    从政务中心到卢浩观家里要十多分钟的车程，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便到了新区秦筱玉的门口，秦筱明敲了敲门，开门是秦筱玉，她看到门外站着卢浩观和秦筱明，她有点吃惊，犹豫了一下，便让卢浩观进了家门。
    “爸爸。”
    在客厅看电视的佳佳一看见卢浩观，鞋都没穿就跑过来了，卢浩观双手将佳佳抱起，盯着佳佳看了半天，没人注意，卢浩观的眼角有点湿润。
    “浩观，来了，到这边坐，佳佳你也下来，让你爸爸喝口水。”
    卢浩观的岳母给卢浩观打了一个招呼。
    “爸、妈，你们早来了。”
    卢浩观把女儿佳佳放下，发现岳父秦一兵和岳母坐在沙发上，他赶紧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秦筱明给卢浩观递过来一杯茶，并笑着和卢浩观说
    “姐夫，看样子佳佳和你蛮亲近的嘛，你啊平时要多陪陪佳佳。”
    秦筱明一说完，几个人的目光朝向了秦筱玉，秦筱玉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筱明，你别多事，去帮李妈搭把手，准备吃饭。”
    李妈是秦筱玉请的保姆，平时在家帮秦筱玉做饭，并负责接送佳佳。
    秦筱玉这句话顿时把那种和谐的气氛变得沉闷，卢浩观觉得有点难堪，不过女儿佳佳依然围着他讲学校的事情，卢浩观的内心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吃饭的时候，卢浩观刻意坐在佳佳的旁边，秦筱玉坐在另一边，佳佳的小脸露出了非常开心的笑容，她一直把卢浩观送的熊猫娃娃抱在怀里，不时地和卢浩观说起上学的事情。
    吃完晚饭，卢浩观和岳父秦一兵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情，就准备起身告辞。
    “姐夫，我送你回去。”
    “你多呆一会吧。”
    听到卢浩观这么说，秦筱明把车钥匙递给了他，秦筱玉和佳佳把卢浩观送到门口，就在卢浩观转身离去的瞬间，他又听到女儿的声音：
    “爸爸。”
    佳佳望了望她妈妈秦筱玉，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卢浩观刚迈开的步子不由停顿了下来，回过头看了看佳佳，说道：
    “怎么了？佳佳。”
    卢浩观一脸的关切。
    佳佳再次回头看了看妈妈，秦筱玉的内心微微动了一下，但看上去依然是一脸漠然的神情。
    “没啥，你路上开车小心。”
    卢浩观不由内心一震，他关切地看了看女儿，又抬头看了一眼秦筱玉，那熟悉的冷漠神情让他内心刚升起的一份渴望瞬间破灭。
    “佳佳，爸爸平时工作很忙，不能照顾你，你要听妈妈的话。”
    卢浩观说完就朝车走去，秦筱玉也牵着佳佳的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
    “哎，没想到这个秦筱玉心这么硬。”
    卢浩观上车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48章 文卫生病

    每年到了初冬时节，大地总显露出一片萧瑟，山林子里的落叶、枯枝，厚厚地铺了一地，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初冬，像一位美丽的、高贵的、矜持的公主，舞动着她那神奇的面纱，突然送来一阵阵凛冽的寒风。
    此刻也正是杨河电站工程建设的最佳的季节。
    民爆公司和渣土运输的事情均已经协调好，右岸的导流隧洞正式开始爆破，左岸的厂房基础也开始开挖，质地比较好的岩石先拖到一个空旷的场地，以后用来做机制砂的材料，剩余的渣土全部运到弃渣场。
    因为业主项目部只有文卫一个人负责现场，因牵涉到爆破安全，何星要他组织监理彭延礼和小陶三个人轮流值班，文卫考虑彭工年过六旬，就没有安排他上晚班，小陶年轻贪睡，加上施工队不太听他的调配，因此更多的晚上是文卫在坚守现场。
    接连几天的晚班，加上天气突然变冷，一不小心，文卫竟然感冒了，方林到县城给他买了感冒药，吃了并不管用，文卫感到浑身无力，头晕脑胀，走路都有点摇晃，尤其是咳嗽很严重，晚上几乎很难入睡。每天吃饭的时候监理小陶把饭送到他的房里，但几乎都是原封不动地倒掉，何星看到这个情况，安排司机高师傅把文卫送到杨河人民医院，经医院检查，文卫竟然患严重的病毒性感冒咳嗽，医院建议住院治疗。
    因为工程紧张，方林一直没有去县城探望，这天正好工程上需要一批零星建材，一大早就把工地现场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决定去一趟杨河县城，顺道去看一下文卫。
    方林照例到了文卫老乡李海棠的店里，看到方林下车，李海棠老远就和方林打招呼：
    “方老板，今天怎么您自己亲自来了？吃早餐没？”
    “还没有吃，怎么，今天你请客？”
    方林边关车门边笑着说道。
    自从上次李海棠退回三千元钱，方林就决定一些零星材料都从李海棠店里购买，方林觉得李海棠做生意还比较公道，后来听文卫说李海棠也是一个大学生，前年老公出了车祸，不禁对李海棠心生同情，因此方林安排手下买零星材料采用记账的方式，一个月做一次结算。
    “行，我们一起吃早餐，就在隔壁。”
    李海棠的五金建材店旁边就有一个小餐馆，因为要照顾店里的生意，李海棠每天早、中、晚餐都是在隔壁吃。
    自从方林来这里采购后，李海棠的生意多了很多，收入明显增高，李海棠发现方林这个人出手很大方，从不与他讲价，她想这里面老乡文卫帮了不少的忙，她内心对文卫充满了感激。
    只是她有好些天没见到文卫了，好几次想问方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吃早餐的时候，李海棠有些不经意地问：
    “方老板，怎么好久没见我老乡了。他很忙吧。”
    “你说文卫啊，他这几天好像病了，在杨河住院。”
    “他得了什么病？在哪里住院啊，好些了吗？”
    李海棠一听，心里一急，一连问了三句。
    方林有点吃惊，他看的出来，文卫这个女老乡对文卫很是挂念。
    “你想去看他？等下带你一起去？”
    “好啊，你什么时候过去？”
    尽管李海棠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方林仍然可以看出李海棠内心有点急。方林在外闯荡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已经炉火纯精，一个人的心思一般是很难掩饰的，即便有时候口里不承认，但脸上的表情却容易出卖自己。当然有一种人是例外，就是那些在官场浸润多年的官员，他们控制自己情绪的能力非常强，真正可以做到“泰山压顶心不慌。”
    “如果你方便，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探望文卫本来就是方林的安排之内，既然李海棠有这个心思，也正好带她一同前往。
    “我收拾一下，马上跟你走，谢谢你啊，方老板。”
    李海棠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与方林同去。
    方林看着李海棠的背影，心里想，这个女人还不错，虽然是生意人，但心地还是很善良。
    不一会，李海棠从楼上下来，方林一看，不禁有点吃惊，李海棠稍作打扮，人显得亮丽很多，虽然略显丰满，但整体来看还是比较协调。
    文卫究竟得了什么病？一路上，李海棠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个事情。

 第49章 李海棠的心思

    文卫怎么都没想到在工程这么紧急的情况下，自己竟然病了，还住进了医院，这也是文卫第一次住院，原先感冒咳嗽文卫一般是喝点开水，熬一熬就过去了，最多也只是买点感冒药，没想到这一次感冒竟然这么严重。
    住院的第二天，何星、顾正贵以及总监申安都到了医院探望，徐涛前几天回沙城办事还没回来，吴德操自从上次嫖娼事件以后更多的时间呆在工地，他的言行举止虽然比以前有所收敛，但骨子里对文卫这样出身农村的依然还是那样不屑一顾，那怕在何星和顾正贵面前，也丝毫不掩饰对农村人那种鄙视，在这点上，同样出身农村的何星和顾正贵从内心也对吴德操有些不满。
    让文卫感到惊讶的是，李海棠也来看他了，和她一同前来的还有方林，李海棠提了一大袋水果，走进病房，她放下水果就来到文卫的床前，用手摸了摸文卫的额头，动作显得自然随意，文卫偏着头看了看方林，方林站在一旁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老乡，怎么感冒这么严重啊，一个人在外，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李海棠把床沿掉落的一半的被子小心地塞回床边，一脸关切地埋怨文卫。
    “谢谢你的关心，没事的，吊几天水就会好。”
    文卫有气无力地回答。
    李海棠取了一个苹果，坐在文卫的床前，小心地削皮，文卫看了看方林，问道：
    “工地施工还是顺利吧，村民有没有阻工？”
    “工地还好，没什么意外，你也别想那么多事，就在这里安心治病。”
    方林宽慰着文卫。
    “不过那个杨东明有点扯麻沙，上次挖机不小心倒了一点土到红线外他的地方，杨东明硬是要我们赔了两千元。”
    文卫对杨东明印象很不好，他仗着老弟杨文明是村支书，时不时找工地的麻烦。
    “他阻工了没有？”
    文卫最担心的是工地阻工，这些年在项目上负责现场，经常听到当地村民动不动就说要阻工。协调的结果都是施工单位出钱了难，而这些协调费到最后还是建设单位买单，这基本上就是工程上的潜规则。
    “杨东明阻工都没有，李老三承包了渣土运输，他也不敢，不过这一向听说他买了一辆二手车，找李老三要参与运输，李老三答应了。”
    方林把这几天工地上的事情都和文卫说了，文卫内心突然有一种隐忧，他问道：
    “杨东明自己会开车？”
    “不会，李老三说他会请司机。”
    “方老板，我老乡病了，你还跟他谈工作，你还让不让他休息？”
    李海棠已经削好了苹果，并且把苹果递给文卫，有点责备地对方林说。
    “好，好，不说工作了，让你老乡好好休息。”
    方林顺着李海棠的话笑着说道。
    而正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文卫一看，大吃一惊。

 第50章 秦筱玉探病

    让文卫非常意外的是，进来的这个女人正是文卫近段时间相聊甚欢的秦筱玉，。
    看到秦筱玉进来，文卫满脸惊异，原先有些呆滞的目光瞬间光亮许多，这个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脱李海棠的眼睛，听到推门的声音，李海棠看见一个衣着整洁美丽的女子站在门口，李海棠马上起身，站在旁边尴尬地望着。
    秦筱玉站在门口，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文卫的床沿，脸色微变，正想退出，看见文卫的眼睛望着自己，又觉得不妥，她站在那里也是尴尬不已，这时方林走在李海棠的面前，牵着李海棠的手说：
    “有人来看你老乡了，我们先走。”
    方林向她眨了眨眼，李海棠瞬间明白了方林的意思，有些茫然的李海棠也恢复了正常，文卫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方林，李海棠站在方林的身旁，紧挨着方林对文卫说：
    “老乡，那我们先走了，病好了有空再一起聚聚。”
    说完，李海棠和方林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秦筱玉的身旁，李海棠不由回头看了几眼。
    “你怎么来了？”
    李海棠走后，文卫有点惊讶地问秦筱玉，他感冒住院并没有告诉她，秦筱玉怎么知道他住在医院？
    “我一个同事在这里住院，无意中看到你的名字，我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你，问了一下护士，才确认是你在这里，呵呵，这也真是凑巧，我们会在这里碰面。”
    秦筱玉站在文卫的床前，轻描淡写地做了解释。
    “刚才那个女的是你老乡？男的是你同事？他们可能误会了我们。”
    秦筱玉说话时嘴角轻扬带着微笑的样子确实耐看。
    “嗯，那个女的是我老乡，她在杨河做建材生意，我们认识也不久，男的是我大学同学，他是杨河电站的老板。”
    文卫很坦白地对秦筱玉说。
    “小鱼，你是不是有个老弟叫秦筱明，他也来过我们项目，我们吃过两次饭。”
    文卫上次就基本确定秦筱明和秦筱玉是姐弟关系，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不过他的事情我不关心。”
    谈到秦筱明，秦筱玉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这点让文卫很意外。
    原来文卫觉得聊到秦筱明，会打开秦筱玉的话题，两个人也不至于很尴尬，然而让文卫没想到的是话题聊到这里就走进了胡同，两个人顿时觉得有点不自然。
    “现在很久没有看到你在杨河论坛发帖了，怎么工地很忙？”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看到聊天陷入困境，秦筱玉把话题岔开。
    “现在我在构思一篇长篇小说，把现在工地上经历的事情融合在小说里，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一篇工程方面的长篇小说。”
    文卫向秦筱玉吐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其实我很喜欢看你的散文，特别是你的生活中历经的人和事由衷之言，那种真实、细腻、直击情感性的文字，让人感动。”
    秦筱玉坦诚地对文卫说：
    “我记得你当时写了一篇关于你家人的文章，那种平淡的生活，那份朴素的情感，真的让人羡慕，也正是看了你那篇文章后，我才留意你的。”
    秦筱玉这番话终于消除了文卫内心的疑虑，在得知秦筱玉的真实身份后，他有点疑惑，像她这样身份的女性怎么会关注他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以致后来文卫有意无意对秦筱玉有些疏远。
    “穷人的心酸，富人不知，富人的烦恼，穷人不解。”
    文卫笑着打趣，其实这也是实言，生活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只是别人不理解而已，有些成功的人士，你也许只看到他光鲜的一面，你看不到别人背后的挣扎和无奈。
    “说真的，我建议你过几年再写长篇，等这个工程项目结束以后动笔，你现在可以把工程上的事情记录下来，有了一定的沉淀后再写不迟，不过你以后写长篇不要写我哈。”
    说完，秦筱玉对着文卫轻轻一笑。
    “写不写你那可由不得你了，笔在我手上，不过要写我一定把你描写成一个美丽、知性一如《京华烟云》里姚木兰般的女子。”
    文卫一脸真诚地说。
    “别，姚木兰我可做不好，还不如你把我写成***式的人物，看准目标，顶着炸药包往前冲，那怕最后浑身碎骨。”
    秦筱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文卫说，文卫听后没有做声。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护士进来换药，秦筱玉看了看手机，便起身离开，文卫的眼神流露出一点不舍。
    秦筱玉走后，文卫内心依然有一种疑惑，从秦筱玉的交谈中，文卫隐隐地觉察到秦筱玉婚姻并不是很幸福，文卫之前与秦筱玉只见过两次面，平时也只是在qq上偶尔聊天，话题一般仅限于文学方面，但秦筱玉这次意外探病究竟是偶遇还是有意为之？

 第51章 临电工程验收

    文卫在医院住了五天，回工地后发现工地变化很大，左岸的厂房及升压站的石方开挖都在进行，右岸的隧洞按照单向掘进，不到现在已经完成二十米的爆破开挖，方林说照这个进度估计四个月后就会完成厂房基础的开挖和右岸隧洞的衬砌，第二年三月初就可以开始修筑围堰，围堰的修筑大约要一个月的时间，而围堰的的合龙是一个阶段性的节点，杨河的汛期一般是四月初就开始了，因此集团公司要求在次年三月底要完成围堰的修筑。
    已经有五天的时间没有去工地了，文卫叫上方林，两个人戴上安全帽往右岸隧洞方向走，还没有到达隧洞口，文卫突然听见一阵吼骂声，走进一看，原来是监理彭延礼在大骂施工单位的现场施工员，那个年轻的施工员在彭工面前使劲的解释，看到方林过来，赶紧跑到方林的旁边，问及情况，原来是彭工看到几个民工在运渣土时竟然没有戴安全帽，文卫想这个彭工还是比较负责，他回过头对方林说：
    “方总，彭工说的很对，在隧洞里作业为何不戴安全帽？”
    “那几个工人说，隧洞不高，工人进去要弯腰，戴上安全帽经常磕到顶上的岩石，不戴安全帽反而不会碰。”
    施工员小声地对方林解释，方林一听火冒三丈，他严厉地对施工员说：
    “每个进场施工的人员必须佩戴安全帽，从今天开始，不戴安全帽的，抓到一个罚班组长和当事者一百元。”
    “方总这个建议我赞同，彭工，就辛苦你每天到现场督察，发现一个罚一个。”
    文卫补充了一句。
    监理彭延礼点了点头。
    在工地施工佩戴安全帽是一个铁律，不能因为一时的不便而擅自脱掉安全帽，尤其在隧洞施工，顶上的石块一旦松动就会掉下来，砸到工人的头上就会非常危险。在这点上，大家的意见是统一的。
    待监理彭工走后，那个施工员在方林面前嘟哝了几句：
    “这个彭工真的有点奇怪，每次有业主领导过来，他都开口大骂，有时候骂的我们莫名其妙。”
    “你别再多嘴了，彭工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一定不要有抵触情绪，他骂你们肯定是你们做的不对。”
    方林做了十几年工程，一般情况下，对监理比较尊重，更何况彭工说的没错，因而当自己的手下在背后表现对监理的不满，他及时喝止了他。
    文卫倒没想这么多，彭工在工地看到有业主过来看现场，他突然发火，这也可能是他多年的职业习惯吧。
    回到宿舍，何星文卫过去，文卫来到何星的房间，发现电力公司的覃总也在那里。
    “文部长好，听说你病了，我也是刚听何总说，应该到医院来看你的。”
    “覃总别客气，一点小感冒，吊几天水就好了，不麻烦覃总了。”
    文卫说的是内心话，上次电力公司庹总送了一个礼品盒，文卫回家后，妻子罗香蓝拆开后，发现一包茶叶的下面放了一个信封，到今天文卫都不敢动。
    “文卫，你过两天准备一下，对临电工程进行验收，这次验收就我们两个签字就行了。”
    何星本来希望监理也参与，但总监申安表示这个不在他合同之内，而且施工他们也没有参加这两条理由拒绝了何星。
    “何总，覃总，我有个建议，你们看行不，上次临电设计彭明河董事长带了一个机电老工程师来了，那个优化设计方案也是他做的，要不验收请他一起参加如何？”
    文卫提出一个想法。
    “这没必要吧，这个小工程还要别人参加。”
    覃总看了看何星，言语中有点不满。
    “文卫，你说的是那个华高工啊，我等下给彭总打电话，看这次验收需不需要邀请他一起参加。”
    听何星这么一说，文卫才记起那个工程师姓华，与杨河县高官华知远同姓。
    “如果华工参与更好，如果他不参加，我来主持验收，文卫参加，覃总，你看呢？”
    何星回过头询问覃总。
    “行，一切听何总的安排，我还有一个希望，就是验收后早点结算，那台变压器都是我自己垫资买的。”
    “这个没问题，文卫你到时加点班，帮覃总早点结算。”
    何星吩咐文卫。
    “那就多多拜托文部长了。”
    覃总的视线转到文卫这边，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临电工程是杨河电站工程第一个验收的项目，虽然费用没超过一百万，但文卫想，到时验收最好是华工一起参与，这样更为妥当。

 第52章 申安的忧虑

    杨河电站工程爆破作业是方林自己的队伍承担，两岸的石方开挖进度比较理想，但出渣速度有点滞后，主要是运输车辆不够，方林找了几次李老三，李老三这才答应增加运输车辆。
    李老三从杨湾乡又调来了五台运输车参与了运输作业，这样总运输车辆已经达到了二十台，其中杨村就有六台，工程开工之前，杨村只有李老三一个人有车，征地补偿款发放后，很多村民都买了汽车，有的钱不够就买了二手车，有些汽车手续不全，有些村民没有驾照，车买回来不到几天就敢开车上路。
    总监申安得知这个情况后非常忧虑，他找到何星多次反应，并强烈要求司机持证上岗，刚开始何星考虑到当地村民的协调并没有引起重视，后来申安说的次数多了，何星也有点担忧，工地一旦发生运输交通事故，那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何星的支持，申安给中水公司杨河电站工程项目部发了一个监理通知，要求所有运输人员必须提供驾驶证和行驶证，证件不齐的坚决不能承担渣石运输，施工方项目经理方林收到通知后要求李老三提交所有司机和车辆的证件，没想到遭到了李老三的拒绝，李老三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车辆出事由他们自己负责，在他眼里总监申安这是小题大作，为此方林也很无奈。
    其实李老三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车队里真正两证齐全的不到一半，如果要短时间补齐很难办到，如果从外地再调车过来，费用增加不少，因此当他收到方林转过来的监理通知后本能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而申安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专门为车辆运输的问题组织了一次专题会议，业主方何星、顾正贵、文卫，施工方方林以及所有监理人员都参加了这个会议。
    作为运输分包方李老三并也被邀请，会议开始十几分钟后，李老三才姗姗来迟，申安有点气愤，这个李老三太嚣张了，但他没有发作，只是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这次参加运输的车辆一共有二十二台，其中两证齐全的只有十台，有行驶证没有驾照的有三台，有驾照的没有行驶证的有五台，两证全无的有四台，两证全无的都是杨村的村民。”
    方林介绍完运输车辆的情况后看了看李老三，李老三装作没有听见。
    “这个工程坚决杜绝三无车辆，没有驾照的司机不允许参与渣石的运输。”
    总监申安的表态很明确，“无证、无牌、无照”的三无车辆禁止在工地施工，而有牌无照的车辆必须更换司机，至于那些没有行驶证的车辆申安没有作太多的要求。
    文卫也赞同申安的意见，毕竟一个项目安全是第一要素，无证上岗本身就是违规。
    顾正贵提了一个建议，他说：
    “三无车辆和没驾照的司机不能参加运输，除非另请司机，没行驶证的车辆给一个月的时间作为过渡，一个月后所有的车辆必须补齐手续。”
    顾正贵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当然李老三除外。
    “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开始停运，你们自己叫车。”
    李老三丢下这句话后不打招呼气呼呼地就离开了会场，参会人员一个个面面相觑，半天没有人吱声。
    晚上，李老三来到杨湾乡，李乡长刚吃完晚饭，他放下碗耐心听完了他老弟的怨言。
    “你能不能再找几台车，我们村那几个人开车我也担心出事。”
    李乡长对杨村的村民还是比较了解，好几个从来没有开过车，更不用说考驾照。
    “再从外面调车要增加成本，正规的运输车价格比我们村的价格要高一块五一方，我也想多挣点钱。”
    在他大哥面前，李老三还是比较坦白。
    “这样吧，你要村民把证照搞齐，价格和其它车一样。”
    李乡长沉吟了一会吩咐李老三。
    “我今天在会上拒绝了，再去主动找他们也不合适。”
    李老三有点犹豫。
    “那我给方林打个电话，你再和方林商量。”
    说完，李乡长就拨通了方林的电话。
    与方林通话后，李乡长看到李老三脸上还是有点不情愿，就耐心劝导：
    “其实他们的要求不无道理，对我们没有坏处，不管证照是真是假都要提供，你有一个事情一定要办，要与每一个车主都要签订协议，对每一台车辆都要买意外险，这笔费用由方林出，刚才我与方林讲好了，如果是因为没有提供证照或者提供假证照的出了安全问题一定要他们自己负责。”
    听完大哥的话后，李老三才醒悟过来，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如果出了安全事故，那真的说不清，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平生历来很抠门，他的车辆也是“三无”车辆，但要他花几千元去考驾照，他会去吗？

 第53章 杨东明其人

    李老三的思想一通，事情就好办多了，杨村几台车大部分都请了司机，同时很多车主到驾校报名，那些手续不全的都到交管部门补交了费用，整个车队唯有一个叫杨东明的村民没有请司机，杨东明也是杨村人，四十几岁，生了两个女儿都是十几岁，这次征地补偿了十几万，看到李老三组织运输队，他买了一部二手东风牌汽车，李老三要他到驾校报名，他也不去，看到请司机每个月要花几千元，他舍不得，自己学了几天便开始开车上路，方林和李老三到他家里怎磨破嘴皮，他就是不肯答应。
    对于杨东明这个人文卫印象很深，在青苗补偿时总喜欢多报数目，因事情不大，文卫也没有计较，在征拆一开始就为了界址与李老二差点打了起来，让文卫对他反感的是，稍微有点不如意，他动不动就扬言要阻工，上次在医院，听方林说，一台挖机不小心铲了几斗土掉在红线外的他的地里，杨东明硬是找方林要赔两千元，方林不答应，他就天天找何星闹，那几天项目部被他搞的鸡犬不宁，最后方林不得不给他赔了两千。通过这个事情，让文卫明白村民并不只有纯朴和善良的一面，他们也有刁钻和狡黠的一面。
    有了上次这个教训，方林要求李老三不让没有驾照的杨东明参与运输，李老三当面答应了方林，但杨东明听后扬言，如果不让他运输，他就把车开到工地道路上阻工，李老三听到后，便找到了杨东明，对他说道：
    “杨东明，杨河电站是杨河县的重点工程，你如果要阻工，到时被公安局抓了，我不负责。”
    李老三的语气带有一点威胁。
    杨高明心想你李老三又算什么东西，竟然和他说起了官话，真是猪鼻子插大蒜装象。
    “老三，我们也是乡里乡亲的，你也不要威胁我，当时买车也是经过你同意的，现在你不让我参加运输，我这车不是白买了？”
    杨东明内心还是有点怕李老三，知道他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因此他虽然心里不服，但明地里还是不敢顶撞李老三。
    “你不去考驾照，要不你想办法弄一个过来，听说龙湾那边可以想办法弄到，你只要报个名，花三千元就可以搞一个驾照。”
    李老三给杨东明出了一个主意，龙湾县确实有这个事情，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你只要报了名，交三千元就可以拿到真驾照，杨河县有些司机的驾照就是这样搞来的。至于杨东明舍不舍得花这个钱，李老三有点怀疑。
    “行吧，我去试试。”
    听到李老三说弄个驾照就可以过关，杨东明终于答应去试试，但他没有去龙湾，而是第二天就跑到杨河县城花了几十元做了一个假的驾驶证，李老三交给申安和方林，他们看后也没说啥。明明都知道杨东明提交的是假证，但都没有有指出来，文卫为此有点不解。
    证照的问题初步得到了解决，但申安的内心总有一种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随着工程的进展，这种担忧越来越强烈。

 第54章 质监站检查

    杨河电站工程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何星看到工程已经走上正轨，他开着项目部的丰田霸道车回沙城去了，徐涛休假还没有回来，吴德操自从上次嫖娼被抓，他老老实实在工地住了一段时间，看到何星离开了工地，他说呆在工地太乏味了，就要施工单位方林把他送到杨河县城。
    车被何星开走了，顾正贵来工地比较少了，他偶尔开着杨河县水利局那部猎豹车到工地打一转，总监申安也回沙城去了，监理彭延礼、小陶和小卜蹲守现场，整个项目就是由文卫带着三个监理进行监管。
    这天文卫接到顾正贵的电话，说张石寨水利质监站第二天会来工地进行质量和安全检查，要文卫做点准备，由于杨河水利局没有质监部门，杨河电站开工后不久，文卫就到张石寨水利质监站和市水利局完成了质量和安全备案。水利工程与房建和市政工程不同，无需办理施工许可证，开工后只要填写开工备案表即可，这样相对简化了审批程序。
    第二天文卫带着监理彭延礼和方林在现场等候，九点多，顾正贵开车过来了，张石寨质监站人员与他同车，顾正贵一一做了介绍，质监站一共来了两个人，年纪大一点的姓罗，他负责质量，另一个年轻的叫张工，他负责安全监管，文卫带着他们到工地转了一圈，回项目部后，顾正贵把文卫喊到一旁，要文卫找方林准备两个红包，文卫点了点头。
    其实听到质监站到工地检查，方林早就有所准备，等罗工和张工一进会议室，方林紧紧跟随，在罗工和张工没注意的时候，方林顺手将红包塞进他们的口袋，两个人回头看了一下方林，摇了摇头想推辞，方林说，这是一点加班费，并摁住他们两个人的手，罗工与张工也不再坚持。
    到工地检查完毕，罗工主持在会议室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方林对质量和安全的工作做了简短的汇报，然后是监理彭延礼发言，彭延礼嗓门洪亮，他把工地现场存在的质量和安全问题，噼噼啪啪说了一通，文卫看到罗工和张工不住地点头，看样子他们对彭工的发言比较认同。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文卫发现这个监理彭延礼很有意思，每次在工地现场看到何星和文卫过来，他便开口大骂施工单位的施工员，有时发火来的很突然，开始现场施工员觉得不知所措，后来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慢慢也就习惯了，后来只要现场彭延礼一开骂，绝对是业主领导到了现场。
    虽然彭延礼在会上说的那么严厉，但会后对施工单位还是网开一面，尤其是工程计量签证，只要不违背原则，能签的一般从不卡，这一点方林从内心对彭延礼比较感激，因而无论彭延礼怎么批评，方林也是一个劲地点头。
    彭工骂完后，接下来是文卫的讲话，到杨河电站后，原先不善言辞的文卫口齿伶俐了很多，慢慢也学会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何星不在工地，顾正贵也不管工程，文卫就代表业主对质监站的检查表示了欢迎，对于施工现场的质量和安全问题，文卫并没有作太多的点评。
    质监站张工的发言很严厉，他对工地的安全隐患提了十几条意见，并要求施工单位整改。
    “这次整改通知书就不下了，希望下次来工地检查不要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罗工最后做总结，他首先表示，这是一个例行检查，以后每个月都会来，对工地现场其它的安全隐患罗工没怎么提及，但他重点提到了爆破和运输安全，他要求监理加强监管，坚决杜绝质量和安全事故的发生。
    中餐方林安排到杨湾乡的一个餐馆，顾正贵、文卫与监理彭延礼一起相陪，方林从后备箱里取出两瓶茅台，除文卫外，其它人都倒满了酒，文卫想，这顿饭的花费不会少于两千。
    “施工单位也不容易。”
    想到以后质监站每个月都要来，文卫不禁对方林有点同情。

 第55章 秦筱玉晕倒

    杨河县公安局长卢浩观与老婆秦筱玉的关系一直没有改观，自从上次在酒店与情人相聚被秦筱玉发现，秦筱玉就一直与他分居，他很头痛，他想了很多办法想与秦筱玉和好，甚至在佳佳过生日的那天，以父女之情来感化秦筱玉，但秦筱玉依然不为所动。
    “莫非我与她的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
    卢浩观内心反复在思量这个问题，如果两个人真的离婚，女儿佳佳怎么办？对女儿，卢浩观充满了内疚，无论秦筱玉怎么对他，但佳佳是卢浩观的心头肉，他担心两个人一旦离婚，会影响女儿佳佳的成长。因而当那个情人建议卢浩观加紧与秦筱玉离婚时，卢浩观没有答应。
    晚上卢浩观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子里觉得很无聊，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那个情人联系了，因为晚上喝了酒，卢浩观内心又涌起一种异样的冲动，他几次翻开手机，想给情人打电话，但几次又合上，但最后他还是忍受不了这份煎熬，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秦筱明也感觉到了姐姐婚姻的危机，从他内心来讲，他真不愿意姐姐与卢浩观离婚，毕竟父亲秦一兵已经快退居二线了，姐夫卢浩观在杨河官场是一颗新星，如不出意外，过不了几年，杨河县的政法委舒记就是姐夫的囊中之物，因此好几次回家，遇到他姐就转弯抹角地为卢浩观说情，但只要秦筱明提到卢浩观，秦筱玉就要起身离开，弄得家庭聚会好几次都不欢而散。
    秦筱玉却发生了一次意外，上班的时候，她在电梯上升时突然感觉头晕，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小心地倚靠墙壁努力支撑自己，最后在同事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秦筱玉这个事情并没有告诉家人，周末的时候，她去看了一个老中医，这个老中医在杨河县很有名气，曾帮秦筱玉的父亲秦一兵看过好几次，秦一兵对老中医也深信不疑。
    老中医为秦筱玉把了把脉，然后仔细看了看秦筱玉的脸色，然后对秦筱玉说：
    “你这是阴阳失调引起内分泌紊乱造成的，你是不是很久没有过生活了？”
    秦筱玉一听耳根一红，看到老中医很严肃的神情，她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易经说阴阳失调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你这样会憋出病的。”
    老中医叹了一口气。
    “医生要不你帮我开点药？”
    秦筱玉绝不会因为生病去找卢浩观复合，她想既然是病，吃点药应该会好。
    “吃药只能治标，根本还是你自己要阴阳和谐，这样吧，我给你开点药，你平时注意休息，生活要有规律，保持心情舒畅。”
    老中医说完就给秦筱玉开了四盒龟鹿二仙胶。
    “你一日8~12克，用开水浸泡，分三次服用，晨起空腹时、中餐前以及睡前服用。”
    老中医反复叮嘱秦筱玉。
    从老中医那里出来，秦筱玉叫了一辆的士准备回家，在杨河大道上，隔着车窗，秦筱玉忽然看见那辆熟悉的警车呼啸而过，她隐隐看到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人。
    “卢浩观，你还是贼心不改，我都被你害苦了。”
    秦筱玉想起自己得的那种病，对卢浩观陡生怨气。

 第56章 李海棠相邀

    李海棠自从医院探病回来后，就明白了老乡文卫的心思不在她身上，那天和方林出来后，她漫不经心问那个后来的女人是谁？方林表示他也不认识，但李海棠感觉方林是故意隐瞒，她也不好追问，不过从内心她还是感谢方林，他几乎所有的零星材料都委托她去采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李海棠所挣的钱超过了往年一的收入，在这个问题上，文卫帮了她一个大忙。
    纠结了几天，李海棠决定请文卫吃饭，理由是感谢文卫对她生意的关照，她拨通了文卫的电话，没想到一下就通了：
    “老乡好，现在病完全好了把。”
    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李海棠从内心也一直关心着文卫的病情。
    “还行，出院有好些天了。”
    文卫接到李海棠的电话有点诧异，他出院有十多天了，病也完全好了。
    “现在工地事情多吗？”
    李海棠小心翼翼地探问。
    “现在是石方开挖进入高峰期，事情确实有点忙，不过方林更忙。”
    文卫有意将话题扯到方林的身上。
    电话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李海棠不知该怎么搭话，她犹豫片刻，还是鼓足勇气说道：
    “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到杨河县城一起聚一聚？以感谢老乡对我生意的关照。”
    “行啊，你约个时间，到时一定过来。”
    李海棠没想到文卫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内心一阵欣喜。
    “好啊，就定在明天晚上，就到新都大酒店旁边上次见面的那个茶座。”
    “行，没特殊情况，我一定过来。”
    “不见不散。”
    电话的那头，文卫明显感受到李海棠的热情。
    放下手机，文卫拨通了方林的电话。
    方林此刻正在项目督促自己的施工人员做月进度支付表，工程已经开工两个月了，工程款还没有支付，合同签订是按进度付款，一个月支付一次，他要求报表尽快提交给监理审批。
    接到文卫的电话，听到李海棠要请客，邀他一起前往，方林明白李海棠和文卫两个人的心思，通过几次与李海棠的接触，方林对李海棠也并不反感，因此接到文卫的电话，他很爽快地答应同往。
    下午五点多，李海棠早早就关了门面，隔壁的门店老板看着李海棠这么早就关了门，觉得有点惊奇，但李海棠顾不得别人惊讶的目光，她叫了一部的士，直奔茶座。
    李海棠选了一个走廊尽头的包厢，并将灯光调成比较柔和的颜色，不时地看着手机，耐心地等待文卫的到来。
    门忽然被推开了，是一个女服务员，她的后面跟着进来的是文卫，让李海棠有点意外的是，方林也一起来了。
    李海棠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绪，脸上绽开了笑容。
    “欢迎欢迎，欢迎文总、方总大驾光临。”
    “我今天是托我同学的福，不请自到，特意过来蹭饭的。”
    方林看出了李海棠脸色的变化，不经意地做了解释，同时也含含糊糊表明了自己的心思。
    对于方林的表白，文卫倒没有说啥，方林如果真的能看上李海棠，那也是李海棠的福气，虽然方林也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李海棠倒没有想那么多，她此刻的心思几乎都放在文卫的身上，她甚至在想，等下想个什么办法支开方林。
    李海棠的心思怎么能逃脱方林的眼光，吃完晚餐后，他与文卫与李海棠聊了一会便借故离开了包厢，文卫想阻拦都没来得及。
    方林离开后，文卫瞬间就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李海棠却不一样，在柔和的灯晕下，有点丰满的李海棠更显得婀娜多姿，一种清香慢慢飘散过来，不经意间，李海棠已经坐在了文卫的身旁，文卫发现后迅速挪动了一下，与李海棠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老乡，我是不是长的很丑，你就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李海棠看到文卫挪动位置，有点感伤地问。
    “不是，你很美，但我觉得我们这样做老乡挺好的。”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缠着你？我不会影响你家庭的，我只想找一个感情依靠。”
    李海棠低着头小声地说道，看着李海棠这样诚恳地表白，文卫真不忍心拒绝。
    李海棠将头慢慢地靠在文卫的肩膀上，带着清香的秀发飘散在文卫的脸上，痒痒的软软的，文卫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奇妙的冲动。
    正当文卫有点情难自禁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文卫立刻被手机铃声惊醒，轻轻地推开李海棠，打开手机一看，是方林打过来的。
    “工地出事了，我们要马上回工地。”
    方林的语气有点急促，李海棠也听到了。
    “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我马上出来，我们立刻回工地。”
    文卫立刻起身，与李海棠告别。
    “海棠，谢谢你信任我，工地出事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你等下自己打的回去。”
    说完，文卫急匆匆地离开了茶座。

 第57章 家属闹事

    得到杨高明的车出事，方林和文卫急切从杨河县城赶回杨村，在路上方林就就安排吊车先把汽车从陡崖下吊上来，半个小时后，方林到现场一看，汽车已经蜷缩成一团，驾驶室流了很多血，一块白布已经把杨东明盖好，旁边哭声一片，文卫看到还有两个老人在锤首顿足，那声嘶力竭的呼喊非常凄惨，虽然文卫对杨东明印象不是很好，但此刻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文卫不禁也感到惋惜。
    看到方林过来，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老板来了。”
    很多人就一下围了过来，向方林讨要说法，无论别人怎么拉扯，方林始终一言不发，文卫在人群中发现了村支书杨文明的身影，他声音激昂，似乎在唆使村民闹事。
    看到这个情况，文卫给监理彭延礼打了一个电话，要他通知施工方来人，首先要保证方林的人身安全，不一会施工方的同事来了十几个，他们看到这个情形，也不敢上前，文卫安排他们围在方林的周围，并向顾正贵求援。
    杨东明的家属说的最多的是赔偿问题，尤其是杨文明，他把方林拉在一边，要方林表态，文卫在人群中寻找李老三，找了半天也不见他的身影，何星已经回家休假，整个局面文卫感觉有点失控。
    “李老三，这狗日，出事了都看不到人影。”
    文卫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顾正贵得到消息后，连夜从杨河县城赶过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一部警车，文卫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看到有警车过来，一直围着方林的人群慢慢散开。
    交警一到现场，喧闹的人群一下平静了许多，在警察的调停下，双方都同意坐下来协商，地点就在杨湾乡政府。
    随着交警的离去，喧闹的人群也跟着散去，唯恐落在后面，寂静的山谷一下恢复了平静，只有月亮照耀那惨白的尸布上，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去关注杨东明的遗体，包括他的父母和亲友，都跟着去了杨湾乡政府，都想找方林争取更多的赔偿。
    在商讨会上，李老三始终没有出面，他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李乡长主持会议，会议的分歧主要是事故的界定，方林和文卫认为是交通事故，但杨东明的亲友不同意，要划定为责任事故，文卫估计这背后有人在出谋划策，交通事故赔偿费用要少很多。
    交警经过取证，赞同方林的意见，在查看杨东明的证件时，交警发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驾照还是行驶证，都是假证。
    交警出具事故鉴定书后就走了，事故的责任全部由死者杨东明承担，至于赔付问题不是交警负责的范畴，交警建议出于人道主义由施工方与杨东明亲属协商解决，交警前脚一走，杨东明的亲属就不干了，他们的意见是至少赔付五十万，如果不赔，就阻工，而且还会把杨东明的尸体抬到项目部的门口。
    一个晚上的协商，也没有一个结果，方林觉得这个赔偿应该由李老三和他一起分担，但让他气愤的是，出事后李老三一直找不到人影，李乡长也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五十万对一个公司来说，并不是一个大数字，但方林担心这个口子一开，后面会后患无穷，因而无论杨东明的亲属怎么吵闹，他始终没有松口，他想等找到李老三后再来解决。
    第二天文卫早上起来一看，杨东明的尸体就停放在门口，工地也已经停工，杨东明七十多岁的父母背了一个凳子坐在进场道路上，任何车辆都无法出入，文卫想了很久，给集团公司彭明河打了一个电话，详细汇报了工地的情况，彭明河要求文卫先做好安抚工作，过两天他自己会亲自来杨河。

 第58章 工程复工

    第二天，文卫很早就起床了，一个人在外小跑步，在经过方林的卧室时，文卫发现何星竟然在方林的房间，这让文卫有点意外，在项目上，平时方林有睡懒觉的习惯，没想到这次不到七点就起来了，这么早何星找方林商量，莫非是为了赔偿的问题？想起昨晚那个蹊跷的电话，文卫隐隐猜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顾正贵很早就到了工地，在食堂吃完早餐就叫上文卫来到进场公路的入口，杨东明的父母一早就坐在路的中间，两个老人目光呆滞，看到顾正贵和文卫过来，没有任何表情，时间已经进入冬天，一阵冷风吹过，文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但让他惊讶的是两个老人并没有感觉到天气寒冷，他们手牵手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情形，顾正贵有些不忍，他走上前去，低着头用本地方言在他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文卫听懂了一部分，大意是今天上面领导来了，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劝他们两个先回家烤烤火，别着凉受寒了，两个老人用半疑半信的眼睛看着顾正贵，顾正贵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今天保证会处理好。然后小心地扶着老人站起，并招呼文卫一起搀扶老人并把他们送回家。
    彭明河和栾为副总大约九点钟左右就到了工地，何星早早就在会议室等候，会议由集团公司栾为副总主持，他对项目部没有处理这个事件表示不满：
    “杨东明事件这次影响很大，省厅领导也很重视，你们项目部在处理这个事情上方法欠妥，处理问题不果断。给集团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栾为副总的语气很严厉。
    栾为副总发言时，彭明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明白这次栾为副总是受了金副厅长的委托，彭明河更关心的是如何迅速处理好阻工时间，让工程早点复工：
    “你们谈一谈处理的意见吧。”
    彭明河的语气很轻，与栾为副总的态度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何星首先代表项目部对工程进展和存在的问题作了详细的汇报，并对处理杨东明事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顾正贵总监申安和施工方项目经理方林做了补充，彭明河一直都在很认真地倾听，并不时地用笔做记录，在会上，文卫没有发言，但他听后觉得四个人对杨东明的事故的发言都很有水平，作为业主，何星将杨东明的车祸归结于持假证上岗以及车辆未及时维修引起的，对李老三强行分包和杨东明疲劳开车却有点轻描淡写，从他的发言中，似乎对李家兄弟有点偏袒。
    而顾正贵的分析相对比较客观，说车祸事故的发生并不是单一的原因，现场管理方面也存在漏洞，说到这点的时候，文卫发现何星和申安的脸上都露出一点不悦的表情。
    总监申安的汇报更为详细，他把每个司机提交的证件都放拿出来，并强调鉴别证件的真假不是监理的职责，同时对顾正贵的观点做了一点反驳，他认为这次事故的原因是总包单位和分包单位的管理失职以及杨东明自己没及时对车辆维修造成的。
    而方林的表态相对比较诚恳，他首先承认事故是施工单位管理失职造成的，他着重强调事故后如何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同时如何积极与分包单位一起与死者家属协调赔偿做了汇报，最后表态，会后就会将赔偿款付给杨东明的家属。
    李乡长之前几次找方林商量赔偿一事，要方林出一半，方林一直没有同意，早上何星为此事找过他，要方林以大局为重，并承诺以后会想办法补偿一部分给方林，方林与朱副总商量后终于同意了各赔一半的方案，只是通过这个事情，方林也明白了，何星与李家兄弟的关系不一般。
    等到各方汇报完毕，彭明河做了简单的总结，对工程参建四方的工作都做了肯定，意外的是对引发杨东明事故他没有作太多的点评，只是提醒项目部要领会好中央发展和谐社会的精神，在处理与当地的矛盾中不要发生冲突，最后对方林的表态表示赞赏。文卫听出彭明河有几句话是委婉地批评何星。
    散会后，彭明河与栾为副总带着顾正贵、何星一起来到杨高明的灵堂，彭明河亲自点燃了三根香，然后在顾正贵的引导下来到杨东明的父母前，亲手将一万元的慰问费送到杨东明父母的手中，彭明河这几个举动让杨东明的家属很是感动，他们承诺不会再到工地阻工，尤其是杨东明的父母，他们颤巍巍地站起要给彭明河行重礼，被彭明河和顾正贵拦住了，文卫想杨东明生前虽然有点刁蛮，甚至欺软怕硬，但他的父母还是通情达理。
    赔偿问题也一并达成一致，全部答应杨东明家属的要求，赔偿四十万，方林与李老三各负担一半，没想到困扰工地的停工事件，彭明河一来就得到解决。
    处理完工地的事情，彭明河与栾为副总启程返回沙城，工地当天下午就开始复工，只是监理申安对这一次参与运输的车辆进行了清查，要求方林对三无车辆坚决清除，李老三也只好从其它乡镇调来几部运输车辆，虽然运输费用要增加不少。
    晚上文卫意外地接到妻子罗香蓝的电话，说儿子小江晚自习在外上网被老师当场抓获，学校要严肃处理小江，罗香蓝几乎是哭着要求文卫回家一趟。

 第59章 沙南师大散步

    秦筱玉听到敲门声，内心一惊，随即把门一开，站在门口的并不是她期待的身影，而是和她一样的来开会的同行，根据会务组安排，每个房间安排了两个人，虽然秦筱玉不太习惯与别人同住，但她还是克制自己与舍友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
    秦筱玉一看手机，时间已经接近晚餐的时间，她忽然发现有一个未读短信，她打开一看，原来是文卫发过来的：
    “秦科长，回去的车没赶上，我在你们酒店的旁边的如家酒店开了一间房，明天上午再回去”
    秦筱玉一看，瞬间就明白文卫的心思，她立刻给文卫回了一个短信。
    “休息好了没？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好啊，我也正准备去吃晚饭。”
    文卫回复很快，两个人便约好在秦筱玉下榻的酒店门口等。
    酒店离沙城师大很近，走出酒店，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沙城师大的方向走。
    “沙城师大是你的根据地，到哪里吃，你定。”
    走出酒店，文卫不知到那里吃好，只好将这个选择的权力丢给秦筱玉。
    秦筱玉也不拒绝，她带着文卫来到沙城师大附近的街道，秦筱玉已经有十多年没来沙城师大了，学生时代经常去的那些小餐馆很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拔地而起的高楼，沙城这十年的变化真的比较大，通往师大的公交车又多了几条线路，据说过几年沙城会修地铁，有一条线路在沙城师大设立了一个地铁站，这对母校沙城师大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看到沙城的变化，一路上，秦筱玉感慨万分。
    晚饭后，文卫与秦筱玉走到了沙城师大的林荫小路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那种久违的熟悉的书香气息扑面而来，激起了秦筱玉内心深处的记忆
    “记得小时候写作文，总喜欢在作文的开头写上‘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其实那个时候根本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等真正长大了，明白这句话的内涵时，才真确地感受到岁月易逝。”
    秦筱玉在路上不由感慨地说。
    “是啊，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古人其实对这种感触描写的很贴切。你看，一晃我大学毕业已经有快二十年了。”
    文卫大学毕业于沙城水院，学校在沙城的南区，读大学时也没少与同学来到沙城师大来玩。
    “当年我就在沙城师大认识到他，许多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
    走在那条熟悉的林荫小道上，秦筱玉想起当年与卢浩观在这里相聚的时光，不禁有点酸楚。在沙城师大的四年是她最快乐的四年，当年也是在沙城师大认识了卢浩观，在警校读书的卢浩观每个周末都来到沙城师大与秦筱玉相聚，阳光、帅气、朴实的卢浩观一下俘获了秦筱玉的芳心，毕业时，秦筱玉违背了父亲的安排，执意与卢浩观一起回到杨河，并且不顾父亲的反对，两年后与卢浩观结婚。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如今时过境迁，卢浩观与秦筱玉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想到这里，秦筱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文卫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不想那么多了，文卫，明天你是什么时候到的车?”
    “明天早上七点半，沙城西站有一趟去酒东的大巴，明天一大早我就回家了，秦科长，这两天你可以与同学一起聚聚。”
    文卫坦诚地对秦筱玉说道。
    “文卫，下次别叫什么秦科长了，听起来很别扭的，你还是叫我的名字中听些。”
    秦筱玉说完对文卫莞尔一笑。
    文卫笑了笑没有做声。
    两个人在沙城师大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聊了很多，关于家庭、关于小孩的教育，在转弯处，文卫发现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朝着他们冲来，文卫赶紧把秦筱玉的手往旁边一拉，正好躲过自行车的冲击。
    “谢谢你，文卫。”
    秦筱玉低声说道，并用眼睛示意一下。
    文卫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依然拉着秦筱玉的手，他赶紧松开，随后歉意地对秦筱玉笑了笑。
    不知不觉就回到酒店的门口，文卫把秦筱玉送到电梯门口，分手时，两个人互道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凌晨，秦筱玉醒来不久，她就收到了文卫的短信，文卫已经上了回程的大巴。
    “祝你一路顺风。”
    秦筱玉给文卫回了一句诚挚的祝福。

 第60章 网瘾少年

    文卫收到秦筱玉的回复短信时，他已经上了高速，从沙城西站到酒东大约需要两个半小时，因为是淡季，加上天气有点冷却，早班车上的乘客并不是很多，不一会，文卫就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到十点钟，文卫就赶到了酒东县城，文卫打了一个的士，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家。
    听到敲门声，文卫的老婆罗香蓝赶紧开了门。
    “儿子小江呢？”
    文卫进门第一句话就问道。
    “在里面。”
    罗香蓝的手朝卧室指了指，文卫估计儿子小江现在心情很低落，否则听到敲门声，早就飞奔过来迎接他了。
    文卫推开房门，小江抬头看了看文卫，又迅速垂下了头。
    “说说是怎么回事，今天爸爸不会责备你。”
    文卫在路上就思考了很久，小江这次犯事，如果他一味地责骂，那无疑是抽调小江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旦儿子关闭了内心，后果将不可设想。
    “你真的不骂我？”
    小江抬起头有点犹疑地问。
    “不会，现在责骂你又有什么用？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卫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儿子的旁边，小声地说。
    从儿子小江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文卫对事情的经过有了基本都了解。
    他凌晨十二点和同宿舍的几个同学，用几条床单连起，从二楼窗户吊下，爬出校门上网，被班主任查铺发现，其它几个同学被当场抓获，小江看情况不妙立即从网吧后门逃掉，他不敢回学校，就直接回了家，只是她母亲问起，他并没有告诉她母亲实情。
    听完小江的叙述，文卫真想狠狠训斥他一顿，但仔细一想，这个时候责骂他不妥，说不定情况会更糟，文卫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罗香蓝把饭菜做好了，文卫对小江说：
    “先出去吃饭吧，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会和你们班主任沟通。”
    文卫耐着性子劝道。
    吃饭的时候，小江一直是低着头，罗香蓝边吃边数落他，同时也责备起文卫，小孩没教好，文卫有责任。
    听着妻子的数落，文卫并没有反驳，他明白妻子的不易，他只是想下一步如何与班主任沟通，尽量将这个事件的影响降至最小。
    吃完中饭，文卫边打通了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告诉文卫学校已经形成了初步处分意见，鉴于这次小江这次的行为影响很坏，学校给予儿子留校察看的处分，并通报全校。
    文卫一听，处分很严厉，这个结果超过了一个孩子的承受能力，这个时候，文卫想作为父亲，理应为他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但无论文卫与班主任怎么沟通，班主任始终不肯让步，他说是学校领导的意见，他也无可奈何。
    “小江，你有可能没有书读了，学校会给你很重的处分，你背着这个处分到那个学校都不会被接受的。”
    文卫的言语虽然很轻，但说的后果很严重。
    “爸爸，我想读书，你帮帮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儿子小江一听学校可能不让他读书，他一急，眼泪都出来了。
    文卫看到小江哭了，他内心一软。
    “明天晚上我去找找你们学校的校长，看有没有转机。”
    文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文卫也不知道，这次去找校长，会不会改变这个处分结果?
    文卫不得而知。

 第61章 文卫送礼

    晚上，等儿子小江入睡后，文卫与罗香蓝一起商量：
    “香蓝，听别人说，我高三的班主任陈老师与校长比较熟，陈老师现在在县教育局，我想请他出面约校长出来吃一顿饭，你看如何？”
    “那要花多少钱？”
    罗香蓝小心翼翼地问。
    文卫理解妻子的意思，她现在虽然在县监理公司上班，工资并不高，家里已经贷款买了房，妻子罗香蓝平时花钱非常节约，这次为儿子犯事还要请客送礼，罗香蓝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就是小孩不听话，一点都不体贴父母的艰难。”
    罗香蓝忍不住又嘟哝了几句。
    “算了，你也别当面说儿子了，通过这个事情如果他戒除了网瘾，也许是个好事。找校长我一个人去，买四条蓝芙蓉王吧，包括陈老师也要送两条。”
    文卫用商量的口气和妻子说。
    “买烟要花两千元，还要请客吃饭，哎，都怪你，平时对他不好好管教。”
    罗香蓝又把矛头指向了文卫。
    对于妻子的责备，文卫也没有争辩，他心里想的是，明天陈老师会不会帮他出面。
    第二天上午，文卫给陈老师打了一个电话，陈老师一听是文卫，他有点惊讶，毕竟有好今年没有联系了。
    听完文卫的解释，陈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会与校长联系，争取晚上把校长约出来。
    “文卫，你也不要急，我等下去约他，你等我电话。”
    听到陈老师这样说，文卫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想起有好几年没有去看老师了，文卫内心有点愧疚。
    下午三点多，陈老师打来电话，说校长答应赴约，他要文卫订一个位置相对偏僻一点的餐馆，订好后给他发个短信即可，六点他会与校长一起过来。
    文卫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想校长既然答应了陈老师赴约，十有八九这个事情有缓和的余地。
    晚上五点，文卫带上四条蓝芙蓉王烟早早就到了饭店，四条烟罗香蓝已经用黑色的袋子分开装好，文卫订了一个包厢，他把烟放在一个隐蔽的角落。
    事情比文卫预想的要顺利，有了陈老师的出面沟通，校长同意减轻处分，由留校察看改为警告处分，且不在全校通报，如果不重犯，第二年小学毕业取消。
    至于那两条烟，校长开始坚辞不受，后来还是陈老师交给他，校长才接受。
    送走校长后，文卫刚要与陈老师道别，陈老师叫住了文卫。笑着对文卫说
    “文卫，这两条烟你带回去，我就不需要了，开始如果我不收的话，校长也不会收。”
    说完陈老师把烟还给了文卫。
    事情最后得到圆满解决，文卫长长舒了一口气，文卫回家的第三天，儿子小江终于重返了学校上课，看到儿子小江恢复了往日的阳光，文卫这才彻底放心。
    解决好了儿子的事情，文卫准备提前返程，返程前的那个晚上，秦筱玉意外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文卫，小孩的事情处理好没？我今天已经返回了杨河，有机会杨河见。
    “谢谢你的关心，小孩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有空杨河见。”
    发完信息，为了不让妻子罗香蓝误会，文卫悄悄地删除了短信。

 第62章 谜底揭晓

    方林开车来到上次接待文卫的酒店，在沙城来说，这个酒店相对档次比较高，到了包厢，方林在主位落座，林伟江坐在方林的左边。
    读大学时，林伟江和方林就玩的很好，他们都是校排球队和校足球队的成员，当时也是沙城水院的知名人物，很多小师妹对他们两个心生爱慕，方林顺手推舟凭借文卫出刀写的那封近万字的情书轻易地俘获了师妹的芳心，而林伟江不知为何大学四年没有在学校谈恋爱，大学毕业林伟江离开了水利行业，在父母的帮助下到了沙南文艺出版社，毕业第二年同学们就收到他的结婚请帖，原来他一直和他的一个高中女同学保持联系，林伟江也是班上第一个结婚的。
    三个人在包厢里谈论着大学时期的一些趣事，不一会包厢门开了，带着金边眼睛的常文武进来了。
    如果平时在街上遇见常文武，文卫估计自己一定认不出来，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四十来岁的常文武前面脑门的头发稀疏可见，整个人都发福了，但他说话的语气依然没变。
    “常总你好，你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尽管文卫内心觉得常文武变化很大，但从嘴里说出的却是另一种说法。
    “那里那里，头发都快光光了。”
    常文武自我解嘲道。
    文卫与常文武大学时是一个宿舍，两个人一见面就感到很亲切。
    从方林、林伟江与常文武的交流中可以看出，他们平时都有聚会，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三个是同学之中的姣姣者，文卫想他们几个生活才真的是丰富多彩，而自己却一直在底层为生存打拼，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
    “怎么，还不开餐？今天就我们四个同学？”
    常文武看到他进来后依然还没有开餐，就笑着询问方林。
    “等一会，今天还有我们的班花许诗雯会过来，我刚给她打了电话，应该快到了。”
    “哦，原来是赵夫人大驾光临，难怪方大老板这么隆重。”
    常文武一听，恍然大悟地笑道。
    “许诗雯是文卫的女神，今天文卫再向女神献一首诗？”
    林伟江揶揄着文卫。
    “现在过了写诗的年纪了，也没有什么激情了。”
    文卫笑的有点尴尬。
    大学时，文卫曾偷偷地给许诗雯献过一首短诗，文卫还记得其中的几句：
    “五月的雨，撑起那支小伞，伞下那个美丽的姑娘，可曾介意，我冒冒失失地穿过，穿过你楚楚动人的眼波。”
    这首诗不知为何被方林知道了，他在一次晚自习时，在教室大声地朗读，当时把文卫羞得无地自容，“眼波”先生就这样成了文卫的雅号。
    “谁又在取笑我们的刘诗人啊？”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纷纷起身，文卫回头一看，一个打扮精致、有点富态的女人进入文卫的眼帘。
    “文卫，你好，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许诗雯。”
    来人热情地向文卫伸出了右手。
    “怎么不认识啊，你曾经是我们班上的女神。”
    文卫一急，心里话脱口而出。
    “文卫你说的也是，许美女昨天是我们班的女神，现在也是我们班的女神，将来还是我们班的女神。”
    看到文卫的窘态，常文武赶紧帮文卫解围。
    “常总，你是完全变了，以前那么一个木讷的人，如今变成如此的油腔滑调，你看文卫十多年了，依然保持初心多好。”
    许诗雯说完看意味深长地看了文卫一眼。
    许诗雯一来，她一下就成了中心人物，气氛也活跃了很多，原先在文卫的印象中，许诗雯是一个恬静、美丽带着一点羞涩的女孩，如今她的成熟和落落大方倒让文卫感觉有点陌生。
    晚餐不到八点就结束了，常文武提出去唱歌，许诗雯说回去有事不能同去，许诗雯不去，大家都没有了兴趣，纷纷与方林和文卫道别，许诗雯临走时，对文卫说：
    “你在杨河生活比较单调，工作也辛苦，下次来沙城多多联系，工程结束后有机会到沙城找一个好一点的单位。”
    听到许诗雯这么一说，文卫内心有点感动，毕竟还是同学好，知道自己内心的渴求。
    在回酒店的途中，方林小声地对文卫说：
    “你知道今天我为何要从杨河赶过来吗？”
    “不清楚，你说”
    当听到方林来沙城参加聚会，文卫当时有点奇怪，事先方林都没有给他透露半点风声。
    “是许诗雯要见你，为了不让你尴尬，我就叫了林伟江和常文武作陪。”
    文卫一听似乎明白了一些，难怪吃饭的时候，有些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他的身上。
    “还有一个事情我想告诉你，你来杨河是许诗雯向彭明河引荐的，许诗雯的老公是省厅的赵厅长，这个事情同学之中只有我、林伟江和常文武知道，许诗雯不许告诉别人。”
    文卫一听大吃一惊，困扰在他心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有了许诗雯的出面，难怪彭明河点名要文卫参加。
    惊讶之余，文卫感觉自己是一枚小小棋子，自己的命运已经无法由自己掌控，仔细一想，方林能承包到杨河电站工程，莫非也与许诗雯有关？
    “文卫，你别想多了，许诗雯听到你在酒湖公司混的不好，只想出手帮你一下。”
    方林似乎看穿了文卫的心思，轻声说道。
    “我本不想告诉你的，但又不愿看到你一直就这样不知情，这也是许诗雯的意思。”
    “我明白，你带我向她说一声谢谢。”
    不管许诗雯出手相助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许诗雯这次相助至少给文卫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以后怎么样，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第63章 集团公司议事

