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爱(西幻 复仇 NPH)》 开端 西元2984年。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侧的市集摊贩热切的叫卖着,在走动的人群中有一名女子低头闻着手上的花,她的白洋装随着微风起伏飞扬,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在人群的嘻闹声中,突然间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皱眉看向天空。 天空十分湛蓝,唯独在她眼里却是一个又一个类似飞机的物体从黑色的小点逐渐变成大字型的东西,朝地面逼近。 那女子吓得看向一旁正在卖花的店家,他们却毫无反应的整理着花束,似乎完全没看到天空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一旁走动的人们也是如此。 正当那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时,她的肚子突然感到一阵痛楚,她低头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皱眉感受到生产前的征兆,知道是孩子可能要出生了。 那女子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些逐渐接近的黑色物体仍然没消失,现在距离近到看得出是无数个人手搭着他人的脚所建立的东西。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忍耐着肚子的不适,咬紧牙试着开始找寻。 那女子扫过天空上的那些人,确切来说是吸血鬼。 结果其中一个吸血鬼的闪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正对上那名女子的湛蓝眼睛,那女子浑身一震,此时周围尖叫声四起,她失望地撇开眼,没找到心中一直等待的那人。 她扫视周围,人们四处逃窜,她忍住身上的阵痛,又向天空瞥了一眼,跌跌撞撞的避开人群,就近冲进一处像是仓库的地方,摔在地上,忍住即将冲出口的尖叫,心想:「孩子,别在这时候出生啊...要等到他来才可以…」 她的眼睛被汗滴过而模糊,那女子无助的四处张望,手抱着肚子,看到白色洋装上开始出现红色的印渍,耳边是仓库外头从没停过的尖叫声和吸血鬼不断的喝斥声,在绝望和无力中她忽然想起在去年曾经有一名穿着非常奇怪暴露,绑着干练马尾的女子前来找她,还说她的身分是魔使,一个她曾经听过,但只存在于人们传说中的陌生名称。 那人请她加入他们一个叫「第一营地」的地方,她十分害怕且不解就拒绝了,不过那名女子给了她一颗玻璃珠,说改变心意时或遇到危险时将玻璃珠摔破,那名女子就会马上出现在她面前。 她伸手到怀里摸出玻璃珠,虽然不太相信但仍决定适当时间将它摔破,不过此时肚子的疼痛让她眼冒金星,冷汗直流,虚弱的手颤抖的握住玻璃珠,准备丢到地上… 然而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了从仓库外射进来的光。 那名女子抬头看,那人背着光,模糊的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那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白光。 她说:「你...是刚刚那个飞在天上...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你是他弟弟吧?拜托帮我找找他...」 那名吸血鬼咧嘴狂笑,大踏步来到她面前,蹲下凑近那名吓到顾不上疼痛的女子说:「啊...你说我哥哥?他不会来的,你就跟我走吧。」 那女子此刻终于看清了那吸血鬼其貌不扬的脸,除了他那双眼睛还算正常外,歪向一边的鼻子和从人中往下蔓延到下巴的疤痕让她吓得张大嘴,想要尖叫却叫不出来。 她听到他说的话后回过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什么?怎么会?他答应过我的...」 吸血鬼仰头大笑,歪头说:「他也许是答应过你,不过...我会先抢走你。」 女子急忙以手往后退,玻璃珠在慌乱中摔倒了地上,但并未破碎。 那名吸血鬼站起身,缓慢地看着她挣扎,斜眼看了玻璃珠一眼,随即不屑的用力踢到一旁,结果碰的一声撞到一旁的柜子破掉了。 他舔着獠牙,狞笑着一步步接近,女子痛得头昏眼花,无暇顾及周遭,求饶道:「放过我孩子吧...就抓我走就好...」 吸血鬼冷笑,他动着那张被迫分半的嘴,说:「你孩子很珍贵呢...适合拿来当武器。毕竟,是两种族群的结合...」 那名女子急着想起身,结果一阵撕裂的声音传来,她感受到剧痛,她低头一看,白色洋装此刻已浸透了鲜血。 那吸血鬼马上闻到了从那名女子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味,眼睛诡异的光芒瞬间染上了紫色,身体凑上前,低喃说:「哎呀...可能保不住了...太香了...」 吸血鬼随即嗅了嗅,因兴奋而颤抖,女子在痛得迷迷糊糊间,想用力推开吸血鬼,却被抓住手腕,獠牙刺破,在女子浑身剧痛中又添了一把柴火,让它烧的更痛,女子低头看了满地是血的场景,虚弱的想着:「快来救我...」 此时,几乎趴在女子身上的吸血鬼中了一刀,滚在一旁,在混乱中,女子只感受到有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帮她把孩子救出来,在这当中,那名先前出现的绑马尾女子不断安抚她,直到孩子被抱到她面前。 她欣慰地抚摸孩子的脸颊,说:「阿兰娜...我要叫你这个名字。对不起...妈妈没照顾好你...」 女子微微转头向绑马尾女子说道:「麻烦帮我照顾她...」 那女子点点头,坚定地说:「安姬儿,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安姬儿无力地笑了笑,无声的说:「谢谢。」 她无神的眼望向天空,内心对着她一直等待着的那人告别,随即闭上眼,眼泪滴落到地上,最后停了呼吸。 西元3000年。 我蹲在地上,皱着眉专心摆弄着蜡烛,试着把它们排成爱心的形状。 我的好友艾蜜莉推了推我的肩膀,有些着急的说:「兰妮,他们结束了,你看。」 我回过头,往帐篷外看去,果然看到一群男生从围墙那里走来,他们才刚结束一天的巡逻,其中也包含我的青梅竹马-帕克。 我站起身,蜡烛是被我排好了,但蛋糕还在冰箱里,可是寿星本人此刻却已经走进帐篷里了。 帕克用手掀开帐帘,因风被吹乱的黑发乱翘着,绿色的眼眸带着笑意望着我,对我笑着说:「兰妮,你又在干嘛?」 我转过身不看他,对他那么早就回来有点不开心,我给他的生日惊喜都还没准备好的说。 我用手挥了挥地上的蜡烛,撇嘴说:「在帮你准备生日惊喜,谁想到你那么快就回来了,我都还没用好。」 艾蜜莉点点头,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蛋糕,说:「既然你都回来了,那就算了,直接来庆生吧。」 我拉着帕克站到爱心的中间,他有些无奈的笑着,但任由我摆布。 唱完歌许完愿之后,我们三人坐在地上吃着蛋糕。 这个时候,崔斯坦叔叔才匆匆赶来。 崔斯坦叔叔从我有记忆以来,就很照顾我和帕克,基本上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一般,虽然说他根本没有结婚,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但似乎他一直喜欢着他的初恋,也就是帕克的母亲黛西,所以他才会对帕克这么好,至于对我则是爱屋及乌。 崔斯坦叔叔拿下带着的太阳眼镜,露出清澈的蓝色眼眸。 他咧嘴一笑,笑容藏在他厚厚的胡子里,他说:「帕克小子,十七岁生日快乐!抱歉来晚了,你妈呢?」 他果然每次一句话都离不开他的初恋。 帕克在我身边翻了翻白眼,笑说:「她去领晚餐了。谢谢你的祝福,叔叔。」 崔斯坦叔叔跟着坐在我们对面,艾蜜莉瞥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有些好奇的问:「叔叔,那是甚么啊?帕克的礼物吗?」 崔斯坦叔叔点点头,递给帕克,说:「打开来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帕克接了过来,我凑近他,看着他从袋子里拿出一顶灰色的帽子,崔斯坦叔叔解释道:「这是我从吸血鬼他们隔壁的人类城镇买来的,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一顶鸭舌帽吗?如今我给你买来了。」 帕克果然笑的很开心,马上带了上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我对着他微笑,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那你想不想看我给你的礼物?」 帕克转过头看着我,捏了捏我的手,说:「兰妮,你怎么还准备礼物给我?我不是说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你不用费心的。」 他皱着眉头,我笑了下,向艾蜜莉点点头,她起身,往后掀开帘子,走到我的床旁边去拿礼物。 我撞了他的肩膀一下,说:「这礼物是我和艾蜜莉一起准备的,你就别推辞了,好好收下吧。」 艾蜜莉坐回帕克旁边,递了两条手绳给他,说:「拿去吧。这可是我和兰妮一起去找神婆求来的。」 她指了其中一条黑白相间的手绳,说:「这是我求的,保你健康平安。」 我伸手从帕克手上拿过另一条红黄相间的手绳,松开和他相握的手,帮他戴上手腕,说:「我这条是保你我之间的情谊长久,我也有一条。」 我晃了晃右手,手腕上有和他一样的手绳。 帕克点点头,慎重的说:「谢谢你们,真的。」 多听妳喊我几次混蛋。(微H) 后来黛西阿姨带着晚餐回来,我们一同开心的度过帕克十七岁的生日。 我叫阿兰娜?德依,住在第一营地里,也是个魔使。 魔使即是所谓会使用魔法的人类,也相当于在哈利波特小说里的巫师。 我们魔使会在十六岁时启用自身的魔法,在第一营地里也会有老师训练,在十八岁时得外派到吸血鬼的地盘里执行任务。 至于是甚么任务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才十五岁。 而帕克是我从小到大,自从一有记忆以来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 我们俩的友谊坚固无比,见证过彼此人生中的事件,我甚至早已决定未来要嫁给他了。 晚上,我靠在帕克的身上,摩娑着手上的手绳,静静的说:「你十七岁了。这样,明年就得出去了…」 帕克搂住我的肩膀,拍了拍说:「别担心啦,兰妮。时间还有一年,不要太过担心了…」 我抬起头,他明明表情也很担忧的。 我抿嘴,换了一个话题,说:「好啦,不要再想了。你难道不讨厌莉莎?她那么随便,直接把你今晚应该有的宴会改到明天,连原因都没讲。」 首先,这里的每个人生日到十八岁以前都有宴会,说是什么激励孩子们成长,因为我们满十八岁就要离开营地,去执行那不知名的任务。 而今天不知怎么的,帕克的宴会被我们营地的首领莉莎直接改期,让我早上气得要命,甚至艾蜜莉安慰我到了下午才消气。 帕克想了想,说:「我当然讨厌她,但是,这宴会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我只是觉得每天几乎都有人生日,这样宴会每天都得办,实在有够浪费资源的。」 我叹了口气,往我的床上一倒,仰躺着看着帐篷顶,说:「反正再过两次,你的宴会就结束了,我还要有三次呢,一想到就好累。」 帕克看着我,最后也跟着躺了下来,他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我会陪着你的,你就别担心太多了。」 我们就那样,谁也没再说话,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与贴肤的温度。 他身上的热度一点点地透进我的身体,让我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敏感。他的手掌缓慢地游走在我背上,隔着布料轻轻揉着,我全身像是被电过似的颤了一下。 「帕克...」我低声唤他,声音里有我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音。 「我知道,」他吻了吻我锁骨旁露出的肌肤,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我不会越界,但你得让我碰...不然我真的会疯掉。」 他仰头轻咬着我的耳垂,舌尖抵着肌肤描绘出一圈圈火烫的痕迹,被他压在身下的我像是失去了抵抗力,只能紧抓着他后背的布料,被他吻得意乱情迷。 他的手探入我上衣与肌肤之间,因天气微凉,我穿了件单薄的白色长袖,此刻却无法成为阻止帕克的阻碍。 他的指尖冰凉,我却整个人烫得不行。他的手指很缓很缓的从我的背脊滑下,一路上起了鸡皮疙瘩,直到手轻轻捏住我的腰窝,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我一下子身体一抖,忍不住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 「你在发抖,」他抵着我的耳垂含笑地说。 低沉的嗓音引起了共振,震的我全身发麻。 「这里...是不是你最怕我碰的地方?」 「别说了…」我下意识地把脸埋进他胸前,躲避耳上过分的刺激,羞得发烫,却没真的用力地推开他。 他像是故意捉弄我似的,低下了头,唇随后沿着锁骨附近一下下的吻着,手掌从腰间滑到臀部,五指张开后按住、揉捏,力道不重,却让我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兰妮,你这样...会让我真的想把你吃掉。」他喉结滚动,头抬起,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气息与我交缠,「现在就想。」 我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着唇,轻声说:「那你就...再把我抱紧一点。」 他的回应是猛地将我搂进怀里,手不再克制地摸上我的大腿根部,隔着睡裤的布料轻压、揉捏,唇紧贴我脖颈,舌尖探着肌肤,引起一阵阵颤栗,像是在忍耐,也像是在占有。 我的腿不自觉地缠上他腰,身体微微摩擦着,虽然什么都没发生,可那种刺激却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不是没和帕克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只是,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以前的他只是像隔靴搔痒一般,从来都只是摸着我的脸、手臂、大腿,就算会亲吻我,却也从来没真的算是碰过我。 我渴望他能够用他平日里拿来写字、战斗的手用力抓揉上我的胸部,又或者用手指凿开我双腿间那隐密幽深的小穴,去扑灭我每次和他这般接触时,总是会熊熊燃起却迟迟扑灭不了的欲望。 今天的这种状况,却感觉我们之间真的要失控了。 「兰妮...这样真的很不乖。」 他低声说,掌心游移到覆上我大腿内侧,略带恶意地揉压着,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你现在夹着我的腿,到底想我怎么忍得住?」 我咬着唇,整个人像要烧起来一样,腿却没放开,尽管我已经因他刻意的动作被激的颤抖。 尽管一系列的动作都是隔着睡裤进行,却已搞得像是我们全身早已赤裸,我依然渴望着他,渴望的不行。 帕克的手往上,拉开我的睡裤上缘,手指往下沿着我的腹部,指尖触到内裤上的湿意时明显一顿。 「兰妮,你湿了?」他笑出声,语气却低沉沙哑,像野兽逮住了逃不掉的猎物。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讲这般的胡话,羞得整张脸烧红,我们该停下来了,再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的... 我抓着他的手想把他从我内裤上拿开,却被他用另只手反扣住手腕压在床垫上。 「你知道我有多想进去吗?」帕克压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凑在我耳边说。 我还震惊在他过度直白的话语,丝毫没意识到他的舌尖早已舔过我的耳垂,唇沿着脖子一路咬了下来,「不光是我的肉棒想进去,我的手、我的舌头也想,也可以让你舒服得发抖...」 「不行!」我声音颤抖,几乎快说不出话。 我不是知道在我们这种年龄的男生早已对男女之事产生渴望,帕克他在上课时肯定也和朋友讲过这些事,只是他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这么露骨的说给我听。 只是除了羞耻外,我的心底,似乎隐隐约约的喜欢他对我这样。 他低笑一声,眼眸低了下去,看向我双腿间因他闯入的手而隆起的模样,动作停顿了下来,似乎真的舍不得太过火,只是缓缓地将手抽出,又隔着布料滑回我大腿外侧。 帕克低下头温柔的一边吻我,一边调整姿势,侧着身躺了下来,从背后拥抱着我,让我们的腿交迭摩擦,好巧不巧的,他早已鼓胀的裤裆也抵上我双腿间早已湿意明显的小穴。 我倒吸了一口气,空虚的小穴被他隔着两层薄布磨蹭着,一下下越来越重的撞击泛起密密麻麻的爽感。 我实在忍不住,在他怀里颤抖着轻叫了一声,喘着控诉:「帕克...你混蛋...以前明明不这样...」 以前的他从来不会让我们之间产生这么赤裸裸的欲望,总是在情况失控之前就煞车,尽管他总是紧抿着唇克制,也不会像现在...从后头抱着我做出类似性交的动作。 他顿了一下,有些喘的哼笑了一声,埋首在我的肩上,像是想忍住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 「兰妮...我已经忍太久了,实在对不住。但是...你这样的反应,倒想让我多听你喊我几次混蛋。」 我红着脸咬唇,手用力打了他圈在我腰上的手一下,却无力的像是在调情。 「你胡说八道些甚么呢?明明...」 忽然一下用力,我被顶着往前,同时羞耻的快感一涌而出,我不自觉的啊了一声,随后又抿起嘴,深怕被紧紧隔着几道布帘的黛西阿姨发现。 帕克没再说话,只是在我耳边低喘着,身下的频率带着我越来越快,那一刻我们彼此摩擦着,气息交缠,像是在彼此身上寻找最原始的渴望。 直到身体颤抖、喘息混乱,他终于整个人将我抱的死紧,满是压抑后的余韵。 我们没有越线,却早已越界。 我吞了吞口水,早已干燥的喉咙微微刺痛着,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呢喃:「等你十八岁……我绝对不放过你。」 昨晚的事…我不后悔。 一大清早,我就被黛西阿姨出去的声音吵醒,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发现帕克躺在我身边也睡着了,还是呈现昨晚的姿势,让我脑中马上浮现出昨晚两人相拥的景象,害羞的又脸红了。 我很轻的起身,没有吵醒帕克,像是逃命似的掀开帘子溜到客厅去。 在第一营地里,顾名思义,所有魔使都是住在一个个的帐篷里,而我和领养我的黛西阿姨及帕克住在一起。 而在帐篷里,我们是以一个个的帘子隔出隔间,有客厅、厨房、厕所和三个单独的房间,不过因为隐密性不太足够,帕克跟我时常跑去对方的房间一起睡,比较有安全感。但也因为这样,我和他才会常常差点擦枪走火。 我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除了平复心中依然因昨晚羞涩的情感外,也等着帕克起床。今天除了是帕克生日的宴会之外,我们还得去上课,因为是星期五。 我今天的课还挺重,一大早就得上训练课,接下来要上历史课和技术课,才能去参加宴会。 我打了个哈欠,黛西阿姨掀开帘帐,手上拿着三人份的早餐放到桌上,对我笑说:「早安,阿兰娜。帕克还没醒?」 我点点头,伸手拿过三明治,今天营地发的早餐倒还不错。 黛西阿姨坐在我身边,说:「帕克他…应该没有因为昨天的事生气吧?莉莎真的是…怎么乱改时间。」 她有些不满,我说:「他生气是生气,但也没说甚么,反而是我比较在意。」 我苦笑着,黛西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同情的模样。 这时帕克搔着头发走了出来,我尴尬地马上转过头去,不敢跟他对上眼。 黛西阿姨招着手,说:「来吃早餐了,今天还得上课。」 我和帕克最后走出帐篷,在无尽的沉默中漫步前往我们即将要上课的地方-训练场和技法场。 在第一营地里分成两个训练场地,一个是训练场,专门训练十六岁以前还没有启用魔法的魔使,也就是我。 而另一个则是技法场,训练十六岁后启用魔法,知晓自己的魔法属性的魔使,也就是帕克。 我们魔使有四个属性,分别是月、水、光、火,帕克是光属性,就会使用光魔法。 其馀的我也不是很懂,因为这里的大人总是说要到十六岁后才会上相关的魔法学课。 「嗯,就到这了。那帕克,下午见?」我停在训练场门口,转身有些僵硬的抬头询问道。 帕克笑了笑,彷彿昨晚没发生过甚么似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弯身亲了我的脸颊一下,随后却低声说道:「兰妮,昨晚的事…我不后悔。」 他随即转身往技法场走去。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脸上感觉燥热的异常,我肯定又因为这样而脸红了。 训练场的门碰一声的大开,代表课堂即将开始,还有些失神的我摇了摇头,缓步走了进去,站在擂台的旁边。 不久,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快步走来。 「艾蜜莉,你来啦。」我笑着向她打招呼。 她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其他魔使便陆续走进训练场,整个空间瞬间热闹起来。 我逐一点头回应每个向我打招呼的人,然而馀光却落在了不该出现的人身上,罗丝莉。 她站在人群边缘,和几个总跟着她的跟班一起瞪着我,眼神像利刃一般。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再理会。 罗丝莉,是我在第一营地的宿敌。 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只比我晚出生一天,却偏偏也和我一样喜欢帕克,但帕克从不搭理她,总是和我待在一块,这让她对我恨之入骨,三不五时就想找我麻烦,但我也从不让她得逞。 只是,她的母亲是这里的首领,莉莎,所以每次「闹事的人」总会变成我,永远被惩罚的也只有我一个。 心情被搅得一团糟,我暗自叹了口气。 这时,我们的教练克里斯走进场内。他那壮硕的身形如同一堵墙,每次出现总能让在场的二十几个魔使瞬间安静。虽然他私底下很和善,但上课时的严肃足以让人屏息。 他拍了两下手,声音洪亮:「各位注意,今日一样自由练习。十二岁以下的到我这边,其馀人开始配对!」 这里练习的魔使是从十岁到十六岁,一开始进来的魔使会进行基本体能训练,到十一岁快十二岁时会再透过测试找出每个人最适合使用的武器,专攻此项到十六岁。 我和艾蜜莉走上擂台,每次上课都得打一架的,只好早死早超生,幸好我今天随机分配到的人是艾蜜莉。 擂台上面悬浮着被随机抽到的两个名字,我们的名字出现在上面,我和艾蜜莉面对面站好,我对着她礼貌地说:「准备开始了吗?去拿武器吧。」 艾蜜莉点点头,我们蹲下身,各自从武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主武器。艾蜜莉选了她擅长的双截棍,而我则握紧了熟悉的匕首,刀锋在光线下闪烁着寒意。 我身形一沉,摆出战斗姿势,低喝一声冲了出去。 艾蜜莉眼神一凝,旋即挥出双截棍朝我横扫而来。我低身侧步,堪堪躲过她的攻击,手中匕首反手一挥,直取她下盘。 她轻巧一跃,身形像燕子一样灵活闪开。我们瞬间换了位置,脚步踏响木质擂台,气氛瞬间紧绷。 我咧嘴一笑,猛地一跳,俯冲而下,匕首如同闪电斩向她的肩侧。 「锵!」双截棍及时举起,阻住我的攻击。钢铁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火花四溅。 我双手紧握匕首,加重力道,试图压制她,她却在瞬间扭腰卸力,同时一记横扫逼退我。脚步滑退两步,我稳住身形,再次发起进攻。 她的双截棍猛然分开,一边封挡,一边反击,我几次险些被击中肩膀和手臂,只能不断翻身闪避,汗水滑落额角。 我猛然一个假动作诱使她暴露空门,随即从侧面切入,匕首直逼她腰侧。她惊呼一声,举棍挡下,但没注意到我伸出的腿。 「砰!」我重重一脚踢中她膝弯,她失去重心,向后跌去。 下一秒,我扑上她的身体,匕首冰冷的刀锋抵在她颈侧。 「认输吧。」 她瞪了我一眼,终究还是无奈点头,抬手示意放开。 我们一同起身,周围传来阵阵掌声与欢呼声。 「阿兰娜又赢了,她果然太强了吧!」 「几乎每次都这么快结束,也只有罗丝莉能跟她打久一点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每次我一上场都会这样,每个人都会围观我,我是早已习惯了,但是艾蜜莉会不会心里不太舒服? 我收起匕首,走下擂台,听着那些讚叹声,却没有一丝喜悦。目光扫向艾蜜莉,她神情有些低落,眼底压着若有似无的失落,表情有些阴暗,似乎有点不开心,只不过我又一眨眼,她就变回原本那个温柔的她了。 「兰妮,没事的,你本来就很厉害。我输,是正常的。」她笑着说,却不像真正的笑容。 我皱了眉,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已转身离开了擂台,步伐沉静,没有走向自主训练的区域,而是离开了训练场。 我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刚刚的表情是真的吗?还是我看错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堵着一口气。 我叹了口气,转身微笑着答谢那些称讚我的人,避开罗丝莉那群人后往训练场边缘的沙袋走去,得继续增加力量了,若是真的抽到罗丝莉对战的话可不能输,我不能懈怠下来。 每次上课都只需要对打过一场就可以自主练习,但是教练克里斯一定会盯着我们,每个月只允许我们三次休息的机会。 艾蜜莉这个月倒是都没休息过,我不替她担心。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又进步了,阿兰娜。」 我转头,克里斯正站在不远处,双臂交叉,眼神锐利地看着我,身后是各自散开的年纪轻的魔使们。他一向不轻易称讚人,但这句话却异常明确。 「动作更快,出招的决断也狠了不少。」他缓步走近,视线扫了一眼还未从震撼中回神的其他魔使们。「不过……你也知道,实战不是比谁动作好看,是比谁能撑得久、下得了狠。」 我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他停在我面前,语气忽然低了些:「但你有个问题。」 我皱起眉。 「太过单打独斗。」他语气冷静,「你的节奏强、招式精准,可一旦陷入长时间的对峙、或者面对不只一个对手,你就会开始犹豫。因为你的战斗习惯,是孤身冲锋,而不是配合。」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板,心里却有些不开心。 他见状,语气稍缓了一些:「我不是要批评你,你的表现已经比大多数同龄人优秀许多。但如果你想走得更远……就不能只把训练当比武擂台。」 他转身离开,我微微皱起眉,紧紧地抿起唇,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原先的目的地走去。 吸血鬼。 上午十点,训练课正式结束,我快步走向第一营地的大门,等着众人集合完毕。 接下来是历史课,我们得离开营地,前往外围那片被森林包围的地带。 所谓的历史课,让我们学的并不只是课本上的年代与事件,而是关于「魔使」族群的诞生与兴衰。 而选在森林深处上课,是为了方便老师运用魔法,重现那些已成过往的场景,让历史变得不再只是文字,而是亲眼所见的痕迹。 艾蜜莉终于出现了,我都快以为她没打算来上这堂课。 其实我和她也不过是这一年才熟识的,是她主动来搭话,我们才逐渐熟络,后来才变成和帕克三人形影不离的组合。 说到底,有时我也不是真的那么了解她。她总是笑得温柔,却总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 她走过来朝我笑,我撇了撇头,将刚才心头的疑虑暂时丢开。等她走到我身旁,我们便一同站在门前,等待营地铁门上的防御魔法解开。魔法散逸后,铁门缓缓朝两侧打开,我们跟着历史老师丹尼尔,一步步踏出营地。 走出大门,是熟悉的森林边缘,浓密的枝叶遮天蔽日。我们这批快满十六岁的魔使穿过崎岖不平的地形,小心绕过杂生的荆棘与藤蔓,最后在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集合。 这次来的学生不多,只有十个人,自然也包含了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三个人:罗丝莉和她的两个跟班,依瑞丝与姬恩。 我和艾蜜莉站在队伍边缘,丹尼尔转过身面向我们,语气懒洋洋地说:「开始上课。有人记得上次上到哪里了吗?」 罗丝莉迅速举手,一脸积极。「我们上到魔使准备建立第一营地的阶段,二战结束后,会魔法的人类聚集起来,想找方法维持地球和平。」 丹尼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的回答。罗丝莉得意地看向我,嘴角带着挑衅。我懒得理她,只是淡淡翻了个白眼,将注意力转回老师身上。 「没错。」丹尼尔继续说:「不过很可惜,当魔使们还在筹划未来时,人类就再次爆发了战争,一场比前两次更加毁灭性的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次,核弹落下,直接让地球环境遭到大规模破坏,再加上工业革命以来长年累积的过量碳排放,让整个星球几近无法居住。」 他一边说,一边蹲下,将手复上地面,眉头微皱。片刻后,魔法从他掌心流出,大地如被抽走生命般剧烈变化,原本湿润的泥土顷刻转为一片焦黑龟裂。 我们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丹尼尔站起身,神情严肃:「这就是当时的地球。为了修复这些伤痕,魔使们留下来,集体施法恢复地貌,才让人类得以继续生存。我刚刚只是将那层修复魔法暂时抽离,好让你们看看当年的模样。」 他环视我们一圈,语气转为不屑:「至于吸血鬼……他们在灾难发生时选择逃离地球,也没人知道他们躲去哪儿,直到西元2984年才回来。说是要帮忙维持环境,但我们都知道,他们当年逃得比谁都快。」 他撇撇嘴,语气里全是轻蔑。毕竟丹尼尔虽然才十八岁,但已破格留任营地成为历史老师,性格比起其他老师更年轻直接。 我对吸血鬼倒没有这么强烈的厌恶。长辈们说,在二战之前他们就已经存在,只是一直潜藏在人类社会中,被当成传说从未被真正重视。但魔使知道他们的存在,双方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直到那场逃离与重返。 他们一回来,就开始抢佔除第一营地外的其他地区,夺取资源、吸食人类鲜血,甚至掳走魔使转化为他们的一员,壮大自己的势力。那时,魔使终于对他们宣战。 不过对我们这些还没十八岁、无法离营的魔使来说,吸血鬼只是一个虚无的名词,甚至连真面目都没见过。也许正因为如此,那份仇恨与恐惧也不如长辈们那样强烈。 丹尼尔最后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在这片土地上走走看看,回去写一篇五百字的心得,周一交。」 中午时分,我和艾蜜莉并肩走回营地,朝食堂的方向前进。 在第一营地里,唯一能自行选择餐点的时刻,就是午餐时间了。 这里的早餐和晚餐都采配给制度,按分量统一分发,主要是为了避免自家种植的食材供应不足,无法应付我们所有人的需求。 而中午,由于我们各自有课程安排,因此规定比较宽松,两小时内只要完成取餐就行,大家可以自行前往食堂取用。 我怀着期待的心情踏进食堂,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帕克。他早早地佔好了一张靠窗的位置,正朝我咧嘴笑着挥手。 我朝他点了点头,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随即排进取餐的队伍。 「帕克,早上怎么样?」我拿着餐盘坐到他身旁,艾蜜莉也在我另一侧落座。 我转过头等他回答,帕克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反正就那样。不过我赢了对决喔,是不是代表我训练有进步了啊?」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和调皮,我不禁笑了出来,嘴里正塞满食物,只能含糊地说道:「你当然有进步了……要不是营地规定不能随便用魔法,我就可以亲眼见证了。」 帕克瞇起眼,带着得意的神色笑了,又侧头看向艾蜜莉:「那你们呢?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次艾蜜莉比我更快开口,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阿兰娜今天和我对决,然后她赢了。」 她语气里微妙的情绪让我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我转头看向她,只见艾蜜莉低着头,一边默默扒着食物,表面上平静无波,彷彿刚才那句话并未带着任何挖苦或不甘。 我心中一阵发闷,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艾蜜莉,不要太在意了,我……」 但话说到一半,帕克轻轻拉了拉我的手,用眼神示意着我别继续。 他自己接过话题,用着温和的语气安慰道:「艾蜜莉,兰妮的等级不一样啊,你不可能赢她的。不过你也很厉害了,其他魔使也没几个能赢你吧?当然,除了那个罗丝莉。」 听到他的话,艾蜜莉终于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只是点点头,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尴尬与疏离感。 我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很快吃完餐点,匆匆向他们告别后,独自离开了食堂。 下午的技术课,我感到有些疲惫,揉着太阳穴,蹲在营地围墙边认命地修补破损的墙面。 技术课,说白了,其实就是把我们年轻的魔使当作免费的劳役。 只要营地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不管是水管、砖墙还是设施,我们这些学生都得亲自动手修理。 这堂课并不集合学生,只会在技法场或训练场外张贴公告,列出今日的工作项目,让每个人自行完成。 至于监督问题,大人们有的是方法。 魔使掌握着魔法,几乎无所不能,他们总能准确掌握每个学生的进度,一旦有人偷懒或敷衍,后果就是公开处罚。 在这样的高压透明之下,没人敢轻举妄动。 我一边将水泥仔细填补进砖块间的缝隙,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待会儿的事情。 今晚是帕克的生日宴会,不论如何,我都打算全程参加,即使要见到那个我并不喜欢的罗丝莉和她那同样令人厌烦的母亲。 我的周围一片冷清,大概因为这区域比较偏僻吧。 但对我来说,这样倒也正好,难得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安静时光。 我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的艾蜜莉,明显对我有些不满。 她最近的情绪变得起伏不定,但大部分时间都变得越来越疏离。 这种微妙的改变让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连带着,我们三个人之间原本的默契也变得不那么自然了。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这些烦心事佔据自己的思绪。 还是专注于眼前的工作吧。 至少在这一刻,砖与水泥的单纯劳作,让我的心灵稍稍安定了些。 晚上,吃过晚餐后,帐篷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营地外传来模糊的音乐声,预告着晚上的宴会即将开始。 我踮起脚尖,认真地帮帕克系着领带。 我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领口,感觉得到他肌肤微微的温度,随着我靠近,帕克身上的味道也清晰起来,有些经过今日课程后释出的淡淡的汗水气息,混合着草木的清新。 「虽然晚了一天,」我低声说,抬头看着他,「但帕克,今天还是要开心地度过宴会。」 他垂眸望着我,没有其他的反应,眼底却似乎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情绪。 当我替他把领带拉紧打好时,他忽然低下了头,把额头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 我们之间的呼吸贴得太近,我一时有些怔住,心跳也像是被拉紧了弦,怦怦作响。 帕克伸手抱住了我,他的拥抱不如以往那般随意,力道紧了一点,带着一种近乎压迫的温柔,似乎要把我揉进怀里似的。 他只喜欢我。 经过昨晚有些越过界的亲近,现在帕克接触我的时候,除了还未完全消褪的羞赧外,还多了身体里那缓缓燃起的隐密慾望。 他的手指开始在我背后慢慢滑动,像是在无声地描绘我的轮廓,让我的肌肤被激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脸微微发烫,却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回抱住他。 胸膛紧贴着胸膛,我能清楚感受到他因呼吸而起伏的肌肉线条。 「兰妮,」他喃喃地叫了我的名字,声音低哑得不像平常的他。 下一秒,他扣住我的腰,轻轻又将我往他怀里按得更近了一些。 在这样几乎要擦燃火花的距离下,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滑过我的侧腰,引得我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我的心脏跳得飞快,感觉自己像是要被这份靠近吞没。 帕克的额头蹭了蹭我的发际,似乎还想更进一步,却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他吐出一口气,似乎有些沉重。 「宴会完,老地方等我,好吗?」 我轻轻推了推他,自己也有些喘不过气来,点了点头,虽然不太知道帕克的目的,但仍小声地说:「走吧,大家在等我们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我的手,掌心的温度滚烫而炽热。 那样直接又含蓄的牵引,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某种甜腻又令人迷醉的气氛里。 我们牵着手,一起走出帐篷外。 夜色温柔,营地的灯光在远处亮起,宛如点点繁星,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近了。 我们缓步走向营地中央的活动中心,那里就是今晚为帕克举办生日宴会的地方。活动中心外头,只草草挂了几条旧布条,零星的纸花黏在墙上,风吹来还摇摇欲坠。简陋的布置下,试图营造出热闹气氛,反而更凸显了寒酸与敷衍。 今天的寿星只有帕克一人。也因此,整个活动中心看起来空荡而单调,角落堆放着几个已经有些走味的甜点盘子,以及少数几桶稀释过的果汁饮料。 就连播放的音乐,也因老旧音响时不时卡顿,让现场多了股尴尬的静默感。 我心里暗暗升起更多对莉莎的不满。 她每次都这样针对我们两个,还以为我不知道? 这种处心积虑的冷落,实在太明显了。 我们一同踏进活动中心时,场内的人群已经聚集。 大家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边站着聊天,边随意地啜饮手中的饮料。 当看见我们走进来时,不少人礼貌性地对帕克和我点了点头,但那眼神里,多半带着无趣和敷衍。 我松开帕克的手,凑近轻声对他说:「快上台吧,大家在等你呢。」 帕克朝我露出一个带着点无奈的笑,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小舞台。 我则走到最前排,站在艾蜜莉身旁,抬头望着他。 帕克在台上深深地鞠了一个躬,黛西阿姨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支有些刮痕的麦克风,递给他。 他接过麦克风,笑容轻轻的,语气却带着隐隐的倦意。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说,「虽然其实晚了一天,但还是希望大家今晚能玩得开心,谢谢。」 台下掌声稀稀落落,气氛有些僵硬。 帕克却忽然转向莉莎,露出一个明显带刺的笑容,并做出一个过分夸张的敬礼。这个举动引来周围人一阵尴尬的窸窣声,大家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嘲讽。 莉莎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像是一把刀刺了过来。但随即又迅速换上一副虚假的笑容,配合着掌声,好像刚才那个失控的表情根本没存在过。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刚才是瞪我吗?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莉莎,因为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但即使如此,她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对我露出过这么明显的不耐烦。 即使在我与罗丝莉争执、永远被惩罚的总是我之后,她也从未在表面上表露出不满。 所以即便心中再怎么抵触,我也始终在表面上维持着对她的服从。 但今晚,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正当我陷入疑惑时,帕克走下台来,重新站到我身边。 他的靠近让我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帕克看了看已经开始随着音乐缓慢摇摆的人群,嘴角带着一点促狭的笑意,向我伸出手。 「要来跳一支舞吗,兰妮?」 他的声音低柔,带着轻轻的引诱。 在这个寒酸又微妙的夜晚,他伸出的手,是我唯一想要紧紧握住的依靠。 我点点头,最终却回头对艾蜜莉看了一眼,她只是看着我们,脸上毫无表情。 我心中一凛,她真的变的好奇怪,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我顺从地将手交给帕克,让他轻轻引领我走向空出的中央区域。 他搂住我的腰,我则圈住他的脖子。 音乐缓缓流淌,伴着微弱而老旧的音响声,我们随着节奏轻轻摇摆。 帕克的手掌贴在我腰间,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炽热的体温。 他的指尖偶尔微微滑动,像不经意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暗示,让我心跳微微失了拍。 我低着头,心思却忍不住飘远。 脑海里盘旋着刚才莉莎异常的眼神、还有艾蜜莉冷淡的态度。 这些异样的讯号,让我无法完全沉浸在眼前的亲密里。 「在想些什么呢?」 帕克低下头,嗓音低哑又带着笑意,「怎么不看看昨天的寿星?」 我抬起头,正好撞进他那双闪着翠绿光泽的眼睛里。 他一脸调皮地望着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我勉强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低声说:「只是刚刚莉莎有点奇怪……她是不是在怪我带坏你?」 帕克闻言,侧头朝莉莎的方向望去。 只见莉莎正跟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站在一起,嘴角带笑地说着什么,但无论是黛西还是崔斯坦,脸上都流露出一丝隐隐的为难。 帕克弯下身,凑近我的耳边。 他的气息温热地扑在我颈侧,引得我身体一阵细微的颤抖。 「你别想太多,」他轻声说道,「莉莎最近本来就有点奇怪,好像故意在针对我似的。」 我一怔,心中浮现不安。 趁着音乐声掩护,我强硬地拉着帕克快速离开人群,朝一旁昏暗的角落走去。 那里几乎无人注意,只有斑驳的墙面和微弱的灯光。 帕克背靠上墙壁,我急切地问:「她针对你?怎么说?」 帕克只是缓缓牵起我的手,拇指轻轻摩娑着我的指节,动作温柔得让人心底发痒。 「她常常叫我去办公室,」他边说,边低头看着我们十指相扣,「叫我陪罗丝莉。我一直拒绝,她大概心里不高兴吧,所以才故意改了我的生日宴会。」 我皱起眉,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烦躁。 莉莎究竟打算做什么? 虽然罗丝莉对帕克有好感,但以前从未这样赤裸裸地插手过。 更何况,帕克不喜欢罗丝莉,他只喜欢我。 而我,也只想要他。 我抬头凝视帕克,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一直不知道……」 帕克微微一笑,转身站直,双手温柔又坚定地扶住我的肩膀,让我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兰妮,我没说,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语气轻柔却坚定,「崔斯坦叔叔也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劝莉莎的。你也知道,他在第一营地的地位仅次于她,莉莎不可能不听他的。所以,你别太担心,好吗?」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的忐忑才慢慢平息。 或许刚刚莉莎和崔斯坦叔叔交谈,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终于弯起嘴角,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帕克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 那一下只是轻触,但彼此之间流动的情绪却灼热得近乎灼伤皮肤。 「好,」我低声说,呼吸不自觉有些紊乱,「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帕克轻笑了一声,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让我不得不直视他的眼睛。 「我还没跳够呢,兰妮,」 他的声音沙哑而暧昧,微微压低,像是在哄诱,又像在挑逗。 「要不要,跟我单独跳一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舞?」 他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拉进他的怀里。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我们再次紧紧相贴,胸膛贴着胸膛,指尖滑过彼此肌肤下那份止不住的悸动。 他的掌心灼热得像要烫穿衣料,牢牢将我禁锢在他怀里。 我们在昏暗的角落里缓缓摇摆着,没有正式的音乐,也没有华丽的舞步,只有两颗心脏不安分地撞击着彼此。 我仰着头,注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 他的翠绿眼眸在微弱的灯光下,透着浓烈又压抑的渴望。 帕克低笑了一声,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 他指尖沿着我的腰际滑动,像是在故意挑逗般,轻轻划过我敏感的肌肤。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下意识想后退半步,却被他牢牢搂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到只剩下一层若有似无的空气,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让彼此触电般颤抖。 帕克凑近,鼻尖擦过我的耳际,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融化在空气里。 「兰妮……」 他叫我的名字,尾音轻微地颤抖着,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快要溃堤。 我感觉到他的手从腰侧悄悄往上滑,穿过我的后背,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着脊椎旁的敏感地带。 一股酥麻从触碰点蔓延开来,我忍不住微微颤抖,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襬,像是唯一的支撑。 「帕克……」 我喃喃地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音。 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轻轻擦过我的额头,呼吸落在我唇边,近得几乎要吻上来。 他的双眼半阖着,视线专注得令人心跳失控。 那一瞬间,世界彷彿只剩下我们两个。 音乐声、笑闹声、远方微弱的灯光,全都模糊了,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声缠绕着。 我喜欢你。(微H) 帕克轻轻贴近,他的鼻尖蹭过我的鼻梁,温柔又暧昧,却迟迟没有真正吻下来。 像是在等待我的允许,又像是在玩一场撩拨到极致的游戏。 我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脱离胸腔。 理智告诉我,这里是营地,是宴会,我不能在这里就和帕克…这样对我们的名声一点都不好,但身体却无比渴望着他更近一步的触碰。 就在这紧绷到极点的空气中,帕克忽然轻笑了一声,似是被打败又像是放弃似的,也像是终于不打算再忍耐。 他低下头,轻轻地,极其克制地,吻上了我的额头。 只是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却像火星坠入油田般,在我体内炸开无数细小的火花。 「等宴会结束,」帕克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嗓音沙哑而危险,「今晚……只属于你,好吗?」 说完,他才终于松开手,放我回到呼吸得以平復的位置。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之间那条无形的界线,已经彻底被他亲手擦得模煳不清了。 「你先去老地方等我,有人约我在技法场前面见面,我等等就回来。」帕克很轻柔的摸了摸我的头说。 所谓的老地方,就是活动中心上的天台看星星,每次只要我们有人不开心的时候,我和他就会来这个秘密基地。 这里就连艾蜜莉也不知道,这里还因为入口很隐密,甚至是某次帕克闯祸要躲老师的时候偶然发现被课桌椅挡住的破旧的门。 宴会终于结束,有些喝醉的魔使走过我们身边,我侧身避开,点了点头,说:「好。那…你早点过来。」 我们分头走,但我内心有点疑惑是谁要约帕克在这种时间点见面,都已经这么晚了。 还是我要去偷看一眼?应该没关係吧? 我吞了吞口水,回头看了一眼帕克离去的背影,最后还是战胜不了好奇心,掉头他往技法场的方向走。 远远的就看到帕克停了下来,和一个人面对面站在技法场前面,我快步躲到技法场建筑的侧面,专心聆听着。 「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兰妮知道?」帕克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和不耐。 我躲在暗处,耳朵紧贴着墙面,紧张得心跳几乎要冲出胸口。 「帕克,我……」 那熟悉的声音轻微颤抖着,像是在鼓起最后的勇气。 「我喜欢你。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 我微微探出头,果然看见艾蜜莉低着头,双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忐忑又脆弱地等待着帕克的回应。 一瞬间,我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 原来她喜欢帕克。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难道她不知道吗?我也一直、一直那么喜欢帕克。 我的心微微颤动着,指尖下意识紧握成拳,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能静静地听着。 片刻的沉默后,帕克低声开口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歉意。 「对不起,艾蜜莉。」 他语调温和,却又坚定得无可动摇。 「我只喜欢阿兰娜。谢谢你喜欢我……但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我听着,心脏勐地紧缩,又慢慢地舒展开。 弯起嘴角,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帕克,果然和我一样,心意是那么清晰又纯粹。 然而,艾蜜莉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放弃。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低地传来,带着倔强而脆弱的悲伤。 「我知道……」她低声说,「只是,帕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的喜欢,只是因为从小就跟阿兰娜在一起的习惯?你只是把亲情误认成爱情了。 如果你真正接触过其他女孩,也许你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爱情……」 我在暗处紧咬着下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艾蜜莉的话听起来理智得近乎冷酷,像一把针,扎进我小心翼翼守护的心。 也许,她有她的道理。 但我相信帕克不是因为习惯而喜欢我,我能够感觉得到,那份感情,比一切都真实。 「够了!」 帕克语气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恼怒,他向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 「你不需要教我该怎么做,艾蜜莉。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低沉而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我只喜欢兰妮,从来都只有她。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你还是兰妮的朋友,我也会把你当朋友。但这一切,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说完,帕克转身就走,步伐快得带着几分洩愤。 他头也不回地朝我们刚刚约定的地点方向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艾蜜莉。 我看见她咬住下唇,眼神里写满了不甘与屈辱。 我没来的及多瞥几眼,就急忙抄了小路,先帕克一步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 我一路走到活动中心的侧门,熟悉的搬开挡住入口的课桌椅,推开一扇露了出来的半掩楼梯门,往上爬。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凉意,还有木头和石灰溷合的潮湿气味,我躲躲闪闪的越过楼梯上还摆着的老旧课桌椅,最后推开通往天台的铁门。 冷冽的夜风迎面扑来,带着草木与泥土的味道。 天台上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盏破旧的壁灯还在微微闪烁着,四周围起了低矮的护栏,但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观星的地方。 抬头望去,星星斑驳地洒在夜空中,寂静又孤寂。 我明天该怎么面对他们两个?早知道不去偷听了。 我烦恼的盯着天空,手往前压在护栏上,难怪刚刚艾蜜莉会带着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才知道那是嫉妒。 所以她今天在对决中输了我不开心,恐怕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此,我抿着嘴,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皱紧了眉头,自个儿绕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这时身后脚步声传来,熟悉的嗓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兰妮…」 帕克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特别低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转过身,腰靠上护栏,试图让自己原先有点难看的表情好看一些。 至少,不该让他看出我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么样的事。 帕克走向我的脚步没有停下,直到他的鞋尖抵上我的为止。 他伸出手,掌心贴在我的腰上,轻轻一带,将我稳稳抱住,下巴抵在了头顶。 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近得过分,呼吸交缠,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 我的脸颊开始烫起来,似乎有点太紧了,我微微动了一下,却被他轻轻扣住手腕。 「不要躲我。」帕克低声说,嗓音有点沙哑,像是隐忍着什么。 他的大拇指沿着我手腕上的血管脉络缓缓来回抚摸,我心中一凛,抬头与他对视。 那一刻,我从他深色的眼眸里,看到了某种炙热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感。 是不是艾蜜莉对他说的话,还是造成了影响? 下一秒,他俯下身吻住了我。 他的吻一开始有些小心翼翼,像是试探他自己的心意,但很快就变得急促,带着一点压抑不住的渴望。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襬。帕克低低地笑了一声,另隻空出的手从我的腰滑到背后,轻轻揉捏着,像是想把我整个揉进怀里。 「兰妮……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轻声问,额头抵上我的,气息灼热地喷洒在我的脸上。 我睁大了双眼,眼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慌和羞怯,帕克就算会和我做…那些事情,但他从来都不会掀开我的衣服,真正的看到我的裸体。 今天的他怎么变得这般具有侵略性和占有慾了? 我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声音,颤抖着点了点头,整个人被他带着往另一边的墙退去,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帕克的手伸进了我的外套里,动作有些笨拙,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他像是在克制着自己,又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探索,每一寸触碰都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很快,他轻轻复上了我的胸口。 「这里,好软……」 他低声呢喃,掌心缓缓收紧,隔着衣服揉捏着那还在成长中的乳房。 我羞得整张脸都红透了,喘息声溷着夜风飘散在空气中,双腿忍不住夹紧,指尖无措地抓着他的手臂。 帕克抬起头,看着我泛红的脸颊,目光变得更加炙热,牙齿克制的咬住了下唇,却在此刻显得色气。 「兰妮,你好可爱。」 他低声说完,竟然低头含住了我衣服边缘,缓慢而耐心地掀起。 今天的我为了他的生日宴会穿了一件比较正式的白色长袖衬衫,外头为了御寒穿了件黑色夹克,下身则是穿了黑色百褶短裙,刚刚的我在搬开课桌椅时嫌不太方便把上衣下摆从裙子里拉了出来,但如今却方便了帕克行事。 冰冷的空气瞬间扑上我的肌肤,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细的喘息,身体微微颤抖。 帕克用手接着掀开我的上衣,直到接近锁骨处才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暴露出来的胸口,一件白色的平胸内衣包裹着挺起的弧线,就算还未彻底袒露,帕克眼底的情绪翻涌得几乎要把我吞没,彷彿早已看到了我赤裸的胸部。 「可以摸更多一点吗?」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难以压抑的渴望。 我羞怯地点点头,咬着上唇把头转向侧边,下一秒,他的手就复了上来,从手掌到指尖都带着小心又炽热的爱抚。 他一边隔着内衣抓揉着我的胸乳,一边吻上我的脖子,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舐着敏感的肌肤,弄得我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只能用无力的双手挂在他的肩上,双腿夹紧之间隐约感觉到他硬挺的性器若有似无的一下下顶弄着。 帕克喘着气,像是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有更进一步,他微微后仰,额头贴着我的,低声喃喃: 「兰妮,我真的,真的很想要你…」 好湿……(H) 我感觉到他的额头抵在我额上,滚烫得像烫伤一样。 「帕克…」 我喃喃叫着他的名字,声音细得快要被夜风吹散,而脑中溷乱的思绪也是。 帕克抬起脸,眼神黑得像要把我吞没一般。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我的锁骨处落下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 他的手指颤抖着,探向了我内衣的下缘。 「可以解开吗?」他低声问,呼吸炙热地抚过我的耳边,嗓音又哑又重,带着几乎祈求似的颤抖。 我闭上眼睛,脸红得快要滴血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帕克像是得到了允许,深吸了一口气,笨拙又小心地把内衣往上拉,顺带着彻底解开碍事的衬衫扣子。 拉开内衣束缚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空气扑上我的胸口,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衬衣下的白色内衣横在我的锁骨下方,虽然微微挡住了下方的乳房,但仍不防止帕克微微退开一点,凝视着我胸前半遮半掩的光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彷彿被什么狠狠勾住了魂魄。 我的乳房还带着少女青涩的形状,因为寒冷而微微挺立,粉色的乳头在空气中颤抖着。 帕克像是被勾了魂一样,怔怔地看了几秒,然后低下头,用手有些用力的托住乳房下缘,直接用嘴含住了其中一边。 「啊……!」 我忍不住轻叫出声,整个人差点瘫软下去,还是帕克用另隻手托住了我的腰才没滑下去。 他的舌尖灵巧地绕着乳尖打转,轻轻地吸吮,再用嘴唇细细含住,像是极度珍惜般地亲吻着。 帕克喘着气,像是要把所有压抑的感情都宣洩在我身上似的,动作又急又轻柔。 他含着我的乳头,时而吸吮,时而用牙齿轻轻咬住,弄得我浑身颤抖,心脏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 尤其被他咬啮的乳尖处,不断地窜出陌生的快感,一波波的侵蚀着我的脑袋,连带着我的双腿间都已感到微微的湿润。 「兰妮,你这里,真的好可爱……好甜……」 他松开乳头,一边低声喃喃着,一边将手包复着我的乳房,揉捏得乳肉在指缝间缓慢地溢出形状。 我的双手无力地撑着他的肩膀,身体被爱抚得一片酥麻,只能夹紧双腿,极力忍耐着从下腹深处涌上的酸麻感。 「帕克……不要那里……」 我带着哭腔哀求,可帕克根本没停下,只是温柔又贪婪地亲吻、舔舐、吮吸,像是想把我的一切都牢牢刻在自己灵魂里。 每一下吮吸,都像是带走我一部分力气,每一下揉捏,都让我更深地陷入他编织的温柔陷阱。 帕克的吻慢慢往下,从锁骨到胸口,然后一路滑过我的肋骨,缓慢而炙热地亲吻着每一寸肌肤。 他像是在朝圣一样,每一下吻都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又压抑着蠢蠢欲动的情慾。 我被他亲得整个人瘫软在墙上,呼吸急促,眼尾湿润得不成样子。 「帕克……别再往下了……」 我颤抖着嗓音低喃,腰身因为羞怯而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但帕克只是低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又带着点坏心的哄骗。 「放心,我不会做你害怕的事……只想,亲亲你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拉下我的短裙松紧带。 裙子随着动作滑落到地上,露出我里面单薄的白色小内裤,布料上绣着一点点精緻的小蕾丝,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帕克跪下在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腰,仰头看着我。那个画面,让我羞到几乎想逃。 「兰妮……这里也好可爱。」 他轻轻说完,便在我的小腹落下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 冰凉的空气、他灼热的唇、我的肌肤,都像是被火燎过一样颤抖着。 帕克亲得越来越低,直到嘴唇几乎碰到内裤边缘,他却停了下来,只用鼻尖轻轻磨蹭,热气湿湿地喷洒在敏感的地带。 我的大腿不自觉夹紧,身体轻微地颤动,连喘息声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颤抖。 「兰妮,湿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般,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的骄傲。 帕克缓缓伸手,隔着内裤轻轻抚弄我的私密处。 指尖来回摩擦着布料上湿润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逗弄,每一下轻抚,都让我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勐地抽气。 「别、别摸那里……」 我带着哭腔哀求,但他只笑了笑,语气温柔得像哄小孩一样。 「兰妮,乖,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他温柔而坚定地拉下我的内裤,动作缓慢得像是怕吓到我。 当最后一点遮掩被除去,我羞得快要晕过去,只能用双手遮着脸,整个人无地自容。 帕克捧着我的大腿,将我微微分开,他的手指探向我的秘处,轻轻划过早已湿润的花瓣。 温热又略带粗糙的指腹,像是点燃了我体内所有隐藏的火焰。 「好湿……」他喃喃,像是赞叹,又像是自言自语。 随后,他小心地探入一根手指,缓缓地、极轻极慢地滑入。 「啊……帕、帕克……!」 我忍不住哭叫出声,整个人被那股异样的充实感弄得颤抖不止。 帕克一边亲吻我的小腹,一边温柔地在里面探寻敏感点,指尖时而深入,时而微微弯曲,带着耐心与爱意地逗弄着。 我的腰不自觉往前挺,像是本能地想要更多。 帕克察觉到后,笑得轻柔又宠溺,慢慢加快了指尖的节奏,另一隻手还轻轻揉捏着我的乳房,指腹摩擦着早已硬挺的乳尖。 双重的刺激让我很快失去了理智,只能瘫软在他怀里,喘息声一声接一声地从喉间溢出。 「兰妮,放松……乖,让我看你最可爱的样子……」 他低声呢喃着,指尖缓缓用力,在我的体内快速摩擦。 快感如同浪潮一样勐然涌来,我尖叫着抱紧他的肩膀,身体在高潮中颤抖不止,淫水汩汩涌出,湿了他整隻手指。 帕克轻轻将我抱住,让我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手指还留在我的体内,温柔地抚弄着馀韵。 「兰妮……你真的好美……」 他低声说着,亲吻着我额头湿漉漉的发丝,像是要把我深深嵌进他生命里。 他抱紧我,像是要把我整个揉进怀里,手指温柔地替我整理凌乱的上衣和滑落的内衣。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在呵护一件易碎的宝物。 我羞得不敢抬头,只能把脸埋进他胸膛,任由自己沉浸在这温柔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氛围里。 但帕克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仍然滚烫、坚硬得惊人,在我不经意的一瞥,他…的裤裆硬的突起。 他缓缓松开我,眼眸深得像夜色般可怕。 「兰妮,我也想要一点点,可以吗?」 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渴望,又害怕吓到我般的小心翼翼。 我咬着唇,心脏跳得快要爆开。 不知道是被他的温柔打动,还是自己的身体早已不受控制,我颤抖着点了点头。 帕克露出压抑许久的笑,随即俐落地解开自己的裤头。 厚重的布料滑落在地,他的下半身彻底赤裸,滚烫的性器直挺挺地站立着,带着一种野性般的逼人热度。 夜色昏暗,我看的不是非常清楚,但整个人依旧羞得快要哭出来。 「不要看吗?」帕克低低笑着,伸手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向他。 「你也……要记得我现在的模样。」 他低语,声音里藏着满满的佔有欲。 我浑身发烫,不敢多看,却又忍不住想偷偷瞄一眼。 帕克抱起我,让我坐上护栏旁的小平台上,双腿被他温柔而坚定地打开。 我的裙子早已掉在地上,只剩衬衫和一件还未重新穿上的内裤,被推到大腿根部,半遮半掩着羞人的地方。 帕克跪坐在我腿间,捧着我的大腿,让我的膝盖搭在他的腰上, 他轻轻将自己的性器顶到我的腿缝之间,隔着内裤、肌肤与汗意紧紧贴合。 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性器的炙热与坚硬,那样直接、真实的触感让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兰妮……让我用你……」 帕克的嗓音低哑,带着压抑到几乎崩溃的渴望。 不等我回答,他就缓慢地动了起来。 他的性器在我的腿缝间来回磨蹭,带着几乎虐待似的温柔,碾过我的柔嫩肌肤,沾染上我方才高潮后尚未乾涸的湿润。 每一次摩擦都像是带起细小的电流,刺激着我几乎麻痺的神经。 「啊……啊……」 我无力地呻吟着,双腿夹紧又无法抗拒,只能任由他在我最敏感的地方反复磨蹭。 帕克喘得几乎失控,额角渗出细汗,手掌紧紧按着我的腰,把我固定在原地,任他在我腿间肆意索取。 「好软……好舒服……兰妮……」 他低声呢喃着,语气里充满了甜腻的痛苦与快乐。 而我,也被这种粗暴又温柔的接触弄得沦陷。 赤裸的肌肤紧紧贴合着,他滚烫的性器不断摩擦我的腿根、私处,每一下来回都挑起我体内尚未平息的渴望。 羞耻、快感、湿意溷杂成一片,我整个人都被帕克彻底佔据了。 「帕克……好奇怪……我又、又要……」 我带着哭腔颤抖出声,指尖抓紧了他的肩膀。 帕克亲吻我的耳垂,声音沙哑又充满着深情: 「没关係,兰妮……再给我一次你,好吗?」 在他低语的哄骗下,我再一次攀上了高潮。 身体像是被烈焰吞噬般颤抖不止,蜜液又一次洩了出来,将两人的交迭处濡湿得一塌煳涂。 帕克也在这时低吼一声,紧贴着我释放了自己,滚烫的精液流洒在我腿间,黏腻得几乎连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 他紧紧抱着我,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而我,赤裸着,被他揉进怀里,浑身都是被爱抚与佔有的痕迹。 即使羞耻得快要哭出来,却也再也无法抗拒这种让人上瘾的快感。 帕克喘着气,缓缓放松了力道,紧紧将我搂进怀里。 他拉紧我仍穿在身上的夹克,轻轻替我裹住赤裸的身体,生怕夜风再吹到我半点。 「对不起……兰妮,会冷吗?」 他在我耳边轻声问,手掌温暖地轻轻抚着我的背嵴。 我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在他怀里微微摇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像是隻撒娇的小猫。 帕克微微一笑,低下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极柔的吻。 他没有急着把我带走,只是静静地坐在天台上,把我包裹在他怀里,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让我依偎着慢慢平復呼吸。 四周只剩下微微闪烁的壁灯,和头顶星河流转的静谧。 我的心跳渐渐放缓,沐浴在他的体温与轻柔爱抚中,眼皮越来越沉重。 「兰妮……」 帕克轻声唤我,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什么梦。 但我已经无力回应,呼吸细缓绵长,整个人早已沉入温暖的睡意之中。 帕克抱紧了我,像是捧着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般小心翼翼地起身。 他一手勾起地上的裙子与衣物,另一手稳稳托着我熟睡的身体,踏着极轻极轻的步伐,沿着天台的楼梯缓缓往下走。 一路上,他垂着眼眸,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当回到昏暗的营地小路上,他低头看了看熟睡在怀里的我,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自己吵醒我。 「今天,太快了……」 帕克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复杂的情绪。 「是因为……艾蜜莉告白的事,让我有点失控吧。」 他低声呢喃着,像是在向自己忏悔。 「明明想再慢慢来的……明明想要好好牵着你的手,等你年纪到了嫁给我后在对你做这样的事……」 他说着,停下脚步,低头在我的额角落下一个细细的吻。 「兰妮……既然早已发展成这样,除了会遵守的底线外,我不会再忍耐了。」 他的声音温柔又决绝,像是发誓一般,裹着小小的痛意与深深的爱恋。 月光下,他抱着我,一步一步,回到帐篷。 好想抱妳。(H)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出奇地平静。 艾蜜莉依然跟我们待在一起,只不过,她几乎不再和帕克说话了。 每次见到我们靠得稍微近一些,她总是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 而我,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将那一夜的记忆深深藏进心底,当作我根本不知道的样子。 帕克在事发的隔天,就又恢复成往日开朗的模样。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开开心心地逗我,帮我搬东西,训练时偷偷给我打气。 但只有我知道,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对我的亲密,不再只是拉拉手、揉揉头,又或者是抚摸这么单纯。 夜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帕克开始更频繁地亲吻我。 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耳后敏感的地方,每一个吻都带着炙热与压抑。 有时候,他会把我压在帐篷的一角,手掌探进我的衣服里,大胆地揉捏早已被他熟悉的乳房。 舌尖绕着我的耳垂舔弄,让我几乎当场软倒。 他喜欢吻我的锁骨,喜欢用手指挑逗我的乳尖,也喜欢在我快要忍不住呻吟出声时,恶劣地凑在我耳边低语: 「兰妮,好可爱……这里又变硬了呢。」 而我,在他的爱抚下,只能无力地蜷缩,双腿颤抖,呼吸急促得像是要哭出来。 有时候,他会抱着我坐在自己腿上,在帐篷黑暗的角落,隔着内裤轻轻磨蹭我的小穴,一边吻着我的嘴唇,一边低喃:「再忍忍,我不会真的进去……」 帕克从来没有真的侵入我,即便在我最脆弱、最湿润、最渴望的时候,他也只是轻轻磨蹭、挑逗、爱抚,把我一次又一次推向快感的边缘,却始终止步于那道最后的界线。 甚至有一次,帕克直接把我抱到他的腰上,让我大腿夹着他的性器,隔着薄薄的布料缓慢地蹭动,每一下摩擦都让我差点叫出声。 「兰妮……让我这样就好,好吗?」 他咬着牙,声音哀求又克制。 我咬着唇,眼尾湿润,无力地点头,只能用双腿紧紧夹住他滚烫的欲望,在一次次擦过阴唇的刺激中,达到几乎要溶化的高潮。 每当结束后,帕克都会抱着我,心疼又懊悔地亲吻我的额头。 他会替我整理好衣服,抱着我轻声道歉,像在忏悔自己每次失控的情欲。 「对不起……我真的太想要你了。」 「可是……我想等你真正准备好的时候,再完全拥有你。」 而我,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对帕克的每一寸触碰、每一声低喃,彻底上瘾。 只不过这一天,我又因为跟罗丝莉从口头争执演变成打架,被押到了莉莎面前。 我一边喘气,一边狠狠瞪着罗丝莉。 她一头原本光滑漂亮的金发,被我抓得乱七八糟,脸上还带着我刚刚扇下去的鲜红掌痕。 但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怒瞪着我,我的脸颊一样火辣辣地痛着,肋骨附近被她踢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首领莉莎坐在她那张老旧的办公椅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罗丝莉抢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控诉:「妈妈,阿兰娜说我实力不如她,只会耍嘴皮子!我只是气不过才打回去的!」 ……好吧,她没说谎。 我们每次吵架的理由都幼稚得要命。 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只要她再摆出那副讨人厌的嘴脸说话,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莉莎转过头看向我,平静地问:「那你呢?」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也转头瞪回去,毫不客气地回答:「跟她说的差不多。但她实力是真的不如我,我又没有说谎。」 罗丝莉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你说什么?!谁不如你啊!」 她气呼呼地大声反驳,「我只是失误!不然怎么可能输给艾蜜莉!」 刚刚训练课上,她爆冷门输了艾蜜莉。 而我之前明明赢过艾蜜莉,所以理所当然地认定自己比她强。 罗丝莉气得又想动手,手刚举起来,就被莉莎轻描淡写地用魔法制住了。 「别再吵了,你们。」 莉莎有些无奈地说,「这次就算了,不处罚了。阿兰娜,你走吧。」 我怔了一下,愣愣地站在原地。 不是通常都得罚我抄个魔使历史一百遍,或者罚跑第一营地一百圈,才会放过我吗? 怎么这次……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莉莎挑了挑眉,看到我还杵着没动,语气带着点凉意:「怎么了?阿兰娜?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想被处罚?」 我立刻回过神,干笑了两声,连忙说:「没事,首领。我这就走!」 临走前,我还特地朝罗丝莉挑了挑眉,笑得得意洋洋。 罗丝莉则气得直瞪我,像只炸毛的小猫,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我心情愉快地甩着步子离开,心里暗暗想,今天这一仗,算我赢了。 我缓缓走回帐篷,心情却没这么好了,反而越细想越奇怪。 这时候已经要天黑了,我喃喃道:「怎么不处罚了?她可从来没这么好心过。」 看起来莉莎有事要跟罗丝莉说才把我赶走的,真不知道是甚么。 我掀开帐帘,还没站稳,就被人一把抱进了温暖的怀里。 「兰妮……你没事吧?」 帕克急促的声音贴着我的耳边,带着藏不住的心疼和慌乱。 他低头仔细打量我的脸,指尖轻轻抚上我红肿的颊侧,动作小心得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东西。 我握住他的手,轻笑着说:「真的没事啦,我还没被处罚呢。莉莎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大发慈悲,这么快就放我走了。以前都得罚到凌晨呢。」 帕克皱了皱眉,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好像要确认我真的没事。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松开手,拉着我坐到帐篷里柔软的垫子上。 他动作俐落地拿出医药箱,找出冰袋和药膏,一边处理一边低声说道: 「对了,今天外面好像出事了。戴文……好像私自出逃了,大人们都往活动中心集合了。」 我接过冰袋,敷在脸上,脑海里闪过戴文那头浓密的黑卷发。 他是帕克同届的同学,我们不算熟,只是知道彼此的关系而已。 「出逃?为什么?」我问。 「听说是私奔。」 帕克坐在我旁边,低头拆着绷带,「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刚刚巡逻时听到的,大概怕我们学坏吧,就把我们赶回来了。」 十六岁以上的魔使还有一个责任,就是要在排班的时间去巡逻第一营地,看看有没有人想偷偷进来,又或者是出去的。 我耸了耸肩,懒得评论。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莉莎才赶我走。 总之,今天算我走运。 一边敷着冰袋,我感觉到帕克的视线还停留在我脸上。 他的指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过来,轻轻拨了拨我鬓边散落的碎发。 那动作温柔得过分,让我忍不住怔了一下。 帕克见我没有躲开,手指便更肆无忌惮地沿着我的脸颊滑到脖子,轻轻抚摸。 他的指腹很暖,带着微微的粗糙感,每一下轻抚都像在撩拨我原本平静的神经。 「兰妮……」 他低声唤我,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心脏跳得飞快,想开口说话,却被他轻轻捧起脸。 下一秒,他温热的唇贴上了我的耳垂,轻轻地,舔了一下。 「好想抱你。」 他喘着气低喃,额头抵着我的肩膀。 我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缓缓拉开了我抱着冰袋的手,把它随意丢到一旁。 他的吻从耳垂一路往下,细碎而密集地落在我的颈侧,我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帕克的双手滑到我的腰间,轻轻将我向他怀里带近。 我的腿被他轻轻拉开,骑坐在他的膝上,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他肩膀上。 他的手掌沿着我的背部向上,伸进我的衬衫里,覆上我的胸口。 掌心微微用力,隔着内衣揉捏着早已悄悄挺立起来的乳尖。 「啊……」 我止不住地低喘出声,羞得整张脸都埋进他的颈窝。 帕克低笑一声,嗓音暗哑地说:「兰妮,这里也想我了对不对?」 他的手指灵活地挑逗着,时而轻揉,时而轻掐,每一下都精准地挑起我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另一只手则绕到我的大腿内侧,轻轻划过敏感的肌肤,隔着内裤缓慢地、轻柔地磨蹭我已经湿润的小穴。 「帕克……不要这样……」 我颤着声音抗议,却被他温柔又坚定地抱紧。 「只是磨一磨,不会真的进去……相信我,好吗?」 他低哄着,吻着我的耳后,手指继续在湿漉漉的布料上来回抚弄。 我的双腿夹紧又放松,呼吸断断续续,整个人都瘫软在他怀里。 帕克则抱着我,让自己的性器隔着内裤顶在我腿缝间,一点点地来回磨蹭着。 他的气息急促而炙热,整个帐篷里只剩下彼此交迭的喘息声。 我羞得想哭,却又无法抗拒身体里一波接一波涌上的快感。 在他的亲吻、揉弄与轻轻磨蹭下,我整个人迅速被推向了高潮的边缘。 「兰妮,放松……再给我一次,好不好?」 帕克在我耳边低喃,声音甜腻得几乎让人溶化。 在他缓慢又坚定的引导下,我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泄了出来,湿润的液体渗透了内裤,黏腻地沾满了他与我的腿间。 帕克轻轻抱紧我,额头抵着我的肩膀,喘着气,还在忍耐着自己的冲动。 「兰妮……我爱你。」 他沙哑地说,像是发誓,又像是在忏悔。 专心一点。(微H) 结果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消息似乎被封锁了,谁都不知道戴文最后到底去了哪里,又或者是得到了甚么惩罚,这件事情仿佛根本没发生过似的。 我对这样的结果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样逃离第一营地的事情,要事根本没抓到罪魁祸首或是好好处罚,根本没办法杀鸡儆猴,只会让我们年轻的魔使效仿罢了。 只是莉莎若真的抓到戴文的话,真不知道会把他骂成甚么样子。 很快地月底到了,也是我头痛的日子,就是要考历史课学习的东西了。 之前从十岁开始学的人类历史,一路到现在十五岁学的魔使历史,都很繁杂又难懂,就算每次上课时我们并不是抱着课本坐在教室里死板的学习,但到每个月都有的小考却都要靠着一大本超级厚重的《魔使手册》来复习,真的很令人烦躁。 我皱着眉,双手抱紧手上的《魔使手册》,微微叹了口气,使劲的掂了掂,真的快被这本有几十公分厚的书给压扁了。 最令人神奇的是,这本《魔使手册》包含了我们所有上课需要用到的纸本内容,不仅仅有历史,也包含了生存技能课、心灵辅导课需要的内容,还有更令我想偷看的,那些十六岁过后才学习的了的魔法知识。 《魔使手册》上头施加了魔法,我们并不能随便乱翻到尚未学习的页面,反正只要我们闭上眼睛,脑袋中一想自己要念的内容,打开书本就会是了。 「兰妮,叹甚么气呢?」帕克走在我身边,侧头挑着眉看我。 我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有些生无可恋:「好烦,每个月都要考这些无聊的东西,书还重得要死...」 他了然的喔了一声,不禁失笑,只是低下头点了点后也没再说甚么,毕竟他也很有同感。 我们穿过了训练场旁的长廊,木制的地板在靴底下发出低沉的咯吱声,整个营地在周末这个时间段意外地安静,大部分人都在午后歇息或是在自家的帐篷里和家人聊天,这种时间点还会去图书馆的,也只有接下来要考试的魔使了。 图书馆外观简单,只是一座石砖砌成的小楼,门前插着营地的纹章旗帜,上头斑斓不清,显得有些老旧。 推门而入,里头空气中带着书纸和微微的潮湿气味。 帕克率先走到靠窗的桌子前,很绅士的拉开了两张椅子,我笑了一下,很轻的坐了下来。 外头透过窗户撒进来的阳光让整个图书馆里十分明亮,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本摊了开来,上头早已浮现了我们这个月的考试范围-从魔使试图恢复地球外貌一路到吸血鬼回归地球为止。 这一段历史算是很近的近代史了,我只知道吸血鬼回归地球的那一年,正好是我出生的那一年。 只不过我从小到大都关在第一营地里,根本不知道外头的世界长得如何,而且,其实关于从魔使修复地球的外貌这一段历史开始,丹尼尔就讲得模糊不清的,他只是很淡的告诉我们,这一段历史包含了太多魔法的使用,他只能先行跳过,只讲的大概罢了。 我把手撑在桌子上,身子侧过一边,就算这段历史比之前简单了许多,但却相对地变得很模糊不清,连吸血鬼为甚么要回到地球生活的原因都不知道,实在是很难串成一个故事。 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插图努力的挤进我的脑袋中,最初步的复习了一遍后,我还是受不了的转过头,点了点坐在一旁帕克的肩膀。 帕克比我大了一岁多,这段历史他肯定早就念过了,现在他在学习的是魔使使用魔法的那些历史。 「这里,为甚么吸血鬼会从天而降?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回到地球的?」我指着书本上的文字,很轻的询问。 帕克凑了过来,呼吸轻轻拂过我侧脸的肌肤。 他贴得很近,大概是怕图书馆里的其他人被我们打扰到,但这个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嘴唇微动的热度。 他的手指顺着书页划过那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声音比平常低了一点,像是故意压着嗓音开口: 「不是从天而降,是被赶回来的。只不过,这段历史你还没办法知道。」 他的话语贴在我耳边,仿佛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用声音包裹我整个人。 我有些发愣地看着那段解释不清的历史叙述,书上的字突然模糊不清,原先急于求知的脑袋却瞬间仿佛无法专注在任何一个句子上。 帕克的声音像是在我脉搏上轻轻敲打,每一下都让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下一秒,他没再继续说话,反而只是沉默地望着我,像是在等我下一个问题,或者等我开口逃开。 但我没有。 他忽然伸手,指尖顺着我垂下的发丝滑过耳后,轻轻地,像是不经意地将我的发丝拨开。 他的唇靠了上来,在我侧颈贴近锁骨的位置,轻轻落下一吻。 那是一个很轻的吻,却像是某种暗示。 我浑身一紧,背脊像有一股电流窜过,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撇开眼瞪着书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他还是坐在原位,姿势自然得过分,手肘还搭在桌面上,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 他的呼吸贴着我耳后,逐渐加深,而他那只空着的手,不知何时落在我大腿上。 隔着裙子,他的掌心透着温度,像是有意无意地按着,没太多动作,却让我的身体僵住不动。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我还来不及问他笑些甚么,他的指尖就缓缓地滑向膝弯内侧,那个触感太过清楚了,让我条件反射地抓紧了桌缘。 呼吸有点乱,理智也开始有些松动。 但他什么都没再多做。 只是停留在那里,像是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可以逃开的空隙。 我咬住下唇,脸颊烫得要命,心跳乱得不像话。 图书馆里依旧安静,光线透过窗格撒在书本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我知道,狂跳的心脏出卖了我。 我没动。 也许是因为他那一下太轻,太试探,让我以为只要自己装作无事,就能安然度过。 但帕克不是会放过这种机会的人。 他的指尖在我腿侧缓慢地游走,像是在测试我的反应,每一寸移动都像在拉扯我的理智。他没真正碰进裙子里,只是沿着边缘慢慢划过,动作轻得让人发痒,却又让我无法忽视。 「你不专心唸书的时候,表情真的很好看。」 他忽然这么说,声音压得更低,像是从喉间渗出来的呢喃。 我猛地转头瞪他,脸早已烫得发红,像是被他看透什么似的。 「你、你在乱说什么?」我声音抖了一下,自己也吓到。 帕克笑了一声,笑容却没有平时那么轻浮,而是带着某种不说出口的深意。 「我在讲事实。」他靠得更近了,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那温热的气息让我整个人像是被困在透明的魔法阵里,逃不了、动不了。 他的手指终于动了,轻轻掀起我的裙摆,一点点地,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没有立刻拨开内裤深入,而是沿着靠近膝盖的大腿处一路往里摸,最后停在大腿根处,用指节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身体便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帕克,这里是图书馆...」我忍不住压低声音,声线里带着恳求,也带着颤抖。 他没有回答,只是吻上了我的颈侧。 那个吻比刚才更明确,更有侵略性,唇舌轻压着肌肤,像是在留下记号。 我不敢回头看他,只能死死盯着桌面,眼前的书页全都糊成了一片。 而他的手,终于探进了裙摆深处,掌心带着温度、指尖带着试探,一点点地逼近内裤边缘。 我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浅短。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缓慢地、故意地用指尖描绘我开始略有湿意的内裤布料,却始终不使力,像是在给我一个无声的提问。 要我逃,还是留下。 而我,却选择了沉默。 他没等待我明显的拒绝,指尖开始缓慢地隔着布料轻轻施力,按压着把布料压进我的小穴里。 那力道不重,却让我整个人像被瞬间抽空了力气,只能僵直地坐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帕克...」我低声唤他,声音几乎细得像气音,像是提醒,也像是求饶。 他没回应,只是贴着我耳边,语气低得像是在咒我:「不要出声,会被听见的。」 我的心跳剧烈到耳膜都在震动,指尖紧紧扣着桌沿,掌心甚至渗出了薄汗。 外头走廊偶尔传来脚步声,远远的,却像敲在我耳边一样清晰。 那声音提醒着我,我们现在,还在图书馆。 还在一个开放的空间,在一个一有人经过我们身边就会被发现的地方。 可我动不了。 他的吻从耳后滑到我颈间,每一寸都像烙下什么印记。 我的呼吸乱得不像话,却只能咬着唇忍着,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帕克低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一点胜利的恶意,也带着少年特有的压抑冲动。 「原来,兰妮也会这样发抖。」 我脸整个烫到像要烧起来,羞耻感与某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翻涌交缠,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推开他,还是该更靠近一点。 指尖终于挑开了内裤,一路顺畅的摸向我的两瓣阴唇,一阵熟悉的电流感袭来,我下意识夹紧了腿,他的手因此被紧紧夹住,整个停住。 我们就那么安静地僵持着。 几秒后,帕克没有再逼近。 他只是轻轻把手收了回去,重新放回桌上,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翻起眼前那本《魔使手册》。 「好了,专心一点,你这段还没念完。」 他语气平稳,甚至还有点无辜,但眼角那一点笑意早就暴露了一切。 我坐得笔直,脸烫得像熟透的苹果,整个人僵硬得连呼吸都不太敢,眼角余光更瞥到,他的食指上还沾染着我动情时流出的淫水,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红的还是苍白,只知道那一页的文字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书页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像是在笑我。 我懊恼的抿了抿唇,把阻扰念书的情欲念头赶出脑袋,更不想去理会身体里被挑起却没熄灭的欲望。 春梦。(微H)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 明明复习到很晚,身体也累极了,却在闭上眼后不久便进入一场混浊的梦。 梦里的营地被月光覆盖,一切显得模糊又静谧。 我站在图书馆的门前,手里还抱着那本厚重的《魔使手册》,却怎么也翻不开。 书页像是被封死了,指尖划过时,纸面泛起一圈圈魔法纹路,像是在嘲笑我还没资格窥见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回头,是帕克。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靠近我,步伐稳定,眼神专注地落在我身上,像是看穿了我藏起来的每一丝颤抖与困惑。 他的手伸出来,覆在我拿书的手上,动作很轻,却让我整个人跟着一震。 梦里的他比平时沉静,声音也低得几乎贴着我耳边。 「你一直在忍对吧?」 我愣住,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他一手抽走我怀里的手册,随意丢到地上,然后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那力道不重,却不容拒绝。 我整个人撞进他的胸口,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阳光、汗水,还有一点点我不愿承认的安心感。 他低头吻住我。 不是那种礼貌的碰触,也不是额前的轻吻,而是明明白白、强势而深的吻。 我惊慌地睁大眼,但身体却没能推开他,反而像被什么困住似的,缓缓闭上眼睛,回应了那份灼热。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将我推向图书馆的墙边,木头墙面冰凉,我的背贴上去时整个人微微颤了下。 而他的手又一次探了下来,这次没带任何犹豫,直接探进我的内裤里。 我在梦里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喘息。 他贴着我,嘴唇离开我的时候,我几乎是带着哀求般地轻唤他:「帕克…这里是…」 他却在我耳边低语:「不是图书馆,这里只有你和我。」 「就算有人听见…他们也只会知道,你被我碰到发抖了。」 那句话像是点燃了什么,我下意识想挣脱,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停留。 一切像是失控般地推进,他的手指再次像今天下午一样,轻轻刮弄着阴唇,下一秒,在我浑身颤抖的情况下,指尖挤进我的小穴中,一下一下的按着不断收缩着的内壁。 我几乎快要哭出声,却又没有办法说出一句「不要」。 那种身体中未被抚灭的欲望又再次加深,我仿佛被烧了起来,浑身热得要命。 睁开双眼,我喘着气,眼睛盯着熟悉的天花板,花了一两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春梦。 而梦中的男主角此刻还睡在我的身旁。 他就躺在我旁边,呼吸平稳,睡得很沉。 他的手搭在我腰间,指尖松松扣着我的衣角,像是在梦里也不肯松开。 我们的被子是共用的,我的腿不知何时与他缠在一起,动也不敢动。 那一刻,我分不清刚才的梦是不是某种记忆的残响。 我还能感觉到他吻过我的颈侧的灼热,仿佛那些触碰真的发生过。 不…只是梦而已。 我轻轻咬住下唇,脸颊滚烫得不像话。 睡衣下的皮肤贴着他的胸膛,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呼吸,还有那份安稳。 我想夹紧双腿,去缓解一醒来后就无法忽略的湿漉。 但一动,他的手臂反而收紧了一点,像是潜意识里察觉了我醒来。 「别动…」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低低的,却一下子钻进我耳里。 我整个人一僵,呼吸顿时困在喉咙。 他没有睁眼,只是额头靠过来,额发轻蹭过我的脸侧,动作亲暱得过分。 我怔怔地看着他,鼻尖几乎要贴到他的。 梦里他吻我,摸我,低语着那些让我红了眼眶的话。 而现在,他真的就在我身边,离我这么近,近到只要我再靠一点,他就会… 我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 但身体却早已背叛了理智,心跳得像快要冲出喉咙,整个人发烫得不像话。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梦境,这样的帕克。 我不敢动,也不敢问他昨晚到底是不是知道我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 历史课的小考很快就到了。 森林中雾气弥漫,地面湿滑,连树皮都渗着水气。 魔法阵如往常启动,老师一声令下,空中浮现出交织的银色线条,一格格划分出我们每个人该座的座位。 「今天是历史小考。」老师语气冷淡,等着我们所有人自行寻找好位子席地而坐后,手大力一挥,每人面前自动落下厚厚一迭的再生纸和一只羽毛笔。 「请依照题目选出最适合的选项。全程不得交谈,违者零分计算,限时一小时。」 抬头望去,空中浮现了一个时钟,倒计时一小时开始。 我握紧笔,视线低了下去,眼中看进的是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我脑海自动展开时间线与背景资料,笔下行云流水地写下答案。 身旁的同学们,有人皱眉、有人口中默背着,有人干脆放空看着考卷发呆。 三天后,同样地点的历史课课堂。 老师出现时,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随他身后飘进来的,是一迭厚厚的再生纸考卷。 「这次小考总分一百分,班级平均六十九分。」老师开门见山,「最高分是阿兰娜,九十八分。」 我听见教室里传来几声轻微倒抽气声,然后是一阵耳语窜动。 不过在其中最明显的,是我的死对头罗丝莉不满的低声咒骂。 「她真的每次都第一欸…」「上个月也是她…」 我微微低头,接过飘来的考卷,看见分数一角闪着银色光纹,代表满级评价。原本想转头和艾蜜莉分享,但她却没看我。 她的考卷才刚落下,她看了一眼,沉默了几秒。 「八十二分…」她喃喃。 「不错啊。」我小声说。 她却没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语气轻轻地,「每次都输给你,还能叫不错吗?」 我一怔。 她语气里没有明说的不满,却也不是开玩笑的语调。那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某种不可逆的现实。 我想说些什么,她却已经起身,把考卷甩进书袋里。 「你们不是很好吗?」前座的同学低声问。 「嗯…是吧。」艾蜜莉勉强一笑,然后坐得远了些。 那之后的下课时间,她没再主动来找我,也没再拉我一起去图书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和其他几个女生边笑边说着什么,连看都没再朝我这边望一眼。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选择疏远我的开始,但似乎,我们之间越来越远的开始,也不是从这个时候,而是在艾蜜莉对帕克告白被拒绝的时候。 但我知道,那天之后,我和艾蜜莉之间,好像就隔了一道看不见的雾,再也不如从前一般亲近了。 一眨眼又到了四月,这是个大月份,所有的课堂都得进行半年一次的大考,连带的奖惩也会和几个月一次的小考不太相同。 像是上次的历史小考,第一名的奖励是获得一次休息不上课的权利,而最后一名的处罚则是罚抄《魔使手册》考试范围三遍;而像是训练课的大考,会为前三名举办庆祝舞会,最后三名则是会公开姓名和加练。 所以在整个四月和十月都得准备大考的日子里,通常整个第一营地的气氛都挺紧绷的,因为基本上所有十岁以上到十八岁的魔使都在准备考试。 今天是个周六,但我一大早就起床,和帕克两个人早早的到了活动中心的天台训练。 准确一些来说,是他单方面的在陪我练习,准备训练课上的实战考试。 天台的地面还残留着夜里的水气,水泥湿冷,一踏上去便让脚底发凉。帕克早已把外套脱掉,身上只穿着白色单薄长袖与黑色运动长裤,手中握着两根短棍,那只是协助我训练的工具,他最擅长的武器和我不一样,是长剑。 而自从他开始练习魔法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使用长剑了,大概是魔法实在是比单纯的武器好用多了。 帕克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切换到一种冷静又专注的模样,语气不轻不重,像老师,又像……什么都能看透的同伴。 「这次别急着出手,先观察我怎么动。」他将一根棍子丢给我,稳稳地落在我掌心。 「记得吗?你的问题在于反应不够快,但问题不是出在你慢,是你老是先动。」 「你这句话好像绕口令。」我有些气喘,但还是照做,摆出架式。 他没笑,只是点了点头,下一秒便冲了上来。 我们训练的方式不是照教科书一招一式地对练,而是实战模拟。 帕克会突如其来地攻击,逼我在不确定中选择如何防御、如何回击。木棍击打时会发出「啪」的一声,痛感虽然钝,却真实地提醒我这不只是练习,是战斗的预演。 我咬牙撑住,强迫自己不要每一下都下意识地后退。这不是魔法对决,没有距离优势,没有时间吟唱,只有近身的节奏与力道的准确。 「重心又太高了,阿兰娜。」他侧身闪过我的劈击,用棍身推了我肩膀一下,「跌倒一次,实战就输了。」 我往后踉跄两步,脚底一滑,屁股直接坐到地上。 「……那你还推我?」 「我是在帮你记住错误。」他弯腰,伸手拉我起来。 他力道不大,却稳得像棵树。 我盯着他额前被汗湿的刘海,心跳得有些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场对练,还是……这样的距离太近了点。 「还能撑吗?」他问。 「撑得住。」 我甩开他的手,自己站稳。 太阳逐渐升高,天台上的雾气被晒得蒸腾,灰白的水气中,我们的影子交错又交迭。 帕克开始带我练习摔技,一遍一遍教我如何利用对手的力量将人抛出;每一次重摔后,他都会立刻蹲下,检查我的手肘与膝盖有没有擦伤。 「再来一次。」我从地上撑起身,嘴角扬起一个不服输的笑。 帕克微微眯眼,看了我一眼,像是确认我真的还撑得住。 「好,那这次试着让我落地。」 我吸了一口气,双脚稳稳地贴住地面。天台上的风灌进我的背脊,而我知道,这场考试前的训练还远远没结束。 我们是不是还是朋友? 夕阳逐渐落到屋簷边缘,天台的风吹得衣角微微颤动。我和帕克坐在边缘的矮墙旁,手肘贴着膝盖低头喘气,刚刚那场实战练习把我几乎打到筋疲力尽。 「手还行吗?」他低声问。 「应该还接得住剑吧……只是快废了。」 帕克笑了一声,把一瓶水递过来。 我接过,喝了几口,余光看到他一直盯着我看。 「怎样?」我抬头。 「只是觉得奇怪,」他语气平稳,却藏着一丝试探,「你这阵子练习都没找艾蜜莉,反而一直找我,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微微一愣,没马上回话。 帕克的目光太认真,像是看穿了我心里的每一道挣扎。 「她……是她开始疏远我了。」我说得很轻,像怕说得太重会被风带走似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避开我,练习时找别人搭档、排队时离我远远的,连晚上吃饭也不坐我旁边。」 我转头望着远方营地的灯火,声音有点闷,「我也不是没试过开口,但她笑一笑就敷衍过去了。」 帕克没说话,或许他是在思考艾蜜莉这般的态度,是源于他的拒绝。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靠过来一点,手指勾了勾我额前的碎发,替我拨到耳后。 「那你有没有觉得,至少我还在。」 我抬头看他。 他难得没开玩笑,眼神像夜色下的一滩水,清澈又稳重,里面藏着什么情绪,却不急着掀开。 「我知道她的事让你难过,但你也没必要强迫自己跟谁维持什么关系。」他顿了下,声音变得很轻很近,「有些人疏远,是她们的选择,不是你的错,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我没说话,只是靠着墙边慢慢坐下,让头轻轻靠上他的肩膀。 「你这样讲话,很不像你。」 「偶尔正经一下也不会死人。」 「但也很讨人喜欢。」 帕克没笑,但我能感觉到他放慢了呼吸,像是在刻意不惊动什么。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让风一点一点卷起彼此的温度,把这段暧昧而安静的时光,像折角的书页一样,暂时藏进心底。 那一刻我明白,就算有人离开,还是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陪我练到满身伤、陪我喘到说不出话。 也许这样,就已经够了,而那些转身离开你的人,不值得如此花时间伤害自己。 只是很快的,在大考前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完全无法释怀的事情。 星期三的训练课在一声哨响中结束,所有人依序列队,气喘吁吁地站好,等着教练克里斯发话。 这一堂课是大考前的最后一堂了,而星期三的训练课固定都会在下课前让克里斯指出我们这一周训练的不足之处,今天这一堂更尤为重要。 他拿着笔记本,眼神冷硬地扫过一圈。 「今天的实战课比上周混乱太多,尤其是近身搏击部分,超过一半人犯了重复错误。」 他一边翻着本子,一边点名指出。 「艾蜜莉,你的防御反应虽然快,但你总在第一个回合就耗掉全部体力,要学会留招。」 艾蜜莉低下头,「是。」 「罗丝莉,你虽然力量足够,但出手太重,下次要是再让对手流血,扣分处理。」 罗丝莉只是耸肩,嘴角还带着点没放在心上的笑。 她真的很欠揍,我略为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阿兰娜,」克里斯顿了顿,「你太常低头观察脚步,这不是战斗,你得靠本能反应来预判对手动作。」 我点了点头,心口还在剧烈起伏,「是,教练。」 克里斯简单总结了明天的训练重点后,便解散队伍。 人群一哄而散,有的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回更衣室,有的三三两两聚在场边讨论刚刚的对打过程。 我站在原地,握着衣?的下缘,犹豫了几秒。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朝艾蜜莉走去。 就算帕克说过了那些安慰我的话,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和艾蜜莉彻底疏远,她其实算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我真的不可否认。 她刚好背对我站在边缘的器材架旁,似乎在等着人,侧脸被夕光拉出一抹柔和的线条。 「艾蜜莉。」 我开口,她似乎听见了,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但还没等她转头,旁边忽然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罗丝莉。 她手上还擦着脖子上的汗,语气轻飘飘的:「走啊,艾蜜莉。今天午餐好像换了菜单,我们去排第一桌。」 艾蜜莉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脚步没动,站在她们背后几步之遥,连空气都好像突然稀薄了起来。 「艾蜜莉,等一下…」我又试着开口,声音比我想像中还轻。 我努力忍住想要呛罗丝莉的冲动,只专注在跟艾蜜莉的交谈上。 这次她真的听见了,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没什么情绪,不像过去那样亮晶晶地冲着我笑,也没有恶意,只是一种很客气、很远的平静。 「抱歉,等一下还有事,下次再说,好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罗丝莉没理会我,只是转过身对艾蜜莉说:「别理她,你刚刚那招劈击根本超帅,我看克里斯根本是在针对你。」 她语气轻蔑,还刻意瞥了我一眼,像是故意将我晾在一旁。 艾蜜莉没接话,只是淡淡一笑,然后两人一起走开,并肩离开了训练场。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指尖还抓着衣服,拉得有些发白。 身后场地已经空了大半,只剩几个晚退的学员和教练。 心中交杂着愤怒和酸楚,我咬紧下唇,倒因为艾蜜莉的态度而忘了去教训讨人厌的罗丝莉。 风从训练场外灌进来,扬起我额前湿热的发丝。 我闭了闭眼,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我们是不是还是朋友?」硬生生咽了下去。 也许,比起对打训练,这种沉默的退场,才是真的最让人疼的。 但我此刻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她执意要把我从她的人生中逐出,那我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敬她,反正原本就是她先闯进我的交友圈的。 我转身离去,但是就算这样决定了,却还是心里不太舒服。 我回到帐篷时,天色已经全黑。 衣服上还沾着练习时碰到的灰,喉咙又干又痛,胸口像是卡了一块没咽下去的石头,明明没受什么重击,却浑身难受得不像样。 我还是低估了自己接受现实的能力。 我把自己丢进床铺里,却没躺平,只是抱着膝盖,额头抵着臂弯,连呼吸都变得细细碎碎。 帕克像是踩着我心跳的节奏出现在帘子边,他没说话,只是一眼就看穿了我全身上下的低气压。 「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语气闷闷的,「没什么。」 「阿兰娜。」他唤我名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刀口划过绷紧的情绪线。 我没回话。 下一秒,床铺下陷。 帕克直接坐到我身后,双腿跨开,把我整个人圈在他膝盖之间。 我感觉到他身上的热从背后慢慢贴上来,像阳光穿过云层,明明不烫,却能烧得人发颤。 「靠过来一点。」 我没动,他的手就绕过来,掌心轻轻覆上我的膝盖,再慢慢地往下滑,直到握住我小腿那处还没退红的瘀青,那是今天训练时摔在地上磕到的。 「还疼吗?」 「没有。」我撒谎。 他用指腹轻轻按了按那块瘀青,我倒抽了一口气,身体抖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靠进他怀里。 帕克低笑一声,声音像风从喉间掠过,带着一点不明意味的压低。 「骗人也太不专业。」 我抬起头想顶嘴,却刚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那一瞬间他没闪躲,只是垂着眼睫,眉宇之间有种难得的安静,不是那种吊儿啷当的帕克,而是,一个只对我才会这样的帕克。 他忽然伸手,掌心贴着我侧脸,然后指尖滑进我耳后发丝间,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点压制。 「我说过,我会陪你。」他声音低低的,呼吸几乎落在我颈边,「不管你在意什么,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在。」 我呼吸有些乱,视线落在他锁骨那截汗湿的肌肤上,一句话卡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却像知道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样,干脆俯身靠得更近,额头贴着我的,气息与我混在一起。 「如果你真的很难过,那就打我一拳也行,我不还手。」 我终于抬起眼看他,「你脑袋是不是有病?」 「有啊,对你的病。」 他笑了一下,却没退开,只是轻轻地碰了我的唇角一下。 不算吻,更像是一个有些克制的标记。 妳这样好软…又黏,又热…(H) 我怔住了。 帕克却只是淡淡地说:「不许再认为你自己一个人了,你有我。」 我的心跳在胸口乱撞,像是训练时错过节奏的拳击,整个人乱七八糟得不可收拾。 「帕克…」 「嗯?」 「你这样说话很危险。」 他低笑了一声,靠着我耳边说:「我一直都很危险,只是你现在才发现。」 帕克的呼吸仍贴在我耳边,带着汗水与热气的味道,熟悉又让人心慌。 我没有退开,他也没有后退。 他的手慢慢移动,从我腰侧绕到后背,贴着布料向上。指尖经过脊椎时,像不经意地扫过每一节骨缝,一路带起酥麻的电流。当他勾住我衣服的下摆时,我身体本能地紧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帕克低声说:「如果不想要,你要现在推开我,但我绝对会让你…忘记刚刚那一切。」 我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睫,手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腕,没有推,只是按住。 他的沉默像一个默许。 下一秒,他动作利落地拉起我的上衣,从背后将我整件衣服慢慢地拽上来。我刚回家时早已因为黏腻把内衣脱下,布料离开时,冷空气灌了进来,肌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还没等我适应,那双略带茧的掌心就覆上来,直接包覆住我的乳房。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在捧着什么易碎的东西,力道不重,却足够让我全身神经绷紧。指尖轻轻勾过乳尖的边缘,再用掌心揉开,掌心的粗糙和肌肤的柔嫩摩擦得令人腿软。 「帕克…」我轻声喊他,声音抖得不像自己。 「我知道,」他回我,声音哑得像藏了火,「我在,你不用忍着。」 他一边说,嘴唇已经贴上我侧颈的皮肤。 先是轻轻的一个吻,湿润又克制,然后唇齿贴上去,含住肌肤,慢慢吮吸、用舌尖描绘那块他占据的范围。每一下都是精确地,像是有耐心地标记属于他的领土。 我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头低垂着,后背微微弓起,他的手继续揉捏着我的胸,一边亲吻我的耳后与颈侧,每一个亲密的接触都让我再一次确定,我根本撑不住。 他说的对。 我的确不记得刚刚到底在想些甚么了,只记得他拥着我的温度、抚摸着我的触感。 「你不该让我这么放肆的。」他低声喃喃,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腰,把我整个人往后拉进他怀里。 我轻颤着,几乎是窝在他腿上。 他就那样环住我,一手在我胸前细细揉着,一手捧着我脸让我侧过去,再一次吻上来,这次是吻住嘴唇,真正的亲吻。 不像玩笑,也不是试探,而是长久压抑后终于的倾泻。 他唇舌撬开我未抵抗的嘴角,呼吸灼热,手指依旧留在胸前揉弄着,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全身都像烧起来了,无法分辨是哪里疼,哪里渴。 「等这次考完,」他咬着我唇边低语,「我想要你整个人…不只是这样。」 我轻轻点头,手抓着他大腿的布料,像是在努力抓住最后的理智。 但帕克没有停。 他的掌心顺势滑向我下腹,隔着裙子轻轻抚摸,手掌带着温热,却像一枚火种,落下便再也收不回火势。 我下意识地夹紧了腿,他低头贴在我耳边道:「可以吗?」 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立刻拉高我膝盖,让我整个人窝在他腿上,裙摆自然垂落,像一道布帘,将我们隔成自己的密室。