    沙南水投的会议室，董事长彭明河召集董事会成员为杨河电站工程建设的几个议题进行讨论。
    董事会成员一共有七位，除栾为等四位副总外，集团工程部苏部长与办公室主任也是董事会成员之一，会议就杨河电站工程项目部提交的三个议题进行讨论并形成会议纪要。
    第一个议题是杨河电站项目部的加班工资的问题，这是项目经理何星为这次过会临时增加的事项，杨河电站工程已经全面开工，但项目部只有五个管理人员，考虑到项目部人员不能按规定休假，何星想通过发放加班工资进行补偿，但这个议题彭明河一提出，栾为就表达不同的意见。
    “法定假日还是可以按国家规定发放加班工资，但周末就没必要了。”
    栾为的发言立刻得到其它几个副总的响应，他们认为，项目部人员工作本来就在项目上，不能按照平时在机关办公室的作息时间来对待。
    听了几个副总的意见，彭明河没有做声，他看了一眼苏部长，并问：
    “苏部长，你是具体负责工程项目的，你是什么意见？”
    “周末加班不发加班工资我也赞同，但项目部人员不能按时休假，还是要考虑给他们一些工地补贴，为了鼓励他们多呆在项目上，我建议还是给他们一定的补助。”
    苏部长在项目基层呆过，工地的辛苦他还是比较了解，但他听到几个副总反对发加班工资，他也不能明着反对，彭明河把这个事项放在董事会上议，目的就是要通过，他权衡再三，终于想到这个折中的方案。
    彭明河听了苏部长的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最后拍板说道：
    “我同意苏部长的意见，法定假日按国家规定发放加班工资，但周末不发，给项目部人员发一部分工地补贴，具体数字请苏部长拟订一个方案，再报批，你们看呢？”
    彭明河说完眼睛转向了栾为副总，看到栾副总没有反对，就开始第二个议题。
    第二个事项就是按照方林的意见修改后的“围堰攻坚战”的方案。
    因为集团规定董事长的权限只有五十万的拍板权，而这次上报的方案奖金为一百万，因此必须要董事会表决通过。
    对这个方案，彭明河内心是非常赞同，因为彭明河明白如果不采取措施，增加投入，围堰修筑不可能在汛期之前完成，因此在投票表决之前，彭明河就把问题的严重性与董事会成员通了一个气。
    表决的结果是五票同意，一票反对，一票弃权，彭明河猜测这次反对票又是栾为副总投的，而弃权估计是分管财务副总的意思，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五票赞成足可以让这个方案通过。
    最后一个议题是杨河电站项目银行贷款的问题，目前集团公司自有资金只有不到两个亿，不够的三个亿的资金还需要银行贷款，彭明河建议成立一个专门小组，负责这个事项，由分管财务的副总亲自带队与银行对接，力争第二年五月前把银行贷款办下来。
    这个议题大家都没有异议，分管财务的副总也只表示了压力很大，但他表态有信心把办好。
    董事会的决议很快就下到了项目部，何星接到通知就安排方林想办法增加人力和设备，早日进入状态。
    董事会最后决定每天给予项目部人员每天五十元的工地补贴，大家知道后都很开心，尤其是文卫，目前每个月还要承担两千元的房贷，这下有了工地补贴，还贷压力减轻了不少。

 第64章 元旦会餐

    进入严冬，杨河的水一改往日的活泼，那涓涓的溪流，显得安宁平静，就像美丽的少女，恬静地睡着了。
    梧桐树的叶子在疾风中纷纷凋落了，每吹过一阵寒风，经霜的树叶猝然脱离树枝，象一群飞鸟一般，在风中飞舞。
    元旦到了，新的一年就这样不知不觉来临，而杨河工地却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隧洞爆破一如既往地进行，运渣的汽车依然在杨龙公路上来回穿梭，文卫带着彭延礼与小陶到工地转了几圈，工地施工比较正常，因为集团公司批准通过了“围堰攻坚战”的方案，方林已经增加了几台设备，日夜施工，提前进入了状态。
    中餐还是像往常一样在食堂聚餐，项目部的人员除顾正贵外都在工地，吃饭的时候，何星说晚上到杨河县城去聚一聚，他随即给顾正贵打了电话，要他提早在新都大酒店订一桌，晚上叫上总监申安以及施工单位项目经理方林一起会餐。
    大约到了下午五点左右，项目部人员准备出发，文卫本来想与方林同车，但方林已经首先邀请了何星，估计方林有事要向何星汇报，文卫想了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到何星上了方林的车，吴德操立刻坐在了前面，看到吴德操麻利的上车动作，徐涛与文卫相视看了一眼，轻微地笑了一下，没有做声。不一会申安也过来了，今天去杨河县城，他也一改往日的习惯，穿上了一套西装，并系上了领带。
    两台车抵达新都大酒店，顾正贵已经在那里等候：
    “这个酒店的生意真是太好，何总，还好你电话打的早，晚一点就订不到包厢了。”
    顾正贵看到何星下车，走上前去说道。
    “杨河县这个穷地方，看不出还有那么多人大吃大喝啊。”
    听到顾正贵的话，何星还没有回话，吴德操就脱口而出，丝毫没在意顾正贵和高师傅就是杨河县人。
    何星看了吴德操一眼，接着吴德操的话说到：
    “你别小瞧这个小县城，有钱人多着呢。”
    何星也是来自沙东的一个小县城，对吴德操这种鄙视的言语也有点不满。
    顾正贵没有继续往下说，他准备领着大家进包厢。
    方林正准备打开后备箱取酒，何星看到后用眼睛制止了他，何星回过头对徐涛说：
    “徐涛，你去买几瓶酒，要好一点的，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们今晚就住在杨河，晚上，每个人都要喝几杯，一醉方休。”
    听到要喝酒，文卫心里打了一个咯噔，从内心来说，文卫一直很反感喝酒，年少的时候，父亲醉酒的印象太深刻，记得小时候，母亲经常要文卫用米到别人家里换酒，而很多次父亲晚上喝的酩酊大醉，文卫记得，每次醉酒，受伤害最大的便是母亲，父亲醉酒后每次都把气撒在母亲身上，而母亲从不反抗，如今母亲去世十多年了，年老的父亲却很少再喝酒，不知是对母亲的缅怀还是愧疚，好几次回家，文卫看到父亲面对母亲的遗像怔怔发呆。
    因为有了这样伤心的记忆，无论与谁吃饭，文卫都滴酒不沾，然而看这个架势，文卫不喝也过不了关。

 第65章 方林醉酒

    一开餐，何星就订了规矩，参加会餐的八个人中，除司机高师傅外，其它七个人都要喝酒，文卫几次想提出不喝，但又担心会破坏这种气氛，只好硬着头皮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
    在倒酒的时候，方林给参加聚餐的每个人都塞了一个红包，其它几个都看着何星，何星挥了挥手，说道：
    “今天是新的一年，方总客气，我们也都沾点方总的财运。”
    说完何星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
    “今天第一杯酒，让我们共同祝愿新的一年，杨河电站工程进展顺利，四月一日之前完成围堰修筑。”
    话一说完，何星端起酒杯一口而尽。
    接下来大家都把酒杯倒过来示意也是一口干。
    一杯酒下肚，文卫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发烧，尤其是咽喉与胃有一种火辣辣的气味往上冒，他赶紧夹了一把菜，尽力掩饰自己难受的表情。
    第二杯酒，又是何星举杯，敬的是方林：
    “方总，这个项目做的怎么样，四月一日能否完成目标，关键是看你，这杯酒我建议大家都敬你，也希望你能拿到这一百万的奖金。”
    “何总，您放心，我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完成任务，三个月后，我们又在这里喝庆功酒，那一百万奖金大家都有份。”
    说完，方林将杯中的酒再一次一口干。
    方林的表态比较大气，这次集团公司对这次举办“围堰攻坚战”的方案已经批示，如果能按时完成目标，会给施工方奖励一百万，听方林的口气，他到时一定会考虑大家的。
    “何总，方总，我们监理部全体人员都会全力做好服务工作，在确保质量和安全的前提下，协助施工方完成任务。”
    因为项目工地现场晚上要加班，监理要在现场蹲守，今天聚餐的只有总监一个人，因此总监申安这句话含蓄地提醒方林，监理部还有几个人，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一定要确保质量和安全。
    “申总，您放心，我心里记着的，在这个项目，你们监理既严格又懂专业，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技术服务，在这里，我深表感谢。”
    方林第二杯酒敬了申安，申安听到方林对监理评价这么高，他也很兴奋，酒杯瞬间见底。
    接下来，方林挨个敬了顾正贵、徐涛与文卫几个，一轮下来，估计方林已经喝了有半斤酒了，看到方林这么喝酒，文卫不禁有点担心，担心他喝醉。
    几杯酒下去，话题就打开了，何星突然提议：
    “今天我提个问题，大家都要老实回答，不能回避。”
    “行啊，何总，你提吧，我保证如实回答。”
    方林第一个响应。
    何星环顾四周，看见大家没有异议，他便开口说道：
    “我们八个人中，出过轨的请举手？”
    大家一听，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请问，在美容店里算不算？”
    一直埋头玩ipad的吴德操举手提问。
    何星一听，“噗”地一笑，说道：
    “算，算，肯定算。”
    吴德操一下举起了手，其它几个都哄堂大笑，徐涛笑得差点打了喷嚏。
    “你一个没结婚的，谈不上什么出轨。”
    徐涛捂着嘴巴笑道。
    吴德操看了一下大家，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举手，他赶紧把手放下，尴尬地朝何星笑了笑。
    “那么，没有出过轨的请举手。”
    文卫寻思这下会有很多人举手，他没有犹豫，立刻举起了右手。
    结果让文卫觉得惊讶的是，八个人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举了手，其它人也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看的文卫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文部长还是比较单纯，不错。”
    何星最后笑了笑说。
    文卫到最后也不明白，他们其它六个人为何两次都没举手，他带着咨询的眼光看了看方林，有点醉意的方林朝他诡异地一笑。
    因为喝酒的核心目标是何星与方林，因而文卫也没有喝几杯，头脑始终比较清醒，倒是方林，来回敬了几轮，估计已经喝了不下一斤的白酒。
    “搞项目不容易。”
    看到方林有点醉意朦胧的样子，文卫不禁感慨万分。
    好在最后何星规定总量包干，七个人只喝了四瓶白酒，酒席结束后，何星安排文卫照顾方林，其它几个坐着高师傅的车返回项目工地。
    文卫将方林送至宾馆，方林立刻跑到卫生间开始呕吐，然后全身一摊倒在卫生间地面上，文卫使劲抬也抬不起，他推了方林半天，方林才睁开迷离的眼睛，断断续续地对文卫说：
    “你把你女老乡喊过来，这里你不用管，我没事。”
    听到方林这么说，文卫有点犹豫，但看到方林醉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方便照顾，他想了一会，就拨通了李海棠的电话。
    不到十分钟，李海棠就来到方林的房间，她看到文卫也在宾馆，瞬间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进门一看方林这架势，不禁有点责备起文卫。
    “老乡，你怎么让方总喝这么多酒，这样会出事的。”
    李海棠说完，便示意文卫一起把方林抬到床上，然后打开龙头冲洗了一下卫生间，将方林呕吐的污秽物全部清理干净，再用热毛巾将方林的脸又洗了一遍。
    看到李海棠这自然的神情，文卫悄悄地离开了新都大酒店。
    文卫回到县城的项目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自从工地项目部板房建成后，文卫一直没有在县城的项目部住过，洗欶完毕，文卫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却发现有好几条未看短信，一一翻开，让文卫觉得意外的是秦筱玉与大学女同学许诗雯都发来了新年祝福。

 第66章 初降大雪

    不知何时，杨河的天空中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站在板房的前坪远望，杨河的工地展开出一副难得静谧和谐，平日耀武扬威的挖机被白雪覆盖，已经低下了它倔强的头颅，飞雪漫天，她飘舞，转动，音符般跃动在空中，雪用她优美的舞姿，缓缓勾勒，那远山，那水上的轻雾，似一曲安逸的古韵，萦绕在山间，飞舞在空中，那淡淡的灰白，宛若渗透着古典中国风的山水画卷，一一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因为下雪，工地只能停工，民工都窝在公棚里，有的打牌，有的烤火，还有的干脆躺在床上睡大觉，接连一个月的日夜倒班，工人们确实很辛苦。
    而方林却不能休息，离过春节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工程款还没有批下来，监理已经签字，文卫也与监理一起核算了工程量，但最后还是卡在何星的手里，方林明白何星之所以迟迟不签字，是因为砂石队的进场费还没有支付。
    这次工程款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进度款，总监核发的工程款不到两千万，李老三和民爆公司占了大头，还有中水公司的提点，真正留给方林的资金并没有很多。
    砂石生产系统一个月前已经进场，目前已完成安装，按照合同，在沙石料还没有正式生产是不需要支付的，原来方林的资金支付计划并没有安排，但砂石队不干，他们找到何星，一定要支付进场费，这让方林很为难。
    吃完早餐，方林还是到了何星的房间，方林敲了半天的门，何星才起来开门，一进去，方林一眼看到支付申请依然放在何星的办公桌上，走近一憋，何星签字的一栏依然是空着。
    “何总，快过节了，这是点过节费。”
    方林边说边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在何星的办公桌。
    何星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何总，您看，工程款的支付拜托您看有空审核一下，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过几天，有些民工准备回家过节，他们都在等着这笔钱。”
    方林特地将民工工资的问题提出来，因为国家也出了政策，春节期间，绝对不能拖欠民工工资，离过节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何星签完字还要报集团公司审批，估计也要大几天，彭明河董事长签字后，财务才能转账给中水公司，真正到方林的手上估计至少要五天的时间。
    “嗯，等下我看看，方总，分包队伍的支付已经安排好了没？”
    何星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已经安排好了，包括砂石队的进场费，也准备支付。”
    方林明白如果不答应给砂石队支付进场费，何星还会拖几天，而方林却拖不起了，在找何星之前，方林与朱副总商量，朱副总一听是卡在何星那儿，他非常气愤：
    “他何星以为自己算根什么葱，其实他就是一只蚂蚁，如果他真要为难，我分分钟捏死他。”
    “朱总，我认为这是一个小事，目前也没必要这样做，何星对我们的支持力度还是很大，他又是彭明河董事长的信得过的人，没必要得罪他，加上砂石队的进场费也不高，就不到一百万的事情，我从其它分包队伍里都挤一点出来，还是能够解决。”
    方林反复劝阻朱副总，朱副总这次歇了火气，同意方林的意见。
    得到方林肯定的答复，何星才坐下来，将支付申请浏览了一遍，随后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何星房间出来，雪花飘进方林的脖子里，方林感到一丝冰凉，突然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年终于可以过一个安稳年了。”

 第67章 探望秦筱玉

    方林带着文卫下午去了一趟县城。在路上，文卫一直都在纠结是否该去看秦筱玉。
    “你啊，就是想太多，上次你住院她不是来看过你吗？她现在住在医院，你过去看她也很正常。”
    方林看穿了文卫的心思，耐心地劝道。
    “我一个人去还是不妥，到时被别人看见也容易引起误会，要不我们先去海棠那里，你们两个陪我一起去。”
    文卫思虑良久，才想到这个办法。
    “这样也好，我等下反正要去你老乡那里买点零星材料，你自己问她吧，看她是否愿意去。”
    方林说道。
    不一会，方林的皮卡车停到了李海棠的门店前，看到这台熟悉的车来了，李海棠小步出来迎接，当她看到文卫跟着方林从车里下来，李海棠不禁一愣，随即笑着调侃道：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个贵人刮过来了？”
    对于老乡文卫，李海棠内心的感情有点复杂，自从那个晚上自己精心准备向文卫告白遭拒后，她对这个老乡曾经心生怨言，但通过文卫认识了方林这个老板，的确让她困窘的境况改变了很多，在这点上她又对文卫充满了感激。
    此时的文卫那里知道李海棠内心有这么多心思，他看到李海棠主动迎接方林，便笑着说道：
    “老乡啊，你现在是有了方林这个大老板就忘记了我这个老乡。”
    那天元旦方林醉酒，方林醉意朦胧中央求文卫给李海棠打电话，文卫猜测那个晚上他们之间或许发生了故事。
    方林用手轻轻推了一把，文卫看到李海棠的脸有点红了，才知道在这个场合开这样的玩笑有点不妥。
    “老板娘，你老乡想请我们两个一起陪他去看一个病人，你有空不？”
    方林看到文卫半天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便主动帮文卫提出。
    李海棠一听有点吃惊，文卫在杨河并没有什么熟人，她突然想起上次到医院看文卫时见到的那个美丽的女人，莫非是她？否则文卫也不会请她和方林相陪。
    想到这里，李海棠随意问道：
    “是哪个人这么让我老乡挂念，行，只要我老乡有吩咐，我一定前往，只要不会给我老乡添麻烦。”
    看到李海棠点头答应，文卫内心一喜，有三个人一起去，即便遇见秦筱玉的熟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在杨河人民医院的病房里，秦筱玉有气无力地看着护士给她上药，前天晕倒后，卢浩观把她送到医院，并安排秦筱玉住进了一个单间，这两天来看她的人有很多，秦筱玉刚把弟弟秦筱明送走，护士就准备给她打吊水。
    看着护士把小小的针头插入她洁白的手腕，秦筱玉感到有点微微的痛，血液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她原先担心的白细胞并没有增多，只是血小板有点低于正常值，医生诊断为贫血，秦筱玉想在医院疗养几天就可以出院。
    护士把吊瓶挂好后就离开了病房，秦筱玉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女儿佳佳已经有好几天没见了，她在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自己的母亲照看佳佳，母女连心，秦筱玉希望自己早点出院，回家好好抱一抱可爱的女儿。
    “哎，难为这孩子了。”
    想到自己与卢浩观岌岌可危的婚姻对佳佳的伤害，秦筱玉不禁长长地叹息。
    这时病房的门缓缓地开了，外面走进来三个人，让她惊讶的是，来人竟然是文卫。
    “秦科长，病好了吗？”
    文卫的问候显得有点不自然，他低下头把手上提的水果放在秦筱玉的床边。
    “没什么大碍，住几天就好了，谢谢你，文卫，这两位是？”
    对于方林和李海棠，秦筱玉只见过一面，印象不深。
    “秦科长，我是文卫的老乡，这个是文卫的同事，上次文卫病的时候，我们见过一次，我老乡一个人不敢来，我们两个只好陪他一起过来。”
    李海棠不卑不亢地解释，说完她很自然地牵着方林的手，这个细节被秦筱玉看在眼里，她不禁莞尔一笑，原本有点苍白的脸上瞬间有了一点红晕。
    “谢谢你们来看我，真的，我很开心。”
    秦筱玉说的很坦诚，上次文卫住院时，秦筱玉也是因为去看一位同事偶然遇到，没想到文卫这次特意过来看她。
    因为担心会碰到秦筱玉的熟人，文卫也没有久留，简单地与秦筱玉聊了几句，就起身告别，秦筱玉因为在打吊针，不方便起床，只好用眼神目送文卫他们的离开。
    在回杨河电站的路上，文卫收到一条信息，是秦筱玉发来的，上面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第68章 回家接妻儿

    文卫在小年过节那天回了一趟家。
    何星安排文卫留守工地，文卫虽然内心不情愿，但并没有拒绝，只提了一个要求，要求项目部派车与他回一趟老家接妻儿，何星一口答应。
    听说到去工地过年，文卫的老婆罗香蓝有点犹豫，监理公司还没有放假，但经不住文卫反复劝说，终于答应去公司请假。
    儿子小江却特别兴奋，他老是缠着文卫讲工地的故事，眼睛里充满渴望和向往。自从上次被学校处分后，小江乖巧了很多，成绩也稳步上升，这次期末考试竟然考到了班上第二名，他们的班主任都很惊讶，这让文卫很开心。
    在去工地之前，文卫带着妻儿回了一趟老家，先后看了父亲和岳父岳母，三个老人都已经是古稀之年，听到文卫要去遥远的沙西过年，心中有点不舍，但看到文卫回家有专车接送，内心也非常欣慰。
    这次回家，文卫特意带了两瓶酒，目的是请酒湖公司的领导吃饭，文卫能够有机会去杨河电站，是大学同学许诗雯的力荐，彭明河亲自点名，但没有酒湖公司的几个领导的准许也是难以成行，在这点上，文卫一直对几个领导充满感恩，当然王茂盛除外。
    不过吃饭文卫还是请了王茂盛，言语中王茂盛也一改原来对文卫的居高临下的口气，一口一声“文部长”让文卫觉得有点别扭。
    要是在半年前，文卫是请不动三位公司老总，但因为彭明河董事长的一个电话，改变了公司领导对文卫的看法，他们一直以为文卫与彭明河董事长有一种特别的关系。
    “有时候，一个领导不经意的一个电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文卫想起方林曾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此刻文卫深有感触。
    酒桌上的气氛很和谐，文卫很恭敬地敬了谢文德、刘河良和王宗琪的酒，对曾经的顶头上司，曾想尽办法阻止他去杨河的王茂盛，文卫也是一脸的真诚。
    “文部长现在是高升了，以后集团那里有什么好信息请及时告知。”
    王茂盛回敬文卫时悄悄地地对文卫说。
    “一定，一定。”
    文卫嘴里敷衍着王茂盛，但在文卫的内心，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让王茂盛和文卫始料不及的是，一年后，王茂盛也到了杨河电站，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故事，这也是文卫最后下决心离开杨河的原因之一。
    第二天清早，文卫接上妻儿，踏上了回归杨河电站的归程，一路上儿子小江很是兴奋，充满好奇的眼睛总是望着车窗外，不停地问这问那，而妻子罗香蓝却一直保持沉默，她心里担心的是在工地小江没有玩伴，他会不会又沉迷于电脑游戏。
    中午，何星为文卫的家人接风洗尘，特意到杨湾乡的一家餐馆订了一桌，吃饭的时候大家都逗着文卫的儿子小江，小江倒也不惧，他很快与项目部的几个打成一片。
    “小江，你爸爸和妈妈晚上睡觉打架不？”
    吴德操笑眯眯地问小江。
    “不打架，晚上我爸爸和我睡。”
    小江的回答让吴德操有点失望。
    “不过我爸爸是个骗子。”
    小江突然冒出一句，让文卫大吃一惊。
    “为什么呢？”
    吴德操又来了兴致。
    “小时候，我爸爸每次等我睡着后就悄悄地跑到我妈妈的床上，第二天早上又偷偷地跑回来，他一直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小江说这句话时一脸的得意。
    饭桌上立刻有三个人喷饭，连平时严肃的顾正贵都笑得流出了眼泪。
    文卫狠狠地盯了小江一眼，妻子罗香蓝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扒了两口饭就悄悄地地离开了饭桌。
    吃完中饭，何星带着徐涛和吴德操返回沙城，回去之前，他反复叮嘱文卫：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隧洞爆破，还有生活用电，如碰到问题随时电话联系。”
    何星走后，顾正贵和高师傅也跟着回了杨河，诺大的业主项目部只剩下文卫一家三人。
    项目部给文卫留了一间客房，晚上文卫和儿子小江睡在一起，文卫反复教育儿子在别人面前不要乱说，以免让父母难堪，小江睁着他那对大眼睛，一个劲地点头。

 第69章 方林的建议

    得知文卫的家人到了项目工地，到张石寨办事的方林第二天赶回杨河，中午也在杨湾乡的一个饭店请文卫的妻儿吃了一顿饭。
    文卫提出把监理彭延礼和小陶几个一起去，但方林却阻止了他，方林说，这次请文卫家人纯粹以大学同学的名义。
    因为没有外人，饭桌上的气氛也很和谐，妻子罗香蓝也不再拘谨，儿子小江更加活跃，他时不时缠着方林讲工地的故事。
    从与文卫的交流中，方林得知小江还在酒东县城读六年级，他心中突然有种想帮文卫的冲动，他试着问文卫：
    “老同学，小孩明年就要上初一了，有没有想过把小孩放到沙城去读？”
    “小学五年级小江还在乡下读，到六年级我才把他送到县城，酒东县有一个私立学校长东中学，是县城最好的学校，我希望小孩能考上长东。至于到省城读书，我还真的从来没想过，也没这方面的资源。”
    文卫坦诚地对方林说。
    “小江这么聪明，能有机会到沙城读书对他以后的发展会更好，听说沙南几大名校在沙城新区新建了几个学校，明年正式招收初中学生，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方林的小孩在沙南名校紫郡学校读初三，成绩很好，这个信息也是紫郡的老师告诉他的。
    “能到沙城读书好是很好，但我们不认识什么人，在沙城也没有买房子。”
    文卫的老婆罗香蓝插了一句。
    “爸爸，我想去沙城读书，我们班上有几个也准备去考，我也想考。”
    小江听说有机会到沙城读初一，他仰着头恳求文卫。
    “你下次回家休假，找一下许诗雯，她有这个方面的资源，我也去帮你打听打听，看需要什么条件。”
    方林知道文卫担心自己没有资源，便给文卫出了一个主意。
    许诗雯的爱人是赵厅长，有她出面事情肯定能办成，大学期间，文卫曾暗恋过许诗雯，这个事情后来全班同学都知道了，许诗雯对文卫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大学毕业后一直也没有来往，就是上次从家里返回杨河时，方林一起聚过一次，如果去找许诗雯，她会帮忙吗？
    想到这里，文卫对方林说道：
    “谢谢老同学的心意，我觉得这样的事情麻烦许诗雯也不好，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至于能不能去沙城新区读书，我自己先去了解一下。”
    小江一听，内心有点失望，充满希望的眼睛一下暗淡了许多。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方林的眼睛。
    “行吧，反正时间还早，我也去帮你去问一下，到时再一起想办法。”
    方林知道文卫的性情一直有点倔强，要他去求人估计有点难，他想到时自己跟许诗雯说一声，方林相信许诗雯会帮忙的。
    晚上，妻子罗香蓝带着责备的语气对文卫说：
    “方林这么热心帮你，你都不愿意，哎，又是你那不值钱的自尊心在作祟，能去到沙城的名校读书，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门槛。你啊你，永远改不了那个臭脾气。”
    “我知道方林是好心，但许诗雯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我去找我女同学，难道你就这么放心？大学时期我可暗恋过她的。”
    文卫转过头有点俏皮地对妻子说。
    “你别臭美了，人家现在是厅长夫人，现在你与她相差十万八千里，我担心啥啊。”
    罗香蓝后来知道是文卫女同学出面找彭明河，文卫才有机会到杨河电站，她内心对许诗雯充满了感激。
    只是罗香蓝内心多么期望自己的小孩能有机会到沙城读初一，她想这个事情也不能太急，得慢慢做文卫的工作。

 第70章 短信风波

    大年三十，天气意外的好，冬日的阳光虽然有点微弱却也清爽，云层中夹带着的朝霞，被分割成一片一片，淡淡的红与白色相间，像足了醉人的脸上泛起的点点红晕.时而吹过的北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光秃的树枝又被掠去了仅有的几片干巴巴的树叶，冬天的杨河，就像一条涓涓小溪一样轻吟浅唱，看到这番景象，文卫的内心清爽了许多。
    尽管到了年三十，上午工地依然没有放假，右岸的隧洞开挖依然是有条不紊进行，左岸的厂房开挖高程离建基面只差两米多，按这样的速度，四月一日完成围堰修筑希望很大。
    食堂做饭的李二嫂年三十也放假了，罗香蓝准备了一上午才把饭菜做好，中午一起吃饭的除了文卫一家，还有监理彭延礼和小陶，他们对罗香蓝做的饭菜赞不绝口，这让罗香蓝很开心。
    吃完中饭，儿子小江跑去监理小陶的房间玩去了，工地下午放半天假，彭延礼也回房休息，文卫带着妻子罗香蓝到工地转了一圈，自从到了杨河后，夫妻两难得这样一起散步，文卫耐心地给妻子罗香蓝讲述杨河电站的建设过程。
    “老婆，能有机会从头到尾参与一个水电站的建设，真的是一个好机会，我们有的同学也许一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文卫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自豪。
    文卫他们班一共有四十个同学，如今大学毕业近二十年，真正从事水利工程技术管理的人并不多，很多同学都在市县里面走上了仕途，像文卫的同桌常文武担任了沙城城投集团的副总，有一些同学自己当老板去了，像方林已经有几千万身家，还有的同学转行了，像班长林伟江，但文卫对他们并不羡慕，在他看来，能够一如既往地从事自己的专业并不是坏事。
    回到房里，文卫接到两个人的电话，一个是李乡长，他约请文卫一家与方林一起大年初一到他们家吃中饭，文卫听到方林也会去，他答应了李乡长。
    第二个电话是国土局董平打过来的，项目开工前，文卫找到方林把董平的挖机放到工地，董平一直想感谢文卫，但每次都被文卫推辞了，董平听顾正贵说文卫的家人到了杨河，他无论如何也要请文卫吃一顿饭，时间由文卫定，文卫看到盛情难却，正好大年初一中午在杨河县城李乡长家吃饭，就答应了董平的要求，时间就定在大年初一晚上。
    大年三十晚上，文卫要儿子小江拿自己的手机给他爷爷与外公外婆打电话拜年，小江打完电话后就拿着文卫的手机玩，突然他，文卫的短信提示音响了，小江打开后念道：
    “文大哥，你好，祝你在杨河新年快乐。”
    妻子罗香蓝一听，立刻变了脸色，文卫拿过手机一看，是李海棠发来的信息，文卫正要给罗香蓝解释，手机又被小江抢走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文大哥叫的挺亲热啊。”
    罗香蓝的语气明显带有一点醋味。
    “她是一个女老乡，在杨河做建材生意，我介绍方林在她店里买了一些材料。”
    文卫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他想再说下去会越描越黑，他心里不禁怨道：
    “这个李海棠，短信迟不发，早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害的我解释不清。”
    “看样子你们关系还不一般啊，你还介绍方林到她店里买材料。”
    罗香蓝一听内心意见更大。
    文卫没再辩白，他回过头看了看儿子小江，他正在手机上比划，嘴角还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妈妈，我给这个女人回了信息，你放心，她再也不会给爸爸发短信了。”
    文卫一听，从小江手上抢过手机，翻开一看，短信上回复：
    “阿姨，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以后别文大哥文大哥这样叫了，过年了，我妈妈和我爸爸在一起，你也应该回去和你家人一起过年。”
    文卫哭笑不得，罗香蓝接过手机一看，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她抱着小江说道：
    “儿子啊，你是妈妈的守护神，你以后也要帮妈妈看好爸爸，别让他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儿子小江使劲地点了点头。

 第71章 大年初一

    从小到大，文卫还从来没有在他乡过春节，这次在杨河过年，因为有家人陪伴，文卫并不觉得孤单。
    每年大年初一，文卫的老家酒东县都有一个习俗，就是凌晨要放鞭炮，民间俗称为“出行”，意思是新年第一次开大门，时辰是很讲究的，文卫的父亲懂一些“天支地干”之类的历法，附近的邻居都喜欢咨询父亲这方面的事情，每次父亲就很庄重拿出历法本，查出最适宜的“出行”时间，大年初一，大人和小孩都醒的比较早，估计大部分都是被连续不断的鞭炮声惊醒的。
    杨河的风俗好像有点不同，大年初一的早上，文卫并没有听见鞭炮声，文卫总感觉年味似乎没有老家那样重，在杨河还有一个习惯与老家不同，就是每一户村民都会杀一头年猪，但猪肉并不出卖，被砍成一条一条挂在灶台上熏，这种腊肉虽然不好看，但好吃，到现在慢慢地沙西腊肉有了名气，而且形成了一种产业。
    吃完早餐，儿子小江还没有醒，文卫想着方林也在项目过年，文卫给方林打了一个电话，方林说等下要去给留守工人发红包，邀请文卫同去，文卫满口答应了。
    文卫走出房门，就看见方林一个人站在前坪抽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文卫拍了拍肩膀，问道：
    “老同学，怎么？想家了？”
    “没有，这么多年，大部分的春节都在外面过年，我已经习惯了，想想时间也过的挺快的，小孩今年考高中了。”
    “是啊，我们都大学毕业快二十年了，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转瞬间我们一下从原来的青涩少年一下变成了油腻中年。”
    文卫不禁感叹。
    “嫂子和小孩在这边还习惯不？等下我也去看看你那个调皮的儿子小江。”
    “他们还好，小孩还在睡觉，昨天晚上看春节晚会看到很晚，等下还要去到李乡长家吃饭，我们赶紧先给工人拜年。”
    何星临走时，给了文卫一个任务，要他大年初一代表业主给工地的监理和施工单位管理人员派发红包，红包吴德操早就包好，文卫只负责发放。
    文卫和方林一起到了监理部，给留守的彭延礼和小陶拜年，同时邀请他们两个一起去项目部的工人房间走一圈。
    不到一个小时，文卫和方林就完成了任务，最后一起来到业主的项目部，让文卫惊讶的是除了方林，监理部也给文卫的老婆和小孩派发了红包，这让文卫有点感动。
    “文部长，这是我们申总安排的，只是一点小心意。”
    彭延礼担心文卫不肯接受，小心地解释。
    文卫的儿子小江看到有人给他红包，他一直不敢伸手去接，看到文卫点头允许后才从他们手上取走红包，随即很快跑出了房间。
    因为中午监理还要在项目部吃饭，文卫安排妻子罗香蓝留守工地，自己带着小孩与方林一起赶赴杨河县城，到李乡长家吃中饭。
    李乡长家也住在杨河新区，与秦筱玉家相距不远，想起秦筱玉与她爱人卢浩观关系紧张，不知道他们过年的时候是否会在一起。
    李乡长家里装修非常豪华，家具都是红木家具，价值不菲，一个国家贫困县的一个乡长，住房条件这么好，单凭他发的几千元工资是无法支撑这样的奢华。
    李乡长看到方林和文卫，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连说了好几句“欢迎，欢迎”，并给三个人都给了一个红包，方林很自然地收下了，儿子小江依然看着文卫，文卫感觉有点尴尬，一时不知怎么处理。
    “文部长，过年了，我们杨河的乡俗是对远方尊贵的客人到家里吃饭一定要派发红包，你也别介意，这是我们这里的礼节。”
    看到文卫有点犹豫，李乡长赶紧做了解释，文卫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收了李乡长的红包。
    晚上到了董平家里也是如此，文卫推却不了只好接受了董平的好意。
    在回工地的路上，方林对文卫建议：
    “这几天天气很好，工地也很正常，明天带着你的家人一起去张石寨玩一天？”
    “方叔叔，好啊，好啊，我来之前还和同学们吹过牛，说一定要去张石寨森林公园玩的。”
    文卫还没有开口，小江却抢先答应了，这让文卫对小江有点不快，他看了一眼小江，小江赶紧低下了头。

 第72章 工地打架

    禁不住儿子小江的恳求，文卫才答应大年初二去一趟张石寨。
    方林一大早就发动了汽车，文卫把酣睡的小江叫醒，罗香蓝已经做好了早餐，文卫把事情安排好，就带着家人与方林一起启程去张石寨。
    张石寨是全国著名的风景旅游区，它以奇山怪石而出名，尤其是有一座山上中间有一个空洞，名叫“朝天洞”，更吸引了无数游人参观，当年有数个外国飞机在此表演后更加风靡世界。文卫在沙西工作近半年了，一直没有去过张石寨，这次过节，天气晴朗，正好可以带上家人一起到“朝天洞”游览。
    从朝天洞的山脚下到朝天洞修建了一条索道，有缆车直通半山腰，方林买好票，四个人排队正好坐上同一个缆车，罗香蓝与小江还是第一次坐缆车，罗香蓝恐高，全程不敢看外面，儿子小江一直保持兴奋的状态，他一路好奇地看着缆车的底下的万丈深渊，他一点都不怕。
    四个人刚出缆车，文卫接到监理彭延礼的电话，彭延礼的语气有点急促：
    “文部长，您和方总赶快要回来，工地出事了，本地的民工与方林的工人打起来了。”
    紧接着方林的手机也响了，估计是他的施工员在向他汇报。
    不一会，方林放下电话，看着文卫，似乎在等文卫的表态。
    “方林，我们回去吧，工地出事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说完文卫就准备转身。
    儿子小江却不愿意，罗香蓝在旁边哄了半天不管用。
    “今天必须回去，爸爸回工地有事。”
    文卫心里有点急，语气比以前严厉很多。
    “你们回去，我和妈妈在这里玩。”
    小江依然不肯。
    文卫劝了半天，儿子小江还是不答应，文卫火气往上一冒，随即“啪”的一声，打了小江一下，吓了方林一跳。
    “让他们在这里玩，我下午过来接他们。”
    方林也劝文卫。
    “不行，今天必须回去。”
    看着文卫没有松口，小江不情愿地跟着罗香蓝往回走，眼眶里满是泪水，他硬是不肯哭出声，罗香蓝看着心疼，赶紧用手抱着儿子，生怕文卫又出手打他。
    回去的路上，文卫明显感觉到方林内心的急迫，工地发生打架事件，无论那一方出了问题，方林都要负责，出钱是小事，方林最担心是由此引发与当地的矛盾。
    文卫给顾正贵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了工地的这个情况，顾正贵说吃完中饭就会赶往工地。
    回到项目上，儿子小江一下跑到自己的房间，罗香蓝叫了半天，小江也不愿开门，文卫顾不得儿子小江的情绪，与方林直奔现场，隧洞洞口聚集了不少人，两边的打架被劝开了，监理彭延礼在挡在人群中间，方林的队伍中有一个人头上还冒着血，本地的一个民工露出了受伤的手。看到文卫和方林过来，彭延礼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本地的一个民工今天比平时晚来了两个多小时，带队的班组长说了几句，本地的民工不服，说大过年的，迟到几个小时算啥，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本地人就打了班组长一拳。”
    彭延礼说完，其它人都没有说什么，说明这次打架从开始到动手都是本地民工的过错，开始方林加班人手不足，文卫给他出了这个主意，文卫一直有种担心，担心本地民工不听调摆，结果这种忧虑终于成了现实。
    方林沉默了一会，脑袋里快速思考处置方案，如果这次打架事情处理不当，很有可能给以后的施工留下隐患，方林仔细考虑后，决定先不判定谁对谁错，先把受伤的两个人送往杨湾乡医治，当场表了两个态，第一治疗费用由方林出，第二，春节期间加班的工人每人每天另加五十元，前提是服从指挥，不准迟到早退。
    听到春节加班可以每天加五十元，两边的工人都很开心，很快就消除了敌意，加上伤员已经离开了工地，工人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工地照常开工。
    一旁的文卫和彭延礼看到方林处置问题这么果断坚决，不禁暗暗佩服，工地加班的工人只有不到五十人，春节加班到初六就结束，五天的时间花了一万多元就把问题解决，而且不会造成任何后患。
    “方林果然是老工程，经验丰富。”
    文卫在心里暗暗称赞方林。
    两天后，方林找到杨文明要他找了一个理由把那个带头打架的本地村民辞退了。

 第73章 再见许诗雯

    春节后面的几天工地风平浪静，没有出什么问题，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大年初五，方林与文卫带着家人再次来到朝天洞。
    上山的途中两个人总担心接到工地的电话，不过这一次很顺利，直到下山手机一直没有响过。
    不出意外，项目部的人初六会返回工地，文卫也准备初六回家，正好方林也是初六回沙城，文卫就准备坐方林的车回酒东。
    在回家的前一天，杨村的村民有好几个来来看文卫的家人，他们手上或多或少提着自己熏好的腊肉，强行塞在文卫的手上，这让文卫很感动，其实村民你只要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大部分还是懂得感恩。
    为了不引起项目部的人误会，文卫提前将腊肉放在在方林的车的尾箱，文卫与方林约定等何星抵达工地后就返回沙城。
    何星第二天中午准时返回项目工地，与他一起返程的还有徐涛和施工单位的总工，文卫与方林第一时间来到何星的办公室，对假期的工程情况作了汇报。何星对春节期间打架事件的应急处理表示了赞赏。
    吃完中饭，文卫与方林准备启程，走之前，方林背着文卫给许诗雯打了一个电话。
    回到沙城已经五点多了，方林把车开到一个相对偏僻的酒店，文卫走进包厢看到许诗雯在那里等候非常吃惊，他回头有点愠怒地看了一眼方林，但方林笑了笑没做任何说明。
    “阿姨，你好漂亮。”
    文卫的儿子小江看到许诗雯，由衷的赞美脱口而出。
    “文卫，你家儿子比你强多了，长大后一定比你有出息。”
    许诗雯微笑着摸了摸小江的脸，开心地说道。
    “这位是文卫的夫人吧。”
    许诗雯看见文卫旁边的罗香蓝，笑着问道。
    罗香蓝顿时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站在雍容华贵的许诗雯面前，罗香蓝顿时感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自卑，当许诗雯伸出热情的手，罗香蓝竟有点不知所措。
    吃饭的时候，方林无意中又提到小江读书的问题，许诗雯转过头问文卫：
    “你自己有没有这种打算，如果有，这个事情我去找人，沙城新区紫郡学校今年下半年正式招收初中生，老师都是紫郡本部调过去的，应该不错。”
    罗香蓝听到许诗雯主动提出帮忙，转过头看了看文卫，很期盼文卫能答应，文卫嘴巴张了一下想说什么，然后又闭上了，没有做声。
    “文卫，这是一个好机会，以后你想进去估计很难，这次有许诗雯出面帮你，那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我看你家儿子小江这么聪明，你不用担心学习成绩跟不上。”
    方林也在耐心地劝文卫。
    “老同学，非常感谢你多次出手相助，只是平时小孩一个人在省城，也没人照顾，我担心会影响他健康成长。”
    文卫从内心也希望小孩有机会到沙城读书，但他很担心父母不在身边，如果学习压力大，小江能不能承受。
    “你担心这个啊，这没问题，方林到时你帮文卫爱人找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让她也来沙城边上班边陪读，文卫，你以后休假也不要回酒东了。”
    许诗雯轻描淡写地说道，这让文卫和罗香蓝都很意外，到沙城上班，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从许诗雯来看，安排这样一个工作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行，许主任，这个事情我来安排。”
    许诗雯担任省厅下面的一个什么中心的副主任，因此方林习惯称呼许诗雯为许主任。
    晚上文卫一家住进了方林安排的酒店，在床上，想到以后妻儿有可能在沙城上班读书，文卫半天睡不着，他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许诗雯和方林这么热心帮他，以后会不会在工程上对文卫有什么要求？
    “也许是我多想了，他们也许真的是看到同学的情分上。”
    想到这里，文卫有点忧虑的心释然了许多。

 第74章 方林拜年

    第二天方林安排了一个司机专门送文卫一家回酒东，自己赶往中水公司给领导拜年。
    方林这次回沙城准备呆上一周的时间，真正陪家人只有一天，其它时间要么在给领导拜年，要么在给领导拜年的路上。
    方林给公司领导拜年后来到省水利厅物资中心，许诗雯正是这个中心的副主任，看到方林过来，她主动起身给方林泡茶，与方林聊起了工程上的事情。
    “工程还比较顺利吧，我家老赵也对工程挺上心的，他还准备元宵节前去杨河电站看看呢。”
    许诗雯将泡好的茶放在方林前面，不经意给方林透露一个重要的信息。
    “谢谢老同学的提醒，我过几天就回工地做好安排。”
    方林一听赵厅长去工地视察，他决定提前返回。
    杨河电站工程开标前，朱副总要在中水公司找一个合伙人，方林找到了许诗雯，要她从中斡旋，在许诗雯的建议下，中水公司选择了方林，在水投集团挑选工程部长人选时，许诗雯想到了酒湖公司上班的大学同学文卫，在她的力荐下，彭明河直接点了文卫的名，这一切许诗雯都瞒着赵厅长。
    “文卫对你还行吧，他这个人胆子小，做事也很谨慎，还是当年那个腼腆的样子，毕业快二十年了，他几乎没什么变化。”
    谈到文卫，许诗雯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也不容易，一个人在酒湖公司那个偏僻的地方呆了这么多年，这次要不是你出面，他可能一辈子就呆在那个山沟里。”
    方林说的是真话，当他第一次到杨河见到文卫，看到文卫依然还是那样木讷，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他的性情还是没改，还是大学读书那个倔强的性格，他人相对还比较单纯，也很靠谱，他现在还坚持在写文章。”
    方林继续说道。
    “方林，在工地，你也不要太让他为难，有些事情他也不敢做主。”
    许诗雯叮嘱方林。
    想起大学时文卫曾给她写的那首情诗，许诗雯不禁哑然失笑。这次出手帮文卫的小孩，她也是发自内心，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文卫内心却犹豫不决。
    “文卫爱人的工作我已经想好了，就让她在我们一家子公司上班，我今天已经联系好了，等元宵节过后就通知她过来上班。”
    许诗雯昨天当着面承诺帮文卫的爱人找工作，方林一点都不敢怠慢，今天给总公司领导拜年时正好碰到一家子公司的老总，方林与他关系忒好，听到方林的请求，这个老总一口答应。
    方林和许诗雯为文卫所做的这一切，文卫并不知情，他这个时候正带着妻儿回到了酒湖公司的房子里，文卫一家已经有半年没有一起住在这里了，房子里面已经积了一些灰尘。
    儿子小江一回家就去找他的发小去玩去了，文卫与罗香蓝一起忙着搞卫生，这一次休假文卫并不想去县城，他觉得酒湖公司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第75章 提前返程

    文卫在家休假的第五天，大年农历十二的晚上，竟意外地接到集团公司董事长彭明河的电话：
    “文卫，你还在家休假吧。”
    彭明河在电话里问。
    “嗯，我准备过几天回工地。”
    文卫猜这个时候彭明河给他打电话，肯定与杨河电站工程有关。
    “这样吧，你要提前回工地，明天赵厅长到项目视察，工地的情况你最熟悉，你明天早上九点前务必赶到沙城，跟我们一起回杨河。”
    项目部选人时，赵厅长的爱人许诗雯向彭明河推荐了文卫，但许诗雯并没有告诉她与文卫是同学关系，彭明河摸不准文卫与赵厅长是什么关系，因此得到赵厅长要到杨河电站视察，他决定把文卫带上。
    第二天九点要抵达沙城，那就要凌晨出发才能赶到，但酒东最早的班车也是七点左右，文卫思虑半天，决定给兄长打电话，要他凌晨送文卫去沙城。
    次日文卫兄长很早就从老家到了酒东县城，天还没亮就从酒东县城出发，看到文卫在项目上负责工程项目，文卫兄长也想与人合买一台挖机放在杨河工地，他一开口，文卫就摇了摇头：
    “哥，现在真的不行，那里很复杂，等过几年有机会再说吧。”
    文卫兄长在家里做点煤炭生意，但这几年酒东煤炭的行情不好，辛苦奔波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文卫也想帮兄长，但他顾虑太多，也不愿再去给方林添麻烦。
    看到文卫摇头，文卫兄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便没有多说什么，两兄弟之后也没有太多的交流。
    因为路径不熟悉，文卫兄长整整开了三个小时才抵达沙南省水利厅大门口，文卫下车塞给兄长五百元，文卫兄长推辞半天，文卫急了，就把钱放在车的后座，就转身走进沙南水利厅大院。
    时间正好是八点半，文卫进门就看到水利厅大院里停了好几部车，他想这有可能就是赵厅长视察的车队。
    文卫给彭明河董事长发了一个短信，彭明河指示他就在原地等候，等一会有人会通知他上车。
    不一会，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快到九点的时候，文卫的手机响了，文卫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电话里通知他乘坐的车辆的号码，文卫在车队的后面终于找到了他乘坐的中巴。
    车队总共有三台，九点准时出发，坐在车上，文卫环顾了一下车内，诺大的中巴只坐了不到十个人，文卫一个都不认识，让文卫奇怪的是，车里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聊天说话，整个气氛文卫感到有点压抑。
    想起兄长在车里说想去杨河那种恳切的眼神，文卫的内心突然感到有点愧疚，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方林还是不会拒绝，但不知为何，文卫总觉得不妥，他想如果如果兄长在方林的手下做事，自己不好管理，同时他更担心项目部的人知道这个情况会说三道四，与其到时说不清，还不如现在回绝兄长。
    “等以后自己条件好了，再帮帮兄长吧。”
    文卫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第76章 赵厅长视察

    中午十二点左右，车队抵达张石寨，下高速后，在出口处暂停了一下，原来是张石寨的官员在迎候赵厅长。
    在张石寨的官员的引领下，车队缓缓地启动，在进城的一个岔路口，车队往右拐进一条偏静的小路，不一会来到一个叫“山水人家”的饭店门前停下，从外面看，这家饭店就与其它酒店不同，总共才一层，但占地面积很大，房子全部是用实木搭建而成，一条小溪横亘在饭店的门前，走进餐厅，惹人注目的是墙上许多领导与名人就餐的照片，因为服务与口味俱佳，被张石寨政府列为招待贵宾的特定酒店。
    赵厅长一行总共有十几个人，张石寨陪同人员也有十几个，官衔最高的是一位常务副市长，文卫被安排坐在最末的那一桌，同桌的一半是张石寨的官员，职务最低也是副局长级别，他们对文卫几个从省厅过来的人特别尊重，言语中姿态放的较低，文卫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合，想到自己是一个冒牌的省厅随同人员，不禁哑然失笑。
    饭后，车队继续出发，进入杨河的地界，杨河县的领导早就在那里等候，加上张石寨的陪同车辆，车队由最初的三部增加到十来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台警车，车队浩浩荡荡往杨河电站的方向行驶，一路上文卫想，这与古代高官出行仪式非常类似，只不过古人用的是马车，而现在换成了四个轮胎。
    抵达工地，何星、顾正贵与杨湾乡李乡长带着项目部和杨湾乡的人员站在两旁恭候，看到文卫也从车里出来，项目部的人员眼神一愣，文卫赶紧走过来站在顾正贵的旁边，一下就完成了身份的转换。
    赵厅长在工地转了一圈，彭明河与张石寨的副市长始终陪伴在左右，远远地看去，彭明河不断地低着头在旁边进行讲解，赵厅长也不时地点头，随同的电视台的记者不停地变换角度进行拍摄，何星也跑到前面用相机拍下了赵厅长视察的场面。
    自从知道许诗雯是赵厅长的爱人并把自己引荐给彭明河后，文卫对赵厅长充满了敬意，在酒湖公司工作十多年，无论文卫怎么努力，因为他那倔强的性情，一直得不到领导的赏识，没想到这一次因为同学许诗雯的一句话却彻底改变了文卫的境遇，这让文卫深刻体会到，一个人，哪怕就是一个小人物，领导的喜好是至关重要的。
    赵厅长在项目上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根据计划安排，现场考察后要到杨河县城召开杨河电站专题调度会，这次会议的议题主要是库区农民抢栽抢种与导流隧洞汛期通水的问题。
    文卫是第一次参加这样高档次的会议，他选了后排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文卫心里想，有了赵厅长这次协调，工程的推动与库区的青苗补偿工作应该会顺利很多。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无论杨河县领导怎么挽留，赵厅长一行并没有在杨河吃饭，赵厅长指示在张石寨吃完晚饭就赶回沙城。
    “当一个领导真是不容易。”
    文卫看到赵厅长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回沙城，内心感慨万分。

 第77章 卢浩观的烦恼

    杨河县公安局局长陪同省水利厅赵厅长到杨河电站考察回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因为赵厅长连夜要赶回沙城，卢浩观就带着几个局里的几个交警在杨河县的一家土菜馆吃了一个便餐，吃饭的时候，那些交警心生埋怨：
    “每次上面来一个领导，最累的是我们交警，你看今天只是一个厅长，也要我们警车开道。”
    一个交警边吃边嘟哝了几句。
    “可不是吗？这有点像古代钦差大臣到地方巡查，下面的官员迎来送往，劳民伤财。”
    另一个交警接过话头，边说边看卢浩观的脸色。
    卢浩观挥了挥手要大家停止埋怨，对身边的交警大队大队长说：
    “你回去统计一下，按照惯例，给下面的兄弟发点加班补贴。”
    随同的警察一听有补贴，内心的不满一下烟消云散，对卢浩观局长心生感激。
    卢浩观不到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普通警察爬到公安局局长，除了有老丈人秦一兵的助力外，自己也颇具手腕，尤其是在笼络人心这点也是常人所不能及。
    因为喝了一点酒，饭后，卢浩观的手下要送他回家，卢浩观摇了摇头拒绝了下属的好意，自己开着那趟警车开回到他住的小区。
    人前风光的卢浩观一回到那个宽敞空荡的房间里就感到一种落寞，妻子秦筱玉自从发现他与情人小洁开房后就一直与他分居，尤其是杨河大道新房子装修好搬走后，秦筱玉再也没有回来过，连女儿佳佳也一直跟着秦筱玉一起，卢浩观一周才能见上一面。
    这个春节是卢浩观最难受的一个节日，卢浩观除了大年初二那天在老丈人秦一兵那里见过秦筱玉母女一次后，就再也没看到她们了，卢浩观好几次背着秦筱玉要打电话给女儿佳佳，要她过来住几天，都被秦筱玉拒绝了。
    “看样子秦筱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卢浩观想到这里，不禁长叹一声。
    也许是酒精的发酵，卢浩观的内心滋生了一种莫名的躁动，他拿起手机，给小洁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约好去张石寨住上一晚，两个人商量好后，卢浩观穿上外套转身走出了家门。
    不到十分钟，卢浩观就接到情人小洁，待小洁一上车，卢浩观就顺手把她搂到怀里，一手启动汽车，一手搂着小洁。
    卢浩观的车刚离开杨河大道进入张杨公路，他的手机响了，卢浩观松开小洁一看，是秦筱玉的电话，他有点吃惊，转过头向小洁示意不要出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爸爸，你在哪里？妈妈晕倒了，你快过来。”
    电话里传来了女儿佳佳的哭泣声。
    “你妈妈怎么了？佳佳别哭，爸爸马上就到。”
    卢浩观挂了电话，看了一眼小洁。
    “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我们改天再聚。”
    卢浩观犹豫了一会，对小洁说：
    “那也好，我先把你送回去。”
    卢浩观随后便掉头往回开，先把小洁送回家后，再来到秦筱玉入住的那个小区。
    “秦筱玉不会出事吧，如果真出事了，佳佳怎么办？”
    一路上卢浩观闪现了很多念头，秦筱玉的晕倒他可以不在乎，但女儿佳佳在他的心里依然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

 第78章 再次入院

    当秦筱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父亲秦一兵与母亲都围在她的病床前，神情非常忧虑，弟弟秦筱明也来了，她的眼睛搜寻了一下，没看到女儿佳佳，便问：
    “佳佳呢？她那去了？”
    “佳佳上学去了，是姐夫送她去的，你昨天晚上晕倒了，也是姐夫送你过来的，还好来的及时，否则就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秦筱明一直和姐夫卢浩观关系很好，一有机会就在姐姐秦筱玉面前帮卢浩观说好话。
    秦筱玉没有做声，她猜到自己晕倒，女儿佳佳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爸爸。
    这是秦筱玉第三次晕倒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想起原先那个老中医的诊断，自己病的根源由卢浩观造成的，对他刚萌生的一种感动又被怨恨所代替。
    “筱玉，过段时间你去沙城去做一次详细的检查，你已经无缘无故晕倒三次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要多注意。”
    父亲秦一兵小声地劝道。
    “让浩观陪你去吧，你请几天假。”
    秦筱玉母亲从内心希望他们夫妻关系得到改善，她想到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带着佳佳住在新区的房子里，家里没一个男人照应，她也不放心。
    “爸，妈，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元宵节后，我一个人去一趟沙南人民医院。”
    秦筱玉打心里不愿卢浩观相陪，几次无故晕倒，秦筱玉想去省城彻查一次也让父母放心
    “让筱明陪你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秦一兵知道女儿的心思，但秦筱玉一个人去省城检查，他还是不放心。
    “行，姐姐，让我陪你去，沙南人民医院我有个朋友，到时我去找他。”
    秦筱明说的这个朋友其实是卢浩观的高中同学，在沙南担任主治医生，卢浩观已经与他同学联系好了，他知道秦筱玉不会让他陪送，只好把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告诉了秦筱明，在这点上，秦筱明对姐夫卢浩观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也行，筱明，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秦筱玉做事一直不愿去麻烦别人，那怕是自己的弟弟。
    就在秦筱玉一家讨论去沙南医院去检查石，卢浩观已经拿到了杨河医院的检查化验单，让他非常吃惊的结果出来了，秦筱玉的各项指标显示，有可能患上了白血病。拿到这个结果，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卢浩观双手有点颤抖，他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个事情如果让秦筱玉知道了，她会如何面对？
    犹豫了很久，他给老丈人发了一条短信。
    在病床前的秦一兵看到短信后，脸色微变，然后迅速调整过来，这个细节没有瞒过秦筱玉的眼睛。
    “爸，怎么了？”
    “没什么事，是县里通知我去开会。”
    说完，秦一兵紧握了一下女儿秦筱玉的手，他的内心有些颤抖。
    “筱玉，你安心养病，我去开会去了，开完会我就过来。”
    秦一兵转过头就走出了病房，在医院的门口他找到卢浩观，急切地从卢浩观手上拿过化验单。他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爸，这个化验结果也可能不准，过几天去省城去复查一下。”
    卢浩观从来没看到秦一兵如此紧张，他小声地安慰他。
    “这个结果你暂时不要告诉其它人，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就可以了，你过两天也请几天假，跟筱明一起去一趟省城，注意，无论筱玉对你态度怎样，你都不要计较。”
    秦一兵知道秦筱玉对卢浩观很抵触，但这次去检查，卢浩观是非去不可，尽管秦筱玉对卢浩观百般不满，但他还是秦筱玉法律意义上的丈夫。
    在这个春寒料峭的日子，两个男人都在为秦筱玉的病情紧张地商量。

 第79章 文卫的担忧

    元宵节一过，天气也逐渐晴朗，杨河电站工程的施工进入了高潮，导流隧洞的爆破开挖只剩下不到一百米，厂房的开挖高程建基面也只有一米，进场公路基本成型，挡墙的施工分包队伍也已经进场，有了何星的出面，方林同意将浆砌石挡墙的业务交给国土局石局长介绍的队伍。
    因为有几个工作面同时施工，加上二十四小时连夜作业，文卫与监理白天晚上轮流值班，监理小陶因为年轻经验不足，施工单位的人几乎不买他的账，彭延礼年龄偏大，文卫不忍心给他安排太多的晚班，因此更多的时候，文卫只有自己多辛苦一点。
    有了赵厅长的年后的调度协调，库区的青苗补偿正式启动，何星安排徐涛全程协助顾正贵，说是协助，其实很多事情真正拍板的还是徐涛。
    吴德操的日子还是比较滋润，他找了很多借口呆在杨河县城，自从上次嫖娼被抓后，他也明白是杨河公安局长卢浩观在背后的安排，他没再去无故骚扰秦筱玉。听高师傅说，县城项目部下面有一个麻将馆，下午和晚上没事就在下面玩麻将，陪他的是几个附近的少妇。
    对吴德操这些行为何星也无可奈何，听集团公司的人说，吴德操是彭明河董事长的一个亲戚，何星想吴德操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不愿去管太多。
    因为工程紧张，文卫很久也没有上网，杨河论坛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打开，春节已经过去近二十天了，他忽然想起很久没有与秦筱玉联系了。
    这天方林从杨河县城回来找到文卫，告诉他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
    “文卫，秦筱玉病了，好像比较严重，听说这几天在省城医院去复查。”
    “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你怎么知道的？”
    文卫一听，心里比较急，一连问了方林三个问题。
    “我这次去民爆公司找秦筱明，他公司的人说秦筱明陪姐姐去省城医院看病去了，而且去了有好几天，你想如果不是很严重的话，他秦筱明会在省城呆那么多天？”
    方林分析道。
    “那也不一定吧，或许他们姐弟在省城另外有事耽误了呢？”
    “这种可能性也有，我再去帮你打探打探。”
    方林说完朝文卫意味深长地一笑。
    “你别想多了，我和秦筱玉只是一个普通的网友，不过我真希望她没事，她是那么一个美丽善良的一个女人。”
    方林走后，文卫急忙打开电脑，点开秦筱玉的头像，秦筱玉并没有在线，文卫给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秦筱玉的头像依然保持灰暗。
    “莫非秦筱玉真的病了？”
    文卫想起以前秦筱玉两次无缘无故的晕倒，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内心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担忧。

 第80章 不眠之夜

    杨河电站工地的洪峰如期在凌晨一点到来，肆虐的河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上游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河流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在拍打着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震撼了观望者的心。
    “幸好我们在晚上十点前完成了抢险任务。”
    站在岸边的文卫和总监申安说道。
    “是啊，如果动作再慢一点，反应再迟钝一点，估计隧洞和厂房基础都要进水，那样的话四月一日前完成导流隧洞通水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总监申安穿着雨衣打着手电筒朝远处扫了扫说。
    因为横向围堰一直没有修筑，以前通往右岸是一条临时道路，临时道路已经被冲垮，对面的隧洞入口处的围堰怎样无法得知，只能等天明后才能看清楚。
    “还等半个月再涨水就好了。”
    文卫看着汹涌的洪水冲垮了临时道路，不禁有点叹息。
    “这次要设计院计算一下，将临时导流等的标准提高一点，临时道路下面要多埋几根涵管，这样遇到小洪水也可以过关。”
    监理申安向文卫建议。
    文卫也赞同申安的意见，多加几根涵管可以增加过水能力，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月后就会完成隧洞通水并同时实现围堰合龙，那样临时道路就完成了使命，围堰合龙后，只要几天时间就可以修筑好土石围堰，但真正能够让工程能在汛期施工，必须在土围堰的后面修筑正式混凝土横向围堰，杨河的主汛期是六月到九月间，混凝土横向围堰必须在两个月完成，否则下游大坝基础无法开挖。
    看到厂房这边的围堰安全度讯，文卫与申安各自回到了房间，文卫经过方林的房间时，发现灯光还亮着，门也没关，文卫想了想就来到方林的房间。
    看到文卫来，方林觉得有点意外，毕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怎么了，老同学，晚上睡不着？”
    没人的时候方林都是称呼老同学，这让文卫觉得很亲切。
    “从工地回来，路过你这里，看到门没关，就擅自闯入了你的领地，怎么不欢迎？”
    和方林单独说话，文卫依然保持着学生时代的口吻。
    “虽然抢险成功，但我们依然损失很大，临时道路要重修，这要几十万的费用。”
    方林忧心忡忡地说。
    “洪水损失可以计量啊，你们可以向业主索赔，你担心什么？”
    看到方林紧皱眉头，文卫忍不住提醒他。
    “索赔那有这么容易，合同规定洪峰流量每秒超过820立方才可以补偿，而今天的洪峰流量官方数字最多只有500多。
    文卫这才明白原来方林为这个事情担忧，难怪到现在还没有睡着。
    “这就是你们投标时没有注意，当时你们提出来就好了。”
    “这是关键条款，如果不响应就会废标，我们哪敢提啊。”
    施工合同文卫只粗略地看了两遍，因为每次支付前，文卫只注意到支付条件与要求，索赔的约定文卫还没有仔细看。
    “看样子平时没事还得好好研究合同了。”
    文卫在心里提醒自己。
    “哦，文卫，告诉你一个信息，你可能想不到。”
    “说，别在我面前卖关子，是什么好事？”
    文卫一听急忙询问。
    “是一个坏消息，我听秦筱明的同事说，秦筱玉好像得了重病，现在在沙南人民医院住院治疗。”
    文卫一听大吃一惊，听到方林这么一说，文卫才想起有十多天没有秦筱玉的消息了。
    秦筱玉究竟得了什么病？
    在回房间的路上，文卫反复地想这个问题。
    回到房间，文卫打开电脑，突然发现秦筱玉的qq头像一闪一闪，文卫点开一看，秦筱玉给他回了好几条信息。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81章 围堰合龙

    三月三十一日，这天正好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杨河电站的现场插满了红旗，进场公路的入口一条长长的横幅非常引人注目，经过两个月的艰苦奋战，杨河电站的导流隧洞终于完成通水，两边的土围堰已经修筑完成，只等最后的合龙，而这个具有纪念的日子定在三月三十一日。
    集团公司董事长彭明河带领集团公司的两个副总以及集团各部的部长们都到了现场，上午九点一十八分，彭明河董事长在现场主导流隧洞通水暨围堰合龙的仪式，仪式还邀请了杨河县委华知远参加。随着华知远书记宣布杨河电站围堰合龙正式开始，十多台劈材挂红的后八轮车同时鸣笛，工地现场鞭炮齐发，六台挖机同时启动，给后八轮装土。
    为了围堰合龙顺利完成，方林早已准备了几个石头笼子，用汽车吊吊入龙口，随着龙口越来越窄，围堰上游的水位也越来越高。
    “导流隧洞通水了。”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呼，很多人往隧洞口跑去，开始是一股小小的溪流，慢慢进入隧洞，随着水位的不断增高，水流越来越大，不一会围堰的龙口终于完成合龙，一道土石横向围堰将杨河的水拦腰截断，为期两个月的“围堰攻坚战”胜利完工。
    彭明河宣布杨河电站合龙仪式结束，同时将一百万的奖金亲手交给方林的手上，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想起这两个多月来的辛苦劳累，文卫想还是很值得。
    就在杨河电站工程庆祝围堰合龙的时候，省水投集团公司栾为副总觉得有些落寞，彭明河本来邀请他一同到现场，但栾为副总找了一个借口推辞了，他不想在现场看到彭明河春风得意的样子。
    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无聊，他给金副厅长发了一个短信，说有事要向金副厅长汇报，得到金副厅长首肯后，栾为来到金副厅长办公室。
    “金厅长好，有个事情想象您汇报，杨河电站工程今天完成了合龙，导流隧洞也正式通水了。”
    栾为副总小声地对金副厅长说。
    “这是一个好事啊，值得庆贺。”
    金副厅长抬头看了一眼栾为副总，淡淡地说道。
    “怎么，看上去你有点不开心，你不会为这个事情和彭明河闹别扭吧。”
    金副厅长发现栾为副总脸上的不悦表情，笑了笑。
    “没有呢，杨河电站导流隧洞通水，对公司是一个好事，当然对彭总更是一件大喜事，至少他又可以到赵厅长那里表功了。”
    栾为副总知道彭明河有事直接向赵厅长汇报，为此事金副厅长对彭明河颇有微词，因此他故意把话题扯到彭明河身上。
    金副厅长放下手中的笔，思虑了一会，慢慢地说道：
    “栾为啊，你也不要急，世间万物都有一个规律，月满则亏，否极泰来。”
    听到这句话，栾为副总一惊，金副厅长这句话似乎很有深意，他本想试探着问个究竟，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像这样的事情，金副厅长只能点拨，话语后面的内涵只能自己慢慢思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栾为副总反复揣摩金副厅长这句话的含义，莫非不久的将来，厅里的人事会有变化？
    想到这里，栾为副总原先的不快一扫而光。

 第82章 李海棠相约

    围堰合龙如期完成，集团公司一百万的奖金也如数到位，奖金如何分配却是一个难题。
    这次“围堰攻坚战”，参建四方除设计院外业主和监理都付出了很多心血，方林肯定都要考虑，还有集团公司那边，也要一一照顾到，为此方林想了几天还没有想到好办法。
    这个难题最后却被文卫的老乡李海棠解决了，方林到县城进货时与李海棠说到这个事情，李海棠沉思了一会，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
    “方总，你这个事情其实很简单，你不要老想着自己怎么分配这块蛋糕，你不能以奖金的名义发放，干脆以加班的名义，要业主和监理自己报加班的天数，如果报价超过你的预期，你就把每天的加班工资调低，如果没有超过，那就看你自己的大方，这样看上去你把主动权让给了别人，实际上还是你自己掌握了主动。就像我们卖东西一样，低于我的成本价打死都不会卖，这道理是一样的。”
    李海棠的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也解决了困扰方林几天的难题，他不由多看了李海棠几眼，心想这个女人不仅长的好看，而且颇有心智，天生的一个经商的头脑，可惜命运没有给她一个平台，不然她早就脱颖而出。
    “海棠，你说的也对，我先试试。”
    方林没有在李海棠面前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只是平淡回应了她。
    方林想这次奖金分配难题就在于业主和监理这边，分包队伍还是好说，最多给李老三和秦筱明表示一下即可。其它的人已经给了加班工资，无需再进行考虑。
    “今天晚上住在杨河不？”
    看到方林还在思考问题，李海棠试着询问，自从那次方林醉酒的那个晚上，她与方林达到实质性进展后，方林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来找李海棠，李海棠也从不拒绝。
    “今天不了，我还要回去把这个事情办好，拖久了，他们会有看法。”
    方林因为内心有事，也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看到李海棠主动提起，方林还是委婉地谢绝了李海棠的好意。
    “海棠，过几天我还会来，到时再来找你，如何？”
    看到李海棠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方林赶紧补充了一句。
    李海棠看到方林确实有事，也没再说什么，她看了看手机，对方林说道：
    “已经快五点了，我去做饭，你帮我看一下门店，等下一起吃饭。”
    “好啊，能吃到老板娘亲手做的饭菜，那是我的荣幸。”
    方林本想回工地，看到李海棠主动提出自己亲手做饭，他不忍心再拒绝，就笑着调侃了一句。
    听到方林愿意留下来吃晚饭，李海棠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她赶紧跑到楼上做饭去了。
    看着李海棠丰满的背影，方林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心里突然有点犹豫，吃完晚饭后究竟是留下来好还是回工地。
    “到时再看吧，先吃完晚饭再说。”
    方林心里对自己说道。

 第83章 李海棠关店

    按照李海棠的方法，方林先后找了何星和申安，就一百万奖金的分配方案征求他们的意见，何星表示这个由方林自己做主，他不便干涉，只是隐隐地暗示方林下半年也许还会有这样的活动。
    申安很赞同林的想法，不过他建议方林不仅仅要考虑现场加班人员，还得照顾内业资料人员，方林明白申安的言下之意，监理部还有一个资料员小卜，发加班工资的时不能把她遗漏。
    方林把主动权推给业主和监理，由他们自己上报加班情况，果然不出李海棠所料，业主和监理几乎都报了满勤，按两百元一天计算，业主这边合计六人，七万多，监理不到五万，这比方林原先计划的还要少，当然，何星、申安和文卫，方林还会额外考虑。
    余下的奖金方林将五十万打入朱副总的账户，集团公司那头由朱副总去考虑，方林最后一算，扣除增加的投入，真正到方林手上不到十万元。
    奖金的事情尘埃落定，业主、监理和朱副总都很满意，方林也松了一口气，围堰已经修筑好，下一步便是大坝基础的开挖和浇筑，厂房的底板已经浇筑成型，现在最关键的工序便是尽快浇筑好大坝基础，这样即便是洪水冲垮了围堰，洪水过后的清理就容易得多，等到坝体的高程不断增高，抵御洪水的能力越来越强，厂房和坝体被洪水淹没的机会越来越少。
    何星随后组织参建四方开了一个调度会，明确下阶段的节点时间为五月底，必须完成坝体基础的浇筑和厂房的基础灌浆，时间只有两个月，方林想只要不来大的洪水，围堰不被淹没冲垮，完成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安顿好工地上的事情，方林再次来到杨河县城，工地已经大面积地铺开，所需材料越来越多，采购的任务越来越重，除了水泥、钢材这样主要材料供货方自己送货外，其它的材料都要自己去采购，方林越来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思虑良久，他忽然有个念头，想请李海棠帮他专门负责采购，根据这段时间与李海棠的交往，方林发现李海棠很有经商头脑，而且人品本质不错，只是他不知道李海棠是否同意关掉她的门店。
    听到方林这个想法，李海棠很感动，她知道负责采购的一般都是老板特别信得过的人，而她与方林认识不到半年，而且两个人有了如今关系非同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方林还将这样一个重要的差事交给她，说明方林没有把她当外人。想到这里，她诚恳地说：
    “方总，谢谢你的信任，只是这样被你家人知道会怎么想。”
    李海棠虽然心里很愿意帮方林，但她内心依然有顾虑。
    “没事的，这个事情反正要有人做，交给别人还不如交给你，我到时还派一个司机，他负责开车同时也会协助你。不过你不能住工地，依然住在杨河县城，我也会经常来看你。”
    听到方林说会经常来看他，李海棠脸上一红，她点了点头说：
    “行，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关掉门店，一心一意协助你。”
    李海棠这个表态让方林既开心又有点不安，他有点担心李海棠就此对他产生依赖感，他突然觉得自己请李海棠负责采购有点冲动。

 第84章 四月的悲伤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这首诗是宋朝苏轼所作，他细致地观察春天的景象，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几只鸭子在江水里自由地游弋，由于得到了春江水的滋润，满地的蒌蒿长出新枝了，芦芽儿吐尖了。这一切无不显示了春天的活力，惹人怜爱。
    文卫站在杨河的岸边，默诵着这首著名的诗歌，感觉苏轼描绘的正是眼前的景象，虽然杨河里没有河豚，但清澈的江水有不少的小鱼在水底嬉戏。
    围堰已经完成，工地也没有原先那样的紧张，文卫决定过两天请假回去休假，顺便到沙城与许诗雯一起去见见沙城新区紫郡分校校长，看能不能解决儿子小江在沙城读书的事情。
    一想到许诗雯，文卫的面前突然闪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形象，与秦筱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不知道她病情怎么样。
    “小鱼，你还好吗？”
    文卫试着给秦筱玉发了一个短信。
    “谢谢你，文卫，我还好，你呢？”
    秦筱玉很快就回复了文卫。
    “今天天气很好。”
    文卫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好发了这么一句感慨。
    “是啊，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真想到外面走走。”
    秦筱玉引用了海子的一句诗。
    “我后天准备请假回家，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春游踏青去？叫上我的同学和我女老乡。你看呢？”
    文卫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想方林那边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看秦筱玉的态度。
    “谢谢你，文卫，我这段时间不能出去。”
    秦筱玉委婉地谢绝了，这让文卫有点尴尬。
    “我明白了，打扰你了。”
    文卫的回复有点失望，随后他回到板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
    “不是我不想去，是我身体不允许。”
    秦筱玉在手机上打上这行字，但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发送出去。
    文卫哪里知道，此时的秦筱玉已经又躺在沙南人民医院的病床上。
    上次秦筱玉执意出院后在家呆了不到五天，她身体经常发热、甚至无缘无故牙龈出血，父亲秦一兵一看情况不对，再次送她到了沙南人民医院，而秦筱玉的老公卢浩观却以工作忙为借口没有随同。
    尽管父母刻意地隐瞒，但秦筱玉最终知道了自己患上了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当她确认自己患上了这种病，她的内心一片茫然，甚至有点绝望，没想到自己才三十出头却得了这种恶病。
    通过到网上查阅，要彻底治好这种病，需要骨髓移植，费用超过二十来万，钱对秦筱玉不是问题，但骨髓配型却没有成功，通过比对，父亲秦一兵与弟弟秦筱明的骨髓都不符合，这让秦筱玉隐隐有种失望。
    自从秦筱玉患病以来，卢浩观对秦筱玉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依恋秦筱玉，这次秦筱玉住院，卢浩观也只是匆匆来过一次，接到一个电话后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卢浩观的态度改变，秦一兵也看到眼里，当卢浩观离开后，秦一兵握着秦筱玉的手说：
    “筱玉，这次只能靠自己了，卢浩观是靠不住了。”
    秦筱玉点了点头，她宽慰秦一兵说：
    “爸，我明白，我一直也没有指望他，在他眼里，我不但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反而成了他的累赘，不过您也不要太操心，万一治不好，佳佳由你们带，女儿不能给卢浩观，我不希望佳佳将来受后妈的气。”
    秦一兵听到秦筱玉这么说，他的眼圈红了，面对女儿的病，在杨河一言九鼎的秦一兵突然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当秦筱玉类似于交待后事的话语传到他耳中，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后，转过身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后，回过头说：
    “筱玉，你别想那么多，佳佳现在都是你妈在照顾，没让她住卢浩观哪儿，你只管安心养病，医院还在帮你寻找合适的骨髓，不管要花多少钱，一定要把你治好。”
    秦一兵说完后慢慢走出了病房，他一行老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第85章 成为志愿者

    按照秦筱玉的指引，文卫很快就到了医院，在医院的病房里文卫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秦筱玉。
    一眼望去，躺在病床上的秦筱玉脸色苍白，脸也消瘦了一些，嘴唇上也少了一点血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文卫的内心不由一紧，他静静地坐在床沿，半天没说一句话。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啊。”
    秦筱玉露出一点淡淡的笑容。
    “也许不该叫你过来的，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回家的行程？”
    秦筱玉看到文卫没有回答，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没有呢，我这次请了一周的假，迟点回去没大碍的，你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脸色这么苍白。”
    文卫赶紧做了解释，同时有些疑问地问秦筱玉。
    听到文卫说自己脸色很苍白，秦筱玉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捋了捋头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一下暗淡了下来。
    “虽然脸色有点白，但你依然还是那么美丽。”
    女人天生就是爱美，秦筱玉也不例外，文卫看到秦筱玉的脸色暗淡，赶紧补充了一句。
    秦筱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谢谢你，文卫。”
    秦筱玉说完，发现父亲秦一兵已经进了病房，她向文卫使了一个眼色。
    文卫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男人盯着自己，文卫立刻起身，样子有点拘谨。
    “爸，这是我一个朋友，在杨河电站工程项目部，他回家休假，正好路过沙城，顺便来看我的。”
    秦筱玉感觉气氛有点凝固，小声地做了介绍。
    文卫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秦筱玉的父亲秦一兵，之前只听说过这个名字，一个在杨河县一言九鼎的人物。
    “筱玉的朋友啊，请坐吧。”
    秦一兵言语中倒也客气，只是他心中有个疑问，这个杨河电站的人怎么会认识自己的女儿。
    “秦主熙好，我叫文卫，目前在杨河电站项目工作。”
    在秦一兵面前，文卫明显感到有一种压力，他的回答中规中矩，就像一个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一般。
    看到文卫这个样子，秦筱玉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科长，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祝你早日康复。”
    秦一兵在场，文卫总感觉不自在，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文卫看到旁边有一个红十字会在作宣传，文卫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号召大家自愿报名参加中国造血干细胞捐献者，年龄要求是十八岁到四十五岁之间，文卫一看自己的条件非常符合，文卫了解捐献者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时，他也报名成为了志愿者。
    按要求填完表格，医生从文卫的手臂上采集了一小瓶血样，就把文卫的信息录入了造血干细胞资料库。
    从医院出来，文卫一看天色已晚，晚上便到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并电话告知了妻子罗香蓝。
    方林本来已经安排妻子罗香蓝到中水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上班，但罗香蓝准备参加五月份的监理工程师的考试，就委婉谢绝了方林的好意，离考试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罗香蓝每天都在加紧复习。
    但愿妻子能一次性过关，文卫在内心默默地祈祷。

 第86章 山雨欲来

    文卫这次回家休假比较轻松，罗香蓝每天白天上班，晚上便在家里看书。
    看到文卫在家闲着无聊，罗香蓝抽空到她同事那里借了基本一级建造师的教材，一级建造师是六月份报名，九月份考试，文卫准备报考四门，争取通过两门，第二年全力以赴考过最后两门。
    夫妻两个人曾经一起约定，今年一起参加考试，看到妻子罗香蓝这么用功，文卫也不好意思退却，只好硬着头皮用心去看书，即便是周末，儿子小江回家，文卫夫妻也是一如既往地在家复习，儿子小江也受了感染，得知五月一号要参加沙城新区紫郡分校的入学考试，他一改周末必玩游戏的习惯，跟着父母一起学习。
    六天的假日很快就结束了，文卫这次返程杨河没有告知任何人，他一个人坐大巴感到沙城，中间也没有停留，中午一点，他在沙城西站坐上了直达杨河的汽车，到傍晚六点左右便赶到了杨河县城。
    高师傅根据何星的安排，早早到了车站迎接文卫，不到半个小时，文卫便赶到了杨河工地。
    吃完晚饭，文卫约上方林一起到工地转了一圈，几天不见，杨河工地又有了新的变化，大坝坝体高程已经出了水面，离土石围堰高程不到两米的距离，厂房的基础灌浆完成了一半，下一步开始浇筑厂房的底板，文卫看了图纸，其它的都很简单，就蜗壳和流道的钢筋特别复杂，单流道这项，钢筋的型号有一百多种，在杨河电站工地上，能真正看懂流道钢筋图的很少，除了文卫、方林以及方林的总工，就只有钢筋班的班长能看懂。
    “老同学，你有空也帮我多把把关，以后流道和蜗壳施工时，钢筋千万不能弄错，我没时间看图，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方林知道流道和蜗壳的钢筋是工程的难点和重点，他知道文卫也很担心。
    “这个你放心，开仓之前我会仔细核对一遍。”
    按理复核钢筋是监理部的责任，但文卫还是有点不放心，这一关，文卫他想自己把控，在技术上，文卫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另外告诉你一个信息，目前很可能是猜测，据传言，省厅赵厅长会调走，金副厅长会上位，到时估计集团的人事也会跟着有一些变化，你要有点心里准备。”
    方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低沉，文卫猜测方林能参与这个项目，许诗雯肯定出了力气，如今一旦赵厅长调离，对他的影响会非常大。
    “即便赵厅长调走对你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啊，你身后不是还有一个朱副总吗？他的后台还是很硬的。”
    文卫安慰着方林。
    “赵厅长调离，对彭明河董事长影响会很大，毕竟这个项目是赵厅长一手搞起来的，彭明河是一个坚定的执行者，赵厅长一走，彭明河就少了一个倚靠，以后这个项目会举步维艰。”
    文卫接着和方林分析。
    方林点头称是，只是有一些事情他没有告诉文卫，一石激起千层浪，如果赵厅长真的如传言所说，刚刚走上正轨的这个项目估计又会有很多变故，包括集团公司与项目部的人事。
    这时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响了一个炸雷，文卫抬头望去，西边的云层变得黑沉沉的，感觉雨就要下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阵凉风吹过文卫的脸庞，文卫突然想起了这句唐诗。

 第87章 配型成功

    接下来的几天，杨河工地也是风平浪静，方林所猜测的消息并没有下文，文卫返回工地一周后，何星也回沙城休假，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徐涛，因为吴德操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杨河县城，杨河工地业主项目部只剩下文卫一个人。
    渣土外运接近尾声，除了下游消力池还有部分的开挖没有完成，其余的石方开挖全部结束，李老三没事成天就往方林哪儿跑，听到电站办公楼准备开工，他又想接下这个业务，只是方林一直没有松口。
    文卫每天习惯到工地巡视四次，流道和蜗壳的钢筋正在施工，文卫将钢筋的型号和规格都记录在一个笔记本上，每天都带着笔记本到现场进行核对，发现与图纸不符及时纠正，在文卫的影响下，监理小陶也逐渐养成了看图的习惯，小陶看不懂的地方，文卫耐心地教他，有了小陶的协助，文卫感觉轻松了许多。
    张石寨质安监的罗总和张工每个月对工地进行了质量安全例行检查，来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慢慢熟悉了，只要不是特别违规的地方，质安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每次方林都不会让他们空手而归。
    这天文卫在查阅图纸，却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文卫一听感到非常意外。电话是中国红十字会沙南分会打来的，电话里告知文卫，经过比对，他的造血干细胞与一位白血病患者相符，问他是否愿意捐献。
    文卫这才想起，上次回酒东，无意中报名成为一个捐献造血干细胞的志愿者，想到自己的造血干细胞有可能挽救一个病人的生命，文卫没有作太多的犹豫，答应了红十字会的请求。
    文卫向何星汇报后，何星非常支持文卫的善举，何星也提前结束休假，第二天返回工地，沙南红十字会的专车中午也赶到了杨河，直接将文卫从工地接到了沙城。
    抵达沙南人民医院，文卫就被告知要连续一周开始打动员剂，正式捐献的那一天，文卫的左右胳膊各插一根采血针，一进一出，这期间文卫连续四个小时躺着不能动。第二天重新再来了一次，又是四个小时，采集完文卫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医生对文卫的身体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检查完毕后告知文卫可以出院了，不过要好好休息。
    文卫在医生的护送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在出门的时候，沙南红十字会的医生叫住了文卫，说病人想见他一面，想当面表示谢意，问及病人的情况，医生说那个病人恢复良好，身体并无排异反应，病人手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一面捐献者，文卫自己正好也有这个想法，看看与自己造血干细胞同型的病人究竟是谁，毕竟这种几率非常低，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
    当医生带着文卫走进病人的房间时，文卫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莫非身患白血病的是她？在推门而入的瞬间，他发现躺在病床上的就是秦筱玉，而秦筱玉看到文卫的身影也瞬间睁大了眼睛，两个人不由异口同声地说道：
    “怎么是你？”

 第88章 何星的忧虑

    项目部准备了好几天，但金副厅长只在项目现场呆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离开了现场，工程汇报会同样在杨河县城召开，不同的是这次汇报会杨河县政府官员没有参加，金副厅长说这次到杨河电站检查并无他意，只是特意过来看看工地的同志们。
    彭明河的表情一直很严肃，他的发言也很短，没有开工典礼那时的意气风发，这次金副厅长来杨河，点名要栾为副总陪同，这让彭明河董事长感觉有点反常，对这个项目，栾为副总一直不是很上心，开始时还持有反对的态度，但不知为何，这一向对杨河电站却比较关心。
    这次坊间传闻赵厅长会调离省厅，这个消息并没有得到官方认证，然而在官场上浸润多年的彭明河深知这里面的道道，大凡民间的传闻其实更接近于事实，官方越是辟谣，最后的真相却与传言相差无几，这次金副厅长主动来杨河视察，彭明河内心清楚，赵厅长调离省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彭明河不清楚究竟是谁接任赵厅长的位置，这个新厅长的态度将会是左右这个项目的关键，同样也是左右彭明河官运的关键。
    送走金副厅长一行人，何星带着文卫返回工地，在车上何星也半天没有做声，在汇报会上，栾为副总微微表示了对项目部的不满，何星一直是唯彭明河马首是瞻，栾为副总虽然是分管副总，何星从来没有单独向他汇报，这让栾为副总对何星的不满与日俱增，何星也明白，一旦彭明河离开集团公司，栾为副总第一个会拿他开刀。
    “文卫，你分析一下，如果赵厅长调离省厅，集团公司彭明河董事长会不会离开集团公司。”
    何星打开车窗，把刚抽完的烟头丢在窗外，然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估计赵厅长调离省厅有可能是真的，不然，金副厅长今天也不会带栾为副总过来视察，彭明河董事长会不会走，那要看是谁接任赵厅长的位置。”
    因为之前与方林一起分析过这个问题，文卫回答之快有点出乎何星的意料之外。
    “如果彭明河董事长走了，这个项目以后会举步维艰，栾为副总他的心思不会放在项目上面。”
    彭明河真的离开了，何星一直担忧栾为副总会接管这个项目，这个事情一旦成真，何星知道自己在这个项目呆的日子不会很久了。
    文卫没有再接何星的话，他清楚何星此刻也是心事重重，今天栾为副总在会上当着彭明河的面批评了项目部的管理，这摆明是针对何星。
    来到杨河快一年了，工程已经慢慢走上正轨，此刻如果彭明河董事长一旦调离集团公司，估计项目部会经历一次大的换血，古语云，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文卫想自己也是彭明河董事长点名要来的，栾为副总如果上位，他会不会也会将他换掉？
    在车上文卫不愿再细想，不到半个小时回到项目部，文卫打开手机，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文卫点开，是秦筱玉发过来的，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而这句话就好似平地一声惊雷，让文卫瞬间惊呆不已。

 第89章 秦筱玉离婚

    接受文卫造血干细胞的捐献后，经过几天的观察，秦筱玉的身体没有发生排异反应，红细胞、白细胞以及血小板渐渐恢复正常，但医生说秦筱玉的免疫功能要恢复重建，还需要至少100天以上。
    在医院呆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秦筱玉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日子，打针、吃药、吃饭和睡觉，唯一让秦筱玉感到的不同就是走廊里不同的聊天内容，让人体会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其实在医院呆得久了，秦筱玉发现，现实并不像电影里演得那样，比如有很帅的主治医生啦，温柔可爱的护士，同病房的好朋友啦，这些都是没有的。医生护士大概是见得多了吧，大多表情冷漠，行色匆匆，各自忙着自己份内的事。
    住在医院里，秦筱玉才知道，世界上最爱的她的人还是自己的家人，父亲秦一兵始终在医院里陪护，一个平素刚毅威严的父亲，在秦筱玉住院期间表现更多的是一种慈爱，自从得知女儿秦筱玉患了白血病，秦一兵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这让秦筱玉内心对父亲心疼不已。
    在移植造血干细胞后，卢浩观来过一次医院，但秦筱玉这次并没有拒绝他的探望，经过这次变故，让她终于看清了卢浩观更真实的一面，她内心仅存的一点留恋也荡然无存，经过与父亲秦一兵的沟通和商量，秦筱玉决定出院以后就与卢浩观办理离婚手续。
    卢浩观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他同意了秦筱玉的意见，只是对女儿佳佳的抚养权问题，他和秦筱玉有了分歧，在这点上秦筱玉态度比较坚决：
    “卢浩观，如果你答应终生不娶，我就同意佳佳跟你，我可不想女儿在后妈的阴影下长大。”
    看到卢浩观一直不肯让步，秦筱玉带有一点恨意地说。
    “那你呢？你会不会以后也会给佳佳找一个后爸？”
    卢浩观反唇相讥。
    “卢浩观，你真无耻，行，我答应你，为了佳佳，在她上大学之前，我坚决不嫁。”
    秦筱玉在卢浩观面前作出了庄重的承诺。
    最后，卢浩观终于同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提出每个月给秦筱玉母女生活费，遭到了秦筱玉的拒绝。
    “算了吧，卢浩观，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要怎么对女儿，那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但我秦筱玉不会要你一分钱。”
    秦筱玉虽然拒绝了卢浩观的资助，但她还是同意卢浩观每周接女儿佳佳到他那里住一晚，这一点让卢浩观内心很是感激。
    “卢浩观，我不会像你那样无情，佳佳毕竟是你的女儿，我不会破坏你们的父女感情。”
    对于卢浩观表示的谢意，秦筱玉并不领情。
    “不过，卢浩观，希望你不要当着女儿佳佳的面和任何女人来往。”
    秦筱玉最后提出了一个要求。
    两个人达成一致后，接下来的手续就很简单，两套房子每人一套，秦筱玉还是住在杨河新区的那套新房子。
    办完离婚手续，秦筱玉百感交集，内心也很复杂，一方面自己有点失落，毕竟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但不知为何，秦筱玉的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卢浩观的婚姻终于结束了。
    秦筱玉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为了自己义务反顾捐献了自己骨髓的文卫，想到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文卫的血液，秦筱玉脸上闪现出一丝红晕，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离婚的信息告诉文卫，短信只有四个字：
    “我离婚了。”

 第90章 赵厅长调离

    收到秦筱玉的短信，文卫的内心非常吃惊，没想到秦筱玉自己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却毅然与卢浩观离婚，也许对秦筱玉来说，对这段外人看来光鲜但并不幸福的婚姻，选择分开也许是一种解脱。
    “恭喜你，病愈出院，希望你以后生活更幸福。”
    想了一会，文卫给秦筱玉做了回复，至于她离婚的事情，文卫并没有做任何评价。
    “很久没有去杨河论坛了，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到那儿聚聚？”
    杨河论坛在杨河县城有一个固定的活动场所，秦筱玉以前去的时候比较多，这段时间因身体原因很久没有去了，为此她特意向文卫发出邀请。
    “谢谢你，这段时间工地有点忙，又是汛期，估计很难有时间出去。”
    从内心来说，文卫很乐意与秦筱玉一起去，但考虑到秦筱玉刚刚离婚，与她一起去杨河论坛这个比较引人注目的场所有点不合适，因此他找了一个借口委婉谢绝了秦筱玉的好意。
    时令已经进入夏季，大坝已经出了水面，下游消力池的底板终于在六月一日前完成，厂房的施工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杨河的洪水像往年一样并没有提前到来，这让项目部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坝整体浇筑一仓，那么一般的洪水基本可以安全度讯。
    坊间传闻一个多月的赵厅长调离一事终于得到了印证，一纸调令把赵厅长调往沙南北部的一个地级市任市长，接任赵厅长位置的正是金副厅长，沙南省组织部在省厅宣布这个任命时，参会的彭明河心情有些复杂，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栾为副总，发现栾为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激动，听完金副厅长在台上的表态发言，彭明河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金副厅长继任厅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杨河电站项目部，何星内心明白这个信息对他意味着什么，按照惯例，省厅的中层干部在半年之内会有一次大的洗牌，不出意料，彭明河会调离集团公司到其它处室任职，而栾为副总上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栾为副总一旦成为集团公司董事长，杨河电站这个集团公司最大的项目部人员肯定会大换血，何星会是第一个被清洗的对象。
    文卫在这方面的政治敏感度没有何星那么强，在他看来，上层人物的变动对他这个小人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如果真有影响，他也做好了回酒湖公司的准备，毕竟他还是集团公司内部的员工。
    顾正贵这段时间到项目部比以前多了，不过他一般很少去何星的办公室，他和文卫和徐涛交往的比较多，项目开工将近一年了，何星只安排他负责征地拆迁和库区青苗补偿的，项目上的事情几乎没让顾正贵插手，这点顾正贵内心一直对何星有看法，但何星是彭明河的红人，顾正贵也无可奈何。
    赵厅长的调离也让方林失去了一个靠山，当初朱副总选择方林为合作伙伴，一方面是因为方林是中水公司的员工，更重要的是因为方林是赵厅长举荐的人，赵厅长的调离让方林失去了一个砝码，以后无论是与朱副总还是和业主打交道，估计难度会增加很多。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看似平常的人事调动，将会对杨河电站项目掀起巨大的波澜。

 第91章 何星训狗

    金副厅长扶正后，最高兴的莫过于水投集团公司的栾副总，集团公司一些部门的负责人到他办公室汇报的人多了，但让人奇怪的是，他一改原来与彭明河唱反调的习惯，相反，他表面上对彭明河尊重多了，在集团公司董事会上，大凡彭明河提出的议程他几乎无一例外地表示了赞成。
    这段时间集团公司下属的子公司也闻风而动，尤其是酒湖公司的谢文德几乎成了栾为副总办公室的常客，谢文德还有三年退休，他有意无意地向栾为副总表示，希望在退休之前还想做点事情，栾为副总明白谢文德的心思，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承诺，他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必须保持冷静和低调。
    杨河电站项目依然是按部就班进行，吴德操似乎也收敛了许多，在何星的要求下，吴德操大部分时间就住在项目工地，加上顾正贵和高师傅，项目部食堂比以前热闹多了。吃饭的时候，那些被丢在地上的剩菜和骨头吸引了一条狗的到来，而这条狗曾经咬过何星，看到这条狗每天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何星气不打一处出，就操起一根棍子追着狗跑，那条狗也不示弱，每次看到何星，它也汪汪大叫，甚至时不时冲上前去咬何星。
    就这样他们僵持了有一段时间，在人与狗的对峙中，双方都没有占上风，事情发生转折是一个周末，吴德操给何星出了一个主意，他说来硬的还是不行，适当来点软的或许会有变化，吴德操便开始行动，他每天盛了一碗饭，里面还夹有一些鱼肉，闻起来香喷可口，吴德操把碗放在门边，笑咪咪地招呼狗过来，开始狗很警惕，在不远处徘徊不定，后来或许看到吴德操没有恶意，经不住香喷喷的鱼肉勾引，最后缓缓地靠近，先用鼻子再碗边闻了闻，看到没有危险，就狼吞虎咽一下就吃了一个碗朝天。
    后来的每一天，吴德操都这样招待老狗，狗和吴德操慢慢亲热起来，对吴德操非常友善，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就摇头摆尾，围绕着他转，这让吴德操非常得意，常常吹嘘，而文卫一直怕狗，无论是打狗还是喂狗，文卫都躲的远远的。
    吴德操这笑眯眯的神情维持了不到十天，看到狗对他百依百顺，吴德操对何星说可以动手了，一天，照样把狗喊到身边，把狗带进洗手间，帮狗洗澡，那狗安静地享受小伍的抚摸，不一会，吴德操出去了，把门锁上，打开最大功率的浴霸，不到几分钟，狗就在里面嘶叫，用脚使劲地扒门，何星和吴德操站在外面，手握一根棍子，等到里面的叫声小了，何星开门进去，狗被浴霸烤的无精打采，口里流着涎水，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何星就要动手，文卫正好从工地回来，看到这种情况，便拦住了何星，我说万一打死了不好向狗的主人交待。趁着何星犹豫的时候，文卫打开门放走了狗。
    经过几次这样的折腾，狗在何星面前没有了脾气，每次看到何星，它都躲得远远的，原先的那种凶劲再也看不到了。
    看到何星每天这样折腾这条老狗，项目部的人员也是冷眼旁观，但文卫却不能理解，这条狗只不过在开工那天咬了何星一次，一年以后何星却对这条狗如此折磨，尤其是吴德操的举动，更让文卫反感。
    “也许金厅长上位，何星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他是用另一种的方式发泄焦虑和不满吧。”
    方林如此分析说。

 第92章 栾为升职

    该来的迟早会来，上任不到两个月的金厅长着手进行省厅的人事调整，省水投集团是省厅直属的一家公司，也在调整之列。
    彭明河在意料之中被调离，只是有点意外的是被调任到一个处室担任副处长，不过后面加了一个刮号正处级，算是平调。栾为副总如愿以偿继任水投集团的董事长，出乎意料的是苏部长也升官了，他担任集团公司的副总兼总工，分管集团公司工程部和总工室。
    这份人事调整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杨河电站项目部，何星一听到是栾为副总担任董事长，立刻明白自己在杨河电站的时间不多了，第二天他便组织吴德操、文卫与徐涛开了一个碰头会，让大家惊讶的是这次项目部的内部会议并没有叫顾正贵和高师傅参加。
    因为任职文件还没有下发，何星没有传达集团公司这个人事变动的消息，他宣布了三个决定，第一要文卫加快核实施工单位的工程量，督促施工单位尽快上报月进度支付；其次便要求大家将自己手头上的发票加快报销；最后一个决定是近段时间暂时不予请假，都要驻守项目工地。
    碰头会开完后，何星单独把文卫留下，说还有其它事情交待，他对文卫说；
    “文卫，还有一个事情需要你去做，就是今年还有十几万与当地协调费没有处理，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何星斜靠在沙发上，用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对文卫说。
    “何总，这个事情是不是要问一下徐涛，他主要负责与当地协调这一块。”
    关于协调费，平时不多的一般都用餐票报销了，这次何星提到还有十几万协调费没有处理，文卫有点吃惊。
    “徐涛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我有个意见，你看行不行。”
    何星一改原来强势的口气，用咨询的口气询问文卫。
    “何总，您说。”
    文卫避开何星的眼睛说道。
    “由于这笔费用较大，只能从工程方面想办法，我等下和方林说一下，对进场公路的挡墙基础工程量调整一下，把这笔费用加进去。”
    何星说完稍作停顿了一下，看到文卫没有做声，接着说道：
    “你看看你那里还有没有一些开销没有发票的，也可以在这里一起解决。”
    文卫明白何星这句话的含义，他暗示文卫如果答应这个事情，文卫也可以在这里拿到一些好处。
    “何总，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这个事情可能有点不好办，第一不知道方林是什么样的态度，其次总监申安也要签字。”
    文卫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疑虑，同时很委婉地拒绝了何星。
    何星的脸上闪现出一丝不悦，他内心清楚方林和申安那里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是文卫自己不愿承担这个风险，不过他的脸色但瞬间恢复了正常。
    “好吧，这个事情不为难你了，我另外想办法，今天这句话就当我没说。”
    “何总，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谢谢您的理解。”
    文卫明白何星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就是这个事情文卫不愿去做没关系，但绝对要守口如瓶，因此文卫的回答也是一种表态。
    何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挥了挥手，文卫随即如释重负地离开了何星的办公室。

 第93章 ；工地阻工

    华知远书记调离杨河没几天，在集团公司新任董事长栾为来工地之前一天，工地被阻工了，参加阻工的是杨村的几个村民，但明眼人都知道，背后唆使之人就是李老三。他们阻工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杨龙公路与杨村连接的那条村道没有征收，当地村民不准施工单位通过了。
    文卫想起，在项目开工前，顾正贵就提出要征收这条村道，当时李乡长就一直没同意，项目开工后，方林与李老三就渣土运输达成一致后，这条村道的征收问题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李老三的渣石运输已经全部完成，加上集团公司刚完成新老交替，李老三这个时候安排村民阻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方林第一时间给李乡长打电话，李乡长的手机却无法接通，方林无奈，只好到项目部找何星，却从吴德操的口中得知何星昨晚住在杨河县城还没有回来，方林拨通了何星的电话，电话里何星却只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等下我会安排顾局过来协调。”
    说完就挂了电话，方林觉得有点纳闷，这与原先的何星的处事方式完全不同，方林仔细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方林找到文卫，两个人商量着办法。
    “这一次估计李老三不会轻易放弃，他这个时机选的最好，新董事长还没过来，何星的心思也有点不稳。”
    文卫分析道。
    其实方林知道，李老三这个时候跳出来阻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华知远书记已经调离杨河，现在也没明确是谁联点杨河电站项目，李乡长也没有顾忌。当然这个理由方林是不会告诉文卫的。
    “李乡长果然老奸巨猾。”
    方林不禁感叹。
    文卫想起春节时与方林到李乡长拜年，李乡长一家的热情依然历历在目，如今说翻脸就翻脸，丝毫不顾及对方的感受。
    “还是顾正贵考虑周到，他当时就提出一定要把这条村道征收，如果按规定征收了，现在就不会出现这个情况。”
    文卫想的还是有点简单，其实要阻工可以找个很多理由，村道没有征收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何星不出面，顾正贵又没有权，估计这个事情你们业主没人管。”
    方林长叹一声。
    “老同学，你也不要急，明后天我们集团公司栾为董事长会来工地，问题会解决的。”
    文卫这样安慰方林。
    “现在拖不起啊，阻工一天，工地这么多的机械都要闲置，但租金要按月支付，工人的工资也一分都不能少。即便我们提出索赔，也只能索赔工期，根据合同费用是没有补偿的。”
    方林不无忧虑。
    顾正贵很快就到了工地，但李老三根本不买他的账，他说阻工是村民的事情与他无关，他还提出要业主付给他修路的费用。
    顾正贵劝了半天没有效果，他与文卫碰了一个头，两个人一时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顾正贵在食堂吃完中饭就和高师傅回杨河县城去了。
    “走，随他们去阻，我们也去县城去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看到顾正贵开车回去，方林也向文卫建议。
    “行，工地反正没什么事，不过喝完酒你还得送我回来。”
    文卫担心晚上方林留宿县城，就提醒方林。
    “到时再说，先喝酒。”
    说完方林就起身发动汽车，两个人一溜烟就到了杨河县城。
    方林来到新都大酒店的隔壁的茶座，找了一个卡座坐下，就在文卫来到洗手间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何星也在这个茶座吃晚饭，文卫走近何星进去的包厢，让他惊讶的是看到李老三和李大嫂也在里面，文卫生怕何星发现，赶紧跑回卡座拉起方林就离开了这家茶座。

 第94章 第一百二十九：秦筱玉相邀

    两个人走出那个茶座，又来到附近不远的一个小餐馆。一路上文卫一直在思考，何星这个敏感的时刻与李老三与李大嫂在一起吃饭，文卫判断绝对不是为了协调阻工的事，想起原来有两次在项目开工前后，文卫见过两次何星与李大嫂在一起面谈过，莫非他们私下里有什么约定？
    文卫不敢多想。
    倒是方林慢慢理出了一个头绪，李乡长曾经就渣石运输提价的事情与方林暗示过一次，说提价五元并不仅仅是他的要求，后来如果不是朱副总请华知远出面，才把价格压到两元，方林总觉得里面有蹊跷，而这次阻工来的时机既突然又恰到好处，估计里面一定有文章。
    “文卫，你们集团公司栾为董事长什么时候来杨河？”
    方林喝了一杯酒，问文卫。
    “应该就是明后天，具体时间要等通知。”
    集团公司苏总已经暗示文卫，就是这几天栾为董事长会过来。
    “工地阻工的事情不知你们公司新董事长来后会不会解决？”
    方林言语中不无担忧。
    “老同学，要不工地阻工的事情我向集团公司汇报一下？”
    给集团公司汇报，原来一直是何星与集团联系，没有何星的授意，文卫从来没有私自与彭明河汇报过，即使当时彭明河给了文卫这个权限，而现在看到工地这样阻工，方林束手无策，文卫才大胆提出这个想法。
    “那就谢谢老同学你了，你明天试一下，看看集团那边会是什么反应？”
    方林一想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对文卫的提出的建议也很赞同。
    文卫已经打定主意明天上班时给集团苏总打电话，先汇报业务上的事情，一旦苏总问工地情况，就顺便汇报阻工的事宜，这样以后何星知道了也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毕竟苏总曾经一直是项目技术总负责。
    因为方林的心情不好，文卫没让他喝太多的酒，两个人总共喝了六两的酒，喝完后方林提出去洗脚，文卫表示反对。
    “算了吧，老同学，洗脚就免了，你还是在县城呆一晚，我等下打车回去。”
    文卫想起第一次去新都大酒店的洗脚城那次出的洋相，他是再也不愿去这种场所了。
    “方林，要不，我帮你把我老乡叫过来陪你？”
    文卫开玩笑地说。
    “这个不用你劳心，要喊现在也是我自己喊，那只是我一个电话的事情，行吧，我送你回去。”
    方林起身去买单，脸上似乎有点醉意。
    “别，你喝了这么多酒，不能再开车了，我自己打的回去还安全些。”
    看到方林起身要送他，文卫连忙阻止，他与方林一起走到街面上，拦下一部的士，先把方林送到新都大酒店，等方林开好房后，自己又乘坐的士返回了项工地。
    回到项目部，文卫发现原先热闹非凡的工地寂静了很多，诺大的工地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火，倒是民工的宿舍非常热闹，工地停工，晚上，工人们就围在一起打牌，赢了的开怀大笑，输的暗自叹息。
    文卫下车回到宿舍，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响了，文卫打开一看，是秦筱玉发的信息。自从上次给秦筱玉捐献骨髓后，文卫一直故意躲避秦筱玉。
    “文卫，明天是我过生日，你能过来一趟吗？”
    秦筱玉向文卫发出了邀请。
    “行，如果明天集团公司领导不来工地，我明天中午准时到。”
    秦筱玉这个理由文卫不忍拒绝，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中午我要和父母一起吃饭，我们一起吃晚餐，六点在杨河论坛广场见面，不见不散。”
    秦筱玉的回复很快。
    “好，我六点准时到。”
    文卫发完信息，想起秦筱玉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他不禁脸上一红，他也没想到一年前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却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变得越来越亲近。

 第95章 撤销项目部

    栾为一行中午时分抵达杨河县城，徐涛已经在新都大酒店订了一桌，何星带着项目部的一般人已经在新都大酒店门口迎候，文卫发现酒湖公司的谢文德也随同栾为董事长一起过来了，他感到非常惊讶，莫非谢文德这次过来也与杨河电站有关？
    看到栾为下车，何星主动迎上前去，栾为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苏总把项目部的人员一一给栾为介绍，文卫发现介绍到顾正贵时，栾为的态度明显比何星热情很多。
    文卫是第三个被介绍的，苏总把文卫叫到栾为面前。
    “栾总，这是文卫，我们酒湖公司的一名员工，杨河电站项目主要靠他在这里支撑。”
    栾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回过头对谢文德说：
    “谢总，这是你的老部下，现在又归你统管了。”
    “反正我们都是您的部下，都归您调遣。”
    谢文德接过栾为的话说，然后向文卫招了招手。
    文卫立刻主动走到谢文德的面前，说道：
    “谢总，没想到您也过来了。”
    “我是来学习的。”
    谢文德谦虚地说。
    项目部人员介绍完毕后，众人簇拥这栾为一起来到新都大酒店的的包厢，徐涛已经安排上菜了，大家也就纷纷落座。
    栾为居中，苏总在栾为的右边，谢文德推顾正贵坐栾为的左边，顾正贵不肯，他两个人推推搡搡了好一会，谢文德才坐下，顾正贵坐谢文德的下手，何星坐苏总的边上，文卫想了一会还是坐在了何星的下首。
    因为下午要开会，栾为建议以茶代酒，待大家都落座后，栾为端起茶杯，站起来向大家敬道
    “项目部的同志们辛苦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是一句客套话。
    因为没有喝酒，饭桌上的气氛并不热烈，整个气氛都很沉闷，只有顾正贵与谢文德两个人相见如故，谈的很投机。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顾正贵走到栾为的面前，在栾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栾为点了点头。
    吃完中饭，何星站起来，问栾为董事长
    “栾总，今天下午是不是去一趟工地看看？”
    栾为看了何星一眼，说道
    “今天下午就不去项目现场了，就在新都大酒店开会，徐涛你马上去订一个会议室。”
    栾为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很吃惊，包括与他同来的谢文德和苏总，按原定计划是到项目部现场开会的。
    何星的脸色微变，他本想在栾为董事长到项目现场视察时看到村民阻工的情况，他甚至与李乡长一起商量好了怎么样将局面打乱，好让他争取时间把一些事情安排妥当，没想到这个计划被顾正贵看破了，何星断定正是顾正贵的耳语让栾为改变了决定。
    下午两点，会议正式开始，由苏总主持，会议第一项议程就是宣布项目部的人事变动。
    “根据公司董事会的讨论和研究，决定撤销杨河电站项目部，项目部人员的任职相应免职，成立沙西杨河水电有限公司，谢文德任总经理，顾正贵为副总经理，主管协调，何星任经理助理，文卫为工程部部长，徐涛为综合部部长，财务由集团公司财务部兼任，吴德操任综合部副部长。”
    苏总宣布完后，栾为补充了一句。
    “杨河电站项目从现在起由苏总分管。”
    人们猜测多天的项目部的人事终于水落石出，顾正贵的地位提升了，文卫与徐涛没有变化，何星与吴德操的职务下降，尤其是何星，只是一个经理助理，连总经理助理都不是，如此看来，栾为是变了法子想赶走何星。
    文卫坐在何星的旁边，他已经感受到何星内心的波动，但让文卫奇怪的是何星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对这个结果，他似乎早有准备。
    时隔多年，文卫回到沙城上班，在一次与申安的聚会中，说到这个事情，两个人一致认为，当时的何星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假如当初何星在会场上拍案而起或者转身离开，说不定别人会对何星会是另一种看法，遗憾的是不知为何，当时的他竟然毫无反应。

 第96章 何星辞职

    栾为在新都大酒店开完会后就与苏总一起返回沙城，谢文德留在杨河开始项目的接手，当天晚上谢文德就住在杨河县城，他特意留下了文卫，何星与吴德操两个人返回了工地。
    文卫来到谢文德的房间，谢文德给文卫泡了一杯茶，问道
    “文卫，在项目上还习惯不？”
    “还好，工地条件还不错。”
    在酒湖公司时，文卫从未正面与谢文德接触过，当时彭明河点名文卫来杨河，谢文德还是非常支持和赞同，为这点文卫从内心对谢总心怀感恩，只是第一次与谢文德这样近距离接触，文卫还是觉得有点不习惯。
    “来之前本想打电话告诉你，但栾总叮嘱我不能将信息透露出去，所以只好等宣布后再与你联系。”
    谢文德说的是真心话，文卫也明白这个道理。
    “顾正贵这个人怎么样？”
    谢文德端起茶杯示意文卫坐下，漫不经心地问道。
    “顾局在杨河的人脉资源很广，他曾经担任过杨河水利局的副局长，他负责项目上的协调工作，我们平时接触不是很多。”
    文卫的回答中规中矩。
    “以后还是一样，工程这一块还是由你负责，工地上的事务你直接向我汇报。”
    谢文德吩咐文卫。
    “谢总，感谢您的信任，我会尽力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有事一定向您汇报。”
    在项目上，工程部部长这个职位非常重要，依然选择文卫是苏总和谢文德都能接受的结果，有了他们两个人的推荐，栾为也就没有为难文卫。
    “谢总，苏总那里如果想了解情况，您看？”
    文卫犹豫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这个你自己把握，苏总是集团公司领导，他向你了解情况，你一定要如实汇报。”
    谢文德没想到文卫会问这个问题，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样子在杨河呆了一年，文卫的性情还是没有太多改变，难怪王茂盛说文卫只是一个做事的人。
    在谢文德的房子里呆了不到一个小时，文卫便找了一个借口起身告辞。
    “谢总，我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会全力以赴。”
    临走时文卫的表态还是让谢文德比较满意。
    第二天上午，谢文德来到项目现场，李老三拦住了谢文德的小车，顾正贵看到后迅速跑下车将李老三拉开。
    “李老三，这是我们公司谢总的车，你赶快让开。”
    李老三正想耍横，忽然手机响了，李老三一看，是他大哥的电话，他躲在一旁接听，然后说了一句。
    “行，今天就看到是谢总的面，我撤了，但如果这条道路的征收和补偿不到位，你们以后就不要从这条道路过了。”
    说完李老三讪讪地离开了现场。
    徐涛已经提前给谢文德腾出来一个房间，昨天晚上已经把里面家具和生活用品备齐，谢文德看到房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他不由对徐涛增加了一份好感。
    谢文德刚刚坐下，便听到了敲门声，谢文德打开一看，是何星，谢文德有点奇怪，何星这么快就过来找他不知是什么事情。
    “谢总，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您批准。”
    谢总觉得有点意外，昨天苏总在会上宣布任职文件时，他也观察了一下何星，他发现何星没有任何举动时，他有点担忧的心便放了下来，没想到今天这么早他就提交辞职报告。
    “你能不能留下来，我也是刚来不了解情况。”
    谢文德这话有一部分是出于真心，其实谢文德与何星没有任何交集和矛盾，只要何星愿意留下，他并不反对。
    “谢谢你的好意，辞职报告就放在您这里，您什么时候同意，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何星这一下将了谢文德一军，我能否留下，就看你谢文德的态度，既然你说希望我留下，那这个皮球就推给你。
    谢文德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客套却换来了一个烫手山芋，栾为的本意就是希望何星自己辞职，但谢文德没想到何星竟这么快就提出辞呈，他本想过一段时间后再慢慢处理这个事情，而现在这个情况让谢文德左右为难。

 第97章 谢文斌出手

    文卫主动送别何星的事情一下被项目部的人知道了，顾正贵在谢文德办公室聊天时谈起这个事情，顾正贵摇了摇头说：
    “文卫政治敏感度不高，他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的，其实何星原来待他也不怎么好。”
    “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文卫还是比较重感情，送送何星，这也无可厚非。”
    谢文德倒也开明，对文卫送别何星没有什么看法。
    “方林这个人怎么样？”
    谢文德问顾正贵。
    “方林这个人背景深厚，我们县里面华知远书记都很挺他。”
    顾正贵小声地说。
    谢文德保持了沉默，他接任何星有好几天了，一直还没有与方林正面接触，他觉得奇怪的是方林竟然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这个时候，方林也在观察着谢文德，他也一直盘算怎么去接触谢文德，但朱副总一直联系不上，这让方林有点忐忑不安。
    而总监申安也目睹了项目部人事的变化，他早就明白，一旦彭明河被调离集团，何星肯定会被换掉，但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来的那么快，谢文德来项目部不到三天，何星竟主动辞职走了，想起与何星相处的这一年时光，他发现何星还是一个有担当的人，至于传言何星插手了砂砾石生产，申安想这在工程项目中正常不过。至于新来的谢文德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申安也在静静地观察。
    吴德操这段时间却变了很多，这几天他一直在打移交，栾为董事长回沙城后第二天就派了集团公司一个叫张翔的人来接手杨河公司的财务，吴德操非常配合，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将财务移交完毕，虽然他被任命为综合部副部长，其实就是一个闲职，好在徐涛待他不错，安排他管理食堂，吴德操就每天给新买的菜过秤，这让买菜的高师傅很不满。
    何星走后，工地依然没有开工，李老三那台破车每天都横放在进场公路上，连高师傅的车都不能通过，顾正贵主动找了李乡长几次，但李乡长这几天好像到张石寨开会去了，一直找不到人。
    看到这种情况，方林安排手下给杨河公司提交了一份请示报告，请求业主协调阻工事件，并按照合同约定，将阻工的损失附在报告后面，请求业主进行补偿。
    文卫收到方林的报告后，第一时间向谢文德汇报，谢文德邹了邹眉头，问文卫：
    “以前方林打过类似的报告没有？”
    “以前好像没有，因为以前阻工最多就是一两天，何总和方林他们一起协调好了。”
    文卫如实回答。
    “哦，是这样的，那这次阻工你有什么办法？”
    谢文德回过头问文卫。
    “谢总，这次阻工的缘由是进场村道的征收和青苗补偿的问题，实质上是李老三想承包我们办公楼的兴建，办公楼这个项目没在方林的承包范围内，因此方林出面也解决不了问题，这个事情顾局可能有办法，工程刚开工时，他就提出了要征收这条村道，但李乡长不同意，问题的核心应该在李乡长那里。”
    文卫侃侃而谈，将李老三阻工的缘由和目的都分析了一遍。
    谢文德点了点头，对文卫的分析表示认同。
    “行，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来解决，你去把顾局找来，我和他商量一下。”
    谢文德吩咐文卫。文卫随即离开了谢文德的办公室。
    就在文卫向谢文德汇报后的第第三天，李老三竟然把车开走了，方林接到通知工程可以复工了，这让文卫和方林非常惊讶。
    “姜还是老的辣，谢总一出手就非同一般，两天的时间就把这个问题协调好了。”
    方林感慨地对文卫说。
    文卫从内心不得不佩服谢文德的手段，但李老三放弃阻工，肯定是得到了补偿，那么，谢文德与李乡长之间又达成了什么约定呢？
    文卫不得而知。

 第98章 王建凡露面

    文卫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时，他正在杨河与秦筱玉一起吃晚餐，文卫本想挂掉，但秦筱玉示意他接听，文卫有点不难烦地接通了这个陌生来电。
    “你好，你是文卫部长吗？我是王建凡，你们谢总的朋友，他要我与你联系。”
    对方直接表明了身份。
    “哦，是王总啊，我听谢总说过，你现在到了杨河？”
    文卫不冷不热地问道。
    “还没有到，我明天早上出发，大约中午会到杨河县，麻烦你帮我订一个房间。”
    文卫没想到这个王建凡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一下就对这个王总心生反感，但想起他是谢文德的朋友，文卫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行，我明天上午到新都大酒店看看，明天中午见。”
    文卫不等对方回话，就挂了手机。
    “文卫，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哦。”
    秦筱玉笑了笑说。
    “没事呢，这个人是我们新来的谢总的朋友，他明天来杨河，谢总安排我接待他。”
    文卫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们领导的朋友，你更加要客气，你这个态度，对方如果告诉你们领导，会对你不利的。”
    秦筱玉从小看到父亲秦一兵与别人迎来送往，表面非常客气，她没想到的是文卫年近四十了对这方面的人情世故还不是很熟悉。
    “你啊，还是保留了文人的这种酸腐傲气。”
    秦筱玉说完看了看文卫，发现文卫并无不悦，便继续说道：
    “其实我从内心挺欣赏你这种傲气的，在当今社会中，像你这种的人还真不多。”
    “谢谢你的认同，其实这也是我最大的短板，与人打交道我不太擅长，可以说是情商较低，这个想改现在都改不了。”
    文卫摊开双手，显得有点无奈。
    “你不需改，保持自己的个性并不是坏事，只是你以后在项目上尽量保持沉默。毕竟别人不会站在你的角度来考虑。”
    秦筱玉真诚地劝道。
    “不说这些无聊的话题了，走，一起去看演出去。”
    这天正好是杨河县少数民族的民歌大赛，秦筱玉特意邀请文卫过来一起观看。
    两个人并排走到杨河广场，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民歌大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文卫还是第一次观看这样的比赛，内心也有点兴奋。
    一路上有不少人与秦筱玉打招呼，看到秦筱玉与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起，他们觉得有点惊讶，秦筱玉却丝毫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依然紧挨着文卫有说有笑。
    民歌大赛是杨河县每年固定的一个比赛，首先从各个乡镇进行选拔，到八月底统一到杨河县城参加决赛，最后选出一等奖一名封为杨河县民歌王，在比赛现场，参赛的选手们纷至沓来，有老有少，有姐妹、兄妹组合，有民歌传承人，他们纷纷登台亮相，节目也是精彩纷呈，秦筱玉在旁边不断介绍，文卫才渐渐明白杨河民歌还有高腔山歌、号子、花灯调、小调等不同的类别。
    比赛完毕，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文卫把秦筱玉送到家门口，正准备返回，秦筱玉突然走到文卫的前面，迅速地在文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飞快地往回跑，文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秦筱玉已经进了自己的家门，想起秦筱玉刚才那意外的举动，文卫半天没有回过神。