他一手扶住我大腿,一手从裙下探入。 他动手的时候很慢,像是怕吓着我,又像是刻意拖延,好让我在等待中悄悄陷落。 他找到我的内裤边缘,手指轻轻拨弄,像是在问、也像在挑逗。 我紧张到心跳失控,身体却已经开始发热。他的指节终于贴上我最敏感的地方,隔着布料轻压了一下,像是确认什么,然后轻声道: 「都湿透了…你真的不怕我越界?」 我羞愧地闭上眼,脸几乎烧起来,却又不想他停下。 「怕…但更怕你不碰我。」我咬着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下一刻,我的内裤被他轻巧拨开,指尖贴上我湿热的私处。 我颤抖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进入,只是轻轻摩擦,像是在描绘我身体的轮廓。他的动作慢而温柔,指腹划过敏感的花瓣,每一下都让我身体轻颤,忍不住往他怀里缩。 「你这样好软…又黏,又热…」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我喘息着,身体像是在迎合又像在逃避,帕克却没有给我机会逃,他低头含住我的耳垂,一边舔吮,一边将指尖缓缓探入。 「啊……帕克……」我倒抽一口气,整个人收缩了一下。 他在我体内浅浅地探入,像是试探,又像是慢慢引诱我展开自己。他的指节缓慢地进出,每一下都小心翼翼,却又精准地找着那一点一点攀升的感觉。 我忍不住发出细微的呻吟,脸埋在他颈窝,他抱得我更紧,手指却愈发放肆。 他的指节微微弯曲,触碰到一个我不曾察觉的点,瞬间一股电流般的快感从下腹炸开,我几乎是整个人跳了一下。 他低笑:「原来你喜欢这里…」 话还没说完,手指就再次刻意地按了那点,连续数下,将我推到几近疯狂的边缘。 我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整个人颤抖到几乎要哭出声。 「我…受不了……帕克……」 他吻掉耳朵边的汗珠,语气柔得几乎不像话:「那就放开,让我听你。」 我闭着眼,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着攀上顶点。那是一种从骨头里炸裂的颤栗,像潮水将我整个人冲垮。我几乎是无声地颤栗着,双腿发软,整个人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 帕克安静地环着我,让我躲在他胸口平复呼吸,指尖也缓缓退了出去,只剩体温仍残留在我身体里。 我轻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答应你?」 他低笑了一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没有。我只是一直都在等你,愿意要我而已。」 当高潮过后,我几乎是瘫软地躺在帕克的怀里,全身像被掏空了一样,连呼吸都还带着微微的抽搐。他没有急着移开我,而是静静地抱着我,用下巴抵着我额头,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小动物。 我们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只剩下我们交迭的喘息声。 我逐渐意识回笼时,才感觉到内腿间一片湿热与黏腻,像是被什么溶化后的残留,贴在肌肤上,令人无地自容。我微微一动,仿佛整个下身都湿透了,连大腿内侧都带着他指尖来回描摹过的痕迹。 我脸红到了耳根,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他。 帕克似乎察觉到我的羞赧,他低下头,贴着我耳边轻声说:「不舒服了?」 我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笑了一下,语气却温柔得不像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先别动,我去拿毛巾。」 我还没从他腿上下来,他已经将我轻轻放好,像捧着什么脆弱的东西般扶着我的腰,将我靠在沙发角落。他转身离去,我听见水声和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接着他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回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想避开,但他已经半跪在我腿间,语气不容拒绝地说:「你别自己弄,会擦得太用力。」 我紧咬着下唇,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偏过头,不去看他。他轻轻将裙摆撩高,用干净的棉布和温水一点点将我腿间的黏腻擦拭干净。 动作轻柔到不像是刚才那个让我几乎哭出来的帕克。 我听见他细声说:「这里有点红…我是不是弄太久了?」 我摇摇头,声音像被烧过的纸屑:「没有,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他手一顿,笑了出来:「那我很荣幸。」 我咬牙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开心了。 等他把我清理干净后,又拿出一条干毛巾轻轻替我擦干水痕,帮我把内裤拉回原位,再把裙子放好,整个过程像是在为谁小心翼翼地收拾残局。 「好了,乖乖靠着我休息一会儿。」他坐回原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拉我回他怀里。 我靠在他胸前,嗅着他身上微汗混着阳光味道的气息,终于轻轻开口:「你总是这么会照顾人吗?」 「不会。」他很快回答,语气干脆得不像说谎,「只会对你。」 我顿了一下,耳朵开始热了。 他又接着说:「你刚刚抖得很厉害,我还以为你会推开我…可是你没有,我真的有点高兴得过头了。」 「你就不能装冷静一点吗?」 「不行,我很久没这么想要一个人了。」 我没有再回话,只是把脸又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仿佛只要藏在他胸口,就能逃过现实的重量。可我的心脏还在跳,那种跳动不是恐惧,是某种…说不出口的安全感。 他轻拍着我背,像哄睡的小孩。 「兰妮。」 「嗯?」 「等考试结束,我们找个地方一起过夜吧。只我们两个。」 我全身僵了一下,半晌才含糊地问:「你是说…睡觉那种?」 「你想怎样都可以。可以只抱着睡,也可以……让我真正拥有你。」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只是轻轻握住了他还搭在我腰间的那只手,指尖交扣。像某种沉默的承诺,未来的我们会继续这样牵着、一起走下去,不管前方是哪种风景。 妳完了。 接下来很快地到了训练课大考的日子。 训练课的大考主要包含极限体能、实战对决还有生存挑战。所谓的极限体能呢,自然就是字面意思,主要测试我们的两百公尺短跑秒数、仰卧起坐及伏地挺身各一百下的时间,越短分数越高,这一项的难度其实不是很大,对我来说。 而实战对决则是和日常上课时的对决差不多,只不过大考的规定原比日常还宽松,在能不能让人见血的这一部分。 所以往往都会有人在实战对决时被伤到流血、腿断掉、手骨折等等,还得送去医护室休养。 最后一个的生存挑战是结合了我们日常上的另一堂生存技能课,让我们单人深入到第一营地的外围区,在阴森的森林中完成类似闯关的任务,拿到的分数越高,得分越多。 这个任务是我最为头疼的一个,这可不是单纯的做任务,途中还会有魔使们设下的魔法陷阱,又或者是魔使突然出现的阻碍等等,每次都搞得我一身疲惫才能出来。 我叹了口气,在房间中的镜子前整理仪容,现在是早上的六点半。 今天我仅仅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短袖上衣和黑色运动短裤,外头搭了一件黑色外套,避免早晚的温差。 我梳起高高的马尾,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紧张的心情后,掀开了帘子往外走。 今天的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帕克比我还早就去准备考试了,他们的考试比我们不用魔法的还要难,也更花时间。 我一边走向训练场,一边活动着肩膀和手腕,听着四周还残留的虫鸣与晨风的低语。空气里弥漫着湿草和土壤的味道,天边尚未完全亮起,远处的树影还笼罩在灰蓝色的晨雾中。 训练场早已聚满了人,各组依序在热身等待。 克里斯站在高台上,冷眼扫视着我们这些参加考试的学员。当他开口的那瞬间,全场瞬间安静。 「第一项,极限体能测验。每人依序进行短跑两百公尺、仰卧起坐与伏地挺身,纪录秒数。」 我被分在第三组,前面两组的人轮流跑完短跑,再依序进行地面测试。一个接一个倒在跑道尽头,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有些人甚至干脆倒地不起。 终于轮到我。 我走上起跑线时,周围一片安静,其他人退到场边围观。风从身后掠过,我低头望向前方那条直线的终点,深吸一口气。 「预备…开始!」 砰—— 我几乎是在起跑声响起的同时就冲了出去,脚下踩着微湿的地面,感觉整个世界在我奔跑的速度中拉成了一条模糊的直线。呼吸沉稳、步伐一致,我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冲刺。 终点线近了,我猛地一跃,整个人往前扑去。 裁判记下秒数,我却没管成绩,只是用手肘撑着地,让自己恢复呼吸节奏。 「十八秒整。」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是克里斯,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认可。 这个成绩…我记得半年前的我是十九秒五。 我站起身,转往第二关的仰卧起坐区。地垫已经准备好,我迅速躺下,双脚被分配到的同伴压住固定。 「开始!」 一百下。 一开始还轻松,到了四十下时腹肌开始发紧,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六十、七十、八十,我几乎是咬牙完成每一下。到最后的十下时,整个世界只剩下上下摇晃的节奏和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 「一百。」 我瘫在地垫上,连翻身的力气都快没了。但没时间休息,最后一关是伏地挺身。 我双手撑地,重新调整呼吸。手臂早已酸痛,但我知道我不能停。 「开始!」 一下、两下、三下…… 同伴的倒数声在耳边紧追不舍,每一下都像在催命。四十下时手臂开始打颤,六十下时我额头的汗滴落在地上,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几乎清晰可闻。 当我终于撑完最后一下,直接坐在地上,气喘如牛,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像在燃烧。 但我知道,我撑过了第一关。 极限体能测验结束,我拖着几乎快要抽筋的双腿站起来,朝着下一关「实战对决区」走去,那才是今天真正的考验,尤其是…当对手抽到罗丝莉的时候。 我抬头看向空中浮现的名字,心中叹了口气,还真是好巧不巧,正好在最重要的场合碰到实力跟我最接近的罗丝莉。 不过我还是有把握会赢,只是需要花多一些力气罢了。 过往和罗丝莉对上的次数只不过两次,刚好一输一赢,近期那次是我赢了,但是是将近一年前。 这一年我知道,她的实力也有所上升,那一手鞭子使的也是炉火纯青,还天天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显摆,正好,今天一次好好的教训教训她。 我的目光越过中间的决斗台,对上插着手站在对面的罗丝莉。 她朝我挑了挑眉,晃着步伐走上场,鞭子挂在腰间,长腿一迈便站定在我对面,嘴角微扬,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往我脸上刮过。 「真有趣,我原本还担心今天会太无聊,没想到居然能遇上你。」她轻声说,语调懒洋洋的,像猫在晒太阳,「虽然,我其实比较想看你撑不过体能测验的样子。」 我活动了下肩膀,也跟着走上台,嘴角也勾起一抹不客气的笑,她竟然会以为我撑不过? 「放心,没那么容易让你看我笑话。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比平常还要难看,是最近失恋了吗?」 她的眼神顿时一冷,那一瞬间的破绽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倒有些讶异,原先只是张嘴胡说。 帕克,她总是试图从他那边抢走什么,不管是目光、话语,甚至是地位。 可能是最近帕克又对她说了甚么重话之类的吧。 「嘴巴还是这么坏,等一下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再说吧。」她轻轻一拨鬓发,右手随后缓缓解开腰间的鞭索。 那条银黑色的鞭子如蛇般滑落在地,发出微微金属声,随着她手腕一转,末端利爪般的铁钩泛着冷光。 我拔出匕首,将力道压低,让重心更贴近地面。 对上她,必须迅速出手、避开中距离,那条鞭子只要缠上一圈,我就会陷入被动。 「开始!」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地面立刻被她第一道鞭影划开。 「喝!」 鞭风像一道暴怒的裂痕劈向我,我一个翻身侧滑,铁钩从我耳边擦过,差点勾到我后颈的发丝。她的节奏比以前快了,出手更准,显然是这一年训练没少吃苦。 我低身冲刺,试图靠近与她拉近距离,右手匕首猛刺向她腰侧。 她反手一抽,鞭子缠向我小腿,我眼明脚快地往旁边一踢,硬生生改变了她的控制方向。 「不错嘛,你终于不像个装乖的小白花了。」她冷笑,鞭子再次挥出,一次两道,交叉成X型从上方劈下。 我猛地滚向左侧,地面被鞭尾打得飞沙四起,我趁她手臂挥出的空档,跃起往她胸前逼近,一剑划过她右肩。 鲜红的血珠飞溅在地,她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滑出一步,但立刻咬牙站稳,下一秒鞭子卷起地上的尘土,以更毒辣的速度向我反击。 我们像两道不相让的电光,在场中来回交锋。 她出手越来越快、越狠,鞭刃所到之处皆是残影,而我也几次以毫厘之差避过致命攻击,短剑划出一道道浅伤。 「你疯了吗?这是比试,不是生死斗!」我低声斥她,右臂的伤已在渗血。 「是吗?」她笑了,「可是明明说过,大考的对决不讲求这些,那你怎么不躲?还是怕输给我,又被帕克看见?」 我咬紧牙关,眼中冷光一闪。 够了。 我一脚踢翻场地边的沙袋,溅起大块灰尘。趁着她被烟尘扰视线的瞬间,我贴近她身侧,一记肘击击中她的腹侧,接着反手一掌将她击退。 罗丝莉退了三步,捂着肋骨,额上已有冷汗。她终于知道我这一年也不是白过的。 「这一场,我不会输给你。」我低语,持剑而立,气息稳定地看着她。 场边的众人静默无声。 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不只是考试,而是一场压抑许久的正面交锋。 我们对峙在场中央,呼吸声与汗水交错,整个训练场沉默到连远方鸟鸣都听得见。 罗丝莉的鞭子像蛇一样在她身边盘旋,滴着血的铁钩如同饥饿的兽牙,而我握着短剑的右手早已因长时间对抗而发麻,剑尖下垂,血水从手肘滑落。 她咬牙冲来,鞭子像狂风暴雨连续抽击,我拼命闪躲,但体力早已到极限,一个闪神没能完全避开… 「啪!」 铁钩刺破我侧腹,剧烈的刺痛炸裂开来,我踉跄后退,眼前一阵发黑。 血流瞬间染红我半边衣服,场边传来一声惊呼,有人甚至喊出:「医护!」 「别过来!」我低吼,压制住试图上前的克里斯。 我还能战斗。 「你完了。」罗丝莉喘着气,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想演什么坚强?」 我没回答,只微微一笑,谁说我会这样就认输? 拼到昏过去的那一刻,才是我一直以来的原则。 这一笑让她微愣,鞭子一时松了节奏。 正是此刻。 我猛地用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抛向她眼前,趁着她本能抬手挡住时,忍着剧痛冲上前。 短剑狠狠朝她鞭柄下方一剁,力道虽不足,却足以让鞭身偏转。她反应不及,被我一把撞翻在地。 我扑上去,膝压住她的手肘,剑尖直指她喉口。 「胜负已分。」我气息紊乱地说,声音像撕裂的纸一样沙哑,「想继续的话……我不会手下留情。」 罗丝莉喘着气,看着我覆盖着血与尘土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不甘。 她终于低头,开口:「我认输。」 克里斯立刻高喊:「对战结束!胜者,阿兰娜!」 全场安静了一秒,接着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但我早已撑不住,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眼前景物一阵旋转,血水滴滴答答落在我颤抖的手背上。 不是朋友。早就不是了。 「阿兰娜!」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帕克。 在昏昏沉沉的脑海中发出了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应该是考核结束了吧。 他冲破场边人群,一把抱住我,将我半揽进怀里。 温热的手掌压住我腹侧的伤口,鲜血却抑制不住的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染红了他的手背。 他的声音颤抖却努力稳住:「撑住,我带你去医护,不准睡,听到没?」 我虚弱地笑了笑,气若游丝:「看吧,我还是赢了。罗丝莉永远都赢不了我。」 帕克一愣,低头看着我,眼神微微一沉。他把额头抵在我发顶,轻声说:「你赢了,她从来就抢不走什么。」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嘴角仍不自觉地弯起。 「帕克,你把她带去医护室吧。其他人继续。」 克里斯出声,挥了挥手示意罗丝莉起身下台。 罗丝莉脸色有些惨白,还是挣扎着起身,手摀住流血着的右肩,一步步往台下走。 当帕克将我公主抱起走下台时,我瞥见场边的身影,艾蜜莉。 她站在人群后方,像是刚刚才挤进来,双手紧握在胸前,眼神直直望向我,瞳孔里闪着担忧与惊惶。 她的唇动了动,似乎想喊我名字,却又忍了回去。那张平时总是挂着温柔微笑的脸,此刻明显绷紧了些,连嘴角都轻微颤抖。 但下一瞬,她视线移到帕克身上,他正紧紧抱着我,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藏。他的表情太过认真,太过焦灼,那是艾蜜莉从未从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她的手指无声地收紧,指节发白。那一瞬间,她眼底划过的情绪并非只有担忧,还有压抑不住的忌妒与无力。 医护室里空气静得出奇,只有墙角的风扇发出低鸣声,缓缓吹动纱帘。 我躺在病床上,侧腹已经包扎好,白色绷带下仍隐隐作痛。医护人员刚处理完离开,只留下我与帕克两个人。 他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身子前倾,一手撑着额头,像是终于撑不住似的沉默良久。 我偏头看着他,忍不住开口:「你这副模样,是在担心我,还是在生气?」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藏不住的疲惫与情绪交错。 「你觉得呢?」他声音低哑,像是压抑太久终于释放,「阿兰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如果再慢一点、再差一点点…」 我抬手指了指他的额头,轻轻点了点:「我不会死的,帕克。你该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我知道你不会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没那么用力,却不容我抽回,「但我就是受不了你受伤。受这么重的伤,却还嘴硬。」 他的语气比平时要低许多,少了玩笑,多了真实的愤怒与害怕。 我愣住了一瞬。 他很少这么直接。 我们之间总是有种默契的距离,不说破,也不点破,只默默等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天,才有共识的打破我们之间的界线。 但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像一口深井,里头不只担心,还有别的东西在悄悄涌动。 我试图轻松化解气氛,嘴角勾起:「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不准我再参加对决?还是每天绑着我不准我乱跑?」 「怎么可能?…但如果真能够让你安全,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隔着纱布传进我的皮肤。 我喉咙微紧,还是打算直接打破的轻声问:「你这句话,是以朋友的身分说的,还是…」 他靠近,额头贴着我的,语气比我想像中更温柔:「不是朋友。早就不是了。」 他的气息落在我脸上,热得令人头晕。 我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刻,我才明白,他不是担心我会输,而是害怕失去我。 我轻声笑了,低喃:「你这样说,我会更想乱跑。」 「那我就只能一直跟着你了。」 帕克的唇轻轻碰上我的额角,温热的气息从那点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的声音低得只剩呼吸:「阿兰娜,别再这样吓我了。」 帕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像是在默许我在这个伤痕累累的午后,拥有片刻真正的安稳。 隔日清晨,天空仍覆着一层冷灰色的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林叶遮蔽了清晨的阳光。 气温较昨日更低,第一营地外围的森林显得格外沉闷、阴凉,像一张没开口的野兽嘴,静静等待挑战者踏入。 集合地点在第一营地北侧边界,那里矗立着一道长长的黑铁栅栏,外面就是森林,真正的「野地」。 这一区是训练场中唯一无法完全监控的区域,也是魔使教官们最喜欢设置陷阱的地方。 我站在边界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绷带与擦伤,微微懊恼的抿唇。 昨天的伤势虽未痊愈,但也不至于行动困难。 只是这场挑战,我得独自一人撑完,不能依赖任何魔法,不论是治愈、攻击、甚至最基本的侦查术。 生存挑战,本来就是极限试炼,尽管过程极为不公平,却也是测试中的一部份。 现实生活中,没有事情是公平的。 「编号27,阿兰娜,进入。」 我背上简便的装备包,手持匕首踏出边界。 脚一踏进森林,地面立刻泛起一圈淡淡的银光,那是进入挑战区的结界,象征试炼已经开始。 身旁尚未进入的魔使们焦躁的不行,有的人甚至早已快要崩溃,那大概是第一关极限体能测试时就无法完成的那些魔使吧。 我淡淡瞥了一眼,毫不在乎,我的目标始终都是第一名,也从来都没有让它从我的指尖逃出过。 第一段是一片郁密高坡,土质松软,湿滑难行。 我压低身体,手脚并用地爬过满布青苔的斜坡,几度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到了坡顶,我看到一片如同战场残骸的平地。 几根木柱立于地面,高约胸口,有些还残留着铁丝与锈钉。 这些场景基本上全都是用魔法形成的,当然也结合了这片森林原有的阴森感和永远都散不掉的白雾。 我知道这些木柱下连接着脚压机关,只要踩错或速度太慢,两侧就会喷出钢针或陷阱板。 我取下腰间仅存的一根匕首,轻轻将石子丢到两步外的柱面。 「喀哒!」 果然,石子刚落下,一道铁箭从柱底射出,直直穿过空气。 我屏住呼吸,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穿越柱阵,像踩钢线般掌握落脚点,几次手肘擦过铁丝,都划开皮肤,但我不敢停下。 只有一瞬间犹豫,就可能丧命于此。 当我终于跳出最后一根柱面,脚一落地,腿软跪地,大口喘气。 成功通过。 身侧的伤口隐隐作痛,我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一道低沉的咆哮从右侧丛林窜出。 一只类似狼型的魔兽从林间扑来,皮肤黑亮、眼泛青光,脚爪每踏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 我抽出匕首,无处可逃,就算这一切都仅是魔法的幻影。 我不选择正面冲突,这样太蠢。 我转身往树丛钻去,用地形与灵巧身手与牠周旋。 我跳上粗枝,一脚踢落挂着的果实,诱导牠扑错方向,再顺势滑下斜坡让牠追击时滑倒。 过程中牠两次扑咬几乎贴着我背后掠过,我利用身边环境,砸落树枝、绊住兽蹄、在泥地中翻滚反击,完全依靠反射与敏捷回避。 最后,我诱导牠撞进悬空枯木下,那棵已死的老树在撞击下倒塌,压住牠的后腿,我趁机绕道奔出追击区。 我没杀牠,但我赢了牠。 手脚满是泥土与血痕,我跪坐在下一段森林边缘,擦去额角汗水。 我坐在湿泥地上喘了几口气,却不敢多停留。这场生存挑战是限时的,每多浪费一分钟,背后的魔力压力就会变强一分。 我挣扎着站起身,一把弩箭就从后方树枝射出,我侧身躲开,还未回神,左方一名魔使学员突然扑来。 他是来「测试」我的。 生存挑战中,会有真正的魔使来进行突袭,不可预测,没有提示。 他用的是短棍与钝器,我手中只剩一把染血匕首。 我没魔法,也没护盾,只有手速与判断力。 我们在泥地上缠斗,他试图制伏我肩膀与手肘,我则以反肘顶开攻势,在他的手臂滑开时一记膝撞,逼他退开。 他再度扑上,我顺势翻身腾空,用体重压制他的手腕,一把匕首贴上他喉间,冷声道:「结束了。」 对方缓缓举手,示意投降。 我从他身上翻下,踉跄站起,脸上、手上、腿上皆是伤。眼前有些模糊,但我知道我还能撑下去。 我继续往林中深入,树林逐渐变得稀疏,转而是一片满是石块与断崖的干燥地形。风呼啸而过,空气中不再湿重,取而代之的是土石间细微滑落的声音。 这里无法用魔法控制重心,也无法召唤结界护身。这里只考验一件事,就是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我站在边缘,望向那片悬崖间错落的岩柱与浮木,彼此距离不等、表面松动。必须一一跳跃、横越,才有可能到达远方那道刻着终点标志的巨石。 这一关,不是杀人用的,是淘汰人的。 生存挑战。 我不容许自己犹豫。 将破烂的绷带再次系紧在腰侧,我深吸一口气,跃上第一块石柱。脚底刚落稳,岩石便微微晃动。我稳住身形,再次起跳。 第二块。第三块。膝盖因昨天与今晨的连战隐隐作响,伤口在布料下扩张,但我只能一跳再跳。 当我跳到第七块石柱时,一旁悬着的老树枝折断,一整块石面倾斜,我差点滑落。 我咬牙用手臂勾住边缘,双脚悬空,在摇晃中死死撑着。手肘擦破,鲜血沿着指尖滴落。我没叫,只稳住气息,将全身重量交给核心肌群,强行翻上去。 还剩最后三跳。 呼吸如破风箱般粗重,我每一次起跳,都像耗尽一口命。 终于,当我跃上终点巨石时,整块地面都开始震动。那是倒数完毕的信号,表示时限将尽,其他人若还没完成,就会被强制收回。 我跪倒在巨石上,脸色苍白、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仿佛整个人快散掉,却始终没倒下。 下一秒,天空中响起一道铜铃声,这是完成所有任务的信号。 「编号27,阿兰娜,提前完成,第一名。」 声音被森林回荡,传遍整个考场。 我抬起头时,天空破云透出一丝阳光,照在我浑身脏污、破碎却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当我踏出森林边界、踩回营地的那一刻,阳光正斜斜落下,整个等待魔使家属们聚集的地方安静了数秒,然后一阵低声骚动迅速蔓延。 我浑身是血、衣服破损,伤口未处理、步伐微跛,但我笔直地走向报到台,像一把尚未冷却的剑。 「阿兰娜……她第一个出来的?」有人低声惊呼。 「她不是受伤了吗?昨天对战还流那么多血…」 「她是怎么办到的?」 声音逐渐汇聚成压力,落在我疲惫不堪的肩上,我没回应,只是继续前进。 报到台上的高阶教官,是一名铁灰发的魔使长官,我隐隐约约地想起他是教导帕克他们魔法的教练,他站起身,冷淡扫过我全身,但语气意外带着一丝压抑的赞赏: 「编号27,阿兰娜,生存挑战完成,用时四十七分钟,全场最速。无魔法使用确认。体力测评超过标准,精神抗压达满级认证。评等A+。」 全场一片静默。 我没有多余情绪,只有疲倦。我站得直,但骨头仿佛都快散了。可我知道,只要不在众人面前倒下,我就赢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从人群中冲出。 帕克。 他一把拉住我,眼底布满红丝,像是这几个小时没眨过眼,看来他的考验也才刚结束。 他抓着我的手,低声问:「怎么会这样…谁让你伤成这样还不喊停?」 我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快说不出话来:「我可以喊停,但我不想输。」 生存挑战中途当然可以放弃喊停,但这样这一关就会完全没有分数,等同于会直接成为倒数,最后被惩罚。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住我。 不是轻轻的安慰,而是用力到像要把我揉进他胸口里。 我脸贴着他湿热的衬衫,听见他胸膛里沉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砸进我疲惫的神经里。 「以后如果再这样,我真的会把你绑起来。」 我喃喃道:「那我会咬你。」 他低笑一声,却紧抱得更用力。 站在远处的训练学员们望着我们,有人错愕、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明显地嫉妒,但无人敢开口。 此刻,我已用实力封住他们的嘴。 当日落将整座营地染上一层金灰色时,训练场中央的公告板前已挤满了人。 结合了生存挑战后训练课的成绩刚刚张贴,所有人都聚集在木板前,争相寻找自己的名字。 「真的…第一名是阿兰娜?」 「她昨天还被抬进医护室欸,今天怎么可能撑完全程?」 低声的惊讶与质疑此起彼落,像不断扩大的涟漪,从榜单前一层层扩散开来。 榜单最上方写着,第一名阿兰娜,紧追在后的是罗丝莉。 站在队伍最前排的罗丝莉,望着那行字,眼神渐渐阴沉。 她双手交迭,指尖却紧紧扣在一起。嘴角挂着标准式的微笑,但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笑容后隐藏着的高压情绪。 「真了不起呢,第一名啊。」她淡淡说,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不过嘛…伤得这么重都能完成,是不是该检查一下她是不是偷偷带了什么作弊道具。」 她的语气说得轻描淡写,但刻意放大的音量,让周遭学员都听得清楚。 而艾蜜莉站在稍远处,身边几位女生围着她。 她的成绩排第七,并不差,甚至比大多数学员高,但那与我之间的距离,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望着榜单,眼神晦暗,明明没有仇意,却也没有笑容。 「她好像真的很厉害,」旁边一个女孩小声说,「你说,她平常是怎么训练的啊?」 艾蜜莉嘴角微动,声音仍温和:「我们以前有一起训练过…她确实很拼命。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这么强的。」 她的语气是真心的,但听起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差感。 难怪…帕克会只喜欢阿兰娜,而不是她艾蜜莉。 「嘘,小声点……她在过来了。」 脚步声踩过碎石地面,每一下都沉稳、从容,像无视周围所有目光。 我走进众人之间,并未急着看榜单,只是将松垮的运动外套拉了拉,遮住绑在侧腰的绷带。 直到人群让开,我才淡淡抬眼,望向第一行自己的名字,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我本来就知道一定是第一名。 「还挺慢的。」我轻声呢喃,语气不大,却让离最近的几个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转身时刚好与罗丝莉对上视线。 罗丝莉的脸笑得几乎僵硬,那笑中多了一点咬牙切齿的优雅:「你真的很会挑时机表现。伤成那样还能第一,是不是该教教我们怎么用眼神跑完全程?」 「没必要教你,你学不会。」我语气平稳,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视线却锐利如刃,说完便越过她,留下一片沉寂与压抑。 篷里灯光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果酒香与木质气息。 这是难得放松的一晚,为前三名举办的庆功舞会。能参加的人不多,我不是特别爱热闹,但身为第一名,自然得露面。 我站在角落,端着杯微甜的果酒,身上的制服裙是主办单位准备的。 偏贴身,布料比我想像中的要柔软许多,走路时会有种奇怪的飘逸感,让我下意识总想拉紧裙边。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是罗丝莉的声音。 我转头看她,像平常那样笑得完美,穿着酒红色的短裙,唇色和裙子一样鲜艳。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活动吗?干嘛还来?爱显摆的第一名?」 我懒得回嘴,只淡淡道:「怕你一个人太无聊。」 她的笑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放心,今天我可是安排了不少『娱乐』节目。」 她说得轻松,我没多想,只觉得她今晚话特别多,还有点欠揍。 没多久,音乐响起。 舞池中央清出一圈,我还没来得及退开,就有一名男生走过来向我伸手。 「阿兰娜,第一支舞,能给我吗?」 我顿了一下,环顾四周。 帕克不在这里,他好像还没来。 出于礼貌,我还是点点头,把酒杯放在桌上,搭上他的手。 我们进了舞池,踏着节奏慢慢旋转。 前几步都还算自然,但随着舞步变快,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脚下卡了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低头,看到裙摆内侧被缝了一圈细线,一跳就会被自己踩住。这要是踩下去,整条裙子会直接被扯开。 真是老套的把戏。 我脑袋中马上浮现罗丝莉得意张扬的脸。 下一秒我干脆一记侧步往后退,低身一扯,将裙?那一截细线连同最下摆撕开,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一场闹剧。 布料落地的声音不大,但全场瞬间安静。 我站得直直的,右腿因为裙摆被撕开而半露在外,膝上还缠着之前挑战留下的绷带与划痕。 「对不起。」那个和我跳舞的男生低声说。 我没怪他,只淡淡说了句:「看清楚下一个舞伴是谁再开口。」 说完我转身离开舞池,走回边缘。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总算来了。」我开口,嘴角抑制不住的弯起。 帕克站在我身后,单手插着口袋,嘴角挑着:「晚了一点,但刚好赶上你帅气的一幕。」 我没笑,只把那截破布塞进他手里。 「拿去,送你一件战利品。」 他低头看了眼,轻声笑了,然后伸出手掌:「那我也送你一个补偿,跳舞吗?这次不会有人缝线。」 我望着他的手,然后把手放了上去。 我们走回舞池。 这次我跳得不熟练,步伐有点慢,节奏有点飘,但他始终不动声色地跟着我,一步也不落,甚至刻意把自己的脚往后收、让我走得更轻松。 「我不太会跳舞,尤其又受伤。」我低声说。 「没关系,我会。」 他的手掌包住我的手,不说话了。 我也不再说话,跟着他转一圈、再一圈。 我们不是跳得最好的一对,却是唯一让全场再度安静的一对。 不是因为我们表现得多完美,而是因为我始终站得笔直,眼神清明。 这里早就在等我了,不是吗?(微H) 乐声落下,我们仍没放手。 帕克牵着我缓缓离开舞池,一路穿过柱廊与灌木丛间的蜿蜒石径,来到花园深处的长廊。 夜风带着玫瑰与湿泥气息抚过来,月光洒在石板地上,他的影子与我交迭在一起。 「还疼吗?」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轻得像夜色。 「你是说伤口,还是……被看笑话的心情?」我半开玩笑,却没想躲避。 他没有笑,只伸手,蹲下来轻轻拉起我的腿。指腹划过绷带边缘,力道几近挑衅。 「我说真的,还疼吗?」他又问,这次是贴着我膝盖说的,气息灼热。 我没答话,只抓着他的肩膀站稳。裙摆在他膝前自然散开,破损处的布料无力垂着,他的视线没有刻意移开。 「有点痛…但不严重。」 「那我小心点。」 他站起来,手却没放下。 他扶着我腰侧将我抵到长廊边的石柱上,两人距离骤然收紧。他不说话,只慢慢低头,额前的碎发轻轻扫过我额角,泛起痒意。 我能闻到他身上微弱的汗气与草味,那是他特有的气息。 「帕克……」 「嗯?」 他嗓音低哑,一只手已落在我赤裸的右腿外侧。 掌心从伤口边缘一路滑上,经过肌肤因夜凉而起的颤栗。他看着我的眼神没有戏谑,只有难以隐藏的占有欲。 「你跳得很好,站得也够挺。但我更想看到你,卸下这些。」 他的手指已推开破损布料的最后一层,拂过大腿根处未覆盖的肌肤。 我吸了口气,靠得更近些,几乎是主动地让他包围我。 「这样就不疼了吗?」他问。 「这样……好像舒服一点。」我咬着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帕克低笑一声,终于俯身亲上我耳后。 「那就再舒服一点。」 他没再多说,指尖已顺着大腿内侧缓缓向上探去,直到我浑身一震,抓紧他衣服。 帕克的手没再停下。 他像是在确认什么,一寸一寸地抚过我腿内侧早已泛热的肌肤,指节偶尔故意压住突起的伤口,逼得我咬唇喘息。 他知道我痛,也知道我更怕的是自己太快反应。 「湿了。」他低语,语气还轻得几乎像在安慰,「才摸到这里,就湿成这样。」 我想闪躲,除了躲他的动作,更想躲他话里过度露骨的直白,却被他整个压上石柱。 他大腿卡进我双腿之间,强迫我张开,将裙摆整个撩起至腰际。 那件舞会的薄裙像是他的战利品,柔软、破碎,无力遮蔽任何东西。 「帕克……我们在外面。」我声音发颤,却没有真挣扎。 「那就小声点。」他坏笑着在我耳边吐气,手指已将贴身的内裤布料拨开,一根指头就这么探进我早已濡湿的内壁中。 「哈……啊、等等…」我头往后仰去,后脑抵在冰凉石柱上,腰却被他牢牢搂住,一动也不能动。 他没有给我适应的时间,进得快又深,像是刻意探进最里面那一处敏感地带。第二根指头也没客气地跟着插进来,在我体内缓慢却重复地抽插,发出难以忽视的水声。 「这里早就在等我了,不是吗?」他说话的同时又刻意用力捅了一下,我全身一震。 「不要这样说…」我低声说,明明羞得想掩脸,却被他一手摁住下巴,逼我看着他,但指尖的力道根本不大,只是我无力挣脱。 「兰妮,你知道…这样子的你,真的很迷人。」他眼神变得黯了,指尖加快抽插速度,我忍不住颤抖。 「啊、啊啊…我、我…」我没能说完,高潮就这么突然炸开,整个人几乎被他抱在怀里,腿软得站不住,能感受到我动情的淫水止不住的全流在他的手掌里,羞的只能闭上眼。 「高潮了?」他凑近我耳边咬了咬,「这样还没完…」 夜色已深,我几乎是被帕克半抱着走回帐篷。他一边用外套裹住我,一边在我耳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舞会第二轮吗?不过这次你跳得比较…用力一点?」 我羞得整张脸埋进他胸口,用拳头轻轻捶了他一下。 「你再说,我就…」 「就怎样?」他低头笑着,声音黏得要命,「把我推倒吗?可以啊,不过记得我腰不好,动作轻点。」 我本来气得想再打他一下,却被他整个压到帐篷里的毯子上。他拉紧帐帘,隔绝掉所有外头声音,只剩我们的喘息与心跳。 黛西阿姨大概还在舞会上跟着崔斯坦叔叔聊天,但现在的我根本无暇顾及。 帕克抚上我因高潮后还敏感颤抖的身体,指尖慢慢绕过胸前,再次探进腿间,摸上我依旧泛着水光的小穴。 「还热着欸…」 「帕克你真的、够了…」我咬唇想挪开,却被他整个压住。 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语气像在哄小动物。 「我会很温柔的,不会像刚刚那样…除非你又故意夹我。」 我羞得整张脸涨红,却又忍不住期待。 他很坏,坏得不让我有逃开的空间。 他亲了我,从额头到锁骨,每个吻都比手还温柔,却也让我越陷越深。 我想推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那张毯子早已被我们压得凌乱,他轻松将我双腿拉起,让我整个坐在他腿上。 他没脱掉我身上的衣服,只是拉高裙摆,动作像是在拆什么易碎礼物,一点一点暴露我热得发烫的腿。 「现在只摸腿,不进去。」他说得一脸正经,却把自己裤头拉开,将早就撑到发烫的性器摆在我腿间,「乖一点就好,今天就让它蹭蹭。我说过了,到你生日。」 他握着自己的性器,慢慢地、故意地从我膝盖滑到大腿根处,再来回磨蹭几下。火热又湿滑的质地不断擦过我最敏感的地带,让我浑身都在发烫。 「这样就……舒服了?」我气音发颤,声音已经带着颤抖。 「哪里只是舒服,这叫享受。」帕克笑着说,还故意顶了下去,「而且你自己也湿成这样,不如当我润滑剂好了?」 「你…乱讲话……」 我还想反驳,他却已经把我腿夹紧,将性器牢牢夹在两腿之间,用我柔软的肌肤为他套弄。 他喘息越来越重,一边顶弄一边说话:「你知道吗…这比我想像的还销魂。软软滑滑的,还会抖……」 我快被他的话烫坏脑袋,夹紧了点,他却像是瞬间被点燃似的发出闷哼。 「兰妮…你这样夹我,我真的会…」 「你不是说过不进去?」我睁着湿润的眼看他,羞得不知该藏哪里。 「对啊,所以我现在是…忍住不射。」他咬牙笑得有些坏,「但你要是再抖一次,我就没办法了。」 我偏偏没忍住,全身因为他刻意的摩擦而紧绷起来,那根性器不断在腿间来回,还发出暧昧湿润的声响。热度灌满双腿之间,我不断喘息、双手紧抓他的手臂。 他低下头贴着我额头,声音低到几乎是喃喃。 「我真的要射了。」 说完那句,他猛地一震,接着是一股滚烫的液体喷溅在我大腿与小腹间,像灼烧般烫得我颤抖。他没退开,反而动作缓慢地继续磨蹭几下,把那些浓稠的精液都抹在我腿上。 「干脆明天不上课了,说我腿抽筋,要你照顾我。」他一边吻着我额角,一边含糊地开玩笑。 我气得瞪他一眼,他却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安啦,今晚你辛苦了。我会帮你擦干净,但不保证会擦到一半又硬。」 「……去死。」我小声骂他,却已经缩进他怀里,被他擦拭着、亲吻着,渐渐地困意包围。 「我想要妳,完全的。」 心灵辅导课,一如往常令人窒息。 我踏进那间帐篷时,老师已经坐在对面,一张仿佛从未换过的木桌、一壶冒着温热蒸气的花草茶、和一本灰蓝色硬壳笔记本,摆得整整齐齐,就像一场经过精密排练的骗局。 「阿兰娜,今天精神还好吗?」她抬眼看我,嘴角维持着那种不自然的微笑。 「非常好,尤其在走进这间像审问室一样的帐篷之后。」我不假思索地坐下,双手交迭放在腿上,语气懒散。 她笑而不语,从抽屉里拿出我的日记本推到我面前,顺手递来笔。 「写一下今天的日记吧。最近叁天都只有两行,记得多写点。」 我瞄了一眼本子。 那上头记着什么早餐吃了什么、和谁一起用午餐、参加了哪些训练、与谁讲了话。全是他们要的,不是我想记得的。 「如果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写呢?」我拿起笔,在指尖转了几圈,没有动。 「那也可以,只要写下你为什么不想写。」她语气轻得像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硬度。 我叹了口气,打开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尖点在纸上,最后只写了: 「今天一样无趣,一样被监视,一样没有自由。」 我盯着那行字好一会儿,接着又在后头补了一句: 「你们其实不在意我好不好,只在意我乖不乖。」 我盖上笔记本,把它推回给她。 她接过本子时手指顿了顿,然后依旧温柔地说:「有情绪是好的,阿兰娜。愿意写出来,就是进步。」 我忍不住笑了声,那笑里没有半点愉快。 「你们是不是也有课表?『对叛逆学生的应对话术』?」 「我们只是关心你。」她低声说,语气像是盖棉被一样温柔,却又让人透不过气。 「那关心一下我什么时候能不用每天写这堆东西。」我站起来,语气淡漠,「一成不变的生活已经够无聊了,还要我每天写一篇流水帐。」 她没拦我,只说了句:「记得下次来之前提早五分钟进来,我们可以聊些不关任务的事。」 我没回话,只掀开帐篷离开,任由她的声音被帆布隔开在后头。 阳光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都闷闷的。 日记、咨询、观察、报告…… 那根本不是什么「辅导」,只是另一种打卡制的监视,还美其名曰的说是心理辅导课,说要观察年轻魔使们青春期不稳定的情绪提供协助,根本就是狗屁。 而我厌倦极了,还得演得像我「正在进步」。 我拖着脚步走回帐棚,准备更换衣服去训练。 阳光把帆布外的露水烘得有点黏腻,刚好照到帐棚门口,映出一道熟悉的人影。 「欸,小刺猬,你裤子穿好了吗?」 帕克坐在帐棚外的矮凳上,一只脚踩在箱子上,正在整理训练服的裤头。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像是训练场永远不会准时的坏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我总觉得胸口松了一口气。 「你才穿好没?」我白了他一眼。 「真的卡住了啦,过来帮我一下嘛。」他扯了扯腰间的拉链,挑眉看着我,「手太粗了,我怕拉坏,你手细,帮我小心点拉一下。」 我原想呛他一句,却还是走过去。 「你自己一个魔使连裤子都不会处理,这也太丢脸……」 我才蹲下准备帮他处理那条卡住的拉链,他突然低声凑近我耳边,说:「小心,我今天里面没穿。」 「……你再讲一次我就让你卡一整天,去参加训练时拉链开着。」 他轻笑出声,语气还是那么欠揍:「你这么凶,我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对你下面的拉链吃醋?你有病吗?」 「嗯……那你帮我碰这里,是不是就算占我便宜了?」他说着,突然伸手轻握住我手腕,让我指尖刚好触到他腹肌下缘,那片因训练而微微冒汗的皮肤滚烫得惊人。 「……帕克。」 「嗯?」他凑近一些,语气黏着鼻音,眼神认真得不像刚刚那副开玩笑的样子,「你靠我这么近,我怎么忍得住?」 我喉咙发干,却没退开。他的手沿着我手腕一路上滑,落到我侧腰,顺着布料外的曲线,微微收紧。 我们就这样隔着早晨的阳光,安静地对视了几秒。 「……你快一点,不然等下要迟到了。」 「快一点是指拉拉链?还是亲你?」 我还没开口,他已经低头吻了我一下,温温热热的,只落在嘴角,却比刚刚太阳更烫。 「早安,兰妮。」 他说完才拉好自己的拉链,一脸正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起身走进训练场。 留下我一个人还蹲在原地,脸红得像刚从热锅里捞起来的苹果。 训练课结束后,天气热得像是魔法场地直接被火咒语烘过。 我连上半身的衣服都汗透了,只想赶快去洗脸吃饭。 帕克照例走在我旁边,嘴里咬着还没打开的补水果冻条,眼神懒懒的,像一头走错场地的狐狸。 「欸,今天午餐你猜是什么?」他转头问我,还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我赌那块跟鞋底一样硬的牛肉又要来了,你赌什么?」 「我赌你又会偷偷藏一份甜点。」 他咧嘴一笑,像是早就被我猜中,手从背后掏出一个用餐布包着的小纸盒,「奶油可丽饼。新鲜出炉,还热。」 「你去哪里搞的?」 「不告诉你,我得多保持一点这样的神秘性才能让你开心,不是吗?」 我有些无语,只是接过那份点心,刚想道谢,餐帐入口的空气忽然凝住。 罗丝莉走了进来,一身干净到不可思议的制服,淡妆精致,甚至有一点香味。她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抱着一本训练手册,从门口直直走向我,像是早就等着这个场景。 「你还真是有本事啊,阿兰娜。」她嘴角带笑,看着我手上的可丽饼,「昨天还在心灵辅导课记了负面情绪,今天就有人喂你甜点?」 我不语,只是冷冷看她。 她扫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帕克,「你知道她这礼拜写了什么吗?写说自己像被关在鸟笼里、写说一成不变。结果转头就吃甜食,还不是乖乖配合规则活着?」 她说话的语气轻快,字字却像是刀,带着故意的挑衅。 她倒是难得没对帕克露出一脸花痴样的表情。 帕克舔了一口自己的果冻条,语气漫不经心:「所以呢?我高兴喂她,不行吗?」 「只是想提醒你,她很会装乖。你不知道,心辅记录是辅导师和大人们都能看到的吗?」 「那正好,」帕克笑了笑,把果冻条啪地一声插回袋子里,「你要不要也去写一份?写你忌妒她写得多么漂亮,还有人陪,你自己却只能在这里耍嘴皮子。」 罗丝莉的脸微微一变,冷笑一声,「你最好别太得意。」 说完她转身离开,金发在空中扫出一道漂亮弧线,但我感受到她的语气里藏着怒意,像风一样卷来又不肯散去。 「对不起。」我低声说。 难得我没回嘴,难得我因为心辅课导致情绪低落。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帕克看着我,语气一瞬间变得很低,「你有做错什么吗?」 我摇摇头,眼神不自觉看向自己手上的可丽饼,突然有点食不下咽。 「兰妮,她会针对你,是因为你让她不安。」帕克说得缓慢又清楚,「你没必要改变自己去让别人安心,那不是你该做的事。」 他把我手上的甜点拿走,拆开包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然后凑过来亲了我。 那不是很深的吻,只是嘴唇轻轻碰到,但我吓了一跳:「这里是食堂……!」 「那又怎样?」他说得理直气壮,「我喜欢谁,全营地都可以知道。」 我被他亲得满脸发烫,却说不出一句反驳。 他舔掉我嘴角被他沾到的一点奶油,含糊地笑了:「不吃吗?不吃我全吃光囉。」 「我——我吃!」我抢回那份甜点,转身躲进食堂一角坐下,帕克理所当然地坐在我对面,眼神还带点坏笑。 那一刻,尽管四周依然被监控、依然无法自由, 但只要他在身边,我就可以咬着可丽饼假装,这里不是牢笼,而是暂时有风的房间。 夜里的警报毫无预兆地响起。 那声魔法强化过的铜铃直灌进耳膜,我从半梦半醒中惊坐起,训练服还没换下,靴子在帐篷口都被踢乱。 外头的广播声迅速响起:「所有魔使立刻集合进行夜间紧急应变演练,重点项目:突袭反应与能量管控。」 我皱眉深吸一口气,忍着困意拉起外袍,这种突袭训练通常意义不大,只是为了「模拟压力」,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观察谁会在极限下崩溃。 一轮训练下来,双腿几乎不是自己的,连指尖都麻。汗水从背脊一路湿到腿根,我想立刻洗掉这股恶心的咸黏。 回帐棚后,我没开灯。 营地配给水在这种时间下不够热,我只能藉着外头皎洁的月光,用毛巾沾着冷水擦去身上的黏腻。 水珠一颗颗滴在胸前、锁骨与大腿内侧,像是失控的呼吸,不肯平息。 刚擦到一半,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我警觉地转身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布帘后响起。 「冷水擦澡会感冒的。」 我僵住。「帕克?」 「别怕,是我。」他掀开一角帐篷边布,整个人像猫一样钻了进来。 「你疯了吗?这种时候、这个状态…黛西阿姨…」我连忙抓起毛巾遮住胸前,虽然本来也没穿什么能遮。 「你没看到我刚刚也在场吗?」他低声说,眼神扫过我因冷水而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与腿,「你抖得那么厉害,我以为你会昏倒。」 「那你应该送水,不是你自己。」 他没说话,只走近,蹲下把一小瓶还冒着热气的魔法暖瓶放在我脚边。 「我偷加了温,只有一瓶,你用。」 我盯着他,发现他额前还有几滴汗。他也很累,却还是跑来了。 「明天是你生日。」他说,语气像是低低地记着什么,「这种烂训练不应该把你累成这样。」 我没答话,只转过身继续擦水,却发现他没有退开。 「帕克,你……」 「我帮你擦。」他语气平静,却压得很低,「你的手在抖。」 我原本想拒绝,却在他将毛巾轻轻放在我肩上的那刻,整个人没力地垮了下来。 他顺着我的背擦下去,每一吋都细致得不像他平常的坏劲,指腹不重不轻地滑过我的脊椎与后腰,让我一阵阵起颤。 「冷吗?」 「……有点。」 「我靠近点,帮你取暖。」他说完便坐到我身后,双腿伸直将我整个人环在中间,像是用身体把我罩起来。 我靠在他胸口,鼻尖闻到他衣服上的汗气和草味。指尖还湿着,但他的掌心却温得不像话。 他握着我的手,轻声说:「你知道吗,我每年最喜欢的日子,就是你生日前一天。」 「为什么?」 「因为今天我还能提前许一个愿望。明天一到,它就有可能成真了。」 我轻笑,「那你想许什么?」 他低头亲了亲我耳垂,声音像从心口吐出来的一句誓言: 「我想要你,完全的。」 第一次。(H) 我没说话,却能感觉他的手从我的手腕滑回大腿内侧,隔着布料贴上还湿着的肌肤。 他没进一步,只是缓缓摩擦着,像是记下我每一分温度。 「我现在不会碰你。」他说,「但我会等。」 「等什么?」 「等你亲口说,你也想要我。」 我闭上眼,将脸埋进他肩膀。 帐篷里只剩帕克与我的呼吸,还有仅隔着几道帘子黛西阿姨的呼吸声。 他一语不发地抱着我,像是在克制什么,也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我靠在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贴在我腰际的手在颤抖,却一动也没越线。 直到外头传来远处巡夜交班的钟声,「咚——」地响了十二下。 我本能地颤了颤,而他却像终于被松开了禁制,从身后收紧我,低头贴着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 「十二点了。」 我怔了一下,还没反应,他就已经轻轻将我翻转过来,让我整个人面对他。他的脸上没有笑,眼神却烫得发红。 「我忍了好久,只为这一刻。」他轻声说,「从我们第一次差点接吻的那天起,我就答应自己……等你生日,我才真正要你。」 「帕克……」我声音轻得快听不见,脸颊烫得发麻。 「现在我可以了吗?」他语气没那么明亮,像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爆出。 我轻轻点头,声音都颤了。 「可以。」 那一刻,他整个人像压抑的兽解开锁链。 吻落下来,从额头、鼻尖、唇瓣一路向下,像雨一样落在我的皮肤上,缓慢而湿热。帕克的唇不急不缓,像在标记领土,每一次接触都让我喘不过气,腿都软了。 他停在我锁骨下方,呼吸在皮肤上烫得发痒。我整个人像陷进毯子里,心跳乱得不像样。 「我会慢,我会让你记得,这是我们的第一次。」 他将我压进毯子里,语气低而温柔,声音却颤得像是忍了太久的火。 他一颗一颗地解开我睡衣的扣子,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在解一道咒文,一道他等待了许久才能触碰的封印。 每露出一寸肌肤,他都会低头亲吻,舌尖舔过锁骨的弧线,轻咬胸前那颗几乎无法忽视的敏感小突起,吮吸得我几乎哭出声来。 「帕克……不行了……」我颤着声说,双手揪着他背后的布料,肩膀甚至微微颤抖。 他没急着进入,只是含着我红润发涨的乳尖,像在舔一颗糖,细细舔、轻咬,再吮吸一下,直到我整个人拱起身体,快要断掉气。 帕克亲吻到胸口时,并没有急着继续往下,而是先用手轻抚着我的侧腰,掌心贴着皮肤的温度让我浑身一颤。他抬头看我,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里好像也想被摸了?」他指腹滑过我腰窝,一路下探,手掌覆在我腿间。 我下意识夹紧他的手,他却轻轻呵气,「放松一点,我不会马上进去……但我要好好摸你。」 他伸手拨开底裤,食指探进那片早已湿透的褶缝,指腹沾着滑腻液体,在最敏感的阴蒂上轻轻画圈,忽快忽慢,有时还故意停住不动。 「这里好胀,是不是一直在等我?」他一边问,一边低头咬住我胸前的红润乳尖轻舔,我身体几乎抽动起来。 他的手指慢慢深入,先是一指,然后是两指,像是熟悉这条狭窄湿热的小径,来回抽插,每一下都顶到某个敏感点。 「啊……帕克……」我忍不住呻吟,身体不自觉地扭动。 「等等还得让我进去,现在就那么湿,你真的坏透了。」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吹气,一手抚摸着我胸部,另一手不断深入抽插,我像被他玩弄得快要崩溃。 他忽然抽出手,往下探头舔了一口我腿间留下透明的液水,笑得像个得逞的小坏蛋。 「真甜,想不想知道我嘴巴碰那里会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俯下身,低头吻上我的腿根,舌尖一点点舔过大腿外侧的肌肤,慢慢往内侧靠近。 他捧起我大腿,将我膝盖微微推高,整个下体彻底暴露在他面前。那画面羞得我几乎不敢看,但他却像是在品尝最爱的甜点。 他先是舔过整片湿润,滑过外侧的两瓣阴唇,再用舌头轻挑早已发胀的阴蒂,接着一口含住,吮吸、舔弄,节奏不断变换。 我整个人几乎要从地垫上翻过去,浑身流过刺麻感,手指死死抓住毯子,「不要……好痒……我会……」 「你会什么?嗯?」他停下来舔了舔唇,看着我一脸失控的模样,「会直接在我嘴里高潮?」 我咬着唇,整个人泛着红,喘得说不出话。他笑了,低头又继续亲,甚至故意用舌头轻舔洞口,顶进去舔弄几下,才慢慢退开。 我几乎要哭出声,「帕克……我真的不行了……」 「现在还不行,我还没进去。」他亲了亲我湿润发红的花瓣,终于抬起头,整张脸都是湿润的痕迹与笑意。 「刚刚差点就让你在我嘴里泄了,怎么,还想再来一次?」他抓住性器,在我腿间磨蹭几下,顶端滑过敏感的入口处。 「这样就忍不住了?等等里面可要更深、更紧、更……」 他握住性器,将它再次抵在我早已泛热湿润的入口处,顶端来回摩擦着柔嫩的皱折,每一下都让我颤抖、颤抖。 我抽了口气,下腹像被火烫过,整个人紧绷到几乎弹起。他察觉我的反应,立刻停住不动,俯身亲我眼角:「别逃,我在。」 他深深地看着我,声音低哑得像压着怒焰与爱意:「我不动,直到你完全接受我。」 我咬着唇,眼角落下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混着情绪,但他只是低头,一滴滴地吻干。 他温柔地安抚、低声引导,直到我慢慢放松,那根性器才一寸一寸地滑入我体内。 不是顶得猛,而是深入得太慢、太深,像在凿入我最核心的地方。 「你是我的,阿兰娜。」他低声说,贴着我颤抖的耳廓,「从今天开始,我要你记住,这里……」 他吻住我的嘴,同时一口气埋到底,撞进我深处,「只有我能进来。」 我低叫了一声,身体像被撑开,从下腹一路灼烧到胸口,眼前一片发白。 他不急着动,只是埋在我体内,紧紧抱住我,像要把我们融合成一体。直到我微微收缩,适应了下身的酸胀感,他才缓慢抽出,随后再次挺入,节奏极慢,极稳,每一下都像宣告、像溺爱、像占有。 我被他压在毯子上,双腿被迫分开,呻吟早已压不住,声音湿软得不像自己。帕克一手搂紧我的腰,另一手扶着自己挺入的位置,反复撞入,动作越来越深、越来越重,湿润水声与喘息声交缠不休。 「帕克……我不行……」我喘着,泪水又一次滑落。 「可以的,宝贝,我知道你可以。」 他压低声音哄我,语气却坏坏的,像是在鼓励我沉沦。 他加快速度,撞击声与湿润水声纠缠在一起,在帐篷中荡得我浑身颤抖。 帕克忽然从我体内退出,翻过我的身子,让我跪趴着伏在毯上,双手无力地撑着床面。 他接着从后方缓慢顶入,每一下都像要刻意碾压着我的最深处,一步步辟开我紧致又湿润的内壁。 「这样更进去了,对不对?」他伏在我耳后轻语,声音像火般烫,烫的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无法回答,只能呜咽着摇头,身子软得不像话,却被他箝住腰硬是撑了起来,强迫我承受那浓烈又黏腻的快感。 他的每一下都像是故意,性器一下下用力撞进我的小穴,胯骨打在我的双臀上,拍打出色情又淫靡的响声及肉浪。 帕克低喘着说:「这里是我的,不管你以后怎么逃,都记得,是我第一次进来,第一次让你泄。」 我几乎是被他一步步冲到高潮的边缘,身体僵硬地颤抖,像是被推上某个悬崖,只等最后一击。 他又突然停下来,只是拉高我一只腿,让我侧躺着跪在他胸前,然后再次将性器顶入,这回的角度入的更斜、更深,直接撞进我小穴中最敏感的那一点,我下意识地夹紧腿根,却反而让他更兴奋。 「你夹我?」他低笑一声,把我的膝盖整个抬到自己肩上,整个人压下来,一边亲吻我脸上的眼泪与唇角,一边加快速度,一下一下重重撞进我体内。 「射在里面可以吗?我忍不住了……」 他几乎是咬着我肩膀问,声音低哑破碎,渴望全写在他颤抖的语气里。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他,迎着他的动作,一次次地被填满、撞碎。 他似乎知道我默许了,只是入的更深、更大力,低沉的喘声变得更急促,最后他狠狠一顶,急抽了一口气,整根性器没入我体内,一股滚烫的热流灌入我的甬道之中。 我整个人痉挛了一下,也在他怀里泄了出来。 帕克没抽离,只是伏在我身上,颤抖着喘气,一手抚着我脸,轻声说: 「生日快乐,我的小寿星。」 生日。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我十六岁的生日,我终于可以知道自己魔法的属性,开始练习魔法了。 隔天早晨,我醒来时阳光正好,斜斜地照进帐篷,帆布边缘透着柔光,帕克的手还搭在我腰上,指尖不安分地贴着我的下腹。 我的腿还微微发软,身体深处像是被什么刻进去似的,还在轻微发烫,一呼吸便能感觉到昨夜留下的痕迹。 「早啊,兰妮。」帕克贴着我后背开口,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与倦意,像极了他昨晚压低声音喘气时的模样,「睡得好吗?」 我咬了咬唇,不敢转头看他。昨晚他太坏了,不只是故意等到十二点,还一次次让我在他身下失控到哭出声。 「你闭嘴。」我小声说,想从他怀里坐起来,却一动下半身就像抽筋一样发颤,腿软得撑不起来。 帕克立即将我抱紧,侧头在我脖颈落下一吻,带着昨夜余温般的亲密,「还痛啊?我已经忍很久了,你昨天可一直喊着要我快点。」 「才不是那样……」我咬牙反驳,但脸已经红透,他那张脸明明还没刷牙,我却还是忍不住想亲下去。 「生日快乐,我的小寿星。」他在我耳边低语,语气柔得不像话,「你现在,是我真正的人了。」 我轻声「嗯」了一声,掩饰自己快溃堤的情绪。 帐棚外脚步声响起,有人已经开始活动。我们得回到那种「训练魔使的正常日常」里。 我撑着身子站起来,穿好衣服,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快点走吧,等下上课又迟到了,也不要被人看到我们这样。」 「你才应该怕吧,被看到全身都是我留下的痕迹……」他低笑,拉过我的手腕吻了一下,坏坏地看着我,「你真的一夜成熟了。」 我气得把衣领拉高,推他一把,「你再讲我就...」 「就怎样?再给我一次?」他挑眉,轻声一笑。 我们一起走出帐篷,他依旧像平常那样与我并肩,靠近耳边说:「今晚的宴会你要穿什么?记得让我先看一眼,才不会……忍不住。」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肆无忌惮,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像什么都深深烙在彼此心上。 但我们心知肚明,从昨夜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再是过去的模样了。 这是我跟帕克很久之前就订下的约定。 我早就知道自己未来会嫁给他,在三年前知道了真相之后。 我才会在我十二岁时跟他开玩笑的说你要亲我吗,结果那时候进入青春期的帕克直接夺走了我的初吻,最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我的第一次。 随后他跟我订下约定,等我满十六岁时的那一天,他会真正的让我拥有忘不了的体验。 我的确不后悔。那样的滋味…的确美妙,又令人醺醉。 帕克笑了笑,和我一同慢慢走到训练场,说:「那么晚上的宴会,你打算怎么办?」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眉头因关心而皱了起来。 为何帕克会这么问呢? 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依照惯例,今晚会为我准备宴会。 但是,我并不喜欢宴会,甚至是到讨厌的程度。 不过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而是到我三年前知道那件事,我就无法带着开心的心情来看待宴会。 所以,帕克才会担心地问我,大概是怕我今年又做出像前几年那样出格的行为吧。 那年,我当着众人面打翻了餐桌、砸烂蛋糕、指着首领莉莎的脸咆哮,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大家都吓坏了,现场一片静默,只有帕克冲上来拉着我逃离。他把我藏进训练场后方的小帐篷里,一边挡住别人,一边轻声哼着那首我们从小听的摇篮曲,直到我哭到睡着。 我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有点自嘲,也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的我,确实太极端了。 但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快乐呢? 毕竟我的出生,带走了她的命。 我没有母亲的记忆,只知道她死在我出生当天,只知道因为我,她从此缺席。 这样的生日,怎么值得被祝福? 要不是那场宴会是营地强制举办,我根本不会留下任何一丝庆祝的痕迹。每一年的蛋糕、每一束花、每一首歌,在我耳里都像是冷冰冰的讽刺。 而且这种酸涩的感受,永远都会在宴会这一天被迫想起。 我压下那些一涌而出的酸涩情绪,转头看着帕克那张熟悉的脸。他一脸正经地看着我,像是想从我神情里读出些什么。 「目前我还没想到。」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问道:「还是你能替我想点什么法子,让我撑过这场该死的宴会?」 帕克认真看着我一阵,久到我都以为他根本没有想要帮我想,我无奈叹了口气,停在训练场门口,身旁闪过准备上课的人,我微微点头和他们打招呼,抬眼看着一旁出神的帕克,说:「好啦。不想帮忙就直说嘛,干嘛都不回答我?」 他回过神,嘴角歪起一抹微笑,我很清楚他这个神情,看来他又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果然他神秘地低下身,凑近我耳边说:「兰妮,我想到一个超棒计画,等下下课后再跟你讲。」 我看着他对我眨了眨眼,笑了一下,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这时刚好训练场的大门碰一声的大开,帕克转身跑向隔壁的技法场,我抬了抬眉,好奇他到底想到了甚么,也默默转身走进训练场。 「兰妮!你来了!」 艾蜜莉站在训练台的另一侧,一看到我便兴奋地挥起手来,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多年的挚友重逢。 我愣住了。这反应太突兀。几个月前那副高傲冷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现在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没忘,也不会忘,那些日子她是怎么刻意疏远我、话里藏针。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走向她。 她会突然示好,背后肯定有原因。现在不是拆穿她的时候,而是该留心观察。 「生日快乐,兰妮。」她凑近些,语气放轻,「恭喜你,今天之后就能离开这里了吧?」 我侧头看她,她只是微笑,神色平静,让我难以从她的脸上读出任何端倪。 也许,她是真的在祝福我?我是不是太多心了? 我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语气仍有些迟疑:「谢谢。不过你也快了吧?几天后我们就能在那边再见面了。」 她点了点头,笑意不减。 就在这时,克里斯走进训练场。 我们立刻安静下来,站得笔直。 他扫视我们一圈,开口道:「大家,今天是阿兰娜十六岁的生日。依照惯例,她今天过后应该就会前往隔壁的技法场,开始学习真正的魔法。」 我听着,心跳不自觉加快了一些。 然而,克里斯忽然语气一转,目光落到我身上,「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依然无法确定你所属的魔法属性。」 我心中一沉,几乎已经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阿兰娜,你暂时还得留在这里训练,直到我们能确认你的属性为止。」 空气仿佛凝滞,我握紧了拳。 四周传出压抑却藏不住的惊呼声,我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颤抖的说:「怎么可能?教练,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克里斯走到我面前,双手捏住我的肩膀,低声说:「阿兰娜,我们一定会赶紧确认的,所以你就不要多想,好吗?」 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克里斯不太可能欺骗我。 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对我来说非常不好,要我怎么轻易接受? 我无奈的苦笑,想到以前像我一样状况的人受到他人嘲笑的样子,因为通常无法确认魔法的属性是由于自己的父母亲无法确定,也就等于是私生子、私生女或者是孤儿的程度。 而我的状况也差不多了吧,亲生母亲早已去世,而亲生父亲根本不知去向。 一想到罗丝莉她们那群人会如何拿这件事大做文章的嘲笑,我就无法轻易接受,我低声问道:「教练,那我可以问是什么原因吗?我有权利知道吧?」 克里斯抿了抿嘴,同情的说:「是莉莎告诉我的,你可能得去问她。」 我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原来,又是她。」 我心中怒意油然而生,咬牙想到当初莉莎骗我的事情,我冷笑一声,跺了跺脚,不顾众人的反应就冲出训练场。 我甚至没有看到艾蜜莉和罗丝莉对看了一眼,掩藏不住内心的得意而弯起笑容。 我急步快走着,穿过一条条走廊,决定去找莉莎问清楚。 她告诉过我,我从小到大所称的妈妈事实上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黛西阿姨,而原本被我叫哥哥的帕克只是跟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是被好心收养的。 我当时震惊地知道亲生父亲不知去向,母亲已经去世,所以我根本就是个孤儿。 我一直很气她骗我,从三年前知道这件事后再也没主动去找过她谈心,只是不断地因为和罗丝莉吵架才被迫看到她。 而帕克和他妈妈一直很愧疚,总是真心诚意地补偿我,我也过意不去,从未迁怒到他们身上。 只是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原先也未知情的帕克对我的态度产生微妙的转变,他这三年来对我更好了,贴心的照顾我,只是不再做兄妹之间的相处。 所以我才会在得知这一切后叫他和我立下那样的约定,只是他以为我还没懂事罢了。 他也和我慎重地说过要娶我,照顾我一辈子,不是作为兄长,而是作为丈夫的身分。 我只娶阿兰娜一人。 我沿着阴暗的走廊走向莉莎所在的总部。 这条走廊每天都有无数双脚踏过,墙壁泛着灰蓝色的金属反光,天花板低矮,管线赤裸地盘旋在上头,像无声的监视者。 走廊两旁摆放着简易的配膳架,有人正弯腰从中取早餐。那群穿着深色制服的魔使们在看到我时纷纷停下动作,目光交错,带着试探与好奇。 我没有回望,只是笔直地走过他们身边,脚步不快也不急。那些视线像是要穿透我皮肤似的,我愤怒地忽视他们,把那些多余的注视当成空气。 总部的大门是双扇厚重的铁门,表面经年磨损,还能看到一条条被擦拭过却残留的划痕。我一把推开门,声音刺耳,在安静的空间中回响。 莉莎坐在她那张圆形大桌前,桌上摊着各式资料和玻璃瓶罐。她听到声音便抬起头,看见是我那瞬间眼神明显一震,随即迅速恢复成一贯的平静。 但我都看见了,也记下了。她那微小的变化像刀子划过水面,我在心里冷冷笑了一声。 莉莎站起身,故作自然地说:「阿兰娜,生日快乐!今天有什么事?是关于今晚的生日宴会?」 我开门见山,不想跟她绕圈子:「你该告诉我我魔法的属性了吧?」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声音里多了些不确定:「现在还不行。你母亲从没对我们透露过你父亲的身分,我们目前只知道你是光和月两种属性中的其中一种。」 我笑了笑,那笑意里全是嘲讽,却连嘴角都没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就只能站在旁边,看着我的同龄朋友一个个开始练习魔法,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挥刀练棍,像个只会服从的士兵?」 房间里一时静得可怕。 唯一的声音,是墙角通风孔吹出的低鸣。 莉莎看着我,像在思考该怎么措辞,最后才慢慢地说:「兵器也不差,你的体能与技巧都在标准以上。魔法只不过是加乘用的工具。」 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讲一件毫不重要的事。但我听得出来,那是在敷衍。 我知道再多说也不会得到更有用的答案。她这种人,决定了就不会改。我咬了咬牙,只好跺了跺脚,转身就想走。 但她忽然开口:「对了。阿兰娜。」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你不能再和帕克太亲近了。他要和我女儿,罗丝莉·克尔结婚。」 那句话像冰水一样泼下来,瞬间将我整个人冻住。脑中一片空白。 我瞬间感到一股被背叛的感受窜过全身,怎么可能? 莉莎不会不知道我和帕克的感情的,而且为什么偏偏是她?那个一直和我作对、争锋相对的人? 而且她凭什么随意替别人做主?她就是这样滥用权力的吗? 我脑中突然浮现那唯一一次莉莎放过我没处罚时,她把罗丝莉留下的事。 还有帕克十七岁生日时,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听到莉莎说话后难堪的脸。 该不会,这件事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讲好了?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转身面对莉莎,我气愤地说:「那帕克知道了?还有,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也知道了?」 她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帕克不知道,但黛西和崔斯坦已经知道了。」 她低下头,像是故作哀伤。 但就在那一瞬,我仿佛捕捉到她嘴角的微妙弧度,那不是悲伤,而是某种得逞后的余裕。 我眨了下眼,再看,她已经恢复一贯的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很难接受。」她说,「但我希望由你亲口告诉他,会来得好一点。比起让他从别人嘴里听见。」 我冷笑了一下,嘴角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那种从胸口深处涌出的怒火快要撑破我的理智,语气自然也没经过思考就冲了出去。 「是吗?你这种……控制狂!」 莉莎神色一变,瞪大双眼,骂道:「阿兰娜!你怎么那么没礼貌!」 她朝我踏前一步,手举了起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我没退,也没闪,只是盯着她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可她的手还没落下,门就「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一只手猛地拉住我,把我拉到一旁。 「莉莎...你怎么没告诉我?」 帕克脸色苍白,眼神从我身上滑过,又定定落在莉莎举起的手上。 他站在我身前,像一道屏障,把我隔在他身后。 莉莎的手僵在空中,一时之间竟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她的脸色变得僵硬,语气急促:「帕克,我正要找时间和你谈的……」 我冷不防地加了一句:「你分明要我去讲的。」 我冷冷地看她瞪了我一眼,尝试安抚帕克:「你先别生气,我们只是…」 「莉莎,」帕克打断她,语气第一次变得这么冷,「我不会答应这场婚姻。就算你已经说服了我父母,就算这是什么政治上的安排…我也不会答应。」 「我只娶阿兰娜一人,就算她没有魔法的属性,就算她根本没有魔法。」 他坚定的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了出去。 我的心虽然现在也很乱,甚至很伤心,但我还是抬头看向现在抿着嘴生气的帕克,柔声说:「好了,别生气啦。你妈妈和叔叔虽然都知道了,但未必不会有转圜的余地,搞不好是莉莎在说谎呢?你看,消息到现在都没传出来,如果像莉莎所说,那她应该会急着昭告天下才对。」 帕克想了想,明显放松了不少,只不过嘴角仍有些紧绷。 「好。那我们等今晚到宴会上再去问他们。」 我点点头,握紧他的手,说:「不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不是要上课?」 他笑了笑,伸手刮过我的鼻子,说:「我在技法场看到你跑出来了,担心你就跟着跑出来,结果还真的出事了。」 「唷,这不是没办法学魔法的私生女吗?听说你今天生日?生日快乐,虽然你应该不太开心吧。」 一阵刺耳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我翻了翻白眼,知道一定又是那个讨人厌的罗丝莉了。 我转身,看到罗丝莉甩着一头金发,一身黑色紧身套装,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朝我走来,身边还是跟着那几个凑热闹的跟班。 我露出大大的假笑,说:「谢谢你的祝福,不过,你记得真清楚,难道是喜欢我?」 罗丝莉嗤了一声,走到我面前,冷冷的道:「谁喜欢你啊,私生女。」 她双手一摊,嘲笑道:「不过现在连帕克都得抛下你了,你该怎么办啊?」 帕克在一旁忍不住了,冲出来挡在我面前,严肃的说:「罗丝莉,我并没有抛下她,而且我也不会娶你。」 罗丝莉用力瞪着我,随即转向帕克娇滴滴的撒娇。 「你一定得娶我的。难道你要违抗首领的命令吗?你又何苦娶一个身分不明的私生女啊?」 我低下头扯出一边嘴角笑了,抬头瞪着罗丝莉的蓝色眼睛,说:「你只会拿身分大做文章,只不过是因为比不过我,不是吗?别在拿这些耍嘴皮子了,还不如去多练练你的技术吧,万年第二名。」 罗丝莉气的瞪大双眼,想要越过帕克来扯我,但被帕克挡住,她气愤的对着身边的跟班们大喊:「你们怎么还站着?把她拉过来啊?」 结果接下来一团混乱,因为我和帕克只有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打过她们一群歇斯底里的女生,最后我还是被她们一人拉住一只手,罗丝莉用力打了我一个巴掌,而帕克一样被她的跟班制住。 因为第一营地里规定除了技法场之外的地方,未满十八岁的人都不能使用魔法,这样我又更讨厌莉莎了,她们母女俩简直一个样。 我抚着刚刚被打过的脸颊,望着罗丝莉嚣张离去的背影,想着她信誓旦旦的发言,心里更没把握阻止莉莎了,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帕克关心的环过我的肩膀,问道:「兰妮,你还好吧?对不起,又因为我让你俩争吵了。」 我抬头望向他,看到他一脸自责的样子,他每次都在我和罗丝莉两个因为他吵架完后就会这样,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说:「没事啦,我们从一开始就看彼此不爽了,不是因为你。」 帕克显然还是不相信我的说法。 我撇开眼,说:「我先回去了。你等下还要去围墙旁巡逻吧?我下午还要上历史课,那就晚上见了。」 我再看了他一眼,帕克仍然在自责,仅仅对我点了点头。 我咬紧嘴唇,转身离开。 我要妳整个泄在我嘴里。(H) 夜晚,帐篷内灯光微弱,柔黄的光晕映在镜面上。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白色蕾丝洋装将轮廓衬得干净俐落,像某种仪式中的人偶,连眼神都异常冷静。 帕克还没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为白天的事纠结。那时他的脸色,确实很不好看。 但更让我焦虑的,是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万一…等会从黛西阿姨与崔斯坦叔叔口中证实了莉莎所说,那该怎么办? 我们没本钱对抗首领。 除非我们先一步,让全场的人站在我们这边,让舆论逼莉莎收手。她最在意的,就是那种「众人皆知的丑闻」。 帐帘被拉开,我立刻回过头。帕克正走进来,手里一边系着深蓝色的领带。 我盯着他动作一瞬,才低声开口:「帕克…要不要,待会在大家面前说出我们的事?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也会在,刚好可以顺势说清楚。然后…嗯,加个吻。」 我说得很轻,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地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他若沉默要怎么转圆场。 没想到他只是顿了下,嘴角便慢慢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语气像往常一样带点促狭:「好啊,兰妮。既然是你说的,那我照办。」 我一怔,随即也笑了,抬手自然地勾住他的手臂。 「你不生气了?」我抬头问,声音仍有些不确定。 他耸耸肩,领带已经系好,语气平静却坚定:「我想清楚了。如果我当着所有人说我要娶你,莉莎就不能强迫我,不然她会被骂。她最讨厌的就是背后被说嘴。」 他顿了一下,轻笑着补了一句:「其实,我早上说的计画…就是这件事。」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下。 但就在我放松那瞬间,他忽然靠近,低声说:「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来不及问,他已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俯身吻住了我。 这个吻比方才的话语更有力,像把压抑了一整天的东西一次倾泄。 帕克吻得极深,舌尖撬开我微启的唇,卷住我所有呼吸。我几乎被他吻得站不稳,只能扶住他胸口。 他将我缓缓推到帐角的镜子前,两人影子在镜中缓缓重迭。 我的背轻靠上冰凉的镜面,寒气穿过衣服传导进我的肌肤,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我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帕克轻推着我转过身,随后从后环住我,一手覆在我胸前,隔着布料轻轻揉捏着我的乳房,语气低哑地贴在我耳边说:「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多久了吗?」 我怔了一下,没时间思索,他的另只手已经拉高裙?,从下探入,撩起那层白色蕾丝,指尖滑过我大腿内侧。 「帕克……」我喘息着唤他,身体早已因他的触碰而绷紧。 「看镜子,兰妮。看你自己现在多美。」 我逐渐涣散的眼神顺着他的话望向镜中。 镜中的女孩红着脸、气息不稳、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我看见他站在我身后,目光沉着而占有,手一边解开我的内裤边缘,一边低头吻上我后颈。 「你的身体记得我了对不对?它自己就湿了。」 羞耻的话语让我整张脸烫红,但更湿润的感觉也真实得不容否认。帕克将我又转了一圈,让我背再度贴上镜面。 他跪下,轻轻把那件内裤脱下,布料滑过腿根时带起的湿意让他忍不住低笑:「你这么黏,还想装没事?」 我咬唇,不敢看他,他却捧起我的腿放到自己肩上,低头吻上那已经湿透的花瓣。他舌尖划过阴蒂时,我猛地颤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抓住帐篷边缘。 他舌头灵巧地钻入甬道,在内壁慢慢地舔弄,声音水润又带着轻微吸吮声,我的呻吟被镜子回音放大,羞耻感与快感纠缠得让我快崩溃。 「再忍一下,宝贝,我要你整个泄在我嘴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舌尖一顶,我身体像被引爆般抽搐起来,腿软到站不住,整个人差点跪下。 他扶住我腰,把我抱起来放在镜子前的软垫上,压身而上,手指已开始在小穴中缓慢进出。 「你看,才刚泄过就这么紧,怎么会这么好欺负?」 我红着眼推他一把:「你再说……我真的不行了……」 他却一笑,俯身吻住我,然后解开裤头,直接挺入。 第二次比昨晚的第一次更猛烈。 他一边挺入一边低语:「这样的兰妮,我会永远记住,你也记住你的第一次高潮是为我泄的。」 我被撞得整个人往上拱,双腿搭在他肩上,他握住我手与我十指交扣,额头靠在我额上,低声说:「你是我的,从这一刻开始。」 我快要被他弄哭了,快感像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我全身都是汗,也不知道自己呻吟了什么,只知道帕克一次次顶入,每一下都更深、更狠,像要把我印进他的身体里。 高潮过后。 帕克的吻落在我额头,唇温柔又湿润。 他没急着抽离,而是整个人还伏在我身上,胸膛贴着我起伏不定的心跳,喘息与我同步。 我浑身无力,像被泄光了所有力气,只能软在他怀里,让他轻轻抚着我后背,掌心在我的肩胛骨处来回滑动。指尖像羽毛般,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场激烈缠绵的余温。 过了许久,我才轻声开口:「帕克……你还、还在里面……」 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有点得意,又像是故意不让我逃一样地低语:「我知道,但你这里抓得我太紧了,我动不了啊,宝贝。」 我瞬间红了脸,推了他一下,他这才慢慢退出。那一下,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感觉体内那股湿热混合着我们的气味缓缓流出,滑过腿根,一直到毯子上。 「你……流出来了啦……」我垂下眼,小声抱怨,整个脸都烫得不行。 帕克没有回话,只是温柔地吻了吻我唇角,然后起身从旁边抽出湿巾、毛巾与备用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他先抚着我膝盖,视线顺着我双腿一路往下。 「你的腿还在发抖。」 他看着我,语气带点责备:「是不是我太激烈了?」 我摇头,声音轻得像气音:「没有……我只是还没从里面出来……」 他先是拿布巾轻轻擦拭我腿根那一带的湿意,温热的布料贴上我敏感处时,我不禁抖了一下。他动作顿了顿,问我:「会痛吗?」 我摇头:「只是……还有点麻。」 他一边帮我擦干身体,一边在耳边低语:「那等会别马上站起来。我抱你过去,再帮你穿回衣服,好不好?」 我点点头,看着他如此细致地照顾我,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温柔又安心。 帕克帮我穿好内裤、拉下裙摆,然后将我打横抱起放回垫子上。我靠在他怀里,身体像软掉一样,任他帮我盖上薄被。 过了会儿,我好奇地偏头看向镜子,那面镜子依然矗立着,却比刚刚更加清晰地映出我们的模样。 我看见自己头发微乱、眼神迷濛,脸颊泛红,唇角微微破皮,裙摆散乱地盖在腿上。而帕克坐在我身后,像是某种包覆着我的夜色。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糟?」我轻声问,视线还停在镜子里那副羞人的样子。 帕克看了看镜中我低垂的眼神,忽然伸手拉过我,让我靠进他胸前。他一手轻抚我额头,一手握住我绕着他的大腿:「不,是我见过最美的样子。」 我被他那句话烫得心尖一颤,侧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平稳下来的心跳。 「你刚刚一直叫我看镜子……真的很羞耻耶……」 「因为你看起来真的很……性感。」 他凑到我耳边轻语,声音带笑:「而且我想让你记住,那个模样只属于我。」 我咬着唇没回话,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他看着我这幅模样,又补了一句:「下次我们用别的角度,让你看看你从上面泄的样子。」 「你……你别讲了……」我羞得要命,直接用被子把脸埋住。 帕克只是低笑,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抱着我继续坐了一会儿。帐篷外传来远方的风声与细碎交谈声,但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温热世界。 他手指落在我锁骨间一处红痕上,语气温柔:「这里,我刚刚是不是咬太用力了?」 「有一点……但,我不讨厌。」我低声说。 他低下头吻了吻那痕迹,又像撒娇一样说:「那等会再多留几个。」 我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抱紧了他,心里说不出的踏实。 良久,我才喃喃问:「帕克……你刚刚说,想娶我,是认真的吗?」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拉开我一点,让我对上他眼神。 「兰妮,我是玩笑的人,但这句不是玩笑。」他轻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决定你的命运,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风暴。从现在起,我和你,是一起的。」 我盯着他,眼眶又一次泛热。 他擦了擦我眼角的湿意,贴上额头:「哭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你哭。」 我破涕为笑,在他怀里点头:「好,我信你。」 帕克搂紧我,语气像开玩笑又像认真:「信我,那你就得多给我几个吻当保证。」 「你怎么这么烦……」我轻骂他,却还是乖乖凑上唇。 我们又吻了一次,这次不为欲望、不为情绪,只为彼此都知道。 今晚之后,我们的故事,真的开始了。 杀死她。 到了宴会现场,帕克对我微微一笑,替我推开门。 门后传出乐声与人声,我深吸一口气,拉起及地的白裙,一步步踏了进去。 一入眼的是用白色花瓣铺成的长步道,宛如某种仪式的预兆,笔直延伸至前方那座光影交错的舞台。走道两侧立着数座高灯,光束将整个空间切割得宛如梦境。灯后站着营地里熟悉的身影们,有人随着旋律轻轻起舞,有人三五成群地谈话。 但当我们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声音像被抽干了一样安静了下来。 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我们身上。 那些注视里没有惊讶。更多的是某种默认的了然。 因为在这个营地,早就没人不知道帕克和我之间的关系。他总是和我同进同出,训练完也总是等着我,吃饭时也从不选别桌坐。 他是帕克,而我是阿兰娜。我们站在一起,理所当然到让人忘记这件事从未被公开说出口。就算我跟他表面上只是同住在一个帐篷中的家人。 现在,是时候了。 帕克拉着我,走上那座被四面光束聚焦的舞台。他转身面对众人,清了清喉咙,声音稳定而清晰: 「各位,今天是阿兰娜的生日,我想藉这个机会正式说明我们之间的事。」 他停了一下,看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迟疑。 「我想和阿兰娜结婚,她也是如此。」 人群中响起几声低低的惊呼,但更多的是低语与交头接耳。 有人微笑着点头,有人互望,但没有混乱,因为他们早就知道,甚至在我们自己确认之前。 帕克转过身,低头轻轻托起我的脸,眼神柔和得几乎让人心碎。 「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我就说出来。」 我轻声笑了,点头。 他俯身吻住我,那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给了我一个承诺,也像是要对这个世界划下一道分界线。 我沉浸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所有不安都暂时远离。 然而那片刻的宁静很快被一声撕裂般的怒吼打破。 我们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开,我几乎踉跄了一步,转头看见莉莎冲上台,她的脸因愤怒而涨红,声音高得刺耳。 「不行!绝对不行!」 她的眼神像剑,直直刺向我。 莉莎毫无预兆地甩了我一巴掌。 掌声响亮,我整个人向侧跌去,脸颊瞬间灼热刺痛。我错愕地捂住脸,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帕克立刻想冲过来,却在刚踏出一步时,像是被什么抓住似的猛地停住。莉莎一手向他甩去,一道淡银色的光芒从她指尖窜出,像细丝一样缠上帕克的四肢与喉颈,把他牢牢定在原地。 「月魔法。」他低声咬牙,挣扎却动弹不得。 我正想伸手去扶他,却被另一道诡异的光束锁住脚踝,身体僵硬地定在原地。莉莎的食指直指我,指尖闪烁着淡光,像一把剥夺自由的针,无声地钳住了我所有的行动。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朝台下的众人说道: 「抱歉啊,各位。刚刚只是小孩子之间一点不成熟的闹剧,别往心里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帕克将会与我的女儿,罗丝莉·克尔订婚。」她语气笃定、笑容温柔,声音却像寒霜一样无情,「这将是光与月的结合,对营地未来至关重要。」 我用仅能移动的眼睛望向台下。 那些我们朝夕相处的人、一起训练的人、看着我和帕克走在一起走了好多年的那些人,此刻竟无一人出声。每一张脸上都浮现出一种认同、接受、甚至欣慰的表情,仿佛他们听见的是一则美好预言,而不是一场谎言与压迫,明明刚刚才看到我和帕克的宣示。 她的笑明明那么假,为什么没有人看得出来?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们? 我缓慢地转动视线,落在场边。 崔斯坦叔叔与黛西阿姨就站在那里,他们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舞台上的我,脸色复杂到无法读懂。 我心里冷了一大截,一种难以言喻的背叛感蔓延开来。 他们默许了。 这段时间他们俩若有若无的疏远我、消失在我日常生活中,其实全部都是故意的? 他们不是沉默,而是选择站在莉莎那一边。她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才能让他们选择这样放弃我? 然后,我的视线触及了罗丝莉。 她站在他们身侧,穿着一身银白色礼服,像早就准备好站上这个舞台。她对我轻轻勾起嘴角,那表情得意极了,唇语一字一句吐出: 「看吧。他一定是我的。」 我咬紧牙关,动了动唯一能动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给她。 如果不是被困住,我一定会冲上去赏她一巴掌。 然而,莉莎的声音再度响起,比刚才更冷、更慢,更像是宣判。 「至于阿兰娜。」她转向我,嘴角依然挂着那张精致无瑕的假笑,「我很遗憾地宣布,我刚好发现,她是个吸血鬼。」 整个空间忽然陷入短暂的静默,空气像被抽干了一样。 「所以,」她继续说,语调平稳如同念着会议记录,「我们只能依据营地法则处决她,以慰我们已故同伴们的在天之灵。」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什么? 吸血鬼?她在说什么? 我疯狂挣扎,想从那道月魔法的束缚中逃脱,但全身像被冰封一般动弹不得。帕克的眼神也震惊到失焦,他喉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台下的人先是一片惊呼,但下一秒,像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驱动似的,竟齐声高喊: 「杀死她!杀死她!」 那喊声一开始只是三两声,渐渐汇成一片,像海浪一样往我压来。 我的心沉到谷底,胸口闷得发疼。 我根本不是吸血鬼。 她怎么能如此编造? 「我发现她的魔法是暗魔法,」莉莎朝全场宣告,声音冷得几乎没有人性,「而只有吸血鬼才拥有暗魔法。这就是证据。她是威胁。我们不能留下她。」 她转身一挥手,「来人,把她拖进地牢。」 一瞬间,月魔法解除。 我跌跪在地,双手猛力撑起身体,疯狂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我几乎是喃喃地重复,声音颤抖。 几名身穿黑衣的侍卫朝我冲来,我本能地挣扎,试图推开他们,但下一秒,一道水流忽然从脚下窜出,化作冰冷的镣铐,瞬间将我的手腕牢牢束缚。 那不是水,而是压力、恐惧、与背叛。 我想喊帕克的名字,但被强行拖着走时,只来得及看到他在人群中挣扎,他的声音消失在骚动里,只剩下一脸震惊与愤怒,越来越远。 而莉莎,终于不再假装了。 她转过头,脸上的微笑不再掩饰,冷冽、满足,毫不遮掩地对着我展开。 那一瞬,我终于明白。这一切从来就不是偶然,而是她计画中的一部分。 这,是她真正的胜利姿态。 只是她到底为甚么要这样对我? 他们拖着我穿过一条陡峭而阴暗的走廊,一路往下潜,脚步在湿滑的石阶上回荡,每一步都像是在把我往死亡的深渊推去。 走廊越往下,空气就越湿冷,墙上积水反射着微弱光芒,像一双双冷眼在窥视。耳边只剩我急促的喘息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我突然想起营地里那些传言,被送进地牢的人,从来没有再出来过,还听说里面的黑暗寂寞会比死刑先一步吞噬你。 然而,我从来都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甚么样的原因才会被送入地牢,营地里的大人们从来都不让我们知道。 我不想相信,可是此刻,我正在被活生生地拖进那样的地方。 我开始发抖,控制不住地发抖。 最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厚重的铁门,锈迹斑斑、仿佛与墙壁生为一体。 其中一名侍卫走上前,伸出手,水魔法在他掌心缓缓旋动,透明的水丝像蛇般钻进锁孔内部,发出「喀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铁门被拉开,一阵阴风扑面而来,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鬼影。 他们粗暴地拉我往前,打开牢门,把我推了进去,铁栅一阖,声音沉闷而决绝。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蜷缩,抱住双脚,仍然不断的否认自己是吸血鬼,我慌张地哭喊道:「放我出去!我不是吸血鬼!」 而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寞。 我往后退,身体一寸寸地缩进冰冷的墙角,啜泣声压也压不住,像被撕裂的气音不断从喉咙中泄出来。 牢房里空无一物,除了墙边一个生锈的马桶,没有床、没有灯,空气中混着潮气与霉味,连墙壁都透着冰凉的湿意。我抱住双腿,把自己蜷缩得更紧,背贴着墙角像想要融进墙里,逃离这一切。 莉莎的话还在耳边绕。 吸血鬼。 我重复着那个词,指节死死扣着膝盖,指尖发白。怎么会是我? 之前我们的老师都说过遇到吸血鬼杀无赦,说吸血鬼的暗魔法会吸取我们魔使的月、水、光、火四种魔法而形成更强大的魔法。 而吸血鬼会吸取正常人类的血,若遇到我们魔使便会注入毒液将其转为吸血鬼,壮大吸血鬼一族。为了避免这样的蔓延,唯一的选项就是斩草除根。 那时我没多想,因为那一切离我太远。 吸血鬼──那是传说里的怪物,是黑夜里的威胁,从来不会是「我」。 没想到我现在却成了吸血鬼,那个我出生以来从没见过的种族,我竟然是其中一份子... 成了那个被猎杀的存在。 我颤抖地抬起头,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搜寻出口,却什么也看不见。 世界像被封闭,只剩下我一个人困在这里,被「吸血鬼」这三个字钉死。 我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把脸,眼泪混着鼻音,模糊了视线。 莉莎说我拥有「暗魔法」。 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从未学过,也从未觉醒任何能力。 她怎么敢这样断定?还是她其实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太多问题在脑中翻搅,但疲惫像是另一种魔法,迅速将我拖进深渊。 我最后靠着墙,眼睛半睁半阖,脑中还在回放那个字眼。 吸血鬼。 我不断地对自己低声说:「不会的……不是我……」 然后,在无声无光的牢房里,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无论如何,我爱妳。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将我从模糊的睡梦中惊醒。 我眨了眨眼,费力地从混沌中拉回意识,眼前的视线还有些模糊。 铁栅栏外伸进一只手,动作迅速又有些粗鲁地将一盘食物递了进来,盘中是几片干面包与一碗已经冷掉的汤。 我没有动,只是偏过头,倔强地不去看那盘东西,也不去看那双递进来的手。 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门重新锁上的声响低沉响亮,仿佛宣告着我的世界又回归了死寂。 我蜷缩着身体,继续让脑袋在过去的一幕幕之中打转。 帕克吻我时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么真实、那么笃定。但之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翻天覆地的背叛。 莉莎使用的那招月魔法……我愈想愈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道光,太阴冷了,甚至带着一种像毒液一样的质感。不是我们看过的月魔法该有的温和与抑制,而是一种近乎侵蚀的诡异力量。 她到底用了什么? 还是……她根本不是用的月魔法? 我摇摇头,想把这些思绪驱逐出脑海。可越想忘,越甩不掉。 「吸血鬼」、「暗魔法」、「杀死她」… 这些字句像针一样在脑子里扎着,让我无法真正睡去,也无法清醒。 时间像是在黑暗中凝滞,我不知道自己昏沉过多久。 我没有进食,胃已经像干掉的皮革一样皱缩,但我宁可饿着,也不想接受他们扔进来的东西。 我怕那不是食物,而是妥协。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要陷入混沌时,脚步声再次靠近。 这次很轻,很慢,不像巡逻士兵那样冷硬的节奏。 我抬起头,视线缓慢地聚焦在栅栏外的身影上。 那是一张久违的脸。 艾蜜莉。 她站在牢门外,神情难辨。 我们的视线在铁栅之间碰上,我不确定该惊讶、警戒,还是……松一口气。 我费力地起身,靠着墙站稳,声音微弱又沙哑。 「艾蜜莉?你怎么会来?」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走近栅栏前,静静地坐下。 她顺了顺额前的金色短发,脸上的表情平静得有些陌生。 这样的她,忽然让我联想到罗丝莉。那种训练有素的沉默,像是某种被训练出的面具,其实她这样有点跟罗丝莉像姊妹一般。 我微微摇头,不太敢去猜她此刻是出于什么目的。 「阿兰娜……是我错了。」 我盯着她,不出声。 「我不该一开始因为帕克接近你,也不该跟罗丝莉说你在哪里…那次训练时她打你,是我告诉她的。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怔住了,脑中空白一瞬,只能看着她,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艾蜜莉低下头,有点哽咽的说:「是我对不起你对我的真心,所以阿兰娜,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就算你是吸血鬼也没关系。」 原来她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就不单纯,那次我和帕克会被罗丝莉打也是因为她的通风报信,难怪,罗丝莉怎么可能掐好时间的出现,那节训练课她可是大迟到。 我心沉了下来,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亏我那么付出自己的真心,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甚至因为她的疏远而伤心。 既然背叛我了,那为甚么又要来对我好? 我冷笑,嘲讽说:「谁要相信你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帮我逃出去后又告诉莉莎?」 艾蜜莉咬着唇,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没有擦,只任它滑过脸颊,声音颤抖。 「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我告诉你好了,我很喜欢帕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我不吭声,她倒是终于向我坦白了。 「因为这样,我才嫉妒帕克喜欢的你。那次在对决输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赢不了你,和自己赌气,开始疏远你。后来罗丝莉接近我,说不久后你就会彻底垮台,根本不可能跟帕克在一起,我才放下心。 但是,接下来莉莎就宣布罗丝莉会和帕克结婚,我气不过她骗我,去找了罗丝莉,结果她叫她的那群跟班打了我一顿,说我根本没有资格跟她争,当时只不过是因为有趣才告诉我这些的,为了你和我彻底疏远。」 艾蜜莉抬起头,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我,却又在触及我的目光时避了开去。 我没多想,心寒的说:「所以,罗丝莉早就知道我的身分了?所以她才…」 我隐约地想起当时罗丝莉抓住我和帕克时说的话。 艾蜜莉吸了吸鼻涕,说:「对。然后,黛西阿姨和崔斯坦叔叔一开始是反对莉莎的,最后在你生日那天同意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兰妮,你一定得逃出去。你待在这里一定会死的。」 她担心的伸出手抓住我的,我动也不动,心酸的发疼。 原来,我和帕克本来就不可能了。 连阿姨和叔叔都能退步,吸血鬼到底有多恐怖? 为甚么,吸血鬼会这样被讨厌? 而且莉莎到底是怎么确定我是吸血鬼的,哪里有证据? 我闭上眼,没办法接受这一切,说:「你走吧,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我挣脱她的手,缓缓的往墙壁移动。 我知道自己应该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了,但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就算出去了,又能怎么办。 艾蜜莉着急地说:「兰妮!可是我…」 我抬头靠上墙壁,微喘着气,光是这样就已经让我耗尽全部的力气了。 我打断她的话,说:「你不用帮我了。我没办法这么容易就原谅你,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艾蜜莉。」 我忍到她的脚步声渐远后才哭了起来。 想起过去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全都是她虚伪的营造,我流下眼泪,为我曾经以为的友情哀悼。 面对死亡的恐惧和朋友的背叛交缠着侵袭我的脑袋,我叹了口气,昏昏沉沉的又陷入睡眠。 时间又一次无声地流逝,像黑暗中的水滴,一点一点侵蚀着理智。 直到栅栏外再次响起脚步声,我微微瞇起眼,那道熟悉又让人窒息的身影出现在阴影中,是莉莎。 我猛然起身,双手紧抓着冰冷的铁栅,怒火与恐惧交织着从胸口冲上喉咙,几乎撕裂嗓子般大喊: 「放我出去!我不是吸血鬼!」 她停下脚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慢慢走到我面前,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幕。 她低下头,目光与我平视,语气轻柔却带着冷意: 「你看看你的眼睛。」 她伸出手,月魔法在指尖闪烁,唤出一面泛着白光的镜片,将它举到我面前。 我本能地偏开头,但还是忍不住望向那面镜子。 镜中的我狼狈不堪,脸上沾满灰尘与湿气,头发凌乱、嘴唇泛白。但那不是最让我骇然的。 是我的眼睛。 那对我从小熟悉的淡褐色眼睛,现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吓出一身冷汗,猛地想起当初搏击老师说的话:「记住,眼睛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就是吸血鬼,绝对没有例外。」 我跌坐在地,浑身发颤。 那光……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眼睛里的?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还是,从来都被故意隐瞒? 莉莎俯视着我,语气像母亲在哄一个终于听话的孩子: 「现在相信了吧?你拥有的暗魔法,是这里绝对不容许出现的。但既然帕克求了我,我也不是那么无情…这一次,我勉为其难地放你一马。」 我猛地抬起头,颤声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明明以前眼睛没有光……没有的!」 莉莎冷哼一声,像听见什么可笑的问题。 「十二岁那年吧,我就知道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我如坠冰窟。 「我早就知道你是吸血鬼,藏得再好也没用。只不过,我不说,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留着你这个『后招』,总有一天会用得上。没想到这天还真来了。 她语气里带着某种得意与计算后的轻松:「一旦你的身份公开,黛西和崔斯坦那两个一直不肯妥协的老顽固,也只能低头。他们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和吸血鬼结婚,你也该明白这点。」 我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冷笑一声,强忍着情绪: 「你倒想的好了,你怎么可以,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是说当时是我母亲求你照顾我的?你对她要怎么交代?」 莉莎忽然俯下身,凑近我耳边,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 「是啊,你母亲安姬儿当年确实拜托我照顾你。」 她勾起嘴角,笑得冷淡而轻蔑。 「但前提是她不知道,你是个吸血鬼。这一切,自然作废了。」 她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语气轻巧得像是在说天气: 「好好和帕克道个别吧。你们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 我看着她站起身,转身让步,这时我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那人蹲了下来,温声道:「兰妮。你还好吧?」 是帕克。 他的脸色憔悴,眼神里满是疲惫与压抑。他伸出手像是想碰我,又迟疑地停在半空。 我几乎是本能地往他那边扑去,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手指死死扣着不肯放。 「帕克……你跟她讲了什么?」 他微微一震,目光闪烁,不敢与我对视。 「我我求她放你一马…不要杀你。」 我仰起头看着他,那双熟悉的眼此刻却躲躲藏藏。我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莉莎不是那种会轻易心软的人。 我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一出口就会碎裂: 「她才没那么好心…你答应她了什么?」 他喉头微动,像是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过了几秒,他终于吐出来: 「我答应她…我会娶罗丝莉。」 那一刻,什么都静止了。 我僵在原地,眼前白了一瞬,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麻掉。 手指松开。 但他立刻又抓了回来,紧紧握住,仿佛怕我真的从此脱离。 「兰妮,你听我说,这是唯一能让你活下来的办法。」 他的声音已经发颤,说话时几乎带着哀求。 「她说只要我同意娶罗丝莉,她就放过你…不过,换来的是把你放逐。」 我心口像被什么狠狠压着,喘不过气来。指节泛白,我强忍着眼泪,盯着他那双试图掩饰痛苦的眼。 这就是他为了我,做出的牺牲。 但也是,他亲手摧毁了我们未来的模样。 我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无法聚焦,只觉得心像被一把钝刀一点一点割着。 帕克轻声补了一句,语气近乎自我安慰: 「等我…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我就去找你。」 我没回话,只看着他。 我似乎真的要失去他了,明明不过半天前,我才向他许下献身的誓约。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细致的手炼。银色的链身被磨得发亮,中间挂着一枚小小的太阳坠饰,那是帕克的象征,他的光。 他轻柔地替我系上,手指颤了颤,却努力维持镇定。 「你一定要记得我。」他低声说,语气近乎祈求,「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谁……我会去找你的。不要害怕你的身分,兰妮。你要记住,无论如何,我爱你。」 说完,他低下头,将唇轻轻印在我额头上。 那一刻,我终于看向他的眼睛。 里头没有怀疑、没有恐惧,也没有后悔。 只有一件事,他是真的爱我,哪怕我是吸血鬼,哪怕我是全世界眼中该被销毁的存在。 我含着泪,轻声回应:「我也爱你。」 他笑了,眼里尽是舍不得。 那笑容熟悉得刺痛,却也比任何言语都残忍。 他站起身,仍不断回头看我,每一步都像在逼自己远离。终于,他转过身,脚步缓慢却坚定地离开。 接客。 y ed u3.c om 我扑在地上,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手紧紧握着那条手炼,想要大声叫住他,可声音卡在喉咙里,一点也喊不出来。 但我还来不及崩溃太久。 莉莎一声令下,侍卫立刻打开牢门。 我还来不及挣扎,手臂就被粗暴地拽起,整个人被拖了出去。 太阳坠饰在手腕上晃动,发出微弱的声响。那声音不大,却像在提醒我: 我失去了什么,又还握着什么。 我泪眼模糊地被拖出地牢,双腿几乎使不上力,只能任他们拉着往上走。 那条走廊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漫长,每一步都像在把我与帕克、与过去的一切拉得更远。 刺眼的阳光猛然从地面照射下来,我不习惯那样的明亮,眼睛被晒得睁不开,眼泪和光混成一片,让世界显得模糊又残酷。 我感觉到他们将我拉往营地边缘,那条长满杂草、无人靠近的小径,尽头矗立着一道巨大而冷冽的铁门。 那就是「大门」,为了阻挡吸血鬼入侵所建的结界门,由月、水、光、火四种魔法交织构筑,其上的封印光纹闪烁着淡淡光芒,仿佛在无声地警告一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而现在,我被当成那个不属于这里的存在。 我浑身颤抖,脑中仍反复思索着一个问题: 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十六年来,它们一直是平静的、正常的。我从来没有任何异常征兆。 那诡异的光芒,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难道吸血鬼的魔法……也在十六岁那年觉醒? 还是,这一切从来就不是我的选择? 我的思绪混乱而紊乱,还没来得及整理,侍卫便猛地将我甩了出去。 我跌坐在封印前,手腕在粗糙的石地上擦出鲜红的血痕。 其中一人召唤水系法术,将封印裂开一道小口,光芒立刻震荡而起。 「出去。」他冷声说,没有一丝犹豫。 我本能地挣扎、摇头,脚往后缩,可还是被重重推了出去。 身体在强光与结界波动中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门外的干地上。 那一刻,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只有耳边风声呼啸,一片白光吞没了我的视野。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醒来,意识仍有些模糊。 身体沉甸甸地陷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仿佛方才经历的一切只是场梦。记住网站不丢失:hehu an2.c om 我缓缓坐起,冷空气掠过裸露的肌肤,我才意识到身上原本的白色蕾丝洋装早已破烂,肩带滑落,裙摆撕裂,几近遮不住身体。我下意识地拉起丝质棉被将自己裹住,心跳不安地加快。 眼前的房间陌生而诡谲。 四柱床上罩着一层白色薄纱,随着风摆轻轻摇曳。大理石地面冷冽洁白,映出我赤裸双足的轮廓。不远处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壶热气蒸腾的茶,仿佛有人早就预知我会在此醒来。 门被推开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心头一紧,条件反射般地往床尾缩去,手迅速摸向系在后小腿的匕首,却什么也没摸到。 空空如也。 我猛地抬头,门口走进来叁人,为首的男人嘴角带着戏谑与兴奋,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他看我醒来,笑得格外放肆。 「好啊,小妞,你总算醒了。」他舔了舔嘴角,语气不怀好意地低笑,「客人已经等了叁天,今天他总算可以见你一面了。」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两人:「准备带他进来。」 我睁大眼,心头一股强烈的不安涌起,「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什么客人?你们到底是谁?」 我话语急促,声音微颤。 领头男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朝我走近一步,让我看清了他的容貌。 他那张其貌不扬的脸靠得近了些,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脸上的疤痕狰狞骇人,整张脸仿佛被利刃划开,人中一路裂至下巴,肌肤错位,像是被强行拼凑回来的破布娃娃。他只是耸了耸肩,像早已习惯这种反应。 「怕什么?」他冷笑了一声,目光肆无忌惮地从我胸口一路扫下,语气带着露骨的调戏与威胁,「你昏倒在路边,是我看你姿色不差才捡回来的。要不然…」他顿了顿,语气一转,「你早就被野狗啃得尸骨无存了。」 我忍着恶心与恐惧,瞪着他,「你到底想干嘛?」 他没正面回答,反倒语气一沉,带着某种理所当然的恶意:「帮我赚钱,当然。」 「什么赚钱……?」我皱眉,声音颤抖。 