 第99章 半夜惊魂

    文卫将秦筱玉送回家后，就回到了杨河县城项目部租住的房子，文卫打开房门，一种久违的气息迎面扑来，想到一年前初来杨河的那些日子，与何星、徐涛与吴德操一起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如今一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门边的项目部的招牌犹在，而杨河电站项目部却被取消，原项目经理何星已经离开杨河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想到这里，文卫不禁有点黯然神伤。
    文卫坐在办公桌前，擦干桌上的灰尘，打开电脑，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文卫竟然不记得电脑的开机密码了，他尝试输了好几个，都显示密码错误，他打开抽屉，终于找到了记录密码的日记本，文卫再次输入，电脑终于被打开了，看着那熟悉的桌面，文卫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文卫点开qq，发现秦筱玉也在线，便给她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秦筱玉很快就回复了一个同样的表情。
    “谢谢你今天陪我看民歌大赛。”
    文卫一时无从说起，就很礼貌地对秦筱玉表示了谢意。
    “应该是我谢谢你呢，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秦筱玉打字很快，几秒钟不到就回了一句话。
    文卫正思索怎么聊天，忽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文卫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找他？
    “等等，有人敲门。”
    文卫发出这条信息后便起身去开门。
    走到门口，文卫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仔细一想，徐涛已经回沙城休假，吴德操这个时候不可能来杨河县城，究竟是谁到这个时候还来敲门？
    带着一丝疑虑，文卫便留了一个心眼，在开门前他透过猫眼看了一看，外面站立着一个年轻漂亮陌生的女性，文卫有点惊讶，在杨河县城，他只认识李海棠和秦筱玉，而这个女人为何这么晚还敲他的房门？
    文卫这个时候提高了警惕，同时也放弃了开门的打算，他回到办公桌前，和秦筱玉说起了这个奇怪的事情。
    “文卫，你千万不要开门，这可能是一个圈套。”
    秦筱玉的语气有点担心。
    “明白，我不会开的。”
    这个时候，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文卫的内心不由一紧。
    “文卫，你别担心，要不要我打电话叫秦筱明过来？”
    秦筱玉安慰文卫。
    自从文卫为秦筱玉捐献骨髓后，秦筱玉一家视文卫为恩人一般，尤其是秦筱明，对文卫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很多次主动打电话邀请文卫到县城来玩，文卫都委婉地谢绝了。
    “不要，好像外面的敲门声停了。”
    文卫轻轻地走到门口，发现门外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文卫走到窗前，发现那个女人走到楼下时，有两个男人走过来与她耳语了几句，随后他们三个人走到停靠在路边的小车里，一下就离开了文卫的视线。
    果然是个圈套，文卫不禁庆幸自己留了一个心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有一个疑问一直还在文卫脑海里盘旋，这套房子已经有很久没人居住了，文卫进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女人怎么会径直敲他的房门呢？
    “文卫，这是卢浩观的阴谋。”
    当文卫提出这个疑问时，秦筱玉肯定地说道。
    “这也是我考虑不周，今天大庭广众之下与你一起去看民歌大赛，杨河县城就这么大，估计他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你还记得吴德操的事情吗？”
    秦筱玉又打出一行字。
    秦筱玉这么一说，文卫心里基本也可以断定今天晚上的敲门事件是卢浩观所为。庆幸的是自己并没有上当，否则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怎么也说不清了。
    “人心险恶，以后在杨河还得小心。”
    原先一直以为只有在小说电影里出现的情节，没想到被自己遇上了。
    文卫发出了一声感叹。

 第100章 疑窦顿生

    因为要迎接谢文德的朋友王建凡，文卫准备睡了一个懒觉，在杨河电站工地一年多了，难得有这样放松的时刻，他躺在床上给谢文德汇报了王建凡来杨河的信息，谢文德要求文卫在杨河等候，并叮嘱文卫在新都大酒店为王建凡订一个房间。
    文卫一看时间还早，就给老婆罗香蓝打了一个电话，还有不到十天小江就要到沙城读书了，罗香蓝要文卫到时请一个假，夫妻两个一起送小江去沙城报到。
    离一级建造师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四本教材文卫还没有看完，尤其是实务，只稍微翻了一下，今年文卫报了四门，他计划重点攻克法规和工程经济，如果过了两门，第二年就轻松一些了。
    罗香蓝的注册监理工程的结果还有半个月左右就要公布了，听妻子的口气她感觉考的不错，但一次性过四门难度比较大。
    “如果这次能考过那该多好。”
    文卫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文卫平时在工地习惯了早起，现在外面阳光高照，文卫躺在床上总感觉有点不舒服，想到还要为王建凡订房间，文卫赶紧起床，在楼下的早餐店早早地吃了一碗面条，就往新都大酒店赶去。
    王建凡大约在中午十二点多来到杨河，他是自己开车从沙城赶过来的，一见面，王建凡主动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
    “文部长，你好，我是王建凡，你们谢总的朋友。”
    “你好，王总。”
    文卫的回答很平淡。
    文卫边握手边观察王建凡，他个头不高，脸有点黑，比较敦实，可以看出这个王建凡应该在工地摸爬滚打很多年，说话给人的感觉比较干净利落，言语中也很自信，一口并不标准的沙城话带着浓重的沙南口音。
    “王总，走，我们一起吃个便餐。”
    看到王建凡也在盯着自己，文卫躲开王建凡的目光说道。
    看到王建凡并无异议，文卫带着王建凡来到新都大酒店对面的土菜馆。
    吃饭的时候，文卫与王建凡没有太多的沟通，只言片语中，王建凡无意中也说出他也是做工程项目的人，文卫想，在这个时候来杨河电站，王建凡肯定有他的目的。
    吃完中饭，把王建凡安顿好，便提议到杨河电站去看看，王建凡很爽快地答应了，他说正好去工地拜见一下谢文德。
    在来到项目部的时候，文卫遇见了方林，方林看到文卫陪着王建凡过来，他的眼睛飘过一丝惊讶，文卫也没在意方林表情的变化，就带着王建凡来到谢文德的房间。
    文卫没有在谢文德房间停留，他返身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方林正在门口等他。
    “怎么了？老同学，找我有事？”
    文卫边开门边和方林笑道。
    “进去说吧。”
    方林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
    看到方林有点神神秘秘的样子，文卫感到有些惊奇，他从来没有看到方林这样小心过。
    “怎么了，今天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啊。”
    文卫抬头看了看方林，带着疑问问道。
    “文卫，你认识这个人不？”
    “不认识，他是谢文德的朋友，是谢总安排我去接的。”
    文卫如实答道。
    “哦，这个人姓王，原来是沙南水建公司的一名中层干部，在外面借着沙南水建的资质做了不少的工程。”
    听方林这么一说，文卫突然想起原来何星说过，这个项目沙南水建跟过一年多的时间，大家都以为是沙南水建中标时，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到最后时刻，这个项目被中水公司拿到。
    “老同学，你没有跟谢总说我们是同学吧。”
    方林继续问道。
    “没有，我们同学关系好像只有何星知道，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为了避嫌，文卫一直没有公开与方林的同学关系。
    “我明白了，难怪......”
    说到这里，方林欲言又止。
    “怎么了？老同学，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像是你的性格。”
    “没什么，以后你千万不要告诉谢文德我们是同学关系，一旦他知道了这点，会对你不利。”
    文卫听到这句话觉得很蹊跷，不过既然方林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至于原因，方林没有明说，文卫也不好探问。
    不过文卫发现方林这次碰到这个王建凡，文卫感觉到他的内心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不安，而这种神情在以前从来没有遇见过。
    一向稳重的方林看到王建凡来到杨河为何会有如此的不安？文卫的内心疑窦顿生。

 第101章 小江入学

    吴德操提出辞职，考虑到吴德操是彭明河的亲戚，谢文德还是向彭明河汇报了这个事情，彭明河只说了一句：“由他去吧。”
    徐涛回到项目部，听说吴德操已经走了，他叹息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在顾正贵的建议下，谢文德取消了买菜过秤的制度，每次只是徐涛对品种进行清点即可，徐涛不在的时候，由文卫代替清点。
    通过吴德操这个事情，文卫对高师傅的印象改变了很多，在吴德操得势之时，高师傅忍气吞声，然而在彭明河董事长调离后，吴德操势单力薄时，高师傅却丝毫不让，一下把吴德**上绝路，导致吴德操操刀自卫，到最后负气辞职。尽管目前高师傅在文卫面前说话客客气气，但文卫对高师傅冷淡了许多。
    吴德操走后，工地平静了一段日子，想到很快就要考试了，文卫白天忙于工地上的事情，晚上就猫在房里看书，法规和工程经济已经看完了两遍，项目管理和实务只看了一遍书，文卫计划利用最后20多天的时间将习题集全部做完。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静心看书做题目了，虽然觉得有点累，但真正沉下心去做，看到自己每天按计划完成了任务，文卫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通过考试，结合自己的工地实践，文卫对工程项目管理又有很多领悟，文卫想，这也是国家开展这样注册类考试的初衷。
    时间很快就到了八月底，文卫请假批准后准备直接从杨河奔赴沙城与老婆罗香蓝汇合，送儿子小江入学，正好方林也回沙城办事，文卫与方林一起踏上了回沙城的路途。
    中午时分，方林把文卫送到沙城新区紫郡分校，罗香蓝已经带着小江在那里等候，方林请文卫一家就在附近一家餐馆吃了饭，然后匆匆忙忙告别，文卫一直在考虑自己小孩入学的事宜，丝毫没注意到方林的神情有点黯然。
    小江入学手续很顺利，小江也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奋，罗香蓝反复叮嘱儿子要努力学习，儿子小江这次却没有顶嘴。
    办完手续，文卫在附近开了一间房，文卫这次请了三天假，为的是在学校附近租一间房子，以便罗香蓝每个周末到沙城陪读。沙城新区是近几年新建的，很多楼盘都还在建设当中，想找到合适的房子真的很难，来之前，文卫从网上搜寻了一下，也联系了中介，并委托中介这几天帮忙找。
    晚上，文卫带着妻儿到沙城新区散步，儿子小江突然说道：
    “爸爸，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在这里买房，以后一家就住在这里，沙城比酒东好多了。”
    文卫看着儿子小江充满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
    “小江，我们一起努力，你好好学习，爸爸努力挣钱，行不？”
    “行，我一定努力。”
    儿子小江坚定地点了点头。
    晚上，正当文卫与妻子罗香蓝讨论看房的事情，文卫的手机响了，文卫打开一看，是方林打过来的：
    “文卫，告诉你一个消息，朱副省出事了。”
    文卫一听大惊，自从朱副总失联后，方林的内心一直很很沉重，没想到，一直让方林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朱副省出事，方林背后的大树倒了，加上业主项目老总也进行了更换，在以后的施工中，方林一定会遇到许多困难，他又将该如何面对？

 第102章 一建考试

    九月初，文卫为小孩到沙城读书的事情请了几天假，时隔不到二十天，文卫再次来到谢文德办公室，为参加一级建造师考试的事情再次请假，看到谢文德没有立刻答复，文卫表态说：
    “谢总，请了这次假后，下个月我会坚守工地，国庆和中秋节都不回去。”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正好连在一起，文卫本打算回家看看老父亲，看到谢文德有点犹豫，文卫改变了主意，决定国庆节留守工地。
    “行吧，参加考试也是一件好事，这几天我会安排谭洋多担待点，我过几天就回沙城，国庆节就辛苦你了。”
    谢文德简单几句话坐实了国庆节文卫留守工地的事情，不过这点，文卫倒没意见，但谢文德另一句话让文卫心有疑虑，谢文德话里已明确表示，在文卫不在工地的时候，他会安排谭洋来代替自己，看样子方林上次的提醒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文卫也不在乎，目前能参加一建考试才是最要紧，他要徐涛通知高师傅直接送他到张石寨，杨河到沙城只有两趟车，而张石寨到沙城的大巴多很多。
    抵达沙城已经是傍晚时分，一建考试的地点是沙西一所高校内，文卫在附近找了半天，附近的酒店几乎都爆满，估计参考的外地人也挺多。
    文卫退而求其次在离考场约一个公交站的距离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房间虽小，但很干净，价格也公道，文卫入住后到外面随便吃了一个快餐，就猫在酒店里看书。
    第二天八点半赶到考场，考场外已经来了不少的考生，这几年注册一级建造师需求量很大，但通过率只有不到6%，每年单挂靠到建筑企业里就有好几万的收入，因此吸引了不少人来报考，甚至很多行业外的人也踊跃报名，目的就为了挂证。
    第一门考的是工程经济，文卫已经看了两遍书，并做了好几千个选择题，文卫考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还有半个小时就已经做完了，文卫没有立刻交卷，他反复检查，核对，在铃声响了后才离开考场。
    下午考的是法规，文卫也没什么压力，考完后文卫估计过关没有问题。
    一级建造师最难考的工程实务是在第二天下午进行，文卫打开试卷，选择题二十道并不难，难的是后面的五道案例分析，文卫全部浏览了一遍，感觉都能做，但又不能做全，工程实务总分一百六十分，前面几年的及格分都是九十六分，文卫做完后，看到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便给自己估了一下分，感觉自己最多也就是九十分左右。
    “估计工程实务今年可能过不了。”
    文卫走出考场，妻子罗香蓝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询问，文卫如实告诉了罗香蓝实情。
    “如果能过三门，也很不错了，明年只有一门的话，你怎么也要把它过掉，如果过不了，今年的三门又白考了。”
    罗香蓝不无担忧地说。
    注册类的考试与其它不一样，他是采用滚动式方式，考试结果两年之内才有效，如果第一年过了三门，第二年最后一门没过，那第三年就要重新报考四门，因此注册类的考试虽然参考人员很多，但通过率一直很低。
    考完一级建造师，文卫终于放下了一块心事，回工地后，他一门心思就投入到工地建设中，自从项目人事变更后，杨河电站的工程进度比较缓慢，施工方方林也没有原来的干劲，这点谢文德也有点头疼，省水利厅金厅长已经明确下达指示，杨河电站工程必须在明年春节前完工，时间还不到一年半的时间，按现在的进度是无法完成。
    如何推进工程进度，这是摆在谢文德面前最首要的问题。

 第103章 方林被约谈

    在谢文德组织的工程会议上，会议室来了两个陌生的人，进门就问：
    “你们谁是方林？”
    大家都把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方林，方林站起来回答：
    “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林摸不准来人是什么身份，但他想既然来人能这么直接在会上点名找他，肯定来头不小。
    “我们是省纪委的，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走到前面的那个高个子表明了身份，参会的人员一听是省纪委来的人，底下一阵小议论。
    方林没再说话，他默默地离开会场，跟着省纪委的两个同志上了车。
    方林被带走了，会议再开也没有意义，谢文德宣布散会。
    文卫目睹方林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他的内心非常复杂，平时在电视里看到报道类似的情景，文卫的内心都是拍手称快，但这次被省纪委带走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学，而且感觉方林并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文卫一下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带着疑问，文卫打通了许诗雯的电话，还好许诗雯的电话一下就通了，文卫有点紧张的心又放下了。
    “方林今天在工地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文卫很谨慎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为了配合调查朱副省的事情吧，方林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诗雯说道。
    方林是许诗雯介绍给朱副总的，杨河电站工程方林和朱副总是合作伙伴，朱副总失联以后，许诗雯就敏感地觉察到朱副省会出事，他叮嘱方林尽量撇开与朱副总的关系，中水公司是一个央企，方林是中水公司的一名员工，只要方林撇开与朱副总的关系，方林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这些事情，无论是许诗雯还是方林都不会告诉文卫的。
    “但愿方林不会有什么事。”
    电话的这头，文卫喃喃地说。
    “文卫，你也不要想这么多，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就行，很多事情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回事。”
    许诗雯说完就挂了电话。
    在省水利厅金厅长的办公室，栾为正在向金厅长汇报杨河电站的工作。
    “厅长，还有个事情向您报告一下。”
    栾为的语气很是谦恭，这与他在集团公司开会时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你说，有什么事情？”
    金厅长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栾为说道。
    “中水公司公司的方林被省纪委的带走了。”
    “哦，我知道了，沙南水建的王建凡动作很快啊。”
    金厅长笑了笑说。
    “厅长，我想也是王总那边搞的动作，目的是为了逼走方林，您看，下一步是不是与中水公司谈一谈？”
    “栾总，你先别急，让王建凡自己先与中水公司那边接触，你只要督促中水公司赶快派人到现场指挥施工，目前工程进度很不理想啊。”
    金厅长言谈之中对杨河电站项目工程进度滞后有点不满。
    “厅长，您放心，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工地抓一下工程进度。”
    栾为的表态比较坚决。
    回到办公室，栾为拨通了沙南水建王建凡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王建凡不停地点头。

 第104章 文卫的担忧

    方林不在工地，工程维持了几天后就处于瘫痪状态，分包队伍、材料供应商得知方林被省纪委约谈，他们都人心惶惶，尤其是材料供应商，无论李海棠怎么劝说，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供应，这让平时能说会道的李海棠也束手无策。
    谢文德得知这个情况，他让文卫把施工方负责采购的李海棠叫来，要她把项目上主要的供应商找来，并承诺在方林没回来之前，这些材料款由业主暂时先垫付，以后在工程进度款再扣回。
    有了建设方谢文德的承诺，那些材料供应商终于同意继续供应材料，这让一直为此焦虑的李海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向谢文德投去感谢的目光。
    解决了供应商的问题后，谢文德组织分包队伍开了一个会，并承诺只要他们不停工，他们的工程款业主会提供担保，不会拖欠一分工程款。
    “但如果那个队伍在这个时候借机闹事，消极怠工，那就对不起，请你另寻出路。”
    谢文德的神情很严肃。
    在谢文德这样强力干扰下，杨河电站工程的施工恢复了正常，这让文卫不得不佩服谢文德的手腕。
    “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谢总出手干预无可厚非，我担心以后工程走上正轨了，谢总还会这么做，毕竟今天已经开了先河。”
    会后，文卫与总监申安讨论时，申安不无忧虑地说。
    “这也许只是权宜之计，谢总如果不出手，工程就就会停工，这样的话，谢总也不好交差。”
    文卫还是替谢总辩护。
    申安看了看文卫，张了张嘴又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文卫有点着急。
    “申总，有什么话你就说，请你放心，我不会对外面说的。”
    这些天方林不在，文卫与申安走的比较近，毕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批来杨河的，两个人的三观也相似。
    “谢总比我预料的还要强势，我担心以后他会对工程上每个细节都会插手，这样的话，你我都不好去管理。”
    申安说出了他内心真正的担忧。
    谢文德的强势文卫在酒湖公司时就听说过，他当年刚到酒湖公司时，头两个月不动声色，下面报的所有需求全部照批，分管工程的副总刘河良以为谢文德不怎么管事，在一个基建项目中未经请示就擅自做主定了队伍，没想到谢文德以此为由，迅速调整了分工，分管副总刘河良调整为负责党务行政和工会，将负责行政事务的王宗琪接替刘河良的位置，出手之快让酒湖公司的中层干部为之一悚，谢文德不到半年就在酒湖公司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想到这里，加上申安所提到的隐忧，文卫也慢慢感受到谢文德在一步步布局，现在何星走了，顾正贵虽然是副总，谢文德并没有让他插手工程，现在方林经过这一变故，即便以后回来，估计也难恢复如初，到目前为止，能真正对谢文德威信有点影响的就是文卫，想起前不久从酒湖公司调过来的谭洋，文卫的内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第105章 秦一兵联点

    自从华知远书记调走后，一直没有明确与杨河电站的具体联点领导，新来的书记似乎对前任招商引资的项目并不感兴趣，因此，杨河电站遇到的协调的问题，顾正贵都是自己找那些职能部门，没有了地方上的强烈支持，杨河电站这两个月来冒出的一些问题，协调难度增加了不少。
    谢文德为此事特意向栾为董事长汇报，并提议要省厅金厅长出面找杨河县协商，尽快确定具体的联点领导，金厅长得知这个情况，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现在担任杨河县正席煮席的秦一兵，秦一兵是金厅长的党校同学，上次去杨河电站视察时本想与秦一兵见一面，但后来因时间太紧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秦一兵接到金厅长的电话后，答应第二天去找新来的县高官，让他没想到的是新来的县高官提议由秦一兵挂帅，负责与杨河电站的联点，这一提议在杨河县委常委会上通过，并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发到下属各个行政事业单位，同时将红头文件送达到杨河水电有限公司。
    收到杨河县的文件后，谢文德安排顾正贵与秦一兵联系，准备亲自到杨河县拜访秦一兵。
    谢文德宴请秦一兵的地点没有安排在新都大酒店，而是选择到杨河县城去张石寨路边的一家农家乐，谢文德只带了顾正贵和徐涛。
    听到父亲秦一兵要见杨河电站的领导，秦筱玉吵着要跟着一起去，自从秦筱玉上次患病后，秦一兵对秦筱玉的态度温和很多，只要秦筱玉的要求不过分，他几乎都会答应，这次去赴约，他原想一个人去，但经不住女儿秦筱玉的再三请求，只好答应带她同往。
    “爸，你问一下那个谢总，文卫会不会来。”
    秦筱玉在父亲秦一兵面前丝毫不掩饰对文卫的好感。
    “筱玉，你不会看上那个文卫吧，他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文卫上次为秦筱玉捐献骨髓，秦一兵一家都对他心怀感恩，他的内心也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自己和儿子秦筱明的骨髓与秦筱玉都不能配对，而一个毫无相关的人竟然与女儿的骨髓配型成功。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也许这就是一种说不清的缘分吧。”
    想到这里，秦一兵发出一声感叹。
    “怎么了？爸，你如果不愿意问就算了。”
    听到父亲秦一兵的感叹，秦筱玉以为秦一兵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你放心，我会问的，毕竟他救过你，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一兵安抚着女儿秦筱玉。
    谢文德接到秦一兵的电话时，他已经出门了，听说文卫救过秦一兵的女儿，秦一兵想见文卫，谢文德毫不犹豫要高师傅掉头去接文卫，并自己给文卫打电话，要他走到杨龙公路上等待。
    文卫觉得很惊讶，一般与杨河县协调的事情，项目开工后文卫很少参与，这次谢文德带了顾正贵和徐涛已经出发了，为何突然返回把自己带上，文卫在电话里也不好问谢文德，只好按照谢文德的指令，换好衣服，来到指定的地点等候。
    文卫的疑惑终于在进农家乐的瞬间得以解开，在打开包厢的那一刻，他发现秦筱玉也坐在那里，他终于明白谢文德这次带他前来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谢文德坐主位，秦一兵坐谢文德的右手边，秦筱玉紧挨着父亲秦一兵，顾正贵本想坐在秦一兵的下手，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坐在谢文德的左手，徐涛也心照不宣地坐在了顾正贵的旁边，看到文卫依然站着不动，顾正贵用眼睛示意文卫坐在秦筱玉的旁边。
    在这样一个正式的场所，坐在秦筱玉旁边的文卫一直有点拘谨，甚至不敢看秦筱玉，秦筱玉倒很放的开，她主动问起文卫工地的情况，文卫的回答都中规中矩。
    因为有女儿在场，秦一兵没有端酒杯，徐涛带上的几瓶酒也没有打开，谢文德有点失望，请客吃饭不喝酒气氛难以活跃，很多想法也不便说，但既然秦一兵不同意喝酒，谢文德只好服从。
    “谢总，下次来杨河，我请你，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看到谢文德脸上微妙的变化，秦一兵主动提出建议。
    毕竟浸润官场多年，秦一兵察言观色的水平不一般，谢文德喜欢喝酒是酒湖公司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兴致一来，一个人可以喝上一斤，听徐涛说，有一次他请苏总和栾为董事长吃饭，三个人整整干掉了三瓶白酒。
    没有酒助兴，这顿饭吃的没有什么滋味，但秦筱玉却很开心，能在父亲面前与文卫坐在一起吃饭，那是一起从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与卢浩观已经离婚，她的内心也没有了束缚。
    离席之时，文卫的手机突然响了，文卫一看，是方林的电话，文卫一惊，赶紧走到旁边，接通了电话。
    “文卫，我明天回工地。”
    方林只简单说了一句。
    “你没事吧？”
    文卫依然还在为方林担忧。
    “明天见面再说。”
    方林说完就挂了电话。
    文卫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他回头一看，秦筱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筱玉的脸上充满了关切。
    “没什么，方林出来了。”
    文卫轻轻地说。

 第106章 方林回归

    方林来到杨河工地正好是中午时分，和他一起来到还有两个人，让文卫震惊的是谢文德的朋友王建凡也和方林一起，而王建凡曾经一直是方林忌惮的人物，而现在他们两个有说有笑，感觉是老朋友一般，这让文卫大跌眼镜。
    “真是一日不见，情况大变啊。”
    待方林与王建凡分开后，文卫走到方林的房间，揶揄地说。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王建凡你不是一直不感冒吗？”
    看到方林笑了笑没有回答，文卫继续追问。
    “老同学，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有句古话说的好，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方林坦诚地说道。
    “你以后不会和这个王建凡搅在一起吧，这个人上次我接触过一次，感觉很不好，要不是看到谢总的份上，我理都懒得理他。”
    文卫言谈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老同学，你可得注意一些，以后你有可能要和他打交道，他心计很深，你对他不感冒千万不要轻易表露出来。”
    方林提醒文卫。
    “在省纪委做客感觉如何，老同学你有福气，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这次方林能回归，文卫猜测估计没什么大事，因此故意逗方林。
    “没什么大事，只是配合调查朱副省的事情，朱副总在沙城接了几个大单，没处理好，被人举报了，牵扯出朱副省。”
    方林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事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看到方林没事，文卫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给李海棠打个电话吧，你离开后，她一直为你担心，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前段时间，供应商拒绝材料供应，她非常着急，还好我们谢总帮她解了围。”
    文卫接着和方林说起了工地停工的事情，对谢文德出手相助作了详细的说明。
    “嗯，我明白了，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李海棠打电话了，等下我还要去县城一趟，约了李海棠一起吃晚饭，老同学，一起去不？”
    方林征询文卫的意见。
    “算了吧，你与我老乡约会，我就不当电灯泡了，破坏你们约会的气氛。”
    文卫拍了拍方林的肩膀笑着说道。
    “不和你多聊了，等下我还要到谢总那里汇报工作。”
    说完，文卫就离开了方林的房间。
    第二天上午，谢文德组织参建单位在会议室开了一个短会，在会上，谢文德介绍了王建凡以及与他一起来的那个人身份，文卫这才明白，那个人是中水公司的副总，他来项目上的目的就是对中水公司调整杨河电站施工项目部的人员进行汇报，王建凡接替方林担任项目部的项目经理，方林调往中水公司另一个项目。
    方林要离开杨河，这个事情文卫昨天与他见面时，方林竟只字未提，而王建凡以前是沙南水建的员工，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中水公司派驻杨河电站的项目经理呢？方林的离开究竟是被逼的还是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呢？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文卫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方林，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第107章 质疑方林

    会议一结束，文卫迫不及待地来到方林的房间，方林一看文卫的脸色有点阴沉，急忙笑着问：
    “怎么了？我的文大部长，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是不是想离开杨河了？你和王建凡又达成了什么交易？”
    文卫还是那个急性子，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
    “你啊，性情还是没有变，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解释，王建凡现在也是中水公司的人，他来杨河代替我是中水公司高层决定的。”
    方林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文卫，他补充了一句：
    “但不管情况怎样变化，有一点请你相信，我与王建凡之间不会有任何交易。”
    “方林，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你现在竟然真的要放弃杨河，还有你离开杨河电站，许诗雯知道吗？”
    文卫依然有点不甘心。
    “这点你就放心吧，我没什么难言之隐，这个事情许诗雯已经知道了，不过，文卫，有一点你以后要注意，不要和项目上任何人谈及我们与许诗雯是同学关系。”
    方林说这话的语气比较严肃。
    “这个我自然清楚，哎，你也要走了，没想到一年的时间，杨河电站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方林，你大慨什么时候走，我到时送你。”
    “我还没那么快，估计移交还要一段时间，等这边的事情基本安排妥当我才能走。”
    这个项目很多材料和设备都是方林弄过来的，还有一些分包队伍，都是跟随方林多年，如果方林不在杨河了，这些队伍肯定会跟随方林一起离开。
    “哎，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么换来换去，肯定会耽误工程进度。”
    文卫发出一声叹息。
    “文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方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过段时间常文武和林伟江会来杨河，杨河有一个深山老林，里面有一个天然猎场，我联系了秦筱明，他会帮我们弄几把猎枪，到时你去不？”
    方林突然想起这次在沙城与常文武和林伟江小聚时，他邀请了他们两个来杨河打猎。
    “行啊，只是我不会打猎，到时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一听常文武和林伟江会来杨河，文卫有点兴奋。
    “好，他们来了，我会通知你，估计这段时间项目没什么太多事情，到时我们同学几个好好聚一次。”
    文卫与他们自从上次与他们相聚后就没有再见面了，因而对这次来杨河打猎，文卫也充满了期待。
    就在方林与文卫聊天时，王建凡此刻也在谢文德的房间扯谈。
    “谢总，这次与方林谈判还比较顺利，没有了朱副省这个背景，方林基本上没有作什么抵抗。”
    王建凡小声地说道。
    “估计这次省纪委把他叫去谈话对他心理影响也很大。”
    谢文德淡淡地说道。
    “听我纪委的朋友说，方林的嘴很硬，他只承认和朱副总是朋友，但没有任何经济往来，这个朱副总也挺狡猾的，查了半天竟查不出与杨河电站联系的蛛丝马迹。”
    王建凡有点遗憾地说。
    “还有，方林对赵厅长和彭明河也是忠心耿耿，他们授意修改招标文件的事情，方林说他一概不知道，他只承认是何星所为，而且何星参与工程我们也找到了证据，经再三调查到他参与了沙石料的生产。”
    “这次换队伍第一个就换砂石生产队伍。”
    谢文德毫不犹豫地说道。
    “沙石料分包队伍我已经找好了，过几天我把他们叫过来见见您？”
    王建凡问道：
    “过两天再说吧，这个事情我还是先向栾总汇报后再定。”
    换砂石生产队伍这么重大的事情，谢文德觉得还是得先向董事长汇报。
    “行，我明白了，下次回沙城我陪您一起去汇报？”
    王建凡探寻谢文德的口气。
    “到时通知你。”
    谢文德并没有立即答应与王建凡一起去见栾总，毕竟如果王建凡一起去的话，谢文德有些话就不好当着王建凡说，像这样单独见栾董事长，最好不能有外人在场。
    挤走方林，这是集团栾为董事长定的计划，栾为为此与中水公司协商多次，终于达成了一致，不过省水投也要付出一大笔资金作为方林退出的补偿，当然这些事情，沙西杨河公司只有谢文德一个人知道。
    虽然方林告诉了文卫离开的一些原因，但文卫依然觉得方林还对他隐瞒了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方林这么轻易放弃好不容易中标的项目？
    文卫的心头始终萦绕着这个疑问。

 第108章 国庆相约

    今年的国庆节与中秋节碰到一块了，杨河电站项目部除了文卫，其它几个都回家了，谢文德临走时特别交待，在这个队伍更替之际，一定要做好工地民工的维稳工作，绝不能出现民工上访的事件。他反复叮嘱文卫：
    “你要密切关注方林的动向，发现反常就与顾正贵和王建凡联系。”
    “谢总，我想方总应该不会那样做，以前每次过节，方林都会把民工工资支付到位。”
    文卫忍不住为方林辩解。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谢文德还是有点不放心，依然提醒着文卫。
    “好，我会注意的，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文卫诚恳地向谢总表态后，谢文德才放心地离开了。
    谢文德他们走后，平时热闹的项目部一下变得冷静许多，在食堂吃饭的只有文卫、谭洋和两个监理，由于王建凡与方林正在交接，工地施工几乎停滞，原先施工方的管理人员听说方林要走，也纷纷请辞，王建凡请来的管理人员还没有全部到位，分包队伍除了杨河本地的劳务分包，其它的队伍也开始在算账，看目前这个架势，杨河电站工程恢复正常施工至少还要十天的时间。
    方林这几天也看不到人影，他文卫前几天听他说，这一向他一边忙着和王建凡交接，一边与自己的分包队伍算账，由于工程付款都是按进度支付到70%，远远低于方林的投入，而朱副总前段时间已经失联，方林自己又垫付了好几百万资金，而王建凡却付不出这笔资金，中水公司只管提成，工程投入是不会投入一分钱，这个事情也是困扰谢文德心头的一大难题。
    得知文卫国庆节没有回家，秦筱玉提出要来杨河工地看他，文卫想了想，反正工地几乎处于停工状态，项目部也没几个人，也就没有反对。
    得到文卫的允诺，秦筱玉很开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自己开车来到了杨河，文卫陪着秦筱玉到工地参观，并不停地向秦筱玉介绍工地的情况。
    “没想到，文大师不仅会写文章，搞工程也是一把好手。”
    看到文卫介绍工程时那份自信和从容，秦筱玉赞叹地说。
    “其实搞工程项目与写文章很相似，首先也要构思，这就是项目前期规划设计阶段，一个项目成功与否，设计是关键，项目前期设计做好了，这个项目就八九不离十。”
    “设计做好了，下面就是搭建，就像写文章一样，就要一步一步认真做完，一篇文章是否出彩，最后就要看细节描写。”
    文卫讲起工程和文章就一改平时木讷的习惯，一打开话题就滔滔不绝。
    “唯一不同的是做项目要花钱，而写文章则不需要，有时还可以挣钱。”
    文卫这句话把秦筱玉逗笑了，文卫发现秦筱玉笑起来真的很美。
    “你这么一讲我也对工程有些了解了，搞好一个项目真的不容易，你们真的很辛苦，我今天代表杨河人民感谢你们。”
    秦筱玉说完，自己都忍俊不禁又笑了起来。
    “算了吧，还代表杨河人民，你能代表自己感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文卫开玩笑地说道。
    “小鱼，另外有个事情想问你，过两天我有几个同学过来，到杨河猎场打猎，还约了你的弟弟秦筱明，你到时会去不？”
    文卫问道。
    “就看你邀不邀请喽，如果你盛情相邀，我有可能去哦，反正这几天没什么事。”
    秦筱玉一听与文卫一起去打猎，她内心一阵欣喜，但表明上看感觉不以为然。
    “行，到时一起去玩，我要方林通知你弟弟秦筱明带你一起去。”
    文卫提出了一个建议。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筱玉想文卫要她与她弟弟秦筱明一同前往，这样就顺理成章。
    这是文卫的手机响了，是妻子罗香蓝的电话，文卫示意秦筱玉不要做声，然后接通了电话。
    “文卫，我想明天带着小江回一趟老家，我母亲病了，你看你能不能请两天假一起去看看？另外儿子小江他说有一个多月没看见你了。”
    文卫犹豫了一会，看了看秦筱玉，说道：
    “估计有点困难，谢总回沙城了，我可能走不开，你回家和你妈解释一下。”
    文卫话一出口，就有点愧疚，儿子小江在沙城读书，几乎靠罗香蓝一个人张罗，她平时每个周末从酒东匆匆忙忙赶到沙城，周日下午把小江送到学校，然后一个人坐黑车赶回酒东，今天罗香蓝目母亲病了，按理应该回去，但谢文德临走时反复叮嘱文卫不能离开工地。
    “家里有事，你还是回去一趟吧，嫂子一个人也不容易。”
    秦筱玉小声地劝文卫。
    “等过两天再说吧，谢总已经嘱咐我不能离开。”
    文卫说道。
    就在文卫与秦筱玉两个人在工地散步时，他们没注意到文卫的同事、新来的谭洋一直站在不远处一直盯着他们，此刻谁也不知道这个谭洋内心想的是什么。

 第109章 同学再聚

    国庆假日第三天中午，林伟江和常文武如约来到杨河，方林和文卫早早就在杨河县城等候，文卫去杨河之前想了想，还是和谭洋打了一个招呼，至于去打猎的事情，文卫没有告诉谭洋。
    林伟江和常文武是自己开车过来的，看见文卫和方林，常文武一下车就拍了一下文卫，打趣道：
    “文卫，在这山沟沟里呆了一年，人都变黑了，不像方大老板，越来越有福相了。”
    “那里有什么福相喽，现在马上就要从杨河滚蛋了，所以在滚蛋之前，特意请你们两个过来玩一次。”
    方林笑着回应。
    “怎么了？工程还没完工，你就想溜了？”
    林伟江满脸疑惑。
    “我们的方大老总另有打算，杨河留不住他这尊大神。”
    文卫不想在这个话题扯的太远，就打圆场说道。
    “行，别扯远了，我们先吃中饭，看下午怎么安排，我先弄几把猎枪过来。”
    方林明白文卫的意思，就说完后拨通了秦筱明的电话。
    没过一刻钟，秦筱明开着一辆丰田霸道车赶到新都大酒店旁边的土菜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秦筱玉。
    “今天还有美女陪啊，”
    常文武扶了扶眼镜，盯着秦筱玉看了几眼，秦筱玉一下就脸红了。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秦总，杨河县四大公子之一，这位是秦筱明的姐姐，也是文卫的网友。”
    方林介绍完毕意味深长地看了文卫一眼。
    “文卫的网友？你这小子挺浪漫的，一下从虚拟的世界走到现实了。”
    常文武依然不依不饶。
    “各位老总，今天我一共带了五把猎枪，猎场离县城有点距离，不如我们早点吃饭，早点出发。”
    秦筱明看到大家围绕秦筱玉说事，赶紧把话题岔开。
    “行，我们先吃饭吧，我建议，今天下午都听从秦总的安排。”
    林伟江毕竟是一个处级干部，简单的两句话一说，让秦筱明很受用。
    考虑到下午要打猎，大家并没有喝酒，一餐饭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因为有六个人，大家分坐两台车，方林和秦筱明各开一台，上车时，方林有意识地把常文武和林伟江叫到他的车上，文卫就顺理成章上了秦筱明的车，看到文卫上来，原先坐在副驾驶的秦筱玉也与文卫一起坐在了后排，秦筱明看到这个情景，他摇了摇头，他觉得姐姐秦筱玉自从与卢浩观离婚后，变了很多，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连说话都柔和了很多，莫非她真的是看上了这个文卫？
    因为秦筱明在前面开车，文卫的言行特别小心翼翼，倒是秦筱玉，总喜欢问一些问题。
    “你那两个同学，我看那个常文武有点色。”
    秦筱玉小声说道。
    “他说话可能是那个习惯，毕竟担任一个集团公司的副总，外面应酬很多，估计是习惯这样开玩笑了。”
    文卫为常文武辩解。
    听到文卫的解释，秦筱玉心里也释然了很多。
    “其实我们同学之中，他们三个是混的比较好的，三个人三条路径，方林当老板，林伟江从政，常文武在国企任职，当然还有一个女同学也混的比较好。目前也是一个处级干部。”
    文卫突然想起许诗雯，文卫之所以有机会来杨河，完全是许诗雯在彭明河面前的举荐，但现在这个情况，估计她以后会很少参加同学聚会了。
    “你呢？你以后的方向是什么？电站建好后，会不会留在杨河？”
    秦筱玉偏着头问。
    听到这句话，秦筱明的脚不由自主动了一下，汽车一下突然提速。
    “秦筱明，你怎么开车的，我们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可千万不要开小差。”
    “没事的，只是开始不小心。”
    秦筱明苦笑道，他心里想，秦筱玉啊秦筱玉，原先这么一个高傲的女人，怎么在这个文卫面前没一点矜持，这么问话无疑是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别人，你难道不想一下，人家文卫是一个有家室的人。
    文卫倒没有想的那么深，他沉思了一下，说道：
    “杨河电站建成投产估计至少还要一年半的时间，到时是走是留，现在还真的不好确定。”
    听到文卫的回答，秦筱玉有点小小的失望，她闭着眼睛，靠在汽车的靠背。
    “我眯一会，秦筱明，到了叫一下我。”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文卫看到秦筱玉闭着眼睛睡觉，他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我眯一会就好了。”
    文卫没再打扰秦筱玉，他也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边秦筱玉却睁开了眼睛，看着文卫的睡相，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第110章 深山打猎

    不知道开了多久，文卫迷迷糊糊中惊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是秦筱玉在旁边用手推了推他。
    “到了，文卫，你们同学都下车了。”
    文卫赶紧下车，发现车停在一块地坪里，前面横着一根栏杆，挡住了去路，方林和秦筱明走到前面交涉，门卫始终不肯通融融，如果是以前，秦筱明只要给卢浩观一个电话，但现在秦筱玉与卢浩观离婚后，秦一兵叮嘱秦筱明与卢浩观少接触，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平时秦筱明与卢浩观的交往淡了很多。因此，为这个事情，他不会去找卢浩观的。
    “我们步行进去吧，猎场也不太远了。”
    秦筱明建议道，他随后从车的后备箱取出六套迷彩服，让大家穿上。
    “这是为了伪装自己，我们进去后动作要小，声音要轻，不然会把猎物吓跑的。”
    方林几个都赞同秦筱明的建议，纷纷换上迷彩服，并把背包干粮和猎枪带起，秦筱玉跑回秦筱明的汽车换上迷彩服，并背了一个药品包，俨然就像一个战地女护士，那种清新美丽把大家看花了眼。
    “文卫，你今天首要任务是保护秦筱玉。”
    方林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秦筱玉，他吩咐文卫说道。
    “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还保护美女？这个护花使者还不如让我来做。”
    常文武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
    “你还是算了吧，你想保护，别人还不乐意呢。”
    方林明白秦筱玉对文卫的心思，听到常文武这么说，他笑着打趣。
    常文武尴尬地笑了笑。
    “走吧，今天我们是来打猎的，不是争当护花使者的。”
    林伟江也调侃道。
    六个人有说有笑开始进山，文卫始终站在秦筱玉的旁边，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惊吓到秦筱玉，这个细节让秦筱玉也看在眼里，她的内心感到一阵温暖，而这种温暖在与卢浩观结婚前也经常遇到的，可惜婚后卢浩观着迷于仕途，对秦筱玉越来越冷淡，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步行了有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猎场，秦筱明递给门卫六张出入证，那个门卫看了半天才放他们进去，打猎前，秦筱明给大家讲了一下打猎时要注意的事项，他反复强调，进入猎场后不能单独行动，毕竟里面还有野猪之类的动物也会伤人。
    秦筱明说完，自己走在最前面，秦筱玉和文卫走在中间，方林殿后。
    “有情况，前面好像有一个东东在动。”
    走在第二的常文武突然停住，他示意大家停止前进，扶了扶眼镜，仔细朝前方看了看。
    “是一只野兔。”
    常文武举起了猎枪，瞄准了那只野兔，那一连贯熟悉的动作表明他曾经肯定有过不少打猎的经验。
    “砰”的一声，子弹出鞘。
    “打中了。”
    常文武迅速朝前跑过去，不一会，他拎着一直野兔走过来。
    文卫赶紧拿出一个袋子，常文武把兔子放进袋子里，他的眼睛又瞟了秦筱玉一眼。
    “常总水平很高啊，你以前打过猎？”
    秦筱明觉得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常文武动作那么娴熟。
    “周末没事时，有时陪领导玩过，水平不高，秦总，真正的高手是林总。”
    常文武用手指了指林伟江。
    文卫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来杨河之前，他一直为了生存而努力，周末，当他每天和同事一起玩牌或者枯燥无味地闲聊时，他的同学常文武们的业余生活丰富的让他不可想象，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金钱和地位，更重要的是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
    接下来，秦筱明、方林和林伟江都露了几手，各自都有收获，尤其是秦筱明和林伟江收获最多，而文卫始终不敢在秦筱玉面前尝试，生怕自己笨拙的动作让秦筱玉笑话。
    秦筱玉明白文卫的心思，她没要求文卫去打猎，她开玩笑地说道：
    “文大师，你今天的任务是保护我，打猎是次要的，我还要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回去写一篇散文，当然文章里面不能提我的名字。”
    写文章是文卫的特长，秦筱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提振文卫的自信。
    文卫感激地看了秦筱玉一眼，他没想到秦筱玉这么善解人意。
    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有了秦筱玉的宽慰，文卫的心情也明朗了很多，方林清点了一下猎物，一共有六只兔子，两只穿山甲。
    “穿山甲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等下出去时要注意，而且只能在杨河解决，不能带回沙城，否则被查到就有麻烦了。六只野兔你们可以带回去。”
    秦筱明说道。
    “穿山甲晚上干脆吃了，我们找一家农家乐，出点钱，让他们弄，野兔就带回沙城。”
    常文武说完看了看林伟江，林伟江没有表态。
    “那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
    秦筱明说道。
    下山后，秦筱明找了一家农家乐，这个老板看到秦筱明过来，老远就打招呼，看样子，秦筱明与他很熟。
    吃饭时，秦筱明尽地主之谊，对方林的同学表示了欢迎，六个人除秦筱玉外都举起了酒杯。
    刚喝完第一杯酒，文卫的手机响了，文卫打开一看，是老婆罗香蓝的电话。文卫走到门外接听完回到包厢。
    “怎么了？家里有事？”
    秦筱玉小声问道。
    “那倒不是，我老婆明天要到杨河来。”
    文卫解释道。
    其实还有一句话文卫没有告诉秦筱玉，就是电话里罗香蓝无意提到前两天他与秦筱玉在工地散步的事情，文卫有点纳闷。这个事情罗香蓝怎么知道呢？

 第111章 蹊跷的电话

    吃完晚饭，秦筱明带着秦筱玉回家了，方林将林伟江和常文武安顿在新都大酒店，方林建议到新都大酒店的洗浴中心去洗脚，常文武第一个表示赞同，方林看到林伟江没有反对，就主动带着他们一起到了新都大酒店顶楼的洗脚城。
    “杨河这个偏僻的县城竟然有这样高档的洗浴场所。”
    走进洗脚城，常文武看到里面的豪华设施，禁不住发出感慨。
    “你别看，杨河是个国家贫困县，消费其实并不低。”
    方林回应道。
    “很多贫困县并不贫，关键是很多地方政府不愿意摘掉贫困县的帽子，因为戴了这顶帽子，可以享受很多财政补贴以及国家的优惠政策。”
    林伟江曾经被下放到一个山区县城扶贫过一段时间，他在这方面感受比较深刻。
    方林叫了四个女技师，文卫、林伟江和方林都没说啥，唯独常文武不满意，他把经理叫过来，换了几个才同意。
    “常总，你这是以貌取人，洗脚按摩关键是手法。”
    方林笑着说道。
    “一个你看着都不顺眼的人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手法再好，也没兴致。”
    常文武有自己一套的心得。
    “方总，明天怎么安排？要不明天上午到你们项目上看看？下午我们返回沙城。”
    常文武转过头征求林伟江的意见。
    “我没意见，听方林的安排。”
    林伟江看了看方林。
    “行啊，还过一段时间，我也要离开杨河了，明天下午我还要和王建凡谈判。”
    “王建凡？是不是沙南水建的那个矮个子？”
    常文武一听马上问道。
    “是的，怎么了？”
    文卫看到常文武从按摩床坐起来，他觉得有点惊讶，接过了话头。
    “这个人啊，曾经在我们公司做过项目，你们与他打交道要小心，他口碑不太好。”
    常文武提醒着方林和文卫。
    “我倒没什么，过段日子就离开了杨河，就是文卫同学以后要多一个心眼。”
    方林提醒文卫。
    文卫本想问为什么王建凡怎么突然由沙南水建转头换面成了中水公司的员工，但仔细一想，方林如果想告诉他早就说了，方林之所以不想透露给文卫，肯定有他的难言之隐。
    第二天上午，方林很早开车到县城项目部叫上文卫，到新都大酒店接了林伟江和常文武一起赶赴杨村，一路上文卫心里一直有个担心，这次一起去项目无疑是向别人告知了他们的关系不一般，而他们之间的同学关系文卫一直也是刻意隐瞒，项目上其它人他不担心，唯一是那个新来的谭洋让他放心不下。
    来到项目部，文卫一行正好碰到了谭洋，谭洋看到文卫与方林一起，感到非常惊讶，文卫也没有作什么解释，他带着常文武与林伟江到工地转了一圈。
    “这个地方真的有点偏僻，文卫你在这里怎么呆的下啊。”
    常文武感慨地说。
    “我已经习惯了，忙的时候，一两个月都没有进城，估计还要呆上一两年。”
    文卫笑着说道。
    “能在这个地方呆上几年真的不容易，文卫你是一个做实事的人。”
    常文武这句话有两个含义，第一是佩服文卫能沉的下心做事，另一个意思是，已经四十出头了，还在项目上搞技术也算是没混好。
    “文卫，你是否考虑过换一个环境？”
    常文武小声问文卫。
    “我们集团公司估计要招一批人，想不想到沙城来帮我？”
    常文武很认真地说道。
    “今年还没有这个打算，等这个项目做完再说，谢谢你老同学。”
    文卫很坦诚地说道。
    常文武看到文卫没这个意思，他便没有做声，其实他这次来杨河，打猎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过来看看文卫，他现在是集团公司的副总，明年有望升为总经理，他也想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上次与文卫见面后，发现文卫依然还保留着那份初心，他就想合适的时候把文卫招到城投公司。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文卫竟然还没有这样的心思。
    在项目工地转了几圈后，常文武与林伟江准备启程返回，方林送他们到杨河县城，文卫与他们挥手告别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接到谢文德的电话。
    “文卫，工地还正常吧，你这几天看到方林没？”
    电话里谢文德问道。
    “工地还正常，我今天和方林在一起。”
    文卫坦白地回答。
    “哦，是这样啊，他没什么异常吧。”
    谢文德继续问道
    “没有，看上去没什么反常，他刚回杨河县城去了。”
    文卫实话实说。
    “你时刻要注意他的动向，一发现有什么反常，立刻告诉我。”
    说完谢文德就挂了电话。
    文卫放下手机感到很惊讶，这个时候，方林前脚刚走，谢文德就打电话问方林的行踪，莫非他知道了自己与方林在一起？如果这个猜测准确的话，那么又是谁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谢文德呢？莫非是他？
    文卫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影，加上前一天晚上妻子罗香蓝说起他和秦筱玉散步的事情，两个事情一联系，文卫就基本可以确定是他打电话向谢文德通报了。

 第112章 艰难的谈判

    罗香蓝第二天并没有来杨河，她打电话给文卫，她母亲病情并没有好转，她一时还走不开，她电话里她征求文卫的意见，是不是把她母亲送到酒东人民医院住一段时间，文卫完全赞同罗香蓝的意见，罗香蓝与两个姐姐一商量，决定过两天就送她母亲到医院，正好这几天她放假，有时间陪护。
    儿子小江却很不开心，听到不能去杨河玩，他连作业都不想做，罗香蓝好说歹说依然没有劝住，罗香蓝本来就心烦，一方面母亲病了，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公大白天和别的女人亲密地散步，情急之中，一向温顺的她对儿子发了火，小江却毫不示弱，与罗香蓝顶撞起来，罗香蓝自己都不相信，最后竟然动手打了小江。
    当罗香蓝电话里向文卫倾诉时，几乎是带着哭泣的声音，让文卫听起来心里很堵，这边谢文德下了死命令不能离开工地，那边老婆一个不停地责备文卫，无奈之下，文卫只好鼓起勇气给谢文德打了一个电话，请求回家一次。
    “这样吧，你还是坚守工地，我派高师傅把你家小孩接过来，等我过来就放你几天假，去看看你的岳母。”
    谢文德听完文卫的倾诉，沉吟了一刻，便做了决定。
    看到谢文德并无回旋的余地，只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同时也告诉了妻子罗香蓝。
    儿子小江听到有车过来接他去杨河，他立刻破涕为笑，看到妈妈罗香蓝依然还在生气，他轻轻地走上前去，小声地对妈妈说：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去杨河那边帮你监督爸爸，不让他和其它女人说话。”
    罗香蓝一下被儿子小江的几句话逗笑了，她想让儿子小江去杨河也好，她这边就可以专心专意服侍母亲。
    高师傅接到谢文德的电话，听到要去酒东县接文卫的小孩，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几天，正好是张石寨的旅游黄金季节，他开着公司的车跑了几趟张石寨，三天的时间也挣了两千多元钱，这一次去酒东来回要一整天的时间，至少损失大几百，但谢文德已经下了指令，他必须无条件执行，尽管内心不愿，他还是第二天一大早开车前往酒东。
    方林这两天正与王建凡进行艰难的谈判，王建凡要求方林先把砂石生产队伍遣散回家，但方林要求付清费用才能遣散，这也是何星和方林商量的结果，而王建凡始终不同意，经过两天的拉锯战，最后两个人基本达成一致，先支付70%砂石款和退场费，余下的30%春节前付清。
    除了砂石队的费用外，其它的分包队伍也按这个方式，只是谈到材料款时，两个人又始终谈不拢，两个人最后也是不欢而散。
    高师傅接到儿子小江到达杨河工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为感谢高师傅，文卫特意买了一条烟给高师傅。
    尽管经过一天的奔波，小江的依然很兴奋，他走到文卫的房子里，首先打开电脑说道：
    “老爸，放假几天没玩游戏，今天让我玩个够。”
    文卫对儿子管束没有妻子罗香蓝那么严格，但一进门就打开电脑，文卫也很生气：
    “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被学校处分的事情忘记了？”
    文卫点了一下小江。
    小江一听，瞬间脸红了，他很不情愿地关了电脑，但始终不肯离开电脑桌。
    看到小江这份委屈的样子，文卫也于心不忍，他和儿子说道：
    “我们来个约定，每天准许你玩一个小时游戏，前提是每天必须写一篇日记，并做好家庭作业，等爸爸检查合格后才能玩。”
    “一天两个小时。”
    儿子小江与文卫讨价还价。
    “一个半小时。”
    看到文卫没有点头，小江自己主动减了半个小时，文卫看到儿子那眼巴巴的样子，就同意了小江的请求。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江小声地在文卫耳边说道：
    “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次来杨河还有一个秘密任务。”
    “什么任务啊？还这么神秘。”
    看着儿子神秘兮兮的样子，文卫忍不住笑了。
    “这个任务是妈妈特意叮嘱我的。现在不能说，等以后告诉你。”
    说完，小江就把头滚到另一边，不一会，小江便睡着了。

 第113章 砂石队退场

    得知文卫的小孩小江到了杨河，秦筱玉主动提出带小江到杨河县城玩两天，文卫觉得不妥，就委婉地谢绝了秦筱玉的好意。
    有了约定，小江倒也严格按照约定执行，他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文卫看到儿子小江的计划中，他安排自己玩游戏的时间定到每一天的下午和晚上。
    方林第二天也到了工地，他给小江买了一大袋零食和水果。他与王建凡就砂石队退场一事基本达成了一致，王建凡来之前的砂石款，70%由方林负责，来之后的砂石款由王建凡负责支付到70%，余下的均由王建凡负责，支付时间约定在春节前。
    方林电话与何星商量后，同意了这种方案，砂石队主动退场，退场费也由王建凡负责支付，但砂石设备拆除两天了，王建凡谈好的资金并没有到位，方林给王建凡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里提示手机无法接通。
    这下方林有点急了，他突然想起同学常文武的提醒，说王建凡这个人口碑不行，他应该不会说好的不作数吧。
    新来的砂石队已经在现场安装设备，老砂石队伍看到这种情况，纷纷提出要去阻工，但都被方林劝住了，方林担心这个时候去阻工，势必会与新砂石队起纷争，一旦有冲突，双方都不会让步，到时局面不可收拾。
    听到方林的担忧后，文卫给王建凡打了一个电话，意外的是电话竟然通了，文卫看了看方林，示意他不要做声。
    “王总，你好，今天你会来杨河工地吗？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在电话里文卫和王建凡说道。
    “嗯，文部长，我现在有点忙，估计来不了工地，有什么事情等过两天再向你汇报。”
    文卫听王建凡的意思，这几天不会来工地。
    “老同学，估计他把你的手机号码拉黑了，要不你再打试一试？”
    文卫摊开手摇了摇头。
    方林有点不信，接着又拨通了王建凡的电话，电话里依然提示“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狗日的，怎么这么言而无信。”
    方林突然爆出一个粗口，连文卫也觉得很吃惊，他与方林同学四年，在杨河又相处了一年多，他从未看到方林如此愤怒。
    “方林，你现在设备拆了，你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他不是不付款给你，他会说现在没钱付不出。”
    拖欠农民工工资是以前项目上经常发生的事情，但近两年从上至下都特别重视，这种现象渐渐少了很多。
    “方林，前段时间网上传播了这个一个事情，交通部门一个领导因一个项目的分包队伍上访造成影响很大，结果把那个交通局的领导免职了。”
    文卫无意中提起一个事情。
    “我明白了，谢谢老同学。”
    方林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文卫的房间。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谭洋给文卫打来电话，说有几个民工到了业主项目部闹事，文卫一听，赶到项目部，有几个民工在闹事发火，文卫看到方林没露面，这才放心。
    “文部长，怎么办？”
    谭洋估计很少见过这个场面，他心理有点慌。
    “没事，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给谢总汇报。”
    文卫把几个民工喊到一起，仔细倾听了他们的诉求。
    “既要我们退场，又不给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业主不解决，明天我们去水利厅去闹。”
    带头的说起话来唾沫横飞，看这个架势就会到水利厅去上访一样。
    文卫耐心听完后就拨通了谢文德的电话，把工地的情况详细做了汇报，尤其是如果不解决，民工会去水利厅上访这个事情特意作了说明。
    “文卫，你先稳住他们，我马上与王建凡联系。”
    说完谢文德便挂了电话。
    没过几分钟，谭洋的手机响了，谭洋一看号码，看了一眼文卫，就走到外面去接听，文卫判断，估计这个电话是谢文德打过来的。
    等谭洋接完电话，文卫反复做民工的工作，说已经向领导汇报了，两天之内一定会解决。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午，王建凡来到了杨河工地，他给方林支付了退场费和沙石料款，砂石队的民工也卷起铺盖离开了杨河工地。

 第114章 约见李海棠

    砂石队退场后，方林的分包队伍只剩下一个木工队伍和几台挖机，王建凡同样要求他们退场，至于方林带来的管理人员，王建凡希望能留下一部分，但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王建凡只好从他的老东家沙南水建紧急调来了几个管理人员。
    方林与王建凡经过几个回合的谈判，基本达成了一致，根据之前的约定，方林的余款分两次结清，并草拟了一份协议，基于对王建凡的不信任，方林提出要业主谢文德作为第三方担保，他才答应全部撤离。
    谢文德接到王建凡的电话后，决定提前结束休假，为了让杨河电站工程重新启动，他仔细考虑后，同意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加盖了公司的公章，持续半个月的新老队伍交替在谢文德的强力介入下终于完成。
    离国庆节假还有两天结束，方林决定在最后一个假日离开杨河，正好文卫要带着小孩小江回酒东，文卫与方林约定一同返回沙城。
    方林离开杨河之前的那个晚上，独自开车去了杨河县城，与李海棠见了一面，听到方林就要离开杨河，李海棠有些伤感，自从认识方林后，李海棠在杨河电站做了不少的生意，一年的收入胜过原来几年。她对方林的感情不仅仅是感恩，还有一种久违的一种情愫。
    “海棠，我明天要走了，感谢你这一年的陪伴。”
    方林与李相约在一个茶座里，一坐下，方林就对李海棠说道。
    “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呢，这一年我的收获特别多，这都是你给的机会。”
    李海棠勉强露出一点笑容，有点凄然地说。
    “方总，你离开杨河后有什么打算？”
    看到方林没有回话，李海棠弱弱地问道。
    “中水公司为了弥补我，给了一个几千万的小项目让我做，项目地点就在沙城，有机会到沙城看看？”
    作为方林离场的交换，沙南水投做通了中水公司领导的工作，中水公司把一个小项目让给方林，而这些内幕除了栾为和中水公司的几个高管与王建凡之外，其它人并不知情，包括谢文德。
    “到了沙城的新项目，你又会遇到新的机会，又会结识新的朋友。”
    李海棠幽幽地说。
    方林尴尬地笑了笑，他举起酒杯与李海棠碰了一下，说道。
    “今晚不说别的了，我们两个一醉方休。”
    方林说完，一饮而尽。
    “行吧，今朝有酒今朝醉，下次相见又不知要到何日。”
    李海棠也不甘示弱，也是一杯见底。
    “海棠，要不你也到沙城去？反正你现在在杨河也没什么事情。”
    方林看到李海棠喝酒后红扑扑的圆脸，有点心旌荡漾，说出了他思虑很久的一个提议。
    “在沙城我人生地不熟，又能做些什么？另外还有我小孩读书的问题，怎么办？。”
    李海棠明白方林的心思，但她心有顾虑。
    “你在沙城照样可以开一家小店，小孩读书的事情我来安排，而且沙城的教育资源要远远好于你们杨河，如果你不反对，我明天回沙城就帮你小孩联系学校，寒假就帮小孩转学。”
    帮李海棠的小孩解决入学问题，对方林来说这不是难事，这点李海棠也深信不疑，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方林为她想的那样周到，李海棠的内心此刻充满感动。
    “你为我付出那么多，如果你家人知道，会怎么认为？”
    李海棠犹豫了半天，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哦，这个你不必担心，只要处理好，这个也不会影响我的家庭，在沙城，你的机会也多，依你的条件，说不定会遇到一个更优秀的男人。”
    李海棠听懂了方林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不会为了李海棠而放弃自己的家庭，如果以后李海棠遇到意中人，方林也会成全李海棠。
    “方总，谢谢你，我考虑几天后给你一个答复。”
    李海棠内心虽然有点失望，但对方林的倾心相助非常感激，去不去沙城，她的内心已经做了决定。

 第115章 方林告别

    方林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工地，文卫带上儿子小江已经在项目部等候，方林收拾好行李，与文卫一起踏上了回沙城的路途。
    方林开着他的小车爬上杨龙公路，他忽然停下车，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路边眺望杨河电站项目，看到方林孑然的背影，文卫也悄悄地地下了车，与方林并排站在一起。
    “一年了，没想到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方林看到文卫过来，喃喃地念道。
    “是啊，一年了，我们一起克服了多少困难，杨河好不容易走上正轨，而你却要走了。”
    回想这一年经历的种种艰难，文卫的内心充满了酸楚。
    三个月前何星离开杨河时，文卫有点伤感，但内心还是有点准备。一个月前吴德操冲动之下提出辞职，文卫也觉得比较遗憾，虽然与吴德操并没有私交，但毕竟相处了一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感情。但这次方林的离别，文卫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在车上，文卫与方林一直保持着沉默。
    “方林，有一个事情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呢？”
    文卫首先打破沉默。
    “自从赵厅长调离后，何星出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朱副省出事后，也就基本上给我判了死刑，我可以坚持不走，但没有了业主强有力的支持，我基本上是寸步难行。”
    方林说的是实情，那次给谢文德送礼被拒，方林就明白了自己迟早会被别人取代。
    “文卫，你还记得王建凡第一次来杨河的事情吗？那次王建凡的突然到来，就是一种信号，我后来一直装糊涂，结果没过半个月，省纪委的人就把我叫到沙城喝茶，我如果还不走，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没有了朱副省和赵厅长这两个后盾，方林只能任人摆布。
    “所以当他们提出合适的条件时，你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主动离开杨河？”
    文卫顺着方林的思路问道。
    “是的，二者相害取其轻，与其最后像何星那样被逼走，还不如主动与他们协商，尽量给自己争取一些利益。”
    方林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明白了，也许你这样做也是一个最好的结果，方林，昨晚你去见了我老乡吧，她可能对你有点难舍难分吧。”
    文卫转移了话题，笑着打趣道。
    “你老乡是一个非常理智和善良的女人，我本想带她一起离开杨河，但她没答应，她说她还要照顾她老公的父母，她不忍心把他们抛弃。”
    方林这么一说，文卫才明白李海棠老公去世了好几年，她一直没有再嫁，可能这就是根本原因，文卫对李海棠顿生一种钦佩。
    “文卫，如果有机会你可以帮帮你老乡，为了我，她现把杨河的店子也关了，她现在几乎没有什么经济来源。”
    想到李海棠为了帮他采购，她听从方林的意见把店面关掉了，方林内心充满了内疚。
    “我明白，现在秦一兵联点杨河电站，有机会，我让秦筱玉出面，找谢总帮忙，让她继续做点生意，我想谢总不会拒绝的。”
    听到方林这么一说，文卫的内心已经有了主意。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代你老乡谢谢你了。”
    方林转过头笑着对文卫说。
    “你说什么啊，她既是你的朋友，也是我老乡，只要能帮到的，我会尽力的。”
    话题说开后，两个人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沙城。
    方林将文卫送到沙城新区紫郡分校附近，与文卫一起吃了一个便餐，饭后，方林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文卫的儿子小江。
    “老同学，在杨河这一年，我从来没有给你打过红包，我知道你也不会接受，今天我们之间不再是甲乙双方的关系，纯粹是同学情，这是给侄儿的一点小心意，请你不要拒绝。”
    方林的话非常诚恳。
    “老同学，你见外了，为了小江转学，你操了很多心，我们同学之间就不要那样了，真的，我非常感谢你。”
    文卫最终还是谢绝了方林的好意。方林看到文卫坚持不受，只好把信封重新放回包里。
    “文卫，我在沙城现在接了一个小项目，下次回沙城叫上林伟江和常文武再一起聚聚。”
    说完，方林与文卫挥手告别。
    看到方林的小车渐渐驶出了自己的视线，文卫的心里无比惆怅。

 第116章 全面复工

    文卫在酒东呆了三天就赶回了杨河，方林走后，除了李老二的木工队伍和国土局石局长的挡墙队伍外，其它的分包队伍都离开了工地，折腾了近十多天的杨河工地全面复工。
    文卫回工地的第二天，谢文德组织参建队伍召开了一次工地例会，在会上确定了第二年年底蓄水发电的目标不能变，他要求王建凡倒排工期，增加人员与设备的投入，全力以赴把耽误的工期追回来。
    在会上，谢文德含蓄地点到监理要加强服务意识，遇到问题要灵活处理，不拘泥于书本，文卫看了看总监申安，他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但他没有辩驳和解释。
    谢文德讲完后，王建凡开始诉苦，一再请求业主提供资金支持，他提出修正付款比例，从70%提升到80%，这个意见一提出，便遭到了总监申安的反对，申安说道：
    “付款比例合同有明确的约定，无缘无故提高付款比例这是一种违约。”
    申安的态度很明确，谢文德看了看申安，淡淡地说道：
    “这个事情暂时不议，散会。”
    说完，谢文德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谢文德把文卫和谭洋叫到他的办公室，问道：
    “你们两个对王总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谭洋看了看文卫，率先回答说：
    “谢总，王总的提议有他的道理，对我们来说，工程进度是关键，只要能在明年年底完成蓄水发电，资金支付方面是可以想办法变通。”
    谢文德点了点头，他将目光移向文卫，问道：
    “文卫，你的意见呢？”
    “谢总，我觉得王总的提议有点过早，现在刚刚全面复工，他首先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增加人员设备抢进度，而不是一开始就与业主讨价还价，而且，合同在支付比例上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申总的话也不无道理。”
    文卫从内心赞同申安的意见，因此当谢文德征求他的看法时，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看法。
    “嗯，文卫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
    谢文德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
    接下来，谢文德与文卫和谭洋聊起了酒湖公司的一些事情，谈到酒湖公司的效益时，谢文德感叹道：
    “酒湖公司的效益是一年不如一年，你们两个还好，终于走出来了，明年杨河电站发电后，你们可以考虑就在这里任个职，顺便把级别解决一下。”
    文卫听懂了谢文德点弦外之音，如果文卫和谭洋在这里表现好的话，谢文德会帮助他们再上一个台阶，文卫目前是杨河水电公司的工程部部长，再往上的话有可能就是副总或者总工，谢文德这句不经意的一句话无疑对文卫和谭洋有很大的吸引力，因此谢文德话音刚落，谭洋就赶紧表态：
    “在杨河还望谢总多多栽培，我一定以工地为家，坚决执行公司的任何决定。”
    谭洋这句话无疑是在向谢文德表忠心。文卫一听，不知为何，总觉得谭洋这个表态有点太露骨。
    谭洋表态完，文卫稍微思虑了一下，接着谭洋的话说道：
    “能有机会到杨河电站这是我们的幸运，感恩领导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平台，我以后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争取有更好的发展。”
    文卫说完，暗暗地看了看谢文德的表情，谢文德只是轻微地笑了一下，文卫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回房间的路上，文卫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谢文德在这个时候抛出这个想法，对文卫和谭洋来说，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期望，尤其是文卫，原来在酒湖公司只是一个普通员工，两年后有机会与酒湖公司的高管平起平坐，那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但文卫明白，这一切能否实现，谢文德的意见举足轻重。

 第117章 谭洋的心计

    杨河电站工程全面复工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工程进展还比较顺利，大坝的溢流面已经浇筑完成，五个闸墩开始继续往上升，消力池的底板已经结束，消力池两边的挡墙也浇筑了两米多高，厂房蜗壳已经完成，下一步开始安装水轮机和浇筑流道混凝土。
    这段时间多个仓面同时浇筑，监理部目前总共只有三个土建现场监理，除彭延礼和小陶外，申安应谢文德的要求又加派了一个机电监理和一个土建监理，文卫要求他们二十四小时旁站值班，考虑到彭延礼年过六十，文卫没有安排他值晚班，而是换成自己代替。
    看到文卫每天都很忙碌，而自己却比较清闲，谭洋主动找到谢文德，提出愿意参与晚上值班，谢文德没有明确答复，建议谭洋找文卫商量。
    对谭洋这个建议，文卫首先表示了感谢，但最后还是没有答应谭洋的要求。
    “晚上旁站值班是监理的义务，我只是看到彭工年纪大，晚上值班怕出安全问题，才考虑自己去代劳，你就没必要这么辛苦了。”
    文卫如是和谭洋说道。
    谭洋明白文卫不同意的根本原因肯定不是这个，他本想通过现场值班，对土建这一块也熟悉一下，这段时间他没事就在办公室看书，除了机电安装专业外，他看的更多的是土建工程，同时他向文卫要了一套土建图纸，反复看了好几遍，对于不明白的地方，他主动找王建凡咨询，这样一来二往，谭洋与王建凡之间热络了很多。
    谭洋这些举动，文卫都看在眼里，但他也装作没看见，倒是总监申安提醒了他几次。
    “文部长，你们那个谭部长人还是比较谦虚好学，他找了我几次，探讨图纸的问题。”
    “他一直都是这样虚心好学，这个以前我就知道。”
    文卫笑了笑说道。
    “他好像还想学习征地拆迁，我看到谭部长和顾局也走的很近。”
    申安生怕文卫大意，继续提醒他。
    对于文卫，申安一直很感激，每个月支付前的工程量的核算，本应该是监理的份内之事，但彭延礼对电脑不熟悉，监理小陶刚从学校出来，业务不精，而自己同时担任了两个项目的总监，只好请文卫帮忙核对，而文卫从不推辞，为此，谢文德多次在会上要求申安增派力量，但现在监理行业竞争非常激烈，业主也对监理费用一压再压，监理工程师的工资待遇不高，有一定水平的要么去做业主，要么去到施工单位去了，真正愿意做监理的很少，现场监理人员大部分是退休的员工或者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因此，申安在其它工地没少受业主的气，而文卫在这点上非常体谅监理的难处，这让申安有点意外和感动。
    对于申安的多次提醒，文卫也没太放在心上，谭洋这一套在酒湖公司就已经被大家熟知，他相信像谢文德这样的老领导，看人、识人、用人自有他的原则，倒是谭洋和王建凡走的很近，有点让文卫担心。
    这天文卫从工地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点开日本陶笛大师宗次郎的那首《故乡的原风景》，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慢慢地品味，没想到王建凡推门进来了。
    “文部长，看到你没有熄灯，我就不请自到，这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我没有打扰你的雅兴吧。”
    文卫内心有点窝火，但并没有发作，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总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么晚来找我，应该不是陪我一起听音乐吧。”
    “有个事情找你商量，就是上次开会说的那个提高支付比例的事情，我找了总监申安，他说看你的意见。”
    王建凡丝毫没有掩饰他的来意，他开门见山对文卫说道。
    “王总，这个事情我无能为力，合同明确的东西我们不能改变。”
    文卫回答也很直接，这让王建凡有点意外。
    王建凡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走到文卫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把信封放在桌里，这一连贯的动作让文卫一时没反应过来。
    “文部长，这是一点小意思，下次开会你只要不反对就行，事成之后还会重谢。”
    王建凡边退边说。
    “王总，你这是干啥啊，谢谢你的好意，我真帮不上。”
    文卫看到王建凡就要开门出去，他迅速从抽屉里取出信封塞回王建凡的口袋里。
    王建凡一愣，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就回去了。
    而文卫此刻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次拒绝王建凡，在以后的工作中会非常被动，方林和常文武都提醒过文卫，与王建凡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看样子以后在项目上更要谨慎了。”
    文卫对自己说道。

 第118章 文卫庆生

    每年的十一月二十五日对文卫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天既是他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十年前母亲因心肌梗塞去世后，文卫几乎没有庆祝他的生日了，妻子罗香蓝也明白文卫的心情，在他母亲去世后的十年里，每到这天，罗香蓝只给文卫下一碗长寿面，中午吃饭的时候多摆一副碗筷，以纪念文卫的母亲。
    还有几天就要过生日了，罗香蓝早早就打电话提前为文卫祝福，这让文卫很感激，这些年妻子罗香蓝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不少，文卫借调到杨河电站后，罗香蓝一边上班，一边要照顾小孩，尤其是小江到沙城读书后，每到周五，无论刮风下雨，罗香蓝都要赶赴沙城陪伴小孩，夫妻两商量等注册监理工程师证一出来就到沙城找一个监理工作，这样就不要每周在沙城与酒东县城来回奔波。
    让文卫意外的是秦筱玉也记得文卫的生日，在文卫过生的前一天晚上，她主动给文卫打来电话，邀请文卫第二天到杨河县城，她想为文卫庆生。
    经不住秦筱玉的再三央求，文卫第二天下午，跟着高师傅的车与到了杨河县城，文卫来到与秦筱玉约好的地方，发现秦筱玉一袭风衣已经在那里等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盘生日蛋糕。
    看到文卫进来，秦筱玉走上前，从座位上拿上一个小包，轻声地说：
    “文卫，祝你生日快乐。”
    文卫没有拒绝秦筱玉的好意，他接过礼物一看，是一根包装好的皮带，文卫脸一红，他明白女人送皮带给一个男的意味着什么。
    秦筱玉注意到文卫表情的变化，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文大师，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这根皮带，以后能把你拴到杨河。”
    面对秦筱玉的表白，文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了看桌上的蛋糕，马上转移了话题。
    “小鱼，我们开始点蜡烛吧，谢谢你为我准备了这么一个大蛋糕。”
    说完，文卫从秦筱玉手上接过小刀，将蛋糕划成几部分，挑了一块最大的呈给秦筱玉。
    秦筱玉接过小盘子，轻轻地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含笑说道：
    “嗯，今天的蛋糕特别甜，要不你也来尝一口？”
    文卫还来不及说话，秦筱玉已经将蛋糕送到了他的嘴边，虽然隔着桌子，但秦筱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芳香让文卫有点沉醉，他的眼神痴痴地看着秦筱玉，他心里想，如果真有机会留在杨河与秦筱玉一起生活，那也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但罗香蓝和儿子小江的影子又突然在他面前闪现，想到这里，文卫赶紧偏过头坐下，这让秦筱玉有些不解。
    “小鱼，这蛋糕太甜了，我一时还不能接受，我们吃饭吧。”
    文卫提议道。
    秦筱玉激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她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就和文卫开始闲聊。
    “你那个女老乡呢？现在怎么样了？”
    秦筱玉突然提起了李海棠。
    “你说李海棠啊，方林走后，她现在没做生意了，店子也关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文卫回答道，他想起方林临走时要文卫帮忙的事情，文卫继续说道。
    “小鱼，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看能不能请你父亲出面和我们谢总说一下，让她继续做点工地上的生意。”
    “一个女老乡你这么上心啊。”
    秦筱玉的语气有点不满。
    “她也是方林的朋友，我答应过方林的，如果你有难处就算了。”
    文卫想想这个事情麻烦秦筱玉确实有点不合适。
    “没事，我会帮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不谈这些，等下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如何？”
    秦筱玉提议道。
    文卫有好些年没看电影了，尤其是和女性一起看电影，自从与罗香蓝结婚后，两个人为了生计而劳碌，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想到这里，文卫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对罗香蓝亏欠太多。
    “看电影就算了，我们饭后到杨河广场走一走，你看行不？”
    “你不怕到时卢浩观半夜安排美女骚扰你？”
    秦筱玉抿着嘴巴笑道。
    “在杨河，有你这个保护伞，我还担心啥啊。”
    文卫也调侃秦筱玉。
    饭后，两个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离开了茶楼。
    走在杨河广场上，因天气有点冷，在广场上散步的人并不多，广场上的小贩也比夏天少了不少，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散步，突然秦筱玉拉了拉文卫的衣襟，小声地在文卫耳边说：
    “你看，前面那个与一个男的一起的女人像不像你的女老乡？”
    顺着秦筱玉的手指，文卫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女的正是多日不见的李海棠，另一个却是王建凡，文卫大惊，连忙打开手机，就要给李海棠打电话，秦筱玉见状，急忙阻止道：
    “文卫，你干嘛？与谁交往是她的自由，你不要打扰她。”
    “方林刚走不到一个月，她就和这个男人走在一起，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他就是想方设法挤走方林、取而代之的王建凡。”
    李海棠现在是一个人，她找谁确实是她的自由，唯独与这个王建凡走在一起，文卫不能接受。
    “你先别急，了解情况再说，说不定李海棠找他有其它的事情啊，她要找王建凡，也不会在这个大庭广众下招摇，你看他们散步时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明至少是现在关系不是很密切。”
    秦筱玉分析道。
    文卫一听马上冷静下来，心想秦筱玉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李海棠找王建凡究竟有什么事情？
    文卫想以后有机会一定会问清楚。

 第119章 提高支付比例

    第二天回到工地，上午谢文德组织召开了一个工地例会。
    在例会的最后，当谢文德问施工单位有什么问题和困难时，王建凡仍然提出资金不够，需要提高支付比例，谢文德用眼睛扫了一下大家，问道：
    “对王总的提议，你们有什么看法？”
    “根据实际情况，因为新老队伍的更替，的确需要资金，我个人还是赞同王总的意见。”
    谭洋首先表态，谢文德听后点了点头。
    “作为监理，我们只按合同执行，如果要提高支付比例，必须签订补充协议，而且理由要充足。”
    总监申安这次的口气没有上次强硬，看样子上次王建凡所言非虚，他的确找过申安。
    “文部长，你的意见呢？”
    听完申安的意见后，谢文德把目光移向了文卫，文卫本想保持沉默，但谢文德还是要他明确意见。
    “谢总，王总这边资金也许存在困难，我个人觉得，一方面他可以向他们中水公司请求支援，另一方面，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可以提供帮助。”
    对于提高支付比例的问题，文卫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并不赞同改变合同的做法。
    与以前不一样，顾正贵这次也应邀参加了会议，作为公司副总经理，这样的工程例会他极少参与，但这次不知为何谢总特意请他参会。
    “谢总，文部长与小谭的意见我都赞同，王总这边一方面可以向你们中水公司请求支援，另一方面，王总还可以向业主打一个请示，加上今天的会议纪要，最终以杨河水电公司的名义向集团公司请示，最后以集团公司批复的意见为准。”
    顾局这番话思虑比较周详，也为这个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思路，不愧在杨河官场浸润多年，说话滴水不漏，没有得罪任何一方，文卫想谢文德会听取顾正贵的意见。文卫也终于明白了谢文德要顾正贵参加这个会议的用意。
    “行，就按顾局的意见办，王总这边今天将请示起草好，盖上中水公司的章后交给文卫，我们给集团的请示由文卫起草，同时王总一定要加快进度，金厅长已经反复强调，明年春节前蓄水发电的目标不变。”
    说完，谢文德宣布散会。
    当天晚上，文卫起草集团公司的请示交与谢文德修改，谢文德只改动了几个字，就还给文卫。
    “文部长的文笔果然不错，看样子以前在酒湖公司时，传闻王茂盛的材料都出自你的手这个事情不假。”
    谢文德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文卫说道。
    “谢总过奖了，在写材料这一块，我们要向您学习的地方多着，以后请谢总多多指教。”
    文卫这番会发自内心，在酒湖公司时，文卫听过谢文德的年终总结报告，比往年的报告水平高出一大截，据说都是他自己起草的。
    说完，文卫正想离开，谢文德招呼他坐下，并问道：
    “库区的征地拆迁和青苗补偿快要结束，顾局说，库区的老百姓提出了很多诉求，包括修建一些道路、桥梁以及挡墙，现在准备请设计院设计，你看谁去负责这一块为好？”
    “我看还是由顾局亲自去负责会更好一些，库区的情况顾局最熟悉，同时他又是本地人，与当地村民比较熟，容易沟通。”
    文卫摸不清谢文德的真实的想法，他试着说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这个事情确实他最合适。”
    谢文德点头说道，他停顿了片刻，又对文卫说：
    “办公楼马上要开标了，这个项目还是由你来负责，你两边兼顾一下。”
    办公楼马上开标的事情文卫早就听说了，文卫原来以为谢文德会安排谭洋负责，没想到谢文德最终还是选择了文卫，这让文卫有点惊讶，从这点上来看，谢文德还是比较信任自己。
    “非常感谢谢总的信任，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有什么问题及时向您汇报。”
    谢文德对文卫的表态比较满意，他挥了挥手，文卫顺便离开了谢文德点房间。
    经过谭洋的房间时，文卫发现谭洋房间的灯还亮着，文卫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和他在交谈，细听有点像王建凡的声音。文卫没有在意，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120章 李海棠失联

    自从过生日那天，文卫与秦筱玉发现李海棠与王建凡在一起散步，文卫的心中的疑问一直没有解开，好几次想打电话问个究竟，但每次拿起手机又放下了，文卫想，此一时彼一时，方林走了，李海棠没有了倚靠，店子也关门了，她找王建凡联系做点生意也无可厚非，但不管怎样，方林刚走，李海棠这么快与王建凡取得联系，文卫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纠结了几天，文卫还是拨通了李海棠的电话，让他非常惊讶的是，这个号码变成了空号。
    文卫赶紧给方林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方林，只是李海棠与王建凡一起散步的事情文卫略去没说。
    方林听后就挂了文卫的手机，文卫猜测方林和李海棠联系去了，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方林打电话过来了。
    “是的，她的号码变成了空号，这是怎么回事？五天前我还和她有过联系，她说现在没事正好休息一段时间，她说还准备重新开店。”
    电话里方林也有点急，看样子方林对李海棠是真心的好。
    “老同学，你也别急，我再帮你打听打听，有确切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文卫安慰方林说道。
    文卫挂了电话，想到前几天还委托秦筱玉找他父亲帮忙一事，他拨通了秦筱玉的电话。
    “你们啊，两个大傻子，这明摆着，这个李海棠是不想和你们联系了，前几天还在杨河广场看见她，你想，她如果还想和你们联系，即便换了号码，怎么不告诉你们呢？亏你还一直想着帮她。”
    听完文卫的诉说，秦筱玉在电话里做了分析。看到文卫没有说话，秦筱玉继续说道：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她真的出了意外，从现在情况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小，还有一种可能，她与那个王建凡好上了，不想与你们再联系了，因此特意换了一个新号码。”
    “你怎么可以这样肯定呢？”
    文卫不相信李海棠这样无情，他有点不甘心地问。
    “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好了，善良的文大师，你不要再为你那个女老乡操心了，我会吃醋的。”
    秦筱玉在电话里笑着说道。
    “嗯，那次请你帮忙的事情就算了，在你父亲面前，你也不要再提了。”
    文卫最后提醒秦筱玉。
    “明白，现在人都找不到了，说了也没用了，哎，你那女老乡真幸运，遇到了你和方林这对憨宝，我不知道那一天，我突然失联了，有没有人这么牵挂我。
    秦筱玉最后那句话话听起来有点感伤，文卫赶紧安慰了秦筱玉几句，随后便挂了电话。
    尽管秦筱玉分析的丝丝入扣，符合常理，但根据一年的交往，文卫依然不肯相信李海棠是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他想李海棠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换了手机号码没有告诉文卫和方林一定有她的苦衷，但几天的时间，李海棠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卫百思不得其解。

 第121章 秦一兵请客

    由于杨河电站工程采用的施工总承包的模式，除办公楼之外，土建、机电安装以及金结工程均属于中水公司的承包范围，但机电设备由业主另行招标，机电设备的招标在杨河电站开工后陆续由集团公司开始展开，到栾为接手时，机电和电气设备的招标大部分已经完成，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小设备，因而，办公楼的招标，虽然总投资只有一千多万，但集团公司与杨河县政府都很重视，为此杨河县接任华知远的新县高官带着秦一兵特意到省厅金厅长汇报情况，为照顾地方关系，金厅长默许了杨河县的请求。
    经过招标代理公司的运作，杨河县建筑公司如愿中标。中标结果出来的第二天，谢文德叫上文卫一起到了杨河县城，让文卫感到意外的是，接待他们的是秦一兵，走到包厢，文卫看到还有两个人在包厢等候，一个是杨湾乡的李乡长，另一个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文卫并不认识。
    看到谢文德带着文卫一起过来，秦一兵也有点惊讶，倒是李乡长表现很热情，他与谢文德握手致意后，主动走到文卫的面前，热情地对文卫说：
    “文部长，好久不见了，今天我们要好好喝一杯。”
    说完，李乡长把那个戴眼镜的陌生人叫过来介绍：
    “这是谢总，文部长，黎总，你以后要多向领导汇报请示。”
    接着李乡长又给谢文德与文卫介绍了那个姓黎的。
    “这是我们杨河县建筑公司的黎总，以后就是杨河电站办公楼项目经理，他在杨河做过了好几个房建项目，经验非常丰富。”
    那个黎总先后走到谢文德和文卫面前，头向前倾满脸堆笑。
    “请谢总、文部长多多关照。”
    文卫觉得有点奇怪，这个黎总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总，听李乡长的口气，这个姓黎的以后会担任办公楼工程项目的项目经理，不过文卫仔细一想，也明白了，也许这个办公楼工程又是一个挂靠项目，这个黎总只是一个现场的项目经理而已，真正的老板应该是李乡长，而秦一兵是否也参与了这个项目，目前还看不出来，文卫突然想起谢文德刚来杨河时，李老三一直在阻工，但自从谢文德出门后，李老三才撤走，莫非谢文德与李乡长当时达成的协议就是这个事情？
    不一会，菜已经上桌，为了帮谢文德分担压力，平时不喝酒的文卫也端了酒杯。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为庆祝我们杨河县建筑公司中标，我们一起喝一杯。”
    坐在正席的秦一兵举起了酒杯，大家纷纷响应，第一杯都是一干而尽。
    喝完第一杯酒，秦一兵先敬了谢文德，文卫正在思索如何说敬酒词时，李乡长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文部长，这杯酒我敬你，感谢前段时间对我们的关照，以后还希望你一如既往支持我们。”
    说完，李乡长仰起脖子，也是一杯见底。
    文卫也不好拒绝，只好也是一干而尽。
    “文部长酒量不错啊，这一年也锻炼出来了。”
    谢文德看到文卫喝酒这么爽快，适时地称赞了文卫一句。
    第二杯酒下肚，文卫觉得肚子里面有点发烧，不过头脑还是比较清醒，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秦一兵面前，诚恳地说：
    “秦煮席，很荣幸能认识您，这杯酒我敬您，我一口干，您请随意。”
    说完，文卫也是一杯见底，秦一兵看了一眼，想起这个文卫曾经是女儿秦筱玉的救命恩人，他的内心一直对文卫充满感激，他没有犹豫，也是一干而尽。
    接下来便是互敬，秦一兵和李乡长几个把重点目标对准了谢文德，每次敬酒，都会找到合适的理由，谢文德也是来者不拒，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酒过三巡，谢文德有点醉意，秦一兵和李乡长看上去也差不多了，那个黎总早就倒在饭桌上睡着了，文卫也感到头晕，他使劲地挣了挣眼睛，依然觉得有点困难，后来迷迷糊糊中他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文卫发现自己睡在县城的项目部，文卫觉得肚子有点胀，特别不舒服，一阵冷风吹过来，文卫打了一个寒颤，他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翻滚，他挣扎着起床，走到卫生间，“哇”的一声，肚子里的东西倾泻而出。
    文卫吐了以后，感觉人清爽了很多，他冲掉污秽物以后，他用冷水洗了一个脸，回到房间，发现诺大的一套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了。”
    文卫暗暗地下了决心。

 第122章 雪花飘落

    临近元旦，杨河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雪，在灰蒙蒙的空中，展开一副静谧和谐的飞雪漫天。她飘舞，转动，音符般跃动在空中。用优美的舞姿，缓缓勾勒，杨河两岸的远山，似一曲安逸的愉悦，萦绕在山间，飞舞在空中，化作漫天飞雪，不着浓墨，淡淡的灰白，宛若渗透着古典的白色画卷，清晰地展现在面前。
    雪就这样静静地下着，夹杂着丝丝冷风，文卫走出房间，发现平时喧闹的工地异常常的安静。
    忽然文卫想起小时候家乡下的雪。
    那时候，常常早晨一觉醒来，推开门一看，鹅毛般的大雪正漫天飞舞，不经意间大雪就静悄悄地白了杉皮屋顶，屋檐边垂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溜，村口那古老的槐树也被雪儿压弯了腰，家门口窄窄的石板路整洁如棉，那些小孩子都争先恐后在洁白的雪路踏上第一行浅浅的脚印。
    那时上小学时，文卫的家到学校只有不到两里的路，文卫清楚地记得上学的路面很窄，两边都是浅浅的水沟，水沟里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文卫与兄长并肩走在这湿滑的小路上，双手捂着耳朵，一路嬉闹。兄长比文卫只大一岁多，瘦小瘦小的兄长，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牵着文卫的衣领，生怕文卫不小心掉在水沟里。
    想起这些往事，文卫突然想起没有与家里联系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兄长的电话。不一会电话通了，文卫一下竟不知道怎么说，良久才问了一句：
    “哥，现在生意还好做不？”
    “现在煤炭生意不景气，卖不起价，忙碌了一年，没挣几个钱。”
    文卫的兄长春节后提出想到杨河电站做点事情，遭到文卫拒绝后，回家承包了一个煤窑，资金借了一大半，大部分都要利息，尽管压力很大，但从没有向文卫提起。
    “你现在还借了多少有利息的？”
    想起读大学时，兄长对文卫无私的帮助，文卫主动问道。
    “几乎没还，还有十多万。”
    文卫的兄长在电话里小声说道。
    “哥，我今年还存了一点钱，不多，先借你五万，等会我给香蓝说一下，你先还掉部分利息高一点的借款。”
    文卫诚恳地说道。
    “嗯，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事，现在老家做什么都不挣钱，今年是没啥指望了，还不知道明年是什么样的情况。”
    电话里传来一声长叹。
    文卫内心明白，兄长之所以没有像别人一样离家到外面闯荡，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个年过七十的老父亲，为这个事情，文卫觉得自己欠兄长太多。
    文卫没有继续和兄长聊下去，他担心兄长又提出到杨河做事，如今方林走了，兄长来杨河更不合适。
    回到房间，文卫打开沙南考试网，一建成绩还没有出来，以往年的惯例，一建成绩都是在元旦前后出，现在离元旦只有两天了，如果不出意外，一建成绩就是这几天会出。
    “如果这次能四门都过，那该多好。”
    文卫的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
    忽然文卫发现qq在闪动，文卫点开一看是秦筱玉发来的信息。
    “文卫，今天的雪好大，景色特别美。”
    后面发了三个愉悦的表情。
    “嗯，杨河这边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我们工地都停工了。”
    文卫敲出一行字。
    “文大师，元旦你回家不？”
    秦筱玉每次俏皮时总喜欢称呼文卫为文大师。
    “我们谢总已经回沙城去了，他要元旦后才能回来，我只能留守工地。”
    每次谢文德回沙城前，他都要组织项目部开会，并要求文卫和谭洋两个人都要留守工地，这已经成了惯例。
    “好啊，那元旦放假我带两个姐妹们到你们杨河来玩。”
    秦筱玉不等文卫回复，紧接着说道：
    “中午就在你们食堂吃饭。”
    “行，正好张会计也在，我到时喊他一起来陪你们。”
    吴德操走后，与税务部门联系的是张翔会计，秦筱玉来杨河，文卫叫张会计陪相对比较合适。
    “好，不见不散，我下了，等下还要带佳佳到外面玩。”
    秦筱玉紧接着发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就下了线。
    还有两天就是元旦节，文卫的内心也充满了期待。

 第123章 秦筱玉到访

    没想到杨河的雪飘飘扬扬地只下了一天，第二天雪就停了，太阳公公也悄悄地露出了笑脸，元旦那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休息了两天的民工纷纷走出板房，静寂了两天的工地又开始热闹起来。
    想到秦筱玉会来杨河工地，吃早餐时，文卫告知了张会计，张会计给高师傅打了一个电话，要高师傅多带一些菜回来。
    张会计接手杨河电站的财务后，他几乎每天都呆在工地，员工报账时他非常热情主动，虽然他来自集团公司，但没有一点架子，他的主动服务的态度得到了项目部人员所有人的好评，包括与吴德操打架的高师傅，接到张会计电话后，本来在家休息到高师傅开车来到超市买菜，十点钟不到就到了工地。
    就在高师傅抵达工地不久，秦筱玉也接踵而至，与她一起同来的还有两个美女，秦筱玉介绍说是她的同学和朋友，因为积雪刚刚融化，路面还有些松软，文卫给秦筱玉她们三个换了雨鞋，并叫上谭洋，与张会计一起陪着秦筱玉到工地转了一圈。
    当他们六个人一起来到厂房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些民工看到有美女过来参观，纷纷放下手中的活，眼睛直直地盯着秦筱玉她们，这个情景维持了有几分钟的时间，那焦渴的眼神仿佛就想把秦筱玉她们吃掉似的，这让文卫他们几个觉得有些尴尬，文卫赶紧解释道：
    “这些工人都是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没有回家了，工地上除了做饭的平时几乎看不到女人，今天你们几个的美丽亮瞎了他们的双眼。”
    秦筱玉她们几个被文卫的话逗的笑了起来，她回过头对文卫说道：
    “看不出平时这么呆板的文大师还挺幽默的，是不是我两个同学的美也亮瞎了你的眼睛？”
    文卫尴尬地回应：
    “你的女同学已经亮瞎了我们谭部长和张会计的双眼，你看他们现在变的多热乎。”
    顺着文卫的眼神，秦筱玉看到，不远处张会计和谭洋正在热情地给她两个女同学作介绍。
    “小鱼，告诉你一件喜事，我一级建造师一次性过了。”
    看到秦筱玉没有回复，文卫轻描淡写地说道。
    “真的吗？你这么厉害，竟然一次性过了四门！”
    秦筱玉之前听文卫说过好几次，今年参加了一级建造师的考试，虽然她对工程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从文卫的口中得知这个证件的重要。
    “是的，我也没想到，实务正好得了九十六分，运气真的很好。”
    文卫还沉浸在这个喜悦中，昨天他到沙南人事考试网查看成绩的时候，内心特别紧张，当他看到实务成绩得了九十六分时，他竟失声大叫了一声，以致项目部几个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特地跑到他宿舍打探。
    “你真了不起，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除了坚持学习专业书籍，还坚持写作。”
    秦筱玉发自内心地赞叹。
    “小鱼，你是我告诉的第二个人，感谢你的认同，你知道不？为了过关，我这几个月做了近万道选择题。”
    文卫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大堆关于一建考试话题，秦筱玉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倾听，这让文卫很感动。
    “今天要好好为你庆祝一下，看到你考试过了，我真的特别开心。”
    秦筱玉被文卫的热情所感染，她那美丽的眼睛怔怔地看着文卫。
    文卫发现了秦筱玉眼神的异常，他赶紧转移视线，并看了看手机，说道：
    “小鱼，我们回项目部去吧，天气还比较冷，你不宜在外面呆太久。”
    说完，他向张会计打了一个招呼，六个人一起返回了项目部。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秦筱玉紧挨着文卫坐在一起，饭桌上，谭洋的表现最抢眼，与秦筱玉一同前来的一个女伴也不停地向谭洋投去敬佩的眼神。饭后，谭洋与那个女伴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秦筱玉与文卫走到门外，她笑着对文卫说：
    “你们那个谭部长好像迷上了我那个女同学了，哎，我怎么没有她那样的福气呢？”
    说完，秦筱玉有点幽怨地看了文卫一眼。
    “小鱼，你这么优秀，这么美，估计杨河县想追你的不止一个加强连。”
    文卫张开双手，做了一个示范。
    “你现在越来越贫嘴了，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有点拘谨的你。”
    在杨河这一年，文卫确实有了很多变化，言行举止多了一份自信，刚来杨河电站时，每次开会，文卫很少发言，一年后，谢文德有意由文卫主持，没想到几次会议后，文卫也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文卫初来杨河的那份青涩和拘谨也渐渐消失。
    下午，六个人就在项目部玩起了扑克，文卫与秦筱玉一边，谭洋与那个女同学一边，张会计负责后勤服务，文卫与秦筱玉配合密切，出牌时，文卫只要一看秦筱玉的眼神，就心领神会，几轮下来，谭洋不知钻了多少凳子，好在他个头不高，钻凳子的动作也很利索。
    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玩过了，到了五点，秦筱玉她们要返回杨河县城，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挥手告别后，谭洋竟然主动找到文卫，建议以后有机会到杨河县城时叫上他一起过去，文卫笑了笑没有作声。

 第124章 春节临近

    天气一转晴，杨河电站办公楼正式破土动工。
    因为杨河项目工程部只有两个人，办公楼工程的施工管理与计量均由文卫负责。
    当谢文德在开工的第一次见面会上宣布这个决定时，文卫明显看到谭洋脸上瞬间露出不悦的神情。
    在此之前，杨河建筑公司的黎总约了文卫几次去杨河县城碰面，每次文卫都找了一个理由谢绝了，这让黎总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感觉杨河电站的业主与他原来遇见的有点不同。
    因为有秦一兵和李乡长做后盾，办公楼工程的开工非常顺利，几乎没有出现村民阻工的现象，这让以前被阻工困扰的谢文德松了一口气。
    李老三的面孔又经常出现在杨河电站工地上，不过这一次他承担了办公楼所有材料的采购，这基本证实了文卫最初的猜想，这个黎总或许就是这个项目明面上的项目负责人，实际掌控工程的应该是李老三。
    对于李老三，文卫打了有一年的交道，此人除了身上有点匪气外，凡事都是利益至上，为此，文卫安排了监理彭延礼专门负责办公楼工程，并叮嘱彭工对入场的材料严格把关。
    按照倒排的计划，杨河电站一年后就要蓄水发电，库区的设计也在紧锣密鼓开展，为了照顾地方关系，根据顾正贵的建议，谢文德把设计业务直接委托了杨河水利设计院，谈判的时候，谢文德没让文卫参加，他与顾正贵两个一碰头就基本同意了设计院提出的按国家标准收费，没有打任何折扣。
    库区的附属工程主要是村道的兴建、挡墙的修筑以及一些行人桥的架设，根据设计院的图纸，工程量竟然将近一千万，因为工期很紧，前段时间项目部人事的变化耽误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了以后工程能顺利推进，顾正贵建议，无论是谁中标，劳务这块由当地村民承担，为此，顾正贵向谢文德推荐了库区两个村的村长，谢文德没有马上答应。
    不知不觉到了农历腊月，不到半个月就要过春节了，集团公司栾为董事长指示，春节期间工地不能停工，谢文德想自己肯定要回沙城过节，工地这么大的摊子究竟留谁最合适？他思来想去，还是留文卫和谭洋比较合适，然而，文卫去年的春节已经留守在工地，不知道文卫的内心是否愿意，想到这里，谢文德把文卫叫到了办公室。
    “谢总，您找我？”
    文卫接到谢文德的电话，很快就来到谢文德的房间。
    “嗯，没什么大事，春节快到了，集团公司要求工地照常施工，你看谁留守工地合适一些？”
    文卫一听就明白谢文德的言下之意，谢总已经快六十岁了，家中高堂还在，他自己肯定不会留守工地的，其它的人又不负责工程现场管理，谢文德征求文卫的意见，就是希望文卫主动提出来，不像何星，去年春节时直接安排了文卫。
    “谢总，我想还是我自己留守工地吧，只是.......”
    文卫说到一半又停顿了下来。
    “怎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安排好的。”
    谢文德看到文卫欲言又止，赶紧询问文卫。
    “我没什么要求，只是机电安装这一块不是我的专业，我担心自己管不好。”
    文卫解释道。
    “这个没问题，谭洋留下来陪你，你们两个留守工地，我还是比较放心。”
    谢文德说完就拨通了谭洋的电话，不一会，谭洋就到了谢文德的房间。
    谢文德示意谭洋坐下，给文卫与谭洋交待了注意的事项，并承诺，除节日期间发放加班工资外，每个人还补贴两千元。
    从谢文德的房间出来，文卫告诉妻子罗香蓝这个事情，电话的那头，罗香蓝半天没有说话。

 第125章 夫妻吵架

    儿子小江的期末考试成绩出了，紫郡分校整个年级有六百多号人，小江的成绩排名两百多，虽然没有靠前，但文卫还是很满意，毕竟紫郡学校是沙南省的名校，能进前三百已经很不错了。
    文卫这个观点却遭到了妻子罗香蓝的严肃批评，她在电话里埋怨小江不够努力，并批评文卫对儿子小江的要求不严，她给儿子定的目标是初一下期冲进前一百名。
    小江放假后，听到文卫要在杨河过节不能回来，他吵着要到杨河，无论他怎么要求，罗香蓝就是不答应，她担心到了杨河，小江会沉迷于电脑游戏，母子两舌战几天，依然没有达到一致意见，文卫建议罗香蓝带着儿子一起来杨河过节，罗香蓝没有答应。
    “文卫，今年我母亲身体不好，就不过来陪你到杨河过年，小江找你，你也不能答应。”
    罗香蓝电话里反复叮嘱。
    文卫嘴里答应了，但内心还是希望小江过来陪他，小江到沙城读书后，文卫一个月难得看到一次，因而当小江偷偷给文卫打电话要求来杨河时，听到儿子恳求的声音，文卫一下子心软了，他答应去做罗香蓝的工作。
    没想到罗香蓝一听，明确表示反对，她在电话里责备文卫：
    “小江到你那里过节，他的目的就是想玩电脑游戏，你又不太管，这样你会害了儿子。”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小江还是比较听话的，父母只能引导小孩，不能强迫，你这样很容易让小孩产生逆反心理。”
    文卫耐心地解释。
    “儿子小江就是你惯坏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放任不管，儿子会在深夜爬墙出去上网？”
    罗香蓝的语气有点激烈。
    “深夜上网这件事怎么能全怪我呢？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后来我不是处理好了吗？”
    听到妻子罗香蓝把责任推给自己，文卫生气地回应。
    “这日子没发过了，我是一年难看到你几回，你儿子又这么吵，母亲病了，你一个女婿看都没有去看。”
    罗香蓝想起自己每个周末来回在酒东和沙城之间奔波，她心里感到特别委屈。
    “你要我咋办？我在这里也是工作，工地事情多，我又不能随便离开。”
    文卫的嗓门也越来越大。
    “你真的每天都很忙吗？我看不是吧，上次国庆节，你没回来，好像有人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在散步。”
    罗香蓝情急之中把藏了两个月的话终于说出来了，话一出口，罗香蓝就有点后悔。
    电话的两端一下寂静无声，大约过了一分钟，文卫才说了一句。
    “我和别的女人散步不假，但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怎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文卫便生气地挂了电话。
    回想上次与秦筱玉一起在工地散步，工地上只有谭洋在现场，文卫猜测一定是谭洋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谭洋的老婆，谭洋的老婆在罗香蓝那里嚼了舌根头。
    文卫还在为与老婆吵架的事情烦恼，就在这时，王建凡拿了一摞资料进来了，临近年关，他找文卫在月进度支付表上签字。文卫打心眼里对王建凡不感冒，他瞟了王建凡一眼，说道：
    “你把资料丢在这里，我先看看，明天过来取。”
    “明天清早谢总就要回沙城了，这个支付可能今天下午就要签完。”
    王建凡的语气一点都不软和。
    “这么厚的资料我翻一遍总要时间吧，既然你要的急，为何不早送过来？”
    文卫不客气地回应。
    王建凡来工地后，已经支付了两次资金，每次支付时他都要等到规定期限到的时候送来，连基本校核的时间都不留，为这个，总监申安和文卫都有看法，文卫已经与王建凡说了两次，但这次又是这样，文卫从内心反感王建凡这种做法。
    晚上文卫接到谢文德的电话，谢文德要求文卫晚上加个班，迅速核完并签字，以便在春节前完成支付。
    “这个狗日的王建凡，又到谢总那里告状了。”
    文卫在心里骂道。

 第126章 李海棠现身

    下午，王建凡又找了文卫，督促文卫早点核对，文卫心里明白，有了谢文德的默许，王建凡过来找他就是逼着他早点签字。
    不管王建凡怎么催促，文卫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核对，经过再三核查，果然发现报表中的工程量存在水份，王建凡把春节期间预计能完成的工程量都计算了进去，
    文卫拨通了总监申安的电话，申安做了解释，他说自己也核对出有问题，但王建凡说业主已经同意了，谢文德也给他打了电话。
    听完申安的解释，文卫考虑再三，他还是给谢文德打了一个电话，并汇报了这个情况：
    “谢总，您好，有个事情需要向您汇报，这次施工单位报的工程量有点水分，王建凡把春节期间预计能完成的工程量也算进去了。”
    电话里，文卫小声地说。
    “嗯，我知道了，申总也说过这个事情，你等下核对一下，预计春节期间能否完成，如果能完成，考虑到春节民工工资的支付问题，可以批给他们。”
    谢文德在电话里明确地说道。
    文卫放下电话，觉得有点为难，这个事情属于提前支付工程款，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很小，关键是看领导的态度，但谢文德已经明确表示同意王建凡的做法。
    想起方林在时，每个月的进度支付都比较规矩，从来不提前报量，文卫也从不会为这个事情纠结烦恼，但谢文德明天一大早就会回沙城，文卫感到很无奈，只好在支付申请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谢文德吃完早餐，就带着徐涛与张会计返回沙城，文卫与谭洋把他们送上车，临走时，谢文德又特意嘱咐文卫与谭洋，一定不能出任何安全问题，遇到问题一定要及时与他联系。
    “谢总，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遇到问题，及时向您汇报。”
    文卫与谭洋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文德先叫高师傅把车开到杨河县城的项目部，他让徐涛与张会计先下车。
    “你们到项目部等会，我还要去一个地方，高师傅，你也下去吧，我自己开车去。”
    说完，谢文德走进了驾驶室。
    谢文德临走时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顾正贵的，顾正贵说家里有些特产想让谢文德带回家，自从谢文德来后，对顾正贵比较信任，很多事情都愿意找顾正贵商量，尤其是库区征地补偿完成后，谢文德将库区附属工程的设计和工程管理交付给他，这让顾正贵很感激，他提前一个月弄了一些野味，放在乡下亲戚家熏烤，得到谢文德这天要回沙城，他赶紧给谢文德打了一个电话，要求见一面。
    谢文德从顾正贵手里拿到杨河特产，他与顾正贵寒暄了几句，就开车直奔另一个地方，在那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候。
    而这个女人正是与方林、文卫失联两个月的李海棠，此刻，她正一个人站在路边，不停地张望。
    在杨河工地，谢文德离开后，工地变得非常冷寂，吃完晚饭，百无聊赖中，文卫在电脑上查阅一建的挂靠价格，一建的成绩已经出来，但从中介那里了解到，注册成功产生效益还要一年半的时间。
    躺在床上，文卫想起与罗香蓝吵架，几次想给罗香蓝打电话，但文卫想罗香蓝估计还在气头上，等过几天，罗香蓝的火气平息差不多时再去联系或许更好，文卫内心这么想。
    让文卫意外的是，在这年关之时，方林打来电话，问起工程支付的问题，文卫没有隐瞒，告诉了方林实情。
    “这个王建凡，刚与他联系，他说业主还没有签字，他说还要等几天才会支付。”
    听方林的语气，他和王建凡之间应该还有一个约定，只是文卫担心，王建凡拿到工程款会按约定付给方林吗？

 第127章 春节加班

    让文卫感到意外的是，谢文斌走后的第二天，施工单位的王建凡也跟着离开了杨河，在节前工程调度会上，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过要留在杨河工地过春节的，看样子他会上所表的态都是一通鬼话，这也让文卫看出王建凡的心口不一。
    文卫不禁有点想念方林，在杨河开工时遇到困难时共同面对，从不退缩，尤其是去年春节，他也坚持留下来坐镇指挥，也正是由于大家一起团结协作，才在四月一日前完成了围堰合龙与导流隧洞通水。
    王建凡走了，施工单位的总工也跟着溜了，只留下了一个施工员和一个测量员，工地的施工也是稀稀拉拉，民工的兴致也不高，每天完成的工程量远远没有达到期望值。
    看到这种情况，文卫在电话里向谢文斌做了汇报，尤其强调了王建凡的不守信用，私自离开工地。
    “谢总，王总走后，没人管事，工地处于半停工状态。”
    文卫说道。
    “我明白了，我等下给王总打个电话，工地的情况他可能不知情。”
    谢文斌淡淡地回了几句。
    从谢文德的话中，感觉他已经知道了王建凡离开工斌事情，谢文斌的话中并无责备王建凡的意思，只是工地这样的拖沓稀拉让谢文德有点意外。
    后面的几天，天气特别的好，但无论文卫怎么催促，工地的现场情况并没有改观，文卫心里有点着急，按照这样的进度，几个节点的任务无法完成。
    过年的那天，文卫收到了很多短信祝福，其中包括秦筱玉和方林等几个同学，其中还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文卫都礼貌地一一进行了回复。
    大年三十的中餐在项目部食堂吃饭，李家二嫂特地过来做了一顿饭，在食堂就餐的只有文卫、谭洋与三个监理，谭洋提议大家喝点酒，文卫没有反对。
    吃完中饭，三个监理回房休息去了，谭洋多喝了几杯也有点酒意，文卫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他的头脑依然很清醒，他帮着李二嫂收拾完碗筷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前几天为儿子小江的事情与罗香蓝吵架后，文卫一直没有主动与妻子罗香蓝联系，想起到杨河一年多来，柔弱的罗香蓝一个人带着小江的确很辛苦，文卫的内心陡生一种愧疚，他打开手机，给罗香蓝打了一个电话。
    “我还以为某人不要这个家了，快一周了，竟然没有一点消息，不会是在杨河还有另一个家吧。”
    电话接通后，罗香蓝首先表达了不满，言语中对文卫怀有一种怨气。
    “还在生气啊，小江呢？在家还听话吧。”
    文卫这次没有反驳，对罗香蓝的责备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放心，你家的宝贝儿子现在好好的，我没同意他来杨河，他也只闹了一下别扭就没事了。”
    在儿子面前，罗香蓝表现比文卫强势，儿子小江也不敢太调皮。
    “你母亲身体好了没？你们现在应该在你家过年吧。”
    尽管罗香蓝的怨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文卫的语气还是一样平和低调。
    “有劳你这个豺狼惦记，我妈已经好了，你不在家，我不到娘家过年，我还能去哪？”
    听到罗香蓝说自己是“豺狼”，文卫“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电话的那头，罗香蓝也忍不住笑了，文卫明白横在他头上的一个阴影已经消失了。
    “节后你什么时候回酒东，我是初八上班，我想等监理工程师注册后，我就辞职，到沙城找一家公司，边上班边陪小江读书。”
    罗香蓝已经是第二次提到辞职，文卫想如果能在沙城找到一家监理公司，那是一个最佳的结果。
    “我同意你的想法，过春节后，我去找一下我同学常文武，他应该能帮这个忙。”
    文卫与常文武在大学时就是同桌，文卫想常文武是沙城城投的副总裁，他出面的话，应该可以帮到这个忙。
    文卫与罗香蓝在电话里说了十几分钟才放下手机，他一个人走到前坪，看着渐渐成型的大坝和厂房，他的眼前忽然闪现出几个人影，那是已经离开了的方林、何星和吴德操，还有那个失联一个多月的李海棠。

 第128章 方林来电

    春节这六天假期，工地还比较正常，因为没有本地民工的加入，没有出现像去年那样的打架事件，只是六天的时间，工程进度缓慢，每天完成的工程量只有平时的一半。
    看到这个情况，谢文德回杨河工地的第二天，立刻组织参建四方召开了年后的第一个工地例会，在会上，他严肃批评了施工单位不给力，浪费了春节期间几天大好的时光，在谢文德的话中，文卫听出了谢文德对监理和工程部都有些不满。
    在会上，王建凡做了自我批评，他答应节后会增加投入，但最后他提出资金困难，要求业主解决。
    “现在的材料款都不能赊欠，年前拿到的工程款我一半给了方林，现在要加快进度，必须增加投入，我请求业主提供至少一千万的资金支持。”
    文卫看到王建凡说到需要资金支持时不时地看了几眼谢文德。
    “大家对王总的提议有什么意见？”
    谢文德环顾了四周，最后把目光投向申安。
    “上次已经提高了支付比例，王总的资金存在困难有可能是真的，但年前的工程款已经把春节期间的工程量预付了，在目前来看，王总并没有完成，这次又提出支付资金，我认为不妥。”
    申安的态度很明确，他反对支付资金。
    接下来，谭洋模棱两可说了一通，到底是同意支付还是不同意支付，文卫听了半天没有听出个名堂。
    “文部长，你看呢？”
    “我赞同申安总监的意见。”
    文卫的回答比较干脆，他认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在会上讨论。
    “既然大家都反对，我也不同意，请施工单位自己想办法解决资金问题，散会。”
    谢文德的表态有点出乎文卫的意料之外，他一直以为谢文德会偏向王建凡，但从他的话中感觉他对王建凡有点不满。
    散会后，文卫与谭洋来到谢文德房间请假，谢文德同意了文卫他们的请求，春节加了七天班，谢文德吩咐张会计给文卫和谭洋发了两千元补助，同时要徐涛安排高师傅，第二天专程开车送文卫与谭洋回酒东。
    临出门的时候，谢文德对他们说道：
    “你们两个以后与王建凡打交道要注意，这个人不太讲义气。”
    文卫一听有点吃惊，在他的印象里，谢文德对王建凡一直不薄，这次为何突然对王建凡有些不满？是不是王建凡做了一些不道义的事情引起了谢文德的反感？
    晚上，文卫在整理行李的时候，竟意外地接到了方林的电话。
    “老同学，你还在杨河工地没？”
    方林开门见山问道。
    “正准备明天回酒东，怎么？想到杨河来看我？”
    文卫摸不清方林来电的用意，他开玩笑地说道。
    “是的，我明天会来杨河，那个狗日的王建凡答应年前给我的余款一分都没给，我等他等到大年三十也看不到他的人影，还不付款的话，下面的分包队伍的民工吵着要到省厅门口静坐。”
    文卫一听大惊，上午在会上，王建凡还说年前的工程款一半给了方林，原来他说的都是谎话。
    “王建凡今天还在杨河工地，我们谢总也在。”
    文卫想方林这次过来肯定会找麻烦，他也不想说太多。
    “明白了，谢谢老同学。”
    方林说完就挂了电话。
    “方林来杨河这个事情要不要向谢文德汇报？”
    文卫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让文卫不解的是，明明年前给王建凡付了一笔巨款，这里面肯定计划了给方林的余款，但为何王建凡没有付给方林一分钱，这笔钱又被王建凡弄到哪里去了?