他露出轻蔑的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地丢下:「等等还得让你打扮一下呢…艾莉丝!」 他猛地朝门外大声喊道。 很快,一个瘦弱的女孩走了进来,低着头,双手交迭在身前,站得笔直,像个受过训练的玩偶。 那吸血鬼指着我,不耐烦地下令:「帮她沐浴,换上最贵那套蕾丝,抹上香精,把她打扮得像个能让人掏空荷包的尤物。」 他的视线最后落回我身上,嗜血的笑容挂在嘴角,「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让我们的贵客失望,知道吗,小东西?」 他不回头的踏步走了出去,我震惊地重复道:「接客什么?不行!」 我一想到我将被一个不知名的男人买下初夜,随即冒出一身冷汗,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猛地掀开棉被,挣扎着下床,双脚才刚碰到冰冷的地面,便打算拔腿就跑。没想到那一直低着头不语的艾莉丝忽然伸出一只手,唇角轻动,空气中浮现出微光。 我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身体像是被冰锁封住般动弹不得。 「对不起……」她轻声说,语气中透着习以为常的无奈与歉意,「因为每个到这里的女孩都会想逃。你就乖乖听话吧。」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伸手拉住我僵直的手腕,将我带入浴室。 她动作轻柔却毫无商量余地,一件件褪去我破败的衣物,直到我全身赤裸。她将我轻轻推进浴缸,温热的水浸上肌肤,却洗不去内心那份羞辱与倦怠。 我没有再反抗,只能任由她替我洗去满身的脏污与血痕。眼角余光瞥见她低垂的脸上,那双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光,属于吸血鬼的光芒。 我的心一沉。 这里,不再是营地的范围。我被带出去了,来到了魔使口中该被猎杀的世界,吸血鬼的地盘。而我遇见的这些人,全都是他们口中的敌人。 看到他们目前并没有一上来就杀人,那吸血鬼也没有像老师们说的那么穷凶极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认为我是同类。 就算被整个营地的人当成吸血鬼,就算我眼睛里早已出现吸血鬼的象征光芒,我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吸血鬼的身分。 「好了。」艾莉丝轻声唤我,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她拉我站起来,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衣与贴身长裤,细心地替我穿上,动作像在为易碎的人偶打理最后的外表。之后,她轻拉我走向房内的一面镜子。 镜中的我眼睛微微闪烁,里头隐藏着连我自己都无法承认的诡异光芒。 脸颊上有些断断续续的擦伤,像是在提醒我这具身体曾历经的挣扎与抵抗。 艾莉丝站在我身后,轻声说:「请闭上眼睛。」 我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闭上眼。接着,柔软的刷具轻轻拂过我的脸庞,像是在抹去我原本的样貌,让我逐渐成为另一个人,一个准备被献上的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听见化妆品与瓶瓶罐罐碰撞的细响,还有她稳定的呼吸声。 最后,艾莉丝的声音打破宁静。 「好了。请睁开眼睛吧。」 我睁开双眼,看见镜中的自己。 脸上原本的伤痕无影无踪,仿佛被什么魔法彻底抹去。妆容精致得过分,连我自己都差点不认得。眼尾略施眼影,拉长的弧度让眉眼间多了一分冷艳;唇抹上了艳红色,如新鲜血液滴落在雪地,衬得整张脸白得近乎病态,却也美得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呆呆的望着镜中的这个美人,好像变得更像我印象中的吸血鬼了,具体而言哪里变了也说不太出来。 艾莉丝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得近乎无害:「请起来穿衣服吧。」 她话音一落,我立刻感觉到身上那股束缚身体的暗魔法如潮水般退去。 四肢重获自由,我缓慢地站起,任她为我穿上一件淡蓝色的露肩洋装。洋装质地轻薄,贴身的剪裁让肩颈与锁骨完全裸露在空气中,裙?随步伐轻轻摇曳,显得既柔弱又……易碎。 艾莉丝再为我换上白色高跟鞋,那双鞋根极高,我走不了几步就觉得踝骨快要断了。 我边扶着她的手,边在脑中快速模拟逃跑的可能性。 可惜,答案很快就出现:穿这身行头,逃跑几乎是不可能。 我站到一面全身镜前,有点错愕的看着自己,妆容精致,衣着华丽,可那双眼里却藏不住迷惘与排斥。这样的我,看起来更像是某场拍卖会上的「商品」。 我皱了皱眉,忽然转身看向一旁正在收拾化妆用具的艾莉丝,忍不住问道:「这里的女生都只能穿这种衣服吗?没有……现代一点的吗?」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像是从中古贵族舞会挖出来的裙子,又看了看她那套活像女仆装的衣服,无奈地笑了笑。 我猛然想起在第一营地时老师所说外面的吸血鬼生活很简陋,一直想占领第一营地以获取物资,我当时根本不相信,没想到在现在获得了证实。 她说:「你怎么这样问?当然是啊。听说第一营地里面有更现代的生活,不过我们都闯不进去」 我听了不禁心下一沉,心里悄悄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与不安。 艾莉丝看了我一眼,突道:「欸?你是不是从那附近来的?有没有看到他们的生活啊?还是是因为这样你才不知道外面的生活?听说住那附近的人都和他们比较像。」 我吓得冒出冷汗,迟疑着,敷衍她说:「呃是这样没错啦,但他们都不让我们看」 我可不知道营地附近有住吸血鬼,基本上我对营地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一阵开门声传来,打断了艾莉丝的好奇。 她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像是有些不忍地轻叹了一声,「出去吧。客人来了。」 那句话像是一把冰冷的铁锁,将我推向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紧握着裙摆,脑中快速盘算可能的退路。 该如何拖延、如何躲避、甚至是否还能以言语挣脱这一切?但每条路都像是通向死巷。最后,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强忍颤抖,慢慢地走出房门。 空气中飘着一丝花香,却掩不住其中令人窒息的气息。 走进房间时,我第一眼就看到床边坐着一人,背影挺直,气场沉稳得异常。他早已等在那里,像是一场早已布好的剧本,只等我走进他书写的场景。 艾莉丝没有再多看我一眼,只是微微一躬身,安静地退了出去,门关上的声音清晰刺耳,像是将我关进某种无形的笼子里。 我站在那人面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开口。羞辱与惧意缠绕在喉头,让我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那人忽然站了起来,身形高大,动作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他将双手插进长外套的口袋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语气懒洋洋的:「睡醒啦?我可等了你叁天欸。」 我怔住,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我叫乔纳。(微H) 那名男性看起来年龄与我相仿,却天生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身穿简单的白衬衫、黑色西装裤与亮面皮鞋,服装本身极其普通,却无法掩盖他身上那份令人屏息的比例与气势。我本就个子不高,站在他身旁时,简直像个迷你版本的存在。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然后整个人愣住。 那张脸根本是透天的帅。 那双暗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像某种猎人正欣赏着刚入陷阱的猎物。他的鼻梁挺拔,唇形勾人,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性感得过分。 那张脸…不夸张,根本是历史上年轻版李奥纳多 · 狄卡皮欧的升级强化版,有血有肉、还在呼吸的梦中情人。 对,我在第一营地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迷上了李奥纳多。明知道那已经是一千年前的男人了,可每次看到他仅存的照片,我还是会忍不住心动。因为第叁次世界大战,大多数影片早就毁于战火,我只能靠着残存的图像与妄想,拼凑出对「美好男性」的幻想。 可现在,这个男人,真实地站在我面前。 帅得不像话,帅得让人想逃。 但我心口却突然一紧。 我想到帕克。 他也会露出这样恶作剧的笑容,会捉弄我、逗我笑,然后在我狼狈不堪时轻声说:「别怕,我在。」 我愣住了。这样的陌生帅气,和帕克那种熟悉的温柔完全不同。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拧了一下,痛得让我差点站不稳。 那男人见我呆呆地盯着他,唇角的笑容勾得更深,像是在故意拉长我与现实的距离,语气调侃而懒散:「怎么?难道睡太久,忘了怎么说话了吗?」 我回过神,脸颊像是出卖了我的微红,羞愤与困惑交织在胸口,低声问:「哪有。我只是…你到底为什么要买我?」 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刺耳。 「买」这个字像利刃一样划破我仅存的自尊,也让我更加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我紧紧抓住裙子的布料,像是那层薄薄的布料能挡住他逼人的气场。视线闪烁不定,却还是抬起头等待他的回应。 他没有回答,反而慢慢地走向我。 步伐稳定而从容,每一步都像带着重量,踩在我心口上。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我逼到了墙边。 「喀」的一声,我的背撞上冰冷的石墙。 他没有碰我,但整个人笼罩在我面前,气息近得过分,像是要将我吞噬。我只能下意识地缩起肩膀,努力将身体贴向墙面,像个试图隐形的小兽。 我皱起眉头看他,心脏砰砰直跳,像是悬在刀尖上。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种难以言喻的,来自本能的危险吸引。 我收回刚刚吸血鬼还不错的那句话,他们挺没礼貌的。 他低下头来,与我四目相对,眼神里藏着一种近乎戏谑的玩味。 他一只手撑在我背后的墙上,将我牢牢困在他的气场里,唇角微勾,语气慵懒又不怀好意: 「当时嘛…我被路克的花言巧语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买下了你的初夜。不过现在看来,」 他歪头靠近,视线从我眼中一路滑向唇,再回到我脸上,「他还真没骗我。我铁定会喜欢你的。」 他的气息灼热地洒在我脸上,带着一点点檀木香与血的气味,混合着危险与诱惑。 我脑中顿时一片混乱,整个人像是被烟雾缓缓包裹,思绪逐渐失控。 我低声嗫嚅地说:「真是的…干嘛买我啊…」 他甚至不知道我早就…没有第一次了。 他挑高一边眉毛,似乎对我的反应感到有趣,低笑道:「我叫乔纳。」 语气忽然变得轻柔:「这位迷人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咬了咬下唇,艰难地说:「我叫阿兰娜…」 语尾微颤,我鼓起勇气看着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坚定些,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颤抖与恳求: 「你真的非得要我吗?可不可以换成别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听话。」 在混乱的脑袋中,我撇除了他想杀我的念头,现在的我,必须让他放弃碰我。 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仰望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看着他,话还没说出口,乔纳却忽然伸手,一把抓住我手腕,将我的手高举过头,压向身后冰冷的墙面。 我的身体被迫紧贴着石墙,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眼神兴味盎然地观察着我像小兽般的挣扎,语气轻柔,却带着难以违逆的压迫:「真奇怪啊…」 他凑得更近,声音几乎贴在我耳边低语:「每个女孩都巴不得爬上我的床,怎么你这个特别的小美女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呢?」 他的鼻尖轻轻碰触我的鼻梁,仿佛在品味某种甜点般地细细品尝着我的反应。 我浑身一震,本能地往后缩,却已经退无可退,整个人被困在他与墙之间。他的气息灼热,像细密的火焰洒在我脸上。 乔纳的唇缓慢地点上我的鼻翼,仅仅一下,却烫得我全身紧绷。 我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不知是羞耻还是恐惧。 这个男人,像是随时会吞下我一样。 我到底需不需要真的动手? 可是现在身体上的状况,可能根本赢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出乎我意料地,他突然松开我,往后退了几步,眼神审视着我,声音低沉却还带着些许懒意地问:「你有什么理由?我又不是那种会逼人的人。你说出来,也许我会考虑放你走。」 我一边整理被他拉乱的衣?,一边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不安。「我…原本是要和一个男生结婚的。」 他没说话,只是挑了下眉。 「他叫帕克。」我低声补上名字,喉咙像被卡住似的。「但他最后被逼着跟别人结婚了,而我,被赶了出来。」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底闪过一瞬不明的情绪。他哦了一声,语气转淡:「那男的喜欢你?」 我点头,没说话。 他像是理解般点头,语气却忽然变了调:「可惜了啊。两情相悦,却被拆散。这种悲剧我见得多了。你手上的那条,是他送的吧?」 我下意识地护住手炼。 他看着我手腕冷冷一笑:「行,那我就不碰你。但你得跟着我走。这是条件。」 我心中一松,却又马上紧绷起来:「去哪里?我不能自己走吗?」 虽然刚才我说过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但此刻仍不想那么轻易交出自由。 他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淡得像是说着天气:「我花了五百金买下你,你以为我是在做善事?」 我怔住。 他低头靠近我耳边,声音压低,近乎呢喃:「更何况,像你这种长得漂亮又没有势力的小东西,在外面只会被人撕碎。我救了你,你该知道该怎么报恩。」 我咬着唇,指尖紧抓着衣角。 五百金……我无法衡量这数字在外面代表什么。因为在第一营地,我们没有金钱,只有交换和分配。 可他眼里的确定和不容拒绝,让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或许已经没有退路了。 吸血鬼似乎都很有钱,第一营地的老师说过他们有复制金钱的能力,那他为甚么说的听起来花了很多钱的样子? 但是现在还是顺着他比较好,毕竟他对我似乎没有敌意,但还是不要轻易惹怒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无奈地点头,低声说:「好吧。那要去哪里?」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会答应,侧头想了一下,忽然转身回望我,眼神锐利地扫过我全身,像是在评估什么:「你会用魔法吗?不太像。你年纪看起来还没启用的样子…不过,看你的眼睛,应该刚满十六吧?」 我点点头,看来吸血鬼也是十六岁启动魔法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说的魔法…是暗魔法吗?」 乔纳失声笑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点调侃:「是啊...不过这个称呼只有第一营地的人才这样用。难道,你来自那里?」 我干笑了几声,说:「如果我说我是呢?」 我是在赌,一般人肯定都会认为我在开玩笑的。 他笑了下,的确认为我在胡乱说:「怎么可能啊?要是你是的话,早就被他们处死了,因为你是吸血鬼啊!」 我低声笑了下,至少他没有真的怀疑我。 乔纳走到床沿边坐下,双手支在身后,语气带着一贯的轻蔑:「他们那群人最爱自命清高,整天摆着救世主的嘴脸,好像只要把我们全清掉,世界就会变得多纯洁似的。」 他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接着站起身,像是懒得再多谈这些:「算了,不说了。我先去洗个澡,等等带你出去见点人。」 说完,他没再看我一眼,迳自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衣服,转身就进了浴室,动作自然得像我们早就熟识许久。 我呆站原地,直到听见水声潺潺才慢慢走向床边坐下。脑中仍在绕着那个问题打转。 莉莎为什么会放过我?如果真的像乔纳所说… 难不成帕克…做了什么更残忍的交换?而他根本没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些让人窒息的念头。 这时,乔纳突如其来地从浴室喊道:「阿兰娜!帮我拿条浴巾过来!」 我皱了下眉,语气微微不耐,却还是走到浴室外的柜子,抽出一条浴巾,走到门前敲了敲:「我拿来了。」 门没有回应,里头只有哗啦啦的水声。 我略微推开门缝,小心地将浴巾递进去,低声道:「放在这边喔。」 依旧没有人接过。 我迟疑了一下,又探头进去一点,「乔纳?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水声忽然一顿,一只湿热的大手从里头伸出来,猛地将我拽进了浴室。 我整个人扑进他的胸膛,惊呼一声,双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肩,又因重心不稳圈住了他的脖子,脸颊几乎贴上他湿热的肌肤。 「等、等等!」我紧闭双眼,有些气急败坏,「你、你根本没穿衣服!你干什么啦!」 他没说话,手却扣得更紧,湿润的气息轻轻拂过我的耳边,低笑了一声。 「你不是说什么条件都答应吗?我只是先收一点利息而已。」 他轻笑了一声,低低道:「而且你睁开眼吧,我已经穿好了。」 我迟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身贴合的黑色长袖与黑裤,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那头原本就有些自然卷的黑发此刻乱翘着,带着种刚洗完澡后的随性慵懒。 我终于松了口气,垂下肩膀:「那你干嘛还叫我拿浴巾?」 乔纳弯腰捡起那条早已掉在地上的浴巾,随手扔到洗手台上,转头朝我笑了笑。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洗手台边缘坐下。 他站在我双腿之间,近得让我没地方退。 我有些尴尬地别开脸,视线飘向一旁,嘟囔道:「既然用不到,干嘛还叫我啊…」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注视着我,眼神懒散却锐利,指尖轻按住我肩膀,淡淡说:「你还不会用魔法,对吧?」 我点了点头,声音低下来:「嗯,怎么了吗?」 「得教你才行,在外面不会魔法,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危险。」他说,语气听似平常,却慢慢靠近,唇几乎贴上我耳廓,语尾带着一点热气。 那气息灼得我整个人一颤,耳朵瞬间发烫,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他怎么又突然对我如此无礼了?。 他却没给我退路,一手撑在镜子边,将我困在他与墙之间,另一手顺着我耳后的发丝抚过,嘴角一挑,低声道:「怕什么,我不是说了不会碰你的?」 语气轻描淡写,动作却分明是在撩拨。 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低头,唇轻触我左侧的颈窝。 那一下不算用力,却故意停留着,舌尖微微一卷,吸吮的力道带出一点暧昧的湿意。 我倒抽一口气,手指慌乱地抓住他的肩膀,身体不争气地一软,头往后仰去,唇间泄出一声颤音:「乔、乔纳…」 他像是感觉到我的反应,动作反而更从容,舔舐过那片肌肤后,又在我锁骨上方轻啄了一下,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我微喘的模样。 「看来,你需要的,远不只是学魔法而已。」 乔纳看到我刚才的反应,低低笑了声,像是有些满意,又像是在克制什么。 他缓缓退后一步,给了我空间下来,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反正魔法早就在你体内了,只是沉睡着。要做的,只是唤醒它。」 晚安,小美女。 我脸颊发烫地跳下洗手台,拨了拨额前微湿的发丝,语气有些不自然:「那要怎么唤醒?」 他再次靠近,双手搭上我的肩,掌心温热,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耳边轻语:「跟着我做就好。闭上眼去想像,从你心里,慢慢打开一个包装。拨开那层层包裹的外壳,把里面那股魔力释放出来。」 我皱眉,但还是照他说的闭上眼,试着想像那个「包装」,一层层剥开、撬开、拆封。可什么也没发生。 我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确定是这样?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乔纳看着我,眼神不动如山:「你太急了,魔法不会在你心乱如麻的时候出来。你得更深地往里面去,像剥洋葱一样,把你内心每一层防备,一层层……慢慢地剥开。」 我咬了咬唇,点头,又闭上眼睛。这次我不再强求结果,而是放慢想像,将自己的情绪也一并剥离。 第一层,是恐惧,我在第一营地时的孤立无援。 第二层,是愤怒,对帕克的选择、对莉莎的冷眼。 第叁层,是羞耻,刚才被乔纳亲吻时那种近乎失控的颤抖。 就在我触碰到那层情绪的时候,胸口忽然微微发热,一股细微的能量从体内涌动起来,像某种东西终于睁开了眼。 我猛地睁开双眼。 忽然之间,一股陌生却强大的能量自心口蔓延开来,像是被打开的闸门,瞬间灌满全身。 那感觉说不上是热,却让我的四肢仿佛重新被点燃,每一寸皮肤都泛着细微颤动,像电流缓缓流经骨骼与血脉。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仿佛被重塑,脱胎换骨一般,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翻涌,让我几乎站不住。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睁开眼睛,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正在与我产生连结。 乔纳站在我面前,目光如炬,嘴角勾起:「看来,你醒了。」 他走近一步,语气低沉,像是在压抑某种兴奋:「现在,该测试你的极限了。」 我刚张口想问他所谓的「测试」是什么,一股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从肩膀袭来,像有什么无形的重物狠狠压下来,压得我胸口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用你的魔法抵挡,」乔纳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像在命令。 我身体一阵剧震,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勉强靠着洗手台才稳住身形。那股压迫不是来自外力,而像是直接从意识里涌进来的压制。 我咬牙,声音颤抖地吐出一句:「不行…我用不出来…」 乔纳没有回应,只是皱着眉,手指扣紧我肩膀的力度更重,像要把我整个人钉死在原地。 压力再度袭来,这次比刚才更强,胸口仿佛被钢索紧紧勒住。我猛然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指尖颤抖,握紧拳头,尝试从体内召唤出那刚才苏醒的力量。 但毫无作用。 我几乎要倒下去的瞬间,他突然笑了一声,那压迫感像潮水一样退去。 我整个人跌坐在洗手台边缘,浑身湿透般冒着冷汗,喘着气抬头看他。 乔纳一边挑眉,一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开口:「你成功了啊。那瞬间你的魔法确实爆出来了,我差点被反震回去,还真有点吓到。」 他弯下腰,凑近我的脸,声音压得极低:「不过,你还不知道怎么用它,就已经有这种力量了。以后可得小心点,不然我也不保证还压得住你。」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轻笑着说:「看来你对魔法一无所知啊。那我得好好跟你补一课了。我们吸血鬼所使用的魔法,是与生俱来的…这点,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他抬手指了指我眼睛的方向,指尖没有碰到,却让我有种被窥透的错觉。 「来,外面空气比较好一点。」他说着,转身走出去,我下意识跟上,两人并肩坐到床边。 乔纳语气慢了下来,像在讲故事:「我们的魔法,需要透过实战和临场经验来增强,并找出自己最擅长的方向。每个人都有一个主能力,我的嘛…是操控他人的情绪与心智。」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一弯,耸了耸肩:「也算讽刺吧?既然我这么不相信别人,却刚好最擅长迷惑人心。」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这种人自嘲的语气让我不好评价,干脆转了话题:「那你其他技巧呢?像是…瞬间移动,或是凭空移动物品之类的?」 「当然可以,只是那些算基本操作。」他语气轻松,「你刚刚那一下抵挡,力道已经超过大多数新启动的混血者。你的主能力,可能会很惊人。」 我挑眉看他,语气略带玩味:「哦?这么看好我?那接下来…我们到底要去哪?」 乔纳侧头想了想,随即懒懒地一笑:「我看,今晚还是留下吧。免得路克又在外面散播些难听的话。」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伸手搂过我的肩,把我整个人拉近,几乎贴进他怀里。他低下头,声音在我耳边像热气一样轻柔滑过: 「我可是花了这么多钱把你带出来。要是马上就离开,路克八成会在背后笑我,说我连你的初夜都没碰,就急着跑。」 他故意加重「初夜」两个字,语气轻飘却挑衅。 我脸颊猛地一热,整个人弹开一样甩开他的手:「你说什么啦……」 我往旁边挪了一大截,避开他的怀抱。 他却像早已预料似的靠了过来,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吻了我脸颊一下。 「晚安,小美女。」他唇角一挑,语气戏谑又轻柔,「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站起身,步伐从容地走了出去,只留我一个人脸烫得像火,还坐在床边回不过神来。 房门轻轻关上,屋内只剩下我与自己的心跳声。 我抬起手,指尖轻触刚才他亲吻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皮肤仿佛被他气息浸染过似的,有些烫,有些痒。 我怔怔地看着那片空气,竟不自觉扬起一抹笑容。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我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声骂道:「你在干嘛啊…想想帕克!」 我咬着唇,努力去回想帕克的模样。 他笑起来时那双弯弯的眼睛,他每次叫我「兰妮」时语尾上扬的语气… 但画面却渐渐模糊,像被什么东西盖过,转而浮现的是乔纳那张带着戏谑的脸。 他靠近时的呼吸、指尖在我皮肤上流连的温度,那些本不该熟悉的触感,此刻却比回忆中的帕克还清晰。 我摇了摇头,懊恼地躺回床上。 遇见乔纳以后,我整个人就像失控了一样。明明我应该要恨他、防备他的。 他买下我,支配我,用他那套理所当然的语气干涉我的自由。 但偏偏,他又总在我最无防备的时候靠近,用那些若有似无的举动,把我的心扯得乱七八糟。 已经叁天了。 我望着天花板,心头沉沉的。 帕克…你到底和莉莎做了什么交易?她不会无缘无故放我走的。 还是说…你拿你自己的自由,换了我? 想到这里,我胸口像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他明明就要和罗丝莉结婚了,明明该是我放下的时候了。 但为什么,他离开我那一刻的眼神,我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刻进他心里那样,深深看着我,却一句话都没说。 我侧过身,眼泪无声滑落,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想起他离开我那时的眼神,心揪了一下,默默流下一行眼泪,闭起眼睛,想不管怎样,希望他幸福,我们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有机会再相见了。 不管怎样,只希望他幸福。真的…幸福。 我闭上眼,任凭思绪翻涌,在模糊中沉进梦境。 只是那梦里的人影,却在帕克与乔纳之间,来回晃动着,分不清谁才是我真正无法抗拒的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中醒来。 窗外月色如水,映进屋内。门被推开的声音极轻,但睡得不安稳的我仍瞬间清醒。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装作还在睡。 这种时间点只有可能是乔纳,但在这个完全不确定的外面世界,我不能确定。 脚步声缓缓靠近,然后,床垫微微一陷,我的心跳急遽加快,仍然有些无力的双手握紧,准备出手。 妳早晚是我的。(微H) 是乔纳。 他没点灯,也没开口,只是掀开被子,在我身后躺了下来,动作沉静得近乎温柔。那股熟悉的味道再度包围我,是清新的皂香,混着淡淡的血气与他身体的热。 明明我今天才认识他,却早已熟悉了他的味道,这点令我诧异。 来不及让我细想,就听见他贴在我耳边,低低说了句:「你哭过?」 我身体一僵。 他轻叹一声,从背后将我搂进怀里,手臂强硬而稳定,让我根本无法逃脱。 他的掌心贴着我的小腹,像在压制我所有的不安。 我被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又被他用力按回怀里。 「还在想他吗?你曾经的未婚夫,帕克?」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不容否认的占有意味。 我没说话,只是咬着唇,眼角余泪还未干。 他的指腹在我肚脐周围轻轻打转,像是在抚慰,又像挑衅。 睡觉的时候我换了一身较轻薄的白色睡裙,结果却让他的触摸能够直直通到我的肌肤深处。 「我可以让你不再想他,你信不信?」 「你…你干嘛这样?」我声音颤抖,身体开始发热。 「这样是怎样?这样…让你记得我是谁?」 他一边说,一边拉高我早已褪到大腿跟处的裙子,指节轻轻往下滑,摸上我的大腿缓缓游走,像是试探,又像故意慢慢侵入我最后的防线。 「乔、乔纳,不行…」 「不行什么?」他忽然靠近,咬住我耳垂,舌尖绕过边缘,「嘴巴说不要,身体却不肯拒绝。」 我敏感的颤抖,一阵鸡皮疙瘩从耳朵窜了下去,下身隐隐约约的泛起痒意。 我被他压在怀里,根本动不了,手指死死攥着枕头,脸颊滚烫,阻止自己不要把腿并拢。 他的手略过我的臀部,沿着我的腰线往上探,指尖每一下触碰都带电,我的呼吸越来越乱,甚至不敢回头看他,只能低声颤问:「你不是说…不会碰我?」 「我说的是,不会碰不想被碰的你。」 他的唇落在我颈侧,一路吻下肩头,语气低哑而缓慢:「但现在你的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干净了吧?你难道没对我动心?帕克的影子…我可以一点一点替你抹掉。」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身体像被他催眠般陷入火热与迷乱。 乔纳的手已顺着我的腰滑入衣?,掌心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灼热。他的气息落在我颈侧,唇与舌缓慢地描绘着,像是故意在拉长我崩溃的边缘。 「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还惦记着别人的女人,」他语气低哑,声音压进我耳里,几乎要将我的思绪揉碎,「要不要我帮你再清楚一点,你现在是属于谁的?」 我浑身颤抖,双手无力地攥住他的手腕,却根本推不开。 他的手已探到我腿根,那暧昧又明确的压迫让我再也无法装作无事。 「乔纳…」我咬牙发出他的名字,声音近乎哽咽,「不要,我…还没准备好…」 他停了,指尖在我身上按住,只是停留在我的胯部上,却不再深入,也没真的探进我的内裤里。 过了几秒,他才深深呼吸一口气,将下颚抵在我肩上。 「可惜了,」他喃喃,声音像在压着自己,「要不是你现在这么脆弱…我真的会要了你。」 我的身体仍然颤抖着,心跳紊乱,一只手不自觉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像是在寻求依靠,也像是不愿他就此离开。 他静了一会儿,忽然翻身将我揽进怀里,用手掌覆住我的眼睛,低声说道:「睡吧,阿兰娜。今天先放过你。」 我身体仍然烧着,情绪混乱得不像话,却在他这句话后,慢慢被某种说不清的温柔包围。 在我快要沉入睡意前,他几不可闻地低声呢喃,低得让我根本没听清: 「你早晚是我的,无论你心里现在还有谁。」 我醒了过来,房里只剩微弱的晨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照在床边地板上。窗外传来细碎的鸟鸣声,像是在提醒我,夜晚已经过去。 我缓缓坐起身,意识还有些混沌。 身侧空空的,原本还以为他离开了,却低头一看,才发现乔纳就坐在地上,斜靠在床边,头倚着床沿,双眼紧闭,眉眼间难得有一丝安静。 他还在。 而他,大概是等我再次睡着后,才选择下床的。 我愣愣地看着他,慢慢地下了床,赤脚走到他身旁,蹲下来。 近距离看着他的脸,真是过分得好看。 轮廓锐利,睫毛长得不像话,嘴唇微抿着,却没了平时那股嘲讽感,只剩下让人心跳漏拍的静谧。 「到底为什么长成这样啊…让人怪心动的。」我小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自己惩罚。 我伸手想碰他,又收了回来,怕吵醒他。 一时间,我甚至有些无措。 我心里还有帕克,可昨晚如果再多一点……我恐怕会动摇得更彻底。 看着乔纳沉睡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我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年纪,只知道他年轻、比那些老家伙更真实。那种真实,让人不安。 我抱住膝盖,下巴抵在上面,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才刚满十六岁啊…」我喃喃地说。 「却已经被提早两年送出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我望着窗边一角的晨光,心里一阵说不清的空荡。 帕克的影子还在,但昨晚的温度也同样真切得让我无法逃避。 而眼前这个叫乔纳的男人,真的很危险,他让我变得不像自己了,无法理性的掌控自己。 我呆呆地看着乔纳,眼神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那张睡着时看起来还有些倦意的脸,此刻因微光洒落而显得更加立体,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睁开眼。 那双眼,深沉、安静,像是在看穿我,又像什么都没说。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几乎停住,和他对视着,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他忽然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像是在一瞬间把这过于认真的魔幻时刻戳破。 「怎么了?」他低声问,语气里带着一点戏谑,「怎么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我像被惊醒似地眨了眨眼,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低声说:「谢谢你啊。昨天晚上没强迫我…」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一闪而过的似笑非笑,但语气却出奇地温柔:「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被抓来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我妈从小教我,有能力就该出手帮忙。」 他语气淡淡地说着,目光却认真得不像开玩笑:「所以我帮你,不是因为我多绅士。别对我有什么期待,否则吃亏的是你。」 我一怔,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这种直白,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却又说不出讨厌。 他似乎嫌气氛太正经,忽然换了种语气,补了一句:「对了,我十八岁。看你刚刚一直盯着我,应该是在好奇这个吧?」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说:「你怎么猜出来的啊...太厉害了。」 他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把我拉了起来,说:「去换个衣服吧,你可以去衣柜里找。我们准备离开了。」 我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张吊儿郎当的笑容里,藏着我现在还看不懂的情绪。 我听话的去一旁的衣柜里找衣服,随手打开其中一个衣柜,果然里头早已放满适合我的尺寸的衣服,看来那时那个长的奇怪的吸血鬼认为我会长久的待在这里。 不过昨天乔纳又是从哪里找出新衣服穿的?难道在另外的这个衣柜里? 我摇了摇头,站在衣柜前犹豫片刻,最终伸手挑出一件浅咖啡色的长袖衬衫。布料柔软,微带光泽,领口绣着细致的荷叶边,温婉又不失庄重,像是刻意压下情绪后的体面包装。我的指尖在荷叶边轻轻摩挲了下,仿佛也被那层层折迭的线条抚平了一点心事。 又从下层抽出一条剪裁俐落的黑色长裤,布料没有任何装饰,干净简单。与衬衫搭配起来,像是妥协后的某种平衡,一半柔软,一半坚定。 我抱着衣物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疲惫却强作镇定的脸。我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几秒,才缓缓低下头,开始动作。 水声响起,温热的蒸气逐渐氤氲了整个空间,我仿佛也被这层雾气隔离在现实之外,只剩下一场沉默的过渡。 邓波。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忍不住开口,抬头看向正准备开门的乔纳。 他手没停,语气淡淡地说:「去见我母亲。我想问问她的意见。」 我一愣。 母亲?现在? 才短短一天,他竟然就要带我去见他的家人? 「问她什么意见?」我眉头皱起,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一丝防备,「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他没回答,只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眼神依旧平静,却让我莫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走吧,别多问了。」他说着,侧身站开,朝我比了个「请」的手势,唇角微挑,带着他一贯吊儿郎当的笑。 我咬了咬唇,摇了摇头,还是迈步走了出去。 现如今的处境,没得让我选择。 门一打开,一股潮湿混杂着香气与煤烟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迂回曲折的长廊,墙面以老旧的灰泥砌成,斑驳的痕迹隐约可见时光流逝的痕迹。 走廊两侧密密麻麻分布着数道黑色木门,门缝下透出微光,有些门后传来压抑不住的笑声、喘息声,甚至女人发嗲的娇语与男人粗声的笑闹声。 墙上的煤气灯摇曳着橘黄的火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也映照在乔纳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比平常更深沉、也更难捉摸。 他看起来对这里相当熟稔,步伐迅速,领着我穿过一间又一间门前,我则低着头,脸颊越来越烫。 那些从门内流泄而出的调笑声、撞击声让我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小声问道:「这里就是那个…妓院吗?不是只有以前的时代才有吗?」 话刚落,他突然停下脚步,我来不及刹住,额头正撞上他宽阔的背。 「哎…痛…!」我皱着眉揉了揉前额,抬头看他。 乔纳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像是看透我无知一样,弯下腰,语气低哑:「是的。这里就是你以为已经不存在的那种地方。」 「世界早就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了。科技断裂,文明倒退,很多地方…甚至连工业革命的水准都回不去了,看来你真的不太知道外面的情况。」 我怔住,心头泛起一阵无力感。他的语气不带讥讽,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辱。那是我对这世界的无知,而他活得比我更清楚。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拉住我。 「走了,别看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们快步穿过最后一段狭长走廊,在尽头右转,一道明亮的光线映入眼中。 那是一个看起来崭新却与这条脏乱走廊格格不入的柜台,四周用旧金属与抛光木板拼凑而成,灯光打得柔和,像是刻意营造出「文明」的假象。 后头坐着先前那名其貌不扬的吸血鬼,乔纳对他点了点头,看来就是路克了。 路克看到我时,眼睛骤然亮起,语气立即变得尖锐:「欸欸欸!你要把这个小美女带去哪?她是我的吧?」 我怔住,下意识往乔纳身后靠了一点。 乔纳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对路克懒洋洋地说道:「我买了她,行吗?」 话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沉甸甸的金币,哐啷一声倒在柜台上。金币迭起来发出悦耳却冰冷的碰撞声,在这静谧又肮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没等路克回话,他便一把拉过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我被他牵着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堆堆迭的金币,实在太多了,多到像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钱似的。 「吸血鬼真有钱啊…」我小声嘟囔,心里却不由泛起疑问。 这么一大把金币买下我,路克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果然,就在我经过他身边时,听见他压低声音、喃喃地说了一句:「哇…这么多…值了,值了。」 我眉头一皱,心里更加疑惑。 值?到底是什么值?只是单纯把我卖掉的价钱,还是…他自己手中的钱根本不够多? 还来不及追问,前方的乔纳忽然停了下来,我抬头,只见他站在一扇铁制的大门前,像是仓库的出口。 他低声叹了口气,说:「要不是这地方限制魔法,我们早就直接穿过去了。」 他摇摇头,似乎颇为不耐,但还是伸手推开那道门,回头看我一眼,语气随口却带着熟稔的掌控感:「来,进来。」 我一时迟疑,但还是顺着他拉力踏了进去。 而就在我踏过门槛的那一瞬,空气忽然像是变了质。 门一打开,迎面而来的不是预期中的空气与宁静,而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头顶闪烁、交错,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跳动。 这是一间宽敞得令人吃惊的舞厅,拥挤的人群在闪烁的灯光下扭动着身体,男人和女人彼此贴近,沉溺在音乐与触碰之中。 左侧是一个长长的吧台,水晶杯碰撞声、调酒器甩动的节奏,混着些许醉人的香气,让整个空间氤氲着一种浓烈的感官气氛。 我站在原地,一瞬间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滞闷,像是空气太稠密了,像是有某种东西压在胸口,但还不到不舒服的地步。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皱眉,小声问。 乔纳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应,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眉梢挑起:「感觉被束缚了吧?」 我看着他不解地点了点头,他则一边带我穿过人群,一边说道:「这里的墙壁里有路克的魔法结界。任何人进来这里,都会被压制魔力,动不了魔法。」 「这样搞不麻烦吗?」我忍不住问。 他轻笑,语气低哑:「当然麻烦。但这里是给被放逐的吸血鬼一个能活下去的地方,也是限制他们无法使用魔法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也是为了让这里的人,能纯粹地…享受肉体之间的情感。」 最后这几个字,他刻意在我耳边放慢了语气,带着某种几近调情的语调。 我瞬间红了脸,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拍,赶紧闭上嘴没再接话,甚至忘了刚刚他还提过「被放逐」这个词。 他偷瞄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笑意,伸手推开舞厅另一端的侧门。 「走吧,小美女,还没到目的地呢。」 说完,他踏出门外,动作流畅得像早已走熟这条路。 而我,只能咬着唇,低头快步跟上,却怎么也无法让心跳平静下来。 外头的阳光毫无遮掩地洒落在我身上,刺得眼睛一时睁不太开。我抬手挡了挡光,环视四周。 脚下是由粗砺沙粒与小石子铺成的道路,干燥的灰尘随风卷起,空气中弥漫着炙热与铁锈混合的气味。道路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平房,墙面粗糙,颜色褪得发白,窗户以木板封住,只留出小小缝隙透气。 我刚从那栋平凡至极的老屋走出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里头竟藏着那样一个声色犬马的舞厅? 乔纳转过身来,将门「喀」的一声关紧,回头看着我,语气平静地说:「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去哥斯伦了。」 我震惊的脱口而出:「现在不在贝坦?」 他歪了歪头,疑惑地反问:「贝坦?我们通常不会去那里啊?这里是邓波。贝坦通常只有和第一营地打交道的人才会去。难道你真的是那边的人?」 我的心猛地一紧,指尖微微蜷缩,喉头像是卡了什么。 完了……说溜嘴了。 我还在思考要怎么圆过去,他却没多追问,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耸耸肩。下一秒,他伸手将我拉近,掌心贴在我的后腰,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 「闭上眼睛。」 我身体一紧,下意识想推开他,「等、等一下…干嘛啊?」 他语气一转,低沉而带压迫感地命令:「别动,深呼吸。」 我咬住下唇,迟疑地闭上眼。 呼吸刚沉稳下来,周遭的空气忽然像是被什么挤压了似的变得稠密,然后一阵猛烈的风声扑面而来,像整个世界瞬间移动。 衣?在疾风中翻飞,下一刻,所有声响骤然静止。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已全然不同。 乔纳松开手,语气轻松地说:「好了,我们到了。」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阵强烈的晕眩瞬间袭来,视线发黑、耳鸣作响,仿佛内脏都被翻搅了一遍。 我还来不及站稳,便直接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胃里空空如也,吐出来的全是苦涩刺鼻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咳、咳…」 我难堪地扶着墙,双腿发软,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乔纳站在我身侧,一手轻拍着我的背,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刚才那是瞬间移动,我们吸血鬼最基本的魔法技能。新手第一次这样用,大多会这样。」 我喘了口气,抹去嘴角的残迹,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乔纳见我恢复得差不多,便拉起我的手,把我从那条阴暗的小巷里带了出来。 转出巷口,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的街道不再是灰黄的沙粒与石块,而是由砖块铺成的整齐路面。砖缝间干净整洁,隐约可见维修痕迹。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比邓波整齐许多,多为两层楼高的石造房,屋顶甚至有些简单的金属线路交错,显得已有基本的能量系统支援。 与刚刚那像古代聚落一样的邓波相比,这里明显更进步些。虽然仍比不上第一营地的现代化程度,但在这样的世界里,这种街区已称得上「繁荣」。 人们在街道上走着,穿着均像我和乔纳一样的古式。 乔纳拉着我穿过两条交错的街巷,在一栋外墙漆成淡黄色的建筑前停下。 他把手放在门上,只见他掌下忽然亮起一道银光,如水波般往四周涟漪扩散。一道道细致的银色线条自他掌心蔓延而出,在门板上缓慢编织成一朵精致的莲花,花瓣闪着微光,如活物般轻轻摇曳。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画面,还没来得及出声,那朵银色莲花蓦地一闪,随即如烟雾般消散。 门缓缓向后自行打开,我张大嘴的看着,乔纳笑了一下,无奈说:「这是每家大门都有的,是门徽,要被赋予入门的权利才能像我刚刚一样把门打开。这是我家的门徽。」 他抓了抓头发,语气里夹杂着困惑与狐疑:「看你这副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样子,你真的从第一营地来的?」 他的语气没有指控,却像是把我拆解般分析。 「可那群人怎么可能会放你走?你是吸血鬼啊。」他说得轻松,却带着一种锐利的警觉。 乔纳忽然俯下身来,与我视线平行,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不再像方才那样懒散,而是锐利而充满压力地盯着我看。 「还是说,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他语调放缓,每个字像是要挖进我心里,「又或者…你根本是伪装的?」 我心头一紧,指尖僵在原地。 那瞬间他的眼神像刀,毫不掩饰地写着提防与审视。我屏住呼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胸口像被压着,闷得发紧。 我被他提防的眼神吓着了,不敢回答。 但他忽然一笑。 眼底的锐光像潮水退去,只留下吊儿郎当的戏谑。 「算了。」他直起身来,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正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就先选择…相信你好了。」 那句话说得毫不认真,却让我心跳重重地漏了一拍。 不知是因为他笑里的轻挑,还是他刚才那认真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盯视。 他没有回头,只是迳自迈步走进门内,动作自然得仿佛根本没发现我的异样。 但我知道,他察觉到了。 他那句「你是伪装的?」不只是试探。 他八成已经有了答案。只能怪我表现得太不自然,太紧张,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我咬紧唇,站在门口迟疑了几秒,内心像压着一块石头。 乔纳…他会告诉别人吗?如果他开口,我是不是就会被这里的吸血鬼集体猎杀? 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也不是他们熟悉的那种「同类」,我连魔法都还不会,更别说抵挡什么攻击。 我什么都没有。没靠山,没势力,甚至连血统都模糊不清。 但… 莉莎说我是吸血鬼。 这件事是事实,无论我自己愿不愿意承认,血缘这东西,骗不了人。若我是吸血鬼,那这些人…就不能轻易杀我。至少在「种族」这件事上,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立足的理由。 况且,乔纳现在也还没揭穿我。 也许他只是观望,也许他真的不在意。无论如何,我现在还活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先别想太多,见招拆招吧。 妳不喜欢? 我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急忙跟了进去。 一进门,眼前展开的是一条安静的小径,两侧各挺立着一棵高大的古树,枝叶繁密交错,将头顶刺眼的阳光隔绝得几乎不剩。光影从叶缝间落下,洒在地面上,斑斑驳驳,有一种不真实的静谧感。 乔纳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走在我前方。他的步伐沉稳,像对这条路早已熟悉到不必多想。 我默默地跟着,心里却止不住地紧张,这条路看起来平凡,却让我越走越像是走进某种未知的腹地。 小径蜿蜒曲折,走了许久才终于在转角处迎来一道开阔的空地,而那栋伫立其中的建筑,让我几乎停下了脚步。 这栋建筑出乎我意料的宏伟壮观,目测大概有叁层楼,外墙以灰白与淡褐构成,既低调又庄重。 整体风格偏向古典,但线条分明。门前的阶梯笔直而高耸,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上头刻着与先前门徽相似的图腾轮廓,还未启动便已散发出压迫感。 我忍不住小声吸了一口气。 乔纳带着我走上阶梯,又像刚刚打开门那样又照样画葫芦了一次,他回过头,朝我笑了一下,那笑容中混杂着轻松与某种无声的暗示,像是说:「从这里开始,就真正进入我的世界了。」 我缓缓走进屋内,脚步踩在厚实的木地板上,发出细微声响。刚踏入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眼前首先映入的是一座宽大的壁炉,火焰正熊熊燃烧着,火光映在石砖上,跳动得如同活物。 壁炉后方是一座通往楼上的铁制旋转楼梯,扶手边刻着细致的花纹,在火光照耀下闪着暗淡的银光。 乔纳一语不发地拉着我,带我穿过壁炉前的空间,走到对面的客厅区域。那里放着一组深色绒面沙发,柔软得几乎能把人整个陷进去。 乔纳按着我坐下,他自己则翘起脚坐到我旁边,手肘搭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说道:「等一下吧。我妈待会就回来。」 我视线扫过这宽敞的空间,精致的灯饰、书柜、壁画与装饰品,无一不显示出这里的生活品质远超我想像中的「吸血鬼生活」。 我忍不住问出口:「你们这里…都这么豪华吗?我还以为你说过,外面都很落后?」 乔纳听了,撇了撇嘴,眼神带着一点不屑又像隐隐自豪:「落后的是科技跟体制,不是建筑。我们这些地方保留了不少第叁次世界大战前的设计,有些甚至是从断垣残壁里照样复刻出来的。」 他顿了顿,语气挑衅似地笑了笑:「至少在房子这件事上,我们从来不羡慕第一营地。」 他忽然转过头来,眼神少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多了一份认真与凝视。 「所以…你真的从那里来?」他语气不重,却让我心口一沉,「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在说笑。」 我一僵,瞬间意识到自己又露了馅。 该死。 我懊恼地低下头,视线躲进膝盖与掌心之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早该知道的。他本来就已经起疑了,现在不过是我自己让这一切更明确罢了。 迟早会被发现的,与其说是被他听出来,不如说是我根本藏不住。 我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真的跟你说了,你会告诉其他人吗?你们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乔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深邃得让人看不透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在评估、也像在挑衅。 「说实话?」他语气轻描淡写,却每个字都像刀子,「如果其他人知道你是从第一营地出来的吸血鬼,他们大概不会杀得那么干脆,他们会折磨你。」 我脸色一白,身体不自觉往后缩了一点,靠向沙发边角,指尖紧抓住衣摆。 他看见我的反应,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像是对我的恐惧感到满意,又像故意想放松气氛。 「但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语气忽地放柔,靠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被折磨呢?小美女。」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调情意味,还混着一点不容拒绝的占有感,让我根本无法从那句戏谑里分辨他说的是认真,还是警告。 我颤着声问:「你确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忽然安静下来,直直地凝视着我。那一瞬,他眼底不再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戏谑,而是难得一见的锐利与专注。 「我不会说出去的,」他语气低沉,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稳定,「所以,你就跟我讲吧。」 那句话像某种催眠,我竟无法移开视线。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像深夜里的漩涡,既黑暗又平静,让我心里的防线一寸一寸地崩溃。 不知怎么地,所有的怀疑与警觉,在那双眼的凝视下仿佛都不重要了。 我脱口而出,声音发颤却止不住倾泄:「我原本在第一营地要和帕克结婚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我深吸一口气,说得越来越快:「但莉莎,她突然把她的女儿罗丝莉许配给帕克,然后公开说我是吸血鬼。她原本想杀了我,但帕克他好像答应了什么,然后她就放了我,赶我走了。」 话一说完,我整个人像是被掏空,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浑身微微颤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乔纳往后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若有所思地消化着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话。 我心里却一阵懊悔涌上来,刚才那样…我怎么就那么轻易地说了出来? 简直像是被掀开心底的箱子,一股脑地把所有东西都摊在他面前。没有保留,没有思考,甚至连警戒心都忘了。 他突然开口:「莉莎是谁?」 我本能地回应:「是我们的首领…啊!」 我语气一转,猛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你的特长迷惑我!?」 那瞬间,我恍然大悟,心脏「咚」地一声跳得极重,羞愤得站起身又立刻跺了跺脚,像个被戏弄的小孩。 「你这个…!」我脸红耳赤,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他却只是勾起唇角,毫不避讳地将身体前倾,猛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眼神带着明显的坏意,呼出的气息灼热地落在我脸上。 他眼底那点戏谑与玩味像是要把我整个包围起来。 「是啊,」他低声说,语调缓慢而挑逗,「我用了。你不喜欢?」 我整个人僵住,脑袋一片空白,被他那双黑沉的眼睛紧紧锁住,明知道不能再被他影响,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不是,我…」我语无伦次地想要反驳,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羞辱、惊慌、被侵犯的恼怒,全卡在喉咙里。 但更可恶的是,我竟然无法否认,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想相信他。 他眼中的笑意未散,却在下一秒缓缓更进一步。 我们的距离近得几乎令人窒息,唇与唇之间只剩下一寸不到的空间。他的手悄然收紧,从腰侧搂住我,将我整个人拉进他胸膛。 我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却连一丝力气都凑不出来。 他没有急于吻我,只是嘴角微扬,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坏意侧过头来,唇角几乎擦过我的脸颊。 「怎么不动了?」他低声问,吐出的气落在我颈侧,热得让人发颤。 我浑身僵硬,心跳快得几乎要爆出来。 帕克的脸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让我一瞬间陷入罪恶的深渊,但那感觉却很快被眼前这份强烈的、汹涌的欲望吞没。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后腰,指尖微微用力,几乎是按着我的每一寸皮肤逼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体温,甚至胸膛起伏时带来的压迫。 我微微往后缩,身体在悬崖边缘摇晃,摇摆不定。 就在他低下头,唇几乎要触上我的时候… 「喀啦——」 一阵清脆的开门声划破空气。 我仿佛从一场烈焰般的大梦中骤然惊醒,猛地一推,把乔纳推离了一点距离,脸颊瞬间滚烫得像火烧。 乔纳被我推开后却毫不恼怒,只是低头笑了笑,轻轻地「啧」了一声,像是对没能吻下去有些遗憾。 「真会挑时机,」他低声说了一句,站起身,步伐从容地朝门口走去。 我慌乱地伸手抚顺头发,压抑自己胸口仍然跳动不止的心跳,也强迫自己将刚刚那份快要坠落的感觉狠狠压下。 一抬头,只见乔纳已经与一名气质冷冽的女性并肩走来。 那名女性拥有一头柔顺的褐色长卷发,发尾微微卷曲,垂落在肩头。 她那双蓝色眼眸闪着吸血鬼特有的幽光,脸庞轮廓与乔纳有几分相似,精致而优雅,即使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帽T与长裤,气质依然出众。 她朝我露出亲切的微笑,让我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她转头轻声问道:「乔纳,这位是……?」 乔纳向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地介绍道:「妈,这是阿兰娜。她的身分我等会再慢慢向你说明。阿兰娜,这是我的母亲。」 她走上前,伸出手与我握手,笑着说:「你好,我叫妮尔,叫我阿姨就好。」 我也礼貌地回应道:「好的,阿姨。」手心微凉,但她的力道却温柔笃定。 乔纳接着开口:「妈,我们可以上楼谈一谈吗?」 妮尔露出一丝疑惑,但仍点了点头。两人朝壁炉后方的阶梯走去,乔纳临走前回头朝我眨了下眼,嘴角轻勾,「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很快下来找你。」 自慰。(微H) 我点了点头,坐了回去,眼神忍不住追随着乔纳与他母亲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壁炉后方的阶梯口。 脑海中却仍停留在刚才那一瞬间,他靠得那么近,我甚至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那几乎贴上的唇,若不是门声打断… 我轻轻抬起手覆上心口,感觉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悸动与困惑,喃喃低语:「为什么,他会带给我这种感觉……?」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心动了。 我暂时撇开乔纳会揭发我的怀疑,发现自己被他迷惑了,所以,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心动。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 乔纳对我而言,是危险的存在。他可能会揭穿我、伤害我。可即使这样,我还是被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靠近给迷惑了。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切的起点,是他可能揭发我的身分,我不能被感觉左右,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向他母亲说出真相。 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就装着帕克。他一直都在,我怎么可能轻易容下第二个人?我会对不起他… 我握紧双手,压下紊乱的情绪。可胸口那股不安,却越发清晰。若他现在正把我的秘密一字一句告诉他的母亲呢? 我焦躁地扫视四周,最后目光停在壁炉上方的陈设。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站起身,走近那一排架子。 壁炉上方摆着一张看起来像是全家福的照片。 我微微俯身,凑近看那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有叁个人。 一名小男孩笑得灿烂,正牵着一位女子的手,眼神纯真而明亮。 那应该是年幼的乔纳,他从小就有种与生俱来的英气,就连笑容都那么有感染力。 我将目光移向他的母亲,那位年轻时的妮尔,面容柔和,神情温婉,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名搂着她肩膀的男性。 他五官立体,气质沉稳,与她站在一起时,那份幸福感几乎要从照片中溢出来。 我想,那位男子应该就是乔纳的父亲。 我不禁轻声笑了笑,却带着些许苦涩。那样的画面,对我来说太过遥远,甚至陌生。我从未拥有过那样的家庭画面。 记忆中浮现出莉莎曾说过的话,我的父母双双失踪,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那时我听见这个消息,感觉整颗心都被挖空了,如今那份痛楚依旧没有痊愈,只是被藏得更深了些。 「爸爸…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来找我?」我低声呢喃,声音近乎在颤抖。 我摇摇头,仿佛想将这些无解的念头甩出脑海。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视线无意间落在一旁的落地窗上。窗外的景色清晰可见,阳光穿过玻璃洒落一地暖意,我决定暂时放下思绪,沿着房内四处走走,看看这栋屋子能透露什么蛛丝马迹。 后院依旧种满了高大的树木,枝叶交错,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池塘被树荫遮掩,大半浮沉在昏暗之中,唯有水面偶尔映出几缕闪光。让我惊讶的是,池塘中央竟然绽放着数朵莲花,明明不是夏日,却依旧盛开得如此洁白而妖异。 我狐疑地凝视着那些莲花,突然间,水面泛起一圈圈银亮的光晕,宛如月光洒落水面,却又带着不属于自然的律动感。 那是魔法的痕迹,我心想。 我皱了皱眉,转开视线,回过头望向屋内。就在这时,我看见乔纳正独自一人从楼梯走下来。 我的心猛然一紧。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下来?他到底说了什么?有没有…向妮尔揭发我? 我不安地迎了上去,脚步有些急促,声音带着迟疑与恐惧:「你跟阿姨说了什么?」 他对我淡淡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地说:「我跟她说,让你接下来暂时住在这里。毕竟你现在也没地方去,不是吗?」 我抬起眉毛,语气带着怀疑:「可是…她知道我来自那里吗?她还会让我住?」 乔纳微微倾身靠近,低声道:「不,她不知道。我只说你是从贝坦附近被驱逐出来的,我刚好路过,就顺手救了你。」 我盯着他,语气变得更直接:「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轻笑了一声,语调一如既往地从容:「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长得美。」 他顿了顿,眼神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柔和:「再说了,你是吸血鬼,是我们的族人,我干嘛到处告密?既然你现在来到这里了,就安心住下来,别老是提心吊胆的。」 我望进他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一丝破绽。他看起来很真诚,语气也不似说谎,但我还是不完全相信他。 至少现在,他没打算揭穿我…这样就够了。只是我知道,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越久,风险越高。 我收起那些翻涌的思绪,对他勾起一抹微笑,低声说:「谢谢你,乔纳。」 他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说:「走吧,跟我上楼。」 我默默点头,紧跟在他身后,踏上那座优雅蜿蜒的旋转阶梯。 二楼是一条宽敞的走廊,墙面刷得洁白,两侧排列着几间紧闭的房门,仿佛每一扇门后都藏着某些未被揭开的秘密。我仅匆匆扫了一眼,没有多做停留,继续跟着他往上走。 叁楼的格局与二楼相仿,但天花板明显更高,阳光从长窗斜洒进来,使整个空间笼罩在静谧而柔和的光里。 乔纳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替我推开门,侧身让出空间,说:「这间就是你之后的房间了。进去看看吧,我就失陪了。」 他对我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随即转身离开,脚步声在木地板上逐渐远去。我站在门边,看着他高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回过头来,将目光投向房间内部。 木质地板泛着淡淡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原木独有的香气,仿佛有种温暖又怀旧的感觉。我缓缓踏入,视线被那扇落地窗吸引。 站在窗前,我望向外头的景色。 从叁楼望出去,视野更加开阔,远处的林地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斑。落地窗旁,一张铺着洁白床单与柔软被子的双人床静静伫立,仿佛等待着某个无声的归人。 那张床的样式让我联想到二十一世纪的饭店照片,那些历史书与影像资料中曾留下的世界片段,如今在眼前鲜明重现。 床的对面摆着一座深色木质的大衣柜,表面雕刻着些许花纹,低调却精致。衣柜旁是一张书桌,桌面整齐但不空荡,上头迭着几本厚重的书籍与笔记本,看得出这间房间曾经有人住过,甚至可能直到不久前都还在使用。 我迟疑地走近书桌,视线不自觉被那一迭书旁的一张纸吸引。 纸张微微皱起,边角卷曲,上头以简单几行字潦草写着: 「哥,别来找我了。」 我怔住了。纸上几处水渍模糊了笔迹,像是曾经被泪水打湿过。那是写信人留下的悲伤吗?还是绝望? 「哥」…是写给乔纳的? 难道是乔纳的弟弟还是妹妹?看来可能是吵架后离家出走之类的吧。他是不是带错房间了?我还是去问他好了。 我推开房门,心想乔纳应该也住在叁楼。 轻声唤道:「乔纳…你在吗?」 走廊静悄悄的,我犹豫片刻,还是朝深处走去,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试图辨认他的身影或声音。 就在我准备转过一个转角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声响。 那是一种极其私密的低喘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像是从某扇未关紧的门缝中溢出。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声音的来源,来到那扇虚掩的房门前,轻轻将门推开一点,凑近缝隙偷看。 房里的画面刺进我眼里。 门内的光线温暖昏黄,与外头的冷调走廊形成鲜明对比,我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却又不争气地靠近了几步。 乔纳正坐在椅子上,身体微仰,手腕覆在下腹。 他的头仰靠着椅背,衬衫敞开到胸口,汗湿的锁骨下沿微微颤抖。 腰间的皮带已经松开,手臂挡在腿间,动作缓慢却明显。 我睁大着双眼,不可避免的看见他挺立勃起的性器,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上头,一下下的上下用力套弄着,甚至发出黏腻露骨的水声。 那张侧脸轮廓分明,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眉骨上,嘴唇微张,一道低低的声音几乎让我腿软。 「哈……啊……阿兰娜……」 他低喃着,声音不清不楚,却透着近乎烦躁的情欲。 我呆呆的站着,仿佛有一道雷打中了我的身体。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拿着我当意淫对象… 忽然间心慌的不行,身体有些发软,我下意识地往门框靠,抖着手扶了上去。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呻吟,淫靡的啪啪响声伴随而后,脑袋根本当的无法思考。 突然之间,他竟微微扬起下巴,睁开那双熟悉的红瞳。 我仿佛被钉在原地。 那双红得像被点燃的瞳孔,毫无遮掩地撞上我。 独一无二的颜色,像从地狱深处涌出的火。 失控。(微H) 「……什么……」我嘴唇颤抖,几乎没发出声。 他像是愣了一瞬,旋即勾唇,笑了。 「小美女……偷窥得挺入神啊?」 他的声音隔着门缝窜入耳中,低沉又狎昵,如同魔咒。 我脸上血色尽退,转身就想逃。 却来不及。 门板「喀」地一声被猛然拉开,他像一道阴影掠过,瞬间扣住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拽进房内。下一秒,门在我背后重重关上,空气像被封锁,震得我耳膜发胀,心跳紊乱得几乎快炸开。 「偷看完,就想走?」 他的声音低哑带笑,像刚从梦里拖出来的诱惑。他离我太近,热气贴在我脸侧,还夹杂着些许微醺的气息。我抬头,只能看见他微启的唇,和那抹让人分不清真心还是挑衅的弧度。 他真的喝了酒?还是……本来就打算这样? 我还来不及多想,余光扫到他那条还没拉上的裤子,而那根性器仍挺立着,甚至微微跳动。我猛地移开视线,脸瞬间烧得发烫。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语无伦次,双手撑在他胸膛上,却像撑在炽热的铁板上,根本无法稳住自己。 「可你看得很久。」 他声音柔得诡异,语尾轻挑,一边动作从容地将裤子拉上,一边将我一步步逼向门板,身体贴上来,膝盖顶住我双腿之间,将我困在他的气息里。 我下意识转开脸,却感觉到他指腹从我侧颊滑下,沿着脖子、锁骨,像是故意描绘出我此刻最敏感的轮廓,最后停在我颤抖的下巴上。 「脸红得这么明显,还装得一脸无辜?」 他凑近耳边,气息几乎黏在我皮肤上,声音像轻舔般渗入骨子里。 「刚刚那几秒,是不是在幻想……我也这样碰你?」 电流般的悸动席卷全身,我咬紧牙关,却连声音都在颤:「你、你真的很变态。」 他笑了,笑声懒洋洋却不容反驳:「嗯,变态得只想对你这样。」 唇在我锁骨落下一个温热的吻,不重,却像火种,轻轻烧灼。他的手指拨开我发丝,强硬地抬起我脸,让我只能看着他。 「你现在说『不要』,我就放开你,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声音贴在耳廓边缘,吐息滚烫,我却说不出任何话。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只有心跳一声比一声急。 他感受到了,笑容渐深。 手掌缓慢落到我腰际,像是在试探最后那道界线,一边低声道: 「不说话?」 他偏头,额角贴着我。 「那我就当你在邀请我,继续往下了。」 他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空间,薄唇在我耳垂落下一记轻啄,像是宣告,也像是警告。 我全身僵硬,却无法移动。 他的手从腰际一路往上,绕到背后,掌心贴住我后腰轻轻按压,将我更贴近他的身体。我感受到那根尚未平息的欲望,毫不掩饰地抵在我下腹。 「别紧张,我还没碰你。」他低笑,像是在故意拖慢节奏,看我一点一点崩溃。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我咬唇,声音颤得不像话,却还想维持最后一点自尊。 「我在想,要从哪里开始,让你真正后悔偷看我。」 他低头,在我锁骨落下第二个吻,这次更深,还含住了一小片肌肤轻轻吸吮。 我几乎站不稳,膝盖发软,双手想推开他,却没力气,只能抓住他衬衫的一角。 他的指尖滑过我裙摆下缘,在我大腿外侧轻轻游走。 「这里,是不是也红了?」 我猛地吸气,本能地想并拢双腿,但他的膝盖早已嵌进我腿缝之间,轻而易举地制住了我微弱的挣扎。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 他语气轻柔,指尖却已从裙摆内侧探入,撩过大腿内侧最敏感的肌肤。每一吋移动都像精准挑衅,让我整个人像被烧着。 「不……不行这样……」我颤声开口,却说不清到底是想拒绝,还是恳求他更近一点。 他唇角一勾,在我耳边低语:「说『不要』就停,我答应你。」 我偏偏说不出口。喉头堵着什么,脑袋一片混乱,只剩下他炙热的呼吸与指尖在我腿间划过的触感。 他笑得几近温柔,却毫不留情地将我整个人压回门板,膝盖顶得更用力,让我感受到自己早已湿透的内裤紧贴肌肤。 「这里已经这样了,还装?」 他的手终于抵达目的地,指腹隔着布料轻轻按压,我倒抽一口气,整个人贴在他怀里颤抖。 「不准哭,不然我会以为你在邀我更深一点。」 他唇舌再次落下,这次不再只是轻舔,而是用牙齿轻咬我锁骨边缘,像是在那里种下某种属于他的印记。 我终于承受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脸红得快烧起来。 「乖,继续像刚刚那样叫我,我就给你更多。」 他一边舔吻着我的锁骨,一边轻揉着我腿间湿热的布料,动作既轻柔又带着几分残忍的耐心。 我几乎被他逼至崩溃边缘,整个人瘫在他怀里,喉头堵着一声声压抑的喘息,双手还紧抓着他衣?,指节泛白。 他像是知道我快撑不住,故意将指尖探入内裤内侧,温热的触感贴上湿润柔软处,轻巧地挑逗着最敏感的部位。 「这里,已经溢成这样了……」他喃喃低语,像在夸奖,又像在审判,语气温柔得几乎让人哭出来。 我颤了一下,下意识想夹紧双腿,却被他压住无处可逃。膝盖间的压迫感与他指尖的细磨,让我身体紧绷又灼热。 他吻上我唇角,舌头一点一点舔过,像在试探我是否会主动张口。 「说话呀,阿兰娜。」 他声音带着笑意,低沉得像一道咒语。 「你湿成这样,是不是很想让我进去?」 我浑身像被什么击中,羞耻与快感交织成一团,我喘息着、颤抖着,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 下一瞬,他解开裤头,坚硬滚烫的性器掠过我大腿内侧,贴在湿热的入口处磨蹭。那种被直接触碰的感觉太真实,让我下意识地猛然一震。 「等等──不行……!」 我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他,双手抵在他胸前,用尽全力将他与我之间的距离撑开。 他怔了一瞬,像是没料到我会在这一刻喊停。 「我……不行……这样不对……」我喘着气,声音颤抖,眼神闪避着他的视线。 我的腿还在颤抖,双颊湿热得发烫,身体像是在恳求他别停,但心里的那道防线却像一道悬崖,我不敢再往前跨一步。 他没有立刻逼近,只是静静看着我,呼吸还没平稳下来,性器仍硬挺地贴着我的腿内侧。 然后他垂下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角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推我,推得满狠的。」 他的语气却不怒,反而低笑了一声,像是对我多了几分真心的欣赏。 「这样很好。」他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至少你还知道,这种事,应该要自己想清楚才做。」 他的手从我腿间缓缓收回,像是最后一轮深刻的告别,带走我所有残存的余热与混乱。 我瘫坐在门边,浑身像刚被烈火吞噬,又被冷风唤醒,狼狈地拉下裙摆,咬紧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而他只是淡淡整了整自己的裤头,最后回头看我一眼,声音比刚才更低、更慢,像在压抑什么。 「别担心,我不会强迫你。」 他转身走向房内深处,语气收敛了所有戏谑与挑逗,只剩下一句余烬未灭的话: 「但你会再回来的,对吧?」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转身,拉开门,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我没敢回头看。眼眶泛热,心跳乱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他眼里那种专注的灼热,全都像火一样烫着我。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跑到楼梯间,背贴着冰冷的墙壁,才终于停下来,大口喘着气。 手还在发抖。 我用力咬住下唇,脑中一片混乱,只剩一个念头在反复回响。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心里只有妳。 「小美女,出来吃晚餐了。」 乔纳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我身体微微一震,又避不可免的想起刚刚荒谬的一幕。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别露出羞耻的表情。 随后站起身,拉开房门。 乔纳站在门口,一如既往地笑得轻松:「怎么?刚刚是在补眠?」 我僵硬的瞥了他一眼:「才没有。」 语毕,我跺了跺脚,绕过他往楼下走。 他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语气依旧调笑地跟上来:「我怎么了?我妈今天可是特地下厨,说要好好迎接你。」 我扯了扯嘴角,他怎么可以表现得这么正常,搞得刚刚我看到的、经历的只是自己的想像? 我摇摇头,勉强挤出一点礼貌的语气:「那就替我谢谢阿姨吧。」 我们一路下楼,来到一楼客厅,只见沙发前的矮桌上摆着两盘热腾腾的义大利面,还冒着香气。 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无声的询问:「只有我们?」 他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地说:「她去找我爸了。我们先吃吧,免得凉了。 我默默坐了下来,低头开始吃着盘中的义大利面,一句话也不说。面条的味道其实不差,甚至可以说很好,但此刻,我的舌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连基本的食欲都只是出于机械性的反应。 我感觉到乔纳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注视让我心头抽动了一下,箝得发紧。 似乎突然有点害怕,他会又对我… 我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刻意平淡:「怎么?不吃吗?」 他笑了,眼神里藏着几分调侃:「没什么,只是…看你看得有点出神。」 话才落,他伸手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身体一僵,抿紧嘴唇,有些恼羞道:「你再不吃,我就上楼了。」 乔纳凝视着我几秒,眼神像是要穿透我心底什么。 随即,他轻笑一声,语气柔和了几分:「我吃就是了,别生气,好吗?阿兰娜。」 听见他唤我名字的那一瞬,我心头微微一震。 我忽然怔住,有些疑惑自己刚才的反应。 我…为什么会那么激烈?又为什么现在,好像没那么排斥他了? 他的笑容太过帅气,太过自然,像是一种不带侵略的诱惑。我愣愣地看着他那张笑着的脸,眼前一片恍惚。 我突然意识到,那种逐渐融化的情绪,不是我理智的选择,而像是被什么牵引、操纵…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股奇怪的心动感。 这是他的特长吧。 我咬了咬下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撇了撇嘴,默默看着他吃饭,没再说话,只想等他吃完就快点结束这段尴尬的相处。 他现在甚么也不提,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要一直卡在这样? 还是是我太过拘谨,吸血鬼或许对于这种事情上,不是那么在乎。 我皱了皱眉,心底一阵烦乱。 但转念一想,搞什么啊,该心虚的是他吧,又不是我偷窥在先。 我低下头,假装在理餐巾纸,掩饰自己正在快速翻涌的思绪。 乔纳吃完后站起身,忽然伸手拉了我一把,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走吧。」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走出门外,踏上夜色中的街道,宁静的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凉意。 我偏头看着他,开口问道:「要去哪?」 太阳早已西沉,夜色笼罩着街道。 一盏盏破旧的煤气灯沿着砖造街道亮起,昏黄的光芒勾勒出街边建筑斑驳的轮廓。经过的人们脚步悠闲,有人低声交谈,有人牵着孩子,一切看起来如同旧时代残留的宁静光景。 我一边走,一边张望着那些古老的屋舍,忍不住张大了嘴,惊叹出声:「哇…果然就跟照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话还没说完,乔纳忽然侧身,动作迅速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错愕地挣扎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嘟囔:「干嘛啊…」 他俯身凑近我耳边,小声却急切地说:「别那么大声!这样会被发现你是从第一营地来的,小心一点!」 我猛然醒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收起声音,咬紧唇瓣,怔怔地点了点头。 乔纳朝四周望了一圈,确保周围没有异样耳目后,才松开手。他眼神冷峻了几分,低声道:「要是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你会被活活打死的。」 我心头一震,冷汗从脊背滑落下来。这里不是营地,没有任何人会为我出面,甚至不会问为什么。 我只能靠自己,或…暂时靠他。 我抖了一下,默默跟在他身后。 乔纳忽然转入一条静谧的巷子,巷底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河流。 河面上横跨着一座古老的石桥,桥身不宽,但上头却挂满了一条条鲜红色的线,每一条红线都绑着一颗圆润光滑的石头。 月光洒落下来,那些石头在微光中闪着银白的光泽,整座桥仿佛笼罩在一层梦幻的薄雾里,像是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仙境。 我被这场景吸引得说不出话,乔纳领着我走上桥,步伐不急不缓,仿佛在等待某个命运的节点。 走到桥中央,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天空那一弯淡淡的弦月,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感慨: 「这座桥…这里的人们叫它『永恒之桥』。据说,只要情侣一起来到这里,把绑着石头的红线挂上桥身,他们就能永远厮守,不再分离。」 我听着,心中浮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转过身看我,眼神灼热而专注,像要把我整个人看透,语气低沉而认真: 「我想我们俩也这样。我想…我们俩能永远厮守在一起。」 虽然他用那张帅气得近乎过分的脸,说出这样的话语,确实让人心头一震,甚至差点陷进去。但脑海里却立刻浮现出帕克的脸,让我瞬间冷了下来,跟着心头一酸。 我撇了撇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隐隐约约的落寞:「我才跟你认识一两天而已,你就这样断定我是你的真命天女?你也太随便了吧。刚刚还…」 乔纳没有退缩,反而往前靠近一步,双手缓缓捧起我的脸。 那动作温柔得几乎让人无法抗拒,他的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抚慰力。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语气低沉又认真:「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快就对一个人动心。」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但我确定一件事,现在,我心里只有你。」 我望进他那双此刻温柔得近乎慑人的眼睛,仿佛整个人都被那份炙热包裹,内心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像是快要融化在他的注视里。 我几乎就要点头,几乎就要相信他。 但下一秒,我猛地想起,乔纳的特长,正是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 这份悸动,也许根本不是出自我真实的情感,而是被他所操控的幻象。 更何况我的心里早已装着帕克,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在我身边、用笑话和温柔守护着我的人。 这个念头像冷水般泼下,我瞬间清醒。 我语气平静地问道,明明脸不争气的泛红,眼神却仍然锐利:「你今天,为什么要…?」 话才刚说出一半,他便突然伸手摀住我的嘴,急急地开口解释: 「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地想靠近你,但我怕吓到你,怕你抗拒,所以才会自己这样…」 他垂下眼眸,语气低了些:「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先前也跟你说过。」 乔纳缓缓凑近,他的气息几乎贴上了我的脸,我却仍定定地看着他。 那双深红色的眼眸如夜色般沉静,却藏着汹涌的欲望,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吞噬。越靠近,我却越觉得陌生。 我无法从里面看见他真正的心,只看见一种难以言说的渴求。 那不是爱。 我心中一颤,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颤抖却坚定地说: 「对不起,乔纳。我做不到。」 他怔了一下。 我垂下眼,低声补了一句:「我这样会对不起帕克。」 我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脑中不断回放着刚才乔纳的回应。 他那一瞬的眼神,藏着不加掩饰的失落。可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嘴角一勾,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也是。」他说,「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记一个人呢?没关系,你别担心,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说完,他温柔地笑了笑,还捏了捏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我心里闷得难受。 脑海里浮现他那张过分俊朗的脸庞,那种带着轻佻却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更糟的是,每次他靠近,我的心脏总会不争气地加快跳动。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一定是他的特长作祟。一定是。 那种悸动不是我真正的情感,而是被他引导、催化出来的错觉。毕竟,我确定我喜欢帕克,那不是昙花一现的情愫,而是陪伴了我好多年的存在。 我不可能在短短叁天内,就这样…忘了他。 我也不可以这样忘了他。 我抓紧被子,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错,我提醒自己。 我只需要还他救我出邓波的人情,然后,就该找机会离开这里,悄悄回去找帕克,他还在等我。 我深吸一口气,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房间一隅。 昏黄的月光透进落地窗,在角落的书桌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影子。桌面依旧如刚进来时那样整齐,但那张留言纸仍静静地躺在原处,像是某段未完的过往。 「哥,别来找我了。」 那句话依然刺眼。这里,从摆设到细节,都明显属于一位女孩。 是乔纳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吗?又或者,她已经不在了? 我收回视线,决定等到明天再问问看他。 现在,我需要一点睡眠,还有更清醒的自己。 我关上灯,卷入被窝,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夜色静得出奇,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不知不觉间,我沉入了梦中。 梦里,我回到了第一营地。 妳一定要活下来。 那片熟悉又封闭的训练场门口,耳边传来风声与远处人群交谈的回音。阳光洒落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帕克正站在场边的树荫下,对我招手。 「兰妮,你动作又慢了,跑五圈来补偿吧。」他咧嘴笑着,语气一如往常地促狭,眼神却温柔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我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抱怨:「那是因为你刚刚偷绊我脚!」 他笑得更开心了,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将水壶递来,轻声说:「但我会一直陪着你,谁欺负你,我就踹他。」 我怔怔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他开始一点一点地褪色,像是被风吹散的尘埃。 「等等…帕克!」 我伸手想抓住他,但手掌穿过他的身影,什么也碰不到。 他微笑地说:「你一定要活下来,阿兰娜。」 梦境崩塌的那瞬,我猛然睁开眼,泪水早已湿了枕头。 胸口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 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月光照进来,静静铺在地板上,空气沉默得让人心烦。 我用被子盖住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 深呼吸,慢慢地,我又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仿佛想逃回那个还能看见帕克的梦里,不想面对我早已失去他的现实。 「该起床了,阿兰娜。」 一阵低沉的男声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我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就看到乔纳正坐在床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带着某种暧昧不明的情绪。 我瞬间清醒,连忙坐起身来,拉了拉滑落的被子,手忙脚乱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与慌乱:「干嘛...你进房间都不会先敲门的吗?」 他只是勾了勾唇,笑得从容不迫,并未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语气平静:「你梳洗一下吧。吃完早餐后,我要带你见我父亲。」 梳洗完毕,我跟着乔纳下楼,脚步间还带着一丝迟疑。刚刚原本想问他那张留在书桌上的字条,却一时忘了开口,只好暂且作罢,等会儿再找机会提起。 早餐气氛还算平静,但我始终无法完全放松。 餐桌上灯光柔和,食物香气扑鼻,乔纳的母亲笑着与我闲聊,但我始终无法完全放松。 我余光瞥向乔纳。 他坐在我斜对面,一派从容地吃着饭,偶尔抬眼望我,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我熟悉却难以捉摸的笑意。 他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他越若无其事,我越心烦。 我低头切着盘里的培根,心跳乱得不像话。 脑中不断浮现的是他靠近我时的眼神、掌心的温度… 他是真的在开玩笑吗?还是从头到尾就不是玩笑? 我咬紧下唇,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却又忍不住想起帕克。 那个总会在我心慌时伸手拉住我的人。帕克不会这样,他会直接说出自己在乎,会用行动保护我,不会逼我做任何我犹豫的事。 可是现在,我却坐在另一个人的家里,为他的话语心乱如麻。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 餐后,他领着我走上二楼,沿着走廊来到其中一间门前。他停下脚步,举手轻敲了几下,语气沉稳:「爸爸,阿兰娜到了。」 门内随即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请进。」 乔纳转身替我拉开门,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鼓励的笑意。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肩,仿佛在替我打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那股紧张,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陈设古典而庄重,一整面墙被高高的书架覆盖,上头摆满了厚重的书籍,封面磨损的痕迹显示出它们长年被翻阅的痕迹。 另一面墙则挂满了弓箭与剑,有些细长优雅,有些沉重厚实,每一把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目光来回打量着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心中隐隐燃起一股对剑的兴趣。 他不只是学者,更是战士。一个真正的文武兼修之人。 我的视线转向站在窗前的男人。 他背对着我,身形笔挺,气场沉稳而威严。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我一时间怔住,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睛,竟和我几乎一模一样。 那张俊朗的脸庞虽有些岁月的痕迹,眼角藏着些微皱纹,但依旧轮廓分明,气质沉稳。 我认了出来,他正是昨天照片里,那张全家福中的男人。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他和乔纳…并不太像。 我心中一闪而过一个想法:也许乔纳比较像他妈妈? 他朝我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声音低沉而温柔:「欢迎你,阿兰娜。」 「妮尔已经把你的情况简单告诉我了,你不用紧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这里就是你的避风港,慢慢适应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多了一分意味深长的温柔:「而且你是乔纳第一次主动救下并带回来的人,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在乎。」 他笑着走近了几步,语气依然轻松:「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叫麦格,你可以叫我叔叔就好。」 我点了点头,心里微微一动。 或许……乔纳对我,真的不是全然虚情假意。 「叔叔,」我看向墙上那些寒光闪闪的剑,忍不住问道,「那些剑…是拿来做什么的?」 麦格听到后,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像是被唤醒的老猎人般笑了笑:「是用来训练的。怎么?你也对剑有兴趣?」 我有些惊讶,眼睛一亮:「对,从刚刚一看到那些剑就忍不住多看几眼。叔叔你会使剑?」 他朗声大笑,神情中多了一分难得的兴奋:「当然会!终于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你有基础吗?要不要我教你?」 我眼睛一亮,压抑不住内心的雀跃:「我以前练过一点,可以请叔叔教我吗?」 麦格听了后神情瞬间变得兴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走向武器墙,随手取下一把沉稳的纯铁长剑,接着又挑出一把相对轻巧的细剑,递给我。 「这把适合你的手腕力道。」他说。 我接过剑,剑身微寒,手指紧握住剑柄的一刻,我心中涌上一股熟悉的战意。 麦格拔剑出鞘,寒光乍现。 他稳稳站定,双脚微开,身形如松,气势瞬间转变,带着一种老练而宁静的压迫感。 他对我点了点头:「来吧,放开手脚。」 我深吸一口气,抽出剑,摆出我熟悉的防守姿势。下一秒,麦格一声轻喝,剑势如风般朝我刺来。 金属相交的清脆声响瞬间响起,我连忙抬剑格挡,只感到手臂一震,随即他反手一转,剑身从我剑脊滑过,轻巧地化解了我试图反击的攻势。 我退后半步,牙关一紧,迅速调整姿势,再次挥剑迎上。他的剑速极快,角度诡异,每一次攻击都像是精准预判了我的下一步动作。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的剑几次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擦过衣角、逼近肩颈。 我逐渐被压制下来,动作也越来越仓促。 「你的右肩太紧,呼吸别乱。」他一边进攻,还不忘出声提醒。 终于,在一次连续格挡后,我剑势微乱,手指一滑,剑脱手而出,落在一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刚想后退,麦格的剑尖已稳稳指住我的喉间,却只轻轻一触,没有刺入分毫。 他眉眼弯起,语气轻松:「不错了,小丫头。再练个一周,你也能逼我多出两招。」 麦格笑了一下,放下剑,替我捡起剑交还给我,说:「阿兰娜,你已经很厉害了。你到底学了多久了?」 我想了想,说:「大概两个月。」 我的脑海不自觉地浮现了两个月前的场景… 那时的我,正窝在训练场边的小角落,手里紧抱着那本已经被我翻过十遍的旧小说《暮光之城》。虽然这是千年前的故事,但书里的角色与情感,总让我难以自拔。 「兰妮,别再看了啦!到时候眼睛坏掉了,看剑都会看成扫把。」帕克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他一贯的促狭。 我皱眉挥手:「走开啦!帮我去拿水,不要吵我关键剧情!」 他做了个鬼脸,却还是转身跑远。不一会儿,便一边喘气一边回来,把水递给我。 我合上书,接过水瓶,冲他笑了一下:「谢啦。话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根长长黑黝黝的东西上,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工具。 他弹了我的额头一下,笑得一脸得意:「这是剑啦。我要教你怎么用,你再继续这样只会读小说,真的会变成笨书虫。」 我撇撇嘴,反驳道:「才不会咧!我有在练匕首的好吗?连克里斯教练都说我有天分!」 「那你也该试试剑。匕首能近身,剑能开局。我剑用得比匕首好很多。」帕克晃了晃手上的剑,语气骄傲却带着温柔,「它是我的主武器。」 我那时没说出口,其实光是看到他手握剑柄、站姿笔直的样子,就已经让我有点心动。 「这样还不够啦,」帕克把剑往我面前一晃,笑得有点坏心眼,「你用匕首的技术也差不多快练到极限了,该换个新玩具了。而且剑的用法跟匕首也有点像,我敢说你一定会喜欢上它。」 他顿了顿,语气低了点,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祕密:「话说,这把剑是我从那个黑漆漆的旧仓库里挖出来的。我一看到它就想,你要是拿着它,肯定帅爆了,所以……就偷偷把它带出来了。」 我听到这句,脑海立刻浮现那间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旧仓库。 墙上满是藤蔓与灰尘,地上总有踩不完的蜘蛛网。我们以前总喜欢去那里「探险」,试图挖掘什么神祕宝藏,但常常会无缘无故被仓库里那些诡异的魔法波动驱逐出来。 久而久之,我们便不太敢再靠近了。 帕克见我没回话,小声补了一句:「不过你千万别跟莉莎说,要是她知道,又要骂我们一顿了。上次才刚被她念过不要乱碰魔法东西。」 我忍不住做了个鬼脸:「放心啦,我嘴超紧的。」 我一把把剑抢了过来,双手握紧剑柄,用力一抽。 「唰——」的一声,剑身瞬间出鞘,一道银白光芒在阳光下闪烁,我反射性地眯起了眼。 「哇……」我和帕克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我回头看他,眼里闪着光:「哇赛,这把剑也太酷了吧。」 他咧嘴一笑,像个成功的推销员一样骄傲地说:「就说吧,我挑的东西从来不差。」 我向他露齿一笑,正要把剑收回剑鞘时,却忽然发现剑套里掉出一张破旧泛黄的纸。 那纸轻轻飘落在地,我弯下身捡起,指尖触及时只觉纸面干硬脆弱,边缘甚至已有些破损。 我小心地将它摊开抚平,上头竟画着一连串人物舞剑的姿势,简单的线条却极具动感,看得出是一套完整的基础剑法。 帕克凑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眨了眨眼:「这应该是…教学图解吧?」 我点点头,手中握剑,照着纸上的姿势比画了起来。 初始的姿势有些别扭,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重心,随着动作一式接一式地展开,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白的弧线。 帕克站在一旁,双臂抱胸,笑得温柔又骄傲,像在欣赏某种专属的风景。 他忽然开口:「你这样真的蛮帅的。」 我一个动作没接稳,差点踉跄了一下,尴尬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别乱讲话啦,我还在学耶。」 「但是真的啊,」他笑得更灿烂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比小说女主还帅。」 贾斯汀。 「阿兰娜!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 麦格的声音骤然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眨了眨眼,努力将心里因想起帕克而涌上的苦涩感压下去,抬起头勉强一笑: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有点恍神了。可以请叔叔再说一次吗?」 麦格也没多问,语气轻快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只学了两个月就能有这种程度,说不定这就是你的特长呢。」 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像是看见了什么值得期待的宝石。 「我们明天开始正式训练,」他拍了拍我的肩,语气带着明显的兴奋与决心,「我已经等不及要把你打造成这里最厉害的剑手了。」 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却始终压不住心底的某一处空洞。 那个说剑是主武器、偷偷为我准备训练的人…不是麦格,而是帕克。 我打开门,看到乔纳正插着口袋靠在墙边,像是等了好一会儿。 他一看到我,嘴角立刻翘起:「怎么样?我爸是不是一副恨不得把他的绝学全塞进你脑袋里的样子?连他的珍藏剑都给你了耶,那家伙平常可是连我都不让碰他的剑的。」 我晃了晃手上的剑,剑身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我脑中却浮现出另一把剑的模样,那把帕克从旧仓库里挖出来、说我拿起来很帅的剑。 它现在应该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第一营地我的房间里吧,连碰都没有人碰过。 我低头掩饰住一瞬的神情变化,耸了耸肩,勉强扬起笑容,用戏谑的语气盖住内心的失落: 「他还说我剑术是特长耶。小心点,以后我就拿这把剑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乔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哇,那我是不是该现在就开始求饶?」 其实对我来说,剑比匕首更好用。只是两个月前我才开始练剑,根本来不及向克里斯申请调整训练项目,只能自己偷偷在空堂练习,试图把剑术练得不输原来的匕首。 「看你嘴巴这么硬,做得到吗?」乔纳咧嘴一笑,忽然低下身靠近我,语气中带着熟悉的戏谑。 下一瞬,一股若有似无的魔法波动在空气中流动,身体仿佛被什么柔软的力量拉扯着,我轻轻向他靠近一步。他顺势伸手搂住我的腰,低头点了点我的鼻尖,声音低哑又自信: 「小笨蛋,别忘了我可是有魔法的。我的特长就是让你被迷惑得神魂颠倒。」 我微微一愣,心跳无预警地漏了一拍,但紧接着,那一丝熟悉的不安从心底升起。 我不动声色地吐了吐舌头,笑着转开脸,同时悄悄扭腰避开他的拥抱,退了一小步,语气轻快却带着明显的防线:「想太多。在你迷惑我之前,我会先用这把剑把你吓跑。」 我举了举手中的剑,朝他抛了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眼神,转身笑着奔下楼,将那股压迫与靠近甩在身后。 「喂,跑那么快做什么?」乔纳在后头笑喊,脚步声随即跟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走到转角,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掠过,下一秒,手腕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拉住。我惊呼一声,重心一歪,整个人往后一倒,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小心点,剑手小姐。」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轻柔得过分。 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被他圈在怀里,后背靠着楼梯扶手,他则用一只手撑在我肩旁的墙上,将我牢牢困在他的臂弯之间。 这个角度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楚看到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能听见他胸膛稳定的心跳声,还有那股他身上特有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味。 我下意识想转头,他却凑得更近了一些,鼻尖几乎轻擦过我的鬓角。 「不逃了?」他声音低哑,像带着魔法一样慢慢渗进耳朵里。 「你……你又在用魔法了是不是?」我故作镇定地说,声音却有些虚。 「这次没用,」他轻笑,指腹顺着我垂落的一缕发丝,慢慢滑到我肩头,「是我本人比较厉害,还是我的特长比较厉害?」 我一阵心悸,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微微绷紧。我知道这样太近了,他离我太近了,我需要拉开距离。 不能又像昨天那样。 「够了,乔纳,别闹了。」我轻声说,伸手推他的胸口。 他没有硬抗,只是慢条斯理地退开半步,唇角仍带着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意,眼神却深得令人无法读懂。 「你刚刚那表情太嚣张了,不逗你一下我浑身难受。」 「你再靠近,我真会拔剑。」我扬了扬手中的剑,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明明知道自己没那么狠得下心。 「那我也只能乖乖中剑了。」他懒懒地说,语气却不见一丝悔意。 我转过身,心跳乱得不像话,假装镇定地下楼,背后传来他轻笑的声音,低沉而暧昧,像是余韵不散的火星。 我们一前一后走下楼,却在踏进大厅的那一刻同时停下了脚步。 沙发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正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双腿交迭,看起来像是等了好一会儿。 他抬起头,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接着对上乔纳,嘴角一勾,语气调笑:「啊!兄弟,这是你新带回来的女朋友吗?挺漂亮的嘛,眼光不错。」 我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刚想开口解释什么,乔纳已经先一步出声,语气中带着警告: 「贾斯汀,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阿兰娜。讲话放尊重一点。」 我不禁偷偷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谢乔纳,至少他还愿意帮我划清界线,没让场面更尴尬。 我微笑着朝那名男子挥了挥手,试图表现得自然一点。 贾斯汀立刻站了起来,夸张地朝我鞠了一个弯腰又诚意十足的躬,笑得阳光灿烂:「你好啊,阿兰娜。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的声音温暖又带点戏谑,那张俊朗的脸与乔纳相比,多了一丝阳光与随性。 吸血鬼都长得这么好看吗?我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下。 但他的那双蓝色眼睛始终直直盯着我看,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打量与好奇。 我微微一怔,感觉背脊有些发热,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连忙别开视线,低头假装拨了拨发丝。 乔纳笑了笑,忽然伸手勾住我的肩膀,身子微微倾向我,语气轻快:「那么,要不要和我们出去走走?放你一整天在这里也太无聊了吧。」 他的动作不算强势,但对我来说还是太过亲密。我本能地想闪开,肩膀却因他的靠近而停顿了一秒。 我抬眉看了他一眼,心想算了,就当作朋友之间的示好吧。 他总是这样,肢体语言比话还多。 我转头时,视线刚好对上贾斯汀。他正靠在沙发边,眼神充满期待地望着我,仿佛已经准备好带我去看点什么有趣的事。 他的模样不像乔纳那么冷静从容,反而像个调皮的阳光男孩,这种鲜明的对比让我心里多了点好奇。 我嘴角一勾,抬眼看向两人,笑说:「好啊,那就走吧。」 乔纳拉着我的手,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弄,宽敞的街道渐渐收窄,四周的建筑矮了下来,窗边阳台全摆着花草,像是某种特意营造的世外桃源。我来不及细看,脚步就被他牵着拖走,后头贾斯汀慢悠悠地跟着,一副早就来过的模样。 我忍不住问:「乔纳,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他嘴角一勾,转头朝我眨了下眼,「你等等就知道了,小宝贝。