 第129章 方林阻工

    世上的事情很难预料，一年前，方林还在想方设法推动杨河电站工程的进度，最担心的就是听到工地有人阻工，没想到一年后，自己竟成了阻工方。
    来杨河之前，方林事先与李乡长打了一个电话，向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李乡长说此事与他无关，阻工与否是方林与王建凡的内部的矛盾，他也不会干涉。
    得到李乡长的默认后，方林开着皮卡车带着四个民工在大年初九，也就是文卫离开工地后的第二天来到了杨河。
    不知道是王建凡得到了信息还是有事，方林在杨河工地没有找到王建凡，他再次拨通了王建凡的电话，依然处于通话中，方林估计这个狗日的王建凡又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方林与王建凡联系不上，他将皮卡车放在进场道路的中央，并安排四个民工在那里守候，自己来到了谢文德的办公室，上次的协议上，业主作为担保方，谢文德在上面签了字。
    李乡长得到方林会到杨河电站讨要工程余款，他通知李老三办公楼工程暂时停工一天，避免与方林之间发生冲突，李乡长与方林打了一年的交道，虽然开工前为了渣石运输的事情经过了几轮谈判，但签订合同后，方林严格按合同执行，从没有拖欠李老三一分钱，这点让李乡长对方林很认可。
    施工单位的施工员第一时间向王建凡报告了这个事情，说水泥运输车已被堵在进场公路上，王建凡这个时候正在杨河县城拜访秦一兵，得到阻工是方林所为，他请求秦一兵安排公安局出动警力维稳。
    “秦煮席，这次阻工是几个刁民所为，是受了原先的老板方林的唆使，我刚向金厅长汇报了这个情况，他让我来找您。”
    听到是方林的手下在阻工，秦筱明和秦筱玉姐弟同时向父亲秦一兵使了眼色，秦一兵思索了一会，说道：
    “王总，这个事情你先向业主谢总汇报，春节期间出动警力还是不太妥当，下次回沙城代我向金厅长问好，有空我会到沙城拜访金厅长。”
    王建凡一听内心有点失望，他寒暄了几句就借故离开了秦一兵家。
    看到王建凡离开，秦筱玉回到房间给文卫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这个事情，文卫一听大惊，赶紧在第一时间通知了方林：
    “你要小心这个王建凡，他刚找了秦一兵，要求派警察维稳，还好秦一兵拒绝了他，估计他以后还会有名状。”
    “谢谢老同学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方林说完放下手机，此刻他对王建凡萌生了一种恨意。
    在谢文德的几次催促下，王建凡终于回到了杨河电站工地，谢文德问及这个情况，王建凡摊了摊手，说道：
    “谢总啊，年前你们付的那笔款我全部付给了材料供应商和我的分包队伍，我自己是一分钱都没留，您也是清楚的，哪里还有余款付给方林。”
    “你不会把这个项目的资金拆借到其它项目吧。”
    谢文德盯着王建凡问道。
    “谢总，天地良心，这点资金，这里都分不匀，那有钱去拆借到其它项目？您也知道，搞一个项目，多多少少还有其它方面的开销。”
    谢文德明白了王建凡的言下之意，他不再追究这个事情，他停顿了一下，询问王建凡：
    “你看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办法只有一个，请求你们业主以维稳的名义支付一笔资金，利用这笔资金付一部分给方林。”
    王建凡开始想请秦一兵派公安来维稳，看到秦一兵没有答应只好提出用钱来解决，而他自己肯定不想掏一分钱。
    谢文德心里直骂王建凡，钱一旦落在他手上就很难抠出来，仗着有金厅长做靠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
    “这样吧，你以工程维稳为由，起草一个报告，借款一千万元，由集团公司报省厅领导签字。”
    尽管谢文德内心不情愿，但为了杨河电站工地的进度，不得已给王建凡出了一个主意。
    “行，我马上去起草。谢谢谢总。”
    王建凡连忙说道。
    “不过这笔维稳资金只能由我们业主控制，包括这次支付给方林的余款，你在上面负责签字，我们要求并监督你们中水公司直接付给方林。”
    谢文德已经对王建凡有点不信任了，他权衡再三，想到了一个对策。
    看到谢文德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王建凡只好答应。
    因为是借款，手续很快，报告提交到金厅长那里，金厅长很快就签了字，三天后方林也收到了余款。节后的阻工事件终于平息，谢文德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130章 集团公司开会

    水投集团一年一度的生产调度会如期在元宵节后举行，参会人员有集团本部员工及各子公司的高管和中层正职，杨河水电有限公司是新成立的子公司，根据集团公司要求，杨河水电公司的谢文德、顾正贵及几个部长均要参会。
    说是生产调度会，其实也是一年的总结表彰会，更是每个子公司的干部一年的大团圆会，集团公司对这个大会是非常重视，专门成立了会务组，会议的地点就在沙城北部的防汛仓库，说是防汛仓库，其实是沙南水利厅以防汛仓库为名挪用防汛资金修建的高档综合楼，有宾馆、会议中心、办公楼，为应付检查，当然也建了一个不小的防汛仓库。
    来杨河之前，文卫是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盛会，文卫工作的部门只有王茂盛参加过几次，听别人说，会后参会人员都有一个不小的红包，这个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这次杨河公司上报的优秀骨干和员工分别是顾正贵和文卫，其它几个部门也没有异议，只有谭洋心里有点不满，为安抚谭洋，谢文德私下承诺以后成立机电部，由谭洋出任机电部部长。
    谢文德带着顾正贵、徐涛与文卫等傍晚时分就赶到了会务中心，刚到宾馆，酒湖公司的几个领导和中层干部都过来看望谢文德，其中也包括文卫的顶头上司王茂盛，看到文卫也在，王茂盛有些惊讶，随即脸上就堆出了笑容，热情地与文卫打招呼：
    “文部长，你也过来了。”
    王茂盛边打招呼边伸出那双有点臃肿的手。
    “老领导好。”
    面对王茂盛，文卫除了问好其它不好说什么。
    “惭愧，我不是什么领导，说老领导，我们谢总才是我们真正的老领导。”
    听到文卫称自己为老领导，王茂盛心里很受用，但看到谢文德在场，他赶紧谦虚地说道。
    “茂盛啊，你还是一点都没改，说起话来还是那么中听。”
    谢文德拍了拍王茂盛，笑着说道，酒湖公司的几个也跟着笑了起来。
    晚上会餐，杨河公司的几个与酒湖公司正好一桌，由于谢文德曾经在集团公司任过职，吃饭的时候，很多人都过来敬谢文德的酒，谢文德也是来者不拒，加上酒湖公司几个的轮番敬酒，谢文德喝了不少，顾正贵看到这个场面，对徐涛和文卫耳语了几句，文卫与徐涛两个主动出击，纷纷敬酒湖公司的领导，加上顾正贵自己，三个人为谢文德挡下了不少。
    杨河公司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战斗力极强，除文卫外，谢文德、顾正贵与徐涛都是公斤级的选手，几轮下来，酒湖公司除王茂盛外，其它几个都喝扒下了，而谢文德还意犹未尽，看到这个情况，王茂盛特意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谢文德的旁边，两个人又喝了几杯，文卫看到王茂盛脸色胀红，舌头打滑，但他与谢文德每说的一句话仿佛都有深意，谢文德看上去也有点醉了，言语中虽然有点含糊，但明眼人一看装的情形更多。
    “酒文化真的也是一种学问。”
    文卫这才慢慢明白为何官场的人这么热衷于觥触交错，原来平时不敢说的在酒桌上都可以借机说出来，说者有心，但听者也有意。
    吃完晚饭，徐涛和文卫扶着谢文德把他送到酒店，徐涛留在房间照顾谢文德，文卫随后一一拜访了酒湖公司的领导，尤其是在刘河良的房间呆的时间更长一点，刘河良关心地问了一下杨河电站工地的情况，在文卫离开的时候，刘副总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王茂盛好像挺想去你们那里。”
    文卫一怔，想起在酒桌上他不停地敬谢文德，莫非王茂盛真有此想法？
    回到房间，文卫还在思虑王茂盛的事情，手机突然响了，文卫一看是苏总的电话，文卫赶紧接通：
    “文部长，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吧。”
    苏总问道。
    “苏总，我没有安排，就等您的指示。”
    文卫诚恳地回复。
    “没事的话，你到我房间来，等下一起玩一场麻将。”
    苏总报了自己的房间号码后就挂了电话。
    文卫有点纳闷，苏总到过杨河工地很多次，从来不叫文卫打麻将，这次集团开会，子公司有那么多人，苏总为何单单叫了自己？除苏总外，其它两个又会是谁？
    文卫的脑海里充满着疑问。

 第131章 麻将大战

    苏总的房间就在文卫的上一层，不到几分钟文卫就到了苏总的门口，文卫朝走廊里看了看，走廊里空无一人，文卫轻轻地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正在打电话的苏总关了手机，开门后看到文卫还站在门口，苏总赶忙招呼文卫进屋。
    “文卫，先在这里坐一会，等几分钟一起出去到外面打几圈麻将。”
    苏总边说边给文卫倒了一杯茶。
    “沙城麻将你会玩不？”
    苏总接着问。
    “不太熟悉，不过规则还是懂一点。”
    文卫坦诚地回答，在酒湖公司上班时，文卫陪刘河良副总玩过几次，不过有好几年没玩了，但规则还是记得一点。
    “懂规则就好，等下玩几把就熟悉了，沙城麻将的最大特点就是大开放，想象力丰富，不到结束不能论输赢，即使前面几个小时都是输家，最后一把都有可能翻盘。”
    苏总笑着继续说道。
    “麻将也是一门学问，蕴含了很多人生哲理，你别看有些人春风得意一辈子，到最后一翻船便全盘皆输。”
    “苏总此言甚是，今天晚上得好好向苏总学习打麻将，顺便也聆听苏总的教导。”
    接到苏总的电话，文卫便有点奇怪，苏总是集团公司新晋升的副总，属于集团公司的少壮派，无论是彭明河还是栾为任董事长，都对他委以重任，自有他独到的一面，自从谢文德到杨河电站工地后，工程上的事情文卫一般都是直接向谢文德汇报，与苏总的接触少了很多。今天苏总喊他玩麻将，应该不只是单纯地玩牌，文卫心里默默想道。
    “走吧，他们到了。”
    苏总查看了一下手机，起身说道。
    文卫跟随苏总来到地下车库，苏总自己开车，十分钟后，车停到了一家酒店前面。
    酒店的二楼是一家棋牌中心，里面非常热闹，穿过几个廊道，到了一个包厢，门一打开，看到里面的两个人，文卫一下惊呆了，原来约苏总打麻将的竟然是王建凡和他一起的总工。
    “欢迎，欢迎，感谢领导赏脸。”
    看到苏总和文卫进来，王建凡满脸堆笑。
    “王总盛情邀请，我们却之不恭。”
    苏总笑着回应。
    “我们开战吧，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玩麻将了，今天领导给我赢钱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抓住。”
    王建凡招呼苏总和文卫坐下，他搓了搓手，感觉有点迫不及待。
    “王总是麻坛老将，今天正好也领教一下。”
    苏总说完顺手摸了一个麻将子。
    “六万。”
    苏总翻过来，文卫一看果然是六万。
    “苏总果然是高手。”
    王建凡与总工齐声赞道。
    “试一试手感，献丑了。”
    苏总扶了扶眼镜说道。
    闲聊了几句，麻将正式开战，苏总和文卫坐对面，王建凡坐在苏总的上手，第一把由苏总开骰。
    从摸牌码牌的姿势看，苏总和王建凡应该是高手，而那个总工应该和文卫一样，平时应该玩的不多。
    几圈下来，王建凡的手气忒好，搞了几把自摸，苏总胡了一把大牌，文卫输了三千多，那个总工也输了。
    “半个月的工资一下就没了，以后麻将还是少玩。”
    文卫心里想道。
    “文部长要加油啊，你不能总是胡小牌，有机会就要胡大牌，小牌尽量自摸。”
    王建凡提醒道。
    “你要向苏总学习，玩麻将也要讲格局。”
    王建凡看到文卫表情有点紧张，又开导说道。
    “王总，我玩的很少，今天也是鼓足勇气上桌的，和你这样的麻坛高手过招，输钱也在情理之中。”
    文卫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他想要不是苏总相邀，我才不会在这里和你王建凡耗呢。
    “文师弟，对付王总这样的老口子，首先是不要惧，其次是放平心态，手气不顺的时候要稳打稳扎，不要信他的是老想着做大牌，那样输的更惨。”
    苏总漫不经心地提醒文卫。
    “谢谢苏总提醒，我会调整好心态的。”
    文卫向苏总投去感谢的目光，他慢慢地调整好心态，接下来手气也开始慢慢好转，连续搞了几把自摸，挽回了不少损失。
    不过在后面王建凡和那个总工胡牌越来越少，基本上就是苏总和文卫胡牌，尤其是苏总手气更好，他胡了好几把大牌。
    文卫注意到王建凡边玩牌边与苏总探讨工地上的一些事情，但苏总总不失时机把话题叉开了。
    麻将玩到十二点才结束，最后清点一下，文卫赢了大几千，不过苏总赢的更多，文卫想这次赢钱并不是靠自己的本事，王建凡和那个总工到最后几乎没有胡牌。
    “王总，我说了，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美，你看我们文部长到最后还是反败为胜了。”
    苏总笑着打趣。
    “那是，那是，苏总和文部长都是高手，以后有机会多向你们讨教。”
    听到王建凡这么一说，文卫脸上通红，他有点尴尬地说道
    “如果不是苏总和王总手下留情，我会输的更惨。”
    苏总和王建凡呵呵一笑，互相道别后离开了棋牌中心。

 第132章 拜见常文武

    集团公司的生产调度会第二天在会议中心准时召开，谢文德作为杨河公司的老总与其它子公司的一把手坐在前排，文卫是优秀员工坐在了靠右的前面，主席台上就坐的都是集团公司的高管，分管沙城水投的副厅长在中间落座，坐在副厅长旁边栾为董事长显得一脸的严肃，昨晚与文卫玩麻将的苏总坐在主席台上的最右边。
    会议的议程首先是栾为董事长作上一年的工作总结报告与今年的工作计划，文卫翻了一下材料，很厚有二十来页，因为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盛会，文卫有点新奇和激动，他认真地聆听栾为董事长的发言，不过他发现台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这么认真，一些人连材料都没有翻开，还有一部分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竟然打起了瞌睡，文卫猜想估计是晚上打牌玩了一个通宵。
    栾为董事长的发言持续了有二十多分钟，接下来便是对集团公司的优秀员工和优秀管理者颁奖，颁奖仪式分几批进行，文卫被安排在第三批，给文卫颁奖的正好是栾为董事长，文卫注意到栾为董事长给他颁奖时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下午是分组讨论会，各个子公司组织对栾为董事长的总结报告学习讨论，集团公司五个高管都到分管的子公司听取意见，来杨河公司的是苏总，轮到文卫发言，文卫就杨河电站工程进度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文卫在发言中注意到苏总在认真地做记录并不时地点头。
    发言完毕，文卫也松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发现有一个未读短信，文卫打开一看是妻子罗香蓝发过来的，听到文卫到了沙城开会，她提醒文卫有空去找一下常文武，文卫这才想起妻子罗香蓝春节后已经辞职。
    文卫赶紧给常文武发了一个短信，提出想见他一面，常文武很快就回复了文卫，两个人约好一起吃晚餐，地点就在常文武住的小区附近的一家新开的餐馆。
    因为心里有事，文卫总盼望分组讨论会早点结束，还好杨河公司参会人员不多，每个人发言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只是谈到杨河电站工程进度滞后时大家都出谋划策，聊了很久，但讨论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案，说到底，要加快进度，施工单位项目经理王建凡的态度是关键。
    下午五点半，分组讨论会终于结束，文卫跟谢文德请了一个假后，到外面打了一个的士直奔常文武订好的餐馆。
    也许常文武猜到文卫找他有事，他没有叫其它的同学，看到文卫推门进来，常文武起身相迎。
    “老同学，怎么舍得从那山沟沟里出来。”
    常文武笑道。
    “杨河电站虽然偏远，但空气清新，不像沙城，老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你别说，要我长期呆在沙城，还真不习惯。”
    文卫说的也是内心话，前些年在酒湖公司上班，虽然待遇不高，但环境很好，如果不是王茂盛的挤兑，留在酒湖公司上班也不是不行。
    “所以上帝是公平的，什么事情都不是十全十美，沙城这些年发展迅猛，但生态环境却比较差，尤其是水污染现在是越来越严重。”
    常文武边说边招呼文卫坐下。
    不一会，服务员上齐了菜，常文武取出一瓶酒，正准备开，文卫赶紧摁住常文武的手：
    “老同学，酒就不喝了，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怎么了？在杨河工地干的不开心？”
    常文武犹疑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目前还行，是我老婆工作的事情。”
    文卫接下来把老婆罗香蓝的事情做了介绍，并坦诚地请常文武帮忙，看能否找到一家合适的监理公司。
    “这是一件小事，你把你老婆的简历发我一份，过几天给你回音。”
    文卫没想到常文武这么爽快，在文卫看来一件很难的事情，在常文武看来不值一提，就像去年叶诗雯帮文卫解决小江来紫郡分校读书一样，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非常感谢老同学出手相助，你这次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虽然在常文武的眼里不是一个大事，但对文卫来说，是帮了一个大忙，无论怎样，这份情文卫一家会铭记在心的。
    “文卫，你别想那么多，同学之间，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说不定那天，我也会有事找你帮忙的。”
    常文武看到文卫脸上充满了感激之情，笑着说道。
    “行，以后常总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算了，让你去赴汤蹈火，我也于心不忍。”
    常文武哈哈一笑。
    两个人边吃边聊，气氛非常和谐，文卫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的那份古道心肠依然没变。
    吃完晚餐，常文武又请文卫到足浴中心洗了脚，洗完后，文卫抢着买单，常文武拉住了文卫。
    “你别管，我这有卡，公司统一办理的。”
    听到常文武这么一说，文卫也没有坚持。
    与常文武分别后，文卫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走出电梯，他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轻敲谢文德入住的房间，文卫隐隐约约看到这个身影有点像失联多天的李海棠，文卫正想喊叫，谢文德的房门突然开了，文卫看到那个女影迅速闪进了谢文德的房间。
    躺在床上，文卫半天不能入睡，他心里有些纳闷，这个女影究竟是不是失联近两个月的李海棠呢？

 第133章 秦筱玉的推断

    集团公司的生产调度会第二天只开了半天，吃完中饭，谢文德带着杨河公司的几个返程，临上车时，谢文德的手机铃声响了，谢文德一看来电显示，他走到外面接听，几分钟后，谢文德走过来对顾正贵说：
    “顾局，我还有点事，你今天带着他们回杨河，过两天我就回来。”
    “行，让高师傅先把您送过去。”
    顾正贵说道。
    “不了，我等下坐苏总的车过去，市内比较堵，不耽误你们的时间。”
    谢文德摇了摇头，他说完就朝酒店返回。
    顾正贵也没有推辞，他从后排走下来坐在前面。
    谢文德不在车上，大家的气氛相对比较活跃，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顾正贵也开起了玩笑，只有文卫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谢文德临时改变主意，究竟是什么原因？如果是集团公司有事，那应该早就有安排，联想到前一个晚上文卫看到那个敲门的身影，文卫心中产生了很多疑问。
    下了高速，文卫收到秦筱玉的短信，得知文卫已经返程，她约文卫一起吃晚餐，文卫想谢文德不在车上，晚一点回工地应该没什么事情，也就答应了秦筱玉，过完春节，文卫也一直没有与秦筱玉见面。
    抵达杨河，高师傅先把顾正贵送回家，文卫找了一个借口在新都大酒店附近也下了车。
    与秦筱玉相约的地点依然还是那个茶座，走进包厢，秦筱玉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文卫进来，一袭风衣的秦筱玉起身相迎。
    “欢迎文大师大驾光临，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秦筱玉边说边欠身做出一个欢迎的姿势。
    “多日不见，小生问候秦姑娘。”
    文卫也把右手放在胸前，欠身回应。
    看到文卫这番认真的样子，秦筱玉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把菜单递给文卫，笑道：
    “请老生点菜。”
    文卫接过菜单，点了三个比较清淡的菜，都是适宜秦筱玉的胃口。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文卫与秦筱玉谈起了在集团公司开会的一些见闻，听到文卫的一些疑问，秦筱玉分析道：
    “我可以肯定地说，那个女影很可能就是李海棠。”
    “文卫，你记得不？上次我们在杨河广场看到她与王建凡在一起散步，说不定那次是找王建凡有事，而王建凡与李海棠并不是很熟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们谢总给王建凡打了招呼后，李海棠才会去找他。”
    秦筱玉顿了顿，继续说道。
    “既然李海棠还想做工地的生意，那也没必要与我断绝联系啊，毕竟之前我还帮过她不少。”
    对李海棠更换号码不与自己联系，文卫一直想不通。
    “你傻啊，方林走了，她与你们谢总有了联系，肯定不想让你们知道，更不想让谢总知道你和她关系很好，这样你们谢总也有顾虑的，李海棠是生意人，她肯定深知这个道理，你啊，不懂女人的心思。”
    说到这里，秦筱玉看了看满脸疑惑的文卫，脸上一红。
    秦筱玉表情的微妙变化，文卫其实也看在眼里，自从上次给秦筱玉捐献骨髓后，他已经把秦筱玉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要说对秦筱玉没有心动那是假的，只是想起贤惠的罗香蓝，文卫不得不把自己的情思压在心底。
    “也许李海棠也有自己的苦衷，毕竟她一个人支撑这个家也不容易。”
    文卫曾经听李海棠说过，她老公去世后，她老公的父母还是她在赡养，加上自己还有一个小孩，生活的压力很大。而秦筱玉自幼在一种优裕的环境中长大，对底层的挣扎体会不深。
    “你对你那个女老乡还是挺理解的，方林原来也对她挺好，想起来你女老乡真的很幸福。”
    秦筱玉喃喃说道。
    文卫注意到秦筱玉的表情突然有点暗淡，文卫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惦念李海棠，忽略了秦筱玉的感受。
    “佳佳现在还好吗？”
    文卫轻声问道。
    秦筱玉与卢浩观离婚后，受伤害最深的是秦筱玉的女儿佳佳。
    “她还好，我尽量不让她受什么委屈，卢浩观每周都会来看她。”
    秦筱玉虽然对卢浩观有一百个不满，但每次卢浩观要求看女儿佳佳，秦筱玉从不会拒绝。
    吃完晚饭，文卫与秦筱玉在杨河江边散步，不经意间，文卫牵住了秦筱玉的的左手，秦筱玉内心一怔，稍微挣脱了一下，看到文卫没有松手的意思，也就放弃了，任由文卫牵着她的手，内心涌现出一种甜蜜。
    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依然有些寒冷，加上江边不时有冷风吹过，文卫发现秦筱玉的身影有点瑟瑟抖动，文卫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披在秦筱玉的身上。
    一种温暖顿时传遍秦筱玉的全身。

 第134章 与监理的矛盾

    自从上次在沙城一起打了一场麻将，文卫对王建凡的反感似乎少了一点，王建凡也有事没事来到文卫的办公室闲聊，但想到谢文德曾经对他的提醒，文卫与王建凡的交往之中一直还有所戒备。
    但监理与王建凡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缓解，王建凡手下的施工员与现场监理之间不时出现了争吵，尤其是彭延礼，不知为何，对施工单位的不满与日俱增。
    每次双方发生矛盾，都会来找文卫协调，这让文卫很头疼，监理从严要求质量，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但施工单位却一直认为监理是存心刁难，多次向业主告状，甚至有时直接告到了谢总那里，这让文卫很是为难。像这样的事情，在方林负责的时候，从来就不会发生，遇到问题，彭延礼多次主动出谋划策，与施工单位一起共度难关。
    文卫想这些矛盾，王建凡完全可以自己协调好，但不知为何，王建凡却一直不愿意，对此事，总监申安也颇为不满，双方的矛盾日渐加深。
    由于参建方内部的矛盾，工程进度一直上不来，谢文德也很是恼火，多次在例会上提出批评，批评的口气似乎对监理更重，这让监理的抵触情绪更深。
    离杨河的汛期还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坝的闸墩还没有浇筑到设计高程，按照进度计划，因为塔吊安装在消力池，因此必须在汛期来临之前，要完成大坝所有混凝土的施工，包括公路桥，但由于春节期间的懈怠，估计这个计划按正常进度无法完成。
    厂房这边，工程进度也比较缓慢，由于设备安装单位是由业主另外指定了一个单位分包，王建凡开始一直不愿意配合，但经过谢文德的强力协调，设备安装单位答应给总包单位中水公司上提利润后，王建凡才答应配合，厂房的进度才慢慢有一些起色。
    看到大坝的进度比较缓慢，谢文德特别忧虑，沙南水利厅与集团公司多次强调，年底蓄水发电的终极目标不变，目前只有不到十个月的时间，按正常的进度无法完成，因此在工程例会上，谢文德要求施工单位增加投入，制定赶工措施。
    “谢总，我们增加投入没问题，只是希望业主提供资金支持，给予我们一定的赶工费。”
    王建凡在会上提议道。
    但这个建议却遭到了总监申安的反对。
    “我认为，这是由于施工单位自己的原因造成工程进度滞后，根据合同和投标文件规定，由此增加的投入应该由施工单位自己承担，我们监理不是很赞同支付赶工费。”
    “这个项目周边环境复杂，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有客观的原因，也有主观的原因，如果工程进度滞后的责任全部推给我们施工单位，我认为不妥。”
    王建凡对申安的意见进行了反驳。
    “是什么原因造成工程进度滞后，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作为监理，我们只能严格按照合同办事。”
    总监申安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文卫从内心很赞同总监申安，多年后，文卫经历了许多项目，也遇见了很多监理，极大部分的监理只是为了完善一种流程，基本成了一种摆设，更有甚者，有些监理与施工单位穿同一条裤子，像总监申安这样坚持原则的，少之又少。
    “你们工程部什么意见？”
    谢文德问道，文卫用眼光示意谭洋先说。
    “土建这一块是文部长负责，机电安装我倒排了一下进度计划，与设备安装单位也进行了核对，只要土建进度不影响，机电安装不会有问题。”
    谭洋避重就轻，没有正面回答谢文德的提问，回避了王建凡与申安的矛盾焦点，将皮球踢给了文卫。
    “这个谭洋说话果然滴水不漏，几句话就把矛盾推给了我。”
    文卫心里这么想道。
    谭洋可以回避，但文卫不能，他思索了一下，终于有了主意。
    “谢总，我赞同申总的严格按合同办事，王总这边估计也会增加一些投入，如果要赶工，晚上肯定要加班，我们可不可以考虑给加班的工人发放加班费，加班费由我们业主直接发放给工人。”
    文卫缓缓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部长的建议我赞同。”
    文卫刚说完，总监申安立刻表示赞同。
    “王总，你觉得文部长的建议如何？”
    谢文德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王建凡，问道。
    “文部长的建议只考虑了增加的人工，要加快工程进度，机械设备这一块也要考虑一部分。”
    对文卫的提议，谢文德从内心赞同，尤其是加班工资由业主自己发放，避免了施工单位挪用，但为了确保年底蓄水发电，王建凡的建议也不得不要考虑，他权衡了一下，做了决定。
    “施工单位三天之内上报赶工方案措施，增加的人工按文部长的意见办，由监理和工程部每天统计人数，增加的设备投入可以考虑给予部分补偿，请王总这边上报增加的机械设备，由监理复核后上报集团公司董事会批准，散会。”
    谢文德没有像往常开会一样询问是否还有补充意见，直接宣布散会，这让大家有点意外。
    然而，让大家更没想到的是，会后的第二天，监理彭延礼与施工单位施工员爆发了一场冲突，直接导致了彭延礼最后离开了杨河工地。

 第135章 负气离场

    杨河电站工程的第三方检测是委托给张石寨水利局属下的一家检测公司，费用是按次计算，张石寨检测公司不负责现场取样，因此每次原材料与混凝土试块都由业主或监理送检，业主工程部只有两个人，而谭洋负责的是机电安装，因此很多送检都是文卫自己亲力亲为。
    开完工地调度会的第三天，闸墩与厂房的一些试块到了二十八天龄期，一大早文卫就与监理小陶一起送检，因为这天进水口底板要开仓，总监申安已回沙城休假，文卫安排彭延礼蹲守现场。
    就在张石寨水利检测公司对混凝土试块试压时，文卫接到总监申安的电话，说彭延礼与王建凡在工地吵起来了，业主谢总在现场批评了彭延礼，彭延礼一气之下准备离开杨河电站工地。
    “文部长，我现在一下赶不回杨河，拜托你回工地先安抚一下彭工，他六十多了，本来就有高血压，千万不能出任何事。”
    电话里总监申安用恳求的语气对文卫说。
    “行，我马上赶回工地，你放心，我会先把彭工留下的，等你回来再说。”
    文卫与彭延礼一直合作很好，对杨河电站工程，彭延礼已经很熟悉，从内心，文卫不希望彭延礼离开。
    “我明天会提前赶回杨河，文部长，这个事情先拜托你了。”
    总监申安在电话里反复说道。
    等试块压完，看到混凝土试块都满足强度要求，文卫没等正式报告出来，边吩咐高师傅开车赶回杨河。
    回到杨河工地，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彭延礼，王建凡就找到文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从王建凡的口中，文卫也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这个彭工多次刁难我们，今天进水口底板要浇筑混凝土，他硬是不同意开仓，说仓内的一些石渣没有清干净，几颗石渣又不会影响混凝土的质量，这不明摆着是故意刁难吗？还好你们谢总主持公道，今天如果不是谢总，进水口底板就开不了仓。”
    王建凡老早就对彭延礼有意见，发生争吵也在意料之中，只是让文卫没想到的是，谢总这次也站在了王建凡这边。
    对王建凡的控诉，文卫没有回应，他与王建凡寒暄了几句，就借口有事支开了王建凡，一个人来到了彭延礼的房间。
    听到是文卫的声音，一直在房间生闷气彭延礼才起身开门，他本来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杨河，只是总监申安再三央求多留两天，彭延礼才决定暂时留下等申安回来再说。
    “彭工，没事吧。”
    文卫进门就关心地问。
    “没什么，这个王建凡太不讲理了，比原来那个方总差蛮远。”
    提起王建凡，彭延礼依然是一脸的怒气，看样子，彭延礼与王建凡之间芥蒂很深。
    “没想到你们谢总也是偏袒于他，文部长，这个项目我是呆不下去了。”
    彭延礼原先几次与施工单位发生争吵，文卫每次都是支持彭延礼，但这次吵架文卫不在家，王建凡搬出了谢文斌，谢文斌担心进度的问题，之前王建凡多次在谢文德面前说了不少监理的坏话，加上谢文斌几次到工地巡查都看到彭延礼在现场大声呵斥施工单位，谢文斌以为是彭工在为难施工单位。
    “彭工，不急，申总明天会回杨河工地，今天谢总可能不了解情况，我你也不要在意。”
    文卫只好这么安慰。
    “文部长，你是一个好人，但这个项目换人后，味道完全变了，我是不会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提醒你以后也要保护好自己。”
    “谢谢彭工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即便要走，也等申总回来再说。”
    看到彭延礼去意已决，文卫不再劝说，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谭洋就从隔壁过来了，说谢文斌有事找他。
    文卫与谭洋一起来到谢总的办公室，发现王建凡也在那里。
    “这个彭工是不能留在项目上了，谢总，你要想办法让他离开。”
    王建凡没注意文卫他们进来，他毫不顾忌说了自己的想法。
    谢文斌用眼神止住了王建凡，看到文卫与谭洋进来，王建凡识趣地离开了，谢文斌问道：
    “今天试块检测结果怎样？”
    “谢总，试块强度都达标。”
    文卫如实汇报。
    “谢总，我刚才去了彭延礼那里。”
    文卫猜测谢文斌找他是因为今天吵架的事情，从张石寨回来后，他没有去谢文德那里汇报，而直接去找了彭延礼，他担心谢文斌误会，就主动向谢文斌汇报。
    “我刚才说了他几句，估计他还在生气，你等下去安慰一下，一个老同志，在工地也不容易，只是有时太古板了，不懂得变通，总是这样，会影响工程的进度的。”
    谢文斌说道，此刻他内心也有点后悔，不该当着大家的面批评彭延礼，毕竟彭工年过六旬。
    “好，我晚上再去一趟，不过刚才听他的意思，过几天他会离开工地，听申总说，彭工患有高血压，申总也挺担心他的健康。”
    文卫小心提醒。
    “他走不走那是他们监理内部的事情，他不是总监，他的离开也不需要我们批准，不过他有高血压的话，是不适宜呆在工地现场。”
    对彭延礼要走的想法，谢文斌并无挽留之意，估计王建凡知道这个消息，应该是非常开心。
    尽管第二天申安再三挽留，彭延礼决意要走，无奈之下，申安给监理公司汇报了这个事情，彭延礼属于退休返聘人员，监理公司也只有同意，几天后，监理公司又派了一个三十几岁的监理来接替彭延礼。
    彭延礼在申安来后的第二天离开了杨河，除监理部的人员外，业主只有文卫相送，这是继吴德操、何星、方林之后第四个离开的，看到彭延礼有点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动，文卫陡生一种伤感。

 第136章 下发停工令

    彭延礼走后，监理公司另外派了一个姓胡的监理来接替彭延礼，胡监理只有三十多岁，他来到工地的第二天就挨个拜访了业主谢文德、文卫与谭洋，从与他交流中看，胡监理比彭延礼活络很多。
    在现场的监管中，胡监理的表现果然与文卫猜测的一样，只要是业主的指令，他都不折不扣地执行，尤其在谢文斌面前，他更是唯唯应诺，发现工地存在的质量和安全隐患，他都推给业主，只要业主答应，他几乎都不反对，只是业主每次表态后，文卫都看到胡监理拿出一个本子记录，至于记录了什么内容，文卫不得而知。
    对于新来的胡监理，谢文斌特别满意，施工单位王建凡也是赞誉有加，只有文卫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几次文卫找到总监申安，说到这些事情，申安总是呵呵一笑，不作任何解释。
    这样一来，文卫发现自己的责任压力更重，每次在现场发现问题，监理与施工单位有分歧，王建凡都是第一时间给文卫打电话，要求文卫在现场表态，因为谢文斌反复强调工程进度滞后不少，只要不是原则的问题，文卫一般都在现场直接表态，解决了不少的争议，这让谢文斌和王建凡都很满意。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有半个月，出了问题，因为有业主协调，施工单位的质量安全意识越来越淡薄，这让文卫的内心隐隐有种不安。
    时间刚进入阳历三月，杨河电站迎来了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温度骤然降低至零度左右，进入了倒春寒，施工单位晚上已经在大坝的闸墩和厂房的发电机层的梁板清理好，要求正常开仓，但胡监理不签字，施工单位质检员找到文卫，文卫提示温度已经太低，按规范是不采取防冻措施是不能进行混凝土浇筑，看到文卫也不同意开仓，施工单位施工员给在沙城的王建凡打电话，王建凡立马给在同样在沙城休假的谢文德告状，谢文斌一听大怒，立马打电话给文卫：
    “文卫，不管什么天气，都不能停工，工期这么紧，你们还这样拖拖拉拉，怎么能完成年底发电的目标啊。”
    “谢总，按规范规定，温度太低是不能浇筑混凝土，今天白天的温度只有两度，晚上会更低，如果要开仓，除非增加防冻的措施。”
    听到谢文斌电话里的语气很着急，文卫耐心地解释。
    “规范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采取什措施，反正不能停工。”
    说完，谢文斌就挂了电话。
    接到谢文斌的指令，文卫把监理与施工单位施工员与总工叫到办公室，讨论解决方案，在文卫的协调下，胡监理终于同意开仓，不过文卫注意到胡监理依然拿出那个小本子在认真地记录，他最后提了两个要求，一是增加防冻剂，同时对浇筑完的混凝土用稻草进行覆盖，其次是采取增温措施，同时安排一个人每隔两个小时测量出罐混凝土的温度，得到施工单位施工员的当面承诺后，文卫与监理才口头同意开仓，不过当施工单位施工员要求监理签字时，胡监理没有答应。
    下午四点正式开仓，开始几个小时比较正常，到了晚上，天气越来越冷，文卫到现场走了几次没有发现异常就回到办公室睡觉。
    不知什么时候，文卫听到有人敲他的房门，文卫起身开门，发现施工单位施工员站在门口。
    “文部长，监理下了停工令，这可怎么办？搅拌楼里还有一罐混凝土，监理不同意浇筑，这一罐混凝土就要浪费了。”
    施工员哭丧着脸说道。
    文卫一听大惊，急忙问道：
    “杨河电站开工一年多了，从来没有下过停工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施工员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带着疑问，文卫赶到厂房现场，胡监理正站在仓口，几个民工都瑟瑟地站在旁边，塔吊上还挂着一篮混凝土。
    “怎么回事？”
    文卫一到现场就开口问道。
    “施工单位到了半夜，没有按要求添加防冻剂，由于气温太低，我担心混凝土达不到设计强度，我们要求施工单位暂停，他们不听，只好下了停工令。”
    胡监理做了简单的解释。
    “我同意你的观点，今天晚上暂停施工。”
    文卫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现在罐里的混凝土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们不听指令，该咋办就咋办。”
    想起几个月来，施工单位的嚣张跋扈的态度，文卫不由心中来气。
    “胡监理，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文卫赶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文卫辗转反则，难以入睡，搅拌楼里没有浇筑的混凝土损失是小事，厂房已经浇筑的混凝土如果第二天达不到设计强度，整个浇筑的梁板都要凿除，这就是一个质量事故，后果非常严重。

 第137章 质量事故

    第二天一大早，文卫穿上羽绒服，冒着寒风，踩着有些泥泞的道路，一个人来到厂房，现场没有发现一个人，文卫爬上发电机层的仓面，用手摁抠了一下晚上浇筑的混凝土，比较松散，文卫惊出一声冷汗，赶紧拿出手机，给胡监理和施工单位施工员分别打了电话，要求他们立刻赶到现场。
    不一会，胡监理与施工员一起到了现场，文卫带着他们两个在四周都走了一圈，发现所有的混凝土虽然已经凝固，但用手都能抠动，说明混凝土已经被冻坏，大家看到这个情况，大吃一惊，整个发电机层已经浇筑完一大半，看这个情形全部要返工，损失的混凝土是小事，发电机层的梁板钢筋密密麻麻，将废弃的混凝土清出来是一个大难题。
    三个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还是文卫反应比较快，他拨通了谢文德的电话，将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做了汇报。
    “文卫，你暂时不要声张，我今天回杨河，等我回来处理。”
    看到文卫给谢总打电话，胡监理与施工员也纷纷向各自的老总进行了汇报，申安与王建凡都承诺当天会赶回工地。
    “幸好我们监理没有在开仓令上签字，否则这个责任担不起。”
    在返回的路上，胡监理庆幸地对文卫说。
    “无论怎样，工地发生这么大的质量事故，我们都有责任。”
    文卫担忧地说。
    “就是施工单位霸蛮要开仓，防冻剂也不加，加温措施也没有，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哎，当时我们坚决不同意就好了。”
    胡监理说道。
    文卫明白胡监理最后一句话的含义，当时监理并不同意开仓，是文卫接到谢总的电话后做了监理的工作。
    “等领导们过来再说吧，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该来的总会来的。”
    文卫发出一声叹息，他明白这次要追究责任，他是逃脱不了了，虽然之前谢文德给他打了电话，但并没有说不采取防冻措施。
    中午时分，谢文德、申安与王建凡先后赶回到项目工地，大家一起到现场查勘后来到了会议室，谢文德组织大家开了一个碰头会。
    会上，文卫就此次质量事件的经过做了汇报，其实事情的原因很清晰，由于施工单位违反规范，在没有采取防冻措施下浇筑混凝土，造成混凝土明显达不到设计强度，厂房发电机层的梁板混凝土需全部清除。
    “今天开这个碰头会，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我们要把事实弄清楚，现在最关键的是要立即行动，迅速清除不合格的混凝土，避免影响扩大。”
    参建三方达成一致意见后，谢文德最后作了总结。
    听到谢文德这么说，文卫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看谢文德的表态，他想大事化小。
    会后，王建凡立刻组织人手，开始返工，谢文德要求文卫在现场与监理一起监督。
    大约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厂房发电机层的不合格混凝土终于得以清除。
    事情处理后，原以为这次质量事件告一段落，没想到的是，谢文德要求文卫写一份详细的汇报材料，就事件的经过和事后处理的措施向集团公司做了汇报，集团公司栾为董事长知道后非常震怒，要求集团公司成立一个调查小组，对这次事故进行全面调查，并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山雨欲来风满楼。”听到集团公司派驻调查小组，文卫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调查组来之前的那个晚上，文卫收到一个短信，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短信上只有四个字：
    “小心被卖。”
    文卫觉得很蹊跷，主动拨过去，竟然已经关机，文卫上网查了这个手机号码的归属地后发现，这个号码是杨河本地的。

 第138章 文卫背锅

    调查组由集团公司纪高官牵头，成员一共有三人，让文卫惊讶的是分管副总苏总却不在其中。
    调查组分别找了胡监理、施工员与文卫谈话，文卫是第三个被约谈，他如实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问到为何同意施工单位开仓浇筑混凝土，文卫反复强调是为了抢进度，并要求施工单位增加防冻措施，至于开仓前谢文德打的那个电话，文卫犹豫了一下，隐去没说。
    在事故分析会上，业主、监理与施工方在辩论中都尽力推卸自己的责任。
    “没有经过业主和监理的批准我们是不会开仓的。”
    王建凡在会上反复强调是经过同意的。在问到为何没有添加防冻剂时，王建凡解释说：
    “因为是零点工人倒班，他们还是按往常的程序进行操作，浇筑了三个多小时监理才发现，如果及时发现提醒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故。”
    王建凡这番话得到了谢文德的认同。
    一直在会上用铅笔做记录的申安突然将自己的铅笔折断，同时脸色非常难看，这个细节没有逃过与会人员的眼睛。
    等到王建凡发言完毕，申安示意胡监理先讲，胡监理漫不经心拿出那个随身带的本子，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让文卫觉得意外的是，胡监理对文卫说的每句话都记得很清楚。
    “其实这次事故的发生，主要是施工单位不停调摆的原因，我们的监理在浇筑现场旁站，零点换班忘记添加防冻剂是你们施工员自己没到位，与我们监理毫无关系，试想一个项目如果拌和站都要监理来蹲守，这个项目不要搞了。”
    总监申安说这些话时有点激动。
    “各位领导，我们原来的监理彭延礼因为严格监管却挨了业主的批评，前段时间负气辞职，说明很多时候我们监理也是有苦衷的。”
    说完，申安把胡监理记录的那个笔记本递给调查组，从申安的话中，他把矛头直接指向业主，文卫注意到谢文德的脸色微变。
    接下来文卫也做了发言，他也强调了施工单位不听安排，从另一个侧面认同了胡监理与总监申安的观点，发言的过程中，文卫没有注意，坐在斜对面的顾正贵给他使了几个眼色。
    在调查组讲话前，谢文德做了比较长地发言，对总监申安的指向他并没有反驳，相反这次出乎意料肯定了监理，这让总监申安也颇为惊讶，然而让文卫意想不到的是，谢文德对工程部文卫提出了批评，在他不在现场的时候，作为业主的现场负责人没有及时阻止事故的发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文卫没想到在会上，谢文德最后把矛盾的焦点指向自己，文卫突然内心感到一阵寒冷。
    调查组并没有在会上下结论，他们只是强调了会按“四不放过”的原则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说到这里，文卫感觉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自己，
    会后，总监申安找到文卫，他问道：
    “听胡监理说，开仓前你们谢总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为何不在会上说明啊？”
    “申总，我说了有用吗？他只是提出不能停工，又没有说不采取措施。而且他给我打电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即便说了，我也是一面之词，不但会对我有帮助，反而会激发谢总对我的不满。”
    文卫无奈地说道。
    “你啊，就不懂得保护自己，以后会吃亏的。”
    申安摇了摇头。
    “是祸躲不过，调查组最后会怎么处理，现在还不清楚，听谢总的口气，业主这边，是要我背这个锅了。”
    看到文卫脸色暗淡，申安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上，文卫意外接到同学常文武的电话，说他已经帮文卫找到了一家监理公司。
    “老同学，你要嫂子过几天来报到，到时我带她一起去。”
    常文武最后叮嘱道。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心情特别沉重的文卫稍微轻松了一些，他赶紧把这个喜讯告诉了老婆罗香蓝，至于在杨河电站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只字未提。
    打完电话，文卫突然想起前一天晚上那个匿名短信，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提醒他的人肯定知道一些内幕，那么，这个好心人究竟是谁呢？

 第139章 微妙变化

    自从质量事故分析会后，文卫发现谢文德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彼此见面，文卫依然很客气地叫一声“谢总”，但谢文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太多的交流，倒是谭洋去他的房间多了，这让文卫有点纳闷，他反复回想自己在会上的发言，自己并没有提及谢文德，最后谢文德把责任推到文卫，他并没有作任何反驳，但谢文德为何依然对他如此冷淡呢？
    文卫与顾正贵谈及心中的疑惑时，顾正贵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啊，还是没有经验，在会上，你没有与谢总保持一致，当监理把责任推到业主这边，你不但没有反驳，还替他们说话，你的表态是站在了谢总的对立面。”
    “我只是实事求是地说了事故的过程，而且，开仓前谢总那个电话我并没有提及。”
    文卫辩白说道。
    “既然调查组要对事故进行调查，肯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那个胡监理虽然人年轻，但做事老道，他那个小本子记录的事情都对业主不利，既然监理帮自己开脱了，这个责任只能由你来承担。”
    顾正贵继续分析道。
    “在会上，我提醒了你，你没注意，你现在心里不要有负担，有空多去谢总那里汇报。”
    顾正贵劝道。
    “谢谢顾局的提醒，以后我会注意的。”
    文卫虽然嘴里这么应承，但内心还是有一些想法，他觉得谢文德对王建凡太包容，这个王建凡也摸准了谢文德一心要赶进度的心思，遇到矛盾就给谢总打电话，在谢文德的干扰下，监理不再作为，文卫也只好对施工单位网开一面。
    在文卫焦虑地等待中，集团公司的处理结果出来了，谢文德在会上对集团公司的通报进行了宣读，事故的责任方在施工单位，所有的经济损失均由施工方承担，并要求中水公司对相关责任人追究责任，业主这边，对文卫监管不严进行了通报批评，唯有监理，成功地躲过了这次追责。
    会后，文卫内心有点沉重，这段时间来，他一直都在努力协调工地现场监理与施工方之间的矛盾，一门心思响应谢文德的号召，全力推进工程的进度，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被谢文德、监理与王建凡当做了一个挡箭牌，很多时候只知道往前冲，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自己。
    “你啊，以后一定要留点心眼。”
    当文卫来到杨河县城向秦筱玉倾诉内心的苦闷时，秦筱玉心疼地劝文卫。
    “这样的事情，在官场见得多了，遇到利益，大家汹涌而上，都想分一杯羹，遇到问题和责任，大家都躲得远远的，这已经是一种潜规则。”
    秦筱玉的父亲秦一兵在杨河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秦筱玉自小耳濡目染，在这方面，自然体会很深。
    “你当时在会上不帮监理说话，主动承担这个事情，你们谢总会对你另眼相看的，不过，依你的性格，估计很难做到。”
    秦筱玉看到文卫脸色还是有些凝重，笑着说道。
    “你身上还保留了一份文人的傲气，这也是我特别欣赏你的地方。”
    秦筱玉说完，她用柔情的目光看着文卫。
    “小鱼，其实开会前那个晚上有个人提醒了我，可我并没在意，你说那个人会是谁？”
    文卫躲开秦筱玉的眼睛，转移了话题，并翻开那条短信，递给了秦筱玉。
    “是杨河本地的号码，杨河本地与你关系好的并不多，这个人能提前提醒你，说明肯定知道一些内情，这样来看，这次质量事故由你顶包是事先就决定好的，开会只是走一个过场。”
    秦筱玉看到那个手机号码，肯定地说道。
    “是不是你那个女老乡？上次在沙城开会，你不是看到她敲你们谢总的房门吗？”
    秦筱玉有点疑惑地问。
    “如果是李海棠，那她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呢？还用的着这么神秘吗？”
    文卫有点不解。
    “嗯，肯定是她，她之所以换了手机号码，没有和你联系，肯定有她的顾虑，也许是她无意中听到了对你不利的事情，出于对你的感激，善意提醒一下。”
    秦筱玉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文卫同志，你女老乡还是挺挂念你的。”
    秦筱玉故意调侃文卫，那嘴角微微上扬的神态让文卫陡生一种怜爱。
    “你身体现在完全康复没？”
    想起秦筱玉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文卫关切地问道。
    “这个时候才记得关心我啊。”
    想起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文卫的血，秦筱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情感。
    “我感觉这段时间身体不如前段时间，上次站久了感觉又有点头晕。”
    秦筱玉身体复原后继续在杨河县税务局上班，考虑到她的身体，税务局的领导并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
    “你要不要去沙城复查一下，我过段时间回酒东休假，到时陪你一起去，如何？”
    文卫建议说道。
    “嗯，到时再看，谢谢你。”
    秦筱玉说完看了一下手机，看了一眼文卫，有点不舍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回工地，今天佳佳在家，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秦筱玉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回家吧，正好我也要打的回杨河工地。”
    文卫与秦筱玉两个人并肩走到路边，不一会，看到有的士经过，文卫挥了挥手，将的士拦下，并打开后门，让秦筱玉进去后自己也与秦筱玉坐在后排。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秦筱玉的小区门口，看到秦筱玉挥手告别转身离去的单清的背影，文卫的内心无形之中隐隐有种担忧。

 第140章 闸门事件

    进入三月中旬，雨水天气明显多了，杨河的水也上涨了不少，虽然进入雨季，但杨河电站工程丝毫没有放松。
    厂房这边发电机层已经返工，现在开始浇筑厂房的侧墙及梁柱结构，大坝的闸墩基本完成，只差公路桥和工作桥，原计划在汛期前安装好两块闸门，因此春节后，谢文德就催促王建凡把闸门吊到消力池上，但因闸墩二期混凝土刚浇筑完，闸门无法安装，只好堆放在消力池上。
    眼看杨河的水一天天往上涨，在监理例会上，文卫提出将闸门转移，便遭到了王建凡的反对，原因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其次还要增加二次转运费用。
    “如果业主能提供堆放的场地，并同意支付二次转运的费用，我们愿意转移。”
    王建凡在会上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按合同规定，因施工单位自己进度滞后导致材料设备的二次转运，这个费用由施工方自己承担。”
    总监申安紧扣合同，这让王建凡内心非常不满。
    “谢总，我还是建议先把闸门转移，免得到时被洪水冲走。”
    文卫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见过洪水的威力，他担心如果不及时转移，那两扇闸门会被洪水冲走。
    “闸门的重量不轻，放在消力池上可以用锚杆固定，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谭洋提出了一个建议。
    “洪水的冲击力是非常大的，即便固定好没有被冲走，也会变形的。”
    文卫的说法得到了总监申安的认同。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是否将闸门转移，我们应该考虑的应该是在汛期来临之前将闸门安装好，不过，以防万一，在安装之前，请施工单位采取措施，对两扇闸门进行固定。”
    “谢总，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是下雨，根据去年的情况，杨河的洪水来的很快，您看？......”
    文卫还想往下说，谢文德挥了挥手，制止了他。
    “你不要担心，现在工期这么紧，年底要蓄水发电，两扇闸门一定要在汛期来临之前安装好，听顾局说，杨河一般是六月进入汛期，现在还是三月中旬，你担心啥，你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出了问题我负责，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督促施工方加快进度，在洪水来临之前将闸门安装好。”
    谢文德有点不耐烦地说。
    “王总，闸门还有几天可以安装？”
    谢文德回过头问王建凡。
    “应该七天后可以安装了。”
    王建凡回答道。
    “嗯，这样来看，争取半个月左右两扇闸门安装好，一旦进入汛期，闸门无法吊装，这个节点一过，要等到九月底才能吊装，那样将无法完成目标，因此我们一定要抢到四月十日前将两扇闸门安装好。”
    看到谢文德坚持要抢在汛期前将闸门安装好，文卫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加上他不能确定四月十日前是否一定会涨洪水，但从内心，他还是反对这样为了抢工期而冒这样的风险。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给集团公司苏总汇报了自己的担忧，电话里苏总肯定了文卫的做法。
    第二天晚上，谢文德把文卫叫到办公室，脸色铁青，用一种严峻的口气对文卫说：
    “你给苏总打电话了？”
    文卫脸上马上红了，在谢文德的逼问下，他没有辩白，他没想到苏总这么快就告诉了谢文德。
    “我说了出了问题我负责，你还瞎操心什么呢？还跑到集团公司苏总汇报。”
    谢文德厉声责问。
    “谢总，我没其它意思，我真的担心会出问题，您有点太相信王建凡了，半个月完不成两扇闸门的安装的。”
    文卫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还是三月中旬，洪水还没来，如果洪水来了，我们再转移也来的及。”
    谢文德丝毫不听文卫的劝说，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样吧，以后金结安装这块，由谭洋来负责吧，你不用操心这一块了。”
    听到谢文德这么说，文卫知道，在谢文德的心里，谭洋已经取代了他。
    走出谢文德的房间，文卫有点失落，他内心明白，失去了谢文德的信任和支持，以后在杨河电站的日子越来越艰难了。
    “文卫，你同学常文武今天要他司机带我到了新的监理公司，四月份开始正式上班，你以后休假就不要回酒东了。”
    晚上，文卫接到妻子罗香蓝的电话，文卫能感觉到罗香蓝的心情很好。
    “你看我们怎样感谢你同学，他这次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罗香蓝与文卫商量。
    “你下次来沙城带点土特产吧。”
    文卫想送其它东西给常文武都不合适，而且常文武也不一定会接受。
    “行，那下次我带过来，你休假时送过去，别人帮了我们，我们要懂得感恩。”
    “你在杨河工作还顺利吗？”
    罗香蓝小心问道。
    “我这边还行，你别操心。”
    关于工作上的难处，文卫从来不想让罗香蓝知道，作为男人，打碎了牙齿也要往肚里吞，这是文卫一贯的理念。

 第141章 王全盛来杨河

    杨河上空的太阳已经有十多天没露面，接连的阴雨天气让人感到很沉闷，这种压抑的气氛在食堂就餐时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大家都是闷着头吃饭，没有太多的话语，各自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天吃完晚饭，文卫一个人到工地巡查，竟意外地接到酒湖公司刘河良副总的电话，电话里刘河良有些惊讶地问：
    “谢总是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
    “谢总好像对我有一点意见，怎么了？”
    文卫反问刘河良。
    “集团公司要调王茂盛到杨河公司，过几天就会来你们杨河，这个事情还没有公开，他来杨河以后，估计会对你有影响。”
    “谢谢领导提醒，我会注意的。”
    上次在沙城开会时，文卫就发现了王茂盛有这个想法，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月时间不到，王茂盛真的要来了，在酒湖公司时，王茂盛一直是文卫的上司，他的到来，肯定会对文卫会有压制。
    杨河公司也是集团的一个子公司，中层正职的任命一般是由子公司的权限范围，这次集团公司派人到酒湖公司了解王茂盛的情况，原因只有一个，王茂盛可能要升职，酒湖公司已经没有位置了，而杨河公司现在只有顾正贵一个副总，不出意外，王茂盛很可能要来杨河任副总。
    事情正如文卫判断的一样，几天后，集团公司的干部任命公示张榜公布，王茂盛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只是职务不是副总，而是总工。
    公示期一过，王茂盛就到了杨河，谢文德在业主内部开了一个短会，并同时宣布提拔谭洋为机电部部长，并重新进行了分工。
    顾正贵依然分管征地拆迁等协调工作，并具体负责库区的所有工程，王茂盛作为总工，负责杨河电站项目的技术工作，分管工程部，谢文德负责全面，并主管综合部及机电部。
    虽然文卫依然担任工程部部长，但顶头上司由谢文德变成了王茂盛，以后工程上的事情文卫不能直接向谢文德汇报，这让文卫感到有点憋屈和无奈，他深知，自从那次为闸门事件给苏总打电话后，谢文德已经对他关上了信任的大门。
    会后，谢文德要求综合部徐涛以红头文件的形式下发给设计、监理与施工单位，看到这个文件，总监申安来到文卫的房间。
    “文部长，你这是变相被降职啊，你看你们其它的人都没有变动，就是你上面多了一个顶头上司。”
    “这样也好，王总来了，我以后少操一些心。”
    在外人面前，文卫已经改口称呼王茂盛为王总，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情愿。
    “你啊，把事情想简单了，你们那个王茂盛，一看就是吃嘴皮子饭的，以后做事辛苦的是你，功劳可能会被他笑纳。”
    申安内心为文卫抱不平。
    “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其它我也愿多想。”
    文卫有些无奈，对于王茂盛，他是太了解他的为人，每次上面有领导视察，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前去陪同，领导每说一句话，他都当作是圣旨，督促下属去完成，而他自己从不动手，他特喜欢折腾，哪怕是深夜，他也会给你打电话，根本不考虑下属的感受，周末是更不用说，加班成了常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政绩。
    申安走后，文卫内心很不平静，原以为到了杨河，可以摆脱王茂盛的束缚与控制，没想到王茂盛也跟着来到杨河，再次担任文卫的上司，想到以后每天要面对王茂盛的折腾，文卫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悲凉。
    文卫内心的苦闷无处诉说，他突然想起秦筱玉，自从上次在杨河分别后，也有好几天没联系了，他给秦筱玉发了一个短信，但没有良久没有回音，他试着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的是接电话的是秦筱明。
    “文部长，我姐昨天已经到了沙城复查，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吗？”
    “你姐没什么大碍吧。”
    文卫内心有点着急，语速也很快。
    “只是复查，结果还没出来。”
    秦筱明如实告诉文卫。
    文卫放下电话，内心空落落的，秦筱玉上次就说了，又出现头晕现象，莫非她的病又会复发？
    想到这里，文卫内心有点紧张。

 第142章 请假未批

    得知秦筱玉在沙城复查，文卫便起了请假回沙城的念头，一是去当面感谢常文武，其次是很想去医院看看秦筱玉，因为之前文卫亲口答应秦筱玉陪她一起到沙城复查。
    文卫有点忐忑地敲开谢文德的房门，看到是文卫，谢文德的脸上有点惊讶。
    “谢总，我想请几天假，回家办点私事。”
    文卫开门见山地说道。
    “家里有特别的事情吗？”
    谢文德问道。
    “那倒没有，是为我老婆工作的事情。”
    文卫明白谢文德所问的特别的事情是指什么，文卫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身体很好，他虽然想请假，但也不会拿父母来说事。
    “如果不急，就等几天吧，等闸门安装好就让你回去休息几天，这段时间正是工程抢险的关键时刻，你还是呆在工地好些。”
    谢文德抬头看了一眼文卫劝道。
    “现在不是王总过来了吗？加上谭洋，还有您自己亲自镇守现场，我想可以的话，休息几天再过来。”
    文卫还想为自己争取。
    “王茂盛刚来，不了解情况，谭洋在水利这块毕竟没有你专业，你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看到谢文德并没有松口，文卫只好放弃了请假的念头，文卫正准备离开，谢文德叫住了他。
    “小文，你是不是内心有什么意见？王茂盛到杨河，是他自己找了栾为董事长，酒湖公司没有了位置，只好暂时把他安排到杨河公司，你不要多想，支持配合王总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明白，我没什么想法，王总来了，给我们杨河电站增加了力量，他是我的老上司，我会支持他的工作。”
    文卫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学会了说这些套话，也许在杨河电站呆近两年的时间，文卫慢慢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些话该说而不能说，有些话不愿说也得说。
    请不到假，文卫只好老老实实呆在项目上，对秦筱玉的复查，他只能在心里为她默默地祷告。
    而千里之外的沙城，秦筱玉躺在床上正焦急地等复查结果，这次来沙城复查，看到文卫工作很忙，她没有通知文卫，而要弟弟秦筱明相陪，原以为一两天就会有结果出来，没想到临时又增加了一些检测项目，听秦筱明说，最后的结果还要等一天才能出来。
    在医生查房时，她忍不住还是问了医生，医生说临时出了一点状况，需要进一步核查，劝秦筱玉耐心等结果出来，秦筱玉内心突然有一种不安，一年来，她一直在服用排异药物，没有出现什么状况，但近段时间会经常出现低烧和呕吐的反应，莫非对移植的骨髓有了排异的反应？
    此刻的秦筱玉特别希望文卫能在身旁陪伴，这一年来，她对文卫有了一种特别的依恋，秦筱玉想，等复查完，不管结果如何，她想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去看大海，另一个愿望是去一趟庐山，当年读初中时就看了那部电影《庐山恋》，那份纯真的爱恋一直是她内心的向往，她想如果邀请文卫同行，文卫应该不会拒绝。
    第二天，文卫正在向王茂盛介绍工程的进度情况，突然接到秦筱明的电话，他向王茂盛示意了一下，就走到外面接听。
    “文部长，你今天有空吗？我们已经回了杨河，我姐要见你，请你务必来一趟。”
    文卫一听大惊，听秦筱明的口气，秦筱玉的复查肯定出现了不好的状况，否则，秦筱玉也不会这么急着要见他。
    秦筱玉的身体会不会出现了排异反应？一路上，文卫的心里忐忑不安。

 第143章 相约旅游

    吃完晚饭，经谢文德的批准，文卫准备赶赴杨河县城。
    高师傅的车已经跟徐涛出去，文卫又不想麻烦施工单位，文卫想起总监申安有车，便给申安打了一个电话，希望申安送他到杨河。
    “要是方林还在杨河工地那该多好。”
    文卫内心不止一次这么想。
    申安接到电话没过五分钟便赶过来了，虽然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文卫为了办私事麻烦申安总觉得有点不安，看到申安开车过来，他有点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一点私事还要麻烦申总。”
    “文部长客气了，在这山沟沟里呆久了，我正好也想到县城里逛逛。”
    申安笑道。
    文卫也没有再说客气话，他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今晚住在杨河还是晚一点会回？”
    等文卫系好安全带，申安发动车子，顺便问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你把我送到县城就别管我了，我等下可以打的回工地。”
    杨河电站离县城有二十多公里，从工地到县城很少有车，但从县城回工地很方便。
    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县城，文卫给申安道谢后直奔秦筱玉相约的地方。
    这次见面没有约在杨河论坛附近的茶座，而是在杨河广场，秦筱玉与秦筱明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文卫来，秦筱明对秦筱玉说道：
    “姐，文卫来了，我先办点事情，等会来接你。”
    说完，秦筱明与文卫打了一个招呼，就转身离去。
    几天不见，文卫发现秦筱玉的脸色有点苍白。
    “小鱼，这次复查结果怎样？有没有排异反应啊？
    文卫关切地问。
    “有一点，目前不是很严重，但以后就很难说。”
    秦筱玉轻声回复。
    “那你怎么不呆在医院治疗啊。”
    文卫心里一紧，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现在没有发作，住在医院没什么作用，医生给我开了很多排异反应药物，看着就有点烦心。”
    秦筱玉停顿了一下，不等文卫回话，忽然问道：
    “文卫，过几天你有空没？我想去庐山和海边去一趟，我已经请了病休假，在家里呆久了，想去外面散散心，你能陪我去吗？”
    秦筱玉说完就垂下了头，苍白的脸色突然现出一点红晕。
    文卫没想到秦筱玉会这么直接地发出这样的邀请，他内心明白秦筱玉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会说出这番话，文卫心里没有丝毫准备，半天反应不过来。
    “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理解你的苦衷。”
    看到文卫没有马上回答，秦筱玉暗淡了许多，语气也透露出一丝失望。
    “小鱼，你误会了，我没说不愿意，上次我请假回酒东，我们谢总没答应，估计四月十日前有点困难，我们工地要忙于安装闸门，一时走不开，等过了四月十日，我请几天假，陪你一起去。”
    面对秦筱玉失落的眼神，文卫不忍再拒绝。
    “那你休假没有回家，怎么向你家人解释呢？”
    秦筱玉犹疑地问道。
    “这个我会向家人解释的，但我肯定不会和她说是与你一起去旅游，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撒谎了。”
    想起这个事情要向罗香蓝撒谎，文卫内心有点内疚。
    “谢谢你，有点让你为难了。”
    秦筱玉说的很诚恳。
    其实，秦筱玉有个事情没有告诉文卫，这次复查的结果，秦筱玉身体的排异反应很严重，医生说这这个反应随时都可以发作，一旦发作，就几乎没有治愈的希望，这个病情秦筱玉也瞒过了父母与弟弟秦筱明。
    “但愿这段时间不会有事”
    离四月十日还有二十来天，秦筱玉内心默默地为自己祷告。
    文卫与秦筱玉一起在杨河广场走了几圈，他发现自己内心涌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恬静，看到秦筱玉一年多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的内心格外心痛，很多次都冒出了紧紧拥抱她的念头，生怕秦筱玉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但每次一想到罗香蓝忙碌的身影，内心总是感觉到一种不安。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给罗香蓝打电话了，也不知她在新的环境是否习惯，文卫这次答应过段时间与秦筱玉一起去旅游，他一时还没有找到好的借口。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文卫心里只能这样想。

 第144章 防汛值班

    杨河从四月一日开始进入汛期，杨河县防汛办与集团公司均给杨河水电公司下发了要做好防汛的红头文件，接到文件后，王茂盛要求文卫一天之内起草好防汛应急预案，并安排监理与工程部的人员轮流晚上值班，谭洋已经任机电部的部长，工程部实际上只有文卫一个人。
    考虑到监理小陶年轻经验不足，经请示谢文德同意，王茂盛排班时，晚班只安排了文卫与胡监理，在会上，王茂盛反复强调，防汛值班期间，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岗位，不管天晴下雨，都要呆在办公室。
    “文部长，我感觉这次好像专门针对我们两个人一样的，晚上要值班，白天还要上工地，这样下去，人都会被拖垮的。”
    胡监理首先觉察到不一样的气氛。
    “应该不会吧，我们晚上值班了，白天可以休息。”
    文卫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看现在工期那么紧，每天都有仓面要开，单凭监理小陶一个人是吃不准的，施工单位要赶进度，工地一旦有事，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也不管你是否是晚上值班，他们都会来找我们的。”
    胡监理分析道。
    “你们那个新来的王总爱折腾，他喜欢做表面工作，估计以后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胡监理继续说道。
    王茂盛爱折腾原来在酒湖公司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下面的员工对他意见很大，但他的这种作风颇合领导的心意，文卫内心有一点特别佩服王茂盛，无论是谁担任酒湖公司一把手，不到一个月，他都能获得一把手的信任，有人说，王茂盛爱拍马屁，但文卫认为，这也是一种能力与水平，能在短时间内让单位的一把手认可，这不是一般的本领。
    事情果然如胡监理预料的一样，每次晚上值班回来，文卫刚躺在床上想休息，手机总响个不停，有时睡着了没及时接听，文卫的房门都会被敲的咚咚响，文卫感觉很无奈，有两次被吵烦了，把施工单位的施工员说了一通，结果当天就被告到王茂盛和谢文德那里，王茂盛反而批评文卫服务意识不强，这让文卫很窝火。
    胡监理的日子也好不到那里，每次看到文卫，他都是一肚子苦水，老是埋怨睡眠不足。
    “时间还早呢，每年的汛期从四月一日开始，到十月一日才结束，按照我们王总的意思，我们两个要值半年的班。”
    在酒湖公司上班时，王茂盛负责工程与防汛这一块，每年汛期，工程科的人都要轮流值班，这么多年，文卫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在杨河，除了防汛值班，白天还要承担工程进度、质量与安全的管控，文卫才觉得很累。
    “我的天哪，还有半年的时间，这怎么熬啊。”
    胡监理一声长叹。
    “文部长，你们去年也是不是这样安排的？”
    叹息之余，胡监理带着疑问问文卫。
    “去年防汛，只是下大雨时要值班巡视，平时天晴不需要。”
    去年防汛值班，是文卫自己安排，他没有强制性要求轮流值晚班，而是更多的时候是自己加强巡视。
    “你们那个王总这样安排，摆明是折腾我们两个，文部长，你们那个王总还有查岗的习惯，有时值零点班，我有时困了，想眯一会，他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出现在面前，有几次被他吓了一跳。”
    胡监理说这番话时对王茂盛充满怨气。
    “胡监理，忍一忍就过去了，我在他手下干了十几年了，也习惯了这种折腾。”
    文卫反复劝道。
    “你能忍，我不能忍，我隐隐感觉，他这样安排，目的只有一个，想赶我们走，而且这应该不是他的本意，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经胡监理这么一说，文卫也觉察出有点异常，王茂盛来后，谢文德几乎很少找他了，莫非真如胡监理所说的那样，谢文德想借王茂盛之手挤走文卫？
    想到这里，文卫内心一阵发寒。

 第145章 胡监理离职

    胡监理最终还是选择了离职，从接替彭延礼到离开杨河，胡监理在杨河工地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临走时，胡监理与文卫告别。
    “文部长，感谢一个多月的支持，公司调我到另外一个项目，只好离开杨河。”
    “也许离开也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理解你。”
    胡监理离开，文卫没有做任何挽留，他内心明白，谢文德在上次质量事故分析会后就对他有点不满，他随身携带的记录本把业主在现场的指令都记得很详细，而这点，也是很多领导非常忌讳的。
    “胡监理，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不知可否？”
    文卫尝试问道。
    “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监理的语气很诚恳。
    “你为何总喜欢把我们业主的指令当着我们的面记下来，你也是老工程人，明明知道，这样会让领导很忌讳的。”
    胡监理刚来时，文卫对他这个行为有些反感，但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不瞒你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在其它项目，我从来不会这样，尤其不会当着领导的面这么做，来之前，申总就和我说了这个项目的复杂，施工方太强势，业主比较迁就，作为监理，是一个夹心饼干，我也担心最后背锅。”
    胡监理说的也是实情，上次质量事故，谢文德推责给监理不成，只好由文卫来背锅。
    “尤其碰到外行的领导，喜欢拍胸脯，出了问题又不担责，一个谢总我们还好应对，现在又来了一个爱折腾的主，你们那个王茂盛心眼又小，我惹不起躲得起。”
    对于胡监理这番评论，文卫附和，他内心担忧的是，以后新来的监理又能在项目上呆多久。
    胡监理走后，晚上防汛值班就只有文卫一个人，为此，文卫找到王茂盛，要求增加一个人值班。
    “王总，现在胡监理走了，晚上值班就我一个人，真的是吃不消，能否加一个人？”
    “工程部就你一个，监理小陶要白天上班，谭洋是机电部的我又不好安排，这样吧，关于值班，我向谢总汇报，过两天答复你。”
    王茂盛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
    “关键是整个工程就你最熟悉，其它人值班就怕解决不了问题。”
    王茂盛想了想继续说道。
    “王总，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找谢总？”
    文卫建议道。
    王茂盛来杨河后，文卫找过谢文德几次，谢文德每次都要文卫先给王茂盛汇报，这让文卫有些尴尬，但不得不服从，王茂盛现在是文卫的顶头上司，文卫还不能越过他直接找谢文德。
    “我先去找谢总一下，你还是先安心工作吧。”
    王茂盛没有同意文卫的请求。
    从王茂盛办公室出来，文卫内心有点憋屈，但又无可奈何，他也想过几次给苏总打电话，但又担心被谢文德知道，也正是那次给苏总汇报，让谢文德对文卫心生芥蒂，将王茂盛从酒湖公司调来，同样的错误文卫不想再次重犯。
    胡监理走了几天了，监理部接替的人还没有到，王茂盛要文卫给监理公司去了一个联系函，要求立即补充监理人员，文卫将联系函交给总监申安时，没想到申安看后非常气愤。
    “这样怎么玩，来一个挤走一个，我们公司的监理都不愿意过来了。”
    申安将联系函丢在桌上。
    “文部长，我今天不是冲你发脾气，你也是受害者，这样下去，别说其它人不想来，连我都想撤了。”
    申安越说越气。
    “你们那个王茂盛，简直不是一个东西，打着防汛的幌子，天天只想着怎么折腾别人。”
    文卫从来没有看到申安这么愤怒，他看到申安情绪不稳，找了一个理由，离开了申安的房间。
    在回房间的路上，文卫不小心一脚踏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文卫惊出一身冷汗。
    离开杨河，文卫突然也冒出这个念头，但离开后何去何从？文卫的儿子小江在沙城读书，费用不少，回酒湖公司上班，工资太低无法支撑家庭的开支，文卫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或许对自己走出这个困境有帮助。想了良久，文卫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146章 暴雨前夕

    在谢文德的办公室，王茂盛正在给谢文德汇报，他打开手上的本子，认真记录谢文德交待的内容。
    “茂盛，小文那里，你也不要太为难他了，毕竟他很专业，又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个项目，防汛值班，我安排谭洋配合你。”
    “好，我一定按谢总您的意见办，不过我还有一个事情想向您汇报。”
    王茂盛又习惯地推了推眼镜，说话的声音却变小了。
    “你说。”
    谢文德面带微笑。
    “我打听到了，文卫与原来的老板方林是同学，您看，他们原来的签证资料要不要去复核一下？”
    王茂盛的姿势向前倾，用征求的目光看着谢文德。
    “这个你暂时不要去管，他们是同学，王建凡已经告诉了我，依小文的性格，他不会乱来的。”
    谢文德立刻阻止了王茂盛的建议。
    “茂盛啊，我还有一年退休，顾正贵又不是集团公司的人，工程完成后他就会回杨河县水利局，以后杨河电站的事情你就要多操心了。”
    “谢总退休还早呢，杨河电站这个项目非的你掌舵不可，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谢总。”
    说这话时王茂盛的神情比较谦卑，他内心清楚，这个时候，即便谢文德给他画了一个饼，他也不敢表露任何想法，谢文德的手腕在酒湖公司就已经显露，他调到酒湖公司不到半年时间，就全面掌控了酒湖公司的权力，刘河良与王宗琪在他面前只能唯命是从。
    听到王茂盛的表态，谢文德内心比较满意，他想在这点上，王茂盛比文卫强多了。
    没日没夜在工地现场疲于奔命的文卫并不知道王茂盛背着他在谢总面前给他使绊子，当王茂盛告诉文卫在他的努力争取下，谢文德终于同意让谭洋参与值班时，文卫还对王茂盛充满感激。
    “非常感谢王总的关照，现在加了一个人，我也不会那样累了。”
    文卫诚恳地对王茂盛说。
    “文卫，离四月十号还只有几天的时间，你要督促施工单位连夜加班抢进度，争取把两块闸门安装好，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估计我们的奖金全部泡汤了。”
    王茂盛叮嘱文卫。
    上次开会，闸门安装这块谢文德已经调整要谭洋负责，文卫只负责土建这一块，但二期混凝土已经浇筑完十多天了，闸门安装还没有开始，谢文德问起，谭洋总推脱说土建进度滞后耽误了时间。为此谢文德在会上对文卫与谭洋都提出了批评，他下了死命令，必须在四月十日前完成两扇闸门的吊装。
    然而，就在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准备吊装的前一天傍晚，顾正贵来到工地，传递了一个信息，根据上游水文站预报，第二天白天会有暴雨，杨河的水会暴涨，杨河县防汛办通知杨河公司提前做好人员设备的撤离，安全度讯。
    得知这个情况，谢文德连夜组织参建单位开会，要求洪水来临之前将闸门转移，拆除消力池的塔吊，厂房的进水口要用沙袋堆砌一个围堰，阻止洪水进入厂房。谢文德还要求施工单位迅速成立防汛抢险队伍，连夜加班，但王建凡却趁机提了一个要求：
    “谢总，防洪抢险是一个政治任务，我们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只是现在要民工参加抢险，除支付正常的抢险费用外，还是要给民工另外发一点加班工资，这个费用还请你们业主出，以示你们对民工的关心。”
    王建凡的算盘大家都心知肚明，民工的抢险费已经包含在抢险费用里面，业主再给民工发加班工资，属于额外增加的，估计王建凡以后不会再给民工了。
    “行，你看每个人给多少加班费？”
    谢文德不等其它人发表意见，直接表态同意了
    “这个要看你们业主的大方，具体多少由你们定。”
    “这是小钱，文卫，你造一个表，参与抢险的人每个人发现金三百元，事后你直接发到民工手里。”
    谢文德当场吩咐文卫，这让文卫有点惊讶，自从王茂盛来杨河后，谢文德已经很久没有给他直接安排任务了。
    散会后，文卫来到工地，发现杨河的上空还是一片晴朗，丝毫没有下暴雨的迹象，文卫想，顾正贵的情报是否准确，是不是上游水文站的信息不准？

 第147章 抗洪抢险

    不但文卫内心有一种犹疑，王建凡心里也是这么想，开完会，他给下面的施工员安排了一下，看到天气那么好，心想晚上应该不会变天，正好张石寨有同学约他去张石寨聚聚，他没有给谢文德打招呼，开着公司的小车直奔张石寨。
    晚春的天气，说翻脸就翻脸，刚开始一片晚霞的天空一下就阴沉下来，远方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如万辆战车从天边滚动过来，没过多久，暴风雨毫不顾忌倾盆而下，顿时，天昏地暗，仿佛世界已到了末日。
    这边看到下暴雨，原先还在犹疑观望的人们迅速行动起来，根据谢文德的安排，抢险队伍分为三队，文卫与王建凡负责大坝的设备和闸门转运，王茂盛与李老三负责办公楼的抢险，总监申安与谭洋在厂房进水口处修筑围堰，而谢文德自己也身披雨衣，卷起裤脚，坐镇大坝，指挥大坝抢险。
    然而大雨依然疯狂地倾泻，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整个工地都处雨水的包围中，雨来的那么急，那么大，谢文德直接指挥抢险队伍一部分人抢调闸门，另一部分人抢拆塔吊，抢调闸门的汽车吊已经到了现场，文卫正忙着指挥吊装闸门，发现几个人正在拆除塔吊，他吓了一跳，赶紧跑步过去制止，他大声说道：
    “现在不能拆，风这么大，你们这么拆，塔吊会跨的。”
    “是你们谢总安排的，你去找谢总吧。”
    文卫赶紧跑到谢总面前，发现谢总自己也卷起裤腿，亲临一线，他内心一暖。
    “谢总，现在风太大了，塔吊目前不能拆，会出安全事故的，等风停了我们再去弄。”
    文卫极力劝阻。
    “现在不拆，等下来不及了，等洪水来了，塔吊会被洪水冲走的，拆除时注意安全就可以了。”
    谢文德没有听文卫的劝告，依然指挥强拆塔吊。
    “谢总，我求你慎重，塔吊本来就那么高，要从上往下拆，一旦失衡，塔吊会跨的。”
    文卫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他边说边朝旁边找了找，却找不到王建凡，文卫想王建凡比较专业，他在的话会赞同自己的意见。
    “这个狗日的王建凡，关键时跑到那里去了？抗洪抢险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找不到他人。”
    文卫在内心狠狠骂道。
    “现在不拆也有危险，消力池几十号抢险工人，一旦倒塌，后果不堪设想。”
    谢文德内心也很矛盾，他心里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文卫的意见及时将闸门转移。
    “谢总，现在是风往下游的方向，我们的工人不能站在塔吊的下游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最多只是损失一台塔吊，也只是几十万的事情，一旦拆除不小心，出了人命，那性质就不同了。”
    看到谢文德有点松口，文卫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诚恳地说道。
    “行吧，你现在重点去指挥转移闸门，一个闸门几十吨，整体吊装难度很大，我给王建凡打电话，要他赶快到现场来。”
    谢文德终于同意了文卫的请求，说完给拨通了王建凡的电话。让谢文德气愤的是，王建凡竟然不在工地，开完会看到天气很好，认为顾正贵是小题大作，竟然跑到张石寨去了。
    “谢总，工地下大雨了？不会吧，张石寨这边一滴雨没有。”
    王建凡听到杨河在下暴雨，他依然有些犹疑。
    “王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赶快回工地，不然的话，我立刻请栾为董事长向金厅长报告。”
    谢文德几乎是给王建凡下命令。
    这边文卫正与汽车吊司机商量怎么转运闸门，得知一块闸门有近五十吨重，司机摇了摇头，说道：
    “我这台汽车吊是一百吨，平时起吊五十吨都有点困难，今天风这么大，更不安全，你们要将闸门拆为两块才能起吊。”
    每块闸门都是由两块闸门在现场拼装而成，现在又要重新拆开，文卫拿捏不准，只好请示谢文德。
    “拆开时间来的及不？你问一下谭洋，拆除一块闸门要多久？”
    雨越下越大，谢文德最担心闸门被洪水冲走，他的内心也有点着急。
    “谢总，拆除一块闸门大约要四个小时左右，您看？”
    刚下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雨，杨河的水位已经上涨了几十公分，大坝溢洪道还能挡四米的水位，文卫按照这个推算，凌晨溢洪道就会漫水，时间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
    “你赶快安排人拆除，动作快一点，有些连接能割就割，速度要快。”
    谢文德没有犹豫，给文卫下了指令。
    然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否将闸门安全转移？文卫的心里也没有底。

 第148章 厂房进水

    一个多小时候，王建凡赶回了工地，文卫看到一向强势的他第一次在谢文德面前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作为施工单位的一把手，抗洪抢险时间不在现场，这个责任追究下来，王建凡轻则免职，重则要判刑，作为老水利工作者，他知道其中的份量。
    谢文德看到王建凡鞋子都没换就赶到了现场，他心中的怒气消失了很多，他安排王建凡到大坝现场，加入到指挥拆分闸门的队伍中，转运闸门的平板车也到了现场，文卫跑到上游溢洪道一看，上游水位离溢洪道还只有两米的距离，而雨依然还在下，看这个形势，不要等到凌晨，到晚上十一点就会漫水。
    离强运闸门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
    正当工地忙于抗洪抢险，突然进场公路射来几束灯光，文卫抬头一看，发现来了两部汽车，车子转弯后直奔大坝现场。文卫有点惊讶，不知道是谁这么晚还赶到工地，待车子停好，文卫定睛一看，车里下来几个人，其中还有王茂盛，文卫感到特别惊讶，王茂盛带着他们来到谢文德面前，随即文卫看到有灯光照在谢文德的脸上，一个人手拿话筒在采访谢文德。
    原来那几部车辆是杨河电视台的记者，正在现场播报杨河工地的抗洪抢险的情况。
    文卫猜测，电视台是王茂盛请过来的，在酒湖公司上班时，王茂盛就喜欢搞这套，每年防汛时，他总想办法通知酒东电视台到现场采访，每次都是由他接待，以致酒东县防汛办只知道酒湖公司防汛找王茂盛，王茂盛的名气反而盖过了公司副总王宗琪与刘河良。
    “这个王茂盛又来这一套。”
    文卫内心在嘀咕，不过这一次在杨河，他把采访的主角给了谢文德。
    电视台的记者在现场呆了不到二十分钟，录了几个视频就开车返回，消力池其它的材料都已经安全转移，塔吊依然不敢动，现场的闸门拆分进度并不理想，谢文德也很着急，亲自到现场查看。看到第一块闸门还没有完全拆好，就现场决定，一个小时内没有拆分完毕，就强行起吊，要文卫向汽车吊司机承诺，出了问题由业主负责，损失由业主承担。
    所幸经过工人的冒雨抢险，第一块闸门在十点左右，成功拆分，第二块闸门也还只要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完成，守在溢洪道的工人打来电话，杨河水位离溢洪道不到八十公分的距离，根据经验判断，离溢洪道过水最多只要四十分钟。
    谢文德顾不得那么多，他立即亲自指挥吊装闸门，幸好当时叫来了两台平板车，这样汽车吊就暂时只负责将闸门吊到平板车上即可。
    在洪水即将漫过溢洪道时，两块闸门终于成功转移，那一刻，文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文德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塔吊来不及转移，不出意外，第二天塔吊就会被冲跨。
    办公楼防汛的任务这边不多，李老三根本不需要王茂盛插手，自己带领民工将材料码堆固定，疏通排水沟，文卫时候检查了一遍，估计没什么问题。
    随后，谢文德带着大家一起来到厂房的进水口，那里已经在申安和谭洋的指挥下用沙袋堆高了五米，顶高已经超过了百年一遇的校核洪水位，文卫看后，提议将围堰的前面铺一些石块压脚，谢文德正要表态同意，王建凡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谢文德听后点了点头。
    “小文，有那么宽，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万一冲垮了，也是超大洪水，我们也没办法。”
    听到谢文德这么说，文卫也没有坚持，按照惯例，标高已经达到校核洪水位，即使出了问题，也是天灾人祸，然而，谁也没想到，这次洪水是杨河县几十年来最大的洪水，杨河的水位最后超过校核洪水位一米多高，进水口的围堰全部冲垮，杨河电站的厂房进水，许多泥沙与垃圾汹涌而入，当凌晨四点，施工单位值班人员打来电话，说厂房进水了，文卫打着手电来到现场，看到围堰被冲垮，当时就目瞪口呆。

 第149章 常文武的电话

    “如果厂房再加高加宽就就好了。”
    第二天凌晨文卫再次来到进水口的岸边发现谢文德已经站在那里，文卫忍不住叹息。
    “现在厂房进水了，流道，蜗壳以及水轮机层都有垃圾淤泥进入，全部清除需要不少的时间。”
    看到谢文德没有回话，文卫继续嘀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年的洪水已经超历史，这是始料不及的。”
    谢文德摇了摇头，看到杨河汹涌的河水涌入厂房，显得有点无奈。
    “今年蓄水发电的任务可能难以完成了，这怎么向金厅长交待啊。”
    谢文德仿佛在喃喃自语。
    “谢总，现在工地不能施工，我想请几天假回去一趟，您看？”
    文卫鼓起勇气说道。
    “我明天也会回沙城，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听到谢文德这句话，文卫内心一暖，其实文卫一直认为，谢文德对他还是不错，尤其是刚来杨河时，很多事情都征求文卫的意见，究竟是什么原因变得生疏了？文卫也在检讨自己。
    “谢谢您，谢总，我想今天就动身。”
    想到曾经答应秦筱玉一起去旅游，坐谢文德的车回沙城有些不方便，文卫谢绝了谢文德的好意。
    谢文德听到文卫不愿与他同行，他转过头，有点惊讶地看了文卫一眼，良久才说道：
    “行吧，你自己决定。”
    文卫并没有注意到谢文德表情的变化，得到谢文德的允许，他便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登上qq，给秦筱玉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然而qq半天没有回话。
    文卫想了一会拨通了秦筱玉的电话，电话一下接通了。文卫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很久不见，小鱼，你还好吗？”
    “我还好，谢谢挂念，怎么，文部长今天有空？”
    秦筱玉反问了一句
    “工地已经被洪水淹没，除办公楼外，工程已全线停工，我请了一周的假，今天过来看你？”
    电话里是短暂的沉默。
    “这段时间可能有点事情，可能有些不方便，过段日子再说吧。”
    让文卫惊讶的是，秦筱玉委婉地谢绝了文卫。
    “小鱼，怎么了？你身体没什么不适吧？”
    文卫焦急地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过几天我和你联系。”
    电话的那头，已经躺在沙城人民医院的秦筱玉含着眼泪轻轻地说。
    与秦筱玉相约旅游的计划落空，文卫只好决定先回沙城。
    在回沙城的车上，文卫意外地接到了同学常文武的电话。
    “我的文诗人，现在还在杨河工地没？”
    常文武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谢谢老同学关心，我现在正在从杨河回沙城的路上。”
    文卫坦诚回答。
    “正好，我有事找你，上次你给我说看沙城有没有好的机会，现在我们城投集团公正在招聘，你有兴趣的话，回沙城后过来聊一聊？”
    文卫这才想起，上次被王茂盛折腾的难受时突然萌生想离开杨河的念头，为此给常文武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常文武一直把这个事情记在心上。
    “非常感谢老同学，到时一定过来拜访请教。”
    对于常文武，文卫一直心生感激，上次罗香蓝的工作也是他出面打招呼，罗香蓝才有可能进入沙城一家监理公司上班，现在又给文卫提供了这样好的信息与机会。不过从内心来说，真的离开杨河，文卫还是有点不舍。
    走一步看一步吧，文卫对自己说道。
    回到沙城一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妻子罗香蓝还在监理公司上班，文卫给常文武打了一个电话。
    “老同学，我已经回到沙城了，晚上一起聚聚？”
    文卫向常文武发出了邀请。
    “晚上我有一个应酬，可能没时间，这样吧，文卫，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下，我简单把情况和你说一下。”
    “行，我马上过来，你把你公司的地址发给我，我打的过来。”
    文卫一听常文武现在就要见面，正好自己下午没什么事，连忙答应。
    常文武的公司在沙城的北部，文卫租住的房子在沙城西边，不到四十分钟，文卫就到了常文武的公司，没想到沙城城投的总部坐落在这么一个幽静安宁的地方，整个办公楼是一个白色的院子，属于徽派建筑的基调，办公楼的后面是一片花草坪，环境优雅且宁静。
    “如果真有机会在这里上班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文卫走进办公楼，他的心里突然萌生了这种念头。

 第150章 面见常文武

    常文武的办公室在顶楼，文卫根据常文武的短信提示，出电梯往左拐第二间就是他的办公室，走到门口，发现门是开的，里面有两个人，常文武在认真地听，文卫正在门口犹豫，没想到常文武看到后主动打招呼：
    “进来吧，你先坐一会。”
    常文武示意文卫先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文卫进去一看，常文武的办公室很大，里面还有一间房子，且带了一个卫生间，毕竟是沙城最大的集团公司，格局不小。
    那两个汇报工作的看见常文武来了客人，很识趣地缩短了汇报的时间，常文武作了简短的点评后，那两个汇报工作的就离开常文武的办公室，走到门边时，向文卫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并顺手把门带上。
    “常总工作时的状态果然气度不凡，不愧为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
    办公室只剩下常文武与文卫两个人时，文卫坐在常文武的对面，发出由衷的称赞。
    文卫发出这样的感叹并不是恭维，相比常文武几个月前去杨河打猎时的嬉笑怒骂，常文武工作时的状态显得严肃很多。
    “老同学见笑了，在下属面前，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们是同学，就不一样了。”
    常文武满脸笑容，边说边起身给文卫倒茶。
    “感谢上次出手相助，解决了我老婆的就业，真的是无以为报。”
    常文武上次帮忙解决了文卫妻子的工作，文卫一直没有当面道谢。
    “小事一桩，你别放在心上，怎么，在杨河电站过的不开心？”
    常文武岔开话题，笑着问道。
    “彭明河董事长调走后，方林也跟着走了，杨河电站工程现在的氛围不是很好。”
    文卫如实回答。
    “一朝君主一朝臣，你是工程部长，这个位置很关键，新来的领导肯定想用自己的人，你过的不开心，这很正常，按理彭明河走后，你就要有离开的准备，没想到你还坚持了一年，不容易。”
    常文武的这席话一下解开了文卫的困惑。
    “只是对杨河电站还是有一份情怀，毕竟从头开始我都参与了，其实从内心来讲，我真的想有始有终。”
    在常文武面前，文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有没有兴趣到沙城这边来发展？我们集团正好公开招聘几个岗位，其中有一个岗位挺适合你，要不你先看一下？”
    说完，常文武将一叠资料递给文卫。
    “如果你有兴趣，过几天你再来一趟，我带你到我们董事长那里见个面。”
    常文武继续说道。
    “行，您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过几天再来拜访您。”
    文卫看到常文武看了一下手表，想到他晚上有应酬，就准备起身告辞。
    “今天我也不留你了，晚上有应酬，下次我做东，把方林、林伟江喊过来一起聚聚。”
    常文武把文卫送到电梯口，临别时遗憾地说道。
    从常文武那里回来，正好是下班时间，妻子罗香蓝还没有到家，文卫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罗香蓝要文卫先做饭，因公司临时有事，她可能会回来晚一点。
    晚上与罗香蓝商量时，罗香蓝极力赞成文卫到沙城城投集团应聘。
    “那个王茂盛在酒湖公司就一直压着你，谢总也对你不好，加上那个谭洋对你也不怀好意，你何必还呆在哪里？”
    “杨河电站还有不到一年就要完工了，我真的想等完工后再到沙城来。”
    对于杨河，文卫依然有点不舍。
    “你同学给你提供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把握，还对杨河电站这么不舍，不会是别有原因吧。”
    罗香蓝想起第一次在杨河过年时有女人发短信称呼文卫为“文大哥”，心中不由得来气。
    “你想那儿去了，没影的事，睡觉吧，坐了一天的车，有点疲倦了。”
    说完，没过几分钟，文卫就响起了鼾声。
    一个多月没回家，罗香蓝满肚子话没说几句，听到这熟悉又烦人的鼾声，罗香蓝气的只想把文卫踢下床去。

 第151章 谭洋的请求

    没想到谭洋第二天也到了沙城，让文卫意外的是，谭洋主动给文卫打了电话。
    “文部长，中午有空不？一起聚聚，你把罗香蓝也叫出来，我老婆也来沙城了。”
    电话里谭洋的语气很谦逊。
    “我等下问一下我老婆，看她方便不。”
    文卫不好明显拒绝谭洋，毕竟都是同事，虽然从内心对他一直印象不佳。
    “我也正好到了沙西，这样吧，中午请你们夫妻吃个便餐。”
    谭洋似乎感觉文卫想推辞，又主动提出见面。
    “行吧，我等下给你发个地址。”
    文卫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并给罗香蓝打了一个电话。
    “谭洋找你肯定是为他儿子读书的事情，他小孩今年下半年小升初，估计也想到沙城新区紫郡分校来读书，我中午就不过来了，你去见他们，记住，在他面前尽量少说。”
    罗香蓝反复叮嘱文卫。
    经罗香蓝一点拨，文卫才明白谭洋约他见面的目的。
    不到半个小时，谭洋带着他老婆就到了沙西新区紫郡分校的附近，文卫就近找了一个特色餐馆。
    “不好意思，我老婆今天中午有点事来不了。”
    待谭洋夫妻一落座，文卫解释道。
    “你老婆现在在沙城哪家公司上班？”
    谭洋的老婆的语气有点羡慕。
    “是同学帮忙找的一家监理公司。”
    文卫并不隐瞒。
    “你们现在一家就好了，罗香蓝的工作解决了，你儿子小江也到了沙城名校读书。”
    相对谭洋，他老婆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城府，因为小孩的缘故，在酒湖公司时就经常与罗香蓝交流教育小孩的经验。
    谭洋瞪了他老婆一眼，他回过头对文卫说道。
    “自从你家小江到了沙城读书，我家的那个也天天吵着要来沙城，我又没有什么熟人，文部长，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
    谭洋用探询的口气问道。
    这时，菜上齐了，文卫站起来给谭洋的老婆装满了饭，说道：
    “先吃饭吧，今天我做东。”
    文卫说完正准备给谭洋盛饭，谭洋接过饭盒，说道：
    “谁请客都一样的，文部长，你小孩到沙城读书也找了人吧。”
    看到文卫避开这个话题，谭洋依然紧追不舍。
    “当时是我同学帮的忙，不过她现在不在沙城了。”
    文卫没有隐瞒，不过，曾经帮忙的同学许诗雯并没有离开沙城。
    “哦，是这样啊。”
    谭洋的脸色有点失望。
    “你也可以找找你的同学，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听到文卫的小孩是同学帮忙进的紫郡分校，谭洋的老婆偏过头对谭洋说道。
    “很多同学很久没联系了，我现在到哪里去找。”
    看到自己的老婆这样说，谭洋的语气有点不满。
    “要不你去问一下谢总，他毕竟原来在集团公司呆过，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帮你。”
    文卫犹豫了一会，还是给谭洋出了一个主意。
    听到文卫这么一说，谭洋的眼睛一亮。
    “嗯，你提醒的对，估计他会有这方面的资源。”
    “文卫，如果我小孩也到了沙城读书，我们一起合租怎样？我反正是每个周末来陪读。”
    谭洋的老婆说道。
    “沙城新区现在有很多房子出租，目前价格不贵，等你小孩过来了，你们就在附近租一间房，到时你也可以经常与罗香蓝交流。”
    谭洋的老婆想合租，文卫估计罗香蓝不会答应，就委婉拒绝了。
    “现在还早呢，租房的事情以后再说。”
    谭洋用手轻轻推了他老婆一把，这个动作文卫看在眼里。
    这时，文卫的手机突然想了，文卫一看，是秦筱玉打来的电话，文卫起身，向谭洋示意了一下，走到外面接听。
    “文卫，你现在也回了沙城吧，我也在沙城，下午有空不？我们见一面。”
    电话里秦筱玉的声音比较微弱。
    “筱玉，你在哪？我吃完中饭就过来。”
    听到秦筱玉也在沙城，文卫急切地问道，他心里一急，就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这也是文卫第一次这样叫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叫一次，行不？”
    电话的另一端，听到文卫叫自己“筱玉”，她躺在病床上的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甜蜜的笑容。
    “筱玉，你是不是又到了医院？你告诉我，我下午来看你。”
    文卫想到来沙城之前提出与她见面，秦筱玉没答应，文卫这才明白是她的身体出了变故。
    “好，我在沙城人民医院，等下把病房号发给你。”
    从文卫的急迫语气中，秦筱玉感受到了文卫对她的关心，她的内心充满了欢喜。
    与秦筱玉通完电话，文卫回到餐厅，此时的他，脑海里全是秦筱玉的影子，根本没有心思与谭洋闲谈。
    “怎么，是罗香蓝的电话？”
    谭洋也感受到文卫表情的变化，小声问道。
    “不是，是一个朋友。”
    “文部长下午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了，你有事先走吧。”
    文卫不得不佩服谭洋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也不再客气，起身离开，在经过吧台时，顺便把单给买了，这也是罗香蓝特别叮嘱的。
    走出餐馆，文卫站在路边，拦了一部的士，直奔沙城人民医院。
    文卫走后，谭洋的老婆不住地埋怨谭洋：
    “文卫好像并不愿帮我们，你们现在一起在杨河上班，怎么不和他搞好关系？”
    “你说那些没用的话干嘛，文卫在杨河的处境并不好，谢总并不欣赏他，不然怎么会安排王茂盛去杨河，我还得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谭洋的言语明显对自己老婆的话不满。
    “那我们家小孩下半年能不能来沙城读书呢？”
    谭洋老婆小声地问。
    “我去找一下谢文德吧，还不是多花点钱。”
    说完夫妻两动身准备回酒湖公司。

 第152章 秦筱玉的心愿

    文卫赶到医院，急匆匆推开秦筱玉的病房，秦筱玉正准备午间小睡，看到文卫焦急地进来，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你怎么了？身体没有大碍吧。”
    文卫进门就问道。
    “老毛病又犯了，估计这次要住一段时间，哎，呆在这里真的是很无聊。”
    秦筱玉说话时明显有些气力不足。
    “你到沙城住院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
    自从那次捐献骨髓后，文卫对秦筱玉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告诉你有用吗？你在杨河工作那么忙，我也不想让你担心，更何况你还要顾忌你家人的感受。”
    说到这里，秦筱玉看了文卫一眼，眼神有些暗淡。
    “你住院，他来看过你吗？”
    文卫突然想起秦筱玉的前夫卢浩观，虽然离婚了，但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按理应该要来看她。
    “你说卢浩观啊，他没来，我也不想看到他，现在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他是躲得远远的，我本身也没有指望他做什么。”
    说到卢浩观，秦筱玉的语气依然还是那样冷漠。
    “不提他了，文卫，你拿一个苹果来，我削给你吃。”
    秦筱玉用眼睛示意文卫。
    “还是我来削吧，你安心躺在床上，别动。”
    说完，文卫顺手取了一个苹果，削了一半，看到苹果被自己削的坑坑洼洼，他有些尴尬，秦筱玉“噗嗤”一笑。
    “你那只手，写写文章还可以，要你削苹果还是难为你了。”
    说完，秦筱玉接过小刀，重新拿了一个苹果，不到两分钟，一个圆滑清新的苹果呈现在文卫面前。文卫接过苹果，切成小片，递给秦筱玉。
    “文卫，估计去庐山旅游的愿望这辈子实不现了。”
    秦筱玉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文卫大吃一惊，他关切问道：
    “筱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的病肯定会好的，你别胡思乱想。”
    秦筱玉凄然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眼睛有些茫然。
    “文卫，《庐山恋》我看过好几次，我特别羡慕那个年代的感情，很纯，很真，虽然那个年代物质生活比较贫乏，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比较纯洁。”
    秦筱玉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知道吗？我有时还有这样的冲动，与一个相爱的人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打工，就是《外来妹》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工厂，虽然辛苦劳累，但也充实。”
    说到这里，秦筱玉的眼睛有了一点光彩。
    “你啊，还是被电影和电视害了，现实生活中那有这么浪漫，穷人的烦恼和辛苦，你是体验不到的。”
    文卫刚结婚时，条件不好，夫妻两在小镇上开了一个小店，妻子罗香蓝负责守店，文卫周末负责进货，整天为了生存奔波劳累，那有心思去经营爱情。文卫想，秦筱玉自幼生活在蜜罐里，这些艰难她是感受不到的。
    “文卫，你还是不能完全明白我的心思，其实两个人只要相亲相爱，即便再苦再累我也愿意，至少比整天躺在病床上要好很多。”
    “是啊，相比身体健康，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筱玉，你别想那么多，等你好了，我陪你去一趟庐山。”
    文卫当面承诺。
    “不管以后能否成行，有你这句话，我心满意足了。”
    听到文卫的承诺，秦筱玉内心有种感动。
    “文卫，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要诚恳回答。”
    秦筱玉说道。
    “你说，我一定遵从内心，如实向你汇报。”
    文卫又递给秦筱玉一片苹果，坐在旁边，那个认真严肃的样子让秦筱玉忍俊不禁。
    “你真的爱过我吗？”
    秦筱玉叮着文卫的眼睛，充满着期待。
    “我老婆罗香蓝是我的初恋，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相依相伴，尽管有过争吵，但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遇到你后，不知为何，我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你的美丽，你的知性一直让我欲罢不能，有人说，一个人一辈子会遇到两次爱情，我想你就是我遇见的第二次爱情吧。”
    文卫没有做太多的思索，他把压抑很久的心里话倾泻而出。
    听到文卫真实的表达，秦筱玉的眼角流淌出一行泪水。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会伤心落泪吗？”
    秦筱玉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突然问道。
    “筱玉，你今天怎么了？老是说些这样不吉利的话，你安心养病，你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这一天还很遥远，我以后还要写一部小说呢，你是女主一号，写完后你还要帮我审查，看写的像不像。”
    文卫安慰秦筱玉说道。
    “真的很感谢你有这样的想法，我看过你在杨河论坛发了很多文章，感觉有几篇是为我而写，别人看不懂，我还是明白你的心思，谢谢你，我也很期待你的长篇小说早点出炉。”
    想起文卫为她写的那些文字，秦筱玉的脸色有点微红。
    “你相信我，我还是那句话，一定把你描写成优雅、知性且美丽善良的女人，更何况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你啊，这么一个木讷的人，现在也变得这样贫嘴，这个世道啊变化真快。”
    秦筱玉看文卫的眼神充满爱意。
    看到脸色有些泛红身体有些虚弱的秦筱玉，想起一年前初识秦筱玉的健康美丽的样子，文卫感到特别心疼，内心突然涌起想拥抱她的欲望。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护士端着一个药盘准备给秦筱玉换药，文卫挪了挪身子，把位置让给护士。
    等护士把吊瓶弄好，文卫重新坐在秦筱玉的旁边，握了握秦筱玉的手，感觉有些冰凉。
    “你回去吧，在这里太久了，你家人会有意见的，我也正好休息一会。”
    秦筱玉躺在床上，侧过头对文卫说道。
    “嗯，不急，她在上班，我反正没事，你睡吧，我就在旁边坐着。”
    文卫坐在旁边，不肯离开，不一会，秦筱玉安静地睡着了，文卫情不自禁低下头，轻吻了秦筱玉的有点苍白的脸庞。
    没想到，秦筱玉的眼角竟流出两行泪水。

 第153章 工地复工

    文卫本来准备在家休息一周，没想到第三天就接到谢文德的电话，说洪水退了，王建凡不愿抽水复工，要他赶快赶回工地，正好谢文德的车也回杨河，谢文德指示文卫下午就赶到他的住处，一起返回。
    文卫分别给罗香蓝和秦筱玉发了一个短信，就急匆匆打的赶到谢文德指定的地点。
    坐在车上，文卫突然想起与同学常文武的约定，他赶紧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再三表示了歉意，说下次回来再去拜访，其实从内心来说，文卫也挺矛盾，毕竟杨河电站让他学到了很多东西，文卫对杨河有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没想到常文武看到短信后立刻来了电话，因为谢文德坐在前面，文卫没有立刻去接听，那悦耳的铃声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反复回荡。
    “小文，怎么不接电话啊。”
    谢文德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发现声音是后排发出来的，他欠身问道。
    “嗯，谢总，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您的手机，打搅您休息了，我马上接。”
    文卫没再犹豫，接通了常文武的电话。
    “老同学，我现在在我们谢总的车上，工地发生了紧急事情，我要立刻回杨河，下次来沙城一定再拜访你。”
    不等常文武开口，文卫首先做了解释。
    “我明白了，下次回沙城再聚。”
    常文武一下就明白了文卫话里的含义，他简单客套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文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小文，洪水第二天就退了，那个王建凡迟迟不愿复工，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谢文德回过头对文卫说道。
    “估计他又要钱了，每次见面，王总都是哭穷。”
    文卫猜测说道。
    “有可能，不过施工单位也不容易，这次回杨河，看有没有办法给他们支付一点钱。”
    谢文德说。
    “谢总，这个王建凡有点得寸进尺，每个月的进度款我们都是按时支付，从不拖欠，他多报了一点量，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您这里还主动想方设法帮他从公司借了一千万，他还不满足，每次以没钱停工来威胁我们，有点过了。”
    说起王建凡，文卫心里有一肚子气，以前方林在的时候，从不说这些问题，一门心思抓进度，大家齐心协力，参建四方的合作都很愉快。
    “小文，王建凡也有他的难处，你们要相互理解。”
    听到谢文德这么一说，文卫赶紧闭口，强行把压抑很久的心里话又硬生生咽回去了。
    车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文卫也不再想工地的事情，反正上面还有王茂盛和谢文德，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他操心，现在他的心里最关心的就是秦筱玉的病情，那天去探望她，秦筱玉突然冒出的一些无厘头的话让文卫非常担心。
    车子抵达杨河工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吃完晚饭，谢文德就通知施工及监理方一起开会，在会上王建凡果然第一句话就说起了资金的问题。
    “谢总，这次复工要一大笔资金，消力池的塔吊被冲走了，厂房积满了水，我们还要买几台大功率的水泵，希望业主提供资金支持。”
    王建凡按例在会上诉苦。
    “谢总，根据冲毁的塔吊可以按超标准洪水损失进行补偿，厂房抽水也是，抽完水后，施工方可以根据实际损失形成一个专门方案报业主审批，但王总不给钱不复工我觉得还是不妥吧。”
    总监申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谢总，工期那么紧，我们还要增加一些设备和人力成本，投标单价又这么低，不给钱我们怎么复工啊。”
    王建凡的话语中特别强调工期很紧，这是业主的软肋。
    “谢总，要不向集团请示，先借一笔费用先复工，以后从洪水损失支付款扣回来。”
    不等文卫发言，王茂盛抛出了一个观点，文卫发现谢文德听完后点了点头。
    “我不赞同王总的建议，这个先例一开，以后怎么管理啊。”
    总监申安发言后看了文卫一眼，文卫心里清楚，申安希望文卫像以前一样表态支持。只是文卫虽然还是工程部长，但上面多了一个王茂盛，在谢文德的眼里，文卫的观点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想到这里，文卫保持沉默，这让申安有点失望。
    “行吧，就按茂盛的意见办，文卫你起草一个请示，报集团审批，先借五百万，王总这边今天散会后就开始复工。”
    谢文德最终同意了王建凡借支的要求。
    晚上，文卫正准备起草请示，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响了，文卫打开一看，是秦筱明发过来的。
    “我姐今天下午走了，趁我们不备，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
    文卫大骇，马上拨打秦筱玉的电话，已经关机，文卫又拨通了秦筱明的手机，正在忙碌之中，不到一分钟，文卫又拨打，还是通话中，这样反复操作了五六次，终于通了。
    “秦总，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还看了她，她看上去还好啊，怎么今天就？”
    这时文卫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昨天晚上，病情突然加重，医院要求进重症监护室，听说满身都要插管子，我姐不愿，得知自己的病已经无法治好，背着我们......”
    电话里面，秦筱明也在哭泣。
    “筱玉，你好苦啊。”
    文卫的内心悲恸不已。

 第154章 申安离职

    第二天早上，文卫还在床上睡觉，王茂盛就推门进来。
    “文部长，那个请示写好没？”
    王茂盛进门就问。
    “已经写了一个草稿，我等下就给你。”
    因晚上突然听到秦筱玉已去世，文卫的心思很乱，竟然忘记了起草请示，看到王茂盛来问，赶紧找了一个借口。
    看到文卫的眼睛有点发红，王茂盛有点犹疑，站了一会，对文卫说道：
    “行吧，我过一个小时来取。”
    看到王茂盛转身离开，文卫赶紧打开电脑开始起草。
    一份简单的请示在平时最多半个小时就可以弄好，但这次文卫却不知道怎么下笔，脑海里都是秦筱玉的影子，挥都挥不去，文卫尽量压制自己的思念，一个小时过去了，文卫勉勉强强完成了不到三百字的请示报告。
    王茂盛接过文卫递过来的请示，他浏览了一遍，说道：
    “文部长，这个请示要的急，我们一起去谢总那里汇报。”
    说完便带着文卫来到谢总的办公室，进门一看，正好王建凡也在那里。
    “这是文卫你写的请示？”
    谢文德看后问文卫，文卫点了点头。
    “你这是写的什么请示啊，语句不通，里面还有几个错别字，这不像是你文卫写的东西，你没用心。”
    谢文德自己本身就是写材料出身，对文字材料非常重视，看到文卫写的那个请示，心中不由得有点生气。
    “小文，你要像茂盛学习，要把心放在工作上，不要胡思乱想。”
    谢文德说话声音很轻，但份量很重，文卫如坐针毡，浑身难受。
    “谢总，对不起，我去修改一下。”
    文卫细声说道。
    “算了吧，你走吧，茂盛，你去修改一下，改完后给王总看一下，今天下午就发给集团。”
    谢文德拒绝了文卫的请求，回过头吩咐王茂盛。
    文卫看到自己再坐在那里也是多余，谢文德话一说完，赶紧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不像是文部长的风格啊，他虽然对我有意见，但做事还是很认真靠谱的。”
    文卫走后，王建凡从王茂盛手上接过那份材料，有些不解。
    “可能是茂盛来之后，小文想法多了，哎，不管他了，王总，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谢文德问道。
    “两个老总都在这，我想汇报一个事情，我们原来水泥供应厂家打来了电话，因上次洪水冲垮了一座桥，水泥近半年估计过不来了，能否选用杨河县的水呢？”
    王建凡用征求的眼光看着谢文德和王茂盛。
    “质量有问题吗？”
    谢文德问道。
    “质量当然没有原来厂家那样好，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原来的厂家是旋窑生产，杨河县的水泥是立窑生产的，不过目前杨河县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用杨河县的水泥。”
    王建凡说道。
    “价格呢？”
    王茂盛问道。
    “价格我还没问，等下去咨询一下。”
    杨河的水泥是立窑生产，工艺比旋窑简单，成本比旋窑生产的水泥便宜很多，彭明河董事长制定合同文件时特意写明不能用杨河县的水泥，这点王建凡心里很清楚。
    “我考虑一下吧。”
    谢文德没看合同，他拿捏不准，没有马上答应。
    “还有一个事情向你们汇报，听沙城的朋友说，总监申安可能会离开杨河工地，究竟是他自己想走，还是监理公司要调他走，我不清楚。”
    王建凡小声说道。
    “申总要走？”
    王茂盛满脸狐疑，对于申安要走，他的内心一万个愿意，因为很多时候申安与他的观点相左，作为业主的一个副总，很多时候竟然调不动一个总监，他的心里一直很窝火。
    “申安要走就走吧，我不强留，更换总监应该还要向业主请示，他如果打报告上来，茂盛你签个意见，报我批一下。”
    谢文德的话里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申安要走，谢文德不会强留。
    果然，下午，申安就像王茂盛提交了更换总监的请示，王茂盛看完后假意挽留了一下，便在请示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申安进来，谢文德招呼申安坐下，但申安没有落座。
    “谢总，公司派我到另一个项目，我要走了，感谢您一年来的关照。”
    尽管就要离开杨河，申安的言语依然充满对谢文德的尊敬。
    “申总要走，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签这个字，但这也是你们公司的统筹安排，我也只能表示支持。”
    说完，谢文德没作太多的思考，签完名递给申安。
    申安没有久坐，离开谢文德的房间后朝文卫的办公室走去。

 第155章 更换水泥

    文卫正躺在床上想着秦筱玉的事情，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文卫有点不悦，随口问道：
    “谁啊？”
    “文部长，是我，申安。”
    门外的申安回答。
    听到是申安的声音，文卫从怀念秦筱玉的氛围中走出来，起身开门。
    “文部长，没打扰你吧，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那个王茂盛又让你加班？”
    申安并不知道文卫与秦筱玉之间的故事，他以为是王茂盛在折腾他。
    “没什么，有点小事，这不关王总的事。”
    尽管文卫在心里对王茂盛有一万个不满，但在外人面前，文卫还是尊称王总。
    “那就好，我这苦日子快到头了，你们王大老总以后也折腾不到我了。”
    申安摊开双手，笑着说道。
    文卫一惊，发现申安话中有话，急忙问道：
    “怎么？莫非申总也想当逃兵？”
    “逃兵还不算吧，看到这里情况不对，主动撤退应该可以吧，不要等到那一天让别人炒了，那结果更难看了。”
    申安的语气有些无奈。
    “申总，你真的要走？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你保密措施做的好严啊。”
    看到申安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文卫这才确信申安真的也要离开杨河了。
    “我离开杨河，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不过，能在这里结识文部长这个朋友，我很开心，文部长，感谢两年来你对我们监理的支持。”
    申安认真地说。
    “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从内心，我真的不希望你走，你要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更孤单了。”
    文卫想起以后自己的处境，不禁有点黯然。
    “兄弟，保重，记住，要保护好自己。”
    申安左手拍了拍文卫的肩膀，右手紧紧地握着文卫的手。
    文卫使劲点了点了点头，说：
    “谢谢申总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兄弟，你也保重。”
    “你看，两个大男人，还这么煽情，好了，我也该回去准备行李，该滚蛋喽。”
    申安笑着说道。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文卫说道。
    “行，明天上午，我自己开车回去，到时叫你一声。”
    申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文卫的房间。
    申安的离职再一次冲击了文卫的内心，加上秦筱玉的去世，接连好些天情绪比较低落，去工地现场的次数也少了，王茂盛对文卫的状态很不满，多次向谢文德报告，谢文德对文卫仅有的一点耐心也渐渐丧失殆尽。
    申安走后，又来了一个总监，一个专监，他们来到工地后，首先到了谢文德和王茂盛那里报到，经过几天的观察和接触，文卫发现这两个监理与申安不同，没有申安专业，更缺乏主见，对业主的指令，几乎都是盲目服从。
    在周例会上，王建凡正式提出更换水泥，没想到的是，这次监理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文看着那两个有点陌生的面孔，突然想到，申安已经离开了杨河，现在的监理已经没有主见了，没有了申安这个同盟，文卫感觉自己现在很孤立。
    “我是学机电的，在这方面不专业，这个主要看工程部的意见。”
    轮到谭洋发言时，谭洋照例将皮球踢给了工程部。
    接下来便是王茂盛与文卫的争论。
    “我不赞成用杨河水泥，理由有三，第一是合同已经明确不能用立窑水泥，其次立窑水泥性能本身也不稳定，也是国家现在淘汰的工艺，最后一点，我们完全可以找到替代的产品，只是路程远一些罢了。”
    文卫一改前几天的秃废的神情，调整好思路，一条一条说道。
    “现在关键是工程进度跟不上，如果选用较远的水泥厂，不确定的因素太多，我担心会影响工程进度，更何况杨河县这么多工程项目用了杨河水泥，也没出什么安全事故。”
    王茂盛以进度为由，同意改用杨河水泥。
    “王总，没出事故就不代表以后不会出问题，立窑生产工艺为什么被淘汰，就是因为水泥性能不稳定。”
    文卫据理力争。
    “作为集团公司的员工，要有大局观，不要钻牛角尖，关键是我们自己在施工时加强监管。”
    对于文卫公开顶撞，王茂盛有点恼羞成怒。
    “顾局，你说呢？”
    谢文德询问旁边的顾正贵。
    “我也是外行，王总和文部长说的都有道理，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由施工方自己决定，出了问题也由施工方承担。”
    顾正贵毕竟是老工程，他巧妙回避了表态的问题。
    “这样吧，我赞同大家的意见，现在进度是关键，我们也不要再争论了，不过请监理部和工程部要加强对水泥的检测，不合格的水泥坚决不能用。”
    谢文德最后一锤定音，同意了王建凡的提议。
    “谢总，现在立窑生产工艺已经被淘汰，虽然我不能确定，使用杨河的水泥一定会出问题，但一旦出了问题，那将是一场灾难，另外合同明确规定，不能用立窑水泥，如果你们坚持用，我也没办法，我持保留意见。”
    说完，文卫忽然站起来，竟独自离开了会场，这让参会人员目瞪口呆，谢文德更是气的说不出话，只有顾正贵明白，这是文卫最后的一种抗争，虽然这种方式有点极端。
    离开会场，文卫一个人走到工地，看着工地上忙碌的人群，文卫突然感到一种悲凉，这些工人并不知道，有时上面的一个决策，说不定会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
    文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好几次想给集团苏总打电话，但想起上次那个事件，文卫最后放弃了这种想法。
    晚上文卫一个人走到外面，抬头望去，湛蓝的天空缀满了许多星星，面对浩瀚的宇宙，文卫顿时觉得自己的渺小，与宇宙相比，人就是一颗尘埃，有时说没就没了，有时何苦去与别人争高低呢？
    “他们要用就用吧，自己已经尽力了。”
    想到这里，文卫的心坦然很多。
    看着满天的星星，文卫突然想起，小时候听祖母说，人死后会升天的，会变成一颗星星，文卫的眼前又浮现出秦筱玉笑盈盈的样子。
    “天上这么多星星，究竟那一颗是秦筱玉呢？”
    文卫心里在想。

 第156章 李海棠请客

    半个月后，厂房的淤泥终于被清洗完毕，整个工地又恢复了正常。
    尽管文卫强烈反对，工地的散装水泥已经更换为杨河县的水泥，为此，文卫颇感无奈，只好按照会上谢文德的指示，对于每批次的水泥，文卫与监理都及时进行抽样检测，待安定性合格后才允许施工方使用。
    由于每次检测需要24小时后才能出结果，每个批次的水泥只能使用几天的时间，因此，每次换批次的时候，工地的混凝土都要停工一天，这让王建凡很不满，跑到谢文德办公室汇报：
    “谢总，现在检测了几次，水泥的安定性都没有问题，你和文部长说一下，不要那么死搬硬造，这样严重制约了工程进度。”
    “这个是会上我自己定的，小文也是一个执行者，这个事情我还真不好说他。”
    谢文德无奈地说。
    “谢总，其实杨河水泥厂每次水泥出厂前他们自己也进行了检测，安定性不合格他们不会出厂的，我们这里要不改为抽检，一个月抽一次，您看呢？”
    王建凡建议说道。
    “你和王茂盛去商量一下，找到解决方案，首先要保证水泥的质量要合格，其次不能影响施工进度。”
    谢文德说道。
    “茂盛老总没什么问题，关键是文部长那里，他比较古板。”
    王建凡明白只要文卫不坚持，王茂盛和监理都不会有异议。
    “你先去找茂盛吧，他会有办法的。”
    谢文德再次提醒王建凡。
    对于王建凡背后的一些动作，文卫全然不知，尽管王茂盛重新安排他每天防汛值班，对于每个新批次的水泥进场，无论有多忙多累，他依然要求监理通知他到场，这让王建凡颇为意外。
    这天，文卫抽完水泥样品回来接到一个电话，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失联好几个月的李海棠。
    “老乡，很久不见，你现在还好吗？”
    电话里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
    “你是李海棠？几个月了，怎么你又突然从那里冒出来了？”
    虽然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但文卫隐隐约约感觉李海棠与这个项目依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乡，有空吗？晚上想请你吃个便餐，能赏脸吗？”
    李海棠小声说道。
    “行啊，李老板请客，你放心，我肯定会来。”
    文卫本不想赴约，但转念一想，李海棠突然请他吃饭，肯定有原因，另外他也想问清楚李海棠，为什么几个月前突然失联。
    高师傅的车不在工地，申安也离开了杨河，新来的监理没有开车，文卫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进城。
    “看样子自己只好步行到杨湾乡，再坐中巴车了。”
    文卫打定主意，决定步行到五公里以外的杨湾乡后，再坐中巴车进城。
    文卫刚上龙湾公路走不到一百米，一部小车突然停在文卫的旁边。
    “文部长，今天准备进城啊。”
    文卫定睛一看，是王建凡。
    “嗯，到杨河去办点事情。”
    文卫回应道。
    “正好我也去杨河县城办点事，上来吧，我们一同进城，正好也有点事情向你汇报。”
    王建凡的语气似乎不容文卫拒绝。
    文卫犹疑了一下，看到时间也不早，就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文部长，坐前面来，我好向你汇报啊。”
    文卫上车后，王建凡力邀文卫坐副驾驶的位置。
    “王总，坐后面也是一样的，我们走吧。”
    文卫没动，他觉得坐在后面或许更好。
    “文部长你这是要和我保持距离啊。”
    王建凡讪笑了一声，看到文卫依然坚持坐在后排，他本想就水泥检测的事情与文卫沟通，想了想又放弃了。
    文卫原以为王建凡会与他聊水泥检测的事情，但一路上王建凡一直保持沉默，近四十分钟的时间，两个人交流的话题竟然没有超过十句话。
    抵达杨河县城，文卫在新都大酒店附近与王建凡告别。
    “文部长，要不今天晚上在杨河住一晚？我帮你在新都大酒店开一间房？”
    王建凡询问道。
    “谢谢王总，开房就没必要了，晚上我就住在我们公司的办事处。”
    说完，文卫径直来到李海棠约定的茶座，推开包厢的门，发现多日不见的李海棠已经在那里等候。