保证你会上瘾。」 说着,他还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轻得像在逗猫。 我翻了个白眼,甩了甩脑袋,懒得回嘴。 我们绕过一个又一个转角,直到眼前出现一间隐没在阴影里的老屋。那房子沉默得像在屏息,唯一的光线是门旁一盏摇晃的油气灯,和小径边缘几盏快烧尽的烛火。四周被森林包围,要是在夜里独自一人走来,这地方绝对是恐怖片开场的标配。 空气里静得诡异,别说人影,连虫鸣都像被屏蔽了。但乔纳拉着我的手,毫不犹豫地推开那道旧木门。 门一开,震耳欲聋的音乐像猛兽一样扑了出来,重重撞进我的耳膜。我下意识皱起眉,侧头看他,没说话,眼神里全是质疑。 乔纳却只是冲我眨了下眼,像是在说「乖,你会喜欢的」,然后率先踏进了那片喧嚣里。 屋里的空气混着酒精与汗味,柜台后几位酒保忙得脚不点地,手没停过地调酒、结帐、递杯,人潮汹涌得像下一秒就要把门挤爆。从外头看根本猜不到这里头藏着一场快失控的狂欢。 五彩灯光闪得人眼花撩乱,我被乔纳牵着一路挤到吧台前,肩膀不时被挤得一震。他像早就熟门熟路,一点也不受影响。 其中一个酒保看见他,立刻笑开了:「呦!兄弟你又来啦!老样子?」 乔纳点点头,顺手搂住我的肩,把我往前带了些,笑得漫不经心:「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新朋友,阿兰娜。」 酒保看了我一眼,笑得很自在:「美女,你好啊。以后要常来。我推荐一款入门的『清新莓』,酸酸甜甜,你一定会喜欢。」 我朝他笑了笑,点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贾斯汀从后面凑上来:「我也要一样的。」他顿了顿,故作委屈地补了一句,「兄弟,你又把我忘了。」 酒保嘿嘿一笑,动作不停地调酒:「啊抱歉啦。我刚刚一看到阿兰娜太美了,脑袋直接断线。」 我一愣,脸不受控地红了起来。 这里的人都这么不经修饰地说话吗?虽然不讨厌,但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努力维持微笑,却怎么样都压不下泛热的脸。他将叁杯饮料推了出来,乔纳一手拿了两杯,贾斯汀拿走一杯。 乔纳转过身,把其中一杯递给我,笑得意味不明,然后顺势拉住我往人群里走去。 我和乔纳倚着墙,藏在一处灯光打不太进来的角落,手里的「清新莓」透着草莓的甜香,冰凉滑入口,意外地合我的口味。 我一边慢慢啜饮,一边抬头望向舞池中央。 灯光闪烁,人群扭动。贾斯汀早就不见人影,转头一看,他正搂着一个金发美女,笑得灿烂,聊得起劲,看来已经乐不思「兄弟」了。 正当我想移开视线时,一抹鲜明的红色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位红发美女摇曳地朝我们走来,故意摆动着腰臀,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节奏上。那件黑色长裙贴身却又飘逸,随着她的动作像烟一样缠绕。 她直接走向我们,准确来说,是直奔乔纳。她对他露出一抹勾人的笑,眼神里全是挑逗,毫不掩饰她的意图。 看来,她今晚的目标很明确。 安娜。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样的画面像根倒刺似地卡在心里,让我顿了一下。 我没说话,垂下头假装喝饮料,实际用侧眼观察他们的互动。 那红发美女走得更近了,手毫不避讳地搭上乔纳的肩,姿态亲暱得像早就熟透了似的。她对他笑得风情万种,轻声说:「乔纳,你又来啦?人家可是好想你呢。」 呵,真热情。看来这不是第一次见了。 很好,我暗自冷笑一声,这场戏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我往旁边挪了一步,悄悄拉开和他们的距离,却仍停在能听清楚对话的范围内。那女人似乎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往乔纳贴得更近。 乔纳插着口袋,一脚翘起,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歪着头笑说:「抱歉啊,我已经有人陪了。」 那女人闻言一愣,视线顺着他的目光转向我,眼神立刻冷了几度,像要把我剥个干净。我无辜地耸耸肩,这又不是我的错,干嘛把气撒到我头上? 下一秒,乔纳走近,一只手顺势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他身侧,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贴了上来,侧脸靠近我的耳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只好开口打破尴尬气氛:「你好,我叫阿兰娜。」 那女人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是安娜…哼!」 她气冲冲地跺了跺脚,转身走了,像是踩碎了她的自尊。 乔纳在我头顶闷笑出声,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却顺势摸了摸我的头,语气低沉又轻快:「你成功把她气跑了。平常她死缠烂打的厉害,今天居然连问都没问咱俩什么关系。果然你太漂亮了。」 我晃了晃手中剩下的那点饮料,心里忍不住纳闷。 怎么离开第一营地后,大家突然都变得这么会夸人?以前从没有人这样称赞我的外貌啊。不是说初次见面才会讲些场面话吗?可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夸张。 我回过神来,抬头对乔纳笑了笑,没接他刚刚的话,反而故意转开话题:「那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乔纳牵着我走上二楼,狭长的走廊在昏暗灯光下看不太清楚,却莫名地让我想起邓波那间妓院的模样,同样的陈旧、同样的静悄悄。我心底一阵发凉,不自觉地开始猜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来,转头看我一眼,随手推开房门,示意我进去。我抿着唇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光线微弱,只有一盏壁灯亮着。床铺占据了大半空间,旁边是一张摆着些杂物的小桌子。我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刚转过身,就见乔纳反手将门关上,靠着门板,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我们来唤醒你的魔法吧,现在。」 我一愣,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惊讶地挑起眉毛,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乔纳慢慢走过来,拉着我坐到床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他伸手指向桌上的一只透明花瓶,低声说:「现在,试着想像它碎掉的样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难以置信:「你是认真的?这怎么可能?」 他弯了弯嘴角,语气带点挑衅地说:「我用墙壁当示范好了。等你看到,就会明白在这里,没有什么魔法办不到的事。」 他站定,转身面对墙壁,神情忽然变得专注,眉头深锁。我盯着他的侧脸,忍不住也将目光投向墙上。 起初什么都没发生,墙面静止得像什么都不会改变。但几秒后,我看到表面微微颤动,接着有细微的碎屑从上方掉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侵蚀般,一点一点凹陷,最后竟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洞口,还在冒烟。 我忍不住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 乔纳转过身来,笑得得意,抬手轻揉我的头发,语气像逗小孩一样:「小宝贝,这样相信了吗?」 我撇了撇嘴,对他老把「小宝贝」挂在嘴边感到无奈,懒得搭理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将注意力转回桌上的花瓶,我死盯着它,脑中想像着让它破个大洞。我皱着眉,全身肌肉紧绷,像是要用意志把它震碎。可过了几秒,那花瓶还稳稳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咬牙开口:「不是…为什么它完全没反应?」 乔纳走过来,看了看花瓶,又低头看我,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似地笑出声:「宝贝,你不是靠眼神杀死它的。魔法不是盯着就会动,要用『心』去感觉它的存在。想像你的魔力从心里流出,往它身上砸过去,把它打破。」 我深吸一口气,照着他的话做。闭上眼,感觉体内有什么厚重又浓稠的东西正在涌动,我试着将那股力量往体外引,慢慢地、稳稳地朝那只花瓶推去。 当那种感觉碰触到花瓶的瞬间,仿佛有什么脱缰般冲撞出去... 「啪!」 花瓶应声炸裂,碎片洒了一桌。 我惊喜地绽开笑容,转头看向乔纳,兴奋地说:「我成功了!」 但话一出口,我便愣住。 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几乎能听见他缓慢呼吸时喉结微动的声音。 乔纳一手撑在我身后的床面,将我圈在他怀里。他倾身靠近,那双暗红的眼睛定定看着我,眼尾微挑,笑得像是一头心情正好的猛兽。 「恭喜你。」他低声说,气息洒在我唇边,暧昧得几乎令人颤抖,「现在,我要给你奖励。」 他没有直接吻我,而是舌头轻轻舔过我的鼻尖,湿热又暧昧,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接着,舌尖缓缓往下,沿着人中一路滑落,在我的嘴角停留片刻,轻轻地舔了一下,然后唇贴了上来。 他边舔边吻,舌尖一边勾勒我唇瓣的形状,一边交错着柔软的亲吻,像是故意用最温柔的方式挑逗我的神经。我浑身僵硬,却无法拒绝,连眼睛都紧闭起来,只能任由他掌控节奏,在我唇上肆意描绘。 那种黏腻又暧昧的感觉,让我的呼吸一点一点乱掉,心跳也逐渐失控。 就在他即将吻上我嘴唇中央、那股湿热几乎将我吞没时… 「咚咚!」 门外突兀传来敲门声,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割断了所有感官。 贾斯汀的声音响起:「乔纳,外面有人找你。紧急。」 我恍如从一场迷雾中惊醒,猛地推开乔纳,脸颊发烫,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懊恼着自己怎么会放任他那样胡来。 乔纳被我推开也没恼,反而像看透我的反应似的,笑着站起身,弯腰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得恼人:「乖乖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我低着头,心里乱成一团,只是点了点头,连一句话都没回。他又对我笑了一下,便转身开门,跟着贾斯汀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上,我才终于敢松口气。想到刚刚他几乎贴上来的距离,我忍不住摀住脸。 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让他那样靠近?而且…我竟然还有点喜欢那种感觉? 脑中突然又浮现昨天撞见的画面,我懊恼地抓了抓头。 可恶,是不是又被他的什么特长给迷惑了?他的眼神、他的话语…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又只是惯性撩人? 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开始回想刚刚使用魔法的感觉。那股从体内涌出的力量,那一瞬间的掌控感太真实了。 看来,魔法真的无所不能。 我站起身,没打算乖乖照乔纳的话留下来。毕竟如果他一回来又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我可能还是会没骨气地让他得逞。 与其这样,不如先避开他。我拉开房门,决定去外面随意走走。 我轻轻推开门,走到楼下,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乔纳和贾斯汀的身影,决定打开门踏入室外,没想到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整个下午! 时间感觉才过了一下子啊... 外头笼罩在深沉的夜色里,四周只靠着几盏摇曳的烛火勉强照亮路径。我瞇起眼,适应着黑暗的视线。忽然,从小屋右侧传来一阵极轻的说话声。 我屏住呼吸,小心地绕过左边,静悄悄地贴近小屋后侧偏右的墙边,压低身子,凝神细听。 「你又在吃什么醋啊?早就跟你说过这是计画的一部分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 「她带着一副欠揍的脸但又长的那么漂亮,就让我想呛她也很难啊!你为什么一定要以身犯险?」女生道。 我满心疑惑的继续听到男生压低声音道:「忍忍吧。再过不久...『她』会给我们提示。而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更加困惑,眉头皱得死紧,正想往前再靠近一点,继续偷听… 忽然,一只手从背后猛地捂住我的嘴,将我狠狠往后拉。 不要太相信妳身边的人。(微血腥恐怖,慎入! 我惊慌地挣扎,试图发出尖叫,但声音被紧紧压住,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下一秒,我被大力摔倒在地,撞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具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 对方死死按住我四肢,力道大得让我的手脚一阵剧痛。我想看清对方的脸,却被黑暗吞噬,什么都看不见,但那股重量和压迫感,毫无疑问是男人。 我咬牙,用仅剩能动的头猛地往上撞,砰的一声撞在他的额头上。 他痛哼一声,动作松了松,我抓紧机会翻身想爬起来,却猛地感到全身被定住了。 我像是被透明的绳索束缚住,无法动弹。他的身影再次压近,脸仍隐没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带着疯狂的愤怒。他双手掐住我的喉咙,力道逐渐加重。 呼吸变得困难,胸口像被灌入了铅,我张口想吸气却吸不到空气,眼前闪烁着刺眼的白点。意识逐渐模糊,我快要窒息,快要昏过去。 就在这时,体内突然有一股陌生而强大的魔力猛地冲出,像是野兽般咆哮着爆发。 「轰!」 那股魔力瞬间击飞了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定身术消失,喉头上的压迫感也随之解放。 我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侧过身剧烈咳嗽着,眼泪都流了出来。肺部像是撕裂般痛,却也总算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当我终于平复些许,抬头环顾。 那人,竟然消失了。 我站起来,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什么都没看到。正要踏出一步时,脚底一滑,我低头一看,踩到了一团湿湿黏黏的东西。 我缓缓抬起穿着的白色高跟鞋,只见鞋底沾着一大片暗红色液体,还拖出一小段黏烂的肉状物。 ……是血? 我蹲下身,瞇起眼想看清脚下那团东西,微弱的烛火摇曳着照亮地面。 一块块血肉模糊的肉块散落着,混着暗红的湿痕,像是某个活体被撕裂后残留的碎片。 我一阵反胃,惊恐地摀住嘴,整个人往后跌坐在地,心跳乱成一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怎么了?阿兰娜!你还好吧?」 我猛地转头,只见乔纳快步冲来,眼里写满焦急。他一看到我浑身沾满血迹的模样,脸色瞬间沉下来,立刻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我肩上。 大衣温热而宽大,遮住了我颤抖的身体。 他蹲下身,双手紧握着我的肩,声音低沉却焦急:「发生什么事了?谁伤你?」 我吞了吞口水,语气颤抖地说:「刚刚有一个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嘴,把我压倒,掐着我的脖子…我快不能呼吸了…但后来,我不知道怎么的,我的魔法突然爆出来,击中了他,然后他就消失了…」 我转头看向那片血肉模糊的地面,声音发虚:「地上这些…不会就是他吧?」 乔纳听完,眉头紧蹙,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沉默几秒,仿佛在快速思考什么,然后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柔下来:「你做得很好,活下来最重要。」 他站起身,低头看我一眼,轻声说:「先回屋里,把自己清理干净。我会把这里处理好,处理完我就回去找你。」 他扶着我走回小屋门口,门外的贾斯汀正倚着墙发呆,看到我时猛地一震,神情从漫不经心瞬间变为惊愕,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了?」他紧张地看着我身上的血迹。 乔纳语气低沉地说:「刚刚有人攻击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先带她回去休息,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很快就来。」 贾斯汀点了点头,随即拉住我的手,下一秒我们的身影便瞬间移动,落在乔纳家的门口。 夜风轻拂,我还沉浸在那片惊魂未定中,脑子空空地站着。贾斯汀回头看了我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他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那个…阿兰娜,我知道我们可能还没熟到可以讲这种话的程度,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我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他低声道:「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即使是乔纳。」 话一说完,他不等我反应,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我怔怔地站着,风从我身边穿过,我的思绪却像被冻住了一样。 脑中还残留着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攻击感,骤然袭来的警告像针一样插入脑海,我一时无法理解,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我缓慢地开始思考着他刚刚说的话,就算是乔纳?代表他正在欺骗我吗?他透露我的身分给别人了?可是吸血鬼怎么可能没来抓我? 但我想来想去仍然不知道他想对我隐瞒什么,我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找出今天晚上想杀我的人是谁好了,而且地上那些...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应该是我的魔法在危急时刻救了我,但为什么我的魔法会这样?肯定得问问乔纳了。 我抚去自己内心的恐惧,告诉自己:「阿兰娜,当初你可是搏击班里第一的人啊...怎么现在一碰到魔法就怕成这样?你也有着魔法啊,而且很强...」 我点点头,双手抚上门,突然想起需要许可才可以进去,不过不等到我反应,门上就自动出现了莲花图案,消失后门缓缓打开,大概是乔纳处理过了,我没力气再多想就踏了进去。 我睁开眼,阳光从窗缝间洒落,斜斜映在房内。我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赤脚走下楼时,闻到了面包与奶油的香味。 妮尔早已将早餐摆上桌,看到我下来,朝我招手:「阿兰娜,过来吃点东西吧。」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坐到桌边,低声向她道谢。 昨晚回来时我一身狼狈、浑身血迹,她却没有多问,只是默默替我处理伤口,洗去血迹,像什么都没发生。 「别放在心上。」她轻轻摇头,将牛奶推到我手边,语气一如往常柔和,「其实……你可以把我当作妈妈一样。」 我一愣,抬眼看向她。 她没有回避我的目光,淡淡说道:「我女儿去年失踪了,至今还没下落。一直以来这个家都很冷清……但你出现后,这里,好像重新有了点温度。」 我指尖一紧,握住杯缘没说话。 「我不会多管你的,」她微笑,像是怕我多想,「你想做什么一定有你的理由。就像昨晚那件事,我不会问,除非你自己想说。」 她的语气很轻,却在我心底留下深深一道痕。 我心头一紧,眼眶微热,脑海中浮现那张从未真正存在过的母亲面孔。那种被遗忘、被缺席的爱,在这一刻悄悄苏醒。 我望向妮尔,眼中藏不住情绪,轻声说:「好啊,阿姨…其实我从小就没有妈妈。我会把您当成自己的亲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我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被早餐的热气掩盖,但她听见了。 妮尔轻轻将我搂入怀中,那力道柔软却温暖,像是要填补我心里多年来缺失的空洞。 「傻孩子,怎么会介意。」她轻声道,拍了拍我的背,语气像是终于释怀般带着些许笑意,「快吃吧。你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帮你注册了学校,叫雷伊曼学院。刚好今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你是高一,等等乔纳会带你过去,请他帮你介绍环境。」 我愣了一下,抬起眉头:「学校?那乔纳是?」 「他是三年级。」她笑了笑,将我轻推到椅子上坐好。 她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整个人突然一震,连声惊呼:「天啊!都这时间了?你要出门了,不快点会迟到!」 说着,她快步走向壁炉,从上头拿下一个用棕色纸袋装好的早餐,递到我手上:「这是面包,本来是准备给乔纳的,你们就分着吃吧。」 接着她朝楼上大喊:「乔纳!」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乔纳一边飞奔下楼,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外套,嘴里还念念有词:「妈,她有穿制服吗?头发绑了没?」 我还没开口,他已经站到我面前。我抬眼看他,一时说不出话。 我伸手接过妮尔递来的纸袋,转头看着乔纳已经穿好了整套黑色制服,制服外套上袖口绕了一圈金边,而扣起来的钮扣也是金色的,左胸前别了一枚勋章,我呆呆地望着他,脑中只冒出一个想法:怎么连穿制服都这么惹人烦…不是,是惹人注意。 昨晚我倒是累的没等到他就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最后哪时候才回来。 妮尔拍了下手,惊呼:「啊!还没!」 话音刚落,她便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手里多了一个袋子,塞进我怀里:「这是你的制服。至于头发…」 她打了个响指,我感觉头发被轻轻拉起,像是有什么无形的手将它束好,整齐地绑成了一个发型。 「完成!」她满意地点点头,转身便推着我和乔纳往门口走,「阿兰娜,衣服到学校再换。祝你今天顺利,玩得开心!」 她语气轻快得像是在送我们去郊游,而不是走向未知的新生活。 乔纳带我走出家门,刚踏上街道没几步,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一时不察,整个人撞上他的肩膀,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他:「怎么了?不是快迟到了吗?干嘛突然停下来?」 他转头看我,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妈每次都紧张过头啦。其实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她每天早上都会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 我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回话,他语气忽然转沉:「那个…你还好吗?昨晚的事我处理好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查出对方是谁。我只在他胸口上看到个模糊的印记,看起来像是……天使的翅膀。」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没事。昨晚虽然惊险,但一夜过去,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些。 「天使的翅膀?」我低声重复,眉头微皱,「但那不代表他就是天使吧…而且,天使不是根本不存在吗?」 乔纳环顾了一下街上的人群,确定四下无人注意,才微微俯身凑近我,压低声音说:「目前‘不存在’是没错。但你也知道,千年前人类也没听过吸血鬼。所以,别太轻敌,懂?」 他语气不重,却让我背脊泛起一阵寒意。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蔓延,将我整个人牢牢困住。乔纳看着我的神情从严肃转为坚定,下一刻,他伸手将我拉进怀里,掌心稳稳地按住我的背。 他低头贴近我额顶,轻声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身上那熟悉的体温缓缓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我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但也真的……有那么一点安心了。 我轻轻点头,脑中却翻涌着昨晚偷听到的那段对话、妮尔提起她女儿的话语、还有自己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法反应。那些疑问原本在嘴边翻滚着,正要问出口,却在脑海闪过贾斯汀昨晚留下的那句警告后,悄然卡住。 最终,我没有问那些。 我低声开口,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个人算是我杀的吧?我会被处罚吗?」 话一出口,我才发现手指不自觉握紧了他制服的衣角,像是潜意识里不愿面对答案,也不想一个人承担。 虽然算是正当防卫,但却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心中仍有一些疙瘩,更害怕会被吸血鬼的法律所处罚。 第一营地里的老师们其实给我们看过非常多残忍的杀戮画面,说是要为我们心理建设,才能在往后迅速的杀死吸血鬼而不留下罪恶感。 不过亲眼见过后,我才发现这种画面有多么血腥,在生死关头下,我却也没办法在乎那么多,只能变的冷血。 乔纳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淡淡地说:「我们这里的律法确实会处罚杀人者,最重甚至是死刑。但只要没有人发现,就没事。」 他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我不寒而栗。 「而且你那是正当防卫,不会怎么样的。尸体我已经处理好了,不会留下任何破绽。」 我垂下眼,低低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这时候也只能先接受。 「好吧。」我小声说,「可是,我的魔法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失控?」 他松开拥抱,只握住我的手,轻声解释:「刚开始学会魔法的人,偶尔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是你的魔力太强,又处在生死关头,才会出现那种爆发式的反应。」 他对我笑了笑,神情像在安抚,又像在掩饰什么:「别担心,等你进了学校,经过训练就能慢慢控制它了。以后,就不会这么失控了。」 他顿了一下,像是确认我准备好了,然后低声说:「闭上眼,我们用瞬间移动到学校。」 我看着他,感受到指尖那股温热的力量传来,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任凭一切被魔法包裹、拉往未知的起点。 第一堂课。 「话说你是一年级,主要课程都会是启用魔法及训练特长。当时候我不知道我妈会把你送来上学还想教你瞬间移动的,现在会有老师教你的。」 话音刚落,眼前场景一闪,我们出现在一栋灰砖砌成的低矮建筑前。墙上挂着斑驳的木牌,透露出这里应该已经存在许久。 乔纳牵着我往侧边走,一边绕过建筑,一边说:「这里是女生厕所,先换上制服吧。」 走廊上逐渐涌现学生的身影,喧闹声与笑声交错传来,但在我扫视那些陌生面孔时,却能感觉到他们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异样光芒,那种细微的光泽提醒我,他们并不是普通人。 他们都是吸血鬼。 还没来得及再看清楚几张脸,我就被乔纳一手推进女厕。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兰妮,记得快点换好。我带你在附近逛逛,第一节课还有二十五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紧闭的门,心跳微乱,抓紧手上的制服,深吸一口气。 我随意地扫视着这间昏暗的厕所,一间间木门隔开的空间沿着墙面排开,脚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踩上去带着些许湿意。 转过身,我的目光落在墙边那座黑色流理台上,上方挂着一面大得几乎铺满整面墙的镜子。 我忍不住驻足片刻,惊讶于它的规模。但整间空间唯一的光源,是镜子下方一排煤气灯,灯火闪烁,投出摇晃的黄光。即使是白天,这里依旧阴暗得像是日落时分。 这里竟然什么都比第一营地大。设施更完善、建材更高级,连镜子都比我的房间大上数倍。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一再试图掠夺第一营地? 我皱起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因为光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多想,随手推开其中一间的门后走了进去。 锁上门的瞬间,外头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女生略带调笑的声音:「欸,你看,乔纳又站在外面,是不是又在等他女朋友啊?」 我一愣,原本要换衣服的手停在半空。听到她提到乔纳的名字,忍不住屏住呼吸细听,尤其在那句「女朋友」落下的时候,我脸颊有些发热,内心也浮起一丝莫名的尴尬。 我无声地摇了摇头,自我安慰似地想着:也是啦,我都住进他们家了,不误会也难吧。 我继续低头换衣服,但这间昏暗的小空间几乎看不清什么,只能凭着手感与衣料的轮廓摸索着穿上制服。连它到底长什么样子,我都无法确定。 这时,外头传来另一道声音,伴随着水龙头开启的哗啦声: 「大概是吧。不知道这次能撑多久?」 两人窃窃私语后,第一个女生又笑着说:「我们又可以来打赌了!待会去找彼得说,肯定超好玩!」 接着是一阵轻快的笑声与远去的脚步声。 我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穿好衣服。当我把裙子拉到腰际,才注意到这制服的裙摆比我习惯的还短,仅仅到膝盖上缘。这种设计让我有些不自在。 但更让我不安的,是她们的对话。 「打赌」?「撑多久」? 所以……依她们的说法,乔纳之前也常常这样对女生?只是随意地靠近、逗弄、然后抽身而退? 我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闷意,但还是硬生生把那感觉压下去。 不行。就算他真的长得太过讨喜、说话也让人放松,我也不能陷进去。 我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和他保持距离,当朋友就好。 一定得守住底线,不能让他那点特长牵着走。否则我若真的陷进去,到时候想抽身去找帕克……就太迟了。 我甩开那些关于乔纳的杂念,低头穿上靴子。 从重量与鞋底的曲线判断,这双应该是高跟的。我咬了咬唇,有些无奈地认命接受,把自己的衣服收进袋子里,最后轻轻摸了摸手腕上的手炼。 帕克说他会来找我,但我知道,那恐怕没那么容易。 也许该是我去找他才对,等我学会足够强大的魔法,能堂堂正正地对抗莉莎……等我有力量保护我自己,也保护他。 到那时,我就离开这里。离开这些吸血鬼与魔使之间永无止境的斗争,和帕克一起,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只是想到莉莎,我胸口那股压抑许久的怒意又浮了上来。我努力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紧握着纸袋与装好的旧衣物。 走出更衣间前,我顺手洗了洗手,低头看着水顺着指缝流走。 然后,我抬起头,看见镜中的自己,瞬间愣住了。 镜中的我让人一时怔住。 原本凌乱的长发被妮尔用魔法梳理成整齐的公主头,柔顺地披在肩上。 白皙的脸颊衬得那双唇更显鲜红,明明没擦任何口红,却依旧像染了血似的。 我懊恼地皱了皱眉,这双嘴唇,从小就是这样惹眼。 自从在邓波发现容貌开始变化后,每次照镜子,那些改变就愈发明显。 眉眼比过去更深邃,鼻梁挺拔了些,五官整体变得立体。唯独那双唇,始终是那样刺眼的红。 而那双本是淡褐色的眼睛,自从上次发光后,肤色似乎也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说,是「惨白」也不为过。 整张脸现在看起来……更像吸血鬼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往下。 身上的制服规矩又带着仪式感。 白色长袖衬衫胸前别着一枚和乔纳一模一样的勋章,我低头细看,上面是「雷伊曼」的英文缩写,细致的线条隐约泛着光芒,像极了吸血鬼瞳孔闪现出的冷光。 外头是黑色制服外套,剪裁合身,与乔纳身上的一式一样。 裙子是黑、黄、白交错的格子短裙,及膝的白袜包覆着双腿,再往下,是一双俐落的黑色高跟靴。 整体看起来…其实蛮好看的。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绑成公主头。马尾不更方便吗? 我摇了摇头,放弃思考这种无谓的细节,转身走出更衣室。 乔纳正靠在门边,见我出来便笑着说:「终于好了?那走吧,我带你去上今天的第一堂课。」 我放眼望去,整个校园比我想像得还要辽阔。 刚刚我走出来的那栋建筑其实是图书馆,不过一楼的空间被改成了厕所与更衣室。 脚下的道路由整齐的灰色砖块铺成,两侧高大的树木直挺挺地排列着,枝叶在晨风中摇曳,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背后是校门,左边那栋是图书馆,右边是体育馆,」乔纳边走边抬手指向四周,「我们要去的,是正前方那栋教学馆,几乎所有课程都在那里上。」 我顺着他的指向观察。这些建筑虽然全是灰色调,但各自拥有不同的设计风格与细节装饰,很容易辨认。 每栋看起来都不小,空间感十足,像是早已预备好收容数百名学生。 周围逐渐人潮增多,大家看起来和普通的青少年无异,穿着整齐的制服,有些女生将头发绑成公主头,有些则自然披散,男生们则三三两两聊天、走动。 不过我很快发现他们的长相并非全然俊美,与我想像中「吸血鬼学校」那种过分完美的模样有些落差。 我们经过时,众人的视线总会不动声色地扫过来。 大多数人在看到乔纳时只是淡淡一瞥,像是对他早已习以为常。 但当他们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时,却总会短暂地停留,眼神中闪过惊讶、好奇,甚至惊艳。 我下意识咬了咬下唇,低声问:「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 乔纳侧头瞄了我一眼,又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笑着说:「因为你长得美啊,大家当然会看你。」 我脸颊一热,急忙低下头没再说话。 即使他的语气轻松,我心里仍悄悄泛起一丝不安,这样的注目,真的是因为漂亮?还是因为我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我走进教室,迎接我的,是今天也是整天唯一的一堂课。 雷伊曼的课程安排和第一营地完全不同,没有那种从清晨到傍晚的密集训练。我们这些一年级新生每天只有一堂课,据说这堂课结合了魔法基础训练与吸血鬼历史,是整个学期最重要的开始。 我有些好奇,在外面的世界,他们会怎么叙述那段被第一营地小心封存的过去? 我扫视整间教室,出乎意料地发现,这里的气氛和平常不太一样。 不像外头走廊上那些总是多看我几眼的学生,这里的人显得紧张又侷促。大部分女生都在低头整理发丝,不断用手指抚顺早已绑好的公主头;男生则小心翼翼地调整胸前的衬衫领口。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制服胸前的勋章下方,都夹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蝴蝶结,而那似乎是代表我们「一年级」的新生标志。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型,视线扫过那些一样装扮的脸孔,忽然觉得自己也真正成为了这个体系中的一员,尽管只是表面。 我在教室后排找了个空位坐下,环顾四周,发现这间教室的格局与外头其他建筑如出一辙,一样的灰色墙面与木质桌椅,沉稳中透着些微压迫感。 正当我把书袋放下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在门口响起。 什么男生? s eni anchi.c om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风姿卓绝的女性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贴身的格子连身裙,勾勒出火辣的身材,一双大红唇在苍白脸上格外醒目,鲜明得几乎令人移不开眼。 她一头红色大波浪卷发随着步伐自然摇晃,轻巧地甩在肩后。走到讲台时,她转身,对着我们微微一笑,那笑容既亲切又带着一点狡黠。 「欢迎,各位新生。」她的声音柔中带劲,像拂过玻璃的丝绒,「我叫梅瑟琳娜,叫我名字就可以。」 底下有些学生忍不住小声吸气,显然被她的气场震住了。 「你们现在看起来都挺紧张的,不过别担心,今天这堂课只是让你们彼此熟悉一下,也让你们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学会使用魔法。」 她扫视全场,眼神锐利却不令人害怕,「现在,先来分组吧。两人一组,互相认识一下彼此。」 我有些无奈地转头张望。这种开场方式真是万年不变。 正当我在寻找可能的同伴时,视线对上了一名坐在角落的女生。 她有一头柔顺的棕发,配上一双干净澄澈的蓝眼睛。她也正好在看我,我们几乎在同一瞬间开口:「要同组吗?」 下一秒,我们都笑了出来,像是默契不需多说。 我们一同起身,走到教室后方的角落坐下。她轻巧地放下纸袋,坐定后转头看向我,笑着开口: 「我叫克莉丝。克莉丝?帕尔。你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坦率的轻盈,让人不自觉卸下防备。 但她的蓝眼睛、笑容,还有那种主动靠近的亲切感,却让我一瞬间想起了艾蜜莉。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个背叛了我的人。 胸口微微紧了一下,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 但她不是艾蜜莉。记住网站不丢失:h ua nha or.co m 她是克莉丝,是另一个人。我不能因为曾经的伤,就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不是吗? 我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底那道还未愈合的裂痕,勉强露出笑容。 我坐下,转头微笑着说:「我叫阿兰娜?德依。」 克莉丝听到名字时微微一怔,眼神闪了闪,随即悄声靠近我,小声问:「你是不是在跟三年级的乔纳?瑞亚学长交往?」 她说完又赶紧补上一句:「虽然我们才刚认识这样问很失礼…但,大家都在讲。」 我对上她探寻的眼神,心头一震。怎么这种事才刚开学就传到别人耳里了? 更何况那根本不是事实。 我悄悄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否认:「没有。我只是借住在他家,跟他是朋友而已。」 顿了顿,我又问:「不过,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她耸耸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在娅那酒吧,我哥说他看到你跟乔纳一起出现。然后今天早上…」 她朝我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着刚才我与乔纳一同走进校园的场景。 「你们那样一起进来,气氛又特别自然,大家当然就这么想了。」她摊开手,一副「这也很难不误会吧」的模样。 克莉丝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带点无奈地说:「不过…如果你只是他朋友,却住在他家,那你大概很快就会被他那些前女友还有追随者们嫉妒死。」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夹杂着明显的嫌恶:「唉唷,之前那些女生真的超恐怖。我哥以前老爱拖我去各种派对,每次只要乔纳一出现,那些女人就开始上演宫斗剧。谁是现任、谁是前任,谁跟谁抢过谁,超烦的。」 她耸耸肩,一副看尽风波的老江湖模样。 我心里一顿,眉头微皱地问:「乔纳他…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克莉丝听了,立刻撇撇嘴:「当然!几乎每个女生都被他哄得死死的,然后就沦陷了。但你放心啦,我会罩你的。」 她语气忽然一转,挺直胸膛拍了拍自己,一脸自信地保证:「我会教你成为聪明又独立的女人,绝不会让你被乔纳那种人迷得团团转!」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看起来嘴碎归嘴碎,却意外让人安心。 也许,她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再次告诫自己:乔纳那种看起来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男人,说不定真的是小说里的典型,温柔又危险的渣男。 我得更小心些,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 我倾身笑说:「克莉丝,那你要怎么教我?」 她笑了笑,胸有成竹的准备开口。 老师却在这瞬间突然开口,打断了教室里零碎的交谈声:「各位,相信你们都找到伙伴了。现在,我要为你们介绍吸血鬼使用魔法的由来。等等你们会和自己的伙伴进行简单的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 克莉丝听了撇了撇嘴,朝我做了个「看吧,开始了」的表情。我们坐正,准备听课。 梅瑟琳娜微微一笑,转身面向讲台,一挥手,身后的黑板猛然一阵震动,竟像是碎裂般裂开,紧接着那些破碎的板块漂浮起来,重新组合,竟化作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地球模型。 她轻轻一指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你们应该还记得,第三次世界大战前的世界吧?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曾经是人类文明的象征,美国的首都,纽约。而如今,这里叫做哥斯伦。」 她迈开步伐,语气平稳地继续道:「当时的人类对我们一无所知,却不知道我们早在十八世纪起便已在人类世界中悄然繁衍,数量约有五万人,分布于世界各地。依靠魔法隐匿行踪,我们始终与他们共存。」 她语调一沉:「然而第一次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时,『总体战』与核弹的波及让我们伤亡惨重。尽管拥有再生能力,仍敌不过人类的毁灭性武器。最后存活的,不过区区一百人。」 教室里一片静默。连克莉丝都不再动作,只专注听着。 梅瑟琳娜停下脚步,缓缓道:「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们终于无法再忍受人类的愚蠢与贪婪,选择离开地球,逃往『天劫丝』,并立誓有朝一日夺回我们的家园。」 她目光扫过全班,语气忽然变得明亮:「十六年前,我们得知仍有部分人类存活,这群人被称为『魔使』,他们不仅保留了二十一世纪的科技,还延续了古老的魔法传承。我们重返地球,原本是为了夺取这些资源,却没想到遭遇了意外的抵抗。」 她微微一笑,双手一摊,语气平淡却藏着某种野心:「后来我们发现,若将魔使转化为吸血鬼,那种融合后的存在将拥有双倍的力量,远超过两者本身。所以这些年,我们选择用这种方式壮大我们的族群。」 我听完,脑中瞬间串起了过去从未理解的断片。 原来第一营地的人,为什么那么憎恨吸血鬼,是因为他们不只是失去了土地,更失去了家人,被侵扰、被夺走。 但吸血鬼…也有他们的理由。 我这个身上同时流着魔使与吸血鬼血液的存在,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我默默撇撇嘴,没有开口,只是低头,继续听课。 下课铃响后,我和克莉丝一同走出教室。刚踏出门,就看到乔纳靠在走廊的墙边,嘴角微翘,正对着路过的几名女生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容。 那些女生立刻红了脸,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叫声,像是在星星面前晃过的蜜蜂。 克莉丝停下脚步,翻了个超大的白眼,悄声对我说:「你看吧,他果然还是一样本性难移,每次都这样乱放电。」 她语气里带着戏谑,拉着我回到教室门边,凑近耳语:「我教你一招,给他一点小教训。」 我其实没太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乔纳怎么对别人笑,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看着克莉丝那副期待的神情,我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算是配合她。 于是我们重新走出门口,克莉丝故作夸张地提高音量说:「兰妮,刚刚那个男生你觉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很帅?」 我配合地扯出一抹微笑,半推半就地回应:「嗯…是吧。不过—」 还没说完,一只手猛地拉住我手臂,我整个人被扯得转了个方向。 乔纳站在我面前,语气不重,却带着明显的不悦:「什么男生?」 他靠得很近,眼神扫过我,又瞥了一眼身旁偷笑的克莉丝。 克莉丝见我一脸不知所措,立刻站出来打圆场:「没事啦…只是刚刚班上有个男生讲话有点有趣,我们随便聊几句而已。」 但她话说得越轻松,乔纳的脸色就越发阴沉。 他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来,连克莉丝也微微一震,识相地拉了我一把:「欸,不如我们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就被乔纳一把拉住手腕,下一秒视线一阵扭曲。 我们瞬间移动,出现在校园角落一处阴影笼罩的围墙边。 我还来不及站稳,乔纳已经抓住我的双肩,把我抵在墙上。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声音压得低沉:「男生…是谁?」 他的距离太近,语气太强硬,我心跳乱了节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别再故意试探我了。 但脑中闪过昨晚他对我说的话,那句若有似无的告白。 忽然,一切好像又说得通。 他是在吃醋吗? 可他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我还来不及理清思绪,脑中却又浮现克莉丝不久前对我说的那番话: 「你不要太相信乔纳。他有时候不是他表面看起来那样。只要是漂亮的女生,他就想据为己有,像在收藏什么宝物。」 「但我知道你不一样。愿意让你住进他家就说明他动了真心,更何况你有我在。也许你能让他这次真正栽一回。」 「只是,千万别什么都告诉他。他擅长迷惑人。」 我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汹涌却努力压抑的乔纳,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该防备,还是……动心。 我回过神,抬起头对上乔纳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似无害,却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没什么啦,」我语气轻柔,眼神却不退缩,「是克莉丝在乱讲,她自己看上那个男生,非要拉我一起说嘴。」 我说着,身子微微前倾,故意靠近他一点,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胸口,在他制服的金边上画了个圈。 「不过…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啊?」我语气低了些,眼神直勾勾地看进他眼里,「如果这么在意,那为什么你刚刚还对那些女生乱笑?」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像是被我这句话噎住了。 他愣住,像没想到我会主动靠近,更没想到我会碰他。 我看着他微变的神情,指尖轻轻撤回,转为拍了拍他胸前的勋章,笑得一脸无辜。 「开玩笑的啦,我干嘛在意你笑给谁看?」 我退后半步,转身准备离开,但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我的手臂不经意擦过他的,留下短暂而暧昧的触感。 「反正我等等没课,先回家囉。」我边走边挥了挥手,背影显得悠闲又带着点挑衅的自信。 走远几步,我才轻声喃喃,自言自语般地笑着说:「克莉丝太厉害了…这招真的有效。」 我才刚走出几步,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还来不及回头,整个人就被一股熟悉的力道拉了过去。 「喂──」 话还没说完,我已经被乔纳狠狠拉进他怀里,重重地压在墙边。他的手摁住我的手腕,气息近得几乎贴在我耳侧。 「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低哑,眼神冷冽又带着压抑不住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撩动了最深层的某一根神经。他整个人贴得很近,几乎没有留给我任何退路。 我心跳加快,却故作镇定地笑:「哪句啊?我说了好多…你说的,是『你笑得太随便』那句吗?」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忽然低下头,额头抵上我的,语气低沉:「你这样撩完就想跑?」 他一只手还扣着我的手腕,另一只却顺势扣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牢牢按进他胸膛。他的气息落在我脖子附近,灼热而逼人。 「知道你刚刚靠近我、碰我那一下,我多想…」 他话没说完,唇已经贴上我的耳廓,轻轻咬了一口。 我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僵住,却无法反抗,只能紧张地抬头看着他。 「别再故意试探我了,兰妮。」乔纳低声道,声音低得像是在威胁,又像是请求,「我不像你,还能笑着转身离开。」 我咬着唇,心跳乱成一团,明明想装得轻松,却发现此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扣着我手腕的力道没放松,反而更紧了一些,像是怕我再溜走一样。另一只手则从腰间慢慢滑至我后背,贴近地抚过每一寸肌肤隔着制服的轮廓。 我身体微颤,被他那句话与触碰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明知道应该推开他,却像是被他的气息锁死。 「乔纳…」我声音颤了,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额头抵着我的,眼神幽暗,像是压抑了太久的野兽终于寻到出口。 他抬起我的下巴,拇指摩挲过我嘴唇,语气沉得几乎不像话:「你刚刚笑得太好看了,我现在还在忍,你知道吗?」 他靠得更近了,那唇几乎就要吻下来。 我几乎闭上了眼睛,身体在他的包围下微微颤抖,理智在崩溃边缘游走。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乔纳的身体忽然僵了一下,他立刻松开了我,转头看去,一道身影正从转角处经过,虽然对方似乎没看到我们,但那气氛瞬间被拉断。 我还靠在墙上,心跳快得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他忽然后退一步,眼神扫了我一眼,恢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回家小心一点。」他低声说,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扶着墙稳住自己,嘴角微微勾起,不为别的,只为他眼中那还没散去的灼热。 未完的火焰,总是最难熄灭的。 只不过我能确定,他的告白起码有那么一丝丝的真诚。 「嗯?阿姨?」 我推开家门,屋内静悄悄的。 没听见妮尔的声音,我换好鞋往楼上走,发现我的房间......不,应该是乔纳妹妹的房间门打了开来。 我小心地探头望进去,整个人瞬间怔住。 妮尔瘫坐在地板上,手中紧握着那张我曾经偷偷瞄过的纸条,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她就那么坐在原地,像被记忆掏空了一般,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温柔。 我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乱,但还是走了进去。 「阿姨…你还好吗?」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慌忙站起,拚命挤出一抹笑容:「没事……只是想起了卡翠娜。啊……她是乔纳的妹妹。」 妮尔吸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低声开口:「阿兰娜,我现在要跟你说……卡翠娜,其实失踪了。」 我静静地听着,最后开口说:「所以...乔纳的妹妹是因为喜欢上第一营地里面的人才和你们吵架,最后直接离家出走?」 妮尔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握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 「不过,我觉得卡翠娜不是自愿的,」她语气忽然变得坚定,甚至带着一点怒意,「她一定是被第一营地的那个臭小子迷惑了,才会糊里糊涂地投向敌人。她不是那种会背叛家里的人,我相信她只是被骗了。」 她转头看着我,语气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们家早就决定,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她救回来。」 我身体微微一震。 原来……他们家跟我们第一营地的过往,竟是这样深刻又直接的牵连。 我垂下眼,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心底有种说不清的沉重感悄然浮现。 还好,我现在已经不在第一营地了。否则…… 我不知道他们还会对我说这些吗?又或者,会不会在知道我的出身后,根本连收留我都不会有? 还有,最有问题的是,分明知道这一切的乔纳,却还是让我留在这里。 我不禁皱眉,他是故意想从我这里知道些甚么,还是想报复我? 或者,他根本不相信我是从第一营地出来的? 我无法将脑中这些混乱的思绪好好整理,却又联想到,卡翠娜的失踪让我想到几个月前第一营地戴文的失踪,似乎有点相似。 但是基本上并没有甚么关联,我也没开口询问,避免又露出马脚。 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孤立无援。 既然乔纳依然不动深色,那我就以不变应万变。 他这种特长是迷惑人心的人,根本无法轻易相信他的一举一动,我就只能处于如此劣势的被动状态,找到适合的逃脱时机吧。 我沉静了一会,最后轻声说:「阿姨...要是你们要去救她的话,可以带上我吗?我恰好跟里面的人有些过节。」 妮尔惊讶地抬起一边的眉毛,说:「是可以。但...你怎么会?」 我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岔开话题说:「阿姨,那我也不方便住在这了吧?毕竟...」 妮尔为难的点了点头,拉着我走到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里,说:「你先借住乔纳的房间好了。那个小子不知道昨天为什么把你领到卡翠娜的房间,我再叫他去睡那里好了。」 我缓步走进乔纳的房间,一踏进去便被那沉稳而奢华的氛围包围。 深蓝色的墙面搭配黑色皮革沙发,给人一种冷静又高贵的压迫感。我不由得在心里惊叹了一下。 房间中央,是一张和卡翠娜房间如出一辙的白色大床,与整体深色调格格不入,看起来有些突兀。我耸耸肩,没多想,视线被一旁的大片落地窗吸引过去。 窗边有一张黑色书桌,桌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笔记本,有些甚至打开着,像是他昨晚才刚看过。我晃悠地绕了一圈,无意间翻了翻一本,发现全是记录与地图。 我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户看了眼外头,距离不远处的墙面上刚好有几根金属管线延伸而下,目测从叁楼到一楼的距离应该还能应付。 趁着空闲时间,不如自己一人出去探索。 我深吸一口气,动作轻巧地翻出窗外,手脚并用地沿着管线往下滑。 脚一踏上地面,我立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直身体,四下张望了一下。 我没什么目的地乱晃,脚步顺着昨天的记忆,不知不觉地来到那座熟悉的桥边。 那是昨天乔纳带我来的地方。 远远地,我看到桥上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我看着夕阳。 我一愣,本能地闪身藏进一旁的小巷,压低呼吸。 是谁?这么晚了还站在那里? 我躲在阴影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视线,偷偷观察那道孤单的身影。 心里某种不安的预感正在悄然浮现。 拉斐尔?撒奥 那人身穿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身形高瘦,站在桥边背对夕阳,侧脸轮廓清晰,看起来相当年轻。 他忽然弯下身,伸手捞起栏杆上的其中一个锁,像是在仔细检视什么。我微微皱眉,心中一阵疑惑,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 就在那一瞬间,他猛地回头。 锐利的目光直直朝我这边射来,像一把利刃穿透暗影。 我心头一紧,吓得立刻转身就跑,却没跑出两步,眼前一道白影闪过。 「啊!」 我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他抓住,重重地推到墙上。背脊撞上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一手扣住我双手高举至头顶,压制住我所有挣扎的动作。 我狠狠瞪着他,呼吸有些乱,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近得让人无所遁形。 他长得俊朗,却与乔纳那种温柔压抑的气质截然不同。那不是阳光型的帅气,而是一种过于冷静、几近无情的清俊。黑色短发略长,发丝有些自然蓬松,修剪得干净却带着几分随性,刘海落在眉上,隐约遮住那双冰冷的湛蓝眼瞳,像极了冬日夜里掀不开的阴霾。 他的五官很深,眼尾略微上挑,鼻梁笔直,薄唇线条清晰,表情却近乎无机质。距离太近,我甚至能看清他下颚线条的弧度,太完美了,几乎不像是人类。 他身上的气场更冷,也更危险,那双眼像封冻的深海,在冷静中藏着难以预测的剧烈暗流。 但他盯着我时,眼神却明显顿了一下。那不是冷漠,也不是压抑,而是一种短暂的、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的慌乱,那是一种极其细微、几乎立刻被他掩去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他没预料到,会在这里、这么近的距离,看见我。 真奇怪,他明明就不可能认识我。 「你干嘛偷看我?」他语气冷冷地问,但声音比起指责,更像是急于掩饰什么的急切。 我怔住,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刚刚站在桥上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试图挣脱他的压制:「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喘了口气,我继续质问:「还有,你为什么要乱看其他人挂上去的锁?」 他沉默了一瞬,像是还没从某种情绪里抽离出来。 然后他忽然松开我,让我终于能自由呼吸。但他的手仍撑在我身侧墙面上,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像是刻意不让我逃走。 他低下头像在思考什么,眉间微蹙,黑发随着动作垂下遮住了他半张脸。片刻后他又抬起头,那张脸恢复冷静,甚至露出一抹几乎温和的笑意。 语气轻缓却直接:「抱歉啊,阿兰娜?德依。」 我愣住,眼神猛地一紧。 他却像没察觉般,自然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拉斐尔?撒奥。」 我凝视着他,仍保持着警惕,缓缓伸手与他相握:「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沉默了半秒,低头看了我胸口一眼,语气淡淡:「名牌。」 我下意识低头确认,制服胸前的那小片金属反光还在原位。他抬起眼,看着我,又补了一句: 「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你刚刚盯着我看得太久,感觉不说点什么,很难忽略。」 语气不算咄咄逼人,但听不出任何调情意味,只像在冷静地陈述事实。 我无言以对,脸颊微微发烫。还没开口,他又补了一句,语气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试探: 「至于那把锁,我只是习惯性地观察而已。这种东西……总让我想起某些记忆。」 我看着他脸上那抹若有似无的歉意,眼神扫过他仍保持着距离感的身姿,心中的防备略微松动,却仍没有完全放下。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话刚说完,他忽然伸手拦住我。不是粗暴,而是精准地卡在我动作前的那一瞬。 语气低沉:「现在这时间,正常学生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一眼,反问:「那你呢?你不也没去上学?」 他像是思考了一下,才简短答道:「明天才报到。今天……只是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他看了我几秒,像是犹豫了什么。最终还是说:「如果你不急着回去,我可以带你看看这附近。也许有些东西,对你有用。」 我微微咬唇,没有立刻答应,脑中快速盘算。 这人虽然神秘,却不像有恶意。再说,我身上带着乔纳从路克那里拿回来的匕首,万一真出事,也不至于无法反击。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不过我要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走。」 他点了点头,神情看不出喜怒,只说:「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强迫。」 我抬起头看着他,语气半真半假地说:「好吧。不过你要赔偿我,谁叫你刚刚那样吓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淡淡地道:「那我教你一个你还没学过的魔法。」 我微微挑眉:「哪一种?」 「瞬间移动。」 他终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意不带得意,而是一种有点骄傲、更多是故作平静的炫耀。「我已经二年级了。这是我们的基本训练。」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不过,拉斐尔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天使?你一个吸血鬼取这名字,是不是有点搞混设定?」 他没有笑,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深得像无底的湖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他的沉默让我有些讶异,原本以为他会像乔纳那样斗嘴,没想到却是这种淡得有点难以捉摸的反应。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是有些呆呆地与他对视。 忽然,他伸手拉住我。 「你到底要不要学?」语气仍淡淡的,「不想学的话,我就走了。」 我回过神,急忙说:「当然要学。」 拉斐尔清了清喉咙,语气淡淡地说:「首先,在脑袋里清楚地想像你想去的地方,要具体,最好是你熟悉的样子。就像…身体已经站在那里一样。」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脑中一开始是一片空白,我努力搜寻着记忆中熟悉的景象。雷伊曼的走廊、图书馆、教室……都在我脑海里转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第一营地。 我的心微微一紧,画面瞬间清晰起来。 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帕克的房间,那个我进去过无数次的地方。 书桌永远摆放整齐,床铺总是有点乱,他的气味干净、温暖,像个可以躲进去的世界。 我心念一转,画面就这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忽然之间,空气像被一把无形的手撕裂了,一阵风呼啸而过,我身体猛地一震,重心一空。 下一秒,我的脚踏实了地。 我睁开眼。 四周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颤。我正站在帕克房间的衣柜旁,那块他常随手挂外套的墙角,一点都没变。空气里依旧有那股淡淡的木香与阳光味,温柔得让人想哭。 我的心猛地抽紧,还来不及思考要不要立刻回去,帘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是帕克的声音。 「妈,你答应我好吗?让我去找兰妮嘛…」 他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恳求与焦急,带着我再熟悉不过的温柔与固执。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人被定住。情绪像决堤一样从胸口汹涌而出,思念、愧疚、遗憾、害怕……交织成一股说不出口的疼。 帕克……他还在找我。 我猛地摀住嘴巴,怕自己会因那熟悉的声音溃堤出声。 帕克的声音…… 那样近,那样真实,像一道毫不防备的箭,狠狠刺进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我几乎站不稳,只能踉跄地躲进衣柜,把自己塞进那狭小的空间,努力压低呼吸。心跳声轰隆作响,我将额头贴在柜壁上,透过唯一的缝隙看出去。 帕克掀开帘子走进房间,脸上满是不悦,边走边嘟囔:「真是的,妈怎么就是不同意……还是我干脆自己闯出去找兰妮好了……」 我屏住呼吸,眼眶泛热。 他还在想我,他还想来找我。 那句话像利刃一样温柔又残酷,让我心头发酸,一股近乎窒息的情绪从胸口涌上来,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冲出去抱住他的冲动,手已经轻轻搭上衣柜门,就在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道轻柔却刺耳的声音。 「帕克?你在干嘛?」 我整个人僵住。 那声音太熟悉,是罗丝莉。 我透过缝隙看到她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连身裙,像是理所当然地走进这个空间。这里,是我曾经与帕克共度无数时光的地方…她现在,竟然也能这么轻易地踏入? 我咬紧牙关,手指不自觉地扣紧膝盖,死死瞪着她走向帕克,甚至抬起手抚上他的肩。 帕克却毫不犹豫地闪开,语气冷淡:「我在想事情,你可以离开吗?」 罗丝莉冷哼一声,语气带刺:「你又在想阿兰娜吧?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耶,你还在想她?她早就不会回来了!被丢出去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回来的道理?」 我心脏狠狠一抽,喉咙发紧。 结婚?帕克要和她…?这么快? 我咬唇,几乎快要咬出血。 帕克的声音很快响起,冷峻而坚决:「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你又不是我喜欢的人,你明明知道的。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迟疑,却也没让我安心太久。 下一秒,罗丝莉忽然拉住帕克的衣领,猛地吻了上去。 我睁大眼睛,心头一阵剧痛,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却不小心撞到了柜壁,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两人瞬间分开,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衣柜的方向。 帕克皱眉,推开罗丝莉,声音沉了几分:「是谁?」 我紧张地闭上眼,脑中拼命想着刚刚与拉斐尔待在一起的地方,那处有微光穿过树影的角落。 心跳快得像要从胸口冲出来,在帕克打开衣柜之前的刹那,空气忽然凝滞,我身体猛地一震。 睁开眼。 我已经回到了桥边的巷口,熟悉的风再次抚过脸颊,而拉斐尔正站在我身旁,皱眉盯着我。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双腿却还有些发软。 这么湿,还说没事?(H) 「你刚刚去哪了?」他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责问,「怎么一眨眼就消失了?还有,你真的没学过瞬间移动?」 我抬头看他,眼神还夹着未散的惊恐,声音有些发颤:「我是第一次学。可是我只是想了一下那个地方,然后就…」 拉斐尔的眉头皱得更深,眼神变得复杂:「你刚刚到底去哪里?你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不像只是惊讶,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我怔住,指尖轻颤。 他的眼神太锐利,像要从我眼里剖开真相。 「没有…」我慌乱地说,往后退了一步,语速急促:「我不想再晃了。我…我要回家。」 说完,我转身离开,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胸口还在发紧,那一幕幕刚刚发生在帕克房间里的画面仍鲜明得像火印一样,挥不掉,也藏不住。 我趁拉斐尔来不及拦住我时,强迫自己集中意识,启动瞬间移动。 下一秒,我睁开眼,已经回到了乔纳的房间。 我背靠着门缓缓滑坐下来,胸口急促起伏,像刚从某场风暴里逃出来。空气闷热,我试图平复心情,却压不住脑中那一幕幕画面不断重演。 我伸手摸上手腕上的手炼,指尖颤抖。眼泪在眼眶打转,我死命咬住嘴唇不让它流下。 帕克和罗丝莉,明天就要结婚了。 我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心头塞满了酸涩与无力。 我该怎么办? 现在的我,根本不是莉莎的对手。 就算回去,也只会被挡在门外。帕克…或许真的留在第一营地里比较好。毕竟,他是不折不扣的魔使,而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还算是哪一边的人。 我低声叹了口气,抱着双膝,整个人陷进床边的阴影里。 「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一惊,抬起头,只见乔纳正靠在门边,他的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眼神却锐利得像什么都看穿了。 他慢慢走近,眼睛盯着我发红的眼眶、凌乱的气息,什么也没问,却像什么都知道。 「你刚刚去哪了?」他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像刀子。 我低下头,没说话。 他也没逼问,只是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然后毫不客气地伸手把我拉进怀里。 我僵住,下意识想推开他,但他只是微微一笑,语气暧昧:「躲我干嘛?我可是替你腾了房间,你该感谢我。」 我瞪他一眼,声音沙哑,却也没拒绝他:「你很烦。」 他却凑得更近,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语气放轻:「眼睛红了,你哭了?」 我身体一僵,他没有多说,只是低头贴近我耳侧,语气懒洋洋的:「我不问,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说。但你不说,不代表我不在意。」 我抬头与他对视,却在下一秒被他抵在床边。他单手支撑在我身侧,低头看着我,眼底的情绪像雾一样看不清。 「我会等你愿意说那天,」他语气低沉,指尖滑过我的脖颈,「但在那之前…让我猜猜,你到底在为谁伤心?」 我咬住唇,强迫自己别再动摇,却发现他的温柔比任何审问都难以抵挡。 在这种情绪溃堤又特别脆弱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抵挡他的诱惑。 但起码,我可以不要开口。 我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下唇,倔强地撇开脸。 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贴得更近,灼热而逼人。他没有逼问,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一个崩溃的瞬间。 他伸手,指尖从我脸颊滑过,轻轻地将我撇开的脸扳回来,与他对视。 「还是不肯说啊?」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压迫,「你的眼神太诚实了,兰妮,光是看着就知道你心里很乱。」 我撇开目光,喉咙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他忽然靠得更近,额头贴上我的额头,我能感觉到他鼻息灼热地落在我脸上。他低声笑了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用别的方式让你说。」 他一边说,一边缓慢地俯身,将我压倒在床上。 他的手撑在我身侧,并没有越矩,但那份包围感却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这样咬着伤…」他低语,眼神紧盯我的嘴唇,「那么漂亮的唇,应该是用来说话的,不是拿来压住眼泪的。」 我闭上眼,却没推开他。 我知道我不该沉沦,但我也好累,累到连假装坚强都不想。 帕克…都已经要成为别人的了,我还在坚持些甚么? 他的手掌轻轻抚上我颈侧,指尖温热,我的身体像被电流扫过。 接着,他的唇落在我锁骨与肩膀之间,没有太多侵略性,却暧昧得让人颤抖。 「我会等你说出来…」他贴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几近呢喃,「但在那之前,你得让我拥有你一点点,补偿我一直听不到你心声的焦躁,好吗?」 我心口剧烈起伏,眼角微红。 他的掌心不知不觉中覆在我胸前,指腹不轻不重地揉动着,隔着内衣,却像早就知道哪里最容易让我颤抖。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喘,下意识想移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压住手腕,固定在头侧的床垫上。他整个人俯身压住我,气息贴着我耳际,低声说:「不要移开,兰妮,你不想说没关系,但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在感觉。」 他的手探进我的衣服内,抚过肌肤的温度让我猛地吸了口气。 指尖绕过胸线,滑过我早已敏感紧绷的乳尖,他低头咬住我耳垂,含糊地说:「这里好软…却又紧得可怕。」 我闭上眼,羞愧与欲望交缠在一起。 明明不该这样,明明帕克还在我心里占着一个位置,但我却无法抵挡乔纳那双手,那双知道该怎么摧毁我的理智的手。 他轻咬着我耳边的同时,一手捏住乳尖,轻柔揉压,再偶尔收紧、拇指滑过那处神经集中之地。 我咬住下唇,但还是忍不住颤音溢出喉间。 「就这样…放松一点,兰妮。」 他不断低语,像是在哄,也像是在引诱。 手掌从一侧移至另一侧,像在均分着我的情绪与羞耻。他将我衬衫拉高,唇沿着锁骨一路往下,舌尖舔舐过肌肤,留下温热湿润的痕迹。 我下意识夹紧双腿,乔纳察觉后露出一个轻笑:「你下面已经…那么诚实了?」 我猛地睁眼想要说什么,他却忽然俯身吻住我,封住了所有抗拒。 我瞪大眼。 他不像第一次那样温柔试探,而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控制力,舌尖强势地撬开我唇齿,在我口中深深纠缠。 我的理智就像被他压在掌心的身体一样,动弹不得。 衣服被褪到腰间,他的手一路向下。 他的手沿着小腹往下滑去,停在裙摆边缘,指尖勾住那层薄布,缓慢而确定地往下褪去。 「张开一点。」他低声命令,语气不重却带着无法违抗的力量。 我咬着唇,双腿缓缓分开,羞耻感如潮水般袭来,却又期待着他即将带来的碰触。乔纳低头注视我湿透的内裤,唇角勾起,像是猎人终于确认猎物已经无法逃脱。 他拨开那层阻碍,手指贴上我湿润的核心,指腹轻轻一划,我整个人像被电流贯穿似的颤抖了一下。 「这么湿,还说没事?」 我无法回答,只能低声喘息。 他的指尖滑入,缓慢地、深深地探入体内,找到那个让我几乎崩溃的点,一下一下揉按,节奏不快,却每一下都精准得几乎让我哭出声。 他伏在我耳边低语:「再湿一点,我就进去。」 我的大腿夹紧,又不自觉地放松,迎合他的指尖。 迷迷糊糊之中,我早已忘记自己原先的坚持。 他看穿我一切反应,手指抽出时,我几乎发出哀求般的声音,但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用身体压住我,拉开裤头,抵住入口。 他的动作忽然一顿,没有如我以为地进来。 反而退了半步,低头看着我因惊慌与渴望交缠而泛着红的脸,神情像是下一秒就会咬住我的灵魂。 「还不说,那我只好自己来猜猜…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俯下身,唇缓缓吻过我的锁骨,随后是胸前,拉开内衣布料,唇舌含住早已敏感到发痛的乳尖。 我惊呼一声,指尖紧抓床单。 他并不急着让我疯狂,而是以近乎折磨的节奏反复舔咬、吮吸,舌尖在乳晕上轻描淡写地划圈,再忽然含入口中,用牙齿轻咬。 我喘得浑身发热,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里这么有反应…你到底在憋什么?」 乔纳轻声说完,双手迅速拉下我内裤,膝盖分开我的双腿,眼神扫过湿透的缝隙,低声笑了。 「看来比我想的还诚实。」 我刚想说话,却被他吻住大腿内侧,温热的舌尖仿佛烫过肌肤,我整个人颤了一下。 然后他低头,吻上那处早已湿透的敏感处。 他没有一丝迟疑,舌尖探入,灵活地滑动、挑弄,甚至用唇瓣吮吸我的花瓣,再反复舔过最深处那颤抖着的小点。 「啊…不…乔纳…」 我话未说完,声音就化作颤抖的呻吟。 他将我的双腿架上他肩上,让我整个下身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面前,像是猎物任由他品尝。 我试图合上腿,却被他反手按住大腿内侧,语气压低地说:「别动。再这样我会忍不住。」 说完,他再次专注地舔舐,舌尖挑逗着那颗小小的敏感点,一会儿吸吮,一会儿轻咬,我的腰几乎抬起,指尖死死抓住枕头。 快感如潮涌来,我几乎无法思考,只能一遍又一遍喘出他的名字。 「啊……不行……乔纳……我……要……」 他没有停下,反而加重力道,两只手扣紧我腰侧,将我牢牢固定在他舌尖下方,迫使我全身每一寸神经都集中在他唇舌之间。 高潮来得汹涌,我整个人猛地一震,声音几乎破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湿意泄了满他的下巴。 他终于缓缓退开,舔去唇角那点湿润,抬起头时,那双眼睛里满是余韵未散的火。 我瘫在床上,胸口起伏得厉害,双腿发软,甚至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伏在我身侧,语气带笑地低声问:「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我闭上眼,不回应,将脸转开,只是手悄悄地,握住了他放在我腰间的那只手。 他没再问什么,也没逼我开口。 只是静静地躺在我旁边,一手圈住我,将我拥入他体温灼热的怀里。 房里静了下来,只有我们混杂的呼吸声还在空气里漂浮。 乔纳轻轻搂着我,没说话,只是让我靠在他怀里,手掌缓缓地顺着我背部滑动,像是安抚,又像是宣示主权。 我瘫在他身边,双腿还在轻轻颤抖,唇角微颤,身体像被榨干了一样毫无力气。 但越是安静,我越是清楚地感觉到理智正在一点一滴地回来。 心底那股熟悉的自责像一根冰冷的针,悄然刺破了我刚被高潮冲散的柔软。 我做了什么? 我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他碰我了? 我闭上眼,指尖紧紧掐着床单,胸口翻涌的不是快感,而是羞耻。那种被摸透、被吞没、被占据的羞耻,却又不只是痛苦。 我甚至……还沉浸在里面。 明明是我先不肯说话,明明我该推开他才对,但我却选择了沉默,也选择了承受。 比帕克还要激烈、还要放肆的抚摸。 我想起帕克的手,总是小心翼翼、温柔得让人放心。他抱我时从不越线,他看我的眼神里永远是尊重与疼惜,就像对待一个珍贵的存在。 可乔纳不一样。 他是占有,是吞噬,是那种即使我说不出话,他也能用手、用唇、用力道逼我承认的一种力量。 我竟然……无法拒绝。 甚至,身体比我自己还诚实。 我手腕上的手炼还在,那是帕克为我绑上的东西,可现在那只为了我流血、为了我争吵的男孩,却被我用一场无声的沉沦背叛了。 我闭紧眼,眼泪不知不觉滑了下来。 乔纳似乎察觉到我在颤抖,他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将我搂进怀里。 我却把脸埋进他胸口,闷闷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烂?」 乔纳低下头,唇轻轻落在我发顶,没有回答。 他什么都不说,但那安静,反而像是默许。 我捂住脸,嗓音发颤地说:「我本来以为……我会一直只喜欢帕克的……」 他这时才开口,声音低哑而冷静:「那你现在觉得呢?」 我摇头,摇得自己心口都在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哽咽,声音压得极轻,像是恳求谁来赦免我,「但刚刚……我真的……很舒服……我根本不想停下来……」 说完,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被自己吞噬。 那不是崩溃,而是我第一次对自己最深处的欲望,低头承认。 而我甚至不确定……这场堕落,是不是才刚刚开始。 混血?(微H) 我蜷缩在他怀里,整个人几乎是颤抖着说出那句话。羞耻、悔意、渴望……全都纠缠成一团,压得我快无法呼吸。 我以为他会讥笑,会冷眼旁观,或干脆什么都不说。 但他没有。 他只是低下头,在我湿润的脸颊旁落下轻吻。 一吻、又一吻。 「你知道吗……」他声音低哑,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冷静锋利的乔纳,「我最喜欢你现在这样。」 我一怔,抬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带着防备看他:「哪样?」 他笑了,唇角弯起的角度既温柔又危险。 「这样诚实……这样软,像是终于卸下了铠甲的小兽。让我想……再亲你一点。」 说完,他低头,唇贴上我的锁骨,那里刚才还残留着他的唾痕。这一次,他吻得缓慢而深情,像是在给伤口上药,又像在留下更深的印记。 我睁大眼,嗓音微颤:「你……你为什么不骂我?」 他停下来,额头轻抵着我的,语气低得像风:「骂你做什么?我从来没把你当乖孩子看。你明明……早就不是了。」 他吻上我的鼻尖,再轻轻啃咬唇瓣。 「我知道你一边哭,一边又不肯逃。」 他语气慢得像哄人入眠,手指再次抚上我胸前,被玩弄后敏感又柔软的那片地带轻轻一压。 我忍不住颤了一下,他察觉,低笑:「这里最诚实。」 他轻捏一下,我倒抽一口气,身体又热了起来。 「兰妮,你还想回去当那个纯洁得像玻璃一样的女孩吗?」 我摇头。 「你做不到了。」他语气极轻,但落在我耳边却像一道封印,「而我,也不打算让你回去。」 他吻上我唇时,我已经完全无力抵抗。 这个男人不是给我依靠的温柔,他是让我溺毙的深海,而我却甘愿闭上眼,一头沉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依旧只去学校上那一节课。 梅瑟琳娜老师开始教导我们一些魔法控管的基础知识,用意念让物品飘到眼前、让油气灯自动点燃。 我渐渐明白,为什么在酒吧外的街道上几乎见不到光。原来,学校会在每个一年级新生的手上挂上一条细炼,上头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圆形玻璃体,里面藏有灯芯与特制油气,一旦法力稳定,便能点燃,就像当初在第一营地里的火魔法一样。 而除了这些日常应用的技巧之外,课后我开始偷偷练习另一件事,瞬间移动。 那是拉斐尔曾经带我试过的魔法。 虽然当初一试就莫名其妙的成功,后来也莫名的成功回到原地,但那种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数步之外的感觉,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 我照着记忆中的方式尝试,先闭上眼,让意念集中到身体的某个部位。 脚踝、膝盖、肩胛骨……每次不同,感觉也都不同。我试图让体内的魔力像水一样流动,在瞬间集中、压缩、再释放出去。 不像第一次顺利的成功,我练习时初期总是失败,不是原地跌倒,就是被反震震得头晕目眩。 有一次甚至整个人被弹飞到角落,把自己撞得鼻青脸肿。 而至于我的外貌变化……我也找到了可能的解释。 梅瑟琳娜在课堂上提过,经过吸血鬼转化过的魔使,不只法力会暴增,甚至外貌、体态都会逐步「进化」到一种近乎理想的完美状态。 我想,我母亲是魔使,也许我原先就是。 但问题是,如果我现在是吸血鬼,那我应该被某个人转化过,可我完全没有那段记忆。 除非,我就是那个从未出现过的混血。 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魔使和吸血鬼根本不可能结婚,更遑论繁衍后代。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自古以来就没变过,而如今世上也没有任何一个混血的前例。 所以,我究竟是谁? 我依旧无法确定。 至于第一营地的帕克…我现在的状态几乎可以说是放弃了。 他还好吗?他是不是也在努力活着? 但我没有能力救他出来,也没有任何消息能确定他的状况。他也许会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渐渐对罗丝莉产生感情,甚至…忘了我这个已经变成吸血鬼的女孩。 每当我想到这里,心就会抽痛。 我甚至没办法冷静地思考要怎么见他,只要想到他的声音、他的眼睛,我的脑袋就一片空白。 而另一边,麦格叔叔开始更严格地雕琢我的击剑动作。他总说我学得很快、天分极高。 或许,这真的是我的特长。 至于乔纳… 学校里的人依然会注视我们一起出现的身影。有时那眼光充满揣测,有时则是纯粹的嫉妒。而乔纳始终无所谓,像是享受这种被人议论的存在感。 而我,也渐渐习惯了。 但改变的,是他。 他不再当着我面前调戏其他女生了。甚至,近几天来几乎每时每刻都和我黏在一起,行为之亲密,已经明显到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下定决心要追我 只是,听克莉丝说,大家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他们都觉得,乔纳只是「玩玩而已」。 毕竟,他过去就是这样的人。 可他从没让任何女生住进他家。而我,住进来了。 这样的我…到底算不算特别? 每次我试图告诉自己别再往他那里靠近,他总会在下一刻,以某种暧昧、暧昧得几乎过火的方式让我心跳失控。 他靠近时,我总会想起那晚他用唇与舌让我崩溃的样子;我讨厌自己会沉溺,但也无法否认,我早就被他攻破了。 比起帕克总是温柔地后退一步,乔纳从来只会逼近,让我在羞耻与快感中一点一滴溺毙。 而我…竟然越来越习惯这种被撩拨的窒息感。 我们之间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了。 但比模糊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没有想要重新画线的冲动了。 一周后,我开始尝试更进阶的事。 虽然课程依旧围绕在控制与稳定,但我心里却始终记着那次拉斐尔带我进行瞬间移动的经验。 那不是梅瑟琳娜会教的东西,还太遥远。但我记得那种空气被拉扯、身体被分解再重组的感觉,真实、危险、却令人着迷。 我去挑了学校边缘一间无人使用的旧塔楼,顶层堆满了破旧家具与魔法残骸。风从裂缝灌进来,像是替这场秘密练习低语。 起初我又失败了无数次。 魔力无法集中时,我的身体像被定在原地;压力过强时,整个人又被反震回墙边,有一次甚至撞断了手肘旁的木椅。疼痛让我短暂放弃,但没持续太久。 因为我知道我曾经做到过。 我照着记忆里拉斐尔指引我时的手势与语气,视线锁定前方那块掉漆的墙面,一道裂痕像是给我划出的目的地。 「让意识先过去,让身体跟上。」 我默唸。 然后启动。 下一瞬,耳边传来一声闷响,世界像被抽离了重力。四肢失去重量,身体微微晃动。视线闪烁一下,我踩在了原本画好标记的地砖上。 我做到了。 不是幻想,不是幻觉。 我真的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瞬间移动。 没有头晕,一切的感觉就像我第一次成功的那个瞬间。 虽然距离只有短短叁公尺,但那股从胸口窜出的战栗与雀跃却在体内炸开,像风一样鼓动着血液。 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余光看见那条细炼上的玻璃灯芯亮了起来,微微跳动着光芒,这个是梅瑟琳娜讲过的,魔法稳定的征兆。 那一刻我知道,不只是移动成功了,我的魔力,也终于稳定了下来。 我欣喜地绽开笑容。 隔天早上,我照例起得早,站在全身镜前,手里拿着梳子,却怎么都绑不好这该死的公主头。 魔法虽然能解决这种小事,但我心里就是有点固执地不想用。 我试了第叁次,鬓角又滑落下来,我沮丧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干脆绑个马尾去学校算了。 房门忽然「喀啦」一声被推开。 我转头,只见乔纳大剌剌地走进来,甚至连敲门的意思都没有。他靠在门框上,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的画面,笑得一脸理所当然。 「怎么一大早就脸这么臭?」他语气带着笑意,视线落在我手里的梳子上,「又在对这个绑头发的东西发脾气?」 「你可不可以先学会敲门再说话?」我瞪了他一眼,嘴上是抱怨,却没真的生气。 他走近我,忽略我的话,伸手从我手里接过梳子:「坐下来,我来。」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按到椅子上。 他的手很稳,指尖穿梭在我发丝间,动作比我想像得还要细致。 「你会绑公主头?」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以前卡翠娜老是要我帮她练剑前绑头发,不然就会吵一整天。手感早练出来了。」 他的语气轻松,但那句「卡翠娜」仍让我心头微微一震。 镜子里,他正专注地理顺我的发丝,指腹不时扫过我耳后、颈侧,那些地方最敏感,我一点点发烫起来。 「别动,会歪。」他忽然靠近我耳边低语,声音比平常更低一点,贴着我肌肤拂过。 我呼吸有些乱,指尖紧紧抠着膝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贴近…竟比他吻我时还让我心跳失控。 「为什么不用魔法?」我声音微哑地问。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最后一根发夹固定住,然后低头,在我耳后落下一吻。 「因为我想用手碰你。」 他的话语就像火烧过我的背脊,我猛地抬眼看着镜中他的倒影。 他已经低下头,靠近我脖子,轻轻嗅了一下,像是故意的撩拨:「你今天擦了什么?味道……让人很想咬。」 我浑身紧绷,耳根红得像火。 「你—乔纳!」 「嗯?」他语气无辜,却顺势从我背后抱住我,将下巴抵在我肩膀上,手掌轻轻覆上我腰侧。 这里比妳嘴巴还诚实。(微H) 「你明知道我在追你,还这么撩我,是不是太坏了?」 「我哪有撩你!」我低吼,整个人却像陷进他的包围,动弹不得。 「那这样呢?」他故意将手往下滑了一些,贴着我的侧腹抚过,动作缓慢,像在试探我会不会逃。 我没有逃。 他知道我没逃。 我们的距离早已没有界线可言,而现在,他不过是轻轻一碰,我就快被点燃。 镜中的我,脸颊发烫、眼神慌乱,完全不像个能反抗的人。 我垂下眼,只能咬住唇,不敢再多看他。 乔纳的手停在我腰际,指腹若有似无地来回摩挲着薄布下的肌肤,我像被他困在体温与气息交错的牢笼里,浑身发烫。 「脸红了啊,兰妮,」他语气愈发轻慢,语尾带笑,「你真的确定没在撩我?」 我咬着唇,想推开他,但刚一动,他便将我整个人从椅子上拉起,抵在全身镜前。 「你干嘛……」我低声抗议,声音却不争气地颤了一下。 「让你看清楚现在的样子。」 乔纳贴着我的背,手从身后绕过我的腰,一路滑上小腹。他的下巴落在我肩上,气息灼热地吐在我耳边。 镜子里的我双颊潮红,双眼带雾,原本梳得完美的公主头因为我们的拉扯稍微歪斜,几缕碎发散落在脸侧,反而更像是在被人爱抚后的模样。 「看看你现在……比早上还好看。」他低声说,嘴唇贴着我耳垂轻咬了一下,然后一路吻到我颈侧。 「乔纳……」我颤声唤他,想说点什么,可话一出口就被他在锁骨下方的湿吻吞没。 他一手继续抚上我胸前,隔着衣料揉捏,动作缓慢却有力,另一手则不动声色地拉开了我衬衫的扣子。 我没拒绝。 甚至……身体先他一步迎了上去。 他像感觉到我的顺从一样,低笑了一声,轻咬着我红透的耳根:「你真的越来越乖了。」 说完,他终于让我转过身。 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猛地抵在镜子上。 冰凉的镜面贴上背脊,和乔纳火烫的身体形成强烈对比。他一手抚过我裸露的锁骨,头低下,唇贴上我的唇,这一次,他不再温柔。 舌尖强势地撬开我紧闭的唇,霸道地侵入,与我纠缠、交缠,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吞掉。 我抓紧他背后的衬衫,呼吸全乱了,身体早就在他一次次的撩拨下绷得紧紧的。 「乔……乔纳……」我几乎喘不出来。 他分开唇,额头抵着我的,声音低哑:「让我亲你一会就好。现在不做什么。」 他话说得轻,但动作却没停。 他拉下我的裙头,指尖探入内裤边缘,轻压着那处早已湿透的敏感。 「这里比你嘴巴还诚实。」 我颤抖着闭上眼。 那一瞬间,我明知道这一切都错得离谱。 但身体却像早就习惯了他的触碰,只能本能地渴望更多。 我们之间的线,早就烧成了灰。 而我,再也无法假装不动摇。 「乔纳?」 敲门声冷不防响起,打破了房间里所有暧昧与喘息。 我一瞬间像被泼了冷水,猛地推开他。他皱眉、低骂一声,却还是迅速将我衬衫扣回,帮我整理好歪掉的公主头。 门外传来妮尔的声音:「兰妮?你也在吗?你们快迟到了,动作快一点。」 我靠在镜子前喘着气,脸烫得发红,双腿还在微微颤抖。 「我…马上下去。」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乔纳低头在我唇上轻啄一下,语气轻柔得几乎是安抚:「晚上别跑,我没结束。」 我羞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白他一眼。 当天的课堂上,我却怎么也无法专心。 梅瑟琳娜老师正在讲解魔力稳定与转换之间的关联,但我只听见语调平稳的声音像波浪一样一遍遍地拍打耳膜,真正进入脑海的,却只有今早的那双手,乔纳的手,穿过我发丝时的温度、贴上我腰际时的力道。 我下意识咬住笔杆,感觉到唇边还残留着他气息的错觉。 「兰妮。」 一道低声唤唤从旁传来,是克莉丝。 她靠得有点近,声音刻意压低,但眼神里的锐利完全藏不住:「你在发什么呆?」 我一愣,急忙将笔记翻到正确页面,胡乱写了几个字:「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 克莉丝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在权衡什么。最后她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写笔记,却在纸上悄悄画了两个圈。 她知道我在撒谎。 我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黑板上那些符文结构,却发现视线模糊得像雾气盖过一层玻璃。 我甚至连老师什么时候转换主题都没注意到。 那一整堂课,我的脑子里全是他。 下课铃响起时,我还在发呆。 克莉丝已经收拾好书本,一手扯了扯我的袖口,语气听起来虽轻松,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跟我过来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她拖着走出教室。 我们在图书馆后侧的旧走廊停下来,那里一向没什么人来,刚好适合问些不该被其他人听见的话。 克莉丝双手抱胸,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才开口:「他吻你了,对吧?」 我愣了一下。 「谁……?」 「你问得也太烂了吧。」她翻了个白眼,「你早上耳根红得像要滴血一样进教室,连笔都握不稳,还想瞒我?」 我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她靠近一步,语气低下来:「乔纳,是不是?」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只是低下头,指尖抠着制服袖口。那已经是某种默认了。 克莉丝叹了一口气,靠到墙边坐下,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示意我也坐过去。 「你很认真吗?」她问得直接,眼神却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有点担心。 我咬着唇,轻声:「我不知道。」 「他不是普通人,兰妮。你知道的。」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且……他追你的方式,不像真的要谈恋爱,反而像在赌气,像想从你身上抓住什么。」 我垂下眼,没说话。 那些话,我也曾怀疑过,只是每当他靠近我、用那种语气调戏我、又在我快被他点燃的时候突然变得温柔,我就什么都想不清楚了。 而我也不该这样的,我会对不起帕克。 「但你心里还是动摇了。」克莉丝语气没那么咄咄逼人了,只是平静地陈述。 我点了点头,声音像雾一样轻:「很糟糕,对吧?」 她没马上回答,只是伸出手拍拍我肩膀。 「不是糟糕。只是……希望你是真的准备好会被他弄得乱七八糟,而不是只是——寂寞,或者,一时冲动。」 我鼻子一酸,忽然有点想哭。 「谢谢你。」我低声说。 「等你哪天真的被他气哭了,就来跟我说,我去替你揍死他。」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但现在,快去洗个脸吧。你脸红得像刚从亲热现场逃出来一样。」 我羞得抬手捂脸,想推她,她却笑得更大声了。 下午时分,用餐结束后我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独自走在校园后方的一处旧喷水池旁。 那里杂草有些过长,人烟稀少,日光透过枯黄的藤蔓照在石砖上,昏昏沉沉的氛围让我心跳莫名放慢。 我本来只是想躲起来冷静一下。 乔纳的脸、他的声音、他靠近我时那种几乎能灼烧皮肤的感觉,还有……我自己在那一瞬间失控的反应,全部都像残影一样缠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咬着唇,指甲掐进手心,想逼自己清醒一点,但脑中却不停浮现他看着我时那双带笑的红眼睛。该死的,我怎么还会被他牵动情绪?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被他影响,却还是……逃不掉。 我知道我该生气,该抗拒,可心底最深的某个地方却却早已习惯他的靠近。 就像身体比理智更早投降一样。 结果才刚坐下没多久,一阵熟悉的气息就从背后靠了上来。 「我说过你别跑。」乔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心跳一紧,猛地回头,他已经俯身,将我压在那片斑驳的石墙上,嘴角含着笑意。 「乔纳…这里是学校…」我低声抗议,却不敢太大声,深怕声音传出去。 心脏跳得太快,快到耳膜发胀,快到我的腿几乎要站不稳。这里是学校,是白天,是我再清楚不过不能失控的地方。可偏偏是他。 「怕什么?这里又没人,除非你忍不住叫太大声。」 他的声音又近了些,带着笑意的低语像羽毛般撩过耳边,我的脖子发烫,心口发麻。 下一秒,他低下头,唇贴上我锁骨,从衬衫领口探入,带着薄茧的指尖准确地摸上我胸前刚被吻过的位置,熟练地揉捏。 「这里刚刚就硬了,还在我手里颤抖,现在是不是…又想了?」 他坏得过分,语气却偏偏轻柔得像在哄我,像是在揭穿我不愿面对的渴望。 「乔纳…不要在…」我羞得喘不过气来,身体却诚实地收紧,一层层热浪从腹部往下涌。 但他没给我逃的空间。 这里湿得不像话。(H) 「你以为我刚刚就那样放过你?」他语气低沉,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压在我腿间的膝盖用力往上一顶,我整个人猛地一颤,喉咙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那一下撞得太准,太深,像是打开了什么不该打开的开关。 裙子被掀起,后背抵在冰凉石墙上,粗糙的触感与皮肤摩擦,让我羞耻得想把脸埋进手心。 他一手抚过我内裤,指尖坏心地在湿润的布面轻扫几下,像是在试探,又像在故意让我崩溃。 然后,他的食指滑进布料与肌肤之间,一路往下探入。 我倒抽一口气,腰不受控制地往后缩,却被他抵得死死的。整个人像是被困在原地,只能承受、只能被他看穿、只能被自己汹涌失控的感觉逼疯。 「还是湿的,兰妮…」他舔了舔唇,低笑道,「这回,我不会只用手。」 我浑身紧绷,双手撑住他肩膀,脸早已烧红,但却没有推开他。 太晚了,我已经沉进去了。 而这场被压抑中断的欲望,正在这片无人的校园角落再次燃烧。 乔纳吻着我锁骨,一边拉开我内裤的边缘,手指轻而易举地滑了进去。 我忍不住颤了一下,急促地喘息,双腿发软,但又本能地靠在他身上。 「这里真的比你嘴巴还诚实多了。」 他嘴角带着坏笑,指尖故意在我最湿润的地方来回抚弄,轻柔、缓慢,像是在撩火。他一边低语,一边俯下身,忽然抓住我的膝盖,把我整个人按坐在石制花台上。 裙子被撩起,他跪下,一只手按住我的大腿,让我无法夹紧,另一手拉下我的内裤,连同羞耻一并剥开。 「乔纳…不可以…这里是校园…」 我的声音颤抖,脸红得发烫,却又因他视线的灼热而无法转移视线。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吻上那片早已湿透的柔软。 「啊……!」 我忍不住摀住嘴,身体剧烈一颤。 他的舌尖像在品尝什么珍贵的滋味,缓慢地划过敏感的缝隙,细细舔弄着每一寸柔嫩,接着找到那颤抖的小点,含进嘴里用力吮吸。 我的腰整个抬了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肩膀,但他却反手撑住我膝弯,把我压得更开、更露,像是在逼迫我全然绽放在他面前。 「你怕被听到,就忍着点。」 他话一说完,又低头深深地舔了下去,舌头探入最深处,像是在撩开我最隐密的羞处,来回抽动,每一下都逼出一声闷哼。 我摀着嘴,身体止不住地抽搐,明明极力克制,却还是泄露出一声声喘息。 他的唇舌技法根本像诅咒般精准,舔、含、吸、挑,每一处都是攻击我理智的陷阱。 「不行……我真的……要……啊……!」 我整个人颤抖得近乎崩溃,终于在一阵强烈的颤栗中泄出,腿软得无法合拢。 乔纳慢慢抬起头,唇角还带着我未干的湿意,眼神深沉又带着满足。 「看来今天……你的忍耐还是输给了我。」 我瘫坐在花台上,双手死死抓着边缘,呼吸紊乱,整个人还陷在高潮后的混沌里。 他靠近,低头贴着我耳边说: 「晚上再来一次,这里太不方便。」 我浑身一颤,连思绪都还没恢复,只能咬着唇,悄悄别开眼神。 但身体…早已老实地记住他给我的每一个触碰,明明我不能这样的。 夜里,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身体像还没从白天的余韵中挣脱出来,连呼吸都隐隐带着热。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播着今天下午那段在校园花台上的荒唐画面… 他压着我、舔着我,在阳光下肆无忌惮地让我湿透、颤抖、泄出来,那样明目张胆,那样羞耻,却又让我沉迷得几乎上瘾。 我不敢看手腕上的手炼,不敢去触碰那还隐隐颤抖的身体,那里像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与湿意。 但每当我闭上眼,就会浮现他跪在我面前的画面。 那张嘴含着坏笑,那双眼亮得像火,还有他贴着我唇边低语的声音。 「晚上再来一次。」 我猛地拉高被子,试图盖住那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记忆,盖住身体正逐渐升温的反应。 我不敢动,连呼吸都压低,像只要再想一秒就会崩溃。 可房门就在这时缓缓开了。 没有敲门,没有遮掩。熟悉的脚步声踏进房内,一点都不急,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站在床边。 我几乎不用看,就知道那双眼现在正带着笑意看着我。 我咬住唇,心跳得像要冲破胸口,因为我知道,他从来不会说说而已。 「果然还没睡。」他语气轻松,像在说晚安,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我还来不及回应,他便坐上床边,身上的淡淡木质香气与体温一同靠近,把我一点一滴地逼入边界。 「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里是我家,我要去哪里你拦得住吗?」 他俯身,手指轻抚过我额前发丝,那动作轻得几乎不像他。 「还记得你今天怎么喘的吗?」他低声问。 我闭紧眼不说话,整个人却早已被那句话点燃。 他掀开被子钻进来,整个人贴上我的背,手从我侧腰绕过,滑进睡衣下?。 「我忍了一整天,兰妮。」 他说话的声音近得像贴在我心脏上,指尖却早已掠过我胸前柔软的曲线,轻揉、挑逗,在衣料下将乳尖慢慢揉硬。 我颤抖着抓住他的手,却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就再也移不开。 「你知道我今天没进去,是因为我想让你自己求我。」 他低头在我耳后吻了一下,接着将我整个人翻了过来,压在身下,眼神晦暗而灼热。 「但现在……我不想忍了。」 他俯身吻住我,唇舌纠缠毫不犹豫,带着白天未竟的余火,逼我再次沉入那片温热的深海中。 我被他压在床铺中央,双手被他扣住高举过头,气息交缠,心跳几乎要破胸而出。 「不插入。」他低声说,额头贴着我的,「但我想要你。」 我喘息未平,睁开微湿的双眼,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拉开我双腿,让我屈膝夹住他早已勃起的性器。 那处火热地贴上我大腿内侧,隔着布料仍滚烫得吓人。 「这样可以吗?」他声音沙哑地问,语气却像早已知道答案。 我咬住唇,羞耻地点了点头。 他低笑一声,挺动了腰。 那粗硬的形状从我腿间来回磨擦,摩擦着我湿润的柔嫩外阴,每一次的动作都像刻意地掠过敏感点,让我喘息声止不住地泄出。 「这里湿得不像话,兰妮……」他低头贴着我耳边喃喃,「根本就是在等我。」 我羞得不敢睁眼,双腿夹紧他的腰,却反而让他更容易在我腿缝之间来回冲撞。 他的手伸进我上衣,捧住我胸前不断揉弄,一边舔咬着我耳垂:「你听自己声音……多诚实。」 「不……不要讲……」我颤声低语,却一点也没能阻止他。 他不再多话,只是一下一下地在我腿间来回顶弄,速度愈来愈快,摩擦越来越湿滑,我能感觉到自己早已泄了好几次。 而他在最后几下的顶弄中忽然紧咬我肩膀一口,闷哼一声,整个人紧绷,热湿的体液随着律动洒落在我腹部与大腿间。 他没急着离开,只是继续埋首在我颈侧,轻吻、舔舐,像一匹饿坏了却终于满足的狼。 我瘫在他怀里,双腿还止不住地颤抖,内裤早已湿透,气味暧昧,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与残留的余韵。 「你比我想像得还好。」他在我耳边低语,语气像梦。 「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兰妮……我还是会选择,让你变成现在这样。」 夜深了,房间陷入寂静。 乔纳安静地躺在我身侧,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体温还残留着,像一道无法挥去的印记。 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心跳终于从混乱中渐渐平息,可心头的空洞却愈发明显。 我又做了什么? 我甚至连他的吻都没拒绝,任由他在我腿间尽情索取,任由自己泄得一塌糊涂。 我咬住唇,轻轻移动身体,想挣开他环住我的手,却不料乔纳像早已察觉似地将我搂得更紧。 「别想逃,兰妮。」他低声,像在梦中呢喃,又像在警告。 我一顿,闭上眼,不再动了。 身体明明是热的,心却冷得发麻。 帕克的脸忽然浮现在脑海。他会怎么看我?如果他知道我变成了这样…他还会伸手牵我吗? 「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低声喃喃,声音快要碎了。 我不该允许他这样对我。 可我允许了,甚至在他进来房间时,心里竟是期待的。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眼角湿了一点,我悄悄侧过身,背对乔纳,把脸埋进枕头里。 不让他听见我的哭声,也不让自己再说一句话。 但他却贴了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下巴贴在我的肩上,语气出奇地柔和: 「我知道你会后悔,也知道你会哭。可我从没逼你。」 「是你自己,把腿张开,让我在你身上泄的。」 「所以不要只怪我……你其实也很想要,不是吗?」 我咬牙,不说话。眼泪更用力地往内吞。 他说得没错。我没有推开他。我甚至渴望他回来找我。 而那才是最让我痛恨的事。 天刚亮时,我就醒了。 阳光才刚透过窗帘洒进房间,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混杂的气味。我的腿间一片黏腻,衣服皱巴巴地堆在床边,乔纳还睡得安稳,手臂搭在我腰上,呼吸稳定而放肆。 我盯着他英俊沉睡的脸,心中浮现复杂的情绪。 太近了。 他的气息、体温、声音,甚至昨夜那令人发颤的低语,都还在我耳边萦绕不去。 我不该让这一切发生,更不该再次让它延续。 从第一步我让他碰我的时候,我就错了。 现在的我,必须得赶紧加强自己的魔法,才能打败莉莎,救出帕克。 就算…他可能早已不喜欢我了。 我小心地移开他的手,赤脚踩在地板上,捡起被他扯乱的衬衫与内裤,动作轻得像在逃。 洗手间的水声盖过我的呼吸,我盯着镜中的自己:脸红,唇肿,锁骨上还有昨夜留下的吻痕,甚至双腿内侧还能感觉到那滚烫的余温。 我深吸一口气,泼了一把冷水在脸上,仿佛能洗去昨晚那些羞耻的、快乐的、让我无法直视自己的碎片。 不可以再这样了。 我快速换好制服,绑好公主头,不用魔法也不喊乔纳,独自走下楼。 妮尔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看见我惊讶地问:「这么早?今天不是晚一节课才开?」 我挤出一个笑:「想先到图书馆看看老师昨天提到的书。提早一点比较安心。」 她点点头,没多问,只将一个纸袋递给我:「那这是你的早餐,路上吃。」 我接过纸袋,对她点了点头,没再回头地走出家门。 一踏出门,我才真正松了口气。清晨的空气很冷,晒在脸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刺痛。 我低头,手指紧握着纸袋,走得比平常快了几步。 昨晚他让我沦陷,但今天开始,我得逼自己清醒。 不能再让他看见,我会动摇的样子。 贝坦。 我提早到了学校,坐在图书馆后侧最靠窗的位置,装作在看书,实际上视线始终无法聚焦。 明明只是肌肤上的触碰、言语上的撩拨,却让我感觉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似的。 那种陌生的熟悉感、心甘情愿的失控,像毒一样留在我体内,越想越无力,越抹越深。 「你脸色真的很差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都站在这边看你快五分钟了,书翻了十页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对吧?」 我抬头,克莉丝正抱着双臂倚着书架,蓝眼睛里满是打量和一点点担忧。 「克莉丝……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坐下之后没多久就看到你了。」她走过来坐在我对面,「说吧,怎么了?」 我垂下眼:「没什么……就是……没睡好。」 「少来,我又不是昨天才认识你,你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快炸开了,却硬是不说,」她语气不重,却透着一股柔韧的力量,「又是乔纳,对吗?」 我怔了一下,眼神闪烁。 她见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看你昨天的反应,还有今天这样子,肯定都是因为他。只要你需要,我真的可以去教训他一顿的!」 我咬着下唇,沉默了几秒,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声问:「克莉丝……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些让自己觉得……很后悔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克莉丝怔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前所未有地温柔。 「阿兰娜,我不会那样想。」 她顿了顿,语气真诚:「我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就算是和乔纳……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只会觉得那是他太坏了,不是你有问题。」 我眼眶一热,手指微微颤着。 「我以为我自己是有原则的,我以为我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可我现在什么都不确定了。我明知道不该……但我还是……」 「还是动心了,对吧?」 我抬头看她,她只是微微一笑。 「这种事,真的很难控制。而且,你也不是第一个被他撩得神魂颠倒的女生。」她笑得有点无奈,「但我知道你不一样,你不是只为了好玩才靠近他。」 我哽咽:「可他是不是……就是在玩?」 克莉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握住我的手。 「这我不知道。乔纳的心谁都看不透……但我知道的是,你的感觉是真的。所以你得问自己,不是他怎么看你,而是你怎么看你自己。」 我怔住,眼泪终于落下。 「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是我自己了……」 「那就重新认识自己啊,」她用大拇指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这里。」 出了图书馆后,阳光明晃晃地落在走道上,让我有种一瞬被照得无所遁形的错觉。 克莉丝依旧拉着我的手,像是怕我又把自己关起来,她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欸!兰妮!看看那边!那个男生超帅的!」 我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心里却猛地一紧。 拉斐尔。 那个我瞬间移动后意外闯进帕克房间、又狼狈逃跑时留下他一脸困惑的人,就这样出现在我们学校的走廊上。 他也穿着雷伊曼的制服,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原本过冷的气质此刻被乖巧的打理包裹住,却反而更显眼。 我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他朝我一歪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在说:「你还记得那天吧?」 我刚想装作没看到,脚才动,他却已大步走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那动作不算粗鲁,却带着一种让我逃不掉的明确。 「嗨,好久不见…」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声音乾乾的。 拉斐尔却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带着一点隐忍的不满。 他凑近我耳边,用几乎只给我听得见的语气低声道: 「阿兰娜……你那天为什么跑了?」 我对上他的眼,里头真的有一点……受伤。 我心虚地转开视线,陪笑:「对不起。不然,我今天请你喝点什么,当弥补,好吗?」 正想转移话题,克莉丝却像随时准备出现的后援队一般插嘴:「兰妮!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你们早就认识了!」 我转头看着她,她双手抱胸,瘪着嘴假装不悦,像是在撒娇,我急忙解释:「我和他真的也是上礼拜才认识的啦……还不太熟。」 「对啊。」拉斐尔顺势开口,手却忽然自然地环过我的肩,语气轻松但又像在划界线:「我们刚认识不久。」 他在「刚」这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我心口一跳,他还记得我逃跑后瞬间移动的事。 他的眼神就这样安静地落在我脸上,不咄咄逼人,却像在提醒我:「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我有些慌,拉了拉他衣角,小声说:「拉斐尔…拜托,现在别说。」 他看了我几秒,最后点了点头,低声说:「好,但等等下课我等你。」 他放开我肩膀时,我明显松了一口气,却也知道这笔帐……终究瞒不过去。 克莉丝则凑到我耳边,笑得有些暧昧:「欸欸欸~这气氛,你确定只是『刚认识』?」 我满脸发热,却什么也没回答。 下课钟声响起之前,克莉丝就凑过来,用肘轻轻撞了我一下,语气坏坏的:「欸,今天下课有约吗?」 我一愣:「没有啊。」 她扬了扬眉毛,凑近我耳边小声说:「拉斐尔说他等等会来找你喔~」 我回过神,正想开口否认,她却先开口打断:「别装了啦,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有点意思,而且……他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太一样。」 我想起拉斐尔那句「等等下课我等你」,心头微微一跳。 克莉丝继续说:「你老是黏着乔纳也没什么意思,换个人接触一下也好。拉斐尔又高又帅,气质还比乔纳干净……不考虑一下?」 我低声说:「不是那么简单……」 「不简单才值得试啊。」克莉丝说完,用力拍了拍我的背,「反正,不管怎样我都站你这边。但至少别让自己一直沉在情绪里。」 我点点头,低着头,默默地收拾书包。 其实我知道,克莉丝说得没错。我一直太被乔纳的气场困住了,让我几乎忘了其他人也会靠近我。 下课钟声一响,我便第一时间躲到教室门后,紧张地按着额头。 「怎么办……我竟然忘了他会等我。」 我靠着墙低声咕哝,自言自语地轻拍自己的头。 昨晚那些画面还清晰得像刻在皮肤上,光是想起来就让我心跳紊乱,更别说现在还要面对他。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果然,看见乔纳正站在不远处的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得懒散,像是等了我一段时间。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身旁竟然有个女生,还靠得颇近。 她笑得灿烂,双手夹着书本,乔纳则微微低头朝她说了什么,那副轻松的神情……是这一周以来第一次出现。 我心里咯噔一声。 他忍不住了? 我张着嘴,怔怔地看着这画面,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口气。 「原来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但心脏就是莫名一紧。 下意识地,我转过头,刚好看见拉斐尔正从走廊另一头缓步走来。 我脑袋还没想清楚,脚步已经先动了。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直接瞬间移动。 耳边只来得及听见乔纳惊讶又有些不悦的声音:「兰妮?」 画面一闪,我们落在先前那处空无一人的旧喷水池边。 拉斐尔被我拖着转移,一落地便皱着眉抽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阿兰娜,你突然拉我干嘛?很痛欸。」 我环视四周,确认没人,才终于松了口气,扶着膝盖喘了一下。 「抱歉……我刚刚是在躲一个人。不重要。」我摆摆手,语气像在掩饰什么。 我转过身坐到石边,盯着脚尖,嘟囔:「不对啊,应该是他要羞耻才对……不是我。」 我想起他站在女生身边的样子,那种轻松自在、毫不费力就能让人笑出声的模样,明明和他吻我、抚摸我、让我无法自持的那个人是同一张脸,但此刻看来,却那么陌生。 我咬了咬嘴唇,声音低得快听不见:「……我真的是在乎他了。」 拉斐尔耸了耸肩,似乎没把我刚才那句咕哝听进去,只是转开话题问:「那你上次为什么突然跑掉?」 我一愣,脸上表情差点僵住。 他还是问了。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装作轻松:「就……突然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才那样的。」 拉斐尔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没有责备,却让我莫名心慌。我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假装在看远方的藤蔓。 他看了好一会才忽然轻笑出声:「是吗?你是吃坏肚子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点明知故问的玩笑,却又不像完全不信。 我干笑两声,嗓子发干:「对……是啊。」 他没有继续逼问,反而轻轻拉起我垂在一侧的手,掌心贴上我的指节,语气温和地问:「那现在,你想去哪里?」 我看着他握着我手的模样,脑中却还在转着刚才他笑的那一下。 那眼神……他该不会知道我瞬间移动到哪里了吧?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但那种让我心底发凉的准确感,让我更不敢多说。 「嗯……」我抿了抿唇,装作自然地说:「都行啊。不然……你带我去贝坦好了?」 话一出口,拉斐尔原本带笑的脸色顿了一下。 他的手指稍稍僵了僵,眼神也比刚才冷静了几分:「你确定?贝坦……离第一营地很近。」 我立刻察觉到他的迟疑,眼神一转,反问:「怎么?不能去吗?」 我故作轻描淡写,心里却是刻意地想探一下他对那个地方的态度。 毕竟……吸血鬼对第一营地的看法,除了梅瑟琳娜在课堂上说的那些「历史书版本」,我还从来没从真正的吸血鬼口中听过。 拉斐尔看了我一眼,没立刻回答,而是慢慢放开我的手。 「不是不能,」他语气变得有些模糊,「只是那地方……不见得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皱了皱眉。 「我没觉得它简单,」我说,「但我想亲眼看看,不行吗?」 他看着我几秒后,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些看透我想法的无奈:「可以啊,阿兰娜。只要你真的想去。」 「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抬头看他:「什么?」 「不要一个人乱走。」 我心头微微一动,低声回答:「好。」 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拉住我,下一秒,我们瞬间移动。 当光影重新聚合时,我还没站稳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巨大城堡,石墙高耸、藤蔓攀附,拱形门窗渗出暧昧的斜阳。熟悉得让我下意识倒抽一口气。 「这、这是……」我惊愕地睁大眼,「这是哈利波特的拍摄地!」 拉斐尔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我反应。 第一营地虽然设在贝坦附近,但我们从小就被禁止随意外出,我根本不知道周围有什么是「正常」的,我更没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热爱的魔法故事,居然是发生在这么近的地方。 我还记得自己躲在帐棚里,翻着那套纸张已泛黄的《哈利波特》旧书,一字一句读得像在追寻一个不可能存在的世界。当时我一直以为,电影早已在战火与文化清洗中消失殆尽。 「这里……是贝坦?」我转头看向他,小声问。 拉斐尔点点头,语气淡然:「贝坦以前叫英国,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我语气一下激动起来,眼神闪着光,「这里可是我最喜欢的小说的拍摄地!我一直以为这些遗址早就没了……没想到还保留着……谢谢你,拉斐尔。」 我真心地看着他,眼眶甚至有些微热。 可拉斐尔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神情忽然黯淡了几分。 「其实……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让你怀旧。」 我一愣,转头望向他。 他仰起头看着城堡的尖塔,语气缓慢,却压着怒意般地沉重: 「当初二战之后,地球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人类靠科技与工业疯狂开发,把天空烧成灰色,把海洋变成垃圾场。气候失序、物种灭绝…这一切他们自己造的孽,却还自诩为地球的主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一抹复杂的情绪闪过。 「我们吸血鬼只是看不下去,才逃去天劫斯,避开那场即将崩毁的文明。可没想到,他们还能爆发第叁次世界大战,把整个星球炸得差点毁灭。」 我静静地听着,不知道该插什么话,只觉得曾经在我心中神圣又奇幻的故事背景,忽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 「后来,我们回来了。」拉斐尔声音低沉,「不再只是旁观者,我们回来,是为了夺回这片早该属于所有族群的家园。」 他抬手指向那座仍然屹立不摇的古堡,眼神冷静得像结了冰。 「可他们还是选择留下这些玩具,这座城堡,九又四分之叁月台,还有其他纪念他们幻想的东西。」 他冷笑了一下,回头看我一眼。 闲言碎语。 「他们留着这些,像是在证明自己曾经伟大过。但你去看看其他地方,被毁成什么样了?」 我对上他的目光,这才发现他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一丝…轻蔑。 「他们真的很奇怪吧?」他冷冷地说,「就连现在还留在地表上的人类,那群魔使,也只顾着保护自己,完全不管那些还流落在我们之间的普通人类。说他们是高贵、是正义,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换了个更漂亮的自私而已。」 我听着他的话,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我只是站在他身旁,眼前是我曾幻想过的天堂,身边却是早已看穿一切虚妄的现实。 我静静地不说话,想着原来吸血鬼对第一营地的看法是这样... 也是,地球被毁成这样,确实是人类的责任,也是魔使这些忽视的人的责任。 我想到当时在第一营地上课时老师拿给我们看的以前地球照片,上头充满了茂密的大树、清澈的河流、无数的生物们,跟现在还在努力恢复、长得稀疏的树、干枯的河流及所剩无几的生物,我仅仅在路上看过一两只的流浪狗或猫。 就算已经有魔法将环境复原成以往的容貌,让我们还是看到生意盎然的状态,但本质上地球还是那个残破不堪的样子。 我缓缓开口道:「那我们呢?我们不也是懦弱地逃走了?留下他们自生自灭,仅仅在后来靠着魔法才勉强维持这个世界的外貌...其实,我们也没有很好吧?」 拉斐尔怔怔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听见有人这样说。 他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我,那双湛蓝的眼睛像是被什么深深触动了。 那一刻,他眼里那原本带着嘲弄的轻蔑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静默。 拉斐尔拉住我的手,下一秒便再次施展瞬间移动。 空气一阵扭曲后,我睁开眼,却发现我们并不是回到教学楼或图书馆,而是走进了之前乔纳曾带我来过的,那处阴暗幽深、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的角落。 这里湿气重,墙面布满了老藤与斑驳的石纹,一踏进来,气氛就和刚才在贝坦的阳光下判若两人。 我皱眉问:「为什么来这里?」 拉斐尔微微侧头,看着墙上的某处,声音冷静却低沉:「这里不会有人打扰,我能专心教你。」 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像是故意压抑了什么。他转过身,补了一句:「你最近…不会觉得太无聊吗?只上这么一节课。」 我还来不及回话,他的身形便像烟雾般瞬间消失。 「咦?」我一惊,环顾四周,什么也没看到。 就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冷静得几乎没有温度:「阿兰娜,我在这。」 声音很近,却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不安。 下一秒,他就像从空气中被拉回来似地,无声无息地重新现身。 我倒抽一口气,眼睛瞪大,不自觉盯着他刚才站的那片空气。 他神色平静,只是轻声问:「感觉到了吗?」 我还没回神,他补充说明:「那是隐身术的一种。结合空气魔法与光的折射原理。不是课程范围内的东西……但我觉得你应该有能力理解。」 我眨了眨眼,兴奋地问:「你愿意教我?」 拉斐尔看了我一眼,眼底像是掠过一抹犹豫,但转瞬即逝。 他没有回答,只轻轻点了下头。 「如果你真的想学,就收起你那些分心的念头,集中注意力。」 他的语气虽冷静,却不像平时那样疏离,反而多了一点难以言喻的……认真与保护。 我低声「嗯」了一声,眼神里压不住对魔法的好奇与渴望。 而他站在我身前,像一堵沉默却坚定的墙,让我忽然觉得安心,却也更想靠近他那层被封锁的情感。 近来我和乔纳之间似乎有些隔阂。 虽然他对我依旧体贴,但我总觉得他身上那份压迫感仍在,让我不自觉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特别是在那天,他对我…… 我的心里浮现的不是悸动,而是困惑与愧疚。 自那之后,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与他相处,刻意不与他独处,刻意让话题停在表面,刻意把身体和情绪都藏得好好的。 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看得出来。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开始出现在别的女生身边。 那天我和拉斐尔见面时看到和乔纳聊天的女生,叫莉安娜,是高年级的魔使女学生,最近总和他走得很近。 她漂亮得引人注目,声音也甜腻得像故意的,而乔纳似乎也没有避嫌。 至少,在别人眼里,他们是相衬的一对。 走廊上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乔纳跟莉安娜最近很常一起出现耶。」 「感觉比以前那个谁还合欸……」 「你说那个住进他家的?唉,乔纳怎么可能会真的就选她啊,他的个性我们也都知道,不是吗?」 他们话说得不大声,却像故意让我听见。 每当下课铃响,莉安娜总会刚好「路过」他的座位;中午用餐时,她会把椅子拖到我们桌边,笑着问他今晚要不要一起参加夜间课后的活动;甚至昨天放学时,我远远看到她主动搂住他的手臂,他也没有推开。 我没有理由生气。 可我还是盯着他们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注意到我站在走廊转角。 我告诉自己这样很好,这样他会慢慢退回到那个只会对每个人都调情的样子,而我就能有借口抽身。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那些议论声会像利刃一样反复在脑中划过? 为什么当我闭上眼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微笑着低头倾听莉安娜说话的样子? 我不是嫉妒。 我只是……不太懂这种感觉。 像是被剥夺了什么,又不确定那是不是本来就属于我的。 那天下午,我一如往常地结束课堂,准备前往和拉斐尔约定练习的地方,却没想到莉安娜会走进来教室,还一脸「无意间经过」的样子。 她穿着合身的制服外套,长发整齐地绑在肩侧,每一步都像刻意练过似的,优雅到让人不舒服。 她看了我一眼,走到我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手指轻轻点着桌面。 「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乔纳,算是什么关系?」 我合上书,平静地回望她。「你想听什么答案?」 她弯了弯唇角,笑意带着隐隐的挑衅。「如果只是玩玩,我其实无所谓。反正他这种人,总会腻的。」 她顿了顿,目光冷了下来:「但如果你打算认真……那我们之间,恐怕就得划清楚了。」 我没回话,只觉得胸口像被闷住。不是因为她说得多刻薄,而是她的语气。 像极了那种,早已认定我是障碍、她是正宫的语气。 「你知道吗?」莉安娜语气轻巧,「他之前说过他家从不让女生留宿,现在却让你进了门。 很特别,对吧?所以我才想,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她笑得越发刻意,像是要逼我说出什么丢脸的真相。 我静静看着她,喉咙发干,却一句话也不想说。 因为我知道,她不是来讨答案的。她只是要我难堪而已。 莉安娜起身离开前,故意在我耳边低语:「你别以为能撑太久,他只是玩腻别人了,才换换口味而已。」 我握紧拳头。心跳紊乱得厉害。 是啊,我曾经也怀疑过这一点。甚至怀疑到自己无法入睡,害怕我会产生担心早上醒来他就会离开的情绪。 但真正让我感到难堪的,不是莉安娜说了什么。 而是我发现,我竟然在意到不敢去确认,乔纳到底怎么看我。 那一刻,我的自尊就像悬在半空的玻璃球,明明还没碎,却已经布满了裂痕。 到底为甚么会这样? 我还是…被他影响了。就算我下意识地多么想把他推开,推得远远的。 「集中,阿兰娜。你的火焰没凝结,会失控。」 拉斐尔站在我身后,语气依旧冷静克制。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再度聚起魔力,却在即将成形时一闪即散,化作几缕无力的光烟。 「又失败了……」我低声说,收回手。 「你今天的状态不对。」 他说得直接,语气里没指责,却让我感到难堪。 我垂下眼,试图掩饰:「只是有点累。」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能看穿这种拙劣的推托。 「不只是累。」他语调没变,却换了种方式说话,「你一直在走神。」 我沉默了几秒,装作调整姿势,没回应。 他却继续开口,语气轻了些:「是乔纳的事?」 我肩膀僵了下,还是没说话。 「外面的风声闹得挺大,你不可能没听见。」 我咬着下唇,半晌才说:「他跟谁走得近,不干我的事。」 拉斐尔没说话,像是在等我说完全部。 「而且……大家也都这么说。他和莉安娜站在一起,看起来确实比较登对。」 这话一出口,我才发现自己语气有多轻,像怕被谁听见。 拉斐尔却突然说:「登不登对,从来不是由他们来决定的。」 我抬头看他。他望着远处的练习场,侧脸冷静如常,眼底却多了一层让人难以直视的沉静。 「那些闲言碎语会来,也会过去。」他语气轻得像风,「但你要记得,能动摇你的人,不该是他们。」 我没说话,只觉得喉咙像卡了什么。 他这样说,仿佛我真的值得被谁放在心上。 「还想继续练吗?」他忽然问。 我点了点头。 他微微侧身让我重新站回训练位置,语气一如既往冷静:「好,那就把注意力放回来。这次,我不会让你分神。」 我太在意你了。 接下来几天,我几乎把所有课后时段都排满了训练。 拉斐尔没有多问,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学校外面,身上总带着一丝让人冷静下来的气场。 「准备好了就开始。」 这是他常说的话,不多余、不勉强,却让人想用尽全力不让他失望。 我开始变得勤奋得近乎刻意。 早上提早到图书馆,中午简单吃几口便继续练习,晚上回到家也还在练习魔法,手指因反复释放能量而发麻。 「你不需要用逃避当作专注的理由。」 某天傍晚,拉斐尔忽然这么说。 我一愣,正准备再度凝聚火焰的手指顿了顿。 他看着我,眼神没有责备,只有平静得近乎温柔的提醒。 「可我这样,至少能不去想其他事。」 我语气淡淡的,连我自己都听得出那份倦意。 「不去想,不代表不存在。」 他顿了一下,语气转为更轻柔的语调,「但如果你愿意,等你准备好时……可以跟我说。」 我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继续练习,像是在默契中建立起某种默认的距离感。不逼问、不揭穿、也不讨论那些「其他事」。 有时他的手会轻轻扶住我的手腕,帮我修正姿势;有时他会站在我身后,低声念出调整魔力运行的指示。 他的声音不再只是教学指令,而变得像某种安定的存在。 我告诉自己这样很好。 只要全心投入训练,就不需要面对走廊上那些指指点点,也不用再去猜乔纳的沉默是不是有意为之。 我甚至开始习惯拉斐尔的气味,那种冷冽中带点药草气息的味道。 习惯他的步伐声、他拿笔在书本上勾划的沙沙声,还有他不经意看向我时,那让人安静下来的眼神。 直到有天晚上,我结束与拉斐尔的训练回到家,才刚踏上门廊,乔纳就倚着门框,双手交迭,看起来像是等我等了很久。 「去哪了?」他的声音低沉,不带情绪,却让我顿时屏住了呼吸。 「我…去找克莉丝,有点事情。」 他微微挑眉,没有多问,只是站直身体,慢慢走近我。「甚么事?」 「只是些课堂上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一步。 我下意识想后退,想保持近来我躲他的习惯,脚却被他一把勾住,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将我压向墙角,两只手撑在我头两侧,将我困住。他的脸靠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楚看到他睫毛的弧度。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他语气不重,却像冰块缓缓压在我胸口。 我别开视线:「没有,我只是…太忙。」 「是吗?」他语调轻慢,眼神却越来越深。他伸手撩起我一缕发丝,指尖扫过我颈侧敏感的肌肤,让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还是说…你怕再靠近我,就会像上次一样,差点让自己沦陷?」 我惊讶地抬头,心脏一瞬间紧缩。 「那天,」他语调低哑,鼻尖几乎碰到我,「如果我真的和你做了,你会推开我吗?」 我想回答,却发现喉咙紧得发不出声。他看着我一动不动,只是轻轻靠近,让他的唇几乎碰到我的,却始终没有亲下来。 「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他的声音像在嘲弄,但眼里却藏着压抑的情绪。 「我…」我低声说,「我不是怕你。」 「那你在怕什么?」 我咬住唇,迟疑了几秒,终于低声说出来:「我怕…我太在意你了。」 乔纳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他眼神缓缓柔下来,但气场却依旧强得让人无法逃离。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低头,轻轻地、极其节制地,吻上了我的唇。 那个吻不深、不急,却极其认真,像是在告诉我: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都在等我承认。 亲吻结束后,他后退了一步,收回双手,语气低沉而克制地说:「下次,别再逃。」 他转身离去,只留我一个人靠着墙,心跳得混乱不堪,像是刚从深海里被捞起来,喘不过气却又舍不得那份窒息感。 而此刻,我的脑中忽然浮现莉安娜那句话,那些我想透过魔法训练遮盖掉的纠结,再次浮上水面。 「他只是玩腻别人了,才换换口味而已。」 但我刚才眼里看到的不是游戏。 那么,到底是我误会了他,还是我正在让自己陷得太深? 那几天我刻意与乔纳保持更远的距离,但情绪却总在不经意间泄漏。 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 某天下课后,我原本打算去图书馆取书,经过教室后却远远看见乔纳与莉安娜站在里面。 莉安娜一脸兴奋地朝他凑近,像是在邀约什么,他却站得笔直、表情冷淡。 我原本没想偷听,但他的声音却比预期中还清楚。 「莉安娜,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语气没有起伏,却意外地不留余地,「我对你没兴趣,之前没拒绝,是因为我想看她会不会吃醋。」 莉安娜怔住了。 他又接着说:「但后来我发现,她不高兴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我让她失望。」 「乔纳,你这样说…」她声音有些哽住。 「你没必要再来找我了。」 他语气很轻,却像剑一样干脆,「我要的,不是你。」 我站在转角,手里握着书,心跳慢了一拍。 乔纳……竟然会这样说。 我还以为他依旧死性不改。 可他说他是为了「看我会不会吃醋」。 说他「让我失望」。 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翻搅,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刺进来,又悄无声息地拔出,只留下灼烫的余韵。 「咒法顺序错了,你跳过了稳定核心的步骤。」 拉斐尔站在我侧后方,声音低而冷静。 我愣了愣,才发现自己手中聚起的魔力不受控地向外扩散。 他伸出手在我掌心上方一点,冷静地将我暴冲的能量引导回去,指尖没有碰到我,但我却突然像被什么点醒似的,心脏狠狠一跳。 「抱歉……我刚刚没注意。」 「你出神了,这种时候很危险。」 他顿了顿,语气却不像责备,更像是一种确认。 我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我没事,我可以继续。」 「你不是不能继续,」他望着我,语气比平常还淡一点,「只是你没把心放在这里。」 我咬着唇,想否认,却发现自己连咒法的开头都记不清了。 刚刚那几句话,在脑中一遍遍回放。 她不高兴,是因为我让她失望。 我要的,不是你。 拉斐尔忽然侧身,单手支在我身旁的墙面,靠近的气息让我微微一震。 「你不用现在就说出来,但你最好弄清楚一件事。」 我抬眼看他,眼前的男人眉眼冷静,却多了一丝不容忽视的锐利。 「你越是逃避,就越容易在最关键的时候失控。无论是魔法,还是情绪。」 我怔住,喉咙一阵发紧,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拉斐尔低声道:「先休息一下,我帮你重排一遍训练计画,从明天开始,把稳定型魔法提前练熟。」 我点点头,背过身深吸一口气。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只静静站在原地,像是在等我平静下来,也像是在给我自由空间。 可我的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我原以为把自己丢进训练里就能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可现在,情绪却像水一样,顺着指缝渗了进来,不管我握得再紧,终究还是湿了一手。 那天晚上,我回房时,乔纳早已等在门口。 他没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只是靠着门框,淡声说:「听克莉丝说,你最近晚上都不太吃饭。」 我没回答,只是低头开门。 他伸手挡住门,语气比刚才柔了些:「阿兰娜,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什么?」 我咬住唇,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你和莉安娜……」 「没有。」他果断地打断我,「从头到尾都是我故意的。我想让你在意我,想知道如果我不再围着你转,你会不会慌。」 我怔住。那句话太直白,让我有点手足无措。 「结果我搞砸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视线却依然黏在我身上,「我只想让你吃点小醋,却变成把你推远了。」 我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像堵了什么,只能转身躲进屋内。 但他没打算放过我。他跟进来,站在我身后,语气变得低哑:「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哪点吗?」 我没有回头。 「你什么都写在脸上,却什么都不肯说出来。」 他走近一步,语气几乎是哄着我:「不开心的话,就打我、骂我、甚至让我滚……但别什么都不说。」 我慢慢转身,终于看向他。他的眼神不像平常那样调笑,而是真正的诚恳。 「我没有不在意你。」我终于说出口。 乔纳低笑了一声,凑近我耳边:「我知道。只是你太倔,连承认都这么费劲。」 他的唇落在我脸颊上,极轻地停留了一下。 「不准再躲我了,听到没有?」 我没点头,但也没有拒绝。 那晚之后,我对他的防备心莫名的渐渐松动,大概是知道自己就算防着他,也逃不过他的逼近。 就算我一步步的退后,他仍然会一步步地接近。 更令我不想承认的,我竟然因为他的心意感到欣喜,我却只能继续透过训练逃避。 接下来的几周,拉斐尔除了每个礼拜都会教我一个新的魔法,如他先前所言,还会再教些关于稳定型的魔法,避免我的情绪失控。 他准时、冷静,讲解逻辑清晰,语调也总是沉稳低柔。他不像乔纳那样总是调笑,也不像帕克会特地哄我开心,但他那种不多话的克制,让我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每一句指导。 他选择的训练地点,兜兜转转的是永恒之桥。 那座桥白天看起来很普通,仅有雾气笼罩、河流缓慢地穿行其下,桥身古老却坚固。但到了夜晚,空气中的魔力变得流动起来,整座桥像是悬浮在静止时空里,灵力、星光、回音,全都被吸入桥身与彼岸的黑暗之中。 自从开始上课之后,我才能够渐渐感知到这座桥所带来的魔法流动。 「这里的力场不稳,」他第一次带我来时这么说,「适合训练你的感知力与控制力。」 我们站在桥中央,四周风声微响,天幕被云层划开,月光静静洒在我们之间。拉斐尔挥手让我站进他用魔法画出的光圈,光芒在桥面浮现出数个层迭的魔法阵。 「今天教你『静咒』,一种可以隔绝气息与声音的结界类魔法。对逃脱、潜行、躲避追踪很有用。」 他站在我身后,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点压迫:「闭上眼,感受周围的魔力流动,你不是在释放它,而是引导它。」 我努力依照他的话去做,却总是无法将魔力完全收束。 「你的魔力太『活』了,」他说,「因为你习惯用情绪驱动它。但这咒语,需要的是节制。」 「我已经在克制了。」我皱眉反驳。 他却忽然靠近一步,声音低沉地贴在我耳边:「那你怎么连我靠近,气息都紊乱了?」 我浑身一僵。 那一瞬间空气里的压力像实质般压住我胸口。 「你故意的吧。」我咬牙,试图撑起气势。 「当然。」他语气微扬,冷淡中带着一点嘲弄,像是挑衅,又像是试探,「因为你在怕。」 我猛地睁开眼,瞪着他:「我没有。」 「你不是怕我,」他盯着我,眼神安静又深沉,带着让人无法逃开的重量,「你是在怕你对我有反应。」 我哑口无言,只能低头假装调整魔力轨迹。 可他没有再逼问,只是在我背后站了一会儿,淡淡开口: 「下次,别逃避这种反应。不管是对魔力,还是对我。」 训练的过程中,他越来越常会在我咒语运转时出神地看着我。 有时我觉得他根本没在听我念出的字句,却又在我错一个节拍时立即纠正,仿佛每一瞬间都刻在他的视线里。 他看我的眼神,常常夹着一点悲伤。像是在看某段记忆的残影,又像是在压抑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东西。 也像是对一个不该产生期待的东西,却仍不小心生了执念。 但我比气更怕妳死。 而乔纳,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原本没打算让他知道,但在我又一次假装去见克莉丝之后,他终于在门前拦住我。 那晚风很冷,他却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语气低沉:「阿兰娜,你这几次说的话,我只信了一半。」 我无言以对。 他叹了口气,像是在忍住什么,最后说:「我不会逼你,但你也知道,我看得出来你在说谎。」 我终究还是对他和盘托出,大概又是因为他那所谓的特长。 乔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淡声说:「这对你是好事。你需要变强,而他愿意教你……那你就去学吧。」 「你不会生气?」 「会啊,」他笑了一声,「但我比气更怕你死。」 我低下头。 他却又靠近我一步,语气有些不正经地补了一句:「不过你也别真的太快被他撩走。我很麻烦的,会抢人。」 这天,拉斐尔靠在墙边,神情一如往常地冷静沉着。他对我点点头,语气平稳却带着难得的肯定:「很好。就是这样没错,你的天赋很罕见,是个奇才。」 我还在喘,额前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身体一软就跌坐在地上,苦笑道:「你这个反制魔法也太强了,我现在脑袋都还在晕。」 拉斐尔露出一点笑意,那笑不明显,却让他原本总是紧绷的表情稍稍松动。他也坐到我身边,背靠着墙,目光望向远方。 我们正在那座「永恒之桥」上,我看着旁边无数挂着的锁,还有天上无数颗的星星,才发现原来已经晚上了。 我有些急得想站起身,说:「我该走了,乔纳肯定在等我。」 拉斐尔伸手轻轻拉住我衣袖,力道轻柔,却让我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 他望向我,声音低低地问道:「那个乔纳,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怔了一下。 我确实常常在训练休息时谈起乔纳,不是刻意,而是下意识地提起与他相处的片段,我自己也不想承认。 我也好奇拉斐尔的生活、他在学校里怎么样,但他从不谈自己,总是把问题丢回来给我,或直接转回训练。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问起我个人感情的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不是啦,我们只是朋友。我...算是对他有好感吧?但也没那么喜欢...」 我试着轻描淡写,却连自己都觉得说服力不高。 哪门子朋友还会做...那些事情? 「你为什么问这个啊?有什么事吗?」 拉斐尔没有立刻回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出什么。 最后,他语气平静地开口,但眼神中有种被隐藏起来的疲惫与矛盾:「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很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那个人是你的仇人,甚至是你的家族注定要对抗的对象,而你身上又背负着责任、血统、期待。那时候,你会怎么选?」 我转头看向他。这是拉斐尔第一次对我露出这种表情,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口多年,却无法说出口。 他的眼里不是冲突,而是某种被命运紧紧绑住的痛苦。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是我真的很喜欢的人,我可能会选择他吧。」我低声说,「就算要背叛自己的家族,也宁愿不背叛自己的心。」 话说出口的瞬间,我脑海里浮现出帕克的模样,那份单纯的安全感。 但下一秒,乔纳那双总是令我无法移开视线的眼睛,忽然也闯了进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动摇得这么深,是他冷静下藏着的情感,还是他那不断逼近的距离。但我知道,我对乔纳的感觉,早就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特长影响,还是我自己最真实的感觉。 拉斐尔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垂下,仿佛那句话替他揭开了什么,又加重了什么。他背靠着永恒之桥的石墙,眼神仰望着夜空,却像是无法看见任何星光。 我把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暂时撇开,抬头看向他,尝试用轻松的语气说:「不过,你问我这个问题干嘛?是你吗?你喜欢上谁了?」 拉斐尔忽然清了清喉咙,那声音有点太用力,像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我只是随口问问,别多想,你干嘛那么好奇?」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不敢看我,反倒催促道:「你不是说乔纳在等你吗?快回去吧,太晚了。」 他的话让气氛一下变得仓促起来。 我看着他一脸装作无事的模样,忍不住撇撇嘴,心里有点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 只见他低着头,肩膀微微垂着,仿佛陷入某种无声的思绪中。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也把他原本坚硬的线条柔化成了某种脆弱。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神、这么落寞的样子。 所以,他是喜欢上谁了吗? 我努力在脑中搜寻他身边可能出现过的人,但却发现,拉斐尔从来不像一个真正「活在学校里」的人。他总是来去如风、行踪低调,甚至在课堂或学生聚会中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 那他会喜欢谁?难道... 我心头一震,这想法几乎是本能地浮现:难道是我? 可这怎么可能。他没有任何理由喜欢我。我不特别,也不聪明,更没做过什么足以让他动心的事。 我轻轻叹了口气,甩开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再试图理解他那句问题背后真正的含意。 拉斐尔总有他的秘密。 我只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训练后对话,转身,缓缓走回家的路上。 「兰妮,你回来了。」 乔纳正蹲在庭院里修剪花丛,一抬头看见我走进门,眼神亮了起来,立刻起身迎上来。 我朝他微笑,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轻轻一拉,把我带进客厅。 我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心思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这样的碰触,到底代表什么?是恋人之间的亲密,还是只是朋友之间的熟稔? 我知道他对我有好感,那眼神从来都藏不住。 但他知道我对他的感觉吗?还是他已经笃定我也早就动心了? 如果他真的这样想,是不是也代表他没打算把这份关系说清楚?只想让我在这段模糊里陷得更深? 不行,我不能再像过去几周一样装作没看到的逃避了,得找个机会问清楚。这种不划界线的暧昧让我愈来愈混乱,我已经搞不清楚,是我喜欢他,还是只是习惯了他对我的好。 我回过神时,已经坐上了客厅的沙发,朝麦可与妮尔打了声招呼,和他们一同入座用餐。 乔纳坐到我旁边,低下头快速的进食。 气氛原本平静,妮尔却突然笑着开口:「看看我们现在,多像一家人。只是卡翠娜不在...」 话一出口,她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像是话没经过思考,才发现又不小心触到了自己的伤口。 我柔声笑了笑,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们,也会尽全力帮忙找到她的。」 妮尔红着眼,感激地看着我,而我不经意间却瞥见她身旁的麦可神情怔忡,像是陷入了什么沉重的回忆。 我轻声问:「叔叔,你还好吗?」 麦可缓缓回神,对我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罢了。」 这顿饭在一片沉默中结束,像是谁都没办法把情绪收拾完整,只好各自退开。 晚些时候,我和乔纳一同走上叁楼。我忽然伸手拉住他,站在楼梯转角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可以跟我谈一谈吗,乔纳?」 我不会再越界了。(微H) 乔纳略带疑惑地看着我,但还是默默地跟上。当我们踏进那熟悉的房间时,他的眼神轻轻扫过每一个角落,瞇起眼笑了:「怎么了?」 我拍了拍床铺,示意他坐下。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和我并肩坐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令人心慌,这里曾经是我们第一次亲密的地方。他靠近我的时候,我没有退开;我喘息的时候,他没有停下。那些回忆像一层透明的雾,缓缓攀附上来,把空气都变得沉重。 我低着头,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终于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好吗?拜托你要认真回答,不要再用你的特长敷衍我。」 我望着他,语气比我想像中更恳切。乔纳挑起眉,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玩味,也有无奈,但最终他只是轻轻点头,收起笑意,望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把内心一直以来的纠结和困惑说了出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甚么总是要对我这样?每次都不经意的触碰我,让我好乱...我知道你说过你喜欢我了,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不能喜欢你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让我不知所措了...」 我的声音开始发颤,脑中一幕幕浮现那些暧昧甚至过界的画面,他吻我、他抱我、他在我耳边低语时,我明明没有逃,却在事后选择远离。 「你明知道我还放不下帕克,为什么还要让我对你产生那种...感觉?」 我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乎是埋进双手里,不敢看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拉开我摀住脸的手。我试着挣开,但他握得比平常更紧,像是怕我逃走。 「兰妮,看着我。」他低声说。 我咬着唇,慢慢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熟悉又让人心乱的深红双眼。那眼里不再是嬉闹与戏谑,而是一种极深的克制,和隐忍的痛楚。 乔纳轻捏了捏我的手,声音平静却真挚:「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逗着玩,也不是贪恋你的靠近。我想靠近你,是因为那让我觉得我还活着。」 他眼底闪过一丝黯淡,低声补了一句:「但如果我的靠近,让你更混乱...那我会停下来。」 他松开我的手,动作小心,像是怕会弄伤什么无形的东西。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甚至你可能永远也不会选我。我不能强迫你去爱我,也不想成为你的困扰。」 他站起来,语气极轻:「我不会再越界了。你放心。」 乔纳举起手,像是想习惯性地摸摸我的头,安慰我,却在半空停住。他顿了一秒,最后还是放下手,转身走向门口。 「我先走了。晚安。」 门轻轻阖上,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我看着那扇门怔怔出神。 这样他应该就会远离我了吧? 这样才对,我不能喜欢他的。 我只要找到帕克就好,然后,跑得远远的,别再被任何人牵住,又或者是根本不去找他... 但为什么我却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 胸口好闷,好酸。 就像他那晚那样对我之后,这份距离比什么都更让人难以忍受。 过后几天,乔纳果然说到做到。他仍旧陪着我,只是再没有那些不经意却让人脸红心跳的肢体碰触。手没再落在我腰上,目光也学会收敛,像是把什么关进了心里。 而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不是忙,就是刚好错开。像在刻意,却又不说破。 这天,我还是照惯例来到桥边,等着拉斐尔的身影出现。 我和乔纳之间的相处状况早就变成同学间茶余饭后的话题,大家不断在猜想乔纳应该是对我失去了兴趣,只不过出于人道主义照顾我罢了。 不过也有另外一群人为我抱不平,当然其中包括了克莉丝。 她不带保留的批评着乔纳,说我值得更好的,不要为他这种人伤心。 这样我才发现,克莉丝是真的很喜欢我,真心把我当成朋友,还不顾一切的站在我这边。 而也开始有些男生接近我,但最后总是没有原因的就消失在我身边。 我也没有真的很伤心,毕竟,我和他之间连个正式的关系都没有,根本不算甚么。 我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到拉斐尔穿着和我一样的制服出现,他靠近我时突然加快脚步,匆匆地站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眉头微皱:「阿兰娜,这几天你没事吧?那个传言...」 我侧过头,勾了勾唇角:「我没事。不过,你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他耸耸肩,语气一派轻松:「毕竟这几天我有些忙,没空去学校。」 他顿了一下,又低声补了一句:「在试一个新的魔法。」 我侧目看着他:「魔法?」 「嗯。是和隐身有关的进阶术式。学会之后可以让自己在极短距离内切换位置,也能伪装气息,甚至让对手在接触的瞬间,暂时失去判断。」 我皱起眉头:「听起来好危险。」 「对敌人是。但对同伴,」他突然伸出手,指尖点在我额心,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瞬间一沉,眼前一花,下一秒,我们已经站在另一个位置。 我靠在桥边的石柱上,拉斐尔一手撑在我身侧,他的脸近得让我心跳有些失控。 「你干嘛突然这样?」我试图推开他,但手掌才刚触到他胸口,他就反握住我的手腕,带着一点戏谑,又有些认真。 「这就是问题了,阿兰娜。」他轻声说,呼吸洒在我耳畔,「你太容易失控了。」 我怔了一下,他的手掌还覆着我的手,两人的距离一点也没有拉开。 「要不要学?这个魔法。」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深得像是藏着什么不可说的念头。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就算我不太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样的靠近我。 「那就别后悔。」 下一刻,他的指尖落在我肩上,带着一丝魔法的电流窜进我体内。那感觉不像普通魔法的温热,而是一种令人颤栗的撩动,让我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拉斐尔...」 他没说话,只是又靠近了些,额头几乎贴上我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学这种魔法,要先放弃对距离的掌控。」 拉斐尔看着我没再拒绝,才微微勾唇,手指轻点我的额心。 「闭上眼,感觉我给你的魔法走过你的脉络,别抗拒。」 他的声音低柔得像催眠,我下意识照做,眼前一片黑暗,只剩下体内逐渐浮动的魔法,像潮水般涌来。 一股陌生又悸动的能量搅动着我体内的魔法回路,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包裹住了热,灼灼的,让我微微发抖。 我睁开眼,发现拉斐尔不知道何时贴得更近了,他的手扣在我的后颈,额头轻碰着我的。他的气息就停在我唇前,不远不近,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不适应吗?」他低问。 我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有点干,喉咙只发出微弱的声音:「太近了。」 「学这种魔法,就得习惯靠近,习惯在瞬间分不清谁控制谁。」 他说完,突然拉住我的手,将我往前带了一步,我的身体刚好贴上他。 魔法的共振更强了,我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记住术式,只能紧抓着他衣服的边角,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波魔力与气息吞没。 「看着我,阿兰娜。」他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命令,也像是轻哄。 我抬起头,他的眼神不再只是戏谑,而是深沉到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再试一次,这次我会引导你。」 他拉起我的手,贴在他胸口。他的魔法流进我的指尖,沿着手臂一路向上窜。我几乎喘不过气,魔法交织得太深,连身体的反应都混乱了。 「怎么感觉好奇怪...」我喃喃。 「因为我们的魔法正在同步,这种状态会让人很容易失去分寸。」他低声在我耳边道,「但也只有这时,你才真正能抓住这种术的精髓。」 这才刚开始。(H) 我抬起头,迎上他逐渐靠近的脸。唇距太近了,近到我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微微颤动的气息。他没碰我,却比碰了还让人发颤。 「拉斐尔,我们是不是不该...?」 「太晚了。」 他低头吻住我,不带预警。 不是轻柔的试探,而是一种彻底占有的灼热。 我的魔法几乎在那一刻崩溃,整个人像是被灌满了电流,只能无助地攀住他的肩膀,回应着他不断加深的吻。 他把我压回桥边的石柱,唇舌交缠的同时,掌心贴上我腰际,魔法像烈焰般从他身体灌入我体内。 「再这样下去...」我颤声说,话却被他堵住。 「不学完这术式,今天你哪里都别想去。」他咬住我耳垂,低声说道,「乖一点,让我慢慢教你怎么控制住。」 拉斐尔的吻越来越深,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没。他的舌尖滑进我口中,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惹得我低吟一声,身体软在他怀里。 「反应这么直接,」他微微退开,指腹轻抚过我湿润的唇瓣,眼神里多了一丝坏笑,「是魔法,还是你早就想让我这样碰你了?」 我红着脸想反驳,他却忽然单手绕到我身后,往下一拉,制服外套被轻巧地扯下,他的指尖隔着衬衫触到我背脊的肌肤,我整个人骤然一颤。 「放松点,阿兰娜,这魔法需要肌肤感应,才能让魔法流得更准确。」 他的话合理得让人无从反驳,但他的手已经顺着我的侧腰往上探入,停在我胸口下方的衬衫边缘。 「我、我不觉得这是正常的教法...」 「你也不是真的想拒绝,对吧?」他低头吻上我的锁骨,手掌毫不客气地探进我衬衫里。指尖触到内衣边缘时,他动作一顿,像是在确认我没推开,才继续往上覆住那柔软。 「唔...」我倒抽一口气,身体被他的动作逼出战栗。 他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手掌一边揉捏一边低语:「魔法会集中在身体最敏感的地方,胸口,就是其一。」 他低头亲吻我胸前,湿热的唇轻擦过布料上凸起的敏感点,我忍不住低鸣出声,双腿颤抖地夹紧,却又感觉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阿兰娜,」他喘息声也变得低沉,手指继续下滑,一路滑过我裙摆边缘,「再进一步,我就不会停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红着眼眶抬起头,咬住唇,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说,学魔法就要抛开距离吗?」 真是奇怪,分明这种事情不能在这里,也不能跟拉斐尔的,但是,是因为要学魔法才这样的,不是吗? 他看着我几秒,忽然笑了,笑得比魔法更危险,也笑得根本不像原本的他:「你这句话,是你自找的。」 下一秒,我的裙摆被掀了起来,他的大掌贴上我腿根,轻抚过内裤边缘,呼吸在我耳畔变得烫人:「还没学会术式,就湿成这样,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学什么?」 我咬牙不语,谁知道他说起这种话来,也这样露骨色情。 他的指尖已经隔着布料轻压那早已湿润的地方,一下一下地揉弄我的小穴,像是惩罚,也像是一种挑衅。 他的声音低哑:「说出来,我才会教。」 「我、我想学会控制...」 「控制什么?」 「控制...我对你的反应,还有魔法...」我含泪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猛然吻住我,同时拉开了内裤的边缘。 指尖终于碰触到热烫湿滑的核心,他边吻我边在那敏感之处轻画圆,魔法也顺势灌进我体内,像是两种快感交织,让我全身抽搐。 「再忍一下,你会学会的。」他贴着我耳语,指尖探入我体内,动作缓慢却精准,像是要一点一滴把我磨碎。 「……啊……拉斐尔……不可以……在这里……」我断断续续地求着,却怎么也找不到推开他的力气。 他吻上我颈侧,低声回道:「现在,已经不是魔法课了。」 他说得没错。 这堂课,早已变成他对我身体的彻底训练。 只不过打着魔法训练的名义。 他指尖的进出越来越深,魔法随着律动灌入我体内,像潮水一样不断堆迭感官的重量。 「放松,感觉魔法的运行。现在你的体内,是不是热到快爆开了?」 我无法回答,只能抓着他肩膀,全身颤抖地承受他带来的冲击。那种灼热,从小腹一路蔓延到四肢,最后在某个点炸开。 我全身一震,一股汹涌的快感从体内喷薄而出,腿间传来湿润的悸动。 「……拉、拉斐尔……不行了……啊……」我几乎是哭着求他停下,却怎么也找不到推开他的力气。 我高潮的余波仍在体内扩散,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他却没有立即抽离指尖,而是轻柔地、慢条斯理地在我体内缓慢打转,指节一寸一寸地揉过每一道抽搐的痕迹。 「别急着收缩,这样魔力会回流。」他低声说,语气依旧冷静,像是在解释某个术式的运作原理,「学会怎么放松高潮后的通道,是下一阶段的重点。」 「……我…受不了……」我几乎是喘着气哀求,他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这才刚开始。」 他的指尖缓缓抽出,沾满了我体内尚未消退的湿润与温度。那黏腻的感觉在空气中拉出一丝丝银线,羞耻得让我整张脸都红透了。 「转过来。」他语气平淡地说,像平常教我术法时一样冷静。 我还没回过神,他就先一步拉起我裙摆,手指唤出一道小型净化术,相当于第一营地里的水魔法,细致地将我腿间的湿润与黏稠魔法清理干净。 那魔法像是微温的水流,一路从腿根滑过大腿内侧、膝窝,最后停在我脚踝。他的手指甚至轻轻分开我双腿内侧,用最冷静的动作清理每一寸痕迹。 「……别、别看……」我扭开脸,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没在看。」他淡淡地回答,手却没有停下来。 净化术结束后,他取出干布轻拍我的大腿,像是在处理一场毫无情感的事故现场。动作极其温柔,却也不带一丝多余情绪。 「你刚刚魔法失控,这种训练是必要的。」 他替我整理好裙摆,站直身,语气平平。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分不清,他是有意撩我至极,还是从头到尾,只是把这场碰触当成某种“教学过程”。 拉斐尔抬起头,望向远方的树影,语气淡淡地补了一句: 「下次练第二阶段时,你记得先把内衣脱掉,不然会碍事。」 我脸红到脖子,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双腿还有些发软,只能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努力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却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一脸平常地说:「好,我们今天呢,不学其他的魔法,只来对打。」 我脑袋还有些乱,魔力尚未完全平息,心跳依旧紊乱,但他已经拔出训练用的木剑,抛了一把给我。 我接住时,甚至还有些出神。刚刚那样算什么? 明明他吻我、摸我、甚至……但现在却像只是在讲课结束后换堂一样。 我脸还是烫的,视线不敢停在他身上太久。但拉斐尔的眼神没有丝毫异样,反而像是在认真期待一场战斗。 也好。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些让人发烫的记忆先推到脑后。拉斐尔都这么冷静,我自己再放不开,就太没用了。 不会是爱。 几轮交战后,我早已汗流浃背,衣领湿了大片,但我还是咬着牙挥剑再上。拉斐尔轻轻一闪,脚步一绕便绕到了我身后,手指抵在我腰际。 「反应太慢了,这里已经被我刺穿了。再来。」 说是交战,其实比较像是我一次次扑空,而他一次次地制服我。拉斐尔却没有停下,一次次地让我重来,不断逼我突破极限。 我不知道这样的训练持续了多久,只记得汗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手臂几乎抬不起来时,他忽然伸手握住我手中不知何时已换成真正战斗用的剑。 我听见布料与肌肤被割开的声音,看着他手掌被剑刃划破,鲜红的血沿着指节滴落到地上。 「好了,休息吧。」他淡淡地说着,仿佛手上的伤根本不算什么。 我吓得急忙松手,他却只是随意地把剑丢到一旁,看着掌心逐渐愈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干嘛那样徒手握上去?那会很痛的吧?」我忍不住走近,一把接过他的手,手心还微微颤抖。 虽然吸血鬼的确有快速自愈的能力,但也不值得拉斐尔这样做吧? 他侧头看着我,语气却依然云淡风轻地说:「我没怎样。」 他顿了一下,忽然像是转了话题般开口:「话说,你要跟我去娅那吗?只是觉得,我们都没一起约出去过。」 他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柔了一点:「还有,我当你的老师这么久了,请一顿不过分吧?」 我愣了一下,心头还残留着刚刚的余韵与现在的心跳不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不是单纯的「补偿」。 「好啊。」我轻声答应。嘴角微微勾起。 也许,就这样也不坏。 自从上次和乔纳、贾斯汀一起来过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再度踏进这间酒吧。 里头依旧人声鼎沸、灯光迷离,只是当我走进时,几道视线倏地转了过来,落在我身上不过一瞬,又像触电般撇开。惊讶、狐疑、还带点看戏的兴味。 这种氛围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微微歪头,皱着眉困惑地扫视四周,最后还是走到吧台前,对着那位上次曾打过照面的酒保勾了勾唇角:「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兰娜。」 他正擦着一只杯子,听见我说话时抬起头,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一亮,笑容热络地绽开:「当然记得,小美女。一样来一杯『清新莓』?」 他熟练地调酒,眼神却忍不住瞟向我身旁的拉斐尔,饶富兴味地说:「话说,这位帅哥是新男伴?我可从没见过呢。」 拉斐尔微微一笑,语气仍维持一贯的礼貌:「我是拉斐尔,阿兰娜的朋友。」 「喔~朋友啊。」酒保故作夸张地拉长语调,露出一副「我懂」的神情,然后一边摇着调酒壶,一边开口说:「不过,阿兰娜,乔纳没跟你说吗?他今天也在,正在楼上的房间里,和...呃...」 他话才说到一半,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摀住嘴巴:「哎呀,他交代过我不能说的...」 说着,他还偷偷往我身边凑近,压低声音嘀咕:「不过我比较喜欢你,真的,你比他亲切多了。」 「我不该说的,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声啦。」他快速递给我两杯饮料,眼神意味深长,「要是你不赶快上楼,可能就会有人把绿帽子帮你戴上囉,小情侣吵架各自带伴出来,这种事我可见多了。」 我的手下意识地接过两杯饮料,却动也没动。 脑袋像是突然被灌了冷水,整个人僵在原地。 乔纳……也在这里?还和别的女人在楼上? 他不是还说喜欢我,我不让他碰,他就另寻新欢了? 胸口一阵发闷,我下意识地转向拉斐尔,却对上他那平静如水的眼神。他没有表情,像是完全不意外,或者根本不打算干涉。 我的指节紧紧扣住杯缘,嘴唇微微发白。 难怪刚刚这里的人都要这样看我,以为要看到世纪狗血大场面了。 我心口一紧,那种说不上来的酸意瞬间涌上来,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但我还是勉强笑了笑,转向酒保,语气轻描淡写:「谢谢你告诉我,不过我真的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酒保无所谓的耸耸肩,还是推着我转身,说:「你还是去看看吧,当场把他揪出来,让大家看看乔纳吃瘪的样子。其他被他玩过的女生从来都不像你这样冷静,或许这次可以看到他栽在你手上了,快点去吧!」 我被他半推着往楼梯方向走,脚步却越走越虚。 脑海里不停闪过那晚乔纳温柔地抱着我、低声说着只对我好的话,还有他吻我时那双深情的眼。那些画面,现在看来竟然那么可笑。 也是,是我拒绝他,我没也理由去管他和哪个女生见面,甚至是…做爱。 我自己...也差点跟拉斐尔发生关系了,不是吗? 忽然,有什么力量拉住了我。 拉斐尔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帮我拿过其中一杯饮料,他的声音低柔却坚定:「阿兰娜,我不知道今天他也会来这里。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我回头看着他,对上他那双总是让人安心的眼睛。 心里那一点苦涩,忽然又变得没那么痛了。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嘴角上扬:「没事的。反正酒保都这样说了,大家也都期待了,我何不成全他们一下?把人揪出来,也算给这个夜晚添点乐子。」 说着,我仰头将杯中饮料一口喝尽,冰凉的果香划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底的火与冷。随手将空杯放到一旁推车上,我转身看向拉斐尔,语气微挑:「走吧。只是等一下,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拉斐尔眼里闪过一丝暗光,接过那杯他尚未碰过的饮料,也一饮而尽。 他没松开我的手,只淡淡地说:「好。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那一刻,我知道,不论楼上看到什么,拉斐尔都会站在我身边。 而先前拉斐尔和我之间差点被打破的界线,早已被我抛之脑后。 兜兜转转的终于找到乔纳所在的房间。 门外的地板上,静静躺着一条熟悉的学校领带,那条雷伊曼的深蓝条纹,松松垂落在昏黄的灯光下。 我低头看着它,唇边浮起一抹近乎自嘲的笑。 会穿着制服来娅那的,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还真是急呢,连领带都来不及解好好,就丢在了门口。 我侧眼看向拉斐尔,轻声说:「等等我会踹开门,不管你看到甚么,跟着我做就好,好吗?我...先谢谢你了,拉斐尔。」 他手还圈着我的手腕,我反手覆上去,稍稍用力握了握。他低下头看了我一眼,眉眼温和,却藏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种笑容,不像是在等一场好戏,而像是心里某个地方先碎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根本没关紧的门,抬起脚用力踹开。 我用力拉着拉斐尔跨进门,视线笔直地望向那张床。 果不其然,乔纳正半躺在床边,眼神迷离地仰着头,正享受女人伏在他胸前的热烈亲吻。 听到声响,他猛地睁眼,视线对上我,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急忙撑起身子,一把推开那女人,动作太仓皇,差点跌落床沿。直到那女人转过头,我才看清她的脸,是那晚我见过的安娜。 安娜皱着眉,一脸不悦地撩起头发,撇嘴冷哼:「乔纳,我们继续嘛...」 乔纳站起身,沉着脸将她推到一旁。他的衣服还整齐地穿在身上,领口扣子没解,外套也还没脱,看来我来得早了点,成功打断了他们的「前戏」。 但这一切,都已经足够。 我站在门口,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乎让自己都心寒的笑。 他冲到我面前,急切的说着:「兰妮,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她自己贴上来的,我可以跟你解释...」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眼前的画面像慢动作一样播映,心里却出奇地平静。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空。 这样算是失望吗?还是证明我是真的喜欢他,才会因为这种事产生反应? 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种感觉了。 床边的安娜冷笑一声,懒洋洋地把外套穿回身上,语气不客气:「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你要不要说说,你待在这里的理由又是什么?难道我绑你上床的?」 乔纳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脸色铁青。他转回头来,却突然注意到... 拉斐尔仍握着我的手,手指交缠得亲密自然。他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扫过,神情从焦急转为困惑,最后闪过明显的不悦。 他伸手想要把我从拉斐尔身边拉开,语气有些失控:「兰妮,你别听她胡说,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但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你们的手...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我终于动了,缓缓抽回手,却没完全脱开,只是轻轻换了个姿势,让指尖仍与拉斐尔相贴。 我抬眼看着乔纳,语气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最近到底跟谁比较亲吗?」 我往后退了半步,转身看向身旁的拉斐尔,淡淡地说:「这是拉斐尔,我的朋友。你们应该还不认识吧?」 那一刻,空气忽然凝住了。 拉斐尔微微一笑,没有开口,却轻轻将我拉得更近了一些。 乔纳的瞳孔微微一震,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什么,脸色也随之变得复杂而难堪。 我望向他,又看了眼自己与拉斐尔仍紧握的手,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 「如你所见,这是『友谊』的象征。」我一字一句地说,眼神没有一丝逃避,「至于你说的喜欢,我担当不起,也不打算再误会了。」 我顿了顿,眸色冷了下来:「以后,我们还是以一般的兄妹相称吧。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以其他方式偿还,但...」 我抬起下巴,将最后的话说得干脆俐落: 「不会是爱。」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出房门,步伐果决。身后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谁的呼唤声,但我没有回头。 在关门声还没完全落下之前,我已经瞬间移动,消失在了那间混浊的房里。 这只是训练。(微H) 我坐在桥边的石地上,一语不发,盯着栏杆上的那串生锈锁头发呆。 拉斐尔就坐在我身旁,我知道他在看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眼底的焦急与不安。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脑袋空白,情绪却堆得像要爆炸。 这样算是失恋吗?不对,我一直都说服自己,我没有那么喜欢乔纳。他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理论上应该都与我无关。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撕扯着、压着,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我低下头,默默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拉斐尔轻轻地将他的校服外套脱下,轻柔地盖在我肩上。外套上还有他身上的体温与淡淡的气味,温热中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阿兰娜,」他轻声开口,声音柔得像风掠过水面,「如果伤心的话,就说出来,或者哭出来也好。你一直把话压在心里,这样下去,真的会把自己逼坏的。」 我苦笑了一下,眼角湿湿热热的,心却还撑着一层东西不肯崩塌。我低声问:「你可以抱抱我吗?」 我咬了咬唇,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样挺无礼的,但是现在,真的只想找个地方靠一下。」 拉斐尔没有迟疑,他只轻轻一笑,便伸手将我拉进怀里。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抱着我,一手环住我的背,一手轻拍着我的肩,节奏稳定而轻柔,像是要将我心口所有的碎片慢慢贴回去。 「没事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在这里,你可以难过,也可以任性。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 我闭上眼,终于控制不住地让眼泪滑落。 一滴一滴,浸湿了他的制服,也让我原本压抑住的那一口气,终于缓缓释放了出来。 我整个人蜷缩在拉斐尔怀里,他的体温像缓慢的浪潮,一点一点驱散我心口的湿冷。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可就在我以为他会就这样静静陪我坐着时,他忽然低声开口:「这样比较好一点了吗?」 他的唇几乎贴在我发边,语气温柔得过头,带着一点压抑不住的颤动。我轻轻点了点头,却因为动作太近,脸颊不小心擦过了他的下颚。 我瞬间愣住,他也僵了一下,却没有退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一点。 「阿兰娜,」他唤我,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像是从胸腔深处溢出的某种欲望,「如果现在我吻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我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眼,眼里藏着情绪,但我说不上那是什么。是温柔?是心疼?还是某种更深层的占有? 我的心跳在失控,但我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点。 「为什么?」我问,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亲我?我们不是只是朋友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我,忽然轻笑了一声。 「因为这是训练的一部分。」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甚至透着一点无辜与玩味,「你刚刚情绪那么低落,不是说需要我帮你转移注意力吗?现在,你不是好多了?」 「你在开玩笑吧?」我眉头微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没有啊。」他低头,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心尖上,「稳定魔法的第一步,就是稳定情绪。如果你靠着这种方式能让自己不那么痛,那我愿意一直陪着你,继续『训练』下去。」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拂去还未干的泪痕,目光认真而缓慢:「别把你的悲伤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至少,现在的你,该为自己活一点。」 我咬住下唇,心中有一丝声音在叫我拒绝,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地动不了。 他轻吻了我的眼角,吻得极轻极慢,像是在慢慢抚平我所有的裂缝。 我感觉到他的唇要往下移,那些情绪,悸动、混乱、羞耻正慢慢侵蚀我的防线。 「这只是训练。」他低语,「别太紧张,阿兰娜。相信我,我只想让你好过一点。」 他的吻从我眼角缓缓往下,轻柔得几乎没有重量。每一下落下,都像是小心地测试我哪里会颤抖,哪里会红透。 我应该推开他,应该问清楚我们到底算什么,可是身体却像被他用魔法定住了,只能僵着不动,任他慢慢亲近。 他的唇落在我耳边,声音低得像耳语:「放松点,阿兰娜。你太紧绷了。」 他吻了一下我的耳垂,舌尖轻扫而过,我整个人忍不住颤了一下。下一秒,他的唇顺着我侧颈慢慢往下移。 「这里,也是魔力最容易卡住的地方。」他低声说,然后吻上我颈侧的肌肤。 他的唇湿热,带着让人发颤的温度,像是要把我所有的压抑与委屈全都吻化。 他一边亲吻,一边在我锁骨边缘轻咬了一下,那力道不重,却让我猛地吸了口气。 「拉、拉斐尔,这样真的只是训练吗...」我颤声问,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制服,声音里藏着明显的慌张与不确定。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吻得更深,舌尖沿着我的颈窝细细描绘。每一次呼吸落下,都像在我皮肤上烙下看不见的痕迹。 「当然是啊...」他语气轻巧,像在哄骗,又像在调情,「只是针对你现在『情绪失控』的应对训练。」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我制服的第一颗釦子,手指触到锁骨时轻轻一抚,那动作温柔到几近虔诚。 「魔法受伤时,人体会产生极端的感官反应。我只是帮你释放压力,让你重新平衡而已。」 他的唇终于落到我肩头,隔着松开的制服领口,轻咬、舔吻,像是带着安抚也带着某种蓄意的引诱。 「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停。」他轻声说,却没有真的退开,「但如果你愿意,就让我带你离开这些难受,好吗?」 我身体在他怀里轻轻发颤,却怎么也说不出「不要」。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逃避悲伤,还是被他这样的温柔蚕食得迷失了界线。 只知道,在他一下一下亲吻下,我的理智开始渐渐松动,心跳也早已乱了章法。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我领口的釦子,像在等我反抗,但我没有动。不是因为我答应了,而是因为我根本无法拒绝。 他低头吻住我裸露出的肩膀,那里原本因冷风吹着而微凉,却因为他的唇贴上而瞬间灼热。 「阿兰娜,」他唤我的名字,一边用指腹慢慢沿着我脖颈下滑,触过锁骨,停在胸前的布料边缘。「情绪积压太久,魔法会绷紧,会让你喘不过气。你是不是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闭上眼,颤声应了一声。像是被他说中,又像是只能承认自己已经快撑不住。 「那就放松,呼吸,然后交给我。」 他轻轻将我制服上方釦子解开,唇也一路吻到那片新暴露出的肌肤。我喘息变得杂乱,指尖紧抓着他制服前襟,感觉整个人就像陷进了什么无法脱身的泥淖。 拉斐尔的手探入衣服下拥着我,掌心覆在我背上,缓缓地滑动,像是在抚平颤抖,也像是在引导我将所有残存的防备卸下。 「别怕,阿兰娜,我不会伤你。」他亲吻我胸前的肌肤,语气却平静得近乎冷静,「我只是在教你怎么重新接触自己。」 我忍不住颤声问:「教我,还有多少这种『训练』?」 他轻笑一声,低哑地在我耳边说:「视你的恢复状况而定。」 我睁开眼,看见他眼底的情绪终于从平静转为炙热。 那种蓄了太久的压抑,正慢慢泄出来。可他还是温柔、还是有耐性,像是在等我愿意给他更多一点。 「现在可以进一步帮你释放魔法了吗?」 他的手已经游移到我的腰侧,隔着裙摆慢慢下滑。那片被抚过的肌肤如同被火吻过一样发烫。 我的喉咙干涩,身体却已经先于思绪回应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吻住我。 这次比前几次更深、更带侵略性。他一边吻我,一边将我压回地面,让我仰躺在他怀里。 他的吻沿着下巴、颈子一路往下,那些魔力仿佛与唇舌一起渗入我体内,将我撕碎、也一点一点重构。 衣物被他一寸寸拉开,他的手与唇交替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游移,既像安抚,又像攻陷。我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意识早已模糊,只剩下他低语的声音与不断落下的吻。 「没事的,阿兰娜。这些痛,不会留太久。但这份感觉,」他舔舐着我胸口时低声呢喃,「会让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冷战。 石地冰凉,而我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他怀里,只有心跳还在耳边轰鸣,像没了章法的鼓声,轰隆隆地把我的理智也打碎了。 拉斐尔伏在我上方,还维持着最后一个亲吻落下的姿态,额头轻抵着我湿汗交融的肩头。他没说话,呼吸还没平稳,却比我想像中冷静太多。 他像是某一刻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从我身上退开。 没有急躁,没有狼狈。 只是沉默,深得可怕的沉默。 我还没能坐直身体,就感觉到他小心地将我的裙摆拉好,替我遮住裸露在外的肌肤。他抬手抽了几张手帕纸,蹲下身,垂着眼帮我整理乱掉的衣?,指节略显僵硬地擦拭我腿间的湿黏与狼狈。 那动作极轻,极慢,像是怕碰痛我,又像是怕自己再忍不住。 「对不起……」他忽然低声说。 我一愣,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我太冲动了。」他依旧没抬头,只是专注地擦拭我的皮肤,声音低哑压抑,「我原本……只是想让你好受一点。」 我没回话,只是盯着他为我清理的动作。他的手指没有停,却明显颤了一下。 「那不是训练。」他像是终于承认般开口,语气却更像自白,「也不是我该做的事。」 他替我拉好内裤与裙?,将脏掉的手帕收进袋中,才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没见过的,愧疚中带着一种近乎懊恼的自我谴责。 「我失控了。」他低声说,像是在惩罚自己。 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开始。 他替我整理好衣?,最后仍是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回我肩头,然后站起来,转过身背对我。 我从地上慢慢坐起,裙子下方还残留着些许湿意与余韵,但身体的热度早已被风吹散了大半。 我望着他微微僵直的背影,脑海里仍反复回放着刚刚那段他吻我、抚我、覆上我身体的记忆。 拉斐尔,一向那么克制,一向那么冷静,甚至在我哭泣的时候,都会理性到让人心疼。 可今天的他,不一样。 他吻我的方式,不像是在教导,也不像是在抚慰。 那是一种……想拥有、想占有、甚至想留住我的亲密。 他从未这样对我,从未让情感这么明显地泄漏出来。 我低头,指尖轻轻触碰脖颈上的吻痕,还带着他唇舌留下的余热与酥麻。 我忍不住自问: 他到底是为了我失控? 还是,他其实早就压抑着某种情绪,只是今天终于绷断了? 我看着他依旧站在桥边背对我,风拂动着他白衬衫下摆,他却一动不动。 我们之间只隔了不到两步的距离,却像隔着整个深渊。 而我的心,还沉在刚刚那句轻得不能再轻的低语里: 「我在,你可以难过……也可以任性。」 如果今天只是情绪的失控,那为什么我会记得他亲我时,那双眼里的不是同情。 风有些冷,桥下水声缓慢,我坐在地上,紧抓着拉斐尔的外套,指尖都因用力而发白。 他仍背对我,像是不敢看,也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太久,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与倔强。 「你不是说……这只是训练吗?」 他微微一震。 我盯着他背影,眼泪忽然又涌了出来,「你说得那么自然,说要帮我转移注意力,说稳定魔力……」 我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却反而更痛:「那现在呢?是不是我太把这些当回事了?」 他回过头,终于看着我,眉头微皱,唇抿得紧紧的。 「阿兰娜……」 「不、我可以接受的。」我打断他,眼神发红,声音却异常坚定,「你可以继续这样训练我,我没关系的。」 他脸色变了。 「所以你不用那么痛苦,也不用道歉。」我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像快裂开,「这一切就当作训练好吗?你不是说过,情绪失控时,需要这样的方式来释放魔法...」 「够了。」他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却隐约颤抖。 我怔住,看见他慢慢走近,蹲下身与我平视,眼里情绪翻涌,一如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我不是因为你说了那些话才后悔。」他低声说,像怕惊动什么,「我是后悔我把自己的欲望藏在了『训练』里,还……还用了你最脆弱的时候来满足它。」 我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颤了一下,终究还是没碰我,只是垂在身侧,指节收紧到泛白。 拉斐尔深吸了一口气,甚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快步离开。 我和乔纳彻底闹翻了。 应该说,是我单方面在跟他冷战。 我不理会他献的殷勤,也刻意忽略他每天敲着房门,低声下气地求我原谅。 克莉丝倒是觉得我做得很好,舆论全倒向我这边,大家都说我有主见、不轻易被外表和甜言迷惑。 但那些曾经和他暧昧不清的女孩们,却因此把怒火转向我。 她们说我不值得他这样对待,说我是装乖卖惨的狐狸精,时常在课堂上故意刁难我,甚至……变本加厉地找机会霸凌我。 我一一挺了过来。 只是我没跟任何人说的是,在这段期间,我跟拉斐尔的「魔法训练」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理所当然。 自从那天...和他算是坦白过后,隔天的他依旧一脸正常地帮我训练,动作上也没有真的刻意拉开距离,我知道他是的确把那样的行为当成训练了。 他的声音总是低低的,贴着我耳边说话时,呼吸会不小心掠过我的颈侧。我本该退开,可每次他靠近,我却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动,也没有说不行。 他会握住我的手,教我调整姿势,手指从我指节一路沿着手臂滑到肩膀;有时会站在我身后,掌心按着我的腰,让我「收紧核心、集中魔力」。 我知道那样的距离不对,但我没有推开他。 他从不主动逾越,但也从不避开每一次亲近。他给我空间,但也默默等待我选择是否让他更靠近一点。 而我一次又一次地,让他靠近了。 他从不问我可不可以,只说:「如果连这样都会分心,就代表我们还得再训练一次。」 我就会点头。像在认真接受指导,却又像是默许某种不被说破的默契。 我不再告诉自己这是错的,也不再否认那些靠近让我心跳加快的时刻。 我选择接受,哪怕我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训练,还是在逃。 直到那天,克莉丝突然闯进了我们的训练场地。 我还记得那是傍晚,天色渐暗,林间的风带着淡淡的湿气。 我正站在拉斐尔面前,努力稳定手心聚集的魔力,而他则伸出手扶正我微微倾斜的姿势。 他的指尖碰触到我腰侧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样。 「你重心偏了。」他语气依旧冷静,「想像你的魔力是水,而你的身体是一口装水的瓶子,不能倾斜,懂吗?」 我来不及回话,克莉丝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阿兰娜?」 我猛然回头,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 她站在不远处,眉头微蹙,看了看我,又扫向仍站得笔直、表情从容的拉斐尔。 当时我们的距离不算太近,拉斐尔的手也早已离开我的腰,一切都还算得体,至少表面上如此。 克莉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停了下来,视线在我和拉斐尔之间来回游移,最后试探着问:「兰妮……他是?」 我放下剑,看了眼正递水给我的拉斐尔,喘着说:「他是拉斐尔,算是我的魔法教练。拉斐尔,这是我的朋友克莉丝。」 拉斐尔微微点头,并没有太多多余表情。他们礼貌地握了握手,那短暂的接触在我眼里却像是两个世界交错了一瞬。 克莉丝转头看着我,有些尴尬地说:「兰妮,那我先走了?毕竟,你们……似乎很忙的样子。」 我点点头,还没开口,她便转身离开,脚步快得像是想逃离什么。 我回头对拉斐尔说:「我又介绍了一个朋友给你了。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要让我认识你的朋友?」 他一怔,神情微不可察地僵住了一下,接着对我的额头轻弹一下:「我本来就见过她了,你忘了吗?那天我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你的时候,你倒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乖乖学习吧。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认识。」 我歪头看着他,拉斐尔顿了顿,像是怕我问得更多,便催促我继续练习。 而我……强迫自己把心思拉回到训练上。 但我怎么也无法忽视,刚才克莉丝看着我们时,那一瞬间浮现在她眼底的惊愕与迟疑。 拉斐尔低头看我一眼,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安:「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竟像是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还是……调侃我。 魔法失控。 克莉丝在我一回到家后就立刻拉着我冲进房间,连坐在沙发上的乔纳都被我们彻底忽略了。 他的眼神随着我们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像是早已习惯被我冷落。 房门才刚关上,克莉丝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一脸兴奋:「那个拉斐尔是那时候在学校看到过的对吧?兰妮,你竟然都没跟我说过!他长得好帅欸,他是不是喜欢你?」 她一股脑儿地抛出一大串问题,我心跳顿时加快了一拍,还是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是啦,那时候是他自己来找我的,说想教我魔法。只是……他对我没那种意思啦。」 「真的假的?」她半信半疑地眯起眼看着我,像是在读我心思。 我只能故作自然地喝了口水,压下莫名浮现的脸红与心虚。 她突然一拍手,像想到什么:「所以,该不会之前你在娅那带着的男伴就是他吧?哇,那乔纳他知道吗?」 我点点头,试图维持语气平稳:「乔纳本来就知道。不过现在……你也知道了。」 「难怪乔纳会那么怕你被抢走,毕竟现在拉斐尔在你身边的时间比他长多了。」她咯咯笑着,但那笑声却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努力不去想前几次训练时,拉斐尔靠近我耳边的气息,还有他指尖碰触时,身体一阵阵异样的悸动。 那也是我允许他的。 我怕她看出什么,连忙岔开话题:「他真的很厉害,但我从来没在学校看过他,连出现在雷伊曼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克莉丝点点头:「对,我似乎也没印象……他真的有来上课吗?怎么魔法强成那样?」 我嘴角僵了一下,低声说:「他不太跟我提自己的事。我问过,但他总是避开。甚至……我连他住在哪里、平常都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像,突然凭空出现一样。」 克莉丝听得眉头也皱起来,语气变得凝重:「我帮你打听看看好了。也许,拉斐尔在对你说谎。」 我整个人一僵,抬头看向她,四目交会。 一时间,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防备拉斐尔,还是在害怕这段关系被她真正看穿。 怕她知道我不该动摇、却早已动摇。怕她看见,那些训练时不该有的心跳与眼神。 怕的,其实是我自己。 我摸着手上的手炼,抿着嘴思考。 克莉丝和我肩并肩走在走廊上,转头看了一下我,说:「兰妮,我去上课了?你别再烦恼了,在课堂上展现过人的天赋也不是不好,这代表你独一无二。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很厉害了?」 我今天请了假,只是不想再引人瞩目了。 我叹了口气,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说:「是...只是,我不想那么引人注目就是了。」 她对我露出笑容,说:「别担心了啦。」 克莉丝向我确认说:「那等下校门口见?」 我向她笑了笑点头,目送她走进教室。 我缓缓走到校门口,喃喃道:「但是...老师说我的魔法不太寻常...」 我回想起在前天课堂上梅瑟琳娜皱着眉头对着我说:「你刚刚怎么控制克莉丝跳舞的?我教的方法不会让人那么流顺的。」 我看向一旁刚刚回神的克莉丝,她仍然茫然地盯着我,还没从刚刚被我控制的状况恢复。 我迟疑地说:「就是老师你刚刚教的方法。难道不是这样?」 梅瑟琳娜沉吟片刻,对全班说:「我们现在下课!阿兰娜你留下来。」 「你诚实告诉我,家族里有没有魔使的血统?」 梅瑟琳娜坐在椅子上,抬头盯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撒谎的说:「没有。」 梅瑟琳娜继续说道:「你是被瑞亚家收养吧?那你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吗?」 我心头一紧,想起乔纳在我刚进雷伊曼上课时曾经交待过的,说:「我不知道。我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孤儿了...」 她站起身来,在教室里踱步。我站在原地,紧张得不知所措。 她沉吟良久,终于开口:「阿兰娜,若你不是魔使的后代,那么你可能是千年一见的天才。我要好好培育你,让你能成为吸血鬼与魔使间胶着战局的突破口。」 我背靠着校门口的墙壁,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培育」……这字眼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被操控的棋子。 我才不想什么突破口。我只想找到帕克,然后回到从前。 可是现在的我,却像正被推上某种台阶,被迫要变成众人眼中「特别」的存在。 会不会,是拉斐尔教得太多了? 他教的魔法和课堂上学的不太一样,更灵活、更深奥,也更……直觉。 我不是没怀疑过他到底是谁。现在连老师都误会我是天才,会不会就是因为我从他那里学来太多不该会的东西? 但…我不想跟他中断训练…在正常的角度上,他的确能教会我更多强大的魔法,而且一定会奏效。 至于私心上…他带给我的那种感受,很自私的来说,能够让我忘记乔纳。 我一从思绪中抬头,就看见克莉丝和她哥哥贾斯汀朝我走来。 我立刻咧嘴一笑,朝他们挥手说:「克莉丝!你们来啦!」 克莉丝兴奋地冲上前,抱了我一下,眼睛闪闪发亮:「期不期待?等等我们就可以讨论下周万圣节要扮成谁了!我已经想好两套造型了喔!」 我也笑着回应:「当然期待啊!欸贾斯汀,那你想扮成什么?」 我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正微笑看着我们的贾斯汀。 在我和乔纳冷战之后,贾斯汀身为他的好友,自然试图帮我们重修旧好。他说得委婉,做得巧妙,但我始终没有松口。 乔纳身边仍围绕着那些女生,每天换不同人传小纸条、等着他放学,我心里气不过,却也恨自己因此更加确定了我还是喜欢他。 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没办法真的放下,尽管只是些暂时的逃避。 那次在娅那的事让我心碎,但也让我确定,我对他不是一时迷恋,也不是特长的影响。我是真的、清清楚楚地,喜欢上了他。 但我更知道,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不只是因为他那些让我受伤的行为,更因为……帕克。 贾斯汀神秘地一笑,故作神祕地说:「我早就和乔纳商量好了,当天你们就知道了。」 克莉丝噘嘴,拖着语调撒娇道:「蛤……哥哥~不能先透露一点点吗?拜托啦~」 贾斯汀一脸得意地摇头,笑着闪过克莉丝挥过来的手。我也忍不住笑了,气氛一片轻松。 正当我沉浸在这片刻的轻松中,余光瞥见乔纳正从屋里走出来。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别过头,装作没看到。对还在拌嘴的两人说:「走吧,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毕竟,我还住在瑞亚家,无论我怎么逃避,还是会时不时地撞见他。 我们的相处的确如我所说,像兄妹。但那是种客气的、疏远的兄妹,不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那一层隔阂,就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我们中间。 我们边走边聊,最后来到克莉丝家。她们家的建筑设计和瑞亚家差不多,只是家徽是梅花,所以庭院里用魔法装饰了一整片梅花景观,美得像幅画。 我们走进客厅,一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克莉丝凑近我,忽然一把拉住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欸兰妮,那我们也不要跟他们说好不好?两个大坏蛋,都不提前讲的……哼。」 我忍不住偷瞄了乔纳一眼。 他正侧着头看我,神情若有所思,眼底有些情绪说不清。 我移开视线,笑着点点头:「好啊,我们也不说,就让他们猜去吧。」 万圣节前夕,同样的地点,我又来到永恒之桥训练。 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我的魔法,难得的失控了。 地面上咒阵的光芒在墙面缓慢闪烁。 那是拉斐尔亲手画的静能符,用来封住外泄的魔法波动。 可我的魔法……还在汹涌。 它从胸口扩散到四肢,像汹涌的海浪一样拍打着脉络,热、闷、刺痛。 我跪坐在地上,指尖颤抖,呼吸混乱,额上冒出冷汗。 「拉斐尔……」我艰难地抬头,嗓音发干,「我控制不住……」 他眉头一皱,立刻蹲下来将我撑住,掌心贴上我的脉门,感知到那股紊乱气息时,他眼神立刻沉了下来。 「魔法逆冲了。」他低声说,语气难得有了慌乱,「不能再拖……你听我说,我需要触碰...」 我瞪着他,不懂他意思。 他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将我轻轻扶倒,让我仰躺在符阵中央。他动作不带迟疑,却小心翼翼,像在处理某件易碎的东西。 「放轻松,我在。」他低声说,一手贴上我的腹部中央,另一手落在我的锁骨与心口之间,冷静而准确。 「呼吸,照我说的,深吸,吐气……再来一次。」 我努力配合,但魔法仍在暴走。我能感觉到它在脉络里乱窜,像要撕裂皮肤般剧痛。 他忽然压低身体,额头抵着我额头,气息灼热地交错。 「我要引导它从体表释放,可能会有一点……不适。」他语气压得极低,像是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会超出一般「训练」的范围。 他手指开始顺着我腹部、腰际与颈侧画出一串简短的咒文,唇贴得很近。 魔法开始微微被牵动,我的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放松,阿兰娜,不然魔法会更乱……」他低声说,忽然俯身,在我胸口正中落下一个极轻的吻,像是在封住那股外溢的力量。 我猛地一颤,忍不住抓紧他的衣服。 他抬眼看我,没有说甚么,只是用指腹拂过我耳下的肌肤,一边继续咒阵的引导,一边低声道:「阿兰娜,你不会有事的。」 下一刻,他的唇缓缓落在我颈侧,呼吸混着魔法滑入皮肤下层。整个人像要被融化,又像坠入一场无声的梦。 真乖。(微H)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喉咙发干,整个身体像是泡在一场灼热的漩涡中。 拉斐尔没有再开口,却低下头,唇贴上我锁骨的咒纹中心。那一吻并不急促,却热得发烫,像是把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我体内抽离。 「最后一个点……」他低声说,声音像从胸腔深处渗出的低语:「必须完全打开。」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过短暂的压抑挣扎,却终究没有问我「可不可以」。 而我也没说「不要」。 他手指贴着我腰侧的布料,慢慢探入,温热的掌心贴上我裸露的皮肤,那瞬间我整个人猛地颤了一下,几乎忍不住要缩回去。 「你在颤抖。」他语气低哑,带着强迫自己冷静的节奏,「我得让你放松……彻底的。」 我咬住唇,没说话,只是微微抬起下巴,默许了他的接近。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压断了理智的最后一条线。他整个人覆上来,膝盖跪在我两腿之间,手掌稳稳地扣住我腰后,将我固定在咒阵中心。 他的吻落下来,这次不是探试,而是占有。 从锁骨、颈侧、一路吻到我胸前的边缘,唇舌每一次滑过的地方都热得发烫,像是咒文活过来,在我肌肤上慢慢点燃。 「这样能稳定你的魔法导流……」他低语,指尖一颗一颗解开我制服的釦子,动作异常缓慢,像是等待我推开。 但我没有。 他将布料拉开,将唇贴上裸露出的肌肤,先是吻,再是轻咬,然后舌尖一点点描绘魔法走线的位置。 我的呼吸开始失控,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别紧张,阿兰娜……」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灼热得让人发颤,「我不会让你受伤。」 他的吻落在我锁骨下方,那里的肌肤细嫩而敏感,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的手开始沿着我的腰线滑动,压在我最敏感的部位上,引导着最后那一波逆冲魔法完全释放。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紧抓着他,整个人像被他一点一点拆开,再慢慢拼回去。 我伏在他胸前,喘息间几乎已分不清魔法波动还是自己心跳。他的手环着我,指尖缓慢地、刻意地,沿着我下腹的咒线滑落。 他唇贴在我耳边,声音低得像是一句咒语: 「还有一处核心堵塞……我得帮你引开它,否则你今晚睡不了。」 我浑身一震,手指死死抓住他的制服,却没有拒绝。 拉斐尔没有再问我,只是将我慢慢压回咒阵中央,让我仰躺,双腿自然打开。他跪在我膝间,手掌从我的膝窝一路往上,穿过裙摆。 他的手指碰触到内裤布料时,只停了一下,像是在等我最后一刻推开。但我只是抿着唇,望着他,没有动。 「放轻松,」他轻声说,「我会慢慢来。」 下一秒,布料被他轻轻撩开,指腹带着微热的魔法落在我最敏感的地方。那触感异常轻柔,却像电流一样瞬间搅乱我全身的力气。 他没有急着进入,只是用指腹缓慢地揉按外侧,每一下都稳定而细致,像是在精准观察我魔法的回应。 「这里……魔法卡住了。」他语气淡淡的,却带着某种近乎溺爱的执着,「我要帮你疏通。」 他低下头,吻了吻我颤抖的大腿内侧,动作温柔得过分,像是在忏悔,又像在故意延长我所有的感官反应。 我忍不住颤声:「拉斐尔……」 「我在。」他语气极轻,手指缓慢探入湿热的入口。 一根、两根,温柔地挤进来,却同时带着某种难以忽视的侵入感。我身体被他缓慢地撑开,整个人几乎抽了一口气。 「呼吸,」他贴在我耳边说,「别憋着,这样会痛。」 我红着脸依言吸气,身体却忍不住往他手指更深处夹紧。他的动作没有停,只是开始以一种极缓的节奏进出,每一下都贴着我体内的位置。 「还可以吗?」他问,声音低哑沙哑。 我点了点头,脸埋进他颈侧,轻轻「嗯」了一声。 他低笑一声,那声音沉得让人发颤,「真乖。」 他动作慢慢加深,指尖转动的角度也开始变化,像是在找什么。 直到我猛地颤了一下,一声忍不住的喘息从喉咙溢出。 他找到我最敏感的点,却没有加快,只是反复、压抑地、极有耐性地一点一点揉压。 我的腰忍不住往上抬,他另一只手按住我腹部让我别乱动,语气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冷静: 「别急,再一下就好。」 我几乎快撑不住,体内像是一层层魔法波动被引爆,顺着他手指的节奏一波一波地泄出来。我的呼吸变得杂乱无章,指尖抓着他手臂,泪水都被逼了出来。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忍着一点,阿兰娜……等你释放完,我就停。」 我没能应声,只是整个人紧紧弓起,然后在他手指的最后一次深入时,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像被魔法从体内抽离,瞬间泄掉所有力气。 高潮来得猛烈,我几乎是哭着伏进他怀里,颤抖着喘息。他立刻将我抱紧,另一只手从我双腿间抽出,轻轻替我擦去那些湿黏的痕迹。 什么话也没说,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帮我清理。 我靠在他怀里,胸膛的起伏逐渐平稳,魔力的汹涌像是被整个抽空,只剩下余波还在体内绕行。 拉斐尔没有说话,抱着我的手臂却没有放开。他下巴抵在我额上,呼吸贴着我额发,像在试图让我们的心跳同步。 我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低声问: 「……为什么会变这样?」 他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补了一句,语气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这次训练会突然……」 「魔法失控?」他低声接话。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几乎是在他怀里蹭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慢慢落下来: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你过于使用魔法的缘故。不过,我想…有别的原因。」 「你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我抬眼看他。 他看着我,眼神比往常柔和许多,却也多了些说不清的疲惫与迟疑。 「不是我不这么认为……」他像是在整理思绪,「是我不知道怎么界定你这种反应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终于松口:「你每次情绪失控,并不会一定配着魔法失控,只有这次这样,而我…我也会跟着混乱。只要看到你受伤,或者……像刚才那样痛苦,我就会……忍不住靠近。」 他垂下眼眸,语气低哑得几乎不像他:「但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可能是共鸣?还是……」 他没有说完,像是不敢说那个词。 我看着他,心跳忽然慢了半拍。那句话没有出口,但我听懂了。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垂着眼问:「那你后悔吗?」 拉斐尔沉默了好久,才缓缓摇头。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后悔……但我现在,只想让你好好的。还有,明天一定要顺利,这样就够了。」 我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心跳稳稳地一声声落下,却比任何咒文都来得真实。 夜已深,静得只剩风声。 我躺在床上,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窗外的月光洒在墙上,像那个咒阵里不断闪烁的光线,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放。 我记得他的手指落下时,我的魔法像被牵住一样,乖乖跟着他走。 我记得他吻我额头的时候,说了那句:「放轻松,我在。」 ……然后是他不肯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是共鸣?还是……」 我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些画面。 他抱着我时的力道是那么稳,也那么小心。像是怕我碎掉,又像是怕自己无法停下。 我明知道这样的情况不对,也很清楚自己该更理智些。 但……我却没有躲开。 不是不能,而是没想过要。 那样的温柔,是我从没想过会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东西。 那种温度,甚至比乔纳还让我无法冷静。 「为什么是他……?」 我轻声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明明当初只是想借由这样忘记乔纳,却硬是把自己又搭进另一个漩涡里。 也许真的是共鸣,也许……也许不是。 可无论是哪一种,今晚的我,似乎都不再只是「接受训练,逃离乔纳」那么简单了。 我不敢去定义我们之间是什么,也不敢想他心里是不是真的和我一样混乱。 但我知道,我开始害怕。 如果下次他再那样看着我,我可能……再也没办法假装这一切只是训练了。 他在那样地的情况下,那不同以往的语气和举动… 还有明天…明明是为了明天的一切,我才这么努力。 我摇了摇头。 不该在想这些了,先专注在明天吧。 竞法仪式。 「克莉丝,你穿好了吗?」我一边拉了拉胸前的绿色领带,一边对着镜子调整自己的斗篷,确认魔杖插在腰间的角度正不正。 克莉丝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比了个 OK 的手势,脸上的红色眼影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俏皮中又带点气势。 我们对看一眼,彼此都忍不住笑出声,接着深吸一口气,一起踏出房门。 我们慢慢走下楼梯,长斗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楼下沙发上的乔纳与贾斯汀听到声音,抬起头望向我们。 他们俩的装扮也颇下功夫。 乔纳难得将平时盖住额头的碎浏海往后梳,露出干净立体的五官,一身银灰色外套和黑衬衫,正是《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爱德华造型。他的肤色本就偏白,在微光下竟真的有种「不似活人」的冷艳感。 而贾斯汀则穿着棕色无袖背心搭配深灰牛仔裤,头发往后拨、肌肉线条明显,十足是狼人雅各的模样,甚至还画了几道仿伤疤的妆,让人差点认不出来。 贾斯汀忍不住笑开,朝我们挥了挥手:「你们俩,这是扮成葛莱芬多和史莱哲林的学生吧?」 我和克莉丝对视一笑,视线一同落回自己身上。 我穿着史莱哲林代表的深绿色制服,银色线条在黑色斗篷边缘闪着光,胸前别着蛇形徽章,魔杖插在腰间,整个人冷冷的像个自带气场的女巫。 克莉丝则是一身红金相间的葛莱芬多装束,白衬衫外披红色毛呢长袍,胸口别着狮子徽章,长发打成微卷,活力又漂亮得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我笑着说:「怎样?很不错吧?你们那个暮光组合也超级明显欸!」 克莉丝咯咯笑着补刀:「哥,你又不是狼人,扮成雅各干嘛啦?」 贾斯汀毫不在意地耸肩:「你管我!反正造型有帅就行。走啦,要迟到啦,参加一年一度的竞法仪式去囉!」 我站在原地,紧张地搓了搓手掌,望向窗外的夜色,有些害怕等等的竞法仪式。 所谓的「竞法仪式」,就是让每一位一年级新生,展示自己在这个学期——从我生日当天,也就是五月十八日再过四天后的二十二日,一直到十月叁十一日万圣节——所学习到的魔法成果。 而在这段时间里脱颖而出的那一名学生,将会在圣诞节时,和其他四个年级各自竞出的佼佼者一同被派遣潜入第一营地,执行一场特殊的任务:探取资源与情报。 当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就是……回去的机会吗? 我可以回到第一营地,找到帕克,亲眼确认他是否安好,甚至……带他离开那个有莉莎存在的地狱。 我几乎立刻燃起希望,浑身颤抖着幻想那天能够如愿。 但当梅瑟琳娜把消息公布给我们班的时候,其他人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兴奋,而是惊恐与迟疑。 有人偷偷小声问:「真的会让学生潜入第一营地?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只是训练任务……」 我也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 难道,那里会有比莉莎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试着绕开尴尬的气氛,问了乔纳。 他低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来对我说:「你不是一直想回去找那个帕克吗?」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安静,却深不见底。 我不敢多想,只听见他接着说:「如果你能赢得第一名,大家会很尊敬你。毕竟,敢前往第一营地的人,光是那份勇气就让人敬佩。而且这样……也没人会再怀疑你的出身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回答。 心里却慢慢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我已经无法确定,他是在为我加油,还是在劝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我们一同瞬间移动至学校里,接着走向我只在梅瑟琳娜在示范爆破物品时带我们来过一次的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礼堂,跟第一营地的挺像。 我们走进去,现在原本空旷的空间正中央多了一个像是擂台的地方,不过周围围的不是栏杆而是一层紫色的魔法,看来等等就是要在那里竞法了。 在擂台的外圈,排了一整排的桌子,上头铺着黑布,放着许多食物,而头顶上也突然放起了五彩的灯闪烁着,看起来一副就是要狂欢的样子。 我疑惑的说:「我们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呢?」 克莉丝回头望了望,说:「应该是。大家可能等一下才来吧。不过这样很好,兰妮,我们可以先大吃一顿!」 她笑着拉了我到食物前面,我惊喜地发现竟然有我在第一营地吃过就无法忘记的冰淇淋! 我开心地几乎叫出声,不过突然想起当时第一营地的搏击老师奖励我们吃这个的时候说过这只在第一营地有,因为第一营地仅有的冷藏设备。 所以我闭紧嘴,凑近一看,发现在装着冰淇淋的桶子周围浮着一层白雾,我觉得它是魔法维持着温度,在桶子前面放着一张牌子,上头写着:「这叫冰淇淋。我们成功地从第一营地中偷了一些出来并找到了制作方法及维持它的魔法。请斟酌食用。」 我拉着克莉丝指着冰淇淋说:「你看!有新的食物,要不要吃吃看?」 我满心期待的等她回应,她看了一看牌子,微笑道:「感觉超酷!我们吃吃看吧!」 克莉丝突然拉着我走过此时已经挤满不断舞动人群的礼堂到一个角落旁,慎重地对我说:「兰妮。等等竞法的时候,第一个跟你比赛的是麦克吧?」 我回想了一下,想起当时课堂上梅瑟琳娜宣布第一轮的对手时那个胆怯的金发男孩。 我点了点头,说:「怎么了?」 克莉丝担忧地说:「听说他会隐形,你要小心啊。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很强了。」 我撇撇头,说:「别担心啦,我也会这个。」 克莉丝点点头,却还是牵着我的手不放,似乎想再说什么,终究只是拍拍我的肩膀:「你加油。」 「现在,让我们欢迎第一轮的一年级学生们开始竞法!」 主持人也是我们的校长帕里西比说道。 他打了一个响指,突然一道光打在了我和麦克身上。 非常刚好的,麦克正好打扮成了赫夫帕夫的学生。 「嗯...非常刚好的,来自史莱哲林的阿兰娜及来自赫夫帕夫的麦克!请上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我们,礼堂里霎时间沸腾起来,声音此起彼落。 大多数的人都在为我加油。 「阿兰娜!加油!」 「我们最美的女孩,加油!」 我无奈笑了笑,早已习惯自从一开学就出现的称呼。 虽说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人群焦点,但这校里,想低调也不容易。乔纳是万人迷,走到哪都是目光焦点;贾斯汀与克莉丝则因为出众的外貌与亲切的性格成为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而我,不知不觉,也成了被附带注目的那一个。 就在我准备走上擂台时,乔纳站到了我身边,低头在我耳边说:「加油,兰妮。你一定行的。」 他伸手轻轻握了握我的肩膀,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我心脏微微一震。 我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但下一秒,我立刻后退一步,主动拉开距离。 不能在这个时候,又对他心动了。 他目送我走向擂台时,梅瑟琳娜早已站在一旁,神情严肃地将两个黄色蝴蝶结递给我和麦克,简单说明:「规则很简单,谁先拔下对方胸前的蝴蝶结,谁就赢。」 麦克在踏入擂台前对我瞄了一眼,神色藏不住压力,但仍率先穿过那层紫色魔法屏障,身影瞬间被映上微光。 我回头看向梅瑟琳娜,她对我轻轻点头。我心中一震,踏上擂台,深吸一口气,脚下的魔法阵随着我步伐亮起,感觉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一道红光划过空中,如利箭般直射天花板,帕里西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礼堂:「比赛开始!」 我反手一挥,魔杖在掌心旋转,变化成熟悉的银白细剑。剑身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光芒。 这几个月来,在乔纳父亲麦格的训练下,我的剑术已大幅进步,我知道,只要保持冷静,这场胜负早就注定。 我不急不缓地走近麦克,剑尖随步伐摆动。他站定,咬着下唇,忽地变出一把短刀,猛然朝我斜斩而下。 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旋身避开,手中长剑翻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迅速与他交锋。 金属碰撞声在场中回荡,我挡下他的攻势,剑势如风,连续逼退他几步。他的动作显得混乱,明显跟不上节奏。 「啧。」他咬牙低骂一声,突地发力猛劈,逼得我连退叁步才稳住重心。就在那一瞬,他消失了。 场内一阵惊呼。 我没动声色,只是冷冷一笑,我早料到他会这么做。 当时拉斐尔教过我这一招:「当对手选择隐形,你不需要追。用你的直觉,用你的人性,用一把粉末把他挖出来。」 我悄声潜行,一边从腰间摸出那小袋早就藏好的解隐粉。这东西来之不易,我偷带了一点,果然今天派上用场了。 我凭记忆走向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剑一挥,空了。 忽然,我身侧空气微动,那是一缕风的蹭动。我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将解隐粉往那方向一洒。 一抹金光闪现,麦克的身影果然现形,脸上还写满错愕。 我毫不犹豫,剑尖一转,身体往前一冲,左手狠狠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右手猛然一扯,黄色蝴蝶结应声脱落。 