 第157章 面见李海棠

    看到文卫进来，尽管李海棠表现出特别的热情，但文卫的表情比较淡漠，丝毫没有久后重逢的喜悦。
    “老乡，不好意思，好久没有与你联系，我原来的手机几个月前弄丢了，你们的号码都找不到，到昨天才问到你的号码。”
    待文卫坐下，李海棠忙着解释。
    文卫清楚手机弄丢纯粹是一个托辞，李海棠曾经帮方林搞过采购，工地那么多人，随便问一下就会知道文卫的号码，看着李海棠极力掩饰自己，文卫也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方林还好吗？你现在还和他有联系吗？”
    看到文卫没有说话，李海棠转移话题，打探方林的行踪。
    “怎么？想和他联系？我这有他的手机号码，你要不要？”
    说到方林，文卫心里更来气，李海棠开店时，方林在她那里做了很多业务，最后还请她负责项目的采购，然而，方林走后不久，她竟然断了与方林的联系，这让文卫很难接受。
    “不了，都已经过去快大半年了，我也不想再打扰他。”
    李海棠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老乡不会是攀上了另外的高枝吧，这么快就想忘了旧情。”
    文卫说完就盯着李海棠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一个答案，以解答在他内心盘桓很久的疑惑。
    “老乡，你说那里的话，我这样一个条件的女人，一般人都看不上，别说去攀什么高枝。”
    李海棠避开文卫的眼睛，叹息说道。
    看到李海棠神情有点落寞，文卫不忍再去追问什么，其实仔细一想，方林走后，李海棠即便与谢文德扯上了什么关系，也是她的自由，文卫没有任何权利去指责李海棠。
    “老乡，今天请我来不仅仅是叙旧吧。”
    文卫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没什么，听别人说，你现在在杨河电站心情不是很好，不知我能帮老乡分担什么？”
    李海棠夹了一口菜，小声地询问。
    “我还好，没什么需要劳驾老乡你。”
    文卫猜测李海棠请他吃饭，肯定是有原因，因而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那就好，我开始还有点担心，听别人说，你们谢总似乎对你不怎么好，还说后面又来了一个王总，专门喜欢找你的茬，看样子，这些都是谣言。”
    李海棠依然在试探着说。
    “不，这不是谣言，都是真的，看样子你对我的现在的处境了如指掌，不会是谢文德告诉你的吧。”
    文卫不想再看李海棠继续演戏，他发现现在的李海棠不再是刚认识的那个女老乡，心机越来越深。
    李海棠的脸一下红了，被文卫这么一说，她有些尴尬，半响没有回答。
    “老乡，你要挣钱我理解，一个人独自带着一个小孩也不容易，但你现在完全变了，我真有点后悔，不该让你认识方林，让你接触工程上的一些事情，坦白地说，现在的你有点扭曲了，我有点难过。”
    通过观察李海棠的表情，文卫已经确认，李海棠这段时间确实与谢文德在一起，他的内心感到有一种悲凉，为李海棠，也为方林。
    “你们谢总其实也是一个好人，他开始很信任你，他说你的性格有点倔强，其它都好。”
    既然被文卫说破，李海棠也不再隐瞒，她对文卫说道。
    “老乡，还有一个疑问，上次你是不是给我发过一个短信，提醒我小心，我在路上对了一下手机号码，发现那个号码与你现在这个号码并不一致。”
    这个疑惑一直存在文卫脑海里，他很想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是我发的，怕你怀疑，我用的是别人的手机。”
    李海棠没再隐瞒。
    “筱玉判断是对的。”
    文卫突然想起秦筱玉，他喃喃地说道。
    “怎么，心里还放不下她？”
    李海棠发现文卫一提到秦筱玉，眼神有些落寞黯然。
    “可惜现在再也见不到她了。”
    文卫自言自语说道，他对秦筱玉依然是无尽的怀念。
    “秦筱玉还是很幸福的，至少有人现在还牵挂她。”
    对秦筱玉，李海棠的内心有点嫉妒，从小就出生在一个优裕的环境中，父亲是县里的高官，老公是县公安局长，只是她不理解，这么好的条件却最后选择离婚。
    “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文卫不想在李海棠面前表露太多对秦筱玉的情感，他调整好思绪，问道。
    “老乡，说实话，王建凡将水泥的业务交给我做了，其实杨河水泥质量没什么问题，我想请老乡帮个忙，检测水泥这个事情就交给监理去做，你也不要太辛苦，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李海棠终于把这次的目的告诉了文卫。
    文卫有点惊愕，他没想到李海棠插手工程这么深，文卫也终于明白，为何谢文德不顾合同的约定，不顾文卫的强烈反对，执意改用杨河水泥，看样子与眼前这个女人有关，他突然发现李海棠变得很陌生，他思索了一会，坚定地说道：
    “李海棠，你放心，过段时间我就不会管这个事情，不过，请你好自为之，不要为了挣钱丧失了基本的底线。”
    说完，文卫起身离开了包厢。

 第158章 秦筱玉的留言

    文卫从茶座出来，打了一个的士，刚上车，李海棠便打来电话，文卫没有去接，他想现在的李海棠已经不再是当初认识的那个女老乡，不到两年的时间，她为了挣钱，已经是有点不择手段，而这点，正是文卫内心所厌弃的。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
    李海棠看到文卫没有接电话，便给文卫发了一个短信。
    “以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回到两年之前吧。”
    文卫给李海棠回了一句。
    李海棠看到这句看似风轻云淡实质是相当于断交的短信，内心非常复杂，她怎么都没想到文卫对她这么反感，她呆呆地坐在那儿，半天没动，良久才拨通了谢文德的电话。
    已经有几个月没来办事处，地面上的瓷板虽然很光亮，但上面已经浮现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文卫取出拖把，将客厅与自己的房间全部拖了一遍，之后再将办公桌与电脑清扫干净。
    想起两年前初来杨河时，每天都在这里生活，那时对杨河电站充满了期待，每天虽然很忙很累，但特别充实，那时这个办事处人来人往，特别热闹，时间一晃两年过去了，杨河电站亦是物是人非，第一批来的管理人员除了文卫、徐涛，其它人全部更换，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文卫隐隐感觉自己离开杨河的日子也不远了。
    文卫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脑海里又浮现出当初与秦筱玉一起聊天的情景，秦筱玉过世后，文卫几乎很少上网，自己当初来杨河，没过几天就发现杨河论坛这个网站，一开始带着好玩的心里在论坛上发帖，没想到这些帖子在杨河论坛非常受关注，也就是那时认识了化名“小鱼”的秦筱玉，每次发帖，秦筱玉每次都及时点评，文卫的内心充满欣喜和期待。
    想到这里，文卫打开电脑，很想重温一下秦筱玉的点评，文卫很久没有在杨河论坛发帖了，那些文章已经慢慢沉下去了，他翻了几页才找到自己的文章，正当他准备点开那些帖子，他突然发现右上角的短信提醒有一封未读信息，他打开一看，没想到竟然是秦筱玉的留言：
    “文卫，当你看到这封短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感谢你去年无心的捐助，让我延续了一年的生命，而这一年的生活让我对未来又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我真的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还有太多牵挂的东西，活波可爱的佳佳，爱我如初的父母和弟弟，还有你，有缘无份的文卫。”
    “说来好笑，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因为杨河论坛，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见恨晚，最后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时间却只有短短的一年多，我曾经很多次幻想，与你相濡以沫，相伴走天涯，但我的身体、你的顾忌让我最终放弃了对你的念想，如果你不反对，就让我叫你一声兄长吧，我这辈子没有兄长，就让你来填补这个缺憾，以后佳佳有你这个舅舅关心，我也很放心。”
    “一个月前，就已经检查出我的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我再三追问，医生才告诉我真相，我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如果有一天我主动自己结束治疗，请你不要难过，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人，我希望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印象依旧美丽。”
    “真的很想离世前你能陪在我的身边，不过我知道这个愿望不能实现了，你的工作，你的家庭不允许你这样做，我不会怪你，记得你说过两次要为我写一部小说，我相信你会做到的，如果有一天你完成了这部作品，请你带上这本书再来杨河，让我在天堂细细品读，记住，你答应我的，不能把我写的很丑。”
    “......”
    看到这里，文卫已经是扒在桌上泣不成声。

 第159章 王全盛的建议

    接到李海棠的电话，得知文卫没有让步，谢文德内心有点复杂，原本在会上他强调工程部和监理部对每个批次的水泥进行检测，安定性合格后方可使用，这本是一个官话，没想到文卫严格按照这个要求一丝不苟地执行，这让谢文德有点难堪，因为散装水泥进场就要充入水泥罐，如果每次都是这样坚持，那将严重影响工程进度，这样的话，年底蓄水发电将是一个空谈。
    “谢总，要不还是对原来的签证仔细复核，方林是他的同学，签证过程中总会有一点猫腻，一旦查出问题，以此为由报告集团公司，文卫不得不主动离开杨河。”
    王茂盛看到谢文德眉头紧锁，给谢文德出了一个主意。
    “茂盛，这样还是不妥当，你看还有其它什么办法不？”
    当初文卫是原董事长彭明河钦点过来的，这么整文卫谢文德觉得还是有点过了，上次吴德操离开杨河，他还特意向彭明河做了解释。
    “还有一个办法，将文卫与谭洋对调，让谭洋负责工程部，文卫担任机电部部长。”
    因为文卫比王茂盛专业，监理、设计甚至施工方都很认可文卫，王茂盛虽然是副总，分管工程部，但在技术上没有文卫有话语权，他来杨河以后，他一门心思想挤走文卫。
    “这个也行不通，集团苏总很信任他，如果没有十足的理由，把他调任机电部，估计集团也不会答应。”
    听到王茂盛建议将文卫与谭洋调换，谢文德也摇了摇头，他一方面担心集团苏总会干涉，其次他对文卫的专业与敬业还是很认同，有文卫在，工地不会出现大的质量和安全问题。
    “茂盛，你和王建凡商量一下，增加两个水泥罐，以作备用，这样可以提前预备水泥，不会再影响工程进度了。”
    谢文德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没想到王建凡对这个建议并不赞成，他来到谢文德的办公室，对谢文德说道：
    “谢总，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两个水泥罐成本不高，但是没有位置安放，你们的征地面积不够。”
    听到王建凡这么一说，谢文德打通了顾正贵的手机，问道：
    “顾局，现在增加临时征地，需要多长时间？”
    顾正贵一愣，杨河电站主体工程接近尾声，这个时候增加临时征地，估计村民的工作非常难做，而且临时征地手续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想到这里，顾正贵回复道：
    “谢总，现在增加临时征地，估计村民的协调难度很大，其次手续办下来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谢文德一听就放弃了临时征地的设想。
    “谢总，我们还是要从根源想办法，其实事情很简单，这个检测任务交给茂盛总就可以了。”
    王建凡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看了看王茂盛，问道：
    “茂盛，你看呢？”
    看到谢文德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本想推辞，因为他对杨河水泥的性能也没有底，但一想到一年后他能否升任总经理，谢文德的推荐很重要，想到这里，他回答说：
    “我听谢总的安排。”
    “下次的周例会，我就对工作重新安排，由你亲自负责进场材料的检测。”
    在会上，文卫对谢文德这个安排有点意外，基于对王茂盛多年的了解，对这种只有责任没有利益的差使，王茂盛一般都躲的远远的，这回看上去王茂盛对这次调整很乐于接受，后来仔细一想，文卫才明白里面的道道，这明显是谢文德不让他参与这个事情，如此来看，以后杨河电站一些核心的事情谢文德不会让文卫参与了。
    晚上，文卫有些闷闷不乐，但这种心情无法排遣，文卫翻开手机通讯录，总想找一个人倾诉，但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文卫一看，是老婆罗香蓝打来的电话。
    “文卫，你儿子的期中考试成绩出了，这次名次下降了一百多名，这样下去怎么办啊，你看你要不要回来与老师沟通一下，了解是什么原因？”
    电话里罗香蓝的语气很是着急。
    “工地事情很多，谢总不会同意请假的，要不你先去到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文卫刚回家休假不到一个月，现在又是汛期，这次又要请假，他想谢文德肯定不会同意。
    “你看这两年对小孩你管了什么，我现在是既当爹又当妈，还要上班，这样下去我也吃不消的。”
    罗香蓝内心充满怨气。
    “我也是为了工作啊。”
    文卫虽然清楚这两年，罗香蓝确实吃了苦，但自己也没闲着。
    “文卫，要不你回沙城上班吧，上次你同学不是答应帮你吗？后面怎么没有下文呢？”
    罗香蓝没再责备文卫，从内心，她很希望文卫回沙城。
    “我下次有机会再问问吧，我也不想难为我同学。”
    文卫应承道。
    听到文卫这么说，罗香蓝的怨气消散了很多，她挂掉电话，收拾好东西，准备自己去找老师。
    “也许真的到了离开杨河的时候了。”
    文卫自言自语说道。

 第160章 投放简历

    在罗香蓝的劝告下，文卫终于打定主意去找常文武，电话接通后，听明白文卫的意思后，常文武第一句话就问：
    “文大老总，怎么想通了？下定决心离开杨河？”
    “现在这边的工作环境不是很好，加上小孩现在在沙城读书，成绩下降很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怎么，老同学不欢迎？”
    文卫下定决心离开杨河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和常文武说，秦筱玉去世了，每次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总浮现秦筱玉的身影。
    “没有呢，欢迎你来沙城，你今天这个电话打的很及时，我们集团招聘报名截止还有两天的时间，你如果有兴趣，今天把表填好，我给人事部打个招呼，直接进入复试，你看行不？”
    常文武提醒文卫时间报名时间只有两天了，如果这两天没有报名，那他也是无能为力。
    “行吧，我试试看，今天晚上就提交资料。”
    说完，文卫打开电脑，查看沙城城投集团的招聘启事，里面有一个部长岗位挺适合他，文卫花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填好，投好简历后给常文武发了短信。
    “我们集团人事部会有人和你联系，你耐心等几天。”
    常文武很快回了短信。
    因为决定要离开杨河，他对谢文德和王茂盛的态度比以前谦恭很多，即便碰到王建凡，文卫也很客气，这让谢文德和王茂盛很惊讶。
    “小文这几天表现不错，态度比以前好多了。”
    谢文德感慨地说。
    “你上次不让他管检测，估计对他影响很大，他也许担心你向集团汇报，集团把他退回酒湖公司，集团董事长栾为本来就对他不感冒。”
    王茂盛分析道。
    “茂盛，小文虽然脾气有点倔，但做事比较用心，这点你和谭洋还是不如他，另外，我也没有打算把他退回酒湖公司。”
    因公而论，谢文德并不希望挤走文卫，集团苏总说过，最熟悉这个项目的是文卫，如果他走了，谢文德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他。
    而王茂盛却不一样，为了树立自己的技术权威，他巴不得希望文卫离开杨河。
    “这有点反常，谢总，根据我对文部长的了解，他的原则性很强，性格也有点孤傲，他现在表面上对我很客气，肯定有其它的想法。”
    王建凡插了一句。
    “谢总，不会是文部长打算离开杨河吧，昨天经过他办公室时，听到他电话，提到的一个人名我认识，他姓常，在沙城城投任副总。”
    王建凡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他提醒谢文德。
    “茂盛，你留意一下，不管他是否想离开，你明天把他电脑里的资料全部拷过来，作个备份，万一以后弄丢了，我们交不了差。”
    谢文德沉思了一会，吩咐王茂盛。
    王茂盛一怔，还是谢文德想的周到，如果文卫真的想离开，把那些资料全部带走，或者毁掉，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马上回复：
    “谢总，我现在就去找他烤资料。”
    得到谢文德首肯后，王茂盛起身离开，来到文卫的办公室，他推门一看，发现文卫正在看图纸。看到王茂盛进来，他和王茂盛打了一声招呼。
    “王总，请坐，今天找我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大事，我想烤一下杨河电站的一些资料。”
    说完，王茂盛递给文卫一个硬盘。
    “行，你自己看需要什么，资料都在d盘里。”
    文卫并不知道王茂是担心文卫损毁资料而来，他打开d盘，把所有的资料全部压缩，传送到硬盘里。
    “王总，资料很多，估计要两个多小时，你看在这里等还是我到时给你送过来？”
    对于王茂盛的造访，文卫从内心并不不欢迎，他更不希望王茂盛留在办公室。
    “我还是在这里等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王茂盛听出了文卫的弦外之音，但他又对文卫不放心，只好留下来等。
    有王茂盛在办公室，文卫总感觉不自然，根本静不下心看图纸，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161章 沙城面试

    文卫投放简历后的第五天，便接到沙城城投的一个女的打来的电话，电话里通知文卫两天后到沙城城投参加面试，并准备好相关的资料以备核查。
    接完电话，文卫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谢文德请假，请假的理由文卫稍作思考便有了，文卫的小孩期中考试刚结束，学校组织家长会，日期正好是面试后的一天，文卫本想让罗香蓝去参加，罗香蓝还一直埋怨文卫，这下正好请假回家，到城投集团面试后去小江的学校，顺便与儿子小江的老师交流。
    听到文卫要参加儿子的家长会，谢文德没有任何犹豫在请假条上签了字，不过只同意了请三天，文卫道谢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文卫想既然已经决定离开杨河，就不再犹豫，尽管内心有千般不舍，但目前的情况来看，离开或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早上，文卫很早起床背起背包准备步行到杨湾乡，在办公室前正好碰到谢文德，文卫照例和谢文德打了一声招呼。
    “小文，你等一会，我要高师傅送你到张石寨，那里去沙城的车多一些。”
    谢文德说完便给高师傅打了一个电话。
    看到谢文德这样关心，文卫内心有点感动，他也听从了谢文德的吩咐，在原地等候高师傅。
    有了专车相送，文卫不到八点就到了张石寨，正好赶上了去沙城的一辆大巴，文卫挥手与高师傅告别后，便走到大巴的最后面。
    在回沙城的大巴上，文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第一次从杨河回沙城的途中，他也正是在那次遇见了李海棠，他一直不明白，一年的时间，李海棠变化这么大。
    秦筱玉一直对李海棠印象不佳，她从曾经无意说起过李海棠颇有心机，开始文卫不以为然。
    不知为何，一想到秦筱玉，文卫内心便有一种隐隐作痛。
    大巴抵达沙城已经是中午时分，罗香蓝特意回家做好了饭菜。
    “文卫，你明天去城投集团面试要不要带点特产给你同学？他上次帮忙我们还没有去感谢。”
    罗香蓝给文卫盛饭时小声对文卫说。
    “明天送不好吧，去面试还提着东西，你让别人怎么看，下次吧，我请常文武到家里吃饭，你到时做点准备。”
    文卫在杨河呆了两年，迎来送往这些客套也学了很多，听别人说，现在请人吃饭最隆重的是在自己家里，这点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行，听你的，只是不知道我做的菜合不合你同学的胃口。”
    罗香蓝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
    “你别想那么多，到时用心做就可以了，到时我帮你打下手。”
    文卫生怕罗香蓝反悔，连忙自告奋勇。
    吃完中饭，罗香蓝到公司上班去了，文卫坐了一上午的车，也有点疲惫，不一会，文卫又响起了鼾声。
    第二天上午，文卫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城投集团，他没有惊动常文武，自己按照短信提示到了面试的办公室，文卫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有好几个年轻人在等候。
    面试从九点开始，文卫是第四个，走进面试室，文卫突然有点紧张，想想自己已经是年已不惑的人了，还要和那些年轻人竞争，文卫感到有些尴尬，不过，文卫很快调整好心态，很坦然坐在面试官的对面。
    常文武坐在面试官的中间，估计这次面试是他为主，文卫发现常文武看他的眼神并没有特别。
    文卫很沉着应答了其它几个面试官的提问，文卫看到对面几个都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提问的是常文武，他问的正好是工程建设的几个问题，文卫一直在现场管项目，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他心想这是常文武给他送分。
    面试结束后，看到常文武很忙，文卫没有和他打招呼就准备离开，人事部的人说结果要等第二天才能出来，文卫得知与他竞争的人只有五个，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文卫发现，在这批应聘的人当中，他应该是年纪最大。
    第二天上午，文卫正在参加儿子小江的家长会，文卫突然接到常文武发来的短信：
    “老同学，你下午来一趟城投，我们董事长要亲自与你面谈。”
    城投董事长亲自面谈，说明复试已经过关，只等董事长面谈后就可以正式确定是否录取。
    如此看来，要找到好一点的工作也不容易。
    文卫心里发出一声感叹。

 第162章 文卫离职

    下午，文卫再次来到沙城城投，有了常文武的铺垫，城投董事长对文卫印象不错，只问了文卫几个简单的问题，文卫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会被城投录取。
    第二天，回到杨河，想到不久后自己也有可能离开杨河，文卫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从来杨河的第一天，文卫一直想坚持到最后，从来就未曾有过离开的念头，但自从王茂盛来以后，他总会想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折磨文卫，让文卫失望的是，对王茂盛的这些动作，谢文德从来没有制止，这让文卫很憋屈。
    回杨河的第三天，文卫便接到城投集团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那甜美的声音让人听着特别悦耳。
    “文卫，恭喜你，被我们城投集团录取，请你迅速办理好与原公司的交接手续，半个月后到城投集团报到上班。”
    “行，半个月后我会准时报到，谢谢你。”
    文卫回应后马上给罗香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已经被录取，电话的那头，罗香蓝抑制不住欣喜，激动地说道：
    “文卫，你一定要感谢你同学叶诗雯与常文武，他们真的帮了我们大忙，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今天。”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心里记着的，儿子小江读书，我们能到沙城工作离不开他们出手相助。”
    这是文卫的肺腑之言。
    当天下午，文卫起草好辞职信，来到谢文德的办公室。
    “文卫，你要辞职？”
    虽然之前王建凡提醒过谢文德，但看到文卫亲手递交的辞职信，谢文德仍然有些很惊愕。
    “谢总，感谢您一年多的关照，更感谢您两年前支持我来杨河工作。”
    文卫诚恳地说道。
    “小文，你要离开杨河，和酒湖公司的领导说过吗？另外彭明河老总知道这个事情吗？”
    文卫当初是彭明河亲自点名从酒湖公司要过来的，这次文卫离开杨河，谢文德也担心彭明河对他有看法。
    “我已经向彭总汇报了，他没有反对，酒湖公司领导那里，我还没有，您这边批准后，我还会向酒湖公司提交辞职信。”
    文卫小声说道。
    “说内心话，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但你决心已下，我也不阻拦你的发展，你这两天打好移交，走的时候我让高师傅送你。”
    说完，谢文德在辞职信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谢文德签完字的那一刻，文卫便知道自己不再属于杨河公司了，他的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与伤感。
    “谢总，不管您愿不愿意听，临走前我还想说一句，那个杨河水泥能不用就不用。”
    文卫离开谢文德办公室前，回过头补了一句。
    “我知道了。”
    谢文德转过头看了文卫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他认为文卫这句提醒纯粹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此刻他心里想的是，文卫要走了，王茂盛不太懂专业，他还得向集团请示再调一个技术人员过来，填补文卫的这个缺。
    文卫要离开杨河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每个人的反应不一，王茂盛内心是暗自窃喜，与文卫一同来杨河的徐涛感到遗憾，而谭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王茂盛来以后，工程部这一块他是插手不上了，所以文卫的去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杨河电站这边移交完毕后，文卫给方林打了一个电话：
    “老同学，我过几天也要离开杨河了。”
    “有新的去向？”
    方林问道。
    “有可能去常文武的公司。”
    文卫在方林面前没有隐瞒。
    “这也是一个好的去处，前几天叶诗雯还问及你的情况，现在有常文武帮你，她也会放心了。”
    文卫一听，内心特别感动，没想到叶诗雯也一直还在关注着他。
    “下次有机会，能否请她出来聚聚，我想当面向她表示谢意。”
    文卫诚恳地说道。
    “到时来沙城后再联系，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刚好过几天要去张石寨，顺便回杨河看看，如何？”
    方林问道。
    “严重赞同，有你相伴，我也不是很孤独。”
    文卫揶揄道。
    “你还孤独？你骗别人可以，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杨河有秦美女相伴，你是乐不思蜀了。”
    方林打趣说道。
    “方林，秦筱玉走了，她是半个月前就走了。”
    “哦。”
    方林只说了一个字就保持沉默。
    “我过几天来接你。”
    方林最后补充了一句。

 第163章 告别杨河

    在文卫离开杨河的前一天，方林如约来到杨河，两个人来到新都大酒店对面的土菜馆，也就是当初第一次相聚的地方。
    “文卫，今天我们两个要一醉方休。”
    菜一上桌，方林提议道。
    “今天你喝醉了，可没有人照顾你啊。”
    文卫调侃道。
    “你那女老乡后来没有和你联系？”
    方林问道。
    “不知道她现在在那里发大财，算了，不提她了，我们今天好好喝一杯。”
    文卫没有把李海棠与谢文德的事情告诉方林，他不想破坏李海棠在方林心中的印象。
    “你那女老乡本质不坏，但比一般女人有心计，不过想想她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儿子，我本想带她去沙城，她没答应。”
    从方林的语气中，文卫感觉到方林对李海棠还是有点不舍。
    “今天不提她了，我们只喝酒。”
    文卫端起酒杯，与方林碰了一下，就一干而尽。
    “等下喝完酒一起到新都大酒店去推油去？”
    方林想起第一次与文卫去新都大酒店洗脚，文卫点了推油那个窘迫的事，心中暗自发笑。
    “行啊，谁怕谁啊，你以为我不敢啊，今天晚上就和你去荒唐一次又如何？”
    几杯酒下肚，文卫豪气顿生。
    “呵呵，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文卫不再是当年那个纯洁的文卫了，哎，可惜了一株好白菜，不知被谁拱坏了。”
    方林故意长叹。
    “老同学，你这是对我的侮辱，我咋成了被拱的白菜？难道我就不能拱白菜？”
    说到这里，文卫突然想起秦筱玉，两个人相识一年多的时间，文卫只在秦筱玉离世前的那一天，吻过她一次，而那一刻，秦筱玉眼角流出的两行泪水让文卫终生难忘。
    “怎么，又想起了秦筱玉？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命薄如纸。”
    方林看穿了文卫的心思，叹息道。
    文卫转过头，两个人一阵短暂的沉默。
    几杯酒下肚，两个人的话题扯开了，方林给文卫讲了很多工程上的奇闻异事。
    “方林，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那年元旦，何星提了两个问题，第一个你们都不举手我能理解，但第二个问到谁没有出过轨，我举手了我看到你诡异的一笑，那是何故？”
    文卫突然问道。
    “你啊，还是不懂里面的套路，何星问第一个谁出过轨，为何大家都没举手，是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工程上很多事情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
    方林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第二个更简单，作为在工程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工程，谁没有做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如果你举手了，那只有一点，说明你很虚伪，别人会对你敬而远之，当然，你是例外，你那年还没有真正进入这个行当，何星之所以这样问，他也是观察人性。不过从后来的事情来看，何星还是挺信任你的，说明他通过那个事情看到了你并没有太多的城府。”
    方林侃侃而谈。
    “方林，我一直以为大家来杨河和我一样，一门心思把这个工程做好，没想到他们都为了利益，各怀心思，尤其是你们走后，更让我失望，我担心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这才是我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
    文卫黯然说道。
    “你啊，两年过去了，你的骨子里依然没变，不容易，来，老同学，就为你这种执着的情怀敬你一杯。”
    说完，方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个人不知道喝了多久，喝到最后，文卫不知为何突然伏在桌上抽泣起来。
    “方林，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离开杨河，这里有太多让我牵挂的东西。”
    文卫的眼泪掉在酒杯里，他端起酒杯和着眼泪喝下。
    “不说了，我们去洗脚去，推油就免了，免得一不留意被拱掉了。”
    说完，方林架着文卫来到新都大酒店的二楼，点了两个技师，文卫躺在沙发上，不一会鼾声如雷。
    第二天清晨，方林开着车送文卫回工地，方林将文卫的行李放在车的后备箱，顾正贵与徐涛过来送行，文卫与他们一一道别，在上车的瞬间，文卫回过头看了一眼，突然向杨河河边跑去。
    “文卫，你这是干嘛？”
    方林大声呼叫。
    文卫没有搭理，更没有回头，他跑到杨河的岸边，突然双脚跪下，将头埋在地上，久久不愿抬头。
    看到这个情景，顾正贵与方林眼眶一热，赶紧走上前去，扶起文卫，他们发现，文卫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164章 供不应求

    时间进入八月，杨河汛期也进入尾声，整个杨河工地又恢复了忙碌的景象，大坝闸门重新开始安装，厂房这边也开始浇筑剪力墙与吊车梁，考虑到一台塔吊不够，王建凡提议在厂房的侧面增加一台塔吊，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谢文德的允许，谢文德承诺，只要能加快进度，塔吊的费用可以由业主承担。
    然而没想到的是，正当工地如火如荼进行，杨河水泥厂传来消息，由于杨河很多工程开始上马，杨河水泥因为价格低廉，出现供不应求，竟然出现排队抢运水泥的现象，谢文德指示王建凡派人蹲守杨河水泥厂，并亲自给杨河水泥厂董事长打电话，要求确保杨河电站的供应。
    无论谢文德怎么催促，杨河水泥厂由于规模较小，繁忙季节还是无法保证杨河电站工程的供应，由于水泥的短缺导致了杨河电站工程停工了两天，消息传到集团，这让集团很是不满，栾为董事长多次给谢文德打电话催促，这让谢文德感到很大的压力。
    “王建凡，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停工了，今天我要看到水泥进场。”
    情急之中，谢文德直呼名字。
    “谢总，你放心，我今天一定确保水泥到位。”
    王建凡向谢文德保证后，转过头拨通了李海棠的电话。
    “李总，今天给你一个死命令，无论如何今天我要看到水泥到达工地。”
    不等李海棠回答，王建凡便挂了电话。
    李海棠听到王建凡这样严厉的口气，她心里也是很着急，她怎么都没想到，原先鲜有人问津的杨河水泥一下变得这么抢手，接到命令后她又找到了杨河水泥厂的董事长。
    杨河水泥厂的董事长姓徐，是一个矮胖精干的中年人，看到李海棠过来，他眼神一亮，虽然以前见过几次李海棠，但他没有怎么特别注意，今天一看，身穿白裙子的李海棠凹凸有致，让人垂涎欲滴。
    “李总啊，现在水泥确实供不应求，你也看到了，排队的人那么多，我确实照顾不过来啊。”
    徐总摊了摊手，无奈地说。
    “我们杨河电站与你们水泥厂有合同约定，你们要优先保证我们杨河电站的水泥供应。”
    李海棠看到徐总的眼睛老是盯着自己，她心里有些不满。
    “有合同约定不假，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你不知道，现在有很多老关系户也要保证啊。”
    徐总依然是一种爱莫能助的表情。
    “徐总，今晚有空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李海棠无计可施，只好放下身段，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行啊，李总相约，焉能不去？你放心，我今天一定会想办法腾出一批水泥，保证杨河电站的供应。”
    徐总听到李海棠请他吃饭，他心里一阵惊喜，连忙给李海棠承诺。
    “徐总，只要你能保证晚上有水泥运到工地，你有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杨河电站已经因为水泥停工了两天，她明白谢文德面临的压力，她想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水泥运到工地。
    “有李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向你保证，今天晚上一定会安排水泥运到杨河工地。”
    徐总看着李海棠火辣的身材，继续说道。
    “不过，李总，我提醒你一下，这批水泥由于安定性还有一天才能达标，你今天可以运到工地，但需要等一天才能使用，本来安定性没到期是不能出厂的，看到你李总的面上，我今天也是破例了。”
    李海棠根本不懂安定性是个什么东东，她心里想的是如何将水泥运到工地，以解燃眉之急。
    晚上李海棠如期赴约，饭后不到一个小时，徐总指示手下将那批水泥交付给杨河电站。
    晚上十点多，水泥罐车终于慢腾腾地来到了杨河工地，这边王建凡早就派人在搅拌楼等候，等水泥充入水泥罐，王建凡便下达指令，开始浇筑混凝土。
    谢文德听到搅拌楼的声音响起，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瞬间觉得，平时嘈杂的声音突然变得悦耳动听。
    “可笑那文卫，还反对使用杨河水泥，你看人家根本不愁没有销路。”
    站在身旁的王茂盛说道。
    “小文确实有点小题大作了。”
    谢文德接过王茂盛的话头说了一句。
    此刻，还在杨河新都大酒店的李海棠等徐总走后，她走到浴室打开喷头，将自己的身体狠狠洗了一遍，至于徐总下午的叮嘱忘的一干二净。

 第165章 塔吊垮塌

    文卫来到沙城城投上班已经两个月有余，他渐渐进入了这个新的角色，只是一开始他像在杨河电站一样什么事情亲力亲为，结果整个部门只有他部长一个人最忙碌，而其它人却闲着没事，为此常文武经常提醒他，要发挥团队的力量，尽量将任务分解到部门每一个员工。经过两个月的磨合，文卫也渐渐适应了这个新的环境。
    这天，文卫正准备下班，手机铃声响了，他翻开一看，竟然是顾正贵的电话，他心里陡生一种不安，顾正贵为人老成持重，一般不会轻易给别人打电话。
    “莫非杨河电站出了什么事情？”
    文卫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文卫，杨河电站出事了，新安装的塔吊倒塌了，死了三人，伤了有好几个，这次谢总遇到麻烦了。”
    顾正贵语气有点着急。
    文卫内心一沉，他一直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顾局，这是怎么回事？塔吊怎么会倒塌啊。”
    文卫惊讶地问道。
    “塔吊基础混凝土强度不够，c20的混凝土连c10都达不到，初步分析，可能是杨河水泥的安定性没达标。”
    “果然还是杨河水泥的缘故。”
    文卫情不自禁地说道。
    “如果真正是安定性不达标，估计这批水泥浇筑的混凝土都有问题，顾局，你要谢总赶快查一下施工日志，查一下这批水泥浇筑了什么部位？”
    文卫突然想到这批水泥应该数量不少，应该浇筑了好几个仓面。
    “文卫，这点王建凡和谢总都想到了，他们提前得知这个情况，其它部位能返工的要返工，返工比较困难的已经加强，但大家都忽略了塔吊的基础混凝土。”
    顾正贵说道。
    “还有，张石寨的公安已经进场，事故一出，就控制了五个人，包括谢文德、王茂盛与王建凡等。”
    “还有两个人是谁？”
    文卫问道。
    “一个你认识，代替申安的总监，另外一个你不认识，这个项目的项目经理，他是挂靠的，从来没有来过杨河电站。”
    顾正贵一一解释。
    文卫的内心特别沉重，为杨河电站的多灾多难，为那几个屈死的民工。
    “文卫，事故调查小组可能这两天会找你问话，关键时刻，你还是要挺一下谢总，他为这个项目也是呕心沥血。”
    文卫这才明白顾正贵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提醒文卫在调查组面前注意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
    “顾局，你放心，我不会落井下石的，谢总毕竟曾经对我有恩。”
    文卫承诺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顾正贵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罗香蓝正在做饭，看到文卫脸色不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怎么了？谁惹你了，板着个脸，难看死了。”
    “杨河电站出了事故，死了好几个人。”
    文卫的语气有点低沉。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啊，还好你及时离开了杨河，否则你也脱不了干系，谢天谢地，谢谢你同学常文武，及时把你弄到了沙城。”
    罗香蓝的心中感到万分庆幸。
    “最冤的还是那几个屈死的民工，三个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们一出事，至少影响六个家庭。”
    文卫叹息说道。
    “文卫，你别想那么多，你已经离开了杨河，那些事情与你无关了。”
    罗香蓝小心安慰。
    “怎么无关呢？假如当初我反对更坚决一些，假如我及时向集团汇报，虽然会得罪一批人，但至少不会出这样的事故。”
    文卫内心懊悔不已。
    事故调查组一天后就来到沙城城投，他们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找到文卫，要文卫提供当时拍板改换成杨河水泥的情况。
    “领导，当时是洪水冲毁道路，导致水泥厂的水泥无法进场，而杨河水泥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情况别人已经说了，你们当时不是为了更换水泥专门开了一个调度会吗？你说说当时开会的情况。”
    “好，这个事情主要是施工单位提出要求，监理与杨河公司分管副总在会上表态同意，谢总最后拍板同意改换。”
    文卫如实回答。
    “你当时也参加了会议，听说你是唯一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明知道改用杨河水泥是违反合同，你当时为何不向你们集团报告呢？”
    那个女的质问文卫。
    “我们公司都按层级管理，我不能越级汇报。”
    两个调查组成员互相对视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谢谢你的配合，请你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我们会随时会来找你的。”
    说完，那个女的主动伸出手，与文卫握手告别。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文卫感觉到这次事故的处理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第166章 苏总相邀

    杨河电站安全事故处理的结果两个月后就出来了，施工单位中水公司负主要责任，作为现场负责的王建凡和挂靠的项目经理均被刑事拘留，沙南水投集团董事长栾为记大过处分，并调离水投集团，苏总降职，由集团副总改任杨河水电公司董事长，谢文德被撤职，除了王茂盛和代替申安的总监被刑事拘留外，杨河水泥厂的董事长徐总也被抓了。
    事件结果一公布，谢文德请求退休被批，谢文德离开杨河后，杨河电站工程处于停滞状态，省厅金厅长要求省水投集团迅速处理好杨河电站的遗留问题，一个月内必须复工。
    省水投集团新任的董事长找到苏总，并授权给苏总重新组建杨河水电公司新班子，迅速启动杨河电站的工程建设。
    关于这些变故，在沙城城投集团上班的文卫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耳闻这次事件处理比较严重，听到谢文德被撤职，他内心很难受，为了杨河电站工程的推进，谢文德也是呕心沥血，想起临近退休的他最后以这样的结果离开杨河，文卫不禁黯然神伤。
    来沙城城投集团已经有几个月了，在同学常文武的帮助下，文卫渐渐进入了状态，夫妻两都在沙城上班，也终于结束了两年多的两地分居的生活，每天一下班，两个人就在沙城新区的湖边散步，日子简单而充实，每个周末，文卫对都在家里陪伴小江，有了文卫的陪伴和关心，小江的学习成绩提升很快，初二第一次月考成绩一下从原来的两百多名提升到一百名之内，这让妻子罗香蓝很是满意。
    还有几天就到了国庆长假，文卫打算与妻儿一起外出旅游，这天，他在办公室查阅资料，忽然有同事进来说有人找他，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的办公室，文卫抬头一看，来人竟是沙南水投集团的苏总。
    “文师弟，很久不见。”
    苏总进门就与文卫打招呼。
    “苏总好，您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让我也有点准备啊。”
    文卫赶紧起身，给苏总泡茶。
    “今天正好路过这里，听说你在城投上班，特意过来看你，怕影响你正常的工作，因此没有提前通知你，看样子今天感觉不错。”
    苏总笑着说道。
    “苏总言重了，您能过来看我，也是我的荣幸。”
    文卫说完，心里在想，苏总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来看他，估计还有其它的原因。
    “文卫，你听说了吗？杨河电站现在停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一大批人都受处分了。”
    说到这里，苏总脸色有点凝重。
    “苏总，我听说了一些，但不是很清楚，现在是施工的黄金季节，早日复工就好。”
    文卫坦诚地说。
    “是啊，关键是现在没人啊，原先的班子除了顾正贵，其它人抓的被抓，退休的退休，现在就我一个光杆司令。”
    苏总说完，看了一眼文卫。
    文卫明白苏总话里的含义，他也感觉到了感觉苏总的眼光有一种期待，文卫没有接话，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文卫，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重返杨河？按理这个要求不该提，你现在在城投这边工作也很好，但杨河电站毕竟凝聚了你不小的心血，我相信你也不希望这个项目成为烂尾工程。”
    苏总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现在集团董事长全权委托我重新组建杨河水电公司班子，我已经向董事长推荐你为工程副总，董事长听说你的事情后，已明确表态，只要你回去，这些都不是问题，作为师兄，我也希望师弟能帮我。”
    苏总恳切地说。
    听到苏总这些话，文卫的内心泛起了波澜，他的脑海里浮现了杨河电站建设的情景，他发现杨河电站已经在他的内心深处烙下深深的印痕。
    “苏总，请容我考虑几天，我还要给家人和城投集团领导一个交待。”
    苏总一听心中一喜，文卫这句话其实已经答应了重返杨河。
    “行，如果城投这边有什么问题，需要集团领导出面协调的，我会请董事长出面。”
    苏总说道。
    “这不用了，我会自己解决好的。”
    “那行，我就不耽误你的事情了，我希望过一段日子，我们在杨河重聚。”
    说完，苏总起身准备离开，文卫挽留不住，只好送他到电梯口。
    回到办公室，文卫的内心非常纠结，如果重返杨河，该如何向常文武和罗香蓝交待？

 第167章 罗香蓝反对

    下班回家，罗香蓝已经做好了饭菜，看到文卫回来，罗香蓝给他盛好了饭，并习惯地问道：
    “看看，今天这个鱼的味道怎样？”
    文卫吃了一口，和以前一样，故作满意地说道。
    “味道好极了。”
    说完，文卫接连夹了几块鱼放在自己的碗里，其实文卫并不喜欢吃鱼，而且罗香蓝做的菜真的很一般，当然这个真实的想法肯定不能在妻子面前有任何流露。
    听到文卫这么说，罗香蓝心情大好，和文卫说起了她们公司的一些事情。
    “文卫，你现在在城投还顺利吧，等你同学常文武当上了总经理，你就会更好了。”
    沙城城投的总经理据传会往上再进一步，不出意外，常文武会接任他的位置，这个事情文卫跟罗香蓝无意说过一次，没想到罗香蓝一直很关心这个事情。
    “文卫，什么时候你把你同学请到家里吃个便餐，他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们也应该好好感谢他。”
    “嗯，我找个机会请他过来。”
    文卫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心不在焉的，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敏锐，罗香蓝突然感觉文卫今天有点异常，她惊奇地问道。
    “今天苏总来城投找我了。”
    文卫不再隐瞒。
    “苏总找你干嘛？他不会又让你回杨河吧？”
    罗香蓝一听，急忙问道。
    文卫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你答应了他？”
    罗香蓝看到文卫默认了，心中顿时有点紧张。
    “那倒没有。”
    文卫回了一句。
    “你没答应那就好。”
    罗香蓝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杨河电站工程现在复工很困难，原先熟悉这个项目的人抓的被抓，走的走了，苏总现在是无人可用，省厅给水投集团下达了死命令，要求一个月内必须恢复正常施工，苏总压力很大。”
    文卫不无担心地说。
    “你不要再想杨河电站项目的事情了，你已经离开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杨河电站项目是好是坏，现在与你无关。”
    罗香蓝生怕文卫产生回杨河的念头，赶紧劝说道。
    文卫看了看罗香蓝一眼，没有回答，他扒了几口饭就起身离开了饭桌。
    罗香蓝收拾好碗筷，给文卫泡好茶，坐在文卫的身边，关心地说道。
    “你啊，想想我们现在的情况多好，你现在的工作很顺，小孩的成绩也有进步，我们在这里工作几年，存点钱，在附近买一套房子，一家三口在这里和和睦睦生活，你别想多了，好不？”
    “这几年为了这个家难为你了。”
    文卫拉过罗香蓝的手，诚恳地说道。
    “现在杨河电站项目处在最艰难的时候，苏总对我也有知遇之恩，他今天特意相邀，我不去良心不安。”
    文卫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这边怎么办？你同学费了这么多心把你弄到城投上班，才来几个月就要离开，你又怎么向他交待？”
    罗香蓝从内心一万个不愿意文卫重返杨河。
    “原先他们是怎么对你，那个谢文德和王茂盛想方设法把你挤走的时候，你们集团又帮你说了什么？”
    罗香蓝对文卫被挤兑这个事情一直心里不满。
    “苏总那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不一样了，董事长换人了，苏总在项目上全权做主，香蓝，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再回沙城。”
    “一年后你回沙城，但人家城投还会接受吗？人家常文武还会帮你吗？你啊，想得太简单了。”
    罗香蓝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
    “沙城这么大，总会有机会的。”
    文卫小声安慰着罗香蓝。
    “我还是反对你回杨河，小江明年就要中考，沙城中考比高考还激烈，你自己权衡一下吧。”
    说完罗香蓝转身走到了房间，文卫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文卫知道罗香蓝内心很生气，他来到厨房，把碗筷洗干净后，又来到罗香蓝的房间，小声地敲了几下。
    文卫在门边站了很久，房门才终于打开了。

 第168章 重返杨河

    尽管罗香蓝内心一万个不同意，但每天文卫下班后总是闷闷不乐，她于心不忍，终于松口同意文卫重返杨河。
    罗香蓝的工作已经做通，接下来文卫想怎么向常文武提出这个想法，想了很久，文卫决定求助方林。
    “你真的决定重返杨河？”
    听到文卫这个想法，方林也很惊讶。
    “嗯，苏总诚心相邀，不忍拒绝。”
    文卫回答说。
    “我最担心你们集团人事发生变动，假如有一天苏总调动了岗位，你又咋办？一朝君主一朝臣，要是换了一个新领导，你就尴尬了。”
    方林的担忧不无道理。
    “方林，我真没想这么多，自从苏总来找我后，我几乎没睡过安稳觉，我发现内心深处依然牵挂着杨河电站。”
    文卫恳切地说道。
    “嗯，我明白你的心思，但你要想清楚，常文武好不容易把你弄到城投，你这次放弃了，估计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方林提醒道。
    “我明白，这一次我放弃沙城城投，确实不好向常文武交代，我准备明天和他实话实说，希望他能理解。”
    “这一次我不好给你出什么主意，我建议你找个机会，把他单独约出来，坦诚相待吧。”
    方林最后建议说道。
    留给文卫思考的日子不多了，纠结了两天，文卫决定向常文武挑明自己的决定。
    “你真的要离开城投？”
    听完文卫的诉说，常文武疑惑地问。
    “我知道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对不住老同学你，你为我的事情费了不少的心血。”
    文卫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文卫，这不是是否对的起我的事情，你是通过公开竞聘进来的，你在这段时间的表现也得到了董事长的认可，我是为你惋惜，我建议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言下之意，常文武还是想挽留文卫。
    “其次，你要明白，任何一个事情并不是缺少了谁，事情就不能运转，你不答应回杨河，你们苏总肯定会有替代人选，虽然接替你的不一定比你熟悉。”
    常文武说的很直白，其实，事实也是如此，杨河电站少了谁都是一样的运转。
    文卫半天没有言语，他明白常文武反对他重返杨河也是为文卫着想，包括方林，从内心也是持反对的态度。
    正当文卫有点犹豫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竟然是顾正贵的号码，他向常文武示意了一下，走到走廊里接听。
    “文卫，听苏总说你同意回杨河，大家都很开心，昨天总监申安也回来了，我们都在杨河等你。”
    “谢谢顾局的挂念，我会回杨河的，就这两天吧。”
    听到顾正贵说申安也返回杨河了，文卫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到文卫态度坚决，常文武不再劝说，他只是提醒了一下。
    “既然你执意要重返杨河，我也不再挽留你，董事长那里，我去解释，不过你这一走，以后想回来就有点难了。”
    “谢谢老同学的关照，大恩不言谢，我们一家都会记住你的深情厚谊。”
    说到这里，文卫内心泛起一种感动，在文卫处在最低潮时，常文武伸手拉了他一把。
    “我们同学之间就不说这样客套的话，你放心，我们依然还是好同学，好朋友，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到杨河去打猎呢。”
    常文武又恢复了往日那种随意的神情。
    “老同学，欢迎你再向杨河行，我在杨河随时恭候。”
    说完，两个人握手告别。
    看着文卫离开的背影，常文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文卫正式提交辞职信，不到三天，就办好了辞职手续。
    离开城投，文卫给苏总打了一个电话，两个人约定一起重返杨河。
    重返杨河的那天，天气很好，虽然已经进入了冬天，但和煦的阳光一扫往日的阴霾，一路上文卫的心情格外舒畅。
    抵达杨河工地正好又是中午时分，苏总带着文卫来到新都大酒店的餐厅，一进门，文卫发现很多人在那里等候，其中包括顾正贵与申安。
    ......
    一年后，杨河电站终于如期完工，杨河电站进入调试运行，在机组正式启动的那一刻，在场的人都有些激动，此刻的文卫也心潮澎湃，有许多人的形象在他眼前掠过，他们分别是：彭明河、何星、谢文斌、方林、彭延礼。还有与这个项目并无太多关系，但让文卫牵肠挂肚的秦筱玉。

 第169章 得偿夙愿

    八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杨河电站来了两个客人，他们来到杨河电站的大门口，大门已经上锁，上面悬挂着“发电重地，闲人免入”的牌子，一个年轻人正要去敲门，另一个阻止了他。
    “爸爸，我们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毕竟你在这里奋斗了三年。”
    “小江，算了，我们只是一个过客，不要影响别人上班，我们就到周边走走。”
    说这话的正是文卫，身为职业经理人的他这次特意带着刚考上大学的小江故地重游。
    儿子小江今年高考成绩不错，填志愿时小江填了几所大学的专业，几乎都与工程有关，身为职业经理人的文卫从内心并不希望儿子小江再从事这个行业，但儿子小江的性格和文卫一样的倔强，自己认定的事情绝不退缩。
    “小江，你既然决定从事工程行业，那你一定要做好忍受寂寞、委屈甚至非议的心里准备。”
    文卫回过头和儿子小江说。
    “爸爸，你不能以你们那一代的经历和观点加在我们的头上，现在时代不同了，社会也在进步，许多工程上不合理的现象会渐渐消失的。”
    小江跟着文卫去过几个项目，他对工程建设这一块也知道一些，但他一直确信，社会在进步，工程上许多黑暗的一面肯定会得到改变。
    “阳光工程是所有工程人的夙愿，但愿这个愿望能在你们这一代人中实现。”
    文卫有些感慨地说。
    “爸爸，不管别人怎么做，我会朝这方面努力的。”
    小江信誓旦旦地说，前几天小江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小江终于被东南方向那个建筑类的名校录取，这个学校也是小江梦寐以求的学校。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
    听完小江的话，文卫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江，我们走吧，到大坝上去看看。”
    文卫带着小江朝大坝的方向走去。
    “爸爸，你看，大坝的工作桥上好像有一个人，似乎还是一个女的。”
    临近大坝，小江突然有些惊讶地说道。
    “哦。”
    对于小江的话语，文卫并没有怎么在意。
    “爸爸，你觉得有点奇怪不？几分钟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过去看看吧，这个女的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现在从网上经常看到一些负面的消息，小江的提醒让文卫也有点担心。
    两个人急匆匆走到大坝上，看到有人接近，那个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文卫一看那女孩的相貌，大吃一惊，这模子几乎与记忆深处那个女人几乎一样，他忍不住问道：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佳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叔叔，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你的妈妈是不是叫秦筱玉？”
    得到女孩的确认，文卫的内心又泛起一阵波澜，他继续问道。
    “是啊，只是我妈妈八年前就去世了，你怎么认识她？莫非你就是我妈妈提到的那个叔叔？”
    佳佳感到非常震惊。
    “是的，我是你妈妈的老朋友，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
    文卫越来越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奇怪，他继续追问，旁边的儿子小江发现文卫的表情有些异样，听到文卫与女孩的对话，他一头雾水。
    “叔叔，昨晚我得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我妈妈，她告诉我今天她有一个老朋友会来杨河，要我一定来，我觉得有些奇怪，看到梦中妈妈那恳切地表情，我不忍心拒绝，没想到今天真的碰见了，好奇怪啊。”
    佳佳的神情很惊讶，那嘴角轻扬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秦筱玉。
    听到这里，文卫背转身，泪如雨下。
    他擦了擦眼睛，从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佳佳，书的扉页写着一句话。
    “谨以此书，献给去世多年的秦筱玉女士。”
    ......
    2017年2月，沙南水投与水利厅脱离，正式并入国资委。
    2018年9月，住建部规范招投标市场，出台了《关于禁止利用领导干部职权或者职务上的影响“提篮子”谋取私利的规定》
    2019年1月3日，住建部发布了新的《建筑工程施工发包与承包违法行为认定查处管理办法》，对违法发包、转包、违法分包及挂靠等行为重新作出界定，并明确指出了处罚依据及措施。
    ......
    工程建设领域进入了一个新常态。
    （全书完）

 第170章 杨河，带不走的只有你（终）

    我一直以为这条路很短，不费力气就可以走到路的另一端去，到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我少年时简单的念想而已。
    起意写一部长篇小说纯粹是一个偶然的冲动，2017年冬天，原单位的同事张老师在别人转发的朋友圈中看到我写的几篇散文，那时我们还不是微信好友，她托付喜欢转发我文章的剑波先生转达她的建议，力主我尝试去写长篇小说，她说刘卫华有这样的文笔完全可以去写长篇小说，我有点诚惶诚恐，之前我只是写几篇散文消遣空闲的时光，至于长篇小说，那是那些专业作家的事儿，因而我迟迟不敢盲动。
    2018年春节，原单位同事现在长沙开办一家公司数年的李志筹先生，邀请在长沙的老同事聚会，我和张老师都在被邀之列，见面的第一句话，张老师就说：刘卫华，你一定要去尝试写长篇小说，你的文笔，你的阅历足以支撑你写几部长篇，只是过程比较艰辛，不过根据我的判断，相信你一定会坚持。听到这句话，感动之余，也激发了我内心那份冲动，经过三个月的构思，《杨河之殇》脉络渐渐清晰，主干已经理好，就等开枝散叶。
    2018年5月7日凌晨五点半，我写完了《杨河之殇》第一章，写完后就发了朋友圈，当时心里也在一直打鼓，自己能不能坚持，因为写一部长篇小说不是一两个月的事情，几十万的文字有可能要花费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而我白天要工作，只能利用周末或者凌晨与晚上的时间。
    朋友圈一发，鼓励、支持、关注的声音纷沓而至，当然其中也有善意的质疑，质疑我是不是心血来潮，我没有太多的解释，当时就想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要犹豫，就像当年四十四岁的我为了参加一级建造师的考试，两年六个月的时间坚持刷了两万多个选择题，结果当然是天道酬勤，四十五岁那年终于拿到了一级建造师的证书。
    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一个没有不良嗜好的男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槟榔，因而当别人正准备竖起拇指为我点赞时，我总会突如其来冒出一句话：我还有一个不良爱好，特别喜欢打牌，当时就把别人点赞的热情浇灭了，因为打牌，与妻子结婚后，不知闹了多少次，但闹归闹，麻将、纸牌继续玩，到现在，原本想挽救我的妻子终于放弃了这份努力，屡教不改成了她的口头谈。
    其实打牌真的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不但耽误事，而且还影响心态，每次不管赢输，回家后总是沉醉于牌局中那些激动的瞬间，当我发现这个习惯已经严重影响我写小说的心情时，我决定戒牌半年，并通告圈内人士，朋友们听说我为了写长篇小说竟然戒掉了麻将，他们的嘴巴都变成了o型，那份惊讶无异于狗戒掉了吃屎、贪官戒掉了收取贿赂一样，几个月过去后，看到我真的完全离开了牌桌，连一向对我这个决心有些狐疑的妻子也有点纳闷，她心里估计也在嘀咕：这个刘东东不会是真的戒掉了麻将吧，原先这样的决心下了无数次，无一例外都会在一周之内旧病复发，重操旧业。直到半年后，小说写了十几万字后，禁不住同学朋友再三邀请，我才终于答应复出，复出的第二天，妻子的脸色由晴转阴，并最后下了一个论断：刘卫华这个人真的是不可救药了。
    闲扯那么多，现在言归正传，《杨河之殇》这部小说叙述的故事是我把这么多年来经历的项目组合一起加在杨河水电站这个工程里面，其中的人物基本都有原型，当然也有几个是完全虚构的，比如秦筱玉和李海棠，在写小说之前，有人就建议要加点感情的戏份，琢磨了半天就构思出秦筱玉这个知性、美丽且有点固执的女性形象，而生意人李海棠是我写到十几章时临时虚构的一个形象，有读者说，几个女性人物形象，李海棠最真实也刻画最成功，身处底层的她看到有机遇就紧抓不放，经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工程项目的局外人，慢慢涉足这个项目，竟成了主材的供应商，最后这个项目也因为她的无知和草率导致出了一个不可挽回的事故，她的结局我虽然并没有提及，不用想就知道最后即便没有判刑，也会回归原处。
    其实一个人的命运虽然并不是完全可以靠自己努力可以改变的，但绝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很多时候运气与人脉资源对一个人的成长有一定的影响，文卫因为女同学的推荐有了杨河水电公司这个平台，他接触的人的层次与原来在酒湖公司上班时上了一个档次，幸运的是，他抓住了这个机会，用自己的努力和坚持赢得了尊重，即便后来彭明河董事长调走，新来的董事长栾为有了苏总的引荐并没有排斥他，后来杨河电站出了安全事故后，接任董事长的苏总依然想请他重返杨河，苏总看中的除了专业能力，还有内心的底线和对事业的坚持。相反吴德操的结果就完全不同，一朝君主一朝臣，彭明河在位时，杨河电站没人敢得罪他，他可以为所欲为，但一旦失势，连最底层的司机高师傅也可以欺负他，最后不得不含恨离开杨河。
    关于何星和谢文斌，他们两个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作为一个项目老总，首先第一任务就是要如质如量把工程搞好，从中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些额外的收获，遗憾的是，两个人最后都没有如愿，何星因为中途董事长更换，一些利益还刚刚铺排就半途而废，谢文斌的结局更惨，临近退休，因金厅长的赏识，他走马上任，一进项目，他就开始布局，一步一步换掉原来的项目的关键岗位人员，从施工单位项目老总到监理甚至总监，直至最后换掉文卫，几乎每一步都按照他的思路进行，尽管每一步都深思熟虑，但最后还是败在了一个细节，与其说是李海棠的不专业引起了安全事故的发生，还不如说是因为谢文斌的自负和私心导致了这个项目的失败。
    至于方林和王建凡代表了两种不同风格的施工项目老总，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项目上摸爬滚打很多年，深知项目管理的道道，他们都已高层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方林有了朱副生长这层关系，工程上一路开绿灯，从招投标到处理地方关系，都是无往而不胜。而背后的靠山一旦失势，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朱副生长倒台后，他迅速调整思路，为了争取自己最大的利益，不惜与答应与王建凡合作。王建凡亦是如此，有金厅长这个靠山，工地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在他的眼里，包括谢文斌这个业主老总，失去了大多数人真心的支持，王建凡最后出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还有其它几个配角，业主的顾正贵可以说是一个不倒翁，他低调做人，老谋深算，不得罪任何一个人，结果他是这个这个项目的最大赢家，从第一任董事长彭明河处处提防到栾为、谢文斌的完全信任，从开始的分管协调到最后主管库区工程，他几乎是在不动声色中完成的，连自负清高的文卫也对他尊敬有加，即便是后来出了安全事故，他也能够免责，在这点上，顾正贵做人做事都是成功的。
    参与项目的地方政府的一些干部，他们通过一个载体从中谋求利益，这在当今工程项目上是一个习以为常的现象，而且屡见不鲜。我见识过几个这样的村支书和乡镇干部，每次协调会上，表态特别好，但会后又是另外一个姿态，你不让他参与项目，项目是无法正常施工的，村民闹事阻工的背后几乎都有乡镇村干部的影子，他们甚至在公开场合宣称，要施工方照顾地方关系，说到底就是要考虑他们的利益，因此不管是李乡长、卢浩观还有杨文明的形象应该都是是我们熟悉的人物。好在从2018年开始，国家出台了《关于开展扫黑除恶的专项斗争的通知》，为工程项目的实施净化了环境，相信以后这种现象会越来越少。
    小说的结尾有点唐突，有好几个朋友提出要补充一些内容，我准备一年后花几个月的时间再进行修改，在此感谢一直关注《杨河之殇》的读者，谢谢你们，因为有了你们的关注，我才能有信心坚持到最后。
    最后一章文卫带着同样准备从事工程事业的儿子小江重返杨河，小江他们代表了新生的工程人，相信在国家工程制度层面上完善后，工程建设领域会进入一个新常态。
    最后想说的一句话是消除一些同事的疑虑，一个能在业余时间自律坚持的人，日常的工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南园路应急工程38天提前完工就是一个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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