我现形,麦克也因失败而无法再维持魔法,怔怔地站在我对面。 全场掌声雷动。 帕里西比的声音再度响起:「胜者──阿兰娜!」 崔斯坦·史塔克。 麦克怔怔地站在原地,满脸错愕,眼神仿佛还停留在刚刚我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一刻。他摇了摇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输了,最后无言地下台离场。 而我刚一走下擂台,原本还保持距离的同学们瞬间涌上来,兴奋地将我团团围住。 「刚刚那一剑超帅的!」 「天啊,我根本没看到你怎么动手的!」 「我本来以为你会用魔法,结果竟然用剑直接压制他!」 「阿兰娜!隐形术也会?太强了吧!」 有人兴奋地拉着我的手,有人眼里闪着光直直望着我,有人甚至转头对身旁的朋友大叫:「我早就说她超强的吧!」 还有人略带忌妒地说:「难怪全校男生都喜欢她……」 「不只男生吧,连我都快被她帅晕了。」另一名女生笑着接话,眼神里满是崇拜。 我轻轻点头微笑,一一应对,习惯性保持距离。这些赞美和拥簇早在开学第一周就开始了,但此刻仍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边挤出人群,边听见有人兴奋地喊:「她连制服都没弄皱!那动作根本像跳舞一样!」 正当我想摆脱这片喧闹时,克莉丝从后方冲上来,一把将我抱住:「你赢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我被她抱得差点踉跄倒退一步,随即笑了笑,把剑变回魔杖收入袖口:「没什么,这才第一场。后面还有真正难缠的对手。」 她拍了拍我肩膀,神色跃跃欲试:「现在轮到我了,对手是莱拉。她应该没你那么厉害吧?」 我沉吟片刻,语气低了点:「你还是小心,她会藏招,别掉以轻心。」 「知道啦~」她对我眨了眨眼,拉了拉袖口的魔法绑带,一脸轻松地走上擂台。 我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被聚光灯笼罩,这才转身走向一旁的饮料桌。 我随手拿起一杯柳橙汁,一口灌下,虽然清爽酸甜,但我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没有乔纳带我去那间酒吧时喝到的清新莓酒来得让人回味。 我喝完柳橙汁后走到角落休息,视线本能地在礼堂内寻找,却发现乔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心头一闷,不禁有些恼火。那可是我第一场竞法,他不是该留下来看我表现吗?我可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刚刚那句鼓励,现在回想起来,语气好像有些……勉强? 他是反对我参加比赛吗?还是根本不关心我会不会赢?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别再钻牛角尖。 以我现在的身分,也没资格要求他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 或许他又在哪个角落,和哪个对他放电的女生打情骂俏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口像被灼了一下。 我不是没听过流言,说他曾经带不同学妹夜游学校花园,说他拒绝了好几个人,却总会给某些女孩特别的眼神…… 我压下翻涌的情绪,靠着墙壁站定,勉强让自己专心看台上的克莉丝。 她的战斗方式果然和我完全不同。 克莉丝像是在跳一场灵巧又强势的舞,魔杖不断变化形态,一会儿是鞭、一会儿是长绳,灵活地控制着场面节奏。她故意不直接攻击,而是不断设下小陷阱,引导莱拉进入她的步调。 莱拉满脸汗水,显然早就被逼得失去冷静,只能不断绕圈躲避,像一只被逼入死角的兔子,狼狈地闪躲着那条像蛇一般的魔法鞭子。 「躲不过了吧?」克莉丝低声一笑,语气中带着少见的俐落。 她猛然一挥,魔鞭从空中弯出一道弧形,鞭尾在空中爆出一团魔光,那是她制作的特殊闪粉,用来迷惑对手视线的闪爆魔法。 莱拉被那团光刺得下意识遮眼,下一秒,克莉丝一个闪身出现在她侧后,手指快如闪电地拔下她胸前的蝴蝶结。 「胜者,克莉丝!」帕里西比再度宣布,礼堂中掌声雷动。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替她感到骄傲。她赢得不只是漂亮,更展现了她过人的节奏感与技巧。 她下台时满脸通红,兴奋地冲向我,笑着说:「看到了吧?是不是比你帅气多了!」 「的确帅了一点点。」我故作嫌弃地回了一句,拍了拍她的手。 但余光仍不自觉望向人群,期待能在某个角落重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惜,没有。 我收起笑容,心底升起一点不甘心,也说不清这情绪是对乔纳,还是对自己。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一道目光靠近。 我微微转头,一名男生正朝我走来。 他俊朗得近乎不真实,那张脸线条锐利,却又不是乔纳那种阳光式的俊帅,而是带着冷冽阴影的美。五官仿佛经过细致雕刻,特别是一双深棕色的眼,像是融着琥珀,目光冷静却锐利,似乎能一眼看穿人心。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意浅浅却带着高傲的挑衅。 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淡金光,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更添一种不羁感。 他穿着剪裁合身的黑色衬衫与长裤,胸前半开的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线条,脚踩抛光过的黑皮鞋,气场十足,整个人就像是从某种古老贵族画像中走出来的角色。 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吸血鬼特有的压迫感。 这个人……太不寻常了。 我困惑地打量他,他站定在我面前,声音低沉清晰地说道:「你就是阿兰娜·德依吧。刚刚那场竞法表现得还算不错。」 我愣了愣,皱起眉头。这人我根本没见过。 我清了清喉咙,试图保持礼貌:「谢谢。不过…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他挑起眉,笑意更深,但眼神却冷得几近傲慢:「我叫崔斯坦。崔斯坦·史塔克。你当然没听过我。我是叁年级的,不像你的……‘男朋友’,那么有名。」 我的唇角抽了一下。 「崔斯坦」这个名字像针一样刺进记忆深处。那曾经被我当作父亲般依靠、却最终背叛我的男人也叫这名字。 ……巧合?还是命运的讽刺? 我压下翻涌的念头,勉强挤出一个客气又带着点距离的微笑:「很高兴认识你。还有我跟乔纳只是朋友,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我打量他的服装,疑惑道:「你今天是扮成谁?我不太认得出来。」 崔斯坦·史塔克低笑一声,气息忽然靠近。他倾身凑近我,声音带着一点挑衅的轻慢:「我没扮成谁。不过…你母亲似乎非常喜欢这样的风格。」 我骤然一怔。 猛地对上他的眼,那双棕眸波澜不惊,却藏着某种让人无法置身事外的真实感。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怎么会知道我母亲? 我不自觉后退半步,声音有些发紧:「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吧?」 他却毫不退让,凑到我耳边,用极轻的语调说出那句话: 「你妈妈可是我母亲的朋友。我当然知道。她叫安姬儿,被吸血鬼攻击后死掉,生下了你……不过她其实是魔使,对吧?」 我脑袋轰的一声空白,背脊一阵寒意窜上来。 他怎么知道的? 我只知道母亲叫安姬儿,是魔使…但被吸血鬼杀死这件事,我从未听过。没人告诉过我…也没人敢说。 我站在原地,冷汗湿透背脊。崔斯坦没有再说话,只用那双仿佛什么都知道的眼睛,静静地望着我。 他的话,像颗种子,无声地在我心中悄然发芽。 我一把摀住他的嘴,压低声音确认四周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然后迅速将他拉出礼堂,脚步急促地穿过走廊。 外头已经完全天黑,浓密的夜色笼罩着学校。 我不由分说地把他推进一处阴暗角落,墙壁冰凉地贴着我的背,我狠狠地将他压向墙壁,瞪着他,语气冷得像刀:「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谁?」 崔斯坦·史塔克被我压住,却丝毫不慌乱,反而低低一笑,眉目间闪过一丝惹人厌的从容。他靠近我些许,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想知道你母亲葬在哪吗?」 我身子一震,指尖微微颤动,却仍强撑着不让他看见我脆弱的一面。 我咬紧下唇,终于承认他的话击中了我最深的一处:「我想知道……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还刚好跟那个背叛过我的人同名──崔斯坦。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第一营地里的崔斯坦叔叔,原本就像我的父亲一般的人,却因为我的身分就放弃我,背叛我和帕克的决定。 他身上那淡淡的香气混合夜风涌进鼻腔,让我不自觉屏住呼吸。我不想被他影响,但他的气息却紧紧压在我四周。 他并未反驳,只是垂下眼帘,语气难得低落:「我不会讲出去的,不管怎样都不可能……因为我被我母亲下了魔法。」 我微微退后一步,惊愕地看着他,那副原本带着得意的神情,此刻竟转为一抹浅浅的黯然。 他低声补充:「只要现场有第叁个人,我就无法说出关于你母亲的话,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完,他做出掐着喉咙的模样,眉头微蹙,确实像经历过那种难以形容的窒息。 我仍交叉着双臂站在他面前,但心里那层防备已经出现了裂缝。 「所以……除了你、我和你母亲,没人知道我母亲是魔使。你知道我的身分,对吧?」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得极慢,试图看穿他的任何表情变化。 心灵操控。 他点头,目光不闪不避:「自然知道。但我也说不出去。不然你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可以揭穿你了。」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搭上我握拳的手腕,指尖温热而稳定。他没有用力,像是在测试我会不会甩开。 我没动,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拍。 他凑近了些,低声问:「不过…你会想去看看她吗?」 他的语气此刻不再是冷傲,而像是一道轻轻敲响心门的声音。 我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眉眼之间,照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认真。 我缓缓松开手,却还是警惕着:「你为什么一直问我这个?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目光垂落在我的唇上停了一瞬,然后才重新望进我眼里。 「也许……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还会选择相信魔使的血脉。」 他说得模糊,却让我心头狠狠一跳。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急切地呼唤:「兰妮!你在吗?」 是克莉丝的声音。 我猛然回过神,才想起还有竞法在进行,心头一惊,连忙冲出阴影处。 克莉丝站在外头,眼神四处搜寻,焦急地一边喊我的名字。我快步走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喘了口气说:「我在这啦。怎么了?你找我?」 她一脸松了口气的模样,语气又惊又喜:「你刚刚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也不见我哥他们,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崔斯坦仍靠在那道阴影中的墙边,一手插在口袋,懒懒地歪着头,目光若有似无地盯着我看,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回望。 我心头一跳。 克莉丝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喔,是史塔克啊。他是不是来烦你了?还是……他其实也喜欢你?」 我一把拉着她往礼堂走去,眼睛还微微瞇着,适应突如其来的灯光,低声说:「没有啦……他只是说我刚刚的竞法打得不错而已。」 但我说得并不自然。崔斯坦那句「你会想去看你母亲吗」还在我耳边萦绕不去。 我脑中盘旋着他的眼神、语气、那种像是知道一切却偏不说破的神情。 我无法单纯当作偶遇结束。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之后我一定得再找他谈一谈,弄清楚他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克莉丝边走边唸着:「你当然厉害啊,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跑出来找你,整个礼堂现在都在讲你!」 她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凑近说:「不过你真的要小心史塔克。你可能不知道,他在叁年级其实超受欢迎的,尤其是因为那张帅脸。说真的,除了乔纳之外,他大概是我们学校唯一能让女生主动递情书还会被讨论到脸红的类型。」 我忍不住挑眉:「是喔?」 「嗯哼。但也因为他总是一副『别惹我』的臭脸,大家都只敢暗恋不敢靠近啦。」她嘟着嘴补充,「再说…之前有女生跟他走太近,整个被叁年级那些疯狂粉丝排挤得要转学,超可怕的,我怕到时候又像那个时候你… 我和克莉丝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脑海里,几乎在同一时间浮现出那段我们都不愿再提起的回忆。 那是我刚入学没多久的事。只是因为传出和乔纳走得近,叁年级那群对他痴迷的女生居然联手,在没有任何预警下对我使用了心灵操控魔法。 一开始我只是感觉头晕,像是思绪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接着,我的双腿开始自己移动、嘴巴说出一些完全不是我会说的话。我记得我在全班面前突然高声唸起了乔纳的名字,还做出像是在告白的动作,甚至还转圈鞠躬。 那一刻,整个教室哄堂大笑,而我根本停不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傀儡一样表演。 克莉丝当时急得想冲上来帮我,却被某种无形屏障挡住了,那些女生下的魔法有遮断干扰的效果,几乎连老师都没察觉。 那是一种极度屈辱的无力感。 像是身体被灌入了陌生的意志,自己却只能被困在里面当观众。 我真的受不了了。于是我拼死抓住一丝清明的意念,凭着记忆中拉斐尔教过的反制魔法,在心中构筑出反弹法阵的路径。 魔法瞬间从我体内爆出,像是一圈光环般向外扩散,那些心灵操控的连结像被利剑斩断一样「啪」地崩裂开来,反向冲回那些施法者的精神中。 我记得她们当场摀着头哀号倒下,有人甚至因为反噬而短暂昏迷。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那之后,梅瑟琳娜将我单独叫去,凝视我良久,第一句话是:「这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会的魔法。」 她说我的魔力控制成熟得异常,从那天起便开始密切观察我的上课表现。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后来说我是天才。 回到现在,我和克莉丝不约而同抖了一下,像是身体还记得那时被施术的寒冷与无助。 我低声说:「不会的……我会离他远一点。之前那种事,太恐怖了。」 我想起那段时间的我,几乎每天都战战兢兢,害怕一个不小心又被人偷偷下咒。那种被夺走身体控制权的感觉,到现在都还像毒刺一样留在记忆深处。 「真的,那感觉太恶心了……」 我苦笑道,「你明明知道你不想做,可你就是会笑、会说话、甚至还会跳舞……整个人就像被操控的木偶。」 克莉丝握住我的手,像是也想驱走那段阴影:「别担心,现在不会有人再敢对你那样了。你变强了。」 我点了点头,但心底那抹阴影仍隐隐作痛。我知道,她说得没错,但也知道要真正不再怕,只有当我能彻底控制一切的时候。 我可不想再被脑袋控制一次,那种感觉真的超恐怖,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出你根本不想做的事却又没办法阻止。 更何况史塔克对我来说算是会引爆我身分的炸弹,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第一轮竞法结束后,场上只剩下十人。接下来两轮的淘汰更为激烈,我也连续应战,虽然几次陷入胶着,但最终都顺利脱颖而出。 直到只剩下我们叁人,我、克莉丝,以及那个令人意外的黑马詹姆斯。 他是我们一年级的同学,一直以来默默无名,但这次比赛中展现的实力却出奇地强悍,每一场都用冷静的节奏击败对手,让不少人跌破眼镜。 克莉丝在与詹姆斯对战前拉了我一下,转身拥抱住我,小声说:「兰妮……如果我赢了,下一场我们就要对上了。」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肩,心中一阵挣扎。 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想进第一营地,不只是因为梦想,而是因为那一年赢得竞法资格的是她哥哥贾斯汀那届的崔斯坦·史塔克,也就是刚刚在礼堂外与我交谈的那个人。她一直想证明自己,也为哥哥争一口气。 但我也有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必须回到第一营地,救出帕克。我没有退让的余地。 于是我只能说:「先别想那么多……加油吧。」 我退到场边,目光紧紧盯着即将展开的对战。 一开始两人就毫不犹豫地正面交锋。克莉丝熟练地抽出她那对锻造过的双匕首,寒光一闪,直接冲向詹姆斯。 因为这一场接近决赛,克莉丝选择保守使用她那双匕首,速度极快、角度刁钻,连我之前和她练习时,都得使出全力才能格挡。 詹姆斯却不急不躁,魔杖一挥,召唤出一道魔法护盾。匕首撞上护盾,瞬间迸出刺眼的火花,还伴随一声闷响,空气中一阵震动。 克莉丝后退半步,紧咬牙关,口中低喝一声,猛地施出一道光束魔法,与护盾正面冲撞。这已不再是基础的在第一营地的光系咒语,而是结合攻击与压制的战斗魔法,这类混合魔法是吸血鬼常用的战斗方式,将第一营地里的四系魔法融合才能真正发挥威力。 詹姆斯表情凝重,迅速切换魔法,反射光束回击。克莉丝低身翻滚,堪堪避过,双匕首从手中滑出,她却毫不停顿,双掌按地,瞬间在地面上召起一道火墙,烈焰冲天,直扑詹姆斯脚下。 现场掌声四起,但我眼神一凝。 詹姆斯没有后退,他站在火焰前不动如山,目光锁定克莉丝,一动不动。 「不好……」我低声自语。 那是心灵操控的起手式! 詹姆斯竟然能够在一年级就成功施展这种高阶魔法! 和当初学习控制克莉丝跳舞的魔法不同,那个时候要成功的话,必须被控制者也在意识中服从才行,甚至就算服从了,成功的机率也微乎其微。 我想上前阻止,但还没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拉住。我转头,是乔纳。他终于出现了。 「不行。」他低声道,「你忘了比赛规则吗?中途插手,整场作废。」 我咬着嘴唇,焦急地盯着场中。 克莉丝已经开始颤抖,火焰逐渐熄灭。她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手死命握拳,试图抵抗那道精神压力,但她的身体还是被迫动了起来。 她慢慢抬起手,颤颤巍巍地伸向胸口的蝴蝶结。 「不……克莉丝……撑住……」我几乎在心里大喊。 但下一秒,她还是亲手将蝴蝶结取下,递给了正咧嘴微笑、眼神满是胜利的詹姆斯。 场上静默了几秒,然后是有些迟疑的掌声。 我立刻跑上台,抱住克莉丝。她终于清醒过来,整个人瘫软在我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我……我太懦弱了……」她哽咽着,「兰妮,我应该要抵抗他的……我应该可以的……」 我紧紧抱着她,轻声说:「没事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他太强,不是你不够好。」 克莉丝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握住我的手:「兰妮,接下来就靠你了。不管怎样,你一定可以赢的。你一定能抵挡他的魔法……你比我强。」 我笑了一下,嘴角勉强勾起,但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胜出。 因为我也在担心。 心灵操控,是我最不想再次面对的魔法,而这一次,我得正面迎战。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乔纳。他正独自站在饮料区,手握着那杯已经快没了的果汁,神情沉静。自从刚刚制止我冲上擂台后,他就一句话都没说。 那不是他会有的样子。 他的沉默像是一种压抑的张力,连那双我最熟悉的眼睛此刻也让我看不透。可当他对上我的目光时,却又勾起一个熟悉得令人心头一颤的微笑,那种总让我不自觉放松警惕的笑容。 但下一瞬,他便低下头,神色复杂地陷入沉思。 我摇了摇头,把他从脑中抛开。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现在让我们欢迎阿兰娜?德依和詹姆斯?崔斯进行我们的最后一场竞法!」 在休息片刻后,我和詹姆斯上了擂台。 詹姆斯已经站在擂台中央,手腕转动,头微歪,一副懒洋洋却又藏着狩猎者警觉的姿态。他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像是在等我露出破绽。 我知道他的武器不是那把大刀,而是他的眼睛。他的心灵操控。 拉斐尔曾教过我这类魔法的破解方式:潜入施术者的心智深处,抓住他最软弱的核心,用那个「痛点」击溃他的注意力。 但那就像双刃剑,一旦对上对方的眼,就有可能被反制。所以只能赌他一瞬的松懈。 红光一闪,比赛开始。 我手一抬,变出长剑,但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缓缓闭上眼,让听觉取代视觉。耳边是詹姆斯鞋底轻踏魔法擂台的声音,他正在靠近。 脚步一快,我猛然挥剑,剑身撞上什么,手臂被震得一麻,来不及多想,我迅速偏头闪开从上方劈来的大刀。 睁眼一看,是一把与麦克极为相似的重型武器。 我轻轻勾唇,真巧。 但我的轻敌只维持了半秒。 当我再次抬眼时,詹姆斯忽然猛地对上我的视线。那双眼如深井般黑,冰冷又锐利,像是在瞬间抓住我灵魂的一角猛然往下拉。 不好。 我心头一震,正是心灵操控发动的前奏。那熟悉的异物感像蛇般钻入脑中,冷、硬、带着重量。就像当初那群叁年级女生对我做的事,身体逐渐不听使唤。 我强迫自己冷静,死死对上他的双眼,然后,往里「潜」了进去。 意外地,他的防线并不坚固,甚至称得上薄弱。看来他不知道,心灵操控也能被逆用。 我脑中一阵震荡,记忆碎片与情绪洪流扑面而来,像是被卷入另一人的人生。我在他记忆里翻找、游移,每一片段都是一段残酷的回忆:压力、嫉妒、愤怒、渴望。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慢慢垂下,剑尖落地,詹姆斯的魔法仍在发力。 我几乎快撑不住了,但终于,我找到那个关键点: 一个画面闪过。 他背着女友莱拉,与另一名女生亲吻的记忆。他眼中的惊慌与愧疚强烈得几乎渗出记忆层面。 很好。 我抓住这段记忆,强行将它「放大」,在他内心中一遍遍重播那个瞬间。羞愧、恐惧、失控感交织而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大刀逐渐下垂。 还不是幸好这种魔法窥视到的记忆只有当下会记得,肯定会很有趣。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试图反击,猛地在我脑中投下一段画面。 我在众人面前被揭穿「第一营地出身」的秘密,被指责为叛徒、怪胎、吸血鬼的走狗。 我咬牙承受下来,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退。 我反手拉住他意识深处的轴心,施压、加力、锁定,直到他的手无力地摘下自己的蝴蝶结,面无表情地交到我手上。 「阿兰娜·德依——胜出!」 帕里西比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们的连结瞬间断开,我也跟着一膝跪地,浑身发冷,脑袋像被灌了铅。视线模糊间,是克莉丝冲上擂台扶住我,把我从即将昏厥的边缘拉回来。 我靠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被掏空。 下一秒,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住我另一侧,我偏头,乔纳正站在我旁边,眼神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你还好吧?」他低声问。 我眼神慢慢聚焦,对上他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虚弱地笑了一下:「还行……应该等等就好……谢谢你。」 我原本想问他,为什么对这场比赛表现得这么冷淡。 就算我赢了,他也没像克莉丝那样第一时间拥抱我、为我欢呼,也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兴奋地为我尖叫喝采。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沉默地扶住我。 我吞下那些问题,现在说不出口。 也许……有些答案,不是现在该问的。 「德依小姐,请上台领取项链。」 帕里西比校长微笑着对我伸出手,语气中带着骄傲与期许。 我缓缓点头,深吸一口气,忍着脑中仍未平息的晕眩,勉强撑起身。脚步踏上擂台的那一刻,场下的掌声如海浪一般汹涌而来,众人的欢呼声此起彼落,响彻整个礼堂。 我伸手接过校长递来的那条项链。 那是一条精致的银色链条,吊坠由四个元素组成:一弯细致的新月、一颗闪耀的太阳、一滴透明纯净的水珠,以及一团形如火焰的红宝石。 象征着我们吸血鬼族群魔法的本源:月、水、火、光,四系融合,缺一不可。 我将它小心挂上脖子,炼坠贴在胸口,一瞬间像是与身体产生了微妙共鸣,魔力流动的脉络清晰可感。 我举起吊坠示意,全场响起雷动般的掌声与欢呼。 「恭喜德依小姐!」帕里西比大声宣布,「这次前往第一营地的时间一样定为圣诞节!而现在让我们一起,尽情狂欢吧!」 礼堂内魔法灯火瞬间转为五彩斑斓,空中飘起轻盈的幻影丝带与泡泡,音乐响起,气氛如同一场魔幻嘉年华。 有人开始跳舞,有人举杯欢笑,有人甚至踩上桌子放声大唱。 我被克莉丝拉进舞池,我们跳了好几支快节奏的舞,最后累得笑倒在墙角。克莉丝气喘吁吁地靠着我,额上冒着汗珠,手里多了一杯颜色奇异的液体。 「兰妮,你喝喝看嘛……」她把杯子递过来,笑得眼睛弯弯的。 我歪着头瞇眼看了看:「这是什么?颜色看起来怪怪的欸。」 克莉丝压低声音说:「这是以前人类最爱的饮料……叫『酒』,你没喝过吧?」 我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酒不是要二十岁才能喝吗?」 这时,一道熟悉的笑声插进我们之间。乔纳走过来,手插在口袋,一副事不关己的闲散模样:「兰妮,那是以前的规定了。现在嘛……什么时候喝都行。」 他朝我伸手做了个「喝吧」的手势,嘴角弯出那抹我最熟悉、也是最容易让我动摇的笑容。 这倒是近期来我们最自然的互动了,像是一般的兄妹一样。 我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接过杯子:「好吧,最好真的很好喝。」 我试探地抿了一口,下一秒便愣住。微甜微苦,喉咙烧灼后回甘,酒味温润得让人意外地舒服。 「哇……这东西怎么会这么好喝?」我惊讶地看着手中杯子,「第一营地都没有这种东西,太可惜了。」 克莉丝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就说吧~再来一杯?」 我笑着点头,转头看向乔纳,眼角还带着余韵:「怎样?你不喝吗?」 他摇摇头,语气带着淡淡挑逗:「我喝过了。你喝吧,等一下你就知道它的『美好』在哪里了。」 我挑眉,笑着举杯,对上他的眼神。 那双眼像是夜色里藏着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发现的东西。 妳喜欢吗?(微H) 我笑着,迷迷茫茫地看着克莉丝,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神泛着水光,看起来比我还醉得一塌糊涂。 她拉着我踉踉跄跄地走到礼堂外的走廊,晚风一吹,让我们稍微清醒了一点,但脚步依旧不稳。克莉丝靠着墙壁,笑得有点傻气。 「兰妮,我跟你说个祕密哦……」她压低声音,凑近我,呼吸里都是淡淡的酒味。 我眨了眨眼,点头:「说嘛。」 她一边摆手一边说:「其实啊,乔纳他……他妹妹,去年竞法第一名……去了第一营地后,就……就爱上那边的一个小子……」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笑容变得有点模糊:「然后她就私奔了……直接离开学校,消失了喔。没人知道她去哪了……」 我怔怔地望着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搅动了一下。 原来如此。 原来乔纳的妹妹也是竞法第一名。 原来他不是不在乎我拿到第一,而是……害怕。 「难怪……」我低声说,视线飘远,「难怪他从头到尾都没真正开心……」 克莉丝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摀住我的嘴,脸色变得慌张:「你千万不能说是我讲的喔!拜托……」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语气却是诚恳得可爱。我看着她那张醉得发红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 「放心啦……克莉。」 我挑了挑眉,看她一眼,调皮地说:「我以后就叫你克莉好不好?克莉,听起来……挺可爱的嘛。」 她瘪起嘴,假装不满,声音黏黏地撒娇:「不行啦……兰妮……我才不想被你取绰号……」 我们两个人都摇摇晃晃,笑声飘在晚风里,一种微妙的幸福与倦意交织其中,像是压力终于卸下,终于可以做回普通的女孩。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拜托你们……这样喝醉站在风口上,不怕着凉吗?」 乔纳无奈的声音响起,他身后跟着贾斯汀。两人一人扶住我们一个,彼此交换了一个「看吧我就说会这样」的眼神。 我靠在乔纳身上,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眼。 他皱着眉,但眼神里的担忧却真切得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回家了,喝成这样。」他低声说,语气虽然平淡,手掌却温柔地扶着我的肩,将我稳稳搀住。 我靠在他怀里,闭上眼,心里还在回放克莉丝说的那句话。 他不是不为我高兴。 他只是怕我也会消失。 就像他妹妹那样。 我搂着乔纳的脖子,酒精在血液里翻滚,原本筑起的理智防线在一点一点崩塌。这个曾经被我千百次推远的男孩,如今就在我眼前,带着那张我无法抗拒的脸,离我这么近。 我忍不住笑了,带着醉意与压抑不住的心动:「乔纳……你怎么那么帅?我明明不能喜欢你,但我还是,好喜欢你。你让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垂下眼,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拉下我的手,把我推坐在床边,语气仍旧温柔而节制:「好了,兰妮,该睡觉了。」 他依旧恪守着曾经给过的承诺,那份过分的绅士与冷静,此刻却让我有些恼怒。他对那些主动扑上来的女生从不拒绝,为什么唯独对我这样……疏离? 我看着他半跪下来,脱下我脚上的黑靴,将魔杖放到一旁,手伸向我的斗篷。当他靠近时,我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与我的交融,温热中带着血液的气息,让我晕眩。 我看着他,某种冲动骤然涌上心头。下一秒,我捧起他的脸,吻上他的嘴唇。 他微微僵住,手停在半空,随即轻轻推开我,语气带笑却含着克制:「兰妮……你醉了。」 我却追了上去,再次贴上他的唇,低声呢喃:「我没有醉。只是……真的很想你。」 乔纳低低叹了一口气,眼神终于动摇。他看着我,像是在最后一次确认我的情绪是否真实。而我只是舔了舔他的嘴唇,揶揄地问:「这是什么味道?甜甜的,好像很好喝。」 「血。」他无奈地看着我,语气轻柔:「吸血鬼总得喝血,你知道的。」 「你喝谁的?」我挑眉问,靠得更近,「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他愣了愣,然后笑了。 「喝我的就好。」 他在我面前缓缓跪下,双手环住我的腰,动作既熟练又小心,像是在触碰某件珍贵的东西。他抬头望着我,那双我看过无数次的眼睛,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更炙热。 我没有躲,也没有拒绝,只是喃喃地问:「怎么了?」 他低声回道:「你不是说想喝血?照着我的做就好。」 语气柔得几乎像哄小孩,但指尖却已逐渐往下,轻柔地握上我的臀部。那一瞬间,我感觉他的掌心透着温度,仿佛透过衣料直烧进肌肤,让我全身微微一颤。 他的手不急不缓地沿着我的腿部线条往下滑,指尖轻抚过膝弯,慢慢往上收回,轻抚着我短裙下裸露的大腿。 接着,乔纳低下头,唇轻轻贴上我的腿侧,气息温热、湿润。 我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一声几近压抑的喘息。 他的唇没有停留太久,紧接着是牙齿的轻咬。那种力道轻得像是逗弄,却足以在皮肤上留下一点点酥麻的痕迹。他咬过后又用舌尖慢慢舔过刚才的痕迹,像是在抚平,又像是刻意留下记号。 我几乎身体一软,双手不自觉撑住他的肩膀,声音颤着低喃:「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又换了一处更靠近大腿内侧的位置,缓慢而深沉地舔舐着那片细嫩敏感的肌肤。 他每一下都像在试探我反应的界线,从最外层的理智,一点一点剥落。 「这样……舒服吗?」他的声音沙哑,在我腿上轻声低语。 我喘着气,指尖陷进他肩膀的布料里,喉咙像卡住般只能勉强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嗯。」 他笑了,低低的笑,像是终于等到我亲口承认。 乔纳突然抬头冲着我一笑,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下一刻,他仍没能压下心中的冲动,将我轻轻推倒在床上,身体覆了上来,吻住我的嘴唇。 那唇与我交缠之际,我尝到一股比刚才更浓烈的血味。 我愣了一下,轻轻将他推开,睁着微湿的眼瞇着他:「你……咬破嘴唇了?不是应该……咬脖子吗?」 他一怔,像是没想到我竟会主动提起这件事,那原本藏着压抑的眼神瞬间汹涌起波澜。 乔纳低笑了一声,俯下身又吻了我一下,唇角还带着点血味:「都行。只不过……这样比较舒服。」 他再次亲吻我,这次比前几次更加深沉,舌头轻轻探入时,血的味道和他本人的气息混合成一种难以抗拒的香气,在我口中蔓延。 我像是被引诱着主动回应,舌尖追着他的动作,小口吮吸着他的血。它温热、浓稠,像是一种禁忌的甘露,喝得我心慌意乱。 「你喜欢吗?」他低声问,唇贴着我的耳垂,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 我浑身发热,手指抓着他的衬衫,一边喘着说:「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停下来。」 我舔了舔嘴唇,抛开所有理性,意犹未尽地把他拉近我。 我真的没办法再把他推得更远了,我受不了他一次次的接近其他女生而不是我,受不了他明明说喜欢我却又离我远远的,到底为甚么? 虽然这是我自作自受,但我不想再让他离我更远了,不管怎么样。 我吻上他,搂住他的脖子,在乔纳用手触摸我的腰线时弓起身子轻吟。 我吸着他嘴唇流淌出的血,那股浓烈、带着体温的甜味让我几乎上瘾。他一边吻我,一边缓缓拉下我肩上的斗篷,解开我胸前的领带与衬衫的扣子,手指时不时滑过我的肌肤。 他每解开一颗扣子,指节就不经意地擦过我的乳尖,撩得我喘息愈发急促。到最后一颗时,他停了下来,额头贴在我额前,喘着气看着我。 「兰妮……我知道你现在有点不清醒,我算是趁人之危,也知道……你明明说过不能让我再靠近你。」 他说话的声音低哑,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住身体的冲动。 「但是我……真的好想要你,想要到快疯了。现在可以给我吗?」 我望着他,那张俊朗的脸被我揉乱的黑发衬得有些狼狈,嘴唇因为我们刚才的亲吻而红肿得发亮。他咬着下唇,像是在恳求,又像在拚命克制。 我抬手抚过他的发根,手指绕着他的发丝轻柔地抚弄,然后把手贴到他的脸颊,感受他因压抑而发烫的体温。 我确实也很想他,这么久以来,每一次自我拉远、推开、说「不行」的理由,此刻在我脑海里全都崩溃。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乎发亮的光,轻声说:「我不要再推你走了……乔纳,我想要你。」 他笑了,笑得急切而满足,下一秒便将我抱紧,吻住我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同于之前的试探,而是充满情欲的、深深的占有,他的手紧贴我的腰际,将我压向他。 我整个人几乎被他吞噬,他的吻一路沿着我下巴、颈侧一路落下,每一下都像带着电流。我感觉自己的衣物被他一层层剥开,肩膀与胸前裸露在空气中,肌肤因为酒意与快感交织而发热。 乔纳伏在我身上,唇齿贴上我脖颈微微跳动的动脉,舌尖细细舔舐着那处脆弱。他的牙轻轻咬着皮肤,像是在诱惑,也像在寻求我最后的默许。 我颤着手搂紧他,微微点头,声音几不可闻:「咬吧……」 兰妮,妳很湿。(H) 他的牙齿终于刺入,我一声低吟,血液与情欲在两人之间流动,他伏在我肩上,像是吻着,又像是在吞噬我灵魂。 我感觉自己不断下坠,陷入一场无法回头的沉沦。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炙热又深沉,像是看穿了我此刻的脆弱与渴望。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再次低下头,吻住我的锁骨、肩膀,然后是胸口,每一吋肌肤都像被他吻得发烫。 他手掌滑入我后背,缓缓向下,指尖轻柔地描绘着我的腰线与下腹,力道轻到让人痒,却又足够引起一波波颤抖。 我不由自主地弯起身子,喉间发出低喘。 他一手扣住我的腰,另一手则轻柔地探入腿间,隔着布料试探般地抚弄着我有着些许湿意的小穴。 我整个人都颤了起来,指甲抓紧了他的手臂,几乎是恳求地望向他。 「乔纳……」我咬着唇,声音发颤,像是在惩罚自己先前所有的压抑。 他俯身,额头贴着我的额头,声音低哑地问:「这样……可以吗?」 我回应他的,是主动吻上去的唇,和那个用力搂紧他的动作。 乔纳的手没停下的拉开我的内裤,指尖抵到我的两瓣阴唇,刻意的来回刮擦了几下,触电般的感觉窜过我的身体,下意识地呻吟脱口而出,我闭上眼,手指颤抖的抓紧他胸前的布料,淫水克制不住的流泄而出。 他把手突然举到面前,低下头看了看沾染着水渍的指尖,极具挑逗性的对着我勾起嘴角。 「兰妮,你很湿。」 他露骨的话语刺激着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依旧感到了羞赧,我嘟囔:「你…别说这种话…」 他又轻笑了声,却再也没开口揶揄,只是再一次的把手指探进腿间。 但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的直接闯进甬道里,刻意的按压着收缩着的内壁,随后一下一下的,极缓的开始抽插。 我像被摆放在一张微热的弓弦上,每一寸肌肤都绷紧、颤抖、随着他指尖的轨迹被点燃。 乔纳的气息灼热,贴在我颈侧,他的吻一口一口落下,像是宣示、像是索取。 他掌控着节奏,却每一下都故意慢得像折磨。 「兰妮……」他低声唤我,声音沙哑到极致,像是压抑了太久的野兽,「我真的忍不住了……现在,不许再推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主动拉近他,把额头贴上他的胸口。 我们彼此都明白:这一次,不会再有回头。 他的手绕过我的腰,小心而坚定地将我在柔软的床铺上调整好姿势,目光贴着我颤抖的身体与泛红的双颊,带着压抑不住的疼惜与占有。 我的衣物已凌乱地散落一旁,衬衫半挂在肩,裙子掀起到腿根,空气灼烫得令人难耐。 这副样子在他的眼哩,自然极具诱惑淫靡。 乔纳低头吻住我,吻得急、吻得乱,像是怕错过什么似的。 他的双手抚上我大腿,将我缓缓打开,眼神深陷在我身上,仿佛已无法自拔。 我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覆盖在我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压在胸口的重量,而我并不想逃,只想沉溺。 我抬手搂紧他,双腿也不自觉地缠住他的腰。 喀哒一声,腰间的皮带被解开,迷濛之间,我隐约地看见乔纳掏出腿间早已挺立昂扬的性器,再次温柔地拉开我的大腿,轻声说:「兰妮,要是会痛,一定要说一声,好吗?我会慢下来的。」 龟头很缓的推开内壁,直直地往深处而去,相对来说过大的尺寸带来的不适让我不禁皱紧眉,却只是攀上他的脖子,急着直吸气,却不想说出拒绝的话。 就算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我早已没了第一次,我只想要他狠狠地操我,狠狠的把我紧紧抱进怀里,我脑袋中只有这样的念头。 他的额头贴着我,满是汗水,却仍不忘看着我,像是想牢牢记下此刻的我,又像是要顾虑我的感受。 他的双手安抚性地摩擦我的腰线,轻吻我的鼻尖,然后极缓、极轻地往前推进。 每一点深入都像是试探,也像是认真地询问我「可以吗」。 我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刻意营造疼痛的反应,只是慢慢放松身体,迎接他。身体像终于学会了如何容纳这个人,从惊慌到忍耐,再到习惯与渴望。 等到我终于适应,他便不再只是停留。 乔纳加快了速度,一下下越来越重的撞在我的腿间,逐渐发出肉体间相撞的啪啪声,其中夹杂着我终于忍不住的喘息。 「兰妮……」他唤我名字时,声音已带着急促与破碎。 我紧搂着他,感觉自己像飘浮在一场烫热的潮水里,随着他越来越快的节奏起伏,有时几乎要被他整个推散,有时又像要被他撞进骨头里。 「啊……乔纳……慢一点……不对……再……再快一点……」 我的声音已经不像平常的自己,每一声喘息、颤抖与低吟都像不是我控制的,而是他。 他听见我颤抖着要他更深些、更快些时,终于低骂了一句,将我整个拥得更紧,用力地将自己推入那份最贴近灵魂的位置。 不知到过了多久,不知道我自己泄了几次,最终模糊的记忆中,我只记得他稳稳地把我抱在怀里,滚烫的精液射了进来,又混着我的淫水从交合处流出,浸湿了身下的床垫。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仍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我的手放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贴着他稳定的心跳。 抬头一看,乔纳还睡得正熟,睫毛轻颤,神情平静得几乎让人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但我没忘。 那些画面如洪水般涌入脑中,让我顿时红了脸。 我慌张地想挣开他的手臂起身,内心懊恼得快要窒息。怎么会让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明明说过不能再让他靠近…… 结果一个晚上,把所有努力都打回了原形。 我的动作惊动了他。他眉头微蹙,睁开眼,看见我,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兰妮……?你醒了?头还晕吗?」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又将我拉回怀里。 我结巴着开口:「还好。我……我可以起来穿衣服吗?」 他失笑,声音低低的:「紧张什么?」 他撑起身子,侧身看着我,那双暗红色的眼睛不再只充满欲望,而是透出柔和的关切。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脸颊烫得发热,低声回道:「记得啦……别再问了……我不该那样,是我失控了……」 说着,我翻身下床,匆匆走到一旁拉开衣柜,随手抓了几件衣服。 昨晚的确……真的很好。 但那也是我一直以来努力抗拒他的理由崩解的证明。 我咬着唇穿衣服,一边在心里懊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和他相处,怎么继续扮演那个对他若即若离的人。 身后传来床垫陷下的声音,乔纳也坐了起来,片刻后,他低声道:「兰妮,我问那些,不是想让你难堪。我只是怕……你会忘记你昨晚答应过我什么,甚至……忘了你那时候有多快乐。」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就走了过来。 身上只穿着一条内裤,胸膛与腹肌都还覆着昨晚交缠后的热度与痕迹。 他从后面环住我,手轻轻绕过我的腰,将我抱进怀里。 我几乎要被他这样的温柔打败,但我知道自己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事。 我不能让他牵着我走太远,否则我会忘记帕克,忘记原本的目标。 我正要开口拒绝他,却被他转身拦下。 他站在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声音低沉却坚定: 「和我交往吧,阿兰娜。我不会再模糊不清、不会再退让。从今天起,我会好好当你的男朋友。」 「如果你担心帕克,我已经想过了。等你把他救出来,你再做决定。到时候,你可以从我们两个之中,选一个。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接受。」 他语气一顿,补上一句:「但在那之前,我不会退。也不会看别人。我只看你。」 我愣住了。 没想到,他早已想得那么远,甚至替我做了最艰难的选择安排。 我低下头,心里浮现出这段时间以来的回忆。 我们斗嘴、冷战、我一次次推开他,他却总还在。 我承认,在这些日子里,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感情。 也许是被他吸引,也许是他的执着,也可能是那股让人安心的陪伴感。 我曾怀疑那是不是他天生的特长,是不是我只是被他擅长的技巧牵着走。 可昨晚的我……是甘愿的。 而如今我依然喜欢帕克,也开始无法否认。我,喜欢乔纳。 至于拉斐尔…那只是训练。 原先被我假装当成借口的行为,如今却真真实实的成了我欺骗乔纳的借口。 我的心在动摇,悬在中间,迟迟无法落地。 但现在,至少我还不能逃。 训练与挑战还没结束,第一营地的事情还没开始。现在不是选择的时候。 我抬头看他,轻轻点头,像是在偏离自己原来设计好的人生路线,却又甘之如饴。 我只能继续骗他。 「谢谢你……乔纳,我的男朋友。」 他眼底一亮,笑得像个刚被救赎的人,张开手一把抱住我。 唇轻轻贴在我耳边,声音柔软又坚定: 「我爱你,阿兰娜。这世界上什么都比不过我对你的爱。」 赶尽杀绝。 「什么!?」我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梅瑟琳娜。 她一脸欣慰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语气难得柔和:「你以后不用再来上我的课了,只要去活动中心,和其他四个年级的竞法第一名学习。他们会教你战斗经验、魔法运用与生存知识,你的课程会和一般学生完全不同,不过学期结构是一样的。从现在到圣诞节你要集中训练,回来后休息一周,接着从新年一直练到四月底。」 她凑近我些,轻轻按住我的胸口:「这是我给你的特权,阿兰娜。别让我失望。」 我还来不及消化完她突如其来的安排,就被她一掌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教室门被关上。 我傻眼地站在门外,还听见她用毫不费力的音调对下一个学生说着:「好,接下来讲昨天没讲完的魔力导引理论……」 我扶额,转身离开走廊,喃喃自语: 「唉,等等不就要看到那个崔斯坦了吗……完蛋,他该不会又开口乱讲话吧?这件事还没跟他摊牌呢……不过,我也想看看我妈妈……如果他没骗我……」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到活动中心前,我正准备伸手推开门,却被抢先一步打开。 「碰」的一声,门朝内敞开。 门后站着的人正是崔斯坦?史塔克。 他仍穿着那身制式校服,外套敞开,里面没扣的衬衫领口隐约露出锁骨,袖口微微卷起,手插口袋,像是刻意放松却带着压迫感。他比我高出半个头,身形修长而不显单薄,那双带着讽刺意味的棕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像看透我心里所有的不安与挣扎。 「欢迎啊,阿兰娜。」他嘴角勾起冷冷一笑,语气似笑非笑。 我看了他一眼,努力压下冲上来的情绪。 我真想直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去我母亲的坟前,让他当着我的面说清楚一切。 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侧过身,没有回应,从他旁边走进活动中心。 活动中心里宽敞明亮,原本空荡的空间此刻站着叁个人。 一位高大的男生站在讲台旁,壮硕的肌肉几乎要把制服撑破,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根本像是某种强化魔法道具。他站在一位娇小女孩身旁,那女孩的长发几乎垂到膝盖,让她整个人像被一层金色薄纱包覆。 另一名男生则单手插在口袋里,靠在讲台边,身形瘦削,黑发、五官普通得让人一眼就忘了。但当他转过头来,我瞬间愣住,他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宛如太阳,锋利得像能看穿人心。 那对站在一起的男生和女生见我靠近,纷纷对我点头示意。 高大的男生率先伸手,语气诚恳:「你好,阿兰娜,我是迪亚哥,很高兴认识你。」 那位长发女孩开心地笑着补充:「我是维多利亚!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他们的气场都很温暖,让我不由自主放松些,伸手回握他们的手。 那名有着金色眼睛的男生也走下讲台,语气平静却不容忽视:「你好,阿兰娜。我是汤姆?克森,五年级竞法第一名,目前是我们这五人小组的领导者。」 我向他点了点头,和他握手。 他的手意外地冰冷,但握得不轻不重,像是对我的一种提醒。 「从今天开始,我们会轮流训练你,强化你的魔法能力与作战技巧,也会让你了解第一营地的结构与潜在危险。时间不多,两个月后就要出发。」 我点头,这才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沉甸甸地落下,我不只是这一届的代表,我也背负着再度踏入第一营地的意义。 而在我身后,崔斯坦?史塔克仍倚在门边,冷眼旁观。 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像是在提醒我: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完。 在经过一整段几乎不带停顿的说明后,我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耳朵都快被汤姆那冷静而坚定的声线灌满了。 内心不自觉地开始烦躁。 如果我不是早就对第一营地了若指掌,光是这样一连串的资讯轰炸,任何一个没去过那里的人恐怕早就听得头昏眼花。 「所以,大概就到这。」汤姆终于停下来,语气转为轻快,金色眼睛闪着期待地看向我,「阿兰娜,你还听得懂吧?」 我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回道:「你说……我们的行动会选在圣诞节,那天是他们办宴会的时候,是最适合突击的时机点。」 我记得,每年圣诞节那天,第一营地里的大人们会集体消失一整天。我和帕克总会趁机溜到树林里,躺在雪地上看天,看得一整个下午都不想回营地。 那时我们总说:「今天是属于小孩的节日。」 现在才知道,原来那群大人是去对抗吸血鬼了。 但我不懂,这些事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 为什么魔使们要对还没满十八岁的魔使隐瞒这么多? 只是为了「保护」我们吗?还是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选择? 我沉下眼,喃喃接着说:「然后……魔使会在十八岁时,一个个混进吸血鬼族群。但可以从眼睛的闪烁分辨出来,发现之后就必须……赶尽杀绝。」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有些迟疑,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汤姆。 这和我记忆中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在第一营地里,老师们明明说过吸血鬼无法辨认我们身份,从没说过什么闪烁、什么渗透,更别说杀戮。 汤姆听见我的话,像老师听到学生答对问题那样兴奋地拍了拍手,眉眼都笑开了。 「对!你讲的完全正确!」他点头如捣蒜,然后语气一转,「不过还要补充一点。」 他微微皱起眉,语气变得冷峻:「这几年,魔使开发了一种新型魔法,可以让他们的眼睛也看起来闪烁,假装成我们的样子。所以现在就算看眼睛,也不一定能百分之百识破他们。」 我一愣。那不就代表……我这种混血,根本没人分得出来吗? 「不过他们还是会留下些习惯性迹象。」汤姆补充说,「比如他们不喝血、不参与仪式,动作方式也和我们不同。我们还是能靠这些蛛丝马迹把他们揪出来。」 我点头,但心里却越来越沉。 他说的「他们」,其实也是我。 我也从来没喝过血,甚至……这里面的一半人我都不敢正眼看。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听汤姆滔滔不绝地分析着魔使潜伏的各种模式、近年来出现的案例、任务中的危险等级…… 而我心里却只想问一句: 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我的真相…… 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赶尽杀绝」? 我站在崔斯坦对面,双手抱胸,语气不耐:「到底为什么……汤姆要指定我和你留下来练习?」 他倚靠着活动中心的墙,头微微歪着,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像早就预料我会问这句。 「要怪就怪他囉。」他耸耸肩,语气懒散,「汤姆每次课后都会随机点两个人下来对练,我只是倒楣抽到你而已,阿兰娜小姐。」 他特意把我的名字唸得拖长,语调慵懒又似乎藏着什么不该说出口的东西。 我皱起眉,话刚要接,他又笑了笑,补了一句:「别打什么混水摸鱼的主意,汤姆那个人……无论怎样都知道我们有没有『认真动手』。」 「……我可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他总是讲话带着挑衅。 「那就开始吧。去哪?」 「就在这。」他勾唇,语毕的瞬间,一把匕首已凭空凝现,寒光一闪,朝我刺来。 我眼一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侧身避开,刀锋贴着我脸颊掠过,风压擦热了皮肤。 「你——」我咬牙变出剑,反手格挡他的第二击,「你这人真的有病!先说声开始会怎样吗?」 他邪邪一笑,退了半步,姿态却不见一丝松懈。 「敌人会让你准备?战场上讲礼貌会死得比较快,亲爱的。」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像是在捕捉我每一个破绽,嘴角还挂着玩味的笑。 「……别叫我那种恶心的称呼。」我低声骂,身体却莫名发烫,特别是当他侧身靠近时,指尖一闪,剑与匕首在半空碰撞,火花溅起。 战斗在瞬间升温。 他虽然只是用一把匕首,却像完全掌控节奏,一步步逼得我只能防守。 他的步伐敏捷到几乎像在跳舞,剑尖一滑,就直逼我颈侧,我几乎是被逼急了才对他发出一道炫目光束,他终于被光芒逼得眯眼退后。 我大口喘气,额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身体也开始发热、发麻。 我们交战了多久?我说不清。 但崔斯坦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视,渐渐转为有趣,甚至带着某种肯定。 我再度出招,他却像玩腻了一样,突然一转身贴近我。 「别乱看别人眼睛,阿兰娜。」他低声说,呼吸几乎贴在我耳边,语调压得极低,「我可不像那个小子,会那么容易被你操控。」 他靠得太近,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前衣料下传来的热度,甚至…… 他说完话时,指尖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腰侧,就像不是故意碰到,却精准到令人恼怒。 我咬紧牙,刚想推开他,忽然... 一道强烈的光束从讲台方向射来,像是蓄势已久的魔力爆发,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什么?」我们几乎同时退开,防御姿态下意识摆出,剑与匕首也都举起。 光芒瞬间占据整个空间,我和崔斯坦同时皱眉停手。 刚才那一下……不是练习用的能量。 「你没事吧?」崔斯坦低声问,语气不再戏谑。 我摇了摇头,抬手抹去额上的汗,眯起眼朝那道突如其来的光束来源望去。 光芒渐渐散去,一个熟悉得让我心头一震的身影从烟尘中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袭略显皱折的黑色制服,靴尖踏在地面时几乎没有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冷静又沉稳。 是拉斐尔。 奖励。 我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拉斐尔……?你怎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从来都没有在学校里和我主动见过面,一次都没有,怎么这次…?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迈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将我拉到他身后,护得严严实实。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仍旧让人难以揣测情绪。 崔斯坦不悦的声音很快划破沉默:「喂!你几年级的?你难道不知道不能打断别人的对练?」 拉斐尔没动,也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目光冷得像冰霜一样落在崔斯坦身上。 「怎么?你欺负阿兰娜,这也算练习?」他语气不高,却带着明确的怒意,「而且,我就是不知道。」 简单的几句话,语调轻描淡写,却如刀片般一字一句割在空气里。 我站在他背后,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崔斯坦。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是怒火。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重重跺了一下脚,却没说什么,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没出口的怒气全灌进我眼底。 我一阵心虚地别开目光,还没从刚才的混乱情绪中抽身,拉斐尔已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被他拉着走在走廊上,脚步还有些不稳,手指被他握得发热。 我轻声说:「你刚刚……那么直接,不怕他记仇啊?」 拉斐尔没看我,只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怕你会继续受伤。」 那一瞬间,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既暖,又酸。 而我也知道,这笔帐,还没结束。 拉斐尔将我拉回那座我们曾一起练习魔法的永恒之桥。 桥下云雾如潮涌动,风很冷,但比不过他靠近时的压迫感。墙壁冰凉,我的背被他推上石砖,整个人被困在他与墙之间。他站得很近,近得让我无法忽视他身上那股克制着的魔力波动,还有几乎贴着我皮肤的低沉气息。 「竞法第一名,」他忽然开口,语气像在复述,又像是在确认,「你拿到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已经抬手轻轻碰了碰我颊边散乱的发丝,动作一如他的语调,平静、克制、却令人无法忽视地暧昧。 「我是不是该……给你一点奖励?」 我一愣,下意识望进他那双眼睛,那里看似平静,却藏着不容忽视的深意与某种,被压下去的欲望。 「什么意思?」我有些警戒地问,声音却不自觉地轻了。 「字面上的意思。」他低下头,气息贴近我耳侧,「你不是一直说想变强吗?我可以教你。真正的魔法,不是靠理智操控的,而是靠释放。」 我还没能完全理解他的话,他的指尖便已落在我的锁骨处,缓慢、毫无预警地滑过。我倒抽一口气,想退却,却被他稳稳挡住。 「别怕,阿兰娜。」他轻声说,语气仍旧平稳得过分,「这是奖励,不是惩罚。你值得的。」 「你一直都……这样对学生吗?」我试图嘲讽他,却发现自己声音发颤。 他低低地笑了,终于抬起眼直视我,神情像是从云雾中穿透而来。 「我只对你有兴趣。」 他说得太自然,像是陈述一件与天气无关紧要的事,却在我心口激起一阵微妙颤抖。我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他靠得更近了,近到我感觉得到他唇边那几乎要落在我耳垂上的温度。 「不想问我为什么不是竞法第一?」他忽然又开口,语调变得低缓,「你赢了,不会对维多利亚那样的排名产生疑问?」 我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他转了话题。但我心里的确有那个疑问,一直藏着没问出口。 「那你呢?你明明这么强,为什么不是?」我盯着他。 他侧头看着我,眼神带着一点慵懒,却也像是逗弄。 「我是今年才转进来的。」他淡淡地说,「大部分人都还不太认识我。」 我心中一惊。克莉丝曾说过,这学年根本没有名为「拉斐尔」的转学生名单。 「你怎么进来的?」我忍不住问,「你的背景……」 「那不重要。」他语气仍旧不动声色,「重要的是,我现在在这里。和你单独在这里。」 他的指尖落在我唇上,轻轻按压,像是示意我闭嘴,又像是试探着某种禁忌。 「再问下去,你会让我误以为……你其实也在等这份‘奖励’。」 我瞪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他说的话,正在我心里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悄悄地烧着。 我原本应该马上推开他,质问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能这样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永恒之桥,为什么能轻易把我困在墙边,像是……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但我没有动。 他的手指落在我唇边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没有退开。就像他掌控着我的魔力脉动,而我……允许了他这样靠近。 「我想变强。」我低声说,自己都有些意外这句话说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他唇角微扬,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回答。 「那就别再怀疑我,阿兰娜。问得太多,只会让你分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得几乎像是某种咒语,敲在我心上。那一刻我明白了,他是在给我一个选择。 信任,或者放弃。 「我不是叫你盲从。」他语气依旧冷静,手指却从我唇边滑落,沿着下巴轻抬,迫使我直视他,「我是让你知道,你已经有选择的资格。魔法不是靠怀疑建立的,而是靠本能。」 我盯着他,心跳得太快。 是的,我不信他。但我更不甘心停在这里。 崔斯坦说「只有我能带你去见你母亲」时的语气仍在我脑中回荡,那种被命运支配的屈辱感尚未散去。我厌恶这种被动,更厌恶弱者的身份。 我想变强,不想再受制于谁,哪怕那代价,是暂时放下疑问,把自己交给这个神祕又危险的人。 「你想给我什么奖励?」我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强硬,却多了几分压不下的颤抖。 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赞赏我选对了路。 「真正属于你的魔力。」他凑近些,唇几乎贴上我耳边,「不是别人教给你的那种,是从你身体里、灵魂里诞生的东西。我可以帮你释放它。」 「怎么释放?」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回答,只是将额头贴近我,像是在试探距离,又像是在压制某种欲望。 「从感觉开始,阿兰娜。」他说,「不是理智,也不是恐惧。是感觉。」 他说这话时,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热。 我知道我该再退一步。但我动不了。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真的感觉到了。 一股微弱却真实的魔力波动,从他指尖传入我体内,不是暴力地控制,而是温热的、勾引的、像是邀请某种共鸣的呼唤。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学习的一部分。 即使心里明白这早已超出了所谓的「奖励」范围。 「所以,你的第一天练习怎么样?」克莉丝走在我旁边,一脸期待地问。 我侧头看了眼乔纳。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我肩上,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亲暱的动作。我却还没能完全适应,心跳比平常快了一拍,指尖甚至因他贴近的体温而微微发烫。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 我该很开心的,对吧? 可他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我身上。 还有我自己也不正常。 都是因为拉斐尔... 我努力收敛起情绪,仿佛是怕他发现似的,小心翼翼地道:「还不错。那个史塔克最后和我被留下来练习,结果他想要耗到我没力,他就可以赢了,幸好那个当初教我魔法的拉斐尔阻止了他。」 克莉丝抬起眉毛,气愤地说:「那个史塔克本来就是这样,永远一副自己第一名就很跩的样子。不过你说的那个拉斐尔,他到底是谁啊?我都没有在学校里真的见过他。」 我心中下意识的一惊,还是故作正常的说:「他说他是二年级的转学生,但又没有在名单里...随便!反正现在只有他能教我打败那个讨厌的史塔克了。」 贾斯汀用力的点点头,说:「你一定要好好学魔法来打败那个史塔克,那个时候我输他真的是有够不爽的!」 我咧嘴笑了笑,转头看向乔纳。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一股感觉就没有在听我们说话一样,我暗暗叹了口气,他该不会在以后我们谈起竞法这件事都要这样吧? 「克莉丝,过来一下。」我拉住她的手,心烦意乱地瞬间移动到了我的房间,这间原本属于乔纳的空间,现在却因为他的安排而变成我的。 「怎么了?兰妮?为什么突然…」她满脸困惑地问。 她早上才知道我和乔纳正式交往的消息。 当我红着脸说出口时,她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笑得意味深长:「撑这么久才点头,已经够厉害了。他追你追成那样还没放弃,不就证明你对他有多重要?」 还说是她教得好,笑说我别担心他风流,她会帮我盯紧他的行为。 可现在我哪还笑得出来。 「我爱你,乔纳。」 「你没看到他吗……」我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挫败感,「他还是走不出来吗……?」 克莉丝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声音跟着低沉:「你都记得啊。我和我哥……在那件事之后,都装得像没事一样,可我们自己知道,他根本没走出来。你来之后他有比较好了……但最近竞法又到了,他才又变得像从前那样。」 我缓缓垂下眼,喃喃问:「那……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吧?」 克莉丝点点头,语气小了几分:「他没说,我也没说。我不确定他是不想让你知道,还是根本不敢面对自己还放不下……」 我忽然觉得心很空。 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口像压着什么,闷得透不过气。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伴随着那道低沉的嗓音。 「兰妮?怎么了?你怎么突然消失了?」 我和克莉丝对视,她眼里流露出一种比安慰还要坚定的信任。她凑近一步,语气压得很低,却句句沉重:「他迟早要克服这件事,而我觉得,能让他真正跨过去的……只有你。他现在最听你的话了,也只有你,他才会卸下防备。」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一震,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没事啦,乔纳,进来吧。」我回过头,对门外轻声说。 克莉丝朝我点头示意后,便瞬间移动离开。下一刻,门缓缓开启。 我没有等他说话,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头埋在他胸口。那里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让我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摸着我的头发,低声唤我:「怎么了吗?我的宝贝。」 我抬起头看进他的眼里,斟酌着语句,终于开口:「乔纳……我其实已经知道卡翠娜的事了。你一定,很难受吧?」 他全身明显一震,眼神瞬间躲开我,像是被拆穿了不愿让人触碰的秘密。 我继续说:「我迟早都会知道的……你那时候带我住的房间,不就是她的吗?」 他终于松开怀抱,沉默地走到床沿坐下,低着头一语不发。那背影,像是无声地倾泻着压抑许久的痛苦。 直到他开口,我才发现他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神使鬼差地把你带到卡翠娜的房间。可能是因为,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一直在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你的浅褐色双眼总让我一直想起她...」 他抬起头,眼泪未干,语气却变得更缓慢而痛楚。 「可后来我发现……你不是她。你的笑、你的怒、你的倔强……每一处都不一样。我本以为自己只是抓住一段过去的残影,但我却在这份错认中真正爱上了你。我以为我可以往前走了……可竞法快到了,那些记忆又回来了。」 乔纳深吸一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卡翠娜她就是在去年的圣诞节第一次被第一营地那里的小子迷惑,后来在去年的最后一天就彻底消失了...」 「所以当时的场景,又勾起你的记忆……你害怕我也会像她一样,离开你,对吗?」 他像孩子一样点了点头,接着伸手紧握住我的手:「你原本就是属于那个营地的……你说,你有没有在那里看过她?还有……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的青梅竹马吗?」 那一刻,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完全不设防的乔纳。他曾是那么风流、恣意、眼神总带着玩世不恭的闪光,可现在,他只是个眼神渴求、不想再失去的男孩。 我忽然想起自己目送帕克背影远去的夜晚,那种心痛到喘不过气的感觉,和得知母亲早已离世时,那种空洞绝望的心碎,是同样的。 我低下头,轻声说:「我没有看过她。而至于帕克……我会去找他,是,这是我答应自己的事。但乔纳,我不会离开你。我会留在你身边的。」 我苦笑着,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爱从来不是选择题,可我现在却像走在一条被撕裂的路上,每一边都有我不想放手的人。 他似乎听懂了我的混乱,没有说话,只是慢慢跪下来,与我齐高,紧紧把我搂进怀里。 他的力道紧到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却没有挣脱。 「阿兰娜……绝对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低沉颤抖,像是哀求,也像誓言。 我贴着他耳边轻声说:「不会的。还有,我答应你,我会把卡翠娜带回来。不管怎么样。」 我知道我在说谎,至少,我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但我更知道,乔纳需要这句话,就像我也需要他此刻这样抱着我。 而关于帕克,关于这段交错的情感,我的脑袋总是无法思考太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封锁我的思绪,不让我面对真正的选择。 而我,也还不敢面对。 至于拉斐尔…我只能把他深藏在心底,用训练的名义假装我根本没和他… 我撇开混乱的心思,往后坚定地望进他的眼,仿佛想把自己的心意直接传进他脆弱不安的灵魂深处。那一刻,我心疼极了,因为我明白他那种失去所爱的绝望,我也曾走过。 我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用指腹拭去他眼角残留的泪水,语气轻柔得像怕惊动他心底的痛:「乔纳,别再那么不开心了,好吗?」 他的呼吸断断续续,视线在我眼里深陷,像是终于找到了某种出口。下一瞬,他颤抖着低头吻上我的唇。那个吻不是激烈的,而是带着试探、带着渴望确认、带着失而复得的轻颤与惶恐。 我闭上眼,回应他的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将身体贴近他。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我愿意成为他重建信任与爱的根基。 他的唇紧贴着我,开始逐渐深吻,像是在一点一滴地印下「你属于我」的烙印。他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背,我感受到他整个人正慢慢平静下来,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魇中苏醒。 我轻轻松开唇,额头贴着他的,低声喃喃:「我爱你,乔纳。」 他睁开双眼,那双泛红的眸子闪着一点点希望的光芒。他搂住我,抱得更紧,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胸膛里,不再让我离开。 他的呼吸平稳下来,在我耳边轻声低语:「我也爱你,阿兰娜。」 那一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心跳声和温柔的气息,而我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不确定,我已经真真切切地走进了这个男人的心里。 「所以,你要去第一营地对吧?」麦格叔叔倚着墙,手中握着训练用的长剑,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轻轻点了点头。空气仿佛在那瞬间凝住,剑身的寒光映出我微微颤动的身影。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望着我,像是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终于,他将剑垂下,语气慎重地说:「阿兰娜,我们的训练……就先到这里吧。其实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是你自己要走的路。」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轻轻触动了。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温和:「接下来,就专心去参加学校里的训练。但如果有什么困难,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找我。听见了吗?」 我看着他那张历经风霜却始终坚定的脸庞,突然有些鼻酸。 麦格叔叔一直是那种不多话却总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人。他教会了我如何握剑、如何站稳脚步,也教会了我在恐惧中依旧勇敢。他像父亲一样在我成长的缝隙中默默守着我,而现在,他选择放手。 我知道,这不只是训练的终止,更是他将我交给命运的一刻。 我深深鞠了一躬,语气真诚:「谢谢您,叔叔。谢谢您一直以来……教我、保护我。」 他淡淡一笑,却是极难得的柔和神情。 「去吧,阿兰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低沉却坚定,「记住,用你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我抿唇点头,转身离去时,仍感受到他目光像一把不曾松开的手,静静地守在我背后。 随后我悄悄隐形到了和拉斐尔约好的地方,那是同样的永恒之桥,只不过在一旁的一栋低矮建筑里。 拉斐尔说过这里是他读书的地方,简而言之,这是他的读书室。 门一推开,一股带着墨香与旧书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空间不大,却被一圈又一圈堆到天花板的书架包围,宛如一座知识与禁术交缠的迷宫。书页被翻过的沙沙声与温暖的魔灯光交织,让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无法完全放松的宁静。 最底层的一处封闭空间,墙上贴满封印纸与斑驳魔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烧香味。昏黄魔灯微亮,只有他站在中央,静静地等我。 他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声说:「来得比我想的还快,阿兰娜。怎么,真的这么想变强?」 我没回答,只是朝他走去。他眼神跟着我移动,直到我站定在他面前。 「我们来进行魔法教学吧?」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黑曜石形的吊坠,指尖在上头轻轻划过,像是在启动某种仪式。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练习剑,但他没有松手,反而低声道: 「今天,不只是挥剑而已。我要教你一种对你未来可能救命的技术:共鸣魔法。」 我抬起头:「共鸣魔法?」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东西,不过这也不稀奇,拉斐尔每回总是教我一些我从来不知晓的魔法。 如妳所愿。(微H) 他点点头,神色比以往认真些许。「它的原理是让两个魔法使用者的能量频率短暂重迭,透过共振强化魔力运行速度,进而提升施法时的精准度与爆发力。简单来说,是让你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强,也让你变得更稳定。」 「但为什么是我和你?」我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仍带着防备。 拉斐尔慢慢靠近我,在满室书墙间空出的一小块木地板上站定,语气转为沉稳 「首先,我是你的老师,严格来说。而且,我不可能随时在你身边。但如果我们成功共鸣过一次,我的魔力会留在你体内的某个频段,遇到真正的威胁,它会提醒你,甚至自动启动防御。」 「总而言之,我现在这么做,是因为要保护你。」 我愣了一下。 「学校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你身上有很多人想利用的力量,你也知道,成为竞法第一名的后果。」他说得平静,却带着压迫性的真诚。 他这才后退半步,伸出手指轻点我胸口的位置:「魔力核心的震动频率最集中于这里,还有这里,」他手掌轻轻贴上我后腰,「这是第二能量流动的节点。要让你完全开放魔力通道,我需要同时触碰两个部位,进行同步呼吸与感应引导。」 他一手绕到我背后扶稳我,另一手缓缓贴上我胸前的魔力核心部位。温热的魔力立刻自他指尖流入我体内,像细丝般迅速包裹住我体内的魔脉,与我的魔力交缠、摩擦,产生低频震荡。 我倒抽一口气,那种感觉不像疼痛,反而像某种难以名状的悸动。我的膝盖一软,他干脆把我整个拉进怀里,耳语道: 「放松呼吸,感觉它们。你的魔法、我的魔法,它们现在是一体的。共鸣,是在信任里完成的,阿兰娜。」 我胸膛剧烈起伏,手指紧抓着他的肩,强迫自己撑住。 「还能撑吗?」他低声问,语气竟然有些轻柔。 「……还没到不能的地步。」我喘着气回答。 「很好,」他低笑,「那我们继续。别忘了,这只是第一阶段而已。」 他的手掌贴在我心口,魔力从他掌心缓缓渗入我体内,一开始只是温热,接着逐渐变得灼烫。那股能量不只是魔法,更像某种细致入骨的碰触,让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很敏感,阿兰娜,」拉斐尔在我耳边低语,语气像嘲弄,又像挑逗,「第一阶段只是让魔力进入你的脉络……而第二阶段,会碰触到你的『情绪与欲望』。你准备好了吗?」 我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却撞进他的怀里。他手臂环住我的腰,把我牢牢箍在他胸前。他的气息从我颈侧灼烧而下,像某种魔咒,一寸寸逼近我理智的边缘。 「不要怕,」他低声说,「共鸣会让你感官放大、情绪被引导……但这一切,都是魔法的自然现象,不是你自己放纵。」 「你说得……轻松。」我咬牙,却压不住声音微微发颤。 「那是因为我比你更清楚自己要什么。」 他低头,唇擦过我耳垂。我一阵颤抖,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他的另一只手沿着我的脊椎滑下,停在我后腰节点的位置,指尖微施压,我感觉到一股更深层的能量爆发开来,体内魔力像被点燃似地乱窜。 「深呼吸,阿兰娜,」他声音低哑,「你的魔法正在回应我。它想被引导……就像你的身体一样。」 我眼角泛红,双腿不自觉地想夹紧,却发现他膝盖早已插在我双腿之间,压迫得我动弹不得。他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 「张开眼,看着我。」 我挣扎片刻,还是照做。 「第二阶段,」他低声说,「你的魔力会反映你的情绪。每一丝欲望都会被放大百倍,甚至……让你忍不住想要更多。」 说着,他的唇缓缓落在我锁骨,一点一点地吻下去,每一下都像引爆某种魔力闪点,让我的魔脉剧烈共振。 我双手死死抓着他衣服,唇角颤动:「……拉斐尔,我……我控制不住了……」 「很好,这样你才学得会,」他语气平稳,动作却愈加贴近挑衅,「放开你那些该死的理智,你的魔力才能真正成长。」 他的手指顺势探入我衣?,指尖轻触我侧腹敏感处,一股酥麻像电流从我下腹窜到背脊,我几乎整个人瘫在他怀里。 「这……是魔法的一部分吗……」我声音细碎地问。 「是。」他轻声回答,唇贴着我的肩膀说:「情绪、欲望、感知……所有能量都需要媒介。而你的,就是我。」 他再一次吻上我的唇,这次更深、更猛烈,像是要彻底夺走我残余的理智。我回应他,身体颤抖,心跳狂乱,仿佛我们的魔力与呼吸都已经完全同步。 我知道自己再也退不了。 这不再只是教学。 这是占有,是引导,是共振,是某种名为「拉斐尔」的魔咒,正在悄悄在我体内生根。 我瘫在他怀里,全身颤抖,双腿无力地勾住他的一侧膝盖。魔力已经开始在我体内狂暴涌动,每一下呼吸都像有热浪灌进胸腔,逼得我难以平静。 拉斐尔的唇还贴在我的锁骨,他的手顺着我的脊椎向下滑,指尖每一下触碰都像魔法般精准,不只是对我的肉体,更是对我体内魔脉的引导。他知道我哪里会颤,哪里会崩溃。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声音烧灼我的耳膜,「第叁阶段,是魔力觉醒的临界点……一旦踏进去,你将无法后退。」 我几乎喘不过气,眼神迷濛,却仍抬头凝视着他,咬着唇:「我说了……我要变强……所以让我进去。」 他凝视我几秒,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怜惜、像是警告,又像……某种克制的欲望。 「如你所愿。」 下一瞬,他抱起我,轻放在书堆与地毯交界的那一片空地。他半跪下来,双掌抵在我身体两侧的节点,魔力开始疯狂汇聚。我身体被热浪包裹,一道道银白的魔纹从我胸口与腹部浮现,蔓延向四肢。 「不要闭气,阿兰娜,」他命令般地说,「放任魔力进入,别抗拒它们。」 我来不及回答,他低头,直接吻住我的唇,这次不再是试探,而是燃烧。 我张开唇,回应他,魔力透过我们的舌尖与呼吸交缠,像一场失控的风暴。 他的手在我腹部游走,触碰每一处魔力核心扩张的位置,那些本该只在咒文中出现的感官,如今实实在在地渗入我骨髓。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我气息凌乱地问。 他抬起头,眼神不再冷静,声音带着压低的欲望:「我知道你会到这一步。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喘息不止,整个人被魔力卷入极限,那是一种既像高潮又像崩溃的感觉,思绪破碎、身体抽搐、心口炙热得几乎炸开。我忍不住弓起身体,紧抓着他的手腕,唇间逸出压不住的呻吟。 「啊……拉斐尔……我快……不行了……!」 他将额头抵着我,声音低到几乎是嘶哑:「你可以。撑下去,让它爆发。让所有魔力,在你身上觉醒。」 他猛然用力一压,将最后一波能量注入我的魔脉,那一瞬,我眼前一片白光,身体剧烈颤抖、指尖发麻、唇间湿热。 魔力爆开的同时,我也在他怀里完全崩溃。 书架上的书自动飞起,整间读书室的灯光忽明忽灭,一道道银光从我体内爆发而出,直冲天花板。那不是施法,那是魔法本源的暴走,而我,是其中的中心。 拉斐尔紧紧抱住我,在我还没完全昏过去之前,低声说: 「做得很好……阿兰娜。」 他那一刻的声音,不再带着高高在上的语调,而是第一次,像是……心疼,又难以自控地深陷其中。 我醒来时,浑身像被掏空,汗湿的衣襟贴在肌肤上,还有些发冷。手指微微颤抖,意识断断续续,魔力尚未完全归位。 房间里静得出奇。书堆间的灯光被调暗,只剩下书页偶尔轻翻的细响与他低沉的呼吸声。 拉斐尔坐在我身旁,一只手悬在我额上,确认我的体温已渐稳,另一手则将毯子覆在我肩上。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守着。 我嗓子干得厉害,勉强坐起身,手还没撑稳就被他扶住。 「慢一点,」他语气平静,却难掩眉间那抹疲惫与丝隐藏的焦躁,「第叁阶段第一次会耗得特别凶,尤其像你这样……魔力太诚实的人。」 我低下头,脸颊红得发烫。脑中仍记得刚才自己在他怀中颤抖呻吟的模样,那些被放大的情绪与欲望像是还留在体内发热。 我望着他的眼睛,心底某处突然疼了一下。那不是什么魔力后遗症,而是愧疚。 愧疚自己,在这样亲密的接触里,竟一度动摇。 我急忙转开视线,试图回到理性:「我得走了……我和乔纳……」 「听说你和那个乔纳在一起了?」他语气不轻不重地问,手指还贴着我手腕脉搏的位置,像是确认我体力是否回复。 我咬了咬唇,点头:「你知道了啊……是,我还是答应他了。」 拉斐尔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真确定他对你是真心的?他不会又对其他女生……像之前那样?」 我像是被刺了一下,立刻反驳他:「他一定是喜欢我的。这是我的决定,你不用担心。」 语气太急,甚至有点失控,我自己都察觉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那目光像是穿透了我所有防线,带着一点……失望? 我心跳乱了,手心冒汗,强迫自己别再说话,撇过头。空气像凝住般尴尬。 但他没逼我。 他只是轻声说:「希望你是对的。」 我垂下眼,知道他说的其实是对的。我也知道,刚刚那一切……无法对乔纳说出口。 而我最怕的,就是他发现。 认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兰娜!你在这里吗?」 是乔纳。 我整个人顿时僵住,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天边早已染上橙红,黄昏来得不知不觉。 「怎么办……」我慌了手脚,看向拉斐尔。 他只是耸了耸肩,像没什么好隐瞒的那样轻轻做出「请」的手势,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去吧。他在等你。」 然后,他瞬间移动消失,只留下一地尚未冷却的书页与心跳余震。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读书室,刚绕过转角,乔纳就朝我奔来,见到我后立刻笑了。 「兰妮,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好久。」 我微笑,强作镇定,却不敢看他眼睛太久。 因为那一瞬,我发现自己身上残留着另一人的气味、另一股魔力共振后尚未消散的余温。 我怕自己……会被发现。 我梳了梳凌乱的头发,强迫自己挤出自然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就……找拉斐尔训练了。」 乔纳听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拉斐尔,真的不是坏人吗?他都只出现在你面前,我们其他人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真的很奇怪……」 我下意识垂下眼,掩饰住那一瞬的心虚,耸了耸肩说:「他不是的。而且克莉丝也见过他,不会危险的。」 我说得太快,语气有些慌。乔纳并没有察觉异样,反而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往校园外围的石径上:「你要小心一点,兰妮。不过我也会帮你找找看他的背景,别太担心。」 我看着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温热,却没来得及融化我心里那一团尚未散去的混乱。 那刚从拉斐尔的怀里离开的自己,真的有资格紧握这份干净的情感吗? 我们一起走到了「永恒之桥」。 桥面被夕阳映得发亮,一条条红线像有生命般在微风中晃动,闪烁着淡金与赤红的光芒,像是某种预兆,缠人、绵长、又危险。 乔纳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我。他眼中的暗红在这样的夕光中变得温柔柔亮,藏不住情意。 「要和我一起系上锁吗?兰妮?」他问。 我愣了片刻,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方。拉斐尔刚刚在我耳边说的话还在脑中回荡:「你的魔力太诚实了。」他的触碰、低语、共鸣时我几乎无法克制的反应……我都记得太清楚了。 我甚至还记得自己,在他怀里颤抖时,没有拒绝。 可眼前的乔纳,此刻这样纯粹地看着我,只想与我许下一个简单的承诺。我却……混浊得几乎配不上这个时刻。 但我还是,神鬼使差地,对他绽开了笑容。 「好啊。」我点点头。 就算那笑容背后藏着悸动、困惑与愧疚,但此刻我只能选择相信,至少……现在牵着他的这一刻是真实的。 哪怕我的心,早已被另一人留下了无法否认的痕迹。 却都是我咎由自取。 夜色低垂,房内静谧得只剩我规律的呼吸声。 我勉强阖上双眼,却无法让心平静。 皮肤还记得下午那场共鸣后的酥麻感,耳边仿佛还残留着他靠近时灼烫的气息。 我狠狠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仿佛那样就能把所有遗留的记忆隔绝开来。 然而睡意袭来的下一秒,我却坠入了一场可怕的梦境。 我站在一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里,书架堆得高耸如墙,空气凝重,没有光,只有淡红色的魔纹在地板上闪烁着不祥的微光。 我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四周像失去了空气,只剩下压迫与焦躁。 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近。 我看见了他。 拉斐尔。 他一语不发,眼神空洞,黑袍随着脚步缓缓飘动,像极了什么无声的死神。他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剑,沾着血。 我想逃,可脚像被封住一样动不了。胸口不知为何隐隐作痛,像是提前知道了自己即将迎来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我张嘴想呼救、想质问,却连一个音节都说不出来。 然后,他举起剑。 剑光落下的那一刻,我看见自己倒映在他的眼里。不是愤怒、不是痛苦,而是空无。 彻底的、冰冷的空无。 我从梦中猛然惊醒,像是被什么拽出深渊。冷汗早已湿透背脊,胸口起伏剧烈,喉咙甚至发不出声音。 房内依旧安静。 我却像刚从死亡里爬出来一样,整个人蜷缩在被窝角落里,浑身发颤。 「怎么会……那是什么……?」 我不断低语着,想让自己平静,但梦境过于真实。那种死亡的预感,那张无情的脸孔,让我无法说服自己「只是梦」。 我想不起梦里他说过什么,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是沉默的。沉默得像已经不是他自己。 我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心中某处深深刺痛。 白天的共鸣太过真实、太过深刻,那个曾紧紧抱着我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成了杀我的刽子手? 我不知道原因,也不想承认……但我害怕了。 害怕自己,开始对他产生无法逃离的连结。 第二天清晨,我一夜未眠。 我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天色从灰蓝变为温橘。 梦境像细针般一点一滴扎入我的神经,每当我闭眼,就会浮现他举剑的样子,冰冷、沉默、无情。 可偏偏,那张脸,又是昨日才贴近我耳边,低语着要引导我魔力的人。 我知道我该冷静。 但我不敢不去练习。 因为我的确变强了,而我需要变得更强,为了母亲的真相,为了活下去。 我走进他的书室时,他正坐在书桌前阅读,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肩上,整个人看起来平静而疏离。 他没起身,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很好,你准时。」 我下意识握紧衣角,脚步有些踉跄。他注意到,皱了皱眉:「你的状况不好?」 我抿唇摇头,嘴巴却背叛自己,低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拉斐尔停下翻书的手,但并未看我。他只是淡淡道:「嗯。那是共鸣魔法的附加作用。」 我睁大眼望着他。 「因为我们的魔力还在同步阶段,一些低频情绪可能会交错传导。不是幻觉,也不是预言。你不需要太在意。」 他语气平静得让人不安,就像他完全不知道我梦见的是他杀了我一样。 「你就……完全不觉得奇怪吗?」我忍不住问,声音几乎是颤的。 「奇怪的是你,阿兰娜,」他终于抬起眼来,平淡的眼神落在我脸上,语气却仍旧不疾不徐,「我警告过你,共鸣会放大你的感官、情绪,甚至恐惧。现在这一切,只是你太快把我贴得太近。潜意识会反击,懂吗?」 他说得像是在讲一本冷冰冰的教科书,甚至带着一点对我过度反应的不耐。 但我知道,他是在逃避。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将一切推回给我,像是我想太多。 「那我们今天……还要继续吗?」我声音低得近乎沙哑。 「当然,」他站起身,语气理所当然,「除非你怕了。」 他俯身凑近,在我耳边轻声说: 「怕,是好事。那代表你终于明白了,魔法从来不是安全的,而我,也不是。」 我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痛。 我抬起头,瞪视着站在我面前的人,史塔克。 他手持长剑,姿态从容而优雅,剑尖稳稳地抵住我脖子,眼神像在俯视什么无趣的棋子。 他嘴角微扬,笑得极冷:「认输?」 我咬着牙冷哼一声,举起手投降。 他才懒懒地将剑甩到一旁,仿佛这场胜利根本不值得他认真。等他收手,我才倔强地站起来,拍掉膝上的尘土,冷声说:「我走了。」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败在他手下了。 我转身时,眼神忍不住瞥向远处墙上的影子,连自己都没察觉眼里那股不甘。 这周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压在拉斐尔的训练上,每日进展都沉重又密集,连乔纳都开始嫉妒地说我只顾着魔法不理他。安抚过后,我还是选择继续投入。 因为我必须赢史塔克。 我才刚踏出一步,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拉住。 「干嘛?」我回头,不耐烦地皱眉。 史塔克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尾斜挑,语气散漫:「陪我去个地方。」 「去干什么?我有男朋友了,这样不太好吧。」我反射性回绝。 他闻言竟笑了,笑容张扬而讽刺:「谁说不是去看你男朋友?」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已经扯着我往外走,力道大得惊人。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你放开我!」 「吵死了,」他语气淡淡,却没放松分毫,「又不是第一次输我,让点面子给自己,别这么大声。」 他的手指扣得紧,我皱眉喘气,只好无声忍下。 他拖着我穿过主楼后方的小径,拐进活动中心旁一条狭窄的小巷。幸亏此刻外头没什么人,否则这画面大概又会变成八卦素材。 我刚站定,还没来得及问话,他忽然伸手摀住了我的嘴,语气低冷:「嘘。」 我瞪大眼看着他,正想挣脱,他却抬起下巴,指了指巷子的深处。 我顺着看去,视线模糊间,仿佛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交错而过。 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凑到我耳边,语气近乎玩味:「你不是说有男朋友吗?那我们一起来看看,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那边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史塔克轻瞥我一眼,随后抬起手指轻触我肩膀。 「别动,」他低声说,掌心覆上我的背,「跟我一起,隐形。」 他的魔力缓缓包覆过来,熟悉的压迫感贴上我的脊背,还带着一点他刻意不说破的靠近。那一瞬间,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膛微微起伏的频率。 我们靠得太近了。 我不自在地偏过头,却没说什么,只能任他引着我往前走。 转角处,隐约可见乔纳正与一名红发女生交谈。是安娜。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他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不是答应我过了? 我心里升起一阵说不出的烦躁与困惑,下意识往前一步,却被身后的手扣住手腕,像是无声提醒我「别冲动」。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没说话,只轻轻松开,手指却若有似无地滑过我的手背,那感觉像静电一样刺激着我心脏。 那边的对话继续。 「我不是说过了,这个计画就此作罢,我不干了。」乔纳语气低冷,甩开安娜的手。 安娜笑了笑,接着语气一转,几乎带着哭腔:「可是『她』有说过可以吗?你当初冒了多大的风险闯进那里,还甜言蜜语地把我给骗了进你的计划里,现在却说不干了?你不知道她可能会怎么对你跟我?」 她的眼睛红了,声音颤抖,看得出是真的要崩溃了。 乔纳没回应太多,只是冷冷地说:「我已经决定了。以前那样我很后悔,我绝对不会再继续下去,你走吧,以后我们也不要再有联系了。」 我站在黑暗里,脑中全是乱麻。什么计画?什么风险?他和安娜到底做过什么? 「你就最好永远都不要告诉她这些事,永远把她蒙在鼓里。她知道了,还会要你吗?」 安娜的最后一句话像针扎进心口。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乔纳站在原地,脸色苍白。 我呆呆地站着,直到感觉手腕又被人扣住。 我还未反应过来,史塔克已拉住我,把我拉回活动中心内。 一进门,他便松开手,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目光冷冷落在我身上,像是看一场戏的观众。 「怎么样?收获不错吧。」 打一场。 我死盯着他,声音冷下来:「你早就知道乔纳在隐瞒我什么,对吧?」 他低笑一声,笑得懒散,眼神却锐利如刀。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信?」 他走近我,语调缓慢:「我本来只是想让你看看,他是不是又跟别的女孩腻在一起。没想到,真让我听到了点……有价值的东西。」 我咬牙没说话,他却继续开口,声音低哑,像是在有意无意撩动我神经: 「不过放心,」他凑近我耳边,语气带笑却冰冷,「我不是来帮你的,我只是……单纯觉得看你这样,被自己喜欢的人骗得团团转,很有趣。」 我一惊,转过头想推开他,但他却只是淡淡地后退半步,嘴角一抹嘲讽依旧挂着。 「别生气,阿兰娜。我只是证明给你看你选的那个人,配不上你。」 我呼吸一滞,心跳乱得不受控制。 他没再逼近,只伸手替我抚平肩上乱掉的布料,动作优雅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清楚一点,也没什么坏处。对吧?」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那句话,与他的气味,还盘旋在我耳边。 我站在原地,手心发冷,脑子一片混乱。什么是计画?谁是那个「她」?他们曾经联手做过什么,我是不是早就被牵扯其中,却浑然不知? 但我什么都问不出口。因为我也有事瞒着他。 拉斐尔的事,我一句都没说。 从他牵起我学魔法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不是一段能轻易公开的关系。 我知道这样对乔纳不公平。 可我更怕,真相摊开之后,什么都回不去了。 所以当晚,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乔纳回来,笑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没问。 他也没说。 我们就这样,各藏着秘密,一起沉默地走下去。 既然他不想告诉我,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他定然不会想告诉我的。 但我比谁都清楚,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史塔克!站住!」 我喊得没客气,他的脚步却只微微顿了半秒,没有回头,像是早就预料我会这么叫他。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冷静得惹人生气。 我快步追上他,终于在走廊转角挡住了他离去的路。 「你说过的,要带我去。」我盯着他,声音发紧。 「我也说过,要等你赢我一次。」他终于转过身,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语尾甚至带了点耐心的戏谑,「还记得吧?」 我咬牙,胸口起伏剧烈。这两周下来,他每次都把我拖进对战训练场,不管我有没有准备好,不管我是不是刚上完一整天的课,只要他一声命令,我就得上场。 我从来没赢过他。 他不留情。每次都让我彻底输得难堪。摔在地上、魔力失控、手指烫伤、气力用尽……而他从不收手,甚至连眨眼都没有。只是站在场中,看着我喘息、摇摇欲坠的样子,再丢下一句。 「还差得远。」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低声说,手指不自觉紧握成拳,「你不想我见到我母亲。」 他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你需要变强,这比站在她墓前哭一场更实用。」他语调冷淡,「或者你宁愿一辈子当个只会问问题、却永远抓不到答案的小女孩?」 我胸口一闷,还没回嘴,他却又忽然靠近一步。 我们距离太近了,几乎能闻见他衣领上的淡淡冷香。 他低头,眼神与语气同样冷得令人发颤:「还是……你其实没那么想见她,只是拿这个当借口,把我留下来?」 我一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我瞪着他,下一句还没出口,他却已经再次逼近,步伐无声,宛如猎人最后的压迫。 「这两周的对战,你每一次都全力了吗?」他问,眼神直逼我心底,「还是你只是把情绪发泄在我身上,却连真正用脑子的勇气都没有?」 「我有!」我终于吼出声,魔力在指尖颤抖,一瞬间快要暴冲。 他没有退,反而缓缓伸手,指尖贴住我额心,像在压住我体内涌动的气场。力道不重,但让我一时动弹不得。 「那就现在,打一场。」 他退后一步,魔力自他脚边缓缓扩散。对战训练场的魔法封锁自动启动,像早就准备好一样。 又来了。 我知道我赢不了他,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猛地朝他挥出魔力波,火焰瞬间爆开,他却几乎没动,轻描淡写地用冰盾化开攻击,甚至还边走边说话。 「别用情绪打架,你的魔法会被你自己吞噬。」 「闭嘴!」我怒吼,魔力炸裂而出,带着闪电直奔他胸口。 他这次才略略侧身,掌心一翻,魔力牵引着我整个身躯失控撞向场边墙面,下一秒,他瞬间移形,将我整个人锁在墙角。 墙面冰冷,他的身体却灼热得不像话。他单手扣住我腕子,脸近在咫尺,眼中带着薄雾一般的冷色。 「你太容易冲动,太容易被我逼出破绽。」 我喘息,眼神不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当然。」他低声笑了,贴着我耳边说,「我要你知道,没有谁会温柔地带你去面对你想逃避的真相。」 那一瞬间,我几乎分不清,是恨他、怕他,还是……无法移开视线。 他松开我,转身离去,像一场结束的风暴。 而我只能靠着墙壁,大口喘气,魔力还未平息,心脏却已经乱成一团。 他说得对。 我从未真正冷静面对过什么,不论是母亲的死,还是这场接近撕裂的对战。 而他,就像一面镜子,把我所有的弱点,都逼得清清楚楚。 至于其他叁个一样是竞法第一名的迪亚哥、维多莉亚和汤姆早就看惯了史塔克的作风,维多莉亚甚至跟我说去年乔纳的妹妹卡翠娜也是这么被训练的,而她自己是在替补消失的卡翠娜后也遭到毒手,她总是在我每次输的透底时给我安慰。 汤姆则是说史塔克这种方法能够快速让我的魔法加强,但他从来都没有留下来看过我和史塔克练习,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有备而来,昨天拉斐尔已经赞许了我卓越的进步,认为今天我就可以打败史塔克了。 我跑到史塔克身前,他瞇起眼,嘴角勾出一抹不屑:「走吧,再次输在我手下。」 我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跟在他身后:「你别太自信。拉斐尔说我今天可以赢你了。」 我们与汤姆挥手道别,他随口说:「又是那个没礼貌的小子在嘴硬?他怎么不敢出现?不如叫他来跟我打一战?」 我停下脚步,眯眼看着他:「他不会来的。你来这里。」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活动中心旁一处阴暗的空隙。 他跟着我走入狭小空间,没多问什么,只是倚着墙,双手插袋,眼神懒洋洋地扫过我全身。 「你今天是想来调情,还是挑衅?怎么找这种地方?」他低声说,声音带着磁性,像是拂过耳边的冷风。 我不予置评,刻意向他歪嘴一笑,猛地向他射出一道刺眼光线,身体跟着光一起急冲近他,伸出食指引出一道水流往他的眼睛射去。他反应不及,伸手遮眼,怒道:「阿兰娜,你太卑鄙了!」 我笑得开怀: 「没人说我一定要照旧,也没人说我要遵守礼仪。」 下一秒,他反扑而上,身体压迫地逼近我。他扣住我手腕,整个人将我压在冰冷墙面,靠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他把那团我凝出的水流反向回我身上,加强压力,像雨柱般灌顶而下。 水顺着我的脸流下,我挣扎地吸气,他却像在惩罚似地按着我不动。湿透的衣服贴紧皮肤,我狼狈地喘息,心跳却因他的靠近而莫名失控。 「投降?」他俯身靠近,声音压低得几乎是耳语。 我瞪着他,心一横,低头撞向他的额头。他闷哼一声松手,我趁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扑上他身,双腿跨坐在他腰际,手中匕首抵上他脖子。 「投降,现在!」 史塔克忿忿地看着我,说:「你耍阴招!不算!」 我笑了,说:「你不也常常这样?投降!」 是史塔克每次都耍阴招,才教会我这些招数的,不然我怎么可能赢他?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居然笑了。 他的声音微哑:「好,我投降。你赢了。只不过…你是不是太急着想看你妈妈的墓?」 我狐疑地盯着他,却迟迟不敢松手。 他忽然露出一抹狡黠:「怎么,这姿势让你舍不得下来?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我脸颊瞬间发烫,急忙跳开:「你、你少臭美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你难道都没看到乔纳每次瞪着你的眼神?他可是很不喜欢你。」 史塔克冷笑着站起来,嘲讽道:「他又打不过我,怎样?而且我才对你没兴趣呢,他可别以为每个男生都想接近你。」 我翻了翻白眼,说:「该带我去了吧?」 他没多话,只是伸手一把扣住我湿冷的手腕,掌心热得令人心慌。 我们瞬间移动,下一秒出现在一片幽静的墓园前。 这里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白雾,像活物般在我脚边缠绕、翻滚,吐息般盘旋在我们身旁。空气中弥漫着湿土与枯朽花草混杂的气味,潮湿又冰冷,我下意识抱紧双臂。 我皱眉,看向史塔克。他没有说话,只是沉着地抬手,指尖轻抚上我们面前那块半掩于雾中的石碑,低声念出一句我听不懂的语言。 一道微弱的蓝光从他掌心浮现,随即雾气像被划破般朝两侧缓缓散开。空地延展开来,一座座古老而寂静的墓碑像沉睡的幽灵般自地面升起,悄然映入眼帘。每一块碑都黑得发亮,像吸收了千年的哀悼与绝望。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往他身后靠了靠。 史塔克瞥我一眼,没说什么,只静静往前走。他的步伐很稳,穿梭在蜿蜒如迷宫的小径间,踩过满布青苔与枯枝的墓地。四周静得可怕,连风都不敢出声。 终于,他停在一处墓前,往旁边让出一步,语气平静得令人不安:「这就到了,你母亲的墓地。」 我看了他一眼,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似的,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座墓前。 上头的字迹虽被时间风化,却仍清晰可见。 「安姬儿·德依之墓 2960-2984」 我怔住了,脚底像钉死在原地。 母亲。 墓前的泥土看起来不久前被翻整过,摆放着一束干枯的白玫瑰,花瓣早已失去生机,像是某人曾默默到访却未留下任何言语。 我蹲下来,指尖颤抖地抚上墓碑凹陷的字体。石头冰冷刺骨,像穿透指节般刺进我的心。 「妈妈……原来你在这里。」 我轻声呢喃,嗓音几乎破碎,「我终于找到你了……」 风忽然吹来,卷起墓地间的落叶与尘土,像有人在远方低语。 我心中空空的,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挖走了。眼眶酸涩,却连泪水也挤不出来。 脑中浮现莉莎曾说的话、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还有那晚梦里那张模糊又熟悉的脸。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她的故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她。 一种说不出口的孤独席卷全身,像夜色压下来一样,将我整个人都吞没。 「阿兰娜,现在我要跟你讲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仔细听好了。」 莉莎难得严肃地开口,语气压得低沉,手也紧紧地按在我的肩上,像是在压制什么。 她的眼神异常认真,让我不自觉紧张起来:「什么事?」 我狐疑地看着她。莉莎平常从不会单独找我谈话,尤其不是这样带着压迫感的气氛。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斟酌着用词。接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现在的母亲和哥哥,其实并不是你的亲生家人。你的母亲……在你出生那一天,就去世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倒退一步,喉头发紧,像吞下一整口冰水:「你说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 我声音发颤地摇头,脑中一片混乱,「妈妈一直都在照顾我啊,还有帕克,他是我哥哥……他……不是吗?」 但我随即想到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帕克的脸。 我傻着听到莉莎又说:「你的母亲,叫做安姬儿?德依,而你爸爸...他抛弃了你妈妈,而安姬儿也没讲过他是谁。所以,我很遗憾的只能说我们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沉默,心底却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碎开。然后碎片在胸口聚成一团滚烫的怒气。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抬起头,眼眶泛红,声音提高:「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告诉我?!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却一直被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哄着!?」 我顿时感到孤身一人,瞪着现在向我解释的莉莎:「不是...阿兰娜,我不可能让你还是小孩时就承受这一切。」 「所以你就决定替我做选择?替我活着的方式下定义?让我活在一个从头到尾都建筑在谎言里的家庭?」 我直视她,声音冷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想了想也无法拒绝地接受她的解释,但还是无法轻易地原谅她一直以来欺骗我的事实,我很相信她的... 我的嘴唇抿紧,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曾经那么信任她,甚至在最难的时候依赖她。可现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定义眼前这个人了。 我只是默默后退了一步,像与她拉开距离。 我眨了眨眼,这才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冰冷的风拂过脸颊,我才意识到眼泪正一滴一滴地落下,顺着我的脸滑落,最后滴在那束早已枯萎的白玫瑰上。 我轻声呢喃,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妈妈……我现在才找到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跪坐在那里,指尖仍轻抚着墓碑粗糙的表面,心口像被什么压住,闷得我喘不过气来。风卷起落叶,带来阵阵潮湿的冷意,仿佛整座墓园都在静静聆听我迟来的悔意。 过了许久,我才转过身,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史塔克。 「你有我妈妈的照片吗……?」我声音干涩,连自己都惊讶于这么脆弱的语气。 他罕见地没有嘲讽,也没有露出那种居高临下的神情,只是静静点了点头,语气出奇温和:「有。我母亲有留下来。我带你去看。」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移动身体。 直到他朝前走去,我才赶紧跟上。 他带我穿过墓园边的小径,绕过一片布满枯藤的石墙,来到一栋半隐在雾气中的老屋前。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住处。 这里不像乔纳和贾斯汀的家那样整洁明亮,也没有那种人类家庭的温暖痕迹。相反地,整栋建筑像是从灰阶记忆中褪出来的,一切都是沉沉的灰、铁锈色与老旧木头的混合。墙面长满青苔,门框边还悬着已经干裂的藤蔓,像是没人住过的样子,却又隐隐透着某种冷静而秩序的存在感。 我们来到门前,他伸手触碰门板,一朵淡金色的桂花悄然浮现,绽放片刻后消失。门随即应声而开。 屋内是一条笔直阴暗的走廊,墙上没有挂画,也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自然光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灰尘在空气中漂浮。 我小心地跟着他走过那段走廊,脚步声在地板上清晰响着。穿过一道拱门,我们来到一个静谧的后庭院。 地上铺满了灰白石板,一棵老旧的桂花树立在院中,枝叶浓密,落叶如雪静静铺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微弱的桂花香。 我看到一个女子蹲在庭院的泥土里,正专注地翻弄着土壤,指尖沾满尘土,似乎在细心地种下一株什么植物。 她动作温柔,表情平静而专注,让我几乎不忍出声打扰。 就在这时,史塔克清了清喉咙。 那名女子抬起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与发色和史塔克如出一辙,但眉宇间多了一抹温和与岁月的沉淀。 史塔克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妈,她就是……阿兰娜·德依。」 女子的表情瞬间僵住,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她睁大双眼看向我,瞳孔放大,里头迅速漫起一种难以压抑的震惊与喜悦,那情绪就像汹涌的洪水,一下子从她眼里泄了出来。 我还是第一次在人眼里见到这种情绪,尤其是对我。 下一秒,她猛地站起身,朝我奔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拥入怀中。 她用力地抱紧我,紧到我几乎无法呼吸,声音带着哽咽地在我耳边说:「阿兰娜……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天啊……」 我整个人僵住,任由她抱着,一动也不敢动。 那并不是讨厌或害怕的感觉,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的体温、她的语气、她的气味,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太突然,像是一场我不曾预演过的梦。 我喉头发紧,眼眶隐隐作痛,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妈,你可以放开她了。」 史塔克终于开口,语气里有些无奈,「她快被你用的没办法呼吸了。」 女子猛然回过神来,慌忙放开我,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的裙摆,眼神还带着激动的红润:「抱歉啊,我只是……太激动了,实在忍不住……」 她退后一步,看着我,努力让语气平稳下来:「你好,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是崔斯坦的母亲,我叫玛丽·史塔克。」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你的母亲,安姬儿,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从我们年轻时起……我就一直记得她的笑容。」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喉咙仍干得说不出话来。 玛丽握住我的手,温柔地将我带进屋内。我们穿过一条条阴暗的走廊,转过几道拱门,来到她的卧室。 她在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盒,小心翼翼地从里头取出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日记。」她双手捧着那本深红色封皮、镶着金边的书,神情郑重地递给我,「既然你来了……那它就应该交还到你手上。」 我伸手接过日记,书封冷冷的,指尖触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安姬儿·德依」,那一瞬间,我几乎忍不住颤抖。 我压下翻开的冲动,抬起头问:「阿姨……可以问你,我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玛丽看着我,眼神像是穿越回了很久以前的时光。 「她是个会把整个房间都点亮的人。」她的声音轻柔如风,「对我很好,对每一个人都温柔开朗……她从来不是那种特别强势的人,但她总能让你感觉,只要有她在,就什么都会没事了。」 我安静地听着,脑中拼凑着那个从未真正出现在我生命中、却始终牵引着我前行的名字,安姬儿。 原来我的母亲和玛丽一样,都是在一般环境下长大的人类。 而在她们长大到像我差不多年纪时,都被第一营地的魔使相中,但两人都拒绝了,因为害怕的缘故。 后来在吸血鬼来到地球上的那一天,我的母亲因生下我去世,玛丽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气绝身亡,而我不知去向。 「我找到了你妈妈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中了。那时候她刚生下你……还来不及抱你一眼,就……」 我瞪大双眼,胸口像被石头压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没有了呼吸。只有身旁的破碎地毯和一丝婴儿留下的气息提醒着我,她刚刚把你带到这个世界。」 「而你……已经不见了。」玛丽的声音颤抖起来。 她只能伤心地把安姬儿安葬在那片墓地里,希望我有一天能够回来找她。 她讲的越来越伤心,最后甚至哽咽到无法接着说下去。 我不忍的说:「阿姨,别说了吧,你都这么难过了。」 玛丽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我,说:「抱歉,我只是太过伤心了。」 她握住我的手,犹豫的说:「不过,我想告诉你你母亲去世的详细过程…」 玛丽说道:「当时吸血鬼闯入的混乱结束后,我找到你母亲,她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那时候她已经没有呼吸了,而你已经消失不见。我问了当时附近目击的人,他们只说有一名吸血鬼逃了出来。 此后我生下崔斯坦后,他爸爸也死了,而我和崔斯坦都被转化成吸血鬼,但我还是没有找到凶手是谁。」 我默默的听着,对于她被转化成吸血鬼这件事感到疑惑,不过玛丽没有说明我也就不敢明问。 所以,我母亲的确是被吸血鬼杀死的,那吸血鬼甚至有可能还活着。 我一定要找到他,替我母亲报仇,这大概也是我唯一能够为妈妈做的事了。 玛丽望了一眼窗外,夕阳的余晖正从云层中滑落,天色迅速染上一层灰蓝。 她轻呼一声,像突然惊觉什么,猛地站起身:「天啊,太阳都快下山了,阿兰娜,你该回去了。」 她回头看我,语气一转,忽然变得急促而严肃:「对了,那本日记里……应该藏着你父亲的线索。安姬儿当年是这么跟我说的,她甚至连我都没透露你父亲是谁,只是说如果哪天你自己想知道,日记会指引你。」 她的神情掠过一丝压抑的哀伤,随即像怕自己多说什么似的,连忙推着我往门口走:「好了快走,我怕晚了会出事。崔斯坦!」 日记。 她推开门,大声呼唤:「崔斯坦!你在吗?帮我把阿兰娜送回去!」 我抱紧怀中的日记本,沉默不语。母亲连最亲密的朋友都不愿吐露父亲的名字……这代表什么?是羞耻?还是太危险? 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下一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被瞬间移动回了自家门前。 身旁的崔斯坦撇了撇嘴,正转身准备离开。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才碰到他的衣袖,他却没有立刻甩开,反而侧过脸,冷冷看了我一眼。 「那个……史塔克,谢谢你。」 我低声说,语气里有些别扭。虽然我并不想太快感谢这个总是冷嘲热讽的人,但他毕竟……带我见到了母亲。 他耸了耸肩,像不以为意,语气却不改刻薄:「既然感谢,那你怎么还叫我史塔克?」 我一愣,反驳道:「谁叫你之前都那样对我,像仇人一样。我又不是自虐狂。再说了,大家都这么叫你,我不这样叫也很奇怪吧?」 他没有立刻回嘴,反而忽然低头,靠近我的耳边,呼吸轻轻撩过颈侧,像不小心、却又刻意为之。 「原来你会在意别人怎么叫我啊?」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嘲讽,又有点低沉暧昧,语尾几乎贴着我耳垂。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跳竟莫名一乱。他却忽然伸手,按住我肩膀,把我原地拉回去。 「别退。你要是这么容易动摇,以后怎么面对更可怕的东西?」 他的手掌温热,语气依旧带刺,却也像是在某种奇怪的方式里……保护我。 我抬头看着他,刚想开口,他却率先冷笑了一声:「我只是让你预习一下。如果你的身分曝光,这世界会怎么看你。」 他松开手,转过身,语气忽然变得沉重:「你以为我一开始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因为我看过那些眼神。因为我和我妈……以前是魔使,被人排斥、嘲讽、躲避。即使现在变成吸血鬼,还是有人不肯放过我。」 我怔住,看着他笔直的背影。 他语气低了些,像是在对记忆说话:「上课的时候,他们会偷藏我的课本、拿石头打我的书包,在我背后骂我怪物……你根本不懂。」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嘲讽地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要不是我魔法够强,还不知道我现在会不会被关在哪里受罪。哼……也许,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他忽然皱了皱眉,眼神一沉,四下环顾了片刻,冷笑一声:「……看来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呢。」 语气一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我仍呆站在原地,怀中的日记越抱越紧。今天的每一个讯息,都像重锤一样砸进脑海,将我原本以为熟悉的世界打得粉碎。 崔斯坦那张总带着冷漠的脸孔,此刻竟像被剥开了面具,露出一丝……与我相似的孤单。 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而我,又准备好了吗……去面对接下来的风暴? 看他叙述时那副忿恨不平的样子,难怪他现在会这么冷漠。 忽然,有人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怔,回神看去,是乔纳。他神色关切,眉头微蹙,声音低柔:「怎么了?兰妮?史塔克对你说了什么吗?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心头一紧,恐惧猝不及防地袭来。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了我的身世? 但这份恐惧很快被我压下。他是我男朋友,不是吗?他怎么可能会怀疑我。 不过……有些真相,还是藏着比较好。 我回握了他的手,勉强扬起笑容:「没有啦,他就是输了不甘心,在那边乱讲话罢了。」 乔纳盯着我看了几秒,才微笑说:「真的?他终于输了?那个每次都自夸没对手的史塔克也有今天啊?」 我点点头,乔纳牵着我往回走,声音压低了些:「他有带你去找你妈妈的墓吗?」 我的脚步微顿,声音颤颤地说:「有……刚刚才去的,我……」 乔纳早就在之前就知道了我完整的身世,才会这么问的。 乔纳低头望着我颤抖的模样,伸手轻抚我的头发,语气温柔:「一定很难受吧,兰妮。但你终于找到她了,不是吗?」 我低低地点头,声音轻得快要飘走:「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不是吗?」 他一愣,眼神掠过一丝怔忡,却没说话,只静静看着我。我低头,挣脱他的手,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那股无力与悲伤一并关进门后。 回到房间后,我沉沉坐在床边,目光紧盯着那本日记。 刚刚玛丽说,妈妈是被杀害的。 我的心揪成一团。莉莎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么重要的事? 如果她不说,那就只能靠我自己查出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一定要找出凶手,为母亲讨回公道。 我咬着唇,脑海浮现玛丽刚才的话。 她和崔斯坦原本是魔使,后来才被转化为吸血鬼。 即便如此,崔斯坦依然会遭到排挤与欺凌…… 那我呢?如果有人发现我是混血,结果会不会比他更糟?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我忍不住颤了一下。 幸好,现在知道我身世的,只有玛丽、崔斯坦,还有乔纳。 玛丽和崔斯坦绝不会说出去,乔纳……他没理由背叛我吧? 我悄悄吐了口气,暂时安抚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我打起精神,拿起玛丽刚交给我的那本母亲留下的日记,翻开封面。 薄薄一张照片,静静地夹在扉页。 我愣住了。手指停在那张泛黄的相纸边缘,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照片里的女人身穿简洁的长袍,眉眼柔和,神情静谧。她的发色是深棕色,带着些许波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的眼睛……跟我一模一样。 我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发紧,视线渐渐模糊。 这就是……我从未真正见过的母亲吗? 她比我想像中还要年轻、还要美,也比我想像中看起来更寂寞。 照片上的她虽然在笑,眼底却有一丝掩不住的哀伤。那是一种像极了我在镜子里看过的表情。 我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鼻头一阵发酸。 「妈妈……」我低声呢喃,像是在试着唤醒某段从未拥有的记忆。 她真的存在过。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那份血脉与牵挂,在我手里这张照片上,有了形状。 我把照片放进胸口内侧的小袋子里,贴着心脏的位置。然后翻开日记的第一页,深吸一口气,开始阅读她的文字。 就从这里开始。我要认识她、记住她,然后……替她,复仇。 第一页,便是一段娟秀细腻的字迹,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屏息读了下去: ___2970/7/1___ 今天是我第一次写日记! 爸爸告诉我这本日记要好好写,因为自从叁次大战结束后没有了手机,许多事情只能回到以前的方式。 我听不太懂他的话,但我很开心,以后我每天都要用它画画! 我翻了几页,看到许多小时候涂鸦的画作,色彩斑斓,充满童趣。 直到再次出现长篇文字的那页,我停下来,继续阅读。 ___2976/12/31__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时间过好快。 我也十六岁了!最近妈妈叫我开始去上学,真好奇到底学校是做什么的,我甚至第一次听到这个单字。 我惊讶地张大嘴,原来这里的人类并不在七岁时就开始上学,而是十六岁。 也是,吸血鬼也是十六岁才上学启发魔法,像我一样。 我往后翻,试图找到有关我父亲身份的线索。 ___2982/5/26___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的眼珠子闪着诡异的光芒,不过却长的非常俊俏! 他今天在路上帮我捡起了掉落的水果,我因为被他的脸震慑到了就跑掉了。 唉...早知道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我挺直身板,咽了咽口水,这也许就是我父亲的线索。 正要翻开下一页,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我的心现在只属于你。 我一惊,立刻将日记阖上塞进床底,稳住心跳,出声道:「请进。」 门被推开,乔纳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冬日寒气。他对我露出一个惯常的、让人难以招架的笑容,语气轻松:「兰妮,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是你的送行派对吧?」 我愣了一下,脑中空白了一秒,才猛地想起再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也是我们启程前往第一营地的日子。 「啊……」我低声出声,抬头看向他,勉强扯出一个笑:「我知道啦,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我以为他会照做,却见他走近几步,忽然俯身将我抱住。 那是一个略带力道的拥抱,像是想让我暂时停止心中的混乱。 他凑在我耳边,低声说:「没事的,今天就开心一点,好吗?」 我心头微震,鼻尖忽然泛酸,却只能轻轻点头。 他松开我,退开一步,眉眼带笑地眨了眨眼:「我就在门外等你,慢慢换。」 说完,他转身走出门,贴心地关上了门板,动作悄无声息。 我抬起手,摸了摸刚才他拥抱过的位置,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但脑中却全是母亲的日记、那段尘封的真相,还有即将到来的改变。 我弯下身,将刚刚匆忙藏起的日记重新拿出,在上面施加了一层魔法,日记表面泛起一层淡金色光芒,随即消失不见,只留下空荡荡的封面。我小心地把它放回床底,盖上毯子,确认无人能发现。 接着,我转身走到衣柜前,打开门,抽出那件几天前妮尔阿姨兴致勃勃地塞给我的礼服。 我望着它叹了口气,把衣服在床上摊开。 是的,今晚是我的送行派对。逃不了,就当成是表演吧。 我脱下制服,换上那件剪裁合身的黑色洋装。 礼服柔软地滑过我的肌肤,腰间有一道银色链饰环绕,刚好勾勒出我微微紧绷的腰身。 上半身是露肩设计,白色蕾丝绕着锁骨延展,一直延伸至手臂根部,像是藤蔓般缠绕,既优雅又隐隐带着点禁忌的诱惑。 长裙裙摆一路垂到脚背,轻轻摆动时如同黑夜的波浪。 我站到镜子前,简单画了淡妆,细描了眼线,让眼神更为深邃。 然后,我用梳子把头发顺过,绑成一条高高的马尾,让整张脸露出来,看起来精神些。 我拉了拉衣服的腰身,最后审视一眼镜中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 门口,乔纳听见动静,转头看向我。他的目光停顿了几秒,然后笑了:「很好看,兰妮。」 他今晚也换上了正式服装。 黑色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笔挺的身形,领口折线锐利,胸前系了一条细致银链,随着他的呼吸在灯光下微微闪烁。他没有打领带,只解开了最上面的釦子,露出锁骨的弧线,有种难以忽视的魅力。 我暗自感叹,就算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依旧还是会被乔纳出色的外貌所惊艳。 但我却不禁想起几天前他在巷子里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我摇摇头,这几天来他也没发生甚么事,别想太多了。 乔纳忽然从口袋掏出一条银色项链,吊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光芒。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当初校长交给我的那条项链。 「这个……应该是你的吧。」他笑了笑,走近一步,双手绕到我背后。 他的手指冰凉,却在碰触到我裸露的肩膀时,带起一丝莫名的颤抖。 他低头专注地替我扣上项链,脸靠得我极近,他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肩膀与锁骨之间,痒得我不自觉缩了缩肩。 我轻声笑了一下,他察觉我的反应后,贴近地在我耳边笑了声:「怕痒?」 他话音刚落,唇就凑近亲了一下我的脸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我心头一跳。 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果然很适合你。」 我低头看着闪烁的项链,指尖轻触吊坠,然后抬头望向他。 他的眼神依然专注,我心中一热,轻轻走上前去,将他搂住。 我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像是寻找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声音低低地说:「乔纳,你说……我这一次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的手搂住我的背,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快要炸毛的小兽。 我就算对那边非常的熟悉,这一次的行动除了去探察第一营地的物资和偷运一些先进的工具回来,还有要寻找乔纳的妹妹是否在第一营地里,并不会真的和里头的人打照面,但我还是内心不安,怕好巧不巧就遇到了莉莎,或者是...帕克。 我嘴角一抽,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想要见到帕克把他带出来但又害怕他到这里会遭受到攻击,我闭上眼,努力割舍这个念头,最近我已下定决心,等到我魔法练得能够抵挡住莉莎,再去拯救帕克。 但其实我也知道这只是我不想让乔纳难堪的借口而已,况且我对帕克的感情已经从倾慕慢慢转为兄妹之情,但我也没办法确保自己,再看到他的瞬间不会再次心动,若帕克...还想跟我在一起的话,怎么办? 我也还是分不清楚我对乔纳的感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就算我早已对他动心。 所以我只能暂时的逃避,虽然这样真的很坏。 我抱得更紧了些,像是想把那些矛盾与迟疑压进乔纳的怀里。 他一手抚上我的头发,指腹顺着马尾缓缓往下梳理,语气低柔:「你一定可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其他人会保护你,别担心。」 他顿了一下,语气轻得像是在试探:「不过……要是真的遇到他,你会把他带回来吗?」 我呼吸一滞,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平静,却藏着难以忽视的情绪。 我咬了咬唇,小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怕……他如果来到这里,也会被欺负吧?但我也担心他留在那里会被莉莎利用得一干二净……」 乔纳轻轻挑起眉,嘴角带着熟悉的玩笑语气:「原来是担心这些。我还以为……你是在怕我吃醋呢。」 我一愣,反射性地说:「这个,乔纳……你要知道,我的心现在只属于你。」 这话半真半假,却还是让我泛起一丝罪恶感。 他低头,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语气温柔得几乎让人卸下心防:「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仰头看着他,见他眼里闪着笑意,却又不全是调侃。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不会带他回来的,现在太冒险了……」 乔纳点点头,伸手扣住我的手,十指紧握。 「走吧,」他说,「我们该让大家看看今晚的主角了。」 我任由他牵着,走下楼,踏进那场为我而办的送行宴会。一步一步,像是走向命运的入口。 我和乔纳一同走下楼,刚踏出楼梯口,一股热浪般的喧嚣便朝我扑面而来。 原本宽敞寂静的客厅,早已被灯光、音乐与拥挤的人潮填得满满。 水晶吊灯上挂满了星光闪烁的装饰,一道道彩色光束如流水般穿过半空,打在墙上、地板上,甚至人们闪烁的眼神上。 震耳欲聋的音乐震动着空气与地板,重低音像是在胸腔里炸开,让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我勉强拉起嘴角,对着一个又一个凑近寒暄的人们点头致意,耳边充斥着「加油喔」、「你一定可以的」、「下次回来要记得请客」等祝福与调笑。 乔纳握紧我的手,将我带向客厅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 舞台边缘还用魔法雕饰出浮动的花纹与银光环绕,看得出主办人花了不少心思。 他牵着我踏上台阶,动作一派从容,接着打了个响指。 瞬间,四散漂浮的灯光如潮水般涌向我,一道柔和的光圈将我笼罩,所有喧闹声顿时被压低,目光仿佛也一并聚集而来。 我轻咳了一声,扫视着台下热情欢呼的同侪们,无奈地笑了笑:「谢谢大家今晚聚在一起帮我送行……」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略微闪避,却努力维持镇定的语气道:「既然这场派对也是为了其他几位竞法第一名的学长姐们所举办……那就请他们也上来,说几句话吧。」 我也学着乔纳的样子打了个响指,灯光听话地游离开来,慢慢转向人群中的角落。 在那灯光缓缓扫过去的瞬间,原本热闹的人群静默了一瞬。 汤姆、迪亚哥与维多利亚站在那里,叁人表情不一,却都带着礼貌的笑意。 维多利亚穿着一袭红酒色细肩礼服,气场冷冽而夺目,眼神与我短暂交会后,朝我微微点头。 而崔斯坦靠在他们身后的墙边,没有移动分毫。 他双臂交叉,头微侧,漆黑的衬衫在光影交错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如雕像般冷峻,却一双深沉的眼正笔直地直视着我,没有任何遮掩或伪装。 在一片欢笑与掌声中,那目光冷冽如刃,让我莫名一颤。 他就这样看着我,仿佛要将我心底未说出口的秘密,一一剖开来看。 我深吸一口气,弯起嘴角,假装没看到他眼里的锋芒。 灯光依序落在四人身上,掌声再次涌起。 他们迈开步伐,穿过拥挤的人群,一同站上舞台。 灯光瞬间聚焦在四人身上,掌声如浪潮般涌起。 维多莉亚走得最快,一袭红酒色的礼服摇曳生姿,她走到我身旁时毫不避讳地伸手搂住我的肩膀,贴得亲暱,笑容灿烂又直率。 「虽然说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派对,」她一边说,一边转向台下对众人挥手,「不过今天是属于阿兰娜的夜晚,就让大家尽情享受吧!」 掌声再次响起,现场的气氛似乎因她的热情活泼而稍稍松动。 但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我感觉到身旁的乔纳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偏头看他,他嘴角依旧挂着笑,眼神却略略偏斜,像是刻意回避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卡翠娜」的事吧。 维多莉亚这么说,未必只是无意。 尽管所有人早有默契,在找到她之前不会再当众提及那个名字,但在场的都明白,卡翠娜的背叛仍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缝合得再漂亮,也只要一句话就能撕裂。 气氛在短暂热闹后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汤姆见状立刻笑着接话:「没错没错!我们今天是来狂欢的!别想太多,我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说得洒脱,语气带着熟练的轻松,举起双手带动全场,台下立刻响起欢呼与掌声,像是刻意将方才浮出的紧绷气息压下去。 我牵动嘴角微笑,感受到压力逐渐从场中被冲散。 但我知道,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揭开的真相,还藏在每一双眼睛后面,一旦有人不小心触碰,便会再次爆发。 我们跳得不错吧,搭档? 「阿兰娜,跟我跳支舞吧。」 一道低沉却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自我身侧响起,一只手突如其来地伸到我眼前,掌心朝上,修长的手指微微弯着。 我微愣,抬起头,就对上了崔斯坦的眼。 他勾着唇角,眉眼冷淡而玩味。 今晚他穿了一套剪裁俐落的黑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没打领带,显得慵懒而随性。他平时总是垂落的浏海被往后梳起,露出额头与锐利的眉型,气场莫名更逼人了几分。 他挑起一边眉毛,眼神落在我脸上:「嗯?你不愿意吗?」 我犹豫了一秒,终究还是伸手握上他的,任由他将我拉起。 「才没有。」我轻哼一声,「只是你的态度突然好得不太正常而已。平常我们一见面不是在吵架就是决斗。」 他低笑了一声,拉着我走进舞池,一手搭上我的腰,带着我随着音乐缓缓摆动。 「反正你的目的都达成了,对吧?」他语气淡然,贴得我更近了些,指尖从我腰后轻轻滑过,「我们也没必要再维持什么冷淡的距离。」 他视线落在我唇边,语气半真半假:「你毕竟还是我的搭档,总板着脸也太扫兴了。」 他的话让我一时间心绪有些混乱,脑中竟无预警地闪过前几天汤姆宣布任务分组时的情景。 那天,我们几个围坐在活动中心里,空气凝重,地图与资讯资料摊了一地。汤姆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 「这次去第一营地的任务,我们要分成几组行动。阿兰娜和崔斯坦一组,维多利亚和迪亚哥一组。我会独自前往另一个据点调查线索。」 我当下皱了眉,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不是我和维多利亚搭?我们更熟一点吧。」 汤姆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说:「你和崔斯坦的行动默契比较多。这次行动的目标太危险,不能出错。」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早有安排。而我……也只能点头接受。 只是当时,我没想到会像现在这样,与崔斯坦一同站在人群中央、在这场任务前的舞会里跳舞。 音乐继续回荡,我收回思绪,看着崔斯坦。他仍维持着一贯的懒洋洋笑意,却不知为何,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们真的有「默契」吗? 我说不清。但此刻,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背心处,体温渗进肌肤,让我连怀疑都变得模糊。 崔斯坦察觉我陷入沉思,却并不催促,音乐缓缓流转,灯光在我们身上划出柔和的晕影。崔斯坦的手掌稳稳地贴着我的后背,另一手牵着我的指尖,轻轻带动我旋转。 他的动作优雅、克制,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侵略感,像是狮子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的猎物。不,应该说,是在逗弄。 「我们跳得不错吧,搭档?」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凑近我耳边轻声说。 我耳根一热,下意识想要退开一点,却发现他并未真的贴太近。他只是说得很靠近,气息却故意停在刚好的距离,不让我躲开也不让我沉沦。 我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盯着他的领口。那块敞开的、微露锁骨的区域,视线怎么也移不开。他的肌肤很白,却不是苍白虚弱的那种,而是干净、冷冽的质感。明明只是一小块,却让我呼吸不太顺。 「不过,」 他的语气忽然一转,低得像是羽毛撩过耳际,「看来我得快点把你还回去了。你男朋友的眼神快要杀人了。」 我心中一跳,猛然转头看去。 果不其然,乔纳正站在舞池边,一脸阴沉地盯着我们。他的双眼在灯光下闪着红光,眉头紧蹙,手握着酒杯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而他甚至没注意到我正看着他。 我叹了口气,说:「他本来就喜欢不上你,不是吗?你也不需要在乎。」 「哈。」崔斯坦喉间发出一声冷笑,眼神仍锁在我的脸上。「我可没说我在乎,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音乐骤然停下,旋律的余音回荡在空气中。 崔斯坦松开我,礼貌地握起我的右手,在指背上落下一吻,动作优雅得让人无可挑剔。 他抬起头,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 那笑容中没有温度,却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恕我告辞。」他低声说,「那就……明天见了,阿兰娜。」 他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只留我站在原地,手背上那一吻的温度尚未散去。 我走向乔纳,嘴里一边碎碎念着:「他那个态度到底怎么回事?一下冷得像冰块,一下又突然靠得这么近……简直像是在玩人一样,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乔纳已经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抱怨。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我的头顶,语气懒懒的,却藏着压抑不住的厌烦:「还好吧?那家伙又发什么疯?真的搞不懂他整天在想什么。」 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安心地靠在他胸口,感受到一种只有在他怀里才有的安全感。 我微微仰头,果不其然,他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个只要看到崔斯坦时才会有的表情。 嘴角压得死死的,眉头皱着,眼神像是掐着火的线头,极不耐烦,却还得克制。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双手绕上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啦。毕竟他还是我这次任务的搭档……你就忍忍,等这几天过去了,就又是我们两个一起了。」 乔纳没回话,只是紧了紧环在我腰上的手。 那个拥抱带着些许占有与不安,像是在证明什么,也像是在压制某种冲动。 我走出屋外,来到庭院中央,停在那株盛开的白色莲花前。夜色将它衬得格外宁静,月光洒落在花瓣上,像是覆了一层霜。 身后,宴会的音乐声还在轰鸣,节奏沉重得像敲在心上,我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怔怔地盯着那朵莲出神。 直到一道声音打破寂静。 「阿兰娜?」 我惊了一下,回头一看。 「拉斐尔?你怎么……来了?」我一时语塞,语气里藏着惊讶与些微的不确定。 他穿着一袭白色西装,与黑夜成强烈对比,却也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遥不可及。他走近,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银白盒子,语气淡淡的:「送你的礼物。」 我迟疑地接过,打开盒盖,里头躺着一块圆润的白玉,冰凉、透明,隐约有魔法的光流在其中流转。 「这是保命用的。」他解释,「当你陷入无法脱身的危险时,只要将它打破,我就会立刻赶到你身边。」 我抬头,愣愣地望着他:「你……送我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只是摇头,像是不想让我多想。 然后,他迈前一步,双手搭上我的肩膀,眼神罕见地变得严肃:「阿兰娜,从今天起,我可能不能再教你魔法了。」 我怔住,还来不及开口,他皱了眉,自顾自地低语:「还有那块玉……唉,算了……」 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像是怕自己说出口会后悔似的,转身欲走。 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袖口:「等等,为什么不教了?我还想跟你学……」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犹豫,最后化为一抹无奈的苦笑。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低声说,「而你也差不多能自保了,不是吗?」 我静静望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鬼使神差地,我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不管怎样……谢谢你。」我低声说,「但你这样离开……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身体微微一僵,过了几秒,才缓缓地回抱我,像是给予最后的安慰。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隐没在夜风里。 「万事小心。」他停了一瞬,「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 我猛然抬头,满脸困惑:「什么意思?」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影忽然在我眼前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光痕,以及最后一句话,像风一样掠过耳畔: 「再见。」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块还带着他体温的白玉。 庭院空无一人,月光冷冷洒下,花影摇曳,我的心却像被什么掏空了似的。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块白玉,冰凉的触感渗入掌心,像极了他一贯克制而冷静的态度。 拉斐尔的训练总是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张力,他从不说破,但我知道,每次他贴近我,用魔法引导我、用声音挑动我反应时,那些触碰不是单纯的教学。 我曾经因为这样的亲密感到不安、羞赧,甚至心慌。 现在想来,却意外地……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那种暧昧又模糊的界线,不用再紧张地猜测他是对我有意,还是只在执行他的任务。 但也不知为什么,心底某个地方,却隐隐发出空荡的声音。 仿佛他离开的,不只是老师的身分,也带走了我在他身上所获得的注视与安全感。 就连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肢体接触,现在想起来,也不全是压力,还有几分…令人渴望的东西。 妳只能属于我。(H) huanhaor.com 宴会结束时,已是深夜。 灯光熄了一半,客人们叁叁两两离开,留下散落的杯盘和尚未熄灭的余热。 我悄悄走到后院,凉风拂过,月光洒在地上,我抬头深吸一口气,像是想将这一晚的混乱全数排出体外。 没多久,脚步声从后方响起。 是乔纳。 他一身黑衬衫早已解开几颗扣子,外套随手搭在肩上,看起来放松,却又带着一股只属于他的沉稳与锐利。 「躲这里干嘛,不送我一程?」他挑眉,语气半开玩笑。 「你又不走,哪需要送。」我笑着反驳。 他走近我,像平常一样一把搂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近。「那也得让我有机会跟今晚的主角好好告别一下。」 我轻轻笑了,任由他将我圈在怀中,额头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略快的心跳声。 他忽然低下头,唇落在我耳边:「阿兰娜……到第一营地之后,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事,第一个想的必须是自己,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心口却因他难得的语气而微微颤了一下。 下一瞬间,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吻了上来。 他的吻不似以往带着挑逗与调皮,反而带着一种压抑而急切的情绪,像是怕失去,像是想留下印记。 我回应着,感受到他的手从腰间紧了紧,整个人紧贴着我,仿佛要把我融进他体内。 「我会回来的。」我低声说。 「我知道。」他看着我,眼神却闪烁得不像话。 就在我们两人陷入片刻的安静时,某个方向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我们同时一顿,乔纳下意识挡在我身前,而我转头看去。 月光下,崔斯坦站在围墙边的一棵老树旁,手插在口袋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他眼神略微低垂,落在我与乔纳交握的手指上,再移到我们几乎没有分开的距离。 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在讥讽。 「打扰了。」指定网址不迷路:yeses huw u6.co m 他的声音平静,却故意压得很冷。说完,他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走入夜色中。 我一时语塞,只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笔直,却冷得令人无法靠近。 我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 我还在望着崔斯坦离去的背影发怔,身后的乔纳却忽然伸手扳过我的下巴,逼我重新看向他。 他眉眼低垂,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与压抑:「他刚刚看得很仔细,对吧?」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忽地将我往下一压,我的背贴上湿润的草地,惊呼声还未出口,他整个人已覆了上来。 「乔纳……」我微微挣动,却被他牢牢制住双腕,按在头侧的草丛中。 「别动,」他凑近我耳边,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我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脖颈处,紧接着是他唇舌压下,粗暴地吻着我的锁骨。他的手指滑进我的裙摆内侧,一寸寸往上探索,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彻底记在他掌心里。 我身体微微颤抖,草地上残留的夜露让肌肤有些凉意,却也更刺激着感官。他撩起我的裙摆,掌心覆上我大腿内侧,力度既不容拒绝,也带着熟练的挑逗。 「这里……只有我能碰,对不对?」他的声音带笑,却藏着疯狂。 我咬着唇,双颊发烫,半是羞赧半是抗拒地说:「你……太过分了……这里是院子……」 「怕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拉下我肩头的礼服带子,低头吻上我暴露出的胸口,「没人敢来。」 他吻得急,带着掠夺与不安的情绪,一路从锁骨、胸缘吻到乳尖,湿热的舌尖挑弄着我早已挺立的敏感处。我低声喘息,身体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只能任他肆意侵占我的感官。 「让我确定你是我的……不管你明天要去哪里,今晚你只能属于我。」 我望进他泛红的双眼,知道这不是玩笑。 他是真的嫉妒了,怕了,才会这样紧紧地抓着我,仿佛一放手,我就会被谁抢走。 我轻轻伸手回抱住他,心里的歉意与热意交织成一团。 就在月色与草香交融之下,夜晚悄悄将我们吞没。 草地被夜露打湿,冰凉刺骨,我的背贴在上面时忍不住颤了一下,却更让乔纳整个人压得更紧。 他一手撩起我裙摆,滑进我大腿内侧,指腹轻轻摩擦那片已经湿润不堪的布料。我下意识夹紧腿,他却低笑一声,俯身贴在我耳边: 「现在还想逃?你身体可不像这么说。」 我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指尖侵入而倒抽一口气。 他指尖隔着内裤慢慢描绘着我最敏感的部位,时不时压下去,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 乔纳将我翻过身,让我趴伏在草地上,一手按住我腰,另一手直接拉下了我的内裤,那块湿透的布料被他丢到一旁。 「这姿势不错,你看起来乖极了。」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脸颊贴在草地,浑身燥热,忍不住低声呜咽:「快一点……拜托你……」 他解开裤头,灼热的硬挺抵上我早已湿润发烫的入口。他没立刻进入,而是慢慢地摩擦、试探,像是在惩罚我刚才让崔斯坦靠太近。 「这里……只能是我的,阿兰娜,你记清楚了。」 下一瞬,他腰身猛然一挺,沉重地埋入。 我低声哭出来,身体被撑开的那一刻又疼又满,却奇异地感到安心,像是这样被他狠狠地占有,才能真正感觉到自己还属于他。 他开始抽送,每一下都撞击得深又狠,草叶被压得作响,我抓紧手边的土壤,身体被他带得前后摇晃,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息。 「你很紧,你是不是……刚刚就幻想着我进来?」他说得粗野,动作却一点也不放松。 「才没有……呜……」我羞愤地想反驳,却在他故意顶入最深处时失语,身体诚实地夹得更紧。 他伸手绕到我前方,揉捏着我的胸部,指尖捏住乳尖不停碾压。我全身像被电流窜过,几乎要崩溃。 「喜欢我这样对你吗?」他咬着我耳朵问。 我颤着声音,只能点头,眼角泛着泪光。 「说出来,阿兰娜。」 「我……我喜欢……喜欢你这样……要我……」 「乖。」 他再次撞入,我整个人都快被他撞进土里,却无法也不愿离开。 夜风拂过我们交缠的身体,草香混着湿热的气息,将我与他的身体与情绪,一寸寸捆绑得更紧。 乔纳的节奏越来越快,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我的身体被他压在草地上,双膝早已发软,腰也快撑不住。 每一下深入都精准地撞在我最敏感的深处,我的理智像线一样一根根断裂,只剩下本能的呻吟与颤抖。 他一手紧扣着我的腰,另一手则从我胸前伸入,再次抓住我的乳房搓揉,指尖不断抚弄着乳尖,让我整个人像被燃点的火线,只能不断颤抖着迎合他的节奏。 「啊……乔纳……不行……再这样我真的……」我颤着声音低喘,身体因快感而发烫,眼角早已泛着泪光。 「可以的,阿兰娜,让我听见你真正的声音……你的身体早就想要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低语,烫得像火,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张开嘴想说话,却只能吐出一声高亢的呻吟。那一瞬,身体突然紧绷。 我的高潮像是汹涌而来的浪潮,无声将我淹没。 我全身抽搐,双腿颤抖着夹紧他,体内的收缩将他整根紧紧箍住。乔纳低吼一声,也终于在我体内深深一挺,释放自己。 我趴在草地上喘着气,身体仍在微微颤抖。他俯身压在我背上,唇落在我肩胛轻吻,语气低哑而温柔:「宝贝,你今晚乖得让我舍不得放手。」 我闭上眼,感受着他缓缓退出时带来的空虚与悸动。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只有夜风、草地、和我们交缠后的气息还留在空气中。 但就在我安静地躺着、任他抱着时,我脑海里却闪过了拉斐尔离去时那一抹寂寞的背影。 还有,崔斯坦那句「我得把你还给你男友了」时,藏在眼底的什么。 我心口浮起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不是悔意,却是一种混杂着依恋与逃避的情绪,像是高潮过后才终于被放大的矛盾。 我回抱乔纳,没有说话,只把脸埋进他怀里,像是企图用这个拥抱,压住心里那些渐渐醒来的声音。 我们静静躺了一会,他的手始终没离开我,掌心还贴在我小腹上,感受着我还未平息的余烬与颤动。 夜风变凉了,他轻轻将我抱起,像抱着易碎的玻璃器皿,我没有拒绝,只是静静靠在他胸前。裙摆早已皱乱,身体下半湿得一塌糊涂,但他丝毫不介意,反而抱得更紧。 他轻声道:「我们回你房间。」 我只点了点头。 那就疯给我看。(H) 他一路抱着我穿过寂静的走廊,经过宴会残留的微光,推开我的房门。我们一踏进去,他就用脚踢上门,随手落了魔法封咒,空气立刻沉静下来,只剩我们的喘息声在空间里回荡。 他将我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将我整个人吞没,我刚要撑起身,他却已压了上来。 「还没完呢,你以为只在外头就够了?」 他的语气混着欲望与挑衅,唇又吻了下来,这次比刚才更深,像是要将我所有的呼吸都夺走。他的舌灵巧地掠过我的唇缝,探索着每一寸柔软,带着一种近乎折磨的耐心,一点一点逼疯我。 我刚高潮过的身体还很敏感,他的指尖轻轻一碰,我就颤了一下,腿根本无法合拢。 那不是逃避,而是本能地敞开,一点点被他牵引进更深的渴望。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衬衫,露出结实线条的胸膛,皮肤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低头含住我的乳尖,一边揉捏,一边舔舐,那细微的湿热与舌尖的卷动像细针一样刺进我理智深处。 「不……太快了……」我有些慌张地抬起手挡着他,声音颤着,像是下一秒就会被他吞没。 他没停下,只是吻得更慢、更细,顺着胸口一路亲到小腹。 他的唇像带电般一触即燃,吻过的地方都留下发烫的印记。 「我才刚开始疼你,阿兰娜。」 他低声说,语气温柔得几近残忍,指尖从我的膝弯滑到腿根,轻轻撩开我最后一层防线。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轻而易举地将我腿扳开,指节按压在我早已湿透的入口,像是在确认我究竟渴望到了什么程度。 当他腰一沉,缓缓将自己埋入我早已湿透的身体时,我全身僵住,呼吸骤然停顿。 那根滚烫的硬挺缓慢地撑开我湿润的穴口,从外缘一点点挤压进来,拉扯着我柔软的内壁,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膨胀与填满。 他没有急,却极为有力,像是要让我记住这种被他一点点占有的感觉。 「啊……等一下……」我下意识收紧双腿,却根本无法阻止他毫不留情地深入。 「你太湿了,宝贝,怎么可能让我停下来?」 他低声在我耳边说,声音像泄了魔的酒精,让人昏昏欲醉。 他突地往里一顶,重重地到底,狠狠撞上我最深处,那一瞬间我差点叫出声,整个身体被顶得颤了一下。 「乔纳……嗯……太、太深了……」我咬着唇,想忍住声音,却一开口就是断裂的喘息。 他没放过我,抽出时几乎整根退离,只留最后一寸挑衅地停在穴口,随即又慢慢推入,每一下都像是精心算计的磨蹭与侵犯,把我推向羞耻与快感的交界。 我能感受到他每次进出时,那粗硬的形状在体内摩擦、顶撞,带起一波又一波汹涌的热潮。 内壁被磨得发麻、发烫,像是连神经都被牵扯着颤动起来。 他时而放慢节奏,几乎像是挑衅地来回碾压着我敏感的前壁,让我喘得更急;时而忽然加快,每一下都狠狠撞进来,撞得我乳尖都跟着颤颤发抖。 「你夹得这么紧,是不想让我走吗?」他笑得低沉,语气残忍又温柔。 我几乎没法回答,穴口一缩一缩地紧紧收着他,像是身体比我更诚实。 「我……啊、啊……不行……真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肩,指尖颤抖地扣住他的背。 「不行?但你这里已经把我吸到发烫了。」 他一边说,一边更深地撞入,每一下都毫不留情,撞得我的子宫口微微发麻,湿润的声音混着肉体撞击,极致地猥亵又羞耻。 「你……你再这样我会疯掉……」我眼角已经泛出泪水,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 「那就疯给我看。」他压低声音,埋首在我颈侧,忽而舔了舔我的耳垂,「让我看看你失控的样子,只为我。」 下一刻,他抬起我一条腿,扛到肩上,整根角度随之改变,更深地挤入我身体最敏感的位置,直接顶到那点让我神经炸开的角落。 「乔、乔纳……我……我要去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颤声哀求,腰却止不住地往上迎。 「可以的,阿兰娜,就这么给我……全部都给我……让我知道你心里、身体里,现在只有我。」 我终于在他最后几下深而狠的撞击中彻底崩溃,整个人拱起、呻吟断裂,高潮如雷般炸开,将我意识都震得空白。 而他也在那一刻,低吼着深深埋入,滚烫的灼热在我体内倾泻,像是标记,也像是某种占有的誓言。 我瘫在床上,浑身酸软得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乔纳抱住我,轻吻我的额头、脸颊,像是在平抚一头被他玩坏的兽。 「还活着吗?」他压低嗓音逗我。 我半睁着眼哼了声:「还……还没死……但你真的要我明天怎么走路吗……?」 「没关系,你可以让崔斯坦背你。」他笑了,语气带着酸味。 我撑着他胸膛,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浪漫点吗……」 他只回了一句:「浪漫的部分,我放在前戏了。后面那是我的执着。」 我脸红地躲进他怀里,却无法否认。 这样被他紧紧抱着,真的让我暂时忘了,明天我即将面对的现实有多残酷。 今天是圣诞节,学校并没有上课,但对我们来说,这天并不属于庆祝。 这是我们前往第一营地的日子。 校长曾再叁叮咛,我们此行不能张扬,若想成功潜入,就必须压低声息、不动声色。 虽说如此,魔使们早已知道我们会来,只是明里不说罢了。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隐身、尽量不让太多人发现。 我站在活动中心的长廊前,抬头一望,只见门框上方悬着一束榭寄生,翠绿与红果交错点缀,挂在那里像某种古老的暗示。 我摇了摇头,加快脚步,避过正好在底下亲吻的情侣们。榭寄生之下必须接吻,这个传统竟然在末世后的魔法学校仍然流传着。 走过人群,我的脸忽然有些发烫。 脑中突然浮现刚刚在家门口送行的乔纳,那个吻,那样灼热又深刻,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吞进去。 他的双眼红得几乎发光,里头满是舍不得与不安,而他的手掌,还留着昨晚那种让我全身颤抖的温度。 他吻我时,我几乎忘了呼吸。 而现在,即使衣服严密包裹,我仍能感觉到身体的酸软与发热未散。 那种被他狠狠撞击到最深处的感觉,依旧还留在体内,每走一步,腿间似乎都残留着昨夜激烈的痕迹。 我甚至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别人看出什么异样。 昨夜结束后,我原本以为能好好睡一觉,但半夜醒来时,那股空荡与抽离感却反复缠绕,让我紧紧抱着被子才勉强入眠。 今早起床时,我还在想该不该用魔法压抑这种过度敏感的身体反应,但最终还是没有。 就当作……是乔纳留给我的温度吧。 他放开我时,我几乎不敢回头看他。 只拥抱了他一下,我就瞬间移动离开。我知道,只要我再多留一秒,就会没办法离开他了。 而现在,我只能用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抬头望向前方的任务集合点,脚步稳定地迈出,却知道我真正无法稳定的,是心跳的频率,与体内仍隐隐跳动的余热。 我打开大门走了进去,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这口气并没有带走紧张,反而让我更清楚地意识到,今天,就是我们前往第一营地的日子。 那个地方,曾经是我称之为「家」的所在。如今却像一道模糊的幻影,既熟悉,又陌生。我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也不知道我自己……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踏回去。 我拖着脚步将背包放在一旁看起来像是暂时堆放行李的角落,那里已经有不少大小包裹,显然大家都为这两天一夜的任务做了准备。 但我仍然搞不清楚,我们……到底要住哪里?总不能真睡在林子里吧? 我转头,视线落在一旁不断来回踱步的维多利亚身上。 她的神情难得显得紧张,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走上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将她从那股焦虑中拉回来。 「维多利亚?你还好吗?」 她抬头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行……你呢?」 我拍拍她的肩,语气比我预想的更坚定些:「没事的。我们五个人会保护彼此的,不是吗?」 她点了点头,眼神里仍藏着不安,我们并肩站着,一同转头看向那叁个正朝我们走来的身影。 汤姆领头走来,语气轻松,却语意明确:「刚刚我们跟校长确认过了,现在就准备出发。不过,」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我与维多利亚,「两位女士,你们得先去换身衣服。任务期间还穿着制服太明显了。」 说完,他往身旁一让,崔斯坦站上前来,伸手递给我一套折迭整齐的衣物。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他们叁个早已脱下学院制服,换上了看似寻常却布料特别的现代服装。男生的穿着差异不大,但女生的……明显简便得多。 我低头看着那套衣服,是熟悉的款式。从质料、折痕到细节,一眼就看出,是我曾经穿过、也曾在第一营地藏过的衣服。 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 一道声音压得很低,是崔斯坦的。 我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神。 他没有笑,却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眼神盯着我,像是将我刚才一闪而过的笑意看得清清楚楚。 那眼神里,有点挑衅、有点疑惑,更多的……是一种不言明的关注。 我心头一跳,急忙别开视线,心虚地避开他的注视。 「没什么。」我低声说,然后快步跟上已经走向更衣室的维多利亚。 在转身前的最后一刻,我仍能感觉到崔斯坦的目光,还停留在我背上,灼得让人不敢回头。 真的……回不去了啊。 我拉了拉身上那套紧紧贴合的黑色作战套装,感觉腰际裸露在外的小腹被冷空气轻轻扫过,莫名一阵陌生。 虽说在第一营地时也不是没穿过这种露肚的衣服,但那时候总是搭配宽松短裙或军裤,现在却是贴身的短裤与贴合的高领上衣,让我一举一动都显得别扭。 我忍不住吐了口气,庆幸这身装备外头还有一层白色洋装可迅速披上遮掩。至少……不会这么像在展示什么。 转头看着镜中自己那副模样,我突然想起,过去的圣诞节,曾经是我一年里最期待的日子。 那时候,大人们在这天通常会外出开会或巡逻,营地里只剩我们这些年轻人,整晚几乎是放任自由的。 我和帕克总会带头把所有朋友聚在一起,在帐篷里玩真心话大冒险、、围着小灯火唱歌。 我们会笑到肚子痛,会玩到凌晨两点还不肯睡,只因为那是我们的圣诞节,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节日。 可现在,我站在任务前的更衣室里,身上穿的是为了潜入而准备的战斗服装。 那些夜晚,那些灯光,那些笑声……已经离我远得几乎无法回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了一句: 「真的……回不去了啊。」 我和维多利亚并肩走回活动中心,她身上的装扮和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披上的那层洋装是黑色的,剪裁更贴身一些,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冽俐落。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崔斯坦身边,趁没人注意时,将前天拉斐尔交给我的那块白玉悄悄藏进洋装口袋里。 那块玉带着一点残存的温度,仿佛他的气息还留在上面。我下意识握了握它,像是握住了一点安全感。 「好,」汤姆拍了拍手,将我们的注意力拉回现实,「现在,就出发吧。」 他伸出手,我们其余四人依序将手迭上去。掌心交迭的瞬间,我感受到大家指尖微微的紧张与颤动。 我闭上眼。 下一秒,熟悉的空气被扭曲,身体一阵失重感袭来,我们被传送到一处黑暗之中。 眼前漆黑,我下意识瞇起眼睛,试图辨认方向。 汤姆松开手,启动手环,一道柔和的光柱从他手腕浮现,将我们周遭微微照亮。 「这里是历年来学长姐潜入第一营地前会露宿的地方,」他压低声音说道,「等等会有一位老学长现身,负责接应我们。」 我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狭窄的山洞,洞口似乎被结界封住,根本无法看清外头景象,只见些许模糊光影在结界表面飘动,像雾又像流光。 洞的深处幽暗无光,看起来像是延伸到地底的某个未知处所。汤姆率先走进去,将手环的光导引到墙上的灯架,一盏盏魔法光灯被点亮,整个山洞逐渐明朗。 这里虽然狭长,但足够我们五人容身,只是要打地铺睡的话,势必要挤一挤。 汤姆转过身,语气严肃了起来:「刚刚我跟接应的人确定了潜入口的位置。」他摊开一张地图,在山洞正中央铺开。 我放下袋子,靠近汤姆身边,视线落在那熟悉又陌生的营地简图上。 他指着后门的方向:「等等我们就从这里潜入。维多利亚和迪亚哥走左侧围墙搜索,崔斯坦和阿兰娜,你们从右边接近后门。我会潜入首领的住处,看他们最近在策划什么。」 我看着汤姆指着第一营地的后门位置,那里是我常常和帕克两人前去冒险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处很荒凉的地方,只不过门上依旧有魔法封住。 其实旁边还有一个小仓库,就是帕克找到剑的地方,里头似乎有魔法弥漫,等等最好别进去比较好。 我暗自疑惑,想着要怎么破门而入却不被发现,毕竟门上都是有警报的,一旦触发就会迅速通知到莉莎那里,到底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让我们进去?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崔斯坦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像是早就知道我脑袋里正在盘算什么。 我有点心虚,却又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紧张。 「等等就看你的协调了,」我低声对他说。 他嘴角微微一勾,露出那种半讽刺半认真的笑:「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让我丢脸的,对吧?」 在我还在思考时,洞口那层镜面般的魔法突然泛起涟漪,一道人影逐渐浮现出来。那是一位身形高大、肌肤黝黑的男子,他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汤姆转头向他点头致意,随即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学长,也是菁英者的一员,大卫·瑞卡。」 我们一同向他点头致意,而我脑中则浮现疑问:「菁英者」是什么?汤姆见状开口解释:「菁英者是由历届年级中竞法第一名毕业后所创立的组织,他们会不定时突袭第一营地,夺取那里的先进设备与物资,也会在每年圣诞节协助我们潜入第一营地。」 大卫淡淡笑着,目光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扫过,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地说:「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吧。我只带过汤姆一年级那年那一届,接下来几次潜入也会由我带领你们,请多多指教。」 说罢,他递给我们每人一块黑玉。我低头看着它,脑中浮现拉斐尔给我的那块白玉,不禁多想了几秒。 「这块玉会在你们完成任务时发烫,到时只要握紧它,就能瞬间移动回到这里。」大卫补充说道,「任务内容你们应该都熟悉了,潜入第一营地,找出并偷出他们更先进的技术与装备。」 他停顿片刻,接着补充:「不过今天不急着立刻出发,你们先休息一下,等晚上再行动。夜里的巡逻比较松,潜入会更容易。」 他踏出几步,回头说道:「明天也会有第二次潜入的机会。今晚行动完成后就好好睡一觉,明天白天我会再带你们进去一轮。现在,去准备吧,傍晚我们再集合。」 他转身离去,洞口的魔法再度变回镜面状。 我们被引导到一旁的地面附近休息, 我坐在角落发呆时,崔斯坦忽然坐到我身旁,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一些,他的肩膀轻轻触碰到我,却一副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 「你在想什么?」他问,语气平淡,眼角却余光扫向我藏在衣袋里的玉石。 「没什么,只是有点紧张。」我转开视线,不想让他读出我心里对拉斐尔的思绪。 「不需要太在意,进去后只要跟着我就好。」他低声说完,像是怕被别人听见,又像是故意只让我听见,语气里带着一丝占有。 我还没回答,维多利亚便端着一碗食物走了过来,挤进我和崔斯坦之间,笑得灿烂:「阿兰娜,来吃点东西吧,等等才有力气跑给魔使追。」 「谢了。」我接过,感觉她刻意隔开了我和崔斯坦的距离。 「你也吃点吧,史塔克。」她补了一句,却没把食物递给他,只留下一个暧昧的眼神。 史塔克没有回话,反而默默起身,走到另一边。 这时,迪亚哥抱着胳膊靠在墙边,望向我们这边。他似笑非笑地说:「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第一次潜入可是会死人喔。」 「别乌鸦嘴。」汤姆皱眉喝止他。 迪亚哥耸了耸肩,懒洋洋地转过头去,却忍不住又回望我一眼,那眼神让我莫名有些不舒服。 我低头吃了一口汤,感觉身边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像是大家都在故作平静,却各怀心思。 夜晚即将来临,我知道,真正的试炼才正要开始。 夜晚很快降临。 大卫与汤姆一同站到洞口前,他们俩缓缓将手贴上那层保护着我们的魔法结界。原本平滑如镜的表面忽然泛起了波纹,宛如湖水般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伴随着淡淡的光。 汤姆回头唤来迪亚哥与维多利亚。 我看向维多利亚,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明显掩不住紧张,转头时与我对上视线。我朝她轻声说:「别害怕,加油。」 她似乎努力想回我一笑,却没笑出来。迪亚哥已经不耐烦地拉住她的手臂,两人分别被大卫一手抓住,下一秒,便消失在震荡的光波之中。 我与崔斯坦对视了一眼,他神情淡定,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就像早已习惯这一切。 我深吸口气,走上前。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那么紧张,第一营地……那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里的风、建筑的排列,甚至泥土的气味,我都再熟悉不过了。 但我心里却莫名沉重──我知道我将踏入的,不再是记忆中的家,而是可能满布敌意的战场。 脑海中浮现那些熟悉的画面:帕克那双温柔的眼、我与他偷偷躲在储物间偷吃罐头的笑声、莉莎站在讲台前高高在上的冷冽背影。那里有我过去的童年,也有我痛苦的青春。 我知道,如果再次遇见帕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是逃避、质问,还是遗忘? 一股熟悉的风袭来,我回过神,只见大卫瞬间出现在我身旁,伸出手,同时抓住我和崔斯坦的手腕。 我闭上眼。 风压猛烈地迎面扑来,像是在撕扯我心中未愈的情绪。 当我再睁眼时,眼前赫然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墙,第一营地的后门。 漆黑的夜色下,营地轮廓静静伫立,如今却成了我潜入的入口。 我站在门前,心跳竟在那一瞬变得纷乱。 「我们到了。」大卫低声说。 这不再是我的家。这是任务的开始。 但我的心,却还卡在那些过往的片段中,迟迟无法放下。 重回。 大卫放开我们的手,从怀中取出一把细长的小刀,无声无息地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将刀刃插进后门的缝隙中,轻巧地一扳,门便无声地开了一道缝,看来先前他们也是这么潜入的。 门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就打开了。 我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地等待熟悉的警报声,记忆中只要门被外力触动,就会启动守护魔法。 但四周却出奇地安静。 ……难道只靠这种简单的手动破坏,竟能避开警报系统?还是说……这里的防御,早已不像我记忆中那样牢不可破? 大卫回头朝我们一点头,示意我们行动。 我咬紧嘴唇,依照汤姆事前的安排,伸出手让崔斯坦握住。虽然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亲密碰触,尤其是和他。但这种潜入任务中若不牵着彼此,很容易在施展隐形魔法时走散。 他的手指凉而稳,指尖轻轻扣住我的掌心。像是一种无声的控制,也像是一种占有。 我悄悄地深吸一口气,让魔力蔓延开来,笼罩住我和他。我们的身影缓缓淡去,化作空气中的微微波动。 脚步轻落在石板上,我踏入了阔别多时的第一营地。 门在我们身后悄然阖上,像是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最后一条退路。 「这里,我熟。」我低声说。 我抬起头,望向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剪影,脑中闪过无数与帕克在夜里偷偷绕行的记忆。那时我们还会玩打赌游戏,谁先在巡逻前穿越图书馆到食堂,就能从对方那边偷走一件物品。 如今,我却要偷走整个营地的秘密。 我往左一转,轻声说道:「从这边走比较安全,这段走廊过去是食堂,监控点距离远,没人会守。」 依照我先前去探班过帕克的经验,这一段路基本上是没有人的,也最容易潜入。 崔斯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我后方,手仍紧紧握着我的,不曾放开。 这里本该是我熟悉的家,现在却让我觉得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 而我身后那人,既是同伴,也像影子一样难以捉摸。 我往最近的建筑走去,那是我们的食堂,此刻早已空无一人。 圣诞节的夜晚,所有人都会聚集在活动中心里狂欢,直到深夜才叁叁两两地散回各自的营帐。留下来的,只是冷掉的余烬和被遗忘的空间。 但我不知道,那些大人们,那些从未明言会去哪里的大人们,此刻是否就藏身在某个暗角,等着我们自己走进陷阱。按理来说,十八岁以下的魔使不用负责守夜,可现在的静默过于异常,反倒让我更加不安。 我放慢脚步,环视四周。空气像凝固了一般,甚至听得见自己每一次的呼吸。我没看到任何魔使的影子,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声,只有风在黑夜里掠过门缝的低鸣,像某种低语。 我们绕过那座废弃的仓库,那里的铁门依然摇摇欲坠,锈蚀得像被时间吞噬过。我沿着建筑后方前行,朝着食堂的入口靠近。崔斯坦仍握着我的手,指尖传来一股不容动摇的力量,而我们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突兀,仿佛每踏出一步,都会唤醒潜藏在黑暗中的什么。 我不确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这个地方,不该这么安静。 我伸出手,指尖引出一道细细的水流,蜿蜒如蛇地缠上食堂门口的锁。水流从锁芯的缝隙渗入,悄无声息地扭转结构,只听见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喀哒,门锁便乖顺地解开。 这样的开锁方式,在第一营地里其实算常见。 水魔法是最不具威胁性的魔法之一,尤其是在我们这些未满十八岁的魔使之间,被当成一种「生活技能」来使用。就算真的被人发现,也不会引起太大警觉,多半会以为是哪个新手魔使,偷偷跑来练习罢了。 我轻轻推开食堂的门,一股冰冷的空气从里头涌出,像是有什么东西刚离开似的。我悄声走入空荡的空间,脚步声在地板上扩散出柔而浅的回音,仿佛连沉默都被震碎。 我往取餐区的方向走去,双手一翻,在周围低声启动隐身魔法。 魔力从掌心流泄,像丝带般编织着透明的网。这种隐身魔法并非真正让我们消失,而是用水与光的微妙交融,让我们的身影仿佛陷进空气的波纹中,被光线折射与扭曲,看起来就像是不存在,到最后就会像哈利波特里的隐形斗篷一样,让我们隐身。 我可以感觉到崔斯坦也察觉了我的意图,他的动作迅速而俐落,魔法的纹理在空气中一闪而过。我们默契地加快了节奏,彼此没有交谈,只有魔力在指尖流动的声音。 隐形魔法持续消耗着我们的能量,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设定好魔法阵后现身,落回光与水的交界。那一刻的空气仿佛都松了一口气。 我低下头,查看那些被整齐摆放在格子里的食物。多数都已经冷掉,蒸气早就消散,只剩下表面的水珠凝成冰凉的薄膜。一格里放着才刚引进不久的吸血鬼食物,其中一杯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边缘滑出浓稠的白色痕迹。 我扫视了一圈,在最角落看到一小撮快被忽略的炸物,伸手指了一下那只剩下一两根的薯条,转头对崔斯坦说:「这个应该没有吧?」 他松开我手,微微俯身查看那格几乎见底的托盘。眉头一皱,他低声说:「没有。不过……它叫做『薯条』?」 他照着上方破旧的标示牌念出来,我忍不住勾起唇角,脑中浮现那熟悉的滋味,咸咸的、酥脆中带点油腻。 「对。要带回去试试看吗?」我问。 崔斯坦点了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只皱皱的塑胶袋。他小心地用指尖夹起一根薯条放入袋中,动作一如既往地谨慎。 塑胶袋。这个在人类历史上被诅咒又离不开的物品。 它总是坚韧得不合逻辑,任风吹日晒雨打,仍完好如初地躺在地上。吸血鬼也沿用着这些旧时遗物,只不过我们有个规定:每使用一只塑胶袋,十年后必须用魔法强制分解,否则它会无声地吞噬土地与空气,永不腐烂。 毕竟,我们在山径与废墟旁不知捡过多少仍「完美无损」的塑胶袋。那画面太荒谬,仿佛文明的笑话。 至于魔使,人类最后的魔力延续者,仍然照旧使用着这些东西。他们甚至还没掌握制作塑胶袋的方法,只会从废墟中捡来重复利用。 我猜,他们并不真正理解这东西代表的,是什么样的毁灭。 崔斯坦收起袋子,我看着那根冷掉的薯条,心中却莫名发寒。 或许,地球就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无害的东西」蚕食,最后才走到现在这个模样的吧。 我和崔斯坦在食堂里继续搜索着。他动作安静而俐落,不发一语地在柜台与储藏柜之间穿梭,指尖不时触碰那些还残留魔力反应的器皿。每当有些细微声响传来,他总会先站在我身前,眼神锐利地扫视周遭,仿佛随时准备将我护在身后。 我不太习惯这样的默契,却也无法拒绝这种令人安心的距离。 「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从胸腔中涌出,仍带着刚才的警戒。 我轻声点头,走过他身旁时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臂。他眼神一闪,却什么都没说,只跟着我来到窗边,我悄声启动反向魔法,将隐身结界撤除。 一道无形的能量如雾般从我们身上退散,我们几乎同时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地板上极轻的脚步印。崔斯坦的手再度与我相扣,这次他握得比之前更紧。 我没问他为什么,只轻轻带着他离开食堂,走向活动中心的方向。 冬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我们在黑暗中穿梭,闪避着建筑间的空旷与监视结界。我知道这条路,甚至可以闭着眼走。因为我曾和帕克从这里偷偷跑去练习,偷吃隔夜甜点,或只是静静坐着听远处的风。 我心里涌起一丝熟悉又复杂的酸涩感。 崔斯坦略为侧头,低声问:「活动中心有什么好看的?」 我顿了下,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庆祝圣诞节。也许…有一些我熟悉的人会出现吧。」 崔斯坦没追问,只轻嗯了一声。他总是这样,不多话,却从不放开我的手。 我没告诉他,自己其实想看看的是帕克。 那个我曾在夜里梦见无数次的人。 但我知道,我不能说。崔斯坦的掌心是温热的,让我几乎忘了这世界的寒冷与危险。他不该知道帕克的存在,至少现在不该。 不然,我可能会失去另一种能让自己撑下去的平衡。 我们绕过一栋教学楼,远远地,活动中心那边的光芒与喧闹声透过夜色传来笑声、音乐声,还有火光噼啪燃烧的声音。 我忽然放慢了脚步。 崔斯坦在我身旁低语:「怎么了?」 我摇摇头,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没事。只是想……慢一点过去。」 毕竟我不确定,自己准备好了没有。 如果他在那里,帕克还在那里笑着,和其他人一起欢闹…… 那我该怎么办? 我拨开活动中心外一圈浓密的树丛,悄悄探头往里看。欢笑声从远处传来,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心头。半空中闪烁着光魔法织出的红与绿,像极了某种失控的庆典幻觉,把整个空间都染上了喧闹与欢愉。 我一边看,一边下意识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帕克……他在哪? 我正盯着那片灯光出神,崔斯坦忽然收紧了握着我的手。我一愣,还来不及问出口,他已经凑近耳边低声说:「你们那个首领,看到了吗?」 我定睛搜寻,莉莎不在也不意外,说不定她此刻正在哪个黑暗角落里,带着人悄悄地搜查我们的踪迹。 但奇怪的是,帕克和罗丝莉也不在。我只看到艾蜜莉,她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抱着饮料杯,脸色空白得像是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那模样……甚至让我一时间有点恍神。 她是真的被利用完就被抛弃了吧。只是……就算如此,我也没办法再走上前安慰她。我们之间早就不是朋友了,不是决裂,而是结束。 我收回视线,低声回道:「没有。怎么了?」 崔斯坦冷哼一声:「哼……一开始我还真有点想看看那个我妈整天挂在嘴边说什么『女英雄』到底长什么样,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算了,看来汤姆那边要我们撤了。」 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得没什么情绪,只是像平常那样轻声说:「你妈也真的挺信她的。」 崔斯坦的母亲玛丽当时虽然没有加入第一营地,但她对首领莉莎非常尊敬,感激她救了我。 我也不懂是不是莉莎给她灌了甚么迷汤,就算我都跟玛丽说是莉莎赶我出来的,她还是说莉莎是到了我十六岁有了魔法时才把我赶走,而非一开始就抛弃我,所以莉莎人还是很好的,没有辜负我母亲安姬儿的遗愿。 我只是很想反驳玛丽,但因为她是母亲最好的朋友,我只好默不作声的接受她的想法,心里却不以为然。 我语气很轻,甚至有点自嘲。 刚刚在崔斯坦紧握我手时,我竟一度以为……他是在保护我。那样的念头让我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太荒谬了。他只是出于警戒、出于任务的习惯性反应,而我却还一厢情愿地往别的方向想。 我摇摇头,把这些莫名的情绪丢到脑后。 但就在我低头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崔斯坦的视线落在我脸上,不是带着探问,也不是关切,而是一种短暂的停留。 他看到了些什么。或许是我眼里闪过的一丝落空,又或许是那一声不像我的沉默。 但他没问。 只是很轻地握了握我的手,像在默默提醒我该走了。 我没有说话,只顺着他的力道转身离开。 还在乎他? 我们踩着落叶的声响离开,身后的欢笑声仍在继续,而我心里的声音……静得可怕。 直到—— 「嘘。」 崔斯坦骤然停下,手紧紧勒住我,几乎是瞬间将我拉向一旁的阴影。落叶在靴底碎裂出一声细响,我被迫靠进他胸膛,整个人被他压进一根斜生的粗大树干与他结实的身体之间。 他微低着头,唇几乎擦过我耳侧,呼吸被他硬生生压抑着,只有胸膛起伏轻轻碰着我。 「巡逻。」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的,「两个魔使,离得不远。」 我怔住,才意识到夜色间确实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与魔力波动,节奏规律得像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步伐。 尽管知道不会被看见,但绝对不能发出声音,不然就完了。 「别动。」 崔斯坦将我扣得更紧,手掌按在我后腰,轻轻用力让我完全贴上他的身体。他侧过头,耳侧垂下的发丝几乎扫到我的脸。我想偏过去却被他轻轻掐住下巴,强迫我维持面向他的姿势。 那双褐色的眼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像被夜色稀释后的月光,冷而专注。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不知何时根本没有隐身。 我瞪大眼,但这种时候来不及用魔法了,带来的波动会被靠近的魔使发现。 我们紧贴在一起,近得我甚至能感觉他呼吸时胸腔收缩的力度。他在压低声音对我说:「再动一下,他们就会听到。」 我轻轻点头,但心跳比任何一次战斗时都要快。我想逃开这诡异的姿势,却同时在他那一瞬紧缩手臂的力道里,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安定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甚至不敢眨眼。就在那两道黑影几乎要走到我们这一侧时,崔斯坦忽然俯下身,几乎整个人把我压进阴影最深的角落。他一手摀住我嘴,另一手反扣在我后脑,让我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肩颈间。 「别出声。」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热气灼在耳廓上。 两个魔使在不远处停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耳语般的对话飘进我耳里。 「说不定那两个就是跑到活动中心外的那对。」 「安静点,莉莎不想引起骚动。」 我的心脏一瞬间揪紧,但不等我反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有人不小心踢翻了什么。 「是谁?!」其中一个魔使喝问一声,随即迈开步伐,朝那声音的来源走去。 崔斯坦按着我的手掌微微收紧,示意我别动。 下一秒,那个熟悉到令我几乎窒息的声音传来。 「……操,罗丝莉,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帕克。 我浑身一颤,下意识想抬头,但崔斯坦的手还紧紧按着我的后脑,他没有放开,却明显察觉到我刹那的颤动。 「你自己走这么快,还怪我?」罗丝莉的声音不甘示弱,带着明显的怒意,「我们这是来玩的?你现在一副要找谁的样子算什么?」 「我没...」帕克停了下来,似乎在压抑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听得出那股急躁,「别闹了,罗丝莉,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不是吵架的时候?」罗丝莉低笑一声,满是讽刺,「你刚刚从活动中心盯着外面看了多久?帕克,你到底在找谁?嗯?还需要我提醒你,你已经结婚了。」 空气像被紧紧拉住一样凝结片刻。 「……我没有。」帕克的声音低下来,几乎听不出情绪,可熟悉他的人都听得出那是心虚。 「没有?你敢发誓你心里没有她?」罗丝莉这一声质问近乎撕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梦里喊过她的名字多少次?帕克,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从来就没忘掉她!」 那一刻,我呼吸几乎停住。 崔斯坦的手不动了,但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冷静得像一面镜子。他没有开口,却静静地观察着我,似乎在等待、甚至是在确认,确认我听到这段话时,眼底闪过的每一丝波动。 我努力压住自己的表情,却知道自己一定失败了。我指尖忍不住蜷紧在崔斯坦的衣袖上,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呼吸一下一下卡在喉咙口。 远处,罗丝莉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要是这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帕克沉默了很久,终于低低说了一句:「因为……我不能。」 寂静。 而那一瞬,崔斯坦的眼神明显暗了暗,他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视线几乎像要穿透我内心。 我不敢看他。只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两个魔使被帕克与罗丝莉的声音吸引过去,脚步声慢慢远离。崔斯坦终于松开我,但在松开前,他仍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衡量什么。 「走吧。」他语气一如往常冷淡,却在转身前,突然很轻地在我耳边补了一句。 「……还在乎他?」 我怔住,却没有回答。 崔斯坦没有再问,只是重新握紧了我的手,拉着我离开,脚步很稳,像从没对刚刚那一幕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可我知道,他刚刚看着我的那一眼……绝不是单纯的冷漠。 我们一路走得很快,崔斯坦几乎没有给我多余的停顿时间。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次落叶在靴底碎裂的声音都像某种无声的催促。 可我心里却一片混乱。 帕克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他低声说的那句「因为……我不能」就像被刻在骨头里一样,每回想一次,胸口就被生生勒紧一次。 我明明告诉自己,这不该再重要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可那股酸楚还是蠢蠢欲动地涌上来。 我努力压抑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平静。可手指却下意识蜷在掌心,抓得发白。 「呼吸乱了。」 崔斯坦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语气平静得近乎漫不经心,像是早就把我所有掩饰都看穿了。 我被他看得心口一窒,偏开头,声音尽量平淡:「只是走得太快。」 「嗯。」崔斯坦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他们说,崔斯坦是个冷淡、嘴毒又不会在意别人情绪的人。但此刻,他只是比平常更用力地握紧了我的手。力道不至于痛,却让我无法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穿过最后一片阴影,躲进一栋教室后的空房间。这里暂时安全,至少不会有人找到。 我一进门就坐到窗边,手肘撑着膝盖,低着头。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我努力平复呼吸的声音。 崔斯坦靠在门边,长腿随意交迭,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可那双眼却一直落在我身上。 那种被他目光锁住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我垂着眼,假装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实质的重量落在肩上。 「想哭就哭吧。」 他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语气轻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可字字分明地落进我耳里。 我猛地抬头,瞪着他:「我没...」 「嗯,没。」崔斯坦打断我,语气依旧淡淡的,却缓慢地从门边走向我,步伐一点一点像在刻意拉长距离,「那你为什么眼睛红了?」 我怔住,下意识伸手去摸眼角。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像看穿了我心底所有最脆弱的地方。 他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与我平视。距离近得我可以看见他睫毛在昏暗光线下投下的细长阴影。 「你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讽刺,「就算他是谁,说过多少话,都不关你的事了,对吧?」 他一句句轻飘飘地说,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可每个字都像在戳进我心口最软的地方。 我咬紧唇,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崔斯坦看着我,忽然低下头,靠得更近,直到我们之间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所以,别再装得像什么都不在乎。」他语气压得很轻,几乎像是在耳边呢喃,「你在乎他,阿兰娜,在乎到快要让自己喘不过气。」 我心口一震,下意识往后退,可背已经紧紧贴上冰冷的墙。 他看着我,一双眼像在等我承认,却没有再逼问。只是慢慢抬起手,覆在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上,轻轻地扣住。 「不想说也没关系。」崔斯坦低声说,语气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 「就算他不在,我也在。」 那句话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被拉紧。 我愣住了,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呼吸不稳。 崔斯坦低着头看我,唇角勾起了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却轻得像随口的调侃:「喂,别一脸要哭不哭的。真丢脸。」 我皱起眉,下意识想反驳:「我没有—」 「嗯,没有。」他慢吞吞地打断我,还故意把语气拉得很长,像是在戏弄,「那你现在这个脸是想演给谁看?给我吗?还是……给那个帕克?」 「崔斯坦!」我瞪着他,脸颊因情绪和愤怒一起涨红。 他却笑了,低低的,带着点恶劣的轻蔑:「生气了?你要不要再大声点,省得我不知道你有多在乎他。」 我被他噎住,心口又酸又气,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崔斯坦叹了口气,像是懒得再逼问,却忽然伸手,一把将我拉进他怀里。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额头差点撞上他的下颌。 「崔、崔斯坦,你放开!」 「闭嘴。」他低声说,语气没什么耐心,却扣得更紧,「你太吵了。」 我气得直瞪他,可他低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手却没有放开,反而在我后腰轻轻收紧。 「安分点。你不是说没事吗?」他语气淡淡的,像在提醒,但那灰蓝色的眼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专注。 我愣住,心跳乱得不像话。 「看吧。」他像是忽然觉得好笑,嘴角勾起,「就这样乖一点不是很好?别总是逞强,真的很蠢。」 你很烦。(微H) 「我没有逞强。」我还是忍不住辩解。 「哦?」崔斯坦低低一笑,故意压低声音凑近,唇几乎擦过我的耳侧,「那你刚刚听到帕克的时候,怎么脸色白得像要晕?」 我呼吸一滞,耳尖瞬间热得发烫。 「说不出话了?」崔斯坦轻轻挑眉,语气里带着得意,「行啊,别说。我知道就好。」 我瞪他,可他像是完全不在意,只是慢慢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我肩窝,声音终于不像之前那么嘲讽,反而低哑得有点真切:「……至少,现在让我陪着你。就算你嘴上不承认。」 我怔怔地看着他,手指不受控制地攥紧了他衣袖。他察觉到,低笑了一声,语气里仍带着那股嘴贱的坏劲:「乖,别哭。哭给我看也没什么丢脸的,反正我又不会笑话你。」 顿了顿,他弯起唇角,补上一句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至少,不会笑得太大声。」 「……崔斯坦!」我咬牙,心里又羞又恼。 他却在这时,忽然在我耳边压低声音笑了,那笑声贴得很近,带着一点坏坏的挑衅:「生气也好,至少比你刚刚那副快哭死的脸好看多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再动,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我,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我所有快要散掉的情绪都压回来。 而我心口乱得厉害,却再也无法推开他。 他到底甚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他抱着我,安静了好一会儿。 那份压迫感随着沉默一点点发酵,像是烧得太慢的火,烫得人无处可逃。 「……这样好点了吗?」崔斯坦忽然在我耳边低声开口,语气懒散,却坏得要命,「还是,你想哭得更夸张一点,让我帮你擦眼泪?」 「我才没有!」我抬头,正想瞪他,却在对上他那双眼时,话卡在喉咙。 他看着我,嘴角还勾着一点坏笑,眼神却比笑容更暗沉,像是压抑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你很在乎他。」崔斯坦轻声说,语气却带着一点带刺的冷笑,「可他在乎你吗?嗯?就这样丢下你,跑去跟别人闹。值得吗?」 我心口猛地一颤,想开口反驳,却被他一句更狠的话堵住。 「要不要我让你彻底忘掉他?」 我怔住,呼吸一下子乱掉:「……什么?」 崔斯坦盯着我,忽然俯身靠得更近。他一手扣在我后腰,一手慢慢抬起,指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看他。 「字面意思。」他的语气平淡,却轻得像一种压抑不住的低喃,「要我让你现在就……什么都不想,眼里只有我吗?」 「崔斯坦...」我下意识想推开他,可他扣得更紧,几乎让我完全贴进他怀里。 「别乱动。」他低笑一声,坏得很明显,「再动,我就真亲下去了。」 「你——」我瞪大眼,脸瞬间烫得发红。 「怕了?」崔斯坦凑近,唇几乎擦过我的脸颊,声音压得更低:「还是……你其实不讨厌?」 我心跳乱得厉害,呼吸急促到几乎失控。就在那一刻,情绪像是被压抑太久终于崩裂,我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崔斯坦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很轻,带着一点真心被点燃的危险感。他眼底再没了平时那种不在乎的冷意,反而暗得像夜色深处的火光。 「阿兰娜。」他低声唤我,语气不再调侃,却压得更沉,「……别这样看着我。再这样,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停下来。」 我怔怔地盯着他,手却没有放开他的衣领,反而抓得更紧。 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听不清:「……那你,就别停。」 崔斯坦愣了一下,眼眸像是被什么点燃。他没再说话,只是俯下头,额头抵在我额前,呼吸急促地交缠在一起。 他没立刻吻我,却紧紧地抱住我,像是用尽全力压抑着冲动。那种强行按住自己却随时可能失控的气息,比真正的亲吻还要更危险。 「……你最好别后悔。」崔斯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嘶哑。 我抬头,撞进他那双褐色的眼。那双眼睛不再是平时那种不耐烦的冷意,而是深得像盛着一池温热的暗流。褐色在昏暗光线下透出一种近乎焦糖的色泽,隐约闪烁着压抑与挣扎。 他靠得很近,近到我的呼吸被他带乱。可他却没有真的吻下来,只是微微俯身,额头轻轻抵着我,鼻尖几乎擦过我的脸。 「别后悔……因为我可不会半途而废。」他说这句话时,低沉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我的唇瓣震动的。 我咬着唇,心跳乱得不像话。 崔斯坦的手紧扣在我腰间,像是怕我逃走,但他的动作却又克制得要命。他只是慢慢地用拇指摩挲着我腰侧的布料,力道轻得像撩拨。 「怎么,不敢看我了?」他轻轻挑起我的下巴,指尖从我的下颚划到颈侧,语气听似坏心,却压得很轻,「还是……你怕自己会主动亲过来?」 我抬起眼,褐色的瞳孔在极近的距离里清晰得让人无所遁形。他看着我,眼底那点坏劲儿正被压抑着的情绪吞噬,像一根随时要烧断的引线。 「崔斯坦……」我低声唤他,声音颤着。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呼吸扫在我唇边,近得几乎要重合。 我下意识微微往前倾,却在两人唇瓣几乎碰上的那一瞬,他突然停住,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褐色的眼闪过一丝狡黠。 「急什么?」他轻声说,语气低哑却带着笑意,「想亲,就直接说。」 「……你...」我脸瞬间烫得发红,羞恼得想推开他。 可崔斯坦比我快一步,一手扣住我的后颈,让我根本动不了。他的额头仍轻轻抵着我,褐色的眼深深看着我,低声补了一句,声音压得暗哑: 「你再动,我可不保证自己还忍得住。」 我屏住呼吸,手指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袖。 他看见了,眼底那点坏笑逐渐被更深的情绪吞没。他缓慢地俯下身,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几乎只是一个若有似无的触碰,像是在试探我的反应。 那一瞬间,时间像被拉长,我几乎听得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崔斯坦在我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褐色的眼睛映着我的神情,带着一丝难得的真切与压抑:「……别再看我那样,不然,下一秒我真的会亲下去。」 我怔住,呼吸急促,却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们就那样僵持着,唇距只有一线之隔,近得像任何一个呼吸的错位,就会跨过那条界线。 他的呼吸贴得那么近,褐色的眼紧紧锁住我,像要把我困在他的视线里。 「……你再这样看着我,阿兰娜,我就当你是在求我亲你。」 崔斯坦低声开口,语气轻得几乎是呢喃,却坏到极点。 我咬住唇,心跳乱得几乎要冲破胸口。 「我没...」话音刚出口,他轻轻勾起唇角,像是故意打断我:「嗯,对,你没有。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一手扣着我的后颈,指尖轻轻摩挲我的发根,另一只手仍紧紧扣在我腰侧。力道不算狠,却像一种无声的宣告,他随时都能越界,只是选择还没这么做。 「崔斯坦,你...」我抬眼看他,声音颤着。 「什么?」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贴着我的,褐色的眼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显得异常深沉,「想叫我什么?还是……想让我闭嘴直接吻你?」 「你很烦。」我气得脸颊发烫,羞恼地想推他。 他却低低笑了,笑声坏得要命:「嗯,我就是烦。可你还不是不推开我?」 我一怔,脸红得更厉害,手指紧抓着他的衣袖,却没有真正用力。 崔斯坦低头看了我一眼,那双褐色的眼在昏暗中像被夜色吞噬,又隐隐透着一点快被压不住的烫意。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再靠近一点,我真的会亲下去。」 那语气不像威胁,更像在提醒我,他已经在极限边缘。 可下一秒,他却忽然松开了扣在我后颈的手,向后退了半步,像是强行把情绪压回去。他褐色的眼眸还锁着我,却带着一丝明显的暗哑。 「算了。」他轻轻说,语气听似不在意,却有着压得很深的低沉,「我可不想让你以后怪我趁你乱的时候占你便宜。」 我怔住,心口一震。 崔斯坦微微偏开头,嘴角仍挂着他一贯的坏笑,可那笑容比平时更浅,更像是掩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轻声补了一句,褐色的眼扫过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这样看着我……我真的忍不住。」 他转身靠到窗边,拉开距离,动作看似随意,却握紧了拳,指节绷得发白。 而我仍坐在原地,心跳混乱到无法平复,指尖还留着刚才他扣着我的力道。那种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比真的亲下去更让人心乱的感觉,让我一时间完全无法呼吸。 崔斯坦没再看我,只背对着我站着,语气淡淡的,像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该走了。」 但我清楚看见,他的耳尖,红得不像平时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崔斯坦。 可是,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我只要见她。 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一下那块黑玉,却发现它正微微发烫,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般缓慢升温。 但是另外一个拉斐尔给我的白玉也开始发烫。 我愣了一下,指尖停留在白玉上。两块玉佩明明分属不同人给我的东西,却同时开始加热。难道是因为它们放在一起导致的热传导?我试图说服自己,将这一切归因于黑玉的影响。 没多想,我拉着崔斯坦的手,低声说了声「走」,便启动瞬间移动的魔法,将我们送回了藏身的洞穴。 光线瞬间转换,我眨了几下眼,让视线逐渐适应洞里微弱的亮度。洞穴内安静得出奇,只有大卫一人蹲坐在角落,另外叁人还未归来。 他抬头看到我们现身,点点头说:「你们是第一组回来的。刚刚我透过侦测魔法查了一下,魔使们已经开始绕着营地巡逻,怕出事,所以立刻传讯让大家收队。」 「嗯。」我简短地回了一声,便找了个靠近洞壁的位置坐下。 崔斯坦走在我后面,没有像平时那样随意坐得很远,而是沉默地在我旁边坐下。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但与我之间的距离仍然保持得比平时更近。 大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在我们之间来回扫了两下,却没有多问,只是继续低头整理他手中的侦测符文。 洞穴里一时间只剩下火光微微跳动的声音。 我把手里的黑玉和白玉收好,动作刻意放得很慢,像是想藉着这些细碎的举动掩饰自己的呼吸还没完全平复。 刚刚那段拉扯感觉仍在胸口徘徊,让我每次稍微移动时都不自觉意识到身旁的那个人,崔斯坦的存在。 「你看起来……脸还红着。」 一个极轻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起。 我愣住,偏头看他。崔斯坦靠在洞壁,手臂随意地搁在膝上,一副懒散的样子,褐色的眼却带着一丝明显的调笑意味。 「刚刚紧张成那样,还说自己没事。」他语气不高,却故意放慢,像是在刻意提醒,「你是怕被魔使抓到,还是……怕我?」 我刚想反驳,他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哦,对,你怕的应该是我亲你吧。」 「崔斯坦!」我忍不住低声喝他,脸更烫了。 大卫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眉头微微挑起,却什么都没说,只像是默默把目光移回手中的符文。 崔斯坦见我脸更红,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却突然变得平淡,收回了视线:「行了,不逗你。」 他靠回洞壁,闭上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却看见他那只放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布料,那是他心里烦躁时才会出现的小习惯。 我悄悄别开视线,手放在自己的膝上,努力让呼吸平稳,可心口却仍旧乱得不像话。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可那种要亲未亲的距离,像一道难以散去的热度,仍在我们之间不断扩散。 「你们有什么收获吗?」大卫忙完手边的事,打破沉默地问。 崔斯坦没在看我,只是从背包里依序拿出那几样搜集来的食物,低声向大卫说明用途与来源。我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思却早已飘远。 我的手又不自觉摸向怀里那块白玉。 黑玉已经冷却,温度退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白玉……却依然持续发烫,热得像是贴近皮肤的某种警讯。 我皱起眉头,不安地将它握紧。 这温度不像是传导的残留,而是有意识地在发热。 它到底在对我发出什么讯号?还是……拉斐尔,正在某处逼近? 我不敢让崔斯坦发现,只是悄悄收回手,将那股炙热藏回衣襟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但心跳却一下一下地敲在胸口,沉重得像有什么……正在悄然靠近。 我还在怀疑白玉发热的意图时,洞口处的结界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一圈圈水纹般的光波从保护魔法的边缘荡开,像被丢进石子的湖面。 大卫立刻转过头去,脸色一沉,眉心紧皱。 接着,那些水纹越来越大,变得混浊不堪、扭曲如漩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强行撕开结界。他猛地站起来,神情转为警戒,伸出手将我与崔斯坦往后推去。 「有人要闯进来了。」他低声说,声音却锐利如刀,「极可能是魔使发现了我们的藏身地。」 他的眼神迅速扫过我们,「你们躲到我身后,看准时机就逃。记住,只要在黑玉里注入魔力,尚未回来的伙伴就会自动被召来你们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语气更加低沉而坚决:「现在开始,不准出声。」 我和崔斯坦对视了一眼。他脸色沉静,但眼中已经燃起战斗的锐利。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际,崔斯坦则从靴筒中抽出银刃。 我们不是没有战斗能力,只是若真是莉莎带人追来,那就不只是战斗那么简单了。 她若当场认出我,其他人就会知道真相。 而他们并不像崔斯坦一样被魔法制约……他们会怎么看我?我无法预测。 这让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我悄悄从脚踝处解开匕首,握紧冰冷的刀柄,目光死死盯着洞口。 结界的水纹几乎已经崩溃,每一道扭曲都像是在承受外界巨大的撞击,裂痕密密麻麻地浮现,像蜘蛛网一样向四周扩散。 然后,在一声近乎撕裂的爆鸣中,整片结界炸裂开来。水光如碎镜般飞溅,洞口瞬间被外头的强光照得刺眼。 我本能地瞇起眼,几秒后才勉强适应过来。 当视线逐渐清晰,我看清了那些站在洞口前的身影。 大约十来人。 但不是我预期中那些熟悉的魔使面孔。 陌生的装束,陌生的气场。 这些人,不属于第一营地,却也不完全像是魔使。 一股寒意从我脊背窜起。 我握着匕首的手微微紧了紧,低声说不出一句话。 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而他们,又是冲着谁来的? 我微微张着嘴,诧异地望着洞口那群人。 他们全身穿着统一的白色套装,衣料在光下反射出几乎刺眼的冷光,每个人手中都持着长剑,笔直地站在碎裂的结界前,像一堵冰冷的墙。 站在最前方的那个男人无疑是刚才击破洞口结界的施术者。他的右手仍维持着平举姿势,掌心残留的魔力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嗅得到一丝被光魔法灼烧过的气味。 大卫立刻跨前一步,声音压得低沉有力:「来者是谁?你们的目的?」 男人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轻笑了一声,声音冷得像刃。 他的肌肤白得出奇,白得不像活人,甚至透着一种过度干净的诡异感,仿佛从未被阳光碰触。 我盯着他,眉头微皱。 他淡淡地开口:「我来找阿兰娜·德依。不相关的人让开。我只要见她。」 我身体一震,崔斯坦与大卫同时转头看向我,那眼神像是带着疑问,也像是在确认。 我下意识想开口否认,但嗓子却干得发不出声。 我不认识这个人,从未见过。 但他却准确无误地叫出我的名字。 大卫立刻站到我身前,神色如常地说:「她不在这里。你们若无恶意,就请离开。」 他话锋一转,声音多了几分警告:「不过……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那双灰白的眼睛骤然冷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不可能。」他低吼,声音如同利刃擦过石壁,「阿兰娜·德依,就在这里。我感应到了她的魔法,她的气息……我不可能会错。」 我心头一紧。 感应?他感应得到我? 那块白玉……! 男人举起手,语气暴戾了起来:「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的老大。十秒,阿兰娜。你知道我能做到。」 他语毕,白袍后方的几名剑士齐步向前,剑锋出鞘,气氛瞬间绷紧。 大卫没回头,只是微侧着脸低声问我:「你认识这群人吗?」 我紧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却又犹豫了半拍。 不,我不认识他们,但他,却认识我。 他点点头,抿着嘴唇,声音低而坚决:「你待在这里,什么都别做,绝对不要出去。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我不管他们是谁,但我不能让你被带走。」 我睁大眼望着他,心跳如雷:「可是...」 我还没说完,大卫已经拔剑,身影毫不迟疑地冲了出去,瞬间掀起洞口前的气流。 崔斯坦握了握我的手,力道很轻,却异常明确。他这次什么也没说,没有嘲讽、没有不耐,也没有冷笑,只是朝我望了一眼,转身便紧跟着冲出洞口。 那一刻,他眼神里有什么闪过,不是愤怒,也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让我说不出话来的……保留。 我心急如焚地看着两人投入战局。剑光与魔法在洞外激烈交错,虽然他们暂时没落入下风,但那群白衣人数众多,而且个个身手惊人。若他们的目标是我,迟早会有人转向这边。 我退后两步,脑中迅速翻找能够脱身的方式。就在这时,我摸向衣内的白玉,它滚烫得惊人,几乎烫伤掌心,表面还发出一道道脉动的白光,像心脏一样,震动得规律而迫切。 我愣了下,眼神复杂地看着它。 这是拉斐尔给我的东西。 而现在,它在「呼唤」我。 我迟疑了一秒,然后深吸一口气,把白玉举高,猛地摔向地面。 清脆的撞击声在石壁中回荡开来,白玉在撞击瞬间爆发出一圈白光,像是某种召唤仪式被启动了。 「快一点……拉斐尔……」 我咬紧牙关,在心里低声呼唤,目光仍不离外头的混战。 她有权知道真相。 我不是为了逃避,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足够让我们叁人安全脱身的时间。 如果他真的能感应到这个讯号,就请快一点,来。 一阵强风骤然从我身边掠过,空气像被撕裂一般剧烈震动。 下一秒,拉斐尔已出现在我面前。 他眉头紧锁,目光警戒地扫视四周,魔力在他周身如气流般翻涌。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从警惕转为深深的担忧。 「阿兰娜?你……」他的声音低哑,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忽然转头望向洞口外,那群白衣人映入眼帘的瞬间,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还是来了啊……」他喃喃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 不等我开口,他已毫不犹豫地转身,迈步朝外走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群白衣人。 「拉斐尔!」我急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气息紊乱地问道:「你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他没回头,手臂紧绷如石,指节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外头的打斗声戛然而止,空气变得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我猛地回头,只见崔斯坦与大卫双双半跪在地,剑尖撑地,身上满是血痕与尘污,呼吸急促如野兽。对面的白衣剑士也停下了攻势,惊讶地望向刚现身的拉斐尔,手中的剑微微颤抖。 白衣队伍最前的那人迈步向前,声音洪亮又带着威压: 「拉斐尔!还不把她绑起来,交给我们!」 我的心瞬间凉了一截,眼睛瞪大,看向身旁的他。 拉斐尔没有转身,只是缓缓举起手,反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护在他身后。 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像是下了某种决绝的判决。 「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无比坚决地看向对方:「父亲,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我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窜过全身,脑袋一片空白。 「父亲?」我颤声开口,仿佛没听清似的。 我睁大双眼,几乎是从喉咙挤出声音:「你是说……他是你爸?你……你到底是谁?」 满身血污的大卫不顾一切地朝我冲来,侧身架开一柄直刺而来的长剑,右手瞬间召唤出一道魔力屏障,挡住后续的攻击。他一把将我从拉斐尔手中拉了出去,护在自己身侧。 拉斐尔父亲眼见如此,气急败坏地抬手想拦,但拉斐尔猛地踏出一步,掌心一翻,地面瞬间腾起一道高温火墙,将两人隔开。 火光熊熊燃烧,他父亲被迫停下脚步,匆忙以水系魔法清除烈焰,动作虽快,却也露出一丝破绽。 趁他还未再度逼近,崔斯坦也冲至我身旁,气息沉稳,将剑举起对准拉斐尔父亲,神情冷峻。 我深吸一口气,悄声召唤光魔法,一道凌厉的光束从我指尖射出,直奔对方而去。拉斐尔的父亲骤然皱眉,脸部抽动,痛苦地闭上眼睛。 但他反应极快,下一秒便反手引导出一道水柱,如蛇般呼啸朝我袭来。 我立即举起防御魔法,形成一道光盾,水柱狠狠撞上,激起四散的水花。 「快走!」大卫一声低吼,紧握我们的手腕,试图带我与崔斯坦一起瞬间移动, ……却徒劳无功。 魔法如撞上无形墙壁般被弹了回来。 水柱退散后,拉斐尔的父亲站在远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语气残酷:「你们逃不出去的。这里已经被我封印,空间魔法失效。他人也进不来。」 我与崔斯坦神色骤变,脸色几乎惨白。 拉斐尔猛地冲上前,挡在父亲与我们之间,声音几近恳求:「爸,拜托……放过她。她做不到你要的事,你明知道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父亲转过头来,目光如刀般锐利,厉声斥道:「拉斐尔!闭嘴,别再说了!」 但拉斐尔却不退,反而往前一步,满脸激动与挣扎。 他抬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哀痛与决绝。 「爸爸……她有权知道真相。」 他的声音几乎颤抖,却前所未有地坚定。 他转身欲朝我走来,却被他父亲惊慌施放的魔法拦住。他挥手击散那团迎面而来的火焰,仍被烫得手臂上一道焦痕浮现,他闷哼了一声,声音低哑而痛楚。 我紧咬下唇,终究还是选择绕开大卫与崔斯坦,双手扬起,释出一道水墙,阻挡住拉斐尔父亲的攻击,随即抓住拉斐尔的手,将他拉进洞穴。迎着洞外透进来的阳光,我汲取光能,召唤出防御结界,暂时封锁住洞口。 外头,大卫与崔斯坦再次与敌人交锋,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时间不多,必须快问快答。 我转向拉斐尔,盯着他红肿的手臂,质问道:「那人……真的是你父亲?你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脑中乱成一团,我分不清他是敌是友,心里却莫名希望他说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拉斐尔垂眼看着烫伤处,喃喃低语:「是他没错……但你冷静听我说,现在只能讲重点。等我挡下他,我会把一切全说清楚。」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复杂情绪。 「我和外面那群人,都是天使。我父亲是我们的领导者,大天使。他派我来接近你,是为了说服你加入我们,帮我们对抗吸血鬼。若你不从,他命我……杀了你。」 我怔住,他语气却愈发沉重。 「一开始,我的确只是奉命行事,帮你学魔法,提升力量,准备带你回天劫斯。因为你是吸血鬼与魔使的混血,是两种对立族群的结晶,你的潜能远超常人。」 他停了一下,语气缓了几分。 「可你太善良,太特别了,和你相处之后,我无法再照命令行事。你救了我,让我不再只是父亲的工具。那块玉,是他给我的,可以定位你的位置,一旦靠近就会发烫。但我在其中偷偷加了召唤魔法,只要你需要我,它会召唤我到你身边。」 说完这一切,他低头看着我,神情交织着懊悔与期待。 我呆愣着,内心掀起滔天巨浪。原来天使真的存在?那之前想杀我的人……胸口上有天使印记…… 我走近他,忽然伸手拉开他的夹克,他愣了一下:「阿兰娜?你在干嘛?」 我无视他的惊讶,粗暴地拉下他的T恤领口,眼睛死盯着他的胸膛。上面一片洁白,没有半点天使印记。 我愣住了。他轻轻拉开我的手,神色紧张地拉好衣服,急声问:「你怎么突然这样?不想先问我为什么吗?」 我皱眉盯着他,冷冷道:「你说你是天使?那为什么没有翅膀,也没有印记?」 他长长叹了口气:「我是从天劫斯来的没错,是天使。但你说的那些,有印记的人,只是一些崇拜我们的普通人类。他们以为自己拥有力量,实际上只是被我父亲利用罢了。他让他们扮演‘天使’的角色,去做一些肮脏的事。」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卡在喉头,他刚还说我是混血?我母亲是魔使……那我父亲…… 我浑身一震,冷汗从背脊滑落。太多的真相一时间蜂拥而至,让我几乎无法承受。 而眼前这名本该属于敌人的天使,却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只为了站在我这边。 我到底,哪里值得他这么做? 我正准备再开口询问他,却忽然感到光元素构成的防御结界剧烈一闪。我和拉斐尔同时转头,只见洞口外,大卫和崔斯坦已被逼退至结界边缘,刚刚的闪烁,是敌人发来的魔法击中了结界。 我一阵心急,望向拉斐尔,声音压着颤抖却极为果决。 「现在不管真相是什么,先把你父亲逼退再说!拉斐尔,如果你真要我相信你!」 拉斐尔的眼神猛地一震,周身魔力像潮水般炸开,银灰色的气流在他背后疾速盘旋。他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下一秒,一道强烈的光束已从洞口外袭来。 「退开!」拉斐尔怒喝,扬手召唤出一面闪着蓝银光的屏障,硬生生挡下光束,震得空气剧烈波动。他眉头紧锁,目光在白衣人的队伍与我之间徘徊,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我没再给他犹豫的机会。 「别放水!」我厉声吼道,同时解除了自己的防御魔法。强烈的能量瞬间贴上我的皮肤,空气带着刺骨的锐利感,我侧身一个翻滚,惊险地闪过迎面而来的光束,魔力在指尖集聚成形。 我抬手,水元素迅速凝聚,像一条猛兽般朝拉斐尔父亲冲去。那名男人动作极快,长剑在空中划出银光,轻易斩断了我的水流,水珠在半空炸裂成雾。他冷笑一声,双眼在月光下闪着寒光,下一击几乎无缝衔接地朝我直劈而来。 「阿兰娜!」拉斐尔急切地低喝,他瞬移般挡在我身前,双手结印,空气震荡得像被撕裂。 「别碰她!」 光束与屏障相撞,掀起震耳欲聋的冲击波。拉斐尔被震得后退两步,半蹲着喘息,额角渗出细汗。他的眼神一瞬间阴沉至极,抬手甩出一道银光闪烁的锁链状魔法,狠狠缠向他父亲的手臂。 男人的动作明显一滞,但下一秒,他便以极强的魔力震碎锁链,反手一掌击向拉斐尔,强大的力量逼得拉斐尔退了好几步。 我咬紧牙关,趁着这短暂的空档从侧翼绕过,水元素再次聚拢在掌心。就在拉斐尔父亲专注于对付拉斐尔的瞬间,我猛地发力,水流如同利鞭般抽向他,缠住他的脖颈,在他猝不及防之际,我一个急速冲刺贴近,抬腿狠狠踢向他握剑的手腕。 「嘶...」男人闷哼一声,长剑应声脱手,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山洞内格外清脆。 我几乎是顺势滑步般绕到他背后,一手紧勒住他的脖子,另一手迅速拔出匕首,冰冷的刀锋紧贴上他的颈侧,逼得他不得不抬起下巴,喉结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停手!」我喝道,声音回荡在山壁间,带着无可退让的冷意,「你们的首领在我手上!」 场面瞬间静止,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 拉斐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眼底的愤怒、痛苦与复杂情绪交错翻涌,紧盯着被我制住的男人,指尖微微颤抖。 天使。 敌人纷纷停下动作,愕然地看着我劫持住大天使。大卫和崔斯坦见我无恙,终于松了口气,虚软地靠坐在一旁山壁,脸色苍白,气喘吁吁。 拉斐尔脸上满是为难和挣扎:「阿兰娜,你……」 我回头望着他,手中的匕首微微加力,逼出一丝血痕沿着他父亲的颈侧滑落。 「如果你真的要站在我这边,就得信我,明白吗?」我低声说,语气坚定却不带愤怒,「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拉斐尔。」 他看着我,又望向他父亲,神色明显挣扎。 但最终,他点了点头,默默走到我身侧,还是选择站在我这边。 他父亲试图挣脱,我指尖抵在他颈侧,将从光元素中汲取的魔力猛然注入他体内。那股魔法在他体内翻搅,带来刺痛如灼烧般的感觉。他猛地一僵,痛苦压抑着呻吟。 我俯身凑到他耳边,语气低沉:「立刻滚出这里,带上你那群『天使』。否则,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他颤抖着,额上渗出冷汗,眼神终于从狂妄转为惊慌。他强忍着痛楚,咬牙挤出声音:「你……你怎么知道的?是……拉斐尔?」 我冷冷一笑,魔力持续灌注进他的身体,令他瘫软倒在我怀中,气息紊乱,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同不同意?」我语气冰冷,语尾带着压迫。 他死咬着牙,倔强地闭上嘴,用眼神指示他的手下攻击。 我眼底寒光一闪,握紧匕首的手微微后拉,准备一刀划下。 就在此刻,拉斐尔冲了上来,挥手施展出一道光之屏障,拦住那些再度跃动的敌人。他站在我身旁,警戒地望着战场,毫不犹豫地替我撑住局势。 我回头瞪视他父亲,再度加强魔力,他整个人像被烈焰包裹般痛苦地闭上双眼。 「快点同意!」我厉声低吼,「不然我就杀了你!」 沉默的僵持中,他终于无力地喘息着点了点头。 我收回魔力,冷声说:「叫你的部下停手,然后离开。」 他无奈睁眼,咬牙说出命令。那群天使手下纷纷停止进攻的动作,在他一句话之后,仿佛从空气中消失般一个个化光而去。 我望着空下来的场面,点了点头。 「很好。」我冷冷看着他,语气不再温柔,「现在你可以走了。记住,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替你们天使和我们这些人类或吸血鬼之间的战争擦屁股。」 我松开手,将他推开。他踉跄地站稳,朝我露出一丝不甘,却还是转身离开。 我这才转向拉斐尔,他迎着我走近,我朝他轻轻笑了一下,却也明白,这一切,才刚开始。 我等待他的笑容,却只看见他惊恐地睁大双眼,猛然伸手朝我抓来。 「阿兰娜!」 我心头一紧,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便感觉身后一阵灼热袭来。 回头的瞬间,我看见他父亲正冷笑着伸出手,一道由火焰凝聚的箭矢破空而来,下一秒,剧痛撕裂我的胸口。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眼睛,双手本能地摀住心口。那像是被炙红铁条贯穿的痛楚令我浑身僵硬,热烫的血液迅速从指缝中渗出,黏腻地湿透了我的手。 视线模糊一片,泪水混着疼痛涌上眼眶,我听见自己的尖叫,也听见拉斐尔凄厉的呼喊。 我身子往后一倒,失去所有力气,只感觉到一双手臂及时将我接住,是崔斯坦。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画面,是拉斐尔那充满懊悔与心碎的眼神,以及他被他父亲强行拉走、消失于空气中的那一刻。 一切陷入混沌。 胸口像被丢入火炉,灼烧的痛楚令人无法喘息,我的灵魂仿佛在烈火中翻滚,想挣脱却怎样都睁不开眼。 我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被紧紧抱着,耳边是混乱而急促的声音,有人不断说话,似在吼叫、祈求或下达命令,但我根本听不清,全都太远了,像泡在水里的残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把我放了下来。 那一瞬间,刺心的疼痛像刀尖一样捅入我体内,我猛地抽搐,喘不过气来,手无力地胡乱挥动,像是抓住了什么。 「谁…快点……帮我……好痛……好烫……」我断断续续哭着,声音嘶哑。 下一刻,我抓住的那只手反握住我,冰冷而稳定。 这一点寒意,暂时压制住我胸口翻涌的炙热。 我听见那熟悉又低沉的声音穿透混沌而来: 「阿兰娜,我在这里。」 是乔纳。 我已经无法集中精神听清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哀求,声音像风中断线的纸鸢: 「快帮我……求你……」 黑暗重新将我吞没。 过了不知多久,一道冰冷的感觉从我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传了进来,缓解了身上的灼热。 我逐渐放松下来,清楚的听到乔纳说:「兰妮?你还好吗?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我很想回答他,但却坠入了更深的黑暗当中。 我努力的睁开眼,外头的鸟鸣声时而传进来,我发现自己在当初乔纳让给我住的房间里。 我尝试起身,但胸口的疼痛让我闷哼一声,放弃动作躺了回去,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突然担心起当时还没回来的汤姆、维多利亚和迪亚哥,还有我忘记的卡翠娜… 我皱了皱眉,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我侧头过去看,看到乔纳端着一盘食物走了进来。 他对上我的眼,急忙冲到我身边,放下盘子在一旁,轻轻坐在床沿,低头专心看着我,担心的问:「兰妮,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我对他微笑,回握住他牵来的手,说:「感觉胸口超级痛,像被刺穿一样。所以乔纳,究竟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他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你是被刺穿了没错。听汤姆讲,那个时候那个大天使用箭穿过你的胸口,你就晕了过去,崔斯坦说你流了非常多的血…当时我们一群人在活动中心等你们回来,没想到,你们出现的时候,崔斯坦浑身是血的抱着你出现,我整个吓傻了,幸好梅瑟琳娜及时出现,用了很多魔法才把你救了回来。 你那个时候流了很多血但是却满脸通红,梅瑟琳那时说这是火魔法注入到你体内才这样的。」 我暗暗点了点头,果然是火魔法让我置身于炼狱。 我问道:「不过你刚刚说大天使…难道?」 乔纳点点头,说:「当时我的猜测是真的。天使真的存在,那个伤害你的天使应该就是带领他们的大天使了。」 我想到那个时候试图杀死我的那个人,乔纳继续说道:「据汤姆说,他刚好瞬间移动出现在你们面前时,那些天使就消失了,不过他说有看到他们离开前一闪而过的翅膀。」 我张大嘴,没想到竟然天使真的有翅膀,我支支吾吾的说:「那个…乔纳,拉斐尔是天使,但是他并没有想杀我,是他的爸爸,拉斐尔还尝试救我。」 乔纳瞪大眼,愣了一下,随后突然站了起来,松开了我的手,不断转身踱步,不发一语。 他双手抓上他那头黑色乱发,眉头紧紧的锁着,说:「我就知道!拉斐尔不是个好人!从他没有登记学籍,到他从来没有来学校上课…但你似乎很信任他,我就没有去深究了。都是我的错,要是我阻止他,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我意识到他在自责,连忙道:「乔纳,这不是你的错!拉斐尔根本没有要杀我!是他父亲!更何况我还活着,不是吗?而且这一切会这样是我自己造成的,绝对不是你的错,好吗?」他低着头不发一语,倔强的不肯回应,我只能干着急,根本起不了身去安慰他。 我灵机一动,哼了一声,用力皱起眉头,果然乔纳抬头担心的看着我,问了一声:「兰妮?你怎么了?胸口在痛吗?」 我又哼了一声,乔纳冲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肩膀,我虚弱的说:「嗯…还是好痛啊…」 我在心里偷笑,看来他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事情。 我闭上眼,打算继续捉弄他,我摆出痛苦的表情,他慌乱的抚拍着我的肩,说:「嘘…没事的,兰妮,我在你身边。」 他的手保持稳定的节奏拍着我,我戏谑的心情逐渐安定下来。 我侧过头,睁开双眼看着乔纳,他温柔的看着我,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脸,我放松的贴近。 我们静静的待了一会,他接着缓缓地说:「兰妮,你昏迷的这几天,我真的觉得我会失去你。每天根本都无法入睡,非常害怕你会像卡翠娜一样消失…」 我看着他悲伤的眼神,抱歉地说:「对不起,乔纳。我根本没有找到卡翠娜。」 他点点头,黯然的说:「我已经知道了。汤姆他有跟我讲,他找遍了第一营地都没有看到她,也许她不在那里。」 我试图抬起手,痛的皱眉,他握上我的手,我说:「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出来的,只要我还活着。」 乔纳笑了笑,这时敲门声传来,外头的人说:「我是汤姆,我和维多利亚、史塔克想看看阿兰娜。」 迪亚哥算是我在这几人里面最不熟的人了,所以他没有来也很正常。 不过我挺讶异崔斯坦竟然会来看我,平常他可是一副不喜欢我的模样。 乔纳耸耸肩,转头对门说:「好。阿兰娜她醒了,等我一下。」 他转头看着我,亲了我的额头一下,微笑道:「兰妮,等等我再来找你。」 他站起身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真可爱。(微H) 我转头看到汤姆、维多利亚、崔斯坦叁个人都走了进来,汤姆看到我醒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崔斯坦则是没有什么反应。 而维多利亚直接冲上前跪在床边,握住我的手激动的说:「阿兰娜!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当初我一看到你昏倒在地上的样子有多害怕吗?那个时候真的很恐怖,我很害怕你死了…」 我看到她抽抽噎噎的样子,小心的安慰着她,汤姆站在一旁开口道:「我们收到回去的信号后,一直瞬间移动却无法到达洞穴,所以就继续翻了第一营地一遍,后来过了一阵子才成功回去,却看到你已经昏倒了。所以,那群攻击你们的人真的是天使吗?就算大卫已经确认过了,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 我默默地点头,汤姆看到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默了下来。 我疑惑的想他为什么没有问起拉斐尔的事,毕竟拉斐尔算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又算是我的老师,据他讲的他还想保护我,我真的搞不懂,但以后可能也见不到拉斐尔了… 我看向崔斯坦,他只是对我挑挑眉,看起来他没告诉汤姆拉斐尔的事。 我问道:「那,吸血鬼都已经知道天使的存在了?」 汤姆说:「他们还不知道。老师们怕大家恐慌,暂时不会跟大家讲的,只有少数人知晓。也希望阿兰娜你不要泄漏出去,不过乔纳本就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点疑惑但还是没开口。 我清了清喉咙,低声说:「我可以跟崔斯坦单独讲几句话吗?」 汤姆皱了下眉,但最终还是点头,和维多利亚一同走出房门。 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时,崔斯坦却仍靠在墙边,一动不动,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崔斯坦,你能不能过来一点?我现在没办法起身看你摆酷。」 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坐下。那动作故意放慢,直到坐下时,身体靠得有些过近,近得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却带着淡淡金属味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我,语气半真半假:「怎么?突然要跟我单独谈话,不会是因为喜欢我吧?」 我差点翻白眼:「你每次都要讲这种话吗?」 「我只是诚实地说出你的潜意识罢了。」他一脸无辜地耸肩,语气却带着恶意的戏弄,视线慢慢扫过我的脸颊,最后还刻意停在我唇边,像是随时准备拆穿我的心思。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拉回话题:「我是想问你,拉斐尔的事你有告诉汤姆吗?他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崔斯坦懒洋洋地摇头:「没说啊。那又不是我的事,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讲。」他语气一顿,忽然俯身凑近我耳边,声音低得像只对我一个人说:「再说……乔纳都还没说,我干嘛抢风头?反正那个菁英者来的也没说,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说话时的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耳侧,我下意识缩了下肩膀,却被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底闪着一丝取乐似的光。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替我保留这些。原本以为他会拿来威胁我,没想到反而比我想像中要体贴……真的让人搞不懂他。 「……谢谢你,崔斯坦。不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忍不住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转过头来,唇角慢慢勾起,笑意坏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是我同伴啊,所以要好好相处。」 我小声咕哝:「但你一开始根本不是这样……」 一开始他总是冷嘲热讽,像在等我出糗。但自从他带我去母亲墓前之后,他的态度慢慢变了。只是他从没承认过原因,嘴上还是一贯敷衍。 话音刚落,他便俯下身,在我手背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那温热的触感还未散去,他顺势握住我的手腕,指节明显收紧,像在暗示,这次,不许逃。 他的目光停在我手腕内侧,那处脆弱的皮肤几乎能看见细微的血脉跳动。他慢慢俯下身,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肌肤,带着一股温热而暧昧的灼意。 「别动。」他用极轻的声音警告,像是一个命令。 我下意识想缩回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下一瞬,他低头张口,直接咬上那处最敏感的位置。 那一下不算用力,却极为精准,几乎踩在我神经最脆弱的那一点。我整个人像被电流窜过,肩膀一颤,呼吸猛地乱掉,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崔斯坦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他像是在欣赏一个有趣的实验结果,嘴角慢慢勾起笑意。 他退开一点,低低地笑出声,随即俯下头,舌尖贴上刚刚咬出的红痕,缓慢而细腻地舔过。那动作轻得几乎像在安抚,却偏偏每一下都带着刻意的坏心思,像在提醒我,这痕迹属于谁。 我呼吸更乱了,手腕不受控地微微颤抖,指尖紧紧攥住被子,几乎要抓出皱痕。 崔斯坦像是对这一切极为满意,视线从我的手腕滑到我的脸,眼底闪过一抹愉悦。他轻轻哼笑,慢慢沿着那条湿热的舔痕一路向上,停在我手腕内侧最敏感的地方,轻轻落下一个深吻。 那个吻不再只是浅浅碰触,而是明显地带着压迫感,像是要把自己的气息烙进我的皮肤里。他刻意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脸离我只有一点距离。 「跳得这么快啊……」他压低声音,几乎像在耳语,语气轻慢却充满坏心挑衅,「是不是因为我?嗯?」 最后那一个字,他用极轻的笑意拖长,像是故意在拨弄我快要崩断的理智。 我想开口,却喉咙发紧,呼吸乱得几乎要发出声音。 崔斯坦低头看着我,视线从我红透的耳尖一路滑下,嘴角勾起极坏的一抹笑。他轻哼:「你这副表情……真可爱。」 说完,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站起身,动作从容地走向门口。但他握住门把时,指尖还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仿佛仍在回味刚刚留在我皮肤上的触感。 门关上了。 我躺在原地,手腕仍留着他唇舌与那深沉亲吻的余温,整个人像被灼烧过一样,心跳乱得无法平复。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清楚,却偏偏让人心动得更不敢追问。 我还没从思绪里回神,又想起那个救了我却也身分成谜的男人,拉斐尔。 他是天使,却不惜违抗父亲,也不对我下手。他的眼神里,那时……像是真的舍不得。 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那么在乎我? 我的心又是一阵发紧,想起他曾问过我的那些话,一时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拉斐尔之前问那样的问题,让我以为他喜欢上哪个女生了,甚至要上演凄美的爱情,难道,他喜欢的是我? 我摇摇头,不会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原因可以解释他这么对我的理由了。 撇除这个,拉斐尔还说我是混血。 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只知道我一定是吸血鬼,因为母亲是魔使,后来不知道怎么样被转化成吸血鬼,父亲的身分不知晓。 但如果我是混血的话,代表我一出生就拥有两方的能力,而父亲会是吸血鬼。 我害怕的闭上眼,混血在历史上完全没有出现过,吸血鬼会跟人类生孩子但绝对不会跟魔使。 混血在历史上根本没有出现过。吸血鬼虽然会与人类生育后代,但从来、从来没有与魔使结合的记录。那两个族群是天生的敌人,任何形式的结合都被视为禁忌。 没有人知道那样的后代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没人知道这样的孩子会不会活下来。 我从未听说过任何类似的例子,除了我自己。 所以我宁愿相信拉斐尔是在骗我。 宁愿相信他只是为了操控我才说那样的话。 总好过……真的承认我不是哪一边的人,而是连世界本身都排斥的「例外」。 后来克莉丝来看我。 她一进门就眼眶通红,声音颤抖,还差点扑到我身上。要不是乔纳和贾斯汀一左一右把她拉住,我可能当场又得住回医疗室了。 我哭笑不得地安抚她,看着她抱着我手臂边抹眼泪边碎念「你怎么可以差点死掉不告诉我」,只能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无奈地笑:「我哪有不告诉你,是你来晚了。」 从克莉丝口中得知,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我受了重伤的事,许多学生听说后都吓得不敢相信。 对外的说法是:我被魔使偷袭所伤。 克莉丝和贾斯汀也是这样相信的。 贾斯汀还一脸严肃地说,自从我们那晚回来后,五个班级导师就一直关在导师室开会,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而汤姆则是马上带着剩下的叁人继续进行潜入训练。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形容,突然有种置身事外的恍惚感。仿佛那个被箭射中的人,不是我。 吸血。 接下来的几天,我仍旧无法下床行动。只能任由乔纳每天按时出现,在我叁餐时间守着,甚至亲手喂我吃饭。 一开始我还努力拒绝,结果只是惹来他一声轻笑:「你现在连手都抬不稳,就别装坚强了。」 我窘得耳根发烫,只好含着羞气接受他的照顾,心底却也隐隐升起一种微妙的暖意。 这段期间,梅瑟琳娜也曾来探望过我。 她只是简单地确认我的身体状况,神情一如往常温柔,却只字未提关于拉斐尔或那晚的真相。 这让我心中微微一震。看来,崔斯坦真的没有对任何人说出拉斐尔的事。 或许他并不像表面那样嘴贱难搞,他也有他自己的坚持与分寸。 在梅瑟琳娜每日一次的固定治疗下,我终于在一周后可以下床走动。 虽然脚步仍有些虚浮,但对我而言,已经像是重获新生。 只是,我刚踏出房门,乔纳就立刻像影子般贴了上来,几乎一步不离地跟在我身旁,连我去洗手间他都要守在门口等。 我无奈地笑着吐槽:「你这样像保母也太夸张了吧?」 他却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平静却坚定:「我只是想确保,你这次不要再出什么事。」 我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被照顾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说实话能和他这样待在一起,我真的,挺开心的。 这几天,我和乔纳都被允许暂停上课休养,但今天,梅瑟琳娜突然表示,我必须回学校一趟。 无奈之下,我穿好制服,乔纳像往常一样贴心地握住我的手。我们一同瞬间移动到校门口,并肩走入校园。 周围的目光纷纷投向我,和开学第一天的目光不同,这次夹杂着明显的关切与小声的议论。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仍旧对他们报以一抹微笑。 走进活动中心的那一刻,我看到汤姆、维多利亚、迪亚哥……以及崔斯坦,四人已在里头等候。 崔斯坦靠坐在椅背上,双臂环胸,看到我时眼神淡淡地扫过,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点。 梅瑟琳娜快步迎出来,对乔纳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你可以先回去了,乔纳,我会照顾她。」 我转头看向乔纳,他温柔地对我笑了笑,低头在我额前轻轻落下一吻,才不放心地离开。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身侧忽然传来一句轻声的话语:「表现还真像恋人。」 我回头,是崔斯坦。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偏偏说得刚好让人心跳漏了一拍。 「你少讲风凉话。」我皱眉回嘴。 他只是微微侧头靠近,仿佛无意地凑近我耳边,轻声说:「不过这样看起来……我果然还是来得太慢了。」 我怔了一下,疑惑的还没回应,梅瑟琳娜已经站上讲台,朝我们挥手示意集合。 我不得不转过头,走向台前。她却特地将我安排站在崔斯坦旁边。 我刚站稳,他就理所当然地凑得很近,还故意低语:「小心一点,我可是会突然扶你,不然你再晕倒的话……可就要靠我抱你回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得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没说过。 梅瑟琳娜环视了我们一圈,语气严肃:「由于上次出行造成阿兰娜重伤,又首次遭遇天使现身,我已与各位导师讨论过,决定提前让你们正式学习吸食人血。」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静。 我感觉到崔斯坦的视线落在我脸上,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他忽然凑近,低声说:「要是怕的话,我可以让你练习……反正我也不会咬你。」 我转头看他,他却早已别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讲台,但嘴角那一抹得逞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真是……又讨厌,又让人心烦意乱。 不过,向来吸血都是大家知道但却不公开提倡的事,毕竟若是过度吸血,剩余的人类可是不够的。 吸血这件事,虽然从来都不被公开提倡,但却是我们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毕竟过度吸血会导致人类资源枯竭,而人类,是这场混乱秩序中最不该被视为「资源」的存在。 我们平常偶尔会吸食彼此的血,用以刺激能力的修复或提升。但听说,那种血液的味道,根本无法与真正的人血相比。 如今,梅瑟琳娜竟然亲口宣布,将让我们正式学习吸食人血。 我愕然地看着她,尤其在她提到「天使现身」时,我清楚地捕捉到她脸上一瞬间的不自然。那种神情不像单纯的恐惧,更像是心虚。 可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害怕。 她站在讲台上,语气沉稳却无法完全遮掩压力:「吸食人血能强化你们的特长与能力,提高你们对天使与敌对魔法的抗性。过程中你们会出现类似醉酒的反应,眼睛会闪现紫光,这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等会会带五名人类过来,他们已服下麻痺剂。你们只需要跟随本能靠近他们的脖子,聆听脉搏与心跳,你的身体会教会你怎么做。」 语毕,她瞬间消失。 我咬紧下唇,脑中浮现先前那晚不小心吸到乔纳的血时的记忆。那是混乱而模糊的夜晚,我当时已经半醉,而他的血甘甜、滚烫、带着某种让人发狂的深度,让我整个人几乎沉溺。 那感觉像坠入一场无止境的梦境。 我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视线一转,正好对上崔斯坦的侧眼。 他正打量着我,嘴角挑得几不可察。我尴尬地别开目光,清了清喉咙,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还没开始就这么期待了?」他忽然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慵懒和一丝轻笑。 「你才……」我闷闷地回嘴,却发现自己居然语塞。 一阵风卷过空旷的活动中心。 就在这时,梅瑟琳娜再次现身,这次拉着叁名人类。 他们的四肢软瘫,脸色苍白,像是刚从噩梦中逃出却还没醒来,被轻轻放置在我们面前的地板上。她没有解释,也没表情。 我们都静静望着那叁个已经昏迷的人类。那一刻,空气凝住了。 不一会儿,她又出现,带来最后两人,这才站在原地,望着我们说: 「每人选一个,他们不会醒来。你们只需靠近,低下头,将耳贴近脖颈,听见心跳后其余的交给本能。」 我望向面前的几具身影,心口微微颤抖,不知是期待,还是抗拒。 就在我犹豫时,崔斯坦凑到我身旁,语气暧昧地低语:「你想选哪一个?还是……我让你练习在我身上?」 我猛地回头看他,他却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嘴角仍是那抹让人心烦意乱的弧度。 我迟疑地看着其他人,只见汤姆已率先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拉起一名男性人类,动作俐落冷静。 我吸了口气,只好紧跟在崔斯坦身侧。视线落在不远处那名昏迷的金发女性身上,她安静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脖颈雪白,宛如等候处刑的献祭。 我跪下,双手小心地将她摆平,指尖触碰她柔软的发丝时,一丝莫名的酥麻滑过我的背脊。 我跨坐到她身上,手拨开她颈边散落的发丝,身体微微前倾。贴近她的脖颈时,我感受到皮肤下清晰有力的脉搏声,「砰、砰」地敲打我脑中某处模糊的神经。 我闭上眼,身体深处骤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渴望。 像是干渴、像是热浪,又像是那天与拉斐尔共鸣时,从魔力深处滋生出来的、与理智无关的原始快感。 我的喉咙烧灼,牙齿不由自主地靠上她的肌肤。当尖牙刺入皮肤的瞬间,一股温热香甜的血液如蜜流入口中,我不禁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 那感觉……太过愉悦了。 像有千万根细针挑逗着我的神经,麻痺又沉醉,像被灌入情欲的火酒,沿着喉咙烧到心脏,然后从脊椎散开,让我整个人颤抖起来。 那不是单纯的「喝」,更像是一种与对方灵魂接触与綑绑的过程。 我喘息着,更贪婪地吸吮着,舌尖无意识地舔过血珠,内心有什么东西在失控,那不再只是渴望,而是渴爱。 我的下腹紧绷、双腿微颤,某种说不出口的悸动从体内汹涌而出。就在我即将完全沉沦的前一刻,一道强硬的力道将我猛地拉了起来。 「不要!」我下意识地挣扎,想甩开那只阻止我享受的手。 然而下一瞬,一股冰冷的魔力如寒水般灌入我的体内,浇熄了我体内所有燃烧的欲望与悸动。我猛地睁眼,大口喘息,才发现自己整个人已被人从人类身上拉离。 理智如潮水般退回,我浑身冷汗。 我清醒过来,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整个人趴伏在那名人类女性身上,双手紧抓着她的肩膀,胸口急促起伏,喘得像刚从水中捞起一样。 我慌忙坐起身,发现她的脖子沾满血痕,而我的制服也被染得一块一块。我急促地抬起手,调动空气中的水气将血渍清除,指尖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忽然,一张卫生纸从旁边递过来。 我一愣,转头看去,是梅瑟琳娜。她朝我微笑,神色平静地蹲下身,手轻轻一抹,那名女性脖颈上的血迹与伤口便迅速愈合消失,如同从未发生过。 我低头擦去唇角残留的血痕,转过头,才注意到其他人也渐渐结束了吸血。 这时,梅瑟琳娜走向一旁的崔斯坦,他仍半跪着,似乎还沉浸在吸血后的余韵中。她按上他的额头,轻声施法让他恢复清明。 崔斯坦眼神一震,慢慢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我身上。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尚未完全散去的紫色光芒。 和我的一样。 我们四目相接,我突然有点喘不过气。 他的眼神不似平时那种冷淡或带笑的模样,而是一种明显的困惑与警觉。 我本能地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他语出之前就被抢先一句问住: 「你刚刚的反应……很奇怪。」 我一怔,心里猛然一紧。 崔斯坦没有靠近,却微微侧过头,用只有我们彼此听得到的语气继续说:「其他人都只是醉了一点……你却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爆了。」 我别过头去,不敢回应。 他语气低沉下来,像是试探,又像是观察:「是第一次吸人血就会那样?还是……你的血统有什么不同?」 我下意识握紧拳头,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是吗?」他没再追问,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像是默默将我刚才的反应记在心里。 他转身离开时仍回头看了我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你刚刚发出那声……很像是另一种反应。」 我脸颊一瞬间烧了起来,脑中顿时空白。 崔斯坦没再多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走向其他人。 而我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跳却还没平复。 我们看向梅瑟琳娜一一处理过后,又带着那五名人类消失不见,清醒过来的我们相对无言。 我回味着刚刚的感受,这明显和吸乔纳的血不同,那个时候不会像现在这么失控,这么野性… 汤姆走上前,语气罕见严肃:「刚刚梅瑟琳娜交代我,我们要趁这段吸血后的强化时机训练自己的特长。这样才能将能力推到下一个层次。各位,就跟你们的搭档分组训练吧,我会随机加入。」 我没多想,一把拉着崔斯坦走到角落。 抽出插在腰侧的匕首,手腕一甩,银白刀身顺势延展成细剑,光芒掠过空气,带出寒意。 我站定,紧盯着他,剑尖微微一晃,准备迎战。 崔斯坦只是勾了勾嘴角,眼神慵懒却锐利。他特长是极致的速度,我对这点再清楚不过。过去每次对练都输得难看,这次吸了人血后,我隐约感觉自己的力量有微妙变化,但他也变得更快了。 他忽然一笑,像是预告某种不怀好意的戏码,下一秒,整个人从我眼前消失。 我猛然转身,空气被拉出一道残影,却还是抓不到他的位置。 他不断出现在我背后,步伐快得像影子,每当我试图反击,他总能轻松闪开。我咬紧下唇,假装被他牵着走,连连败退。 终于,在一次转身瞬间,我反其道而行,剑锋猛地划向地面。 「啧。」崔斯坦轻哼一声,脚步稍顿,膝下闪出一抹血痕。 我立刻抓住机会,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我身边拽,手中剑正要抵上他的喉头。 但他比我更快。 他反手一拉,我身体失去平衡,扑进他怀里。他轻而易举地锁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反转,压入他胸前,剑锋转瞬就抵在我颈侧。 我倒抽一口气,睁眼的一瞬间对上他极近的脸,心跳不争气地跳得紊乱。 「我……我认输。」我小声说。 他却没松手。 崔斯坦凑近,在我耳边轻笑,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你刚刚吸血时那个表情……真不赖。」 我整个人僵住,脸瞬间红得像火烧。 他像是很满意我的反应,又低声加了一句:「那声音也挺好听的……是血太甜?还是你本来就喜欢这种感觉?」 我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想挣脱他的手,却根本没力气。 「投降?」他低声问,语气拖得长长的,像一种极尽戏谑的诱惑。 我羞愤地点头,用力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松手,退开一步,还不忘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瞥我一眼。 我转身皱眉瞪他:「结果我还是赢不了你。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好歹让我特长也派点用场。」 他轻笑,语气极其欠揍:「你本来就赢不了我。那次让你,是我心情好。」 我气到不想理他,转身快步离开,耳根却还残留他刚才的气息,像火烧似的滚烫。 詹姆。 「乔纳,我跟你说。今天,梅瑟琳娜让我们吸血了,真的很不寻常。」我拉着乔纳的手,和他一同坐在床沿,手指不自觉地紧扣着他的。 他微微挑眉,视线从我脸上扫过:「真的吗?她一向不会轻易这么做。」 我没打算告诉他崔斯坦也很奇怪的事,免得他又去找人家麻烦了。 他抿了抿嘴,迟疑地说:「的确不寻常。吸血对我们来说虽然是正常的事,但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明讲过,这次竟然这样,代表之前你们碰到天使的事真的很严重,也许那几天导师们聚在一起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我沉思一下,说:「那你喝过人血对吧?那种感觉……」 乔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侧头看着我,忽然伸手轻抚我的脸颊,指腹带着一点凉意,也带着一点暧昧的迟疑。他微笑着说:「你还好吧?那种感觉第一次体验会无法抽离的。」 我神游在当时那股美好的悸动中,并未听见他的话。忽然,乔纳凑近我,鼻尖快要贴到我的额头,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瞬间回神,脸有些热:「怎么啦?」 他对我笑了一下,唇角像是含着什么秘密:「你都不理我,只好这样做了。」 我心跳加速,他凑得太近了,我一动也不敢动。他低声问:「你真的没事吗?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血液。」 我点点头,嗫嚅地说:「是没事。但,那种感觉,明显和我吸你血的时候不同。」 乔纳望着我,眼底掠过一丝深意:「毕竟我们都是吸血鬼,自然是不会有吸人血那种……强烈的渴望与兴奋。」 他说着,手不经意地滑过我的发丝,落到我的颈侧,指尖摩挲着我还有些微烫的皮肤。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低下头,轻轻吻了我的唇。那不是逗弄,也不是点到为止,而是一个柔软而略带侵略性的吻。 我身体一颤,几乎忘了怎么呼吸。他离开时,我还怔怔地望着他,脸颊发烫。 他站起身,又弯腰亲了我的嘴唇一下,说:「我先去上我的课,我的导师告诉我得去上课了,在家里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眼神不敢直视他。他勾起一抹笑,转身离去,背影洒满午后柔和的光。 我轻声叹息,弯腰从床底找出母亲留下的那本日记。这几周为了训练又受伤,根本没时间研究它,更何况……我的身世,很可能就在这里找到线索。 我抚去上头的灰尘,再度翻到上次中断的那一页。 距离上一次书写的地方,后面只是一些零散的心情抒发与日常琐事。我快速翻阅那些略显稚嫩的文字,直到目光停在那个名字尚未揭晓、眼睛闪着异光的男子再度出现的篇章。 __西元2982年6月26日__ 今天又见到那个上个月出现的男生了。他的眼睛真的很特别,像是会在光里折射出银蓝色的光芒,不太像是普通人会有的颜色。不过,他对我非常温柔,今天甚至送了我一束花。 我们聊了很多,发现彼此有不少相同的喜好,他说喜欢收集旧时代的物件,而我最近也迷上了那种旧式的录音机。我想……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吧? 只是他始终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说他每个月都会来这个地方一次,说是例行的巡查。我好奇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也许下次再见时,我一定要问清楚他的名字。 我往后一页页翻到每个月的26号,日记里几乎都记录着那名男子的讯息,他的言语、他的举止、他让母亲产生的种种猜想与心动。 叁个月后的某一天,我看到这一段: 他今天终于告诉我他的名字了。他叫詹姆。 他说他不是普通的人类。这一点,我早该察觉了。 他提到,这个世界上并不只剩下苟延残喘的人类生存。 有一群人,被称为「魔使」,拥有魔法的力量,并且占据着世界大战前最先进的区域与设备。 他说他与那些魔使并不属于同一派,他有他的任务……但现在,他愿意告诉我这些,因为他信任我。 时间再往后推进叁个月, 今天,詹姆告诉我他喜欢我。 他说他是一名吸血鬼,每个月会回到地球,是为了评估这里是否还适合他们生活。 他们原本居住在一个叫「天劫斯」的地方,但可能会在一两年内回到地球定居。 他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他希望能带着我一起生活。 看到这里,我停下手中翻页的动作,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詹姆……他很可能就是我的父亲。 我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是一名魔使与吸血鬼的混血。难怪拉斐尔当初会那样看着我、那样说我与众不同。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如何,现在我必须迈出第一步。我要找到这个詹姆,确认他是否真的就是我的父亲。 但若这一切都是真的,若我真的是混血,那又意味着什么? 我该站在哪里?又该相信谁? 我将混乱的思绪暂时按下,继续翻着日记的内页,直到来到2983年的篇章。那一年,我的母亲依旧每个月与詹姆见面,他们总是在她住处后方那座山里的洞穴中相会,因此从未被其他人发现。 从她的文字里可以感受到,她是快乐的。 她写下他说的话、送她的小东西,甚至连两人静静坐着听雨的时光都钜细靡遗。 那种幸福是藏不住的。 我忍不住笑了笑,翻到我出生前十个月的那篇日记,发现里头唯一出现的男性仍是詹姆。那样的纪录,几乎让人不需怀疑。他,就是她爱上的人,也是我生命的来源。 接下来的几页,写的都是他们的相处日常,有时一页写不完,母亲甚至会在旁边贴上干燥花瓣、手绘的草图。那些温柔的笔触像是她试图留住什么,也像是知道这一切终将结束。 我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西元2984年5月18日。 那是我出生的那一天,也是她死去的那一天。 但那一页却异常平淡,写的仅是日常几句话,甚至没有提到任何异状,像是写到一半就被打断。 我失望地阖上日记,心里的空洞比想像中还要深。 我还是不知道詹姆究竟是谁,也不知道,杀死我母亲的凶手是谁。 也许,她根本没有留下线索。 也许……她从未有机会留下。 我懊恼地将日记丢回床上,站起身换好衣服。 我转身走出房间,脚步带我前往熟悉又混乱的地点,娅那酒吧。 我推开门,酒吧里依旧灯光昏黄、音乐震耳。酒保抬头对我一笑,熟稔地说:「又来啦,阿兰娜,一样吗?」 我回以一笑,点了点头,走向吧台坐下,手指随意把玩着桌上的空杯,视线飘向身后那群在灯影中扭动身躯的人们。 娅那酒吧,我常来。从那次撞见乔纳和安娜之后,这里就成了我逃避情绪的落脚处。 每次我心情低落时都会跑来,而乔纳每次都会把醉醺醺的我带回家,他也一直跟酒保说要盯好我不要和其他男生太过亲近,搞得他非常吃醋一样。 说到底,我倒是再也没见过那个安娜。她从那天之后便像消失了一般,学校里也没再出现过。不知道她和乔纳当初是怎么搞在一起的,说到底我也没兴趣追问。 毕竟,现在乔纳的心里只有我。他也说到做到,身边不再有其他女生出现。 我接过酒杯,现在的我已经不点「清新莓」了,而是固定喝一款烈酒叫「血红眼」。 酒保把酒推了过来。我接过那杯深红色的液体,现在我早就不点「清新莓」这种少女系的甜酒了。我的酒单上只剩下一种,血红眼。 酒如其名,颜色像极了浓稠的血,入口后喉咙如火焚,痛得发烫,却也让我感到清醒。那股醉意来得快,来得重,正是我想要的,足以烧尽我脑中那些烦躁的思绪。 只是这阵子,我的酒量早已训练到惊人的程度,得喝上好几杯才能真正醉倒。 我仰头喝完,酒保自动帮我续杯,因为乔纳的关系,我在这件酒吧里是VIP,会费是每个月初会向我收,而瑞亚家对我的金钱开销极度纵容,因为他们算是以前社会里的上层阶级,在金钱上从不缺乏。 在这里生活过后,才发现事实上吸血鬼根本从不缺钱,金钱从来不是我们在意的点。 只有人类遵循着叁次大战之前的货币制度,却因为吸血鬼非常富有的关系,导致人类普遍都非常贫穷。 我扫了一圈人群,目光穿过舞池,看着那些在节奏中迷失自我的人们。心中泛起一丝倦意,我放下酒杯,走进舞池边缘,缓缓靠着墙壁。 音乐节奏拍打着胸口,我闭上眼,任由声音淹没我的思绪。等我再次睁眼时,目光锁定了一对正在低语的情侣,我不动声色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静静聆听着,直觉告诉我,也许今晚,不只是来喝醉这么简单。 「欸,听说了吗?邓波那边,好像有个……天使。」男人的声音被音乐掩去了一半,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名女子抬头,语气里满是疑惑:「天使?这世界上还有那种东西?不是早就被证明只是故事了吗?」 男人耸耸肩,压低声音说:「我也不确定,毕竟没人真的看过。不过最近传得越来越广,甚至有人说他就在那里出现过。现在又没政府,也没什么官方消息,什么都可能是真的吧。」 我身体一震,神经瞬间绷紧,酒意顿时全退。 男人继续说:「据说那个天使受了重伤,快死了,但他声称自己没敌意,也没有攻击任何人。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关了起来。至于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没人说得准。」 我怔住了。 表明自己没有敌意的天使…… 难道是拉斐尔? 他真的出事了吗?还是只是谣言? 但我心里那股骚动越来越明确,我知道自己无法忽视这件事。 那妳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有点想去邓波看看欸,」那男人笑道,语气带着些兴奋与冒险的渴望,「天使耶,那种只会在故事里出现的存在,谁知道是不是假的?万一是真的,岂不是一辈子的奇遇?」 女子神情明显一变,伸手拉住他,紧张地说:「你疯了吗?要是这只是个陷阱呢?而且你也知道邓波的规矩,私自闯入被路克发现的话,你可能会被直接驱逐!」 男人摇摇头,嘴角仍挂着不以为意的笑。 如果那个天使真的是拉斐尔…… 如果吸血鬼发现了他真正的身份,或者他真的被误认为威胁…… 他会被杀的。 即便他是天使,即便他或许欺骗过我,甚至隐瞒了太多事情,但他毕竟是我的师父,是那个在我迷惘时牵引我走过来的人。 我无法坐视不理。 我咬紧牙,脑中快速盘算。现在时间还早,今天乔纳和贾斯汀都留在学校补进度,应该不会注意到我的动静。 只要我动作够快,溜到邓波、看一眼、确认拉斐尔是不是在那里,再在天黑前赶回来,就没人会发现。 我下定决心,起身离开吧台。 这一趟,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他,是否还活着。 我走向吧台,对酒保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我要离开。他没有多问,只是照例把酒杯收走。我转身走出酒吧,在夜风中深吸一口气,随即瞬间移动,目的地邓波,那间外观看似妓院的地方。 我站在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老旧建筑。 忽然想起这里有个规定:禁止使用魔法。 我低头打量自己一身的穿着。黑色连身洋装贴身又简约,搭配的高跟鞋敲在地板的声音不会太突兀,在这种地方刚好能混得过去。 我轻轻推开门,低着头钻了进去。里头依旧灯红酒绿、人影交错,我匆匆闪过舞动的人群,努力忽视体内魔力被压制的不适感。那种窒闷像是有人掐住我魔核的呼吸,我只能强迫自己冷静。 我绕过人群,快步走到最里侧的大门前,伸手拉开,闪身进去并在门关上的同时立刻启动隐身术。 幸好柜台那里空无一人,路克不在。我松了口气。 我沿着熟悉的走廊走去,快步略过两旁一间间房间。耳边依稀传来令人脸红的呻吟声,我尴尬地吞了吞口水,脚步没敢停。 直到走廊尽头,我发现它急转向右。那里的通道完全不同于前段,变成一条狭长、弯曲、潮湿的暗巷,仿佛连空气都渗着霉味,灯光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 我站在岔路口,抿了抿嘴唇,迟疑地望向黑暗。 我闭上眼,试图在心里唤出拉斐尔的身影,那双总能看穿我情绪的眼,那句「你还不够强」的断言……我试着感应他的魔力,哪怕只有一丝气息也好。 就在我专注的瞬间,忽然,一阵冷风擦过耳畔。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骤停了一拍。 我站在一间牢房门前。 我明明没有瞬间移动。 我四下张望,四周一片昏暗、阴湿,墙壁是粗糙石砖砌成的,空气中充满浓浓的湿土与铁锈味。唯一的光来自牢门前的一盏古老油灯,微弱的火焰在摇曳中勉强照亮脚边。 我歪着头,凝视眼前的门。那不是普通的囚房,从厚重的锁链到门板上闪动的魔法光泽来看,这里关的,是重犯。 那层魔法如同浮动的鳞光,在我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纹路,几乎能感觉到它背后的压力与威胁。 我屏住呼吸,走近一步。 是你吗?拉斐尔…… 我抬手,轻轻敲了两下那扇沉重的牢门。 「咚、咚。」 声音低沉地在空间中回荡开来,仿佛穿过了好几层厚墙般,隐隐回响在深处,却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我皱起眉,这扇门之后……可能还有更多道封锁。能被这样层层关押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也许,里头的真的是天使。 我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抬起手,指尖贴上门扉,缓缓释出一丝自己的魔力,想试着与门上的结界产生共鸣。 一开始它只是微微震动,像在观察。下一秒,那道封印便像是被激怒了一样,魔法能量猛然反弹回来,一股强大的压力直接袭向我胸口。 我倒抽一口气,身体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内部魔核都感到一阵刺痛。我在心中惊呼,额角渗出冷汗。 这道门上的魔法封印……竟然会自主反击?! 我咬牙,瞇起眼小心地再次靠近,试图从门缝中看进去。里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仿佛整个牢房都被某种遮蔽咒笼罩。 无法看见,无法感知,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回应。这不是单纯的囚禁,是刻意的隔绝。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手,手指还隐隐发麻。 我无法一个人破解这道封印。连第一道门都强大到这种程度,后面……还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我低头看着自己泛红的手心,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但如果他真的在里面,等不到我…… 他现在恐怕连呼救的力量都没有。 我咬了咬唇,暗暗叹了口气,抬头最后看了那扇沉沉的门一眼,心底盘旋着焦躁与不甘。 「对不起……我现在还没办法救你。」 我低声说完,指尖一转,瞬间移动回了房间。 只是回到熟悉的空间时,我发现自己无法静下心来。那股压迫感还留在胸口翻涌着,像是谁在心脏处不断轻敲,提醒我那道牢门后还关着一个人,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皱眉,转身再次瞬间移动,这回,目的地是娅那酒吧。 酒吧里依旧灯红酒绿、音浪不断。熟悉的刺鼻酒味混着香水与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像是逃回来寻找溺水的喘息口。 我坐回原本的位置,酒保一见我便再次默默端上一杯血红眼。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杯子一口干掉。 「再一杯。」我低声说。 这一夜,我本来只想让酒精灼烧我体内那些无法言说的焦虑与无力。 却没想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倚上了我身旁的吧台,声音低低地从我耳边传来。 「这种酒不适合你。」 我一愣,转头,正对上一双带有兴味的眼。 「……崔斯坦?」 他眼尾微挑,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与一点讽刺:「我没记错的话,这不像是你平常会点的东西。除非……你今天特别想醉。」 我偏开头,不想让他读出我眼里的疲倦:「你怎么会在这?」 他坐到我身旁,动作自然得像是早已习惯,手指轻敲着吧台,对酒保说:「一杯黑雾烈。」 「我倒该问你,」他微微靠近,声音低得只属于我们两人,「不是应该要待在瑞亚的怀里吗?怎么会突然跑来这种地方?」 「……睡不着。」我简短回应。 他看着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我因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耳垂,低声说:「你脸红了。该不会已经喝多了吧?」 我猛地一缩,抬手拍开他的手:「你不要这样。」 「怎样?」他笑得轻,「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需要人送回去,还是……」 他顿了一下,靠得更近,语气像是在逗弄,又像是认真:「需要人陪着醉。」 那一瞬间,我闻到他身上微凉的气味,那股干净的、带着铁与风的味道让我有些恍惚。 我突然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因为拉斐尔的事想逃避,还是…只是不想一个人。 我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端起酒杯,一口灌下。 烈酒划过喉咙,那种灼热感比刚刚在牢门前遭遇魔法反弹的刺痛还要实在。像是替我吞下那些无能为力的懊悔,也替我推走那些关于拉斐尔的揣测。 崔斯坦没再追问,只是静静陪着我坐着,指尖转动着他的酒杯。偶尔他的膝盖会碰到我的,像是不小心,却又不急着离开。 我其实没有力气像平常一样板着脸应对他。脑袋有点重,胸口闷得像压着石头。 那道牢门的画面还在我脑海里,重复播放着。 他……真的还活着吗? 我视线模糊地看向吧台上的空杯,突然间一只手伸过来稳住了我的手腕。 「别再喝了,」崔斯坦低声说,语气罕见地温和,「你这样喝,不会让你忘掉那个人。」 我一怔,抬头看向他。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一层说不清的阴影,那双眼依然清醒冷静,却也让我无法移开目光。 「你知道我在想谁?」我语气有些哽。 「不知道,」他说,「但我猜,值得你皱眉喝酒的,大概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我垂下眼,没否认。 他凑近了些,声音落在我耳边:「乔纳?」 我摇头。 「拉斐尔?」 我又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了。脑中浮现出的是拉斐尔被囚的画面,也是不久前乔纳靠近我耳语的那种温度。两个男人的影子交错着在我心里拉扯,而崔斯坦此刻的靠近,又像另一层撩拨。 「……你靠我太近了。」我低声提醒。 「哦?」他挑起一边眉,并未退开,反而语气低得带了点戏谑:「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一时语塞,想反驳,却没能动手。其实我连脸都懒得撇开。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你在做什么?(微H) 「你今天很不一样,」他盯着我,「平常你早就翻白眼离开了,现在却任我坐在这里。」 我没回话,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他。那张脸此刻却出奇地安静,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带着平常的戏谑,而是像……真正在看我。 「有时候,」他忽然说,「我会想,如果我靠近你一点,你会不会……就不那么需要别人了?」 我心口微微一震。 下一秒,他伸手抚过我的脸颊,手指冰凉而稳定。他的指腹停在我耳后,拂过我的发丝,像是轻柔地掀起一层无形的防线。 我没动。甚至,有那么一瞬,我微微地靠了上去。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脑海里还有拉斐尔的眼神,也还记得乔纳的声音。但我就是累了,想找个可以让自己靠一下的地方。 崔斯坦的呼吸靠得更近了,他的额头几乎贴上我的。他没有亲我,却让我几乎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开始这一晚的。 「崔斯坦……」我开口,声音却比我想像的还虚弱。 「嗯?」他低声应着,语气意外地轻柔,没有催促。 「……你如果现在不走开,我可能会做些后悔的事。」 他笑了,轻声说:「那就别后悔。」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脑海中就像被酒精搅乱了般一片混沌。四周的声音越来越远,我身子一歪,重心整个失控。 「……好像有点醉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向旁倒去,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崔斯坦稳稳地接住我,低声喃道:「这什么烂酒量……」 他一手扶住我腰,另一手轻轻将我横抱起来。我几乎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任他抱着,头靠在他肩上,感受到他颈侧微凉的气息。 「喂……崔斯坦……」 我声音飘渺无力,他没回答,只是加快脚步,直直往酒吧后方的楼梯走去。 当他脚步一踏上楼梯,酒保从吧台后惊愕地探出头来,差点把手里的酒瓶打翻。 「欸、喂!上面是客房,不能...而且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崔斯坦冷冷一瞥堵了回去。 「她今天不适合走回家。」他语气淡然,语尾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威压,「帮我备一壶醒酒汤,十五分钟后送上来。」 酒保干笑了一声,怔怔点头:「好、好……明白……」 狭窄的楼道在夜色中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崔斯坦抱着我,一步一步往上走,脚步稳定却明显比刚才快。 我靠在他怀里,头不自觉地往他胸前蹭了蹭。 「……你走得太快了,头有点晕。」我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像在呢喃。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唇角勾了勾:「谁叫你这么不经喝?再慢点,你怕不是要在这楼梯上睡着了。」 「那也……不用抱得这么紧吧……」我轻轻抱怨。 他笑了一声,那笑意却有点压抑:「怕你摔下去。还是你想试试?」 我没再回话,只是缩了缩身子,默默靠得更近。 他的怀抱很稳,带着一股不属于酒吧的淡淡冷香,我甚至忍不住吸了口气。 崔斯坦像是察觉到了,低下头,在我耳边压低声音:「……你很乖,今天特别乖。」 我心口微微一颤,正想开口反驳,却感觉到他忽然停下脚步。 「崔斯坦?」我抬眼,发现他正垂着头看我,目光暗沉得不像平时那样轻浮。 「别乱动。」他语气低哑,像在警告,又像在对自己说。 下一秒,他忽然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吻极轻,轻到像羽毛拂过,却让我整个人僵在他怀里。 「你……」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又低低笑了声,呼吸贴在我耳边。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他语气里带着一点自嘲似的压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额头,又不是抢亲。」 我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崔斯坦盯着我看了几秒,像是要把这表情刻进脑海。然后,他的指尖轻轻勾起我散落在脸颊旁的发丝,微微俯身,在我脸侧轻轻落下一个极快的吻。 那一吻短促得几乎可以假装只是错觉,但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唇瓣的触感。 「……你、你刚刚...」 「什么?」他挑眉,语气故作平常,「我只是低头,不小心碰到而已。」 明明是狡辩,他却没给我辩驳的机会,只是重新抱稳我,脚步加快。 我靠在他怀里,脸烫得不像话,但还是忍不住轻声说:「你这样很狡猾。」 「狡猾?」崔斯坦低低笑了,声音像被压得很深,「……那也比你现在的样子安全一点。」 「什么意思?」 他没回答,只是收紧了怀抱,低声补了一句:「因为再靠近一点,我就不会只亲这里了。」 他那语气像是一种压抑的宣告,让我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崔斯坦没再理会,抱着我走进楼上的其中一间房,轻轻用脚踢上门。 门「咔」的一声阖上,隔绝了外头所有的声响。 他将我小心放在床上,蹲下来替我脱下高跟鞋。手指划过我脚踝时,微微顿了顿,像是压抑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我低声问,声音有些迷糊却听得出来带着一点防备。 「帮你脱鞋,怎么?」崔斯坦挑眉,语气轻得几乎带着笑意,「还怕我吃了你?」 我没回话,只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没力气争辩。 他抬起头,看着我微红的脸颊,唇瓣微张,发丝凌乱地贴着额角。那一刻,他眼神一沉。 「再这样下去……我可没办法当什么好人。」 我睁着半阖的眼,看着他,轻声嘟囔:「……你平常就不是什么好人。」 崔斯坦愣了一下,随即低低笑出声,那笑却有点压抑:「这话你倒是还说得清楚。」 他坐到床边,手指轻抚过我的颊侧,低声喃道:「平常总是看我不顺眼,现在却一点防备都没有……」 「因为……我太累了,不想动。」我喃喃回道,语气里带着一点倦怠,「而且……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他愣了愣,低头看着我:「哪里不一样?」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闭上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你今天……比较像个人。」 崔斯坦沉默了几秒,眼神更深,像是被什么击中。 他俯下身,呼吸轻轻吹拂过我的耳际。 「阿兰娜……」 他轻声呢喃我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指尖掠过我耳垂,他低头,唇瓣贴上了我的耳尖。那一下是克制的,但随即沿着耳后缓缓往下,滑过我颈侧的弧线。 我无意识地颤了一下,半睁着眼,含糊道:「……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在我颈侧轻轻留下温热的气息,「只是……忍得太辛苦了。」 「你该忍着。」我喃喃说,但语气却轻得几乎不像拒绝。 崔斯坦低低笑了下,那笑里带着一点几乎压不住的情绪。 指尖顺着我锁骨划过,在我肩膀上落下一个短促的吻。 「这样的你……」他低声道,一边吻着,一边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我说:「……如果不是你一直都不让我靠近……我早就……」 「……早就什么?」我轻轻问,睁开眼看着他。 崔斯坦的呼吸一顿,目光深得像是要把我吞下。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下头,唇贴上我颈侧最脆弱的那处,轻轻吮吸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整个人微微僵住。 「早就什么……崔斯坦?」我再次问,声音轻得像是挑衅。 他终于抬起头,眼神暗暗闪着光,低声说:「……早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想要你。」 崔斯坦这句话落下后,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我微睁着眼看着他,带着一点似醉非醉的软意,轻轻吐出一句:「那你现在……为什么还忍着?」 他怔了下,眼神瞬间暗了几分:「你确定要问这种问题?」 我没回答,只是半醉地望着他,眼底透着一点不该有的挑衅。 崔斯坦喉结滚动了一下,下一秒,整个人俯下来,先在我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他并没离开,而是沿着我额角慢慢往下,在我的脸颊、太阳穴、甚至耳后各落下一个极轻的吻,每一下都带着压抑却又真切的触感。 「崔斯坦……」我的呼吸有些乱,低低地唤着他。 他唇贴在我脸颊上,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他平常的样子:「别再看着我,阿兰娜……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我却没听话,还是轻轻说:「……你如果真忍不住呢?」 这一句彻底让他沉下了眼色。他低头,在我锁骨边落下比刚才更急促的吻,那一下带着几乎咬上的力度,像是宣示。 我轻轻抽了口气,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崔斯坦……」 他停了下来,额头抵着我,呼吸乱得不像话。过了好几秒,他才低声喃道:「你醉了……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 「阿兰娜!」 房门猛地被撞开,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崔斯坦猛地回头,一道身影冲了进来,站在门边,气息不稳。 乔纳。 乔纳……不要这样。 他满脸震惊,视线瞬间落在床上的我,与压在我身上的崔斯坦,眼底的情绪从不可置信,转为冰冷、失控。 「你在干什么?」乔纳咬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低吼。 崔斯坦站起身,没有退让,反而淡淡撇了他一眼,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她醉了,我只是照顾她。」 「照顾?」乔纳冷笑一声,双拳紧握,「你最好马上离她远一点。」 我微微动了一下,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两道熟悉的身影在房间内对峙,内心的空白与混乱突然再次被撕开。 拉斐尔还困在牢里、崔斯坦的气息还留在我颈边,而乔纳的眼神像要把我看穿。 我低声喃了一句:「你们……别吵了好不好……」 但显然没有人听见。 乔纳的视线紧锁在我和崔斯坦之间,指节因握拳而泛白,整个人像压抑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崔斯坦依旧站在床边,冷眼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淡漠,但眉眼间却有那么一丝防备与挑衅。 空气紧绷得像要碎裂。 我模糊地睁着眼,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两人的情绪像电流交锋在半空,而我是唯一无法躲开的引线。 但下一秒。 乔纳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闭上眼,将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没有爆发,反而低下头,轻声喊了一句:「阿兰娜,你醒着吧?」 我微微点头,声音虚弱:「……乔纳……」 「我们回家。」他的语气意外的温和,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坚定。 我没力反抗,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他已俐落地将我从床上抱起,怀抱温热而稳定。 我下意识地靠着他,耳朵贴在他胸口,听见他压抑不住起伏的心跳。那不是冷静的声音,而是燃烧着的情绪。 他转身要走,步伐稳定,经过崔斯坦时却停了下来。 两人身影僵持在狭小的空间里,气氛瞬间凝结。 乔纳低声开口,语气压得极低,像一把藏在剑鞘里的刀。 「你想玩可以,」他说,「但别忘了她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崔斯坦抬眉,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点不屑与……警告。 乔纳的声音更低了,语调缓慢清晰,每一字都像是刻进空气里。 「我现在不跟你计较,是因为她醉了。但你放心,我会记住今晚你做的事,一件不漏。」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抱着我离开房间,脚步平稳、毫无犹豫,门随着他离去的身影砰然关上。 房门被乔纳用脚带上,砰地一声,隔绝了外头的世界。 我被轻轻放到床上,接触到柔软的被单时,身体一阵颤抖。酒意仍在翻涌,视线模糊,脑袋像陷进水中,什么都听不清、想不透。 乔纳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我。 他的拳头紧握,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压抑着什么。 「……我真的快疯了,阿兰娜。」他声音低哑,像是被什么硬生生挤出喉咙。 我费力地睁眼,看见他眼底的不安、怒意、还有压抑的欲望,纠缠得几乎扭曲。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为什么让他碰你……」 他咬牙,声音发颤,「你知道我一看到他碰你的样子,我有多想杀了他吗?」 我张口想解释,可舌尖发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乔纳突然伸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将我压回床上,他撑在我身上,额头几乎抵上我额头。 「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像个笑话一样站在原地……看着你被别人碰?」 他语气几乎要崩溃。 我无力挣扎,只能任他逼近,感受到他的气息重重落在我脸颊与唇边。 他的唇贴上我的颈侧,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疯狂寻找一个能让他冷静的出口。 「乔纳……你喝醉了吗……」我声音颤抖。 「不是我醉了,」他抬起头,眼神几近赤红,「是我忍太久了。」 他低头,吻住我。 那个吻起初狂乱,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没,后来却转为缓慢,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痛。 他在我唇上喃喃:「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可以拥有你……让你再也逃不开我……」 我闭上眼,身体因他的碰触而发烫,可心底却是一团浓雾。 我想到拉斐尔被囚的模样,想到崔斯坦在我耳边的吻,想到我自己早已分不清什么是情欲、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心动。 乔纳吻得更深,手掌紧扣着我的腰,像是下一秒就会失去控制。 就在那瞬间,我终于低声唤了一句: 「……乔纳……不要这样。」 他的身体一震,停了下来。 房间陷入死寂。 过了好几秒,他缓缓退开,将额头抵在我肩上,低声道: 「对不起……我只是……太怕你离开了。」 我的手颤抖着放上他的背,轻轻拍了两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一晚,没有谁真的醉了,只有我们都不想醒来。 阳光从窗帘边缘洒落,斑驳地印在床单上。 我缓缓睁开眼,头还有些昏沉,昨晚的情绪与酒意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重播。喉咙干涩、四肢发软,我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身侧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乔纳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悬在空中,像是在犹豫该不该碰我。他穿着昨晚那件黑衬衫,扣子有一两颗解开,领口微微敞着,眼神里没有平常的戏谑,只剩复杂与疲惫。 「你……还没走?」 我声音哑哑的。 他低头看着我,语气轻得像怕惊动我:「我一整晚都没走。」 我默默别过脸,却闻到自己颈侧还残留着他的气味,昨晚他的吻、他的话……全都像没散去一样缠在我身上。 「昨晚……你没有做什么吧?」 我问得小声,心中却掀起波涛。 他苦笑一声:「你觉得我有机会做什么吗?」 我顿了顿,低声说:「你当时……很想。」 「是,」他直白地承认,「但我忍住了,因为你说不要。」 这句话落下时,空气像是凝了一秒。 我转过头看他,却发现他正直直盯着我。 「不是我不想,阿兰娜。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后悔。」 「可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又会忍不住。」 那一刻,我心跳莫名一紧,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我强迫自己别开视线,转而坐起身,伸手撑着额角。「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史塔克那家伙为甚么会碰你?」 我怔住,没能回答。 乔纳站起身,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些:「我可以等,阿兰娜,但你也得诚实。你到底想要谁?我,还是……」 他顿了一下,语气微冷:「还是那个趁虚而入的史塔克?」 我猛地抬头,目光对上他,那眼里的愤怒与失望藏得并不深。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 我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拉斐尔、崔斯坦、乔纳……每一个人都把我往不同的方向拉,而我,就像站在风暴正中心,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乔纳低下头,走到我身旁,弯腰替我拉好松落的外套。他语气低低地说: 「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说,我愿意等,兰妮。」 说完,他起身,关门离开,只留下一室的阳光与尚未消散的余温。「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汤姆站在我面前,双手抱胸,语气平稳却不容闪躲。 我垂下眼,声音刻意压低:「我不太确定……应该是练习时出了点小状况,魔法有些失控。」 我当然没有说实话,没提到那道牢门,也没提到拉斐尔。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眉头微蹙,像是在分析某个变数。「你说是瞬间移动?但不是由你主动触发的?」 我点头。 他沉默了一下,语气一如既往地冷静:「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类型的传送方式,也没亲眼见过。不过……如果你能尝试与其他人进行相同条件的魔法实验,看看是否会再次出现类似反应,就能排除掉偶发或环境因素。」 「你是说,这可能……是我的特长?」 汤姆点头,但语气仍中立:「可能性之一。虽然你目前的特长被评定为剑术,但如果你的魔法核心在训练过程中产生变异,或潜力被某种事件唤醒,理论上特长会转化也不是不可能。」 我张了张嘴,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这么大的变化……不是只有魔力极强的人才会出现?」 他看向我,语气不带任何情感:「兰妮,你目前的魔力表现已经不在普通学生范围内。我们早晚都会观察到这样的异常,只是时间问题。」 我望着他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汤姆看了我一眼,像是察觉我心神不宁,语调收敛些许:「如果你怀疑这不只是魔法反应,也许该去找梅瑟琳娜谈谈。她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 我默默点头,视线落回自己的手上。那些问题依旧盘旋。那道牢门、那个天使、那场不属于我的过去。 找父亲、找凶手、找出自己魔法的变化……每一件事都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汤姆。」 他没有多说,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一旦出现第二次异常,立刻报告。」 门关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靠着椅背长长吐出一口气。 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 我得撑住。 我离开汤姆的办公室,脚步有些飘。阳光照在走廊的石砖地上,却晒不化我心里的那一团雾。 瞬间移动、魔法反弹、天使、牢门、父亲……还有昨晚那件事。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记忆混进来,却还是忍不住往训练场的方向走。 我需要发泄点什么。最好是透过剑。 救他。 走进空荡的活动中心时,崔斯坦已经在。 他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到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眉,像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今天居然没翘训练?」我试图维持语气轻松。 他轻笑了一声,走到场中,伸了个懒腰:「难得你主动来找我,我怎么好意思不出现?」 我没理他,抽出腰间的剑,摆出起手式。 他也抽剑,步伐轻巧地逼近。 我们没有多说什么,剑锋相对,打了起来。 一开始我只专注在动作与节奏上,用速度与反应盖过脑中杂念。但崔斯坦不按牌理出招,每一次进攻都带着一点过度接近的距离,剑势贴得太近,他的身体几次擦过我的肩、手腕、甚至侧腰。 「你今天……干嘛离我那么近?」我低声问,额上微微泛汗。 他没回答,只是在下一次交锋时,手腕故意绕过我的手臂,身体瞬间靠近,几乎贴上我耳边低声开口: 「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吗?」 我整个人怔住,动作顿了一拍。 他抓准空档,剑尖一搁,挑开我手中的剑。 「啊!」 我失去平衡,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崔斯坦顺势搂住我,低头靠近,那双眼就在我眼前,他呼出的气打在我颈侧,灼得我心跳一阵狂乱。 「你醉得一塌糊涂,却在我怀里贴得紧紧的,还不小心……嗯?」 「别说了!」我推了他一把,脸一瞬间热得不像话。 他却没退,手还停在我腰上,语气懒洋洋的:「怎么?现在才开始害羞?昨天你不是这样。」 「我真的……不太记得了。」 我咬唇,视线躲开他。可偏偏他又低头,唇瓣几乎贴上我耳朵,声音轻得只让我一人听见: 「那我帮你想起来?」 我浑身一震,脑海里那些朦胧的画面开始重组。 那双眼、那抹微笑、他贴近我的脸、他落在我颈侧的吻…… 那一刻我突然记得了。他没有做过分的事,却亲得让我几乎溺死。 我抬起头,眼神混乱:「你是故意的……你昨晚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啊,」他挑起眉,眼神依旧淡淡的,「因为你平常根本不会让我靠近。」 我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矛盾。明明知道现在不是被动摇的时候,拉斐尔还被困着,父亲的真相仍然遥不可及,而乔纳… 可我却被眼前这个人撩得整个心都乱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退后一步,把剑还给我,语气轻松地说: 「冷静一点,阿兰娜。等你想清楚再说要不要继续刚刚那场对练。」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带着一种从容与胜利。 我站在原地,心跳仍未平复。 这场剑,不只是对练。 我看着崔斯坦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剑还没收回,却只觉得一股疲惫袭来。 明明只是对练,为什么会弄得像一场心理战? 还有崔斯坦这个人,为甚么在我受伤之后的态度完全变了? 我蹲下身,握着剑柄的手指紧了又松,脑袋里乱成一团。 崔斯坦昨晚的靠近、乔纳清晨的拥抱、还有那个牢房里也许还活着的拉斐尔。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对自己说: 「不能再这样了。」 我现在没有资格陷入情爱里。那些情绪太杂太乱,只会让我迷失方向。我没时间,也没有余力,去分辨谁的吻是真,谁的靠近是占有还是心疼。 拉斐尔还困在那扇魔法封锁的门后,没人知道他的状况。我得查清楚那道封印是什么系统、怎么破除,否则时间久了,他撑不住。 还有那本日记、詹姆、母亲的死。 我不能再让自己被感情一直困住,浪费时间。 我站起身,将剑收入鞘,紧紧扣上。 从现在开始, 我只专注两件事。 救出拉斐尔。 找出我的父亲。 至于崔斯坦、乔纳,甚至我自己的情感……我可以先放着,或者干脆放下。 至少现在,不能有任何一丝软弱。 接下来的几天,在每次训练前,梅瑟琳娜都会让我们吸血。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只是某种体能上的补充,但她很快让我们明白,这是一种训练自控的方式。我们必须学会如何在吸血时不让欲望吞没理智,不让身体的本能主宰一切,更重要的是在结束之后,如何收拾干净,不留任何痕迹。 她甚至冷淡地提醒过一句:「若无法控制,只会成为掠食者,而不是战士。」 我曾多次在吸血后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那种血液滑过喉咙的感觉,令人颤栗。而在那样的状态下停下来,就像在峡谷边缘硬生生拉回坠落的自己。 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我终于做到了。 我学会从欲望中抽身,虽然每次都耗尽心神。 而就在这样反复与欲望交战的一周后,我发现自己的魔法能力出现了明显的进步。感应力更灵敏,施法的稳定性也强得惊人。但同时,我也察觉到一件令人不安的事: 我对吸血,产生了上瘾的迹象。 每当训练结束后,我的喉咙就像燃烧般干渴,思绪不断地回味那股鲜甜与温热。我知道那不是正常的感觉,却无法压抑。 所以这几晚,我都会跑到娅那酒吧,靠烈酒来麻痺那种对血的渴望所带来的痛。喉咙烧灼,身体颤抖,但至少这比对人出手好。 而这一切,我都没告诉乔纳。 我怕他担心,也怕他干涉,怕他用那种自责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这天清晨,我画好口红,穿上制服准备出门去训练,视线却在出门前忽然被书架上的那本旧日记吸住。 一股突如其来的直觉浮现,我转身走回房内,弯腰拾起母亲留下的那本日记。 我从未打开过封底,直到今天。 指尖贴上纸张,我释出一道细致的探测魔法,划开封底。果然,一个小小的夹层被解开,一条细炼掉了出来,落在我掌心。 是一条银色的手炼,吊坠是一颗细致的白色宝石,光泽柔润,仿佛吸收了记忆。宝石表面刻着两个缩写。母亲的名字首字母,和另一个名字的开头: J.M. 詹姆。 我凝视着手炼,心跳沉了几拍。这可能是母亲与他之间唯一留下的实体证明。 但这并不足以确认他的身份。我这几天已经偷偷去过居民纪录处调查,查过这二十年间所有名为「詹姆」的男子。就算排除掉年龄、地区、血统不符的名单,仍然还有数十个。 我根本无法一一确认,也不知道如何确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焦躁地坐在床边,手紧握着那条链子。 父亲的真相停滞不前。 就像牢房里的拉斐尔,依旧毫无进展。 这段时间我曾找乔纳打探消息,甚至还没跟他真正坦白那晚的事,但他只是摇头:「路克封口得很死,我也没办法再进一步查。」 但我心里知道,那个天使,那道封印,那个我「想着」就能抵达的地方,不会只是巧合。 我不是乱闯的。那天我心里清楚想着拉斐尔,才会突然瞬间移动到那个牢房。 而后来的几次实验,我发现只要我心中真正认定某个人,魔力就会像被某种回音引导,带我穿越空间找到他的位置。 那里,关的,就是他。 那个天使,就是拉斐尔。 我不想再等了。 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快把我逼疯。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条手炼系在手腕内侧,盖好袖子。 二月二十四日__ 下课后,我照例去了娅那酒吧。 酒吧里灯光依旧昏黄,人声喧嚣。我坐在熟悉的位置,手指绕着酒杯边缘,正要喝下第一口,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帕克。 今天是他生日。 我动作一顿,视线停留在酒杯里晃动的液体,指尖紧了紧。脑海里浮现出去年这天,我为他准备蛋糕、他慌张拆礼物的样子,那时候他笑得像个傻瓜,还把奶油抹在我鼻尖上。 我轻声笑了下,又很快沉了下去。 也许……他现在已经和罗丝莉彻底在一起了。也许他根本不会再想起我,就像我也快忘记他的模样。 毕竟,已经快一年了。 我举手又要了一杯,心情比刚来时更加低落。烈酒入喉,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正事。 拯救天使的任务,不能再拖了。 现在的我,魔法能力已经突破了过往极限。 崔斯坦已经不止一次输给我,虽然不排除是他心情好刻意逗我。 但甚至连汤姆都坦言,若非全力以赴,他也无法轻易压制我。 他说我已经足以和他并肩,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时机的讯号。 我盘算着时间,决定在一周后行动。 该准备的封印破解道具得备齐;若真的是拉斐尔被关在那里,我也必须提前准备藏身的地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乔纳。 他知道的话,一定会生气。甚至可能……阻止我。 我摇了摇头,仰头把杯中酒一口干下。 「嗯……我没醉。」我喃喃自语,伸手挥开一只突然伸来的手。 「走了啦,兰妮。该回家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瞇起眼,是乔纳。果然,又是他。 他总在我喝到第叁杯的时候出现,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颓废。 我对他扯出一抹笑,虚弱得像喝醉的孩子般,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额头靠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俐落地将我横抱起来,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常那副吊儿啷当的样子。 下一秒,他瞬间移动,把我带回了家。 我靠在他怀里,脑中却一刻也没停下来思考。 帕克的回忆、拉斐尔的囚禁、乔纳的气息…… 叁个名字像叁道不同方向的风,把我吹得七零八落。 可现在,我只能选一件事专注。 那就是救他。 不论他是不是骗了我,也不论他是不是天使。 我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那里。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空气带着微光与青草的味道,那是我从母亲的日记中想像出来的世界,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我站在一片阳光洒落的林间空地,四周静谧而柔和。母亲年轻的模样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袭白裙,笑容明亮,眼里没有那日记里的沉重与压力。 她笑得那么无忧无虑,我几乎认不出她是那个曾经为了我而承受一切的女人。 不远处,一道身影从林中缓缓走出。 他身材高大,动作沉稳,当他的面容逐渐清晰,我的心脏也猛然一缩。 是麦可。 乔纳的父亲。 他走向我母亲,神情自然、语气亲暱,像是旧识重逢。两人交谈时的眼神与距离,让我无法忽视其中隐藏的熟悉与默契。 我站在原地,震惊得动弹不得。 怎么可能? 母亲的日记里从没提过他,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难道……他就是詹姆? 一股混乱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强烈得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猛地惊醒,坐直身子,浑身冷汗。 房间里一片寂静,天微微亮了。酒精的残余早已被这场梦驱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颗剧烈跳动的心,提醒着我那不是一场普通的梦。 「不可能的……」 我喃喃自语。 麦可叔叔怎么可能会是我父亲? 如果真的是他,那为什么从没认出我?为什么他能那样理直气壮地看着我? 更重要的是。 我和乔纳,又该怎么办? 我颤抖地伸手,从床边掏出那条手炼。 那颗白色宝石,此刻竟在晨光中微微发光,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情绪。 我呆呆地望着它,手指轻轻抚摸宝石表面,感觉像是隔着几十年的时光,在和某段尘封的过去产生连结。 心里有什么正在苏醒,但我还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抓紧我。 一周后_ 关于父亲的事,我不敢再往下一步深究了。 那些蛛丝马迹在我脑中像碎玻璃般闪烁着可怕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找到了什么……我还承受得住吗? 所以,我选择暂时放下。把心思全部集中在眼前,拯救那个天使。 我吞了吞口水,确认自己携带的所有物品。 现在的我,站在邓波那间酒吧的门前,冷风灌进我衣领,我却没有退缩。 我深吸一口气,这次,我不会再只是停在门口。 今天我特地提早结束训练,留出足够时间行动。 在最后一场与崔斯坦的对练中,我攻势凌厉,比往常更加果决。那场我几乎是用怒气和焦躁逼迫着自己赢下来。 结束后,崔斯坦只是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像是想问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望着我离开。 我没给他机会,我匆匆收拾东西就跑了出活动中心,头也不回。 事实上,在竞法排名前五的人之中,现在只剩崔斯坦还愿意与我对练了。 迪亚哥和维多利亚早在几场交手后就选择退出,说「跟你打就像被当剑砍」,而汤姆则是在第五次与我对决后,扶着剑柄大口喘气,干脆宣布:「你现在的实力,我也没什么好教的了。」 我本应该感到自豪,可我只觉得压力更大。 现在只剩崔斯坦。 他虽然偶尔靠些技巧或心理战逆转,但多数时候都败在我手下。 只是,他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奇怪。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错觉,但这几次练习,他的眼神总带着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温度。有时候出剑不够狠,有时候甚至会刻意逼近我的距离,像是故意让我们在对决中靠得过近。 有几次,他的手指划过我手腕时,明明可以抽回去,却总是慢半拍。 更过分的是,他还会装作没事,接着若无其事地说:「啊,不小心碰到了。」 我知道他不是不会控制距离,他只是故意的。 但我没时间理他。 我每天都在重复思考怎么破解牢房的封印、怎么不被发现地带走拉斐尔、怎么安排藏身地点、怎么面对万一乔纳知道后的后果。 我没空真的确认自己喜欢谁,也没空被谁喜欢。 崔斯坦变得包容、变得温柔、变得……像个真的会心疼我的人。但这一切现在都不是重点。 我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该出现的心思。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 救他。 我抬手,推开了邓波酒吧的门。 这一次,我会走到底。 我熟门熟路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光影在我身上闪烁变换,我迅速启动隐形术,身形在一瞬间融入空气之中。 来到通往后方的那道门前,我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这次……一定要成功。 这几天,我已经试着对无数人进行瞬间移动的测试,几乎每一次都能成功准确抵达,这种凭「心念锁定对象」进行的传送方式,或许真的就是我魔法上的特长。 我闭上眼,心中锁定那道令我无法忘记的身影。 拉斐尔。 魔力应声而动。 周遭景象瞬间撕裂,我再次来到那处熟悉又压抑的空间。如牢房般的密闭区域,黑暗、潮湿,唯一的光来自门前微弱的魔力浮光。 我走近,盯着那扇厚重的门,手掌缓缓贴上去。 魔法的波动马上浮现,像层层波纹在我手心下荡开。 门锁不是问题,那是人类世界的玩意。我摘下头上的发夹,动作俐落地插入锁眼,扭转、勾起、旋扣,几秒钟后,锁咔地一声松脱,门吱哑一响,缓缓往内敞开。 可我没有松懈。 那道熟悉的防御屏障依然存在。透明的魔力结界在门后悬浮着,像水面般闪烁着光泽,静静矗立,却隐约透着致命的反震力。 我低声叹了口气,试着将微量魔力渡入那层屏障,结果跟上次一样,一股强烈的反弹瞬间将我震开。 我整个人被推出去,踉跄地退了几步,脚底的石砖在空旷中发出沉闷声响。 这里的安静让人窒息。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连空气都像死去了一样。 我强迫自己稳住脚步,咬牙低语: 「魔法越多,反弹越强……那如果不用魔法呢?」 我抽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刀锋无光,却极其锋利。 我深吸一口气,对准魔法结界的一角,用纯粹的物理力量猛地划下去。 嗤—— 结界在刀刃划过的瞬间泛起剧烈的光波,像是玻璃被裂开,出现一道细长的裂缝。 我心跳一紧,眼神锁住那道口子,接着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那一刻,我仿佛闯进了某种不该进入的领域。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他就在前方。 接下来迎接我的,依旧是一道厚重的门,与一道嵌在门后的防御魔法结界。 门后是一片黑暗,深得看不见尽头,像是将一切声音与光线都吞噬了。 我蹲下来,小心地解开门锁。喀的一声轻响后,我缓缓站起,将手掌贴上屏障,指尖一触,便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排斥力。 我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结界挥去。 然而这一次,刀锋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铁墙,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整个屏障连纹路都没动一下。 我皱起眉,退后半步,低声道:「……这一层换机制了?」 看来这里的每一道防御魔法都不相同,若只是蛮力与魔力交替使用还不够,我必须解读它的规则。 正当我打算试着感应其魔法核心位置时,屏障上忽然浮现一行发光的字: 来者请献出一滴血以验明身分。 我怔了一下,望着那几个字,眉头微蹙。 验身分?它要辨认什么?血统?咒印?还是记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抽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珠浮现,我抬手,将它抹在结界中央。 伤口的刺痛让我一瞬间回神,也提醒我这不是梦境。魔法立即启动,我能感觉到它像活物一样吸收了我的血。 接着,整道结界泛起一层暗红色的光芒,缓缓从中央扩散。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手中匕首未收。 下一秒,屏障突兀地闪烁起刺眼的白光,我本能地眯起眼,光芒闪过后,那片阻挡我的结界,消失了。 我惊愕地睁大双眼,低声喃喃: 「这样就破了……?」 不敢多想,我将破裂的手指轻轻含入口中止血,看着伤口逐渐愈合,接着提起匕首,踏入那片不该存在的黑暗之中。 下一关,正等待着我。 照样解开门锁后,我又来到下一道更深层的通道。眼前的魔法屏障静静悬浮在门后,像是一面透明却不可撼动的墙。 我站定,叹了口气。 这关……又要怎么破? 正当我思索之际,屏障上忽然自动浮现出发光的文字: 「请说出受困者之名。」 我一怔,随即皱起眉头。 这么直接?不再考验魔力或意志,而是名字? 我稍作犹豫,然后轻声开口: 「拉斐尔。」 话音刚落,屏障突然一震,像是被某种力量触发,下一秒,整道魔力结界如玻璃般轰然碎裂,魔法碎光在空气中消散。 我睁大眼,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真的关的是他。 我走入牢房,空气比外头更湿冷,一股陈旧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光线微弱,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地面上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听见声音,身子一震,缓缓往墙角缩去,像是本能地躲避。 我立刻施法点燃一旁烛台,橙色火光晃动,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他的侧脸。 熟悉的轮廓映入眼中,我的心猛地揪紧。 「拉斐尔!」我立刻冲上前,蹲下身,轻声唤他,「醒醒,是我。」 他抬起头,双眼迷濛而警觉,直到视线对上我,他的瞳孔倏然一缩。 「阿兰娜……?你怎么在这里?」 他语气急促,声音沙哑,「你疯了吗?快走,这里不安全!」 我扶住他,将他从地上拉起,他的身体瘦了一圈,脸上与颈侧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当他坐正时,明显地因为伤口牵扯而紧咬下唇,忍住痛楚。 我压低声音道:「别废话,我是来救你的。能走吗?」 他还未回答,我已伸手握住他,准备使用瞬间移动。 突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意外的大。 我转头看向他,错愕中见他眼神凝重: 「这里不能瞬间移动!」他声音低沉,「会触发里面尚未解除的魔法结界,会让整个牢区自爆。」 我愣了一秒,点点头,改变策略。 「好,那我们走出去再转移。」 我小心地架住他的肩膀,扶着他一步步穿过我先前破解的叁层屏障。即便我清楚应该恢复门锁与魔法结界,但此刻我们没时间了。 我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那破损的门,最终还是放弃修复的念头。 反正迟早会被发现,现在,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一步步走过通道,周围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只有拉斐尔断断续续的喘息证明他还撑着。 终于,我们来到牢区边缘。 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里可以了,抓紧我。」 不等他回应,我闭上眼,心中勾勒出那个我为他准备多日、悄悄布置好的地方,一座被遗忘的古老城堡,位于贝坦森林深处,周围布满迷障,能避开任何追踪。 一阵魔风旋起,空间扭动。 我睁开眼,我们已立于幽静的石阶前。 面前,是那座孤立在雾中的灰白古堡。 拉斐尔,我救你出来了。 因为……我想拥有妳。(微H) 我拉着拉斐尔,推开大门,将他安置在大厅里的椅子上。转身回去关上门,并在门板上施展一道防御魔法。 我走回他面前,坐下来,翘起腿,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语气平静却锐利:「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混血的?当初你说走就走,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拉斐尔扯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阿兰娜……谢谢你救我。只是这么做,你也会陷入危险……」 我抬手打断他:「不用谢我,我只是在还你当初教我魔法的人情而已。而且,这里是贝坦边境,四周全是森林,根本没人烟。我已经在周围设下了魔法屏障,安全无虞。你只需要说实话。」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出我的决心。他吞了吞口水,缓缓拉了拉破损的衬衫。 这时我才透过阳光清楚看到他凌乱的头发、被伤痕覆盖的脸颊以及身上肮脏破碎的衣服,而他露出来的双手也布满着血痕。 一股说不出的心悸涌上来,我紧咬下唇,转身走进隔壁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预备的男用大衣。回到他身边,我把衣服递给他,语气低缓了些:「穿上吧,这里晚上会冷。」 「……谢谢。」他轻声道,接过大衣披上。 趁他穿衣服的途中,我将原先为黑色大衣现今变成的匕首恢复原样,盖出我因穿着洋装露出的双腿。 抬起头,发现拉斐尔正怔怔看着我。我皱了眉,他才连忙转开视线,清了清喉咙,哑声道: 「在那个洞穴里,我跟你说过我靠近你的原因,你记得吗?其实……我会改变心意,是因为我父亲……他实在太邪恶了。」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颤抖。 我静静地听他继续说:「我父亲,他是大天使,也就是所有天使的统领。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他明明是个非常好的父亲,在我眼中,他对其他人也亲切和蔼。 但在之后,我逐渐发现并不是所有天使都对他赞誉有加,似乎这几年对他的异议越来越大。所以,我父亲就利用在地球上信仰天使的人类,去暗暗消除这些天使。我也曾经亲眼看见他杀掉不信服他的天使。 当他叫我接近你,一开始我害怕他的权威和严厉只得答应,后来和你相处过后,我非常害怕若是你真的被我带到天劫斯,我不知道父亲会怎么强迫你答应,他那些残忍的手段我无法接受被用到你身上,所以才决定要救你的。 当我知道天使要趁你去第一营地时把你抓走,才透过父亲给我的那块白玉上加了魔法,让我能够赶快来救你。 但是我最后被父亲抓了回去,被他用酷刑惩罚后,丢到地球来,后来就被抓了,后面你就知道了。」 我一边静静地听他说话,一边悄悄覆上他的手掌,将一缕疗愈魔法缓缓渡入他的体内,让那些斑驳的血痕与破裂的伤口逐渐愈合。 等他说完,我才轻轻抽回手。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而复杂。我很难对他生气,毕竟他教会我魔法,也曾不顾一切地救过我。 我低下头,声音微弱却坚定地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混血的?」 我对上他的眼神,心里虽然隐约察觉这背后藏着不堪的真相,但我仍旧点了点头。我必须知道真相,不论它有多残酷。 他终于开口:「是第一营地的首领莉莎告诉我们的。她和我父亲早有合作……她想要杀你,而我父亲则想利用你的力量,帮助天使掌控地球。」 我的心猛地一沉。 莉莎……她竟然早就知道我不是普通的魔使,也不是后来才被转化的吸血鬼。她一直知道我是混血,却从未告诉我。相反地,她把我推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我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与矛盾,原来我不是什么「转化后的不纯者」,而是天生就背负着两种血统的存在。 我几乎是颤着声问出口:「那……我到底有什么能力?莉莎为什么要杀我?我都已经被她赶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拉斐尔低下头,苦笑了一声,那笑容里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无奈。他忽然凑近我,语气压得很低,几乎像是对自己说的:「你真的不知道,你有多厉害吗?」 我愣住,对上他的眼。 「你是吸血鬼和魔使的混血,集齐两方的优点。力量与魔法共存的体质,在这个世界里是极为罕见的存在。如果你肯训练,魔力达到巅峰……不管是哪一方,只要拥有你,几乎就是必胜。」他眼神变得炙热,声音轻得像在呢喃,「也许你那个首领会想杀你,就是因为害怕你太强。」 我抿了抿唇,喉头一紧,胸口有些闷痛。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决胜的关键,从小以来,我都只是想生存而已。 「……我之前,好像真的做过瞬间移动。」我低声说,像是要印证什么似的,把那次逃脱时的经历简单地讲给他听。 拉斐尔往后靠上椅背,轻轻蹙起眉头,沉思片刻才说:「也许你那男朋友说的是对的……我听说过,一些魔力极强的吸血鬼,会在魔法成熟后出现多种能力,你可能就是这样的体质。」 我咬住下唇,垂下眼睫,仿佛无法承受这一切突然涌上的真相。世界在短短一天内翻了个面,身分、能力、信任的人,全都不再一样。 拉斐尔似乎察觉到我眼中的迷茫与疲惫,沉默几秒,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温热又有力,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脉搏,如同试图安抚我内心的震荡。 「阿兰娜,别把这些当成诅咒,你不是被选中,而是你本来就值得。」 我愣了一下,想抽手,却又舍不得动作太快,仿佛这一点温度就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那……你们天使的魔法,真的和我们一样吗?」我低声问,想找回一点熟悉感,哪怕只是来自过去他教导我的那些片段。 拉斐尔点了点头,柔声说:「是一样的。你们魔使只是把它分成月、水、光、火四种而已,但其实……本质是一样的能量。魔法,是来自灵魂的震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每一个字都刻进我心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被他说的话安抚了,还是因为那份不经意间泄露的温柔情感,但我只知道,我不想立刻松开那只手。 我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不知道该怎么消化他说的这一切。拉斐尔的手依旧覆着我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仿佛一种试探,又像是他在压抑内心什么。 「阿兰娜,」他低声唤我,声音暗哑了一点,眼神也沉了下来,「别这样看着自己。」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有水光闪动,却不肯落下。他皱了眉,忽然伸手撩开我垂落的发丝,将它轻轻别到耳后,指尖一触及到我耳廓,我整个人就僵了下来。 「拉斐尔……」我开口,声音却意外地轻,像是失去了立场。 他靠得更近,眼神沉得几乎灼人。我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与森林的气息混杂在一起,那是他在逃亡与折磨之中残留的味道,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 「你知道吗……当初你在我面前学会第一个魔法的时候,我就觉得麻烦了。」他忽然开口,语气低沉而克制。 「麻烦?」我怔怔问道。 他点头,嘴角轻轻勾起一抹几乎是自嘲的笑意,「因为我那时就知道,你会让我忘记我该怎么做。」 他的额头贴了上来,和我只隔着一寸。那份靠近并没有强硬,却让我几乎无处可逃。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我的鼻尖与唇边,我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也出了一层汗。 「我不是该教你这些的,」他喃喃,声音像陷入自我矛盾的低语,「我应该……该保持距离。」 「那你为什么又靠近我?」我听见自己问出这句话,声音颤着,像是在质问,也像是在邀请。 拉斐尔没有回答,只是目光落在我的唇上,呼吸也重了些。他伸出一只手,从我脖颈缓缓往下划过锁骨,动作极慢,却也毫不避讳。那种带着灼烫温度的触碰让我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质疑什么。 「因为……我想拥有你。」他终于低语道。 这句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理智的空隙。 我想逃,却又无法真正退后。他察觉了我的犹豫,手忽然收紧,将我拉入他的怀里。我惊呼一声,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却没有用力推开。 他低下头,唇贴在我耳边:「你要我停下来吗?」 我闭上眼,声音几乎要碎成片段:「……我不知道。」 他没有再问,只是亲吻落下来,从我耳垂到脖颈,每一寸都轻柔却带着明确的占有意味。他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警告,而我……没有阻止他。 我紧贴在他的胸膛,能清楚听见他急促却压抑的心跳。拉斐尔低下头,在我耳边吐气,那温热的气息灼得我整个人微微颤抖。 他的手轻轻绕到我的背后,然后一寸寸向上滑移,停在我肩胛与胸口之间,呼吸也变得更重。我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掌心已隔着衣料贴上了我的胸部,指尖收紧,用力揉捏了一下。 「啊……!」我吓得猛地一抖,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又因他亲吻紧跟着落下而迟疑了。 他的唇落在我的锁骨,然后是脖颈,舌尖轻舔过肌肤,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下都像是蓄谋已久的试探,也像在吞噬什么压抑了许久的渴望。 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微H) 「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他在我耳边呢喃,声音带着沙哑的情绪,「每次看你靠近别人,我都想……把他们撕碎。」 我怔住了。 他说什么? 我错愕地抬起头,与他对视。拉斐尔的眼神不再冷静,而是汹涌澎湃的火焰,那不是对一个任务目标的观察,而是…… 喜欢。 我从没想过拉斐尔会喜欢我。 从他第一天教我魔法起,我就以为他只是天上派来教我魔法的人,是我命运中的某个「训练者」,冷静、强大、充满距离。 可现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因为内疚才救我,也不是单纯反抗父亲的命令。 那个他愿意与整个天使界对抗的人……竟然是我。 我浑身冰凉,心跳乱了节奏。 我配得上这样的他吗? 我明明一直怀疑他、拒绝他,甚至曾经责怪他抛下我……可他却是在所有人放弃我时,唯一站在我这边的人。 一股愧疚涌上心头,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垂下头,任由他亲吻我锁骨的地方感受到我的僵硬。 他察觉了我的迟疑,却没有退开。他只是停住动作,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阿兰娜……现在的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吗?」 我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都不是,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的混血。被莉莎驱逐,被所有人背叛,一无所有。 我怎么可能值得这样的喜欢? 我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声音的颤抖,终于轻声回答:「你……真的喜欢我?」 他不语,只是加重了手的力道,指尖在我胸口轻抚,仿佛用触觉证明那份感情的真实。 我眼眶一热,终于崩溃似地笑了一声:「你不该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被这样喜欢。拉斐尔……我哪里都不属于,连我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怎么……配得上你?」 我一边说,一边垂下眼,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自己全身都在发颤,像是终于把压抑在心底最深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却又怕听见回应。 沉默片刻。 忽然,拉斐尔的手猛然收紧,一把将我拉近。他眼中闪过一丝几近愤怒的情绪,那不是对我的怒,而是对我低估自己的愤怒。 「你不值得?阿兰娜……」 他咬牙低声说完,下一刻,手指已经探入我的衣领,粗暴又果断地将我的衣服往下扯开,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惊呼一声,来不及反抗,他的唇已经落在我的胸口。 那不是急切的吮吻,而是带着情绪的重重一吻,湿热而真实,像是在惩罚我刚刚的否定,也像是在告诉我: 你早已被我放在心尖上了。 我整个人像被火烧起来一样僵住,呼吸混乱,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唇缓缓移动,灼热的吻一路从锁骨延伸到胸前,像是在用身体诉说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情绪。我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全身已经止不住地发颤。 我从不知道,原来有人在喜欢你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模样。压抑、愤怒、渴望、不顾一切。 而我,也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回应他。 他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不受控制,像是泄洪的欲望终于冲破了压抑的堤防。他的掌心覆上我的胸,指尖毫不掩饰地揉压着柔软,粗糙的指节擦过敏感的乳尖时,我忍不住颤了一下,指尖抓紧了他胸口的衣?。 「拉斐尔……」我几乎是低声求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恳求他停下,还是……再靠近一点。 他抬头看我一眼,眼底的情绪浓得几乎能把我吞没,那是一种几近沉溺的灼热。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含住我一边的乳尖,湿热的唇舌在那敏感处打转,牙齿轻咬,再舔过,每一下都让我的理智剧烈动摇。 「啊……」我咬唇,声音止不住从喉咙泄出,羞耻得我下意识偏过头,却又没能推开他分毫。 他一手扶着我后背,让我整个人向后微仰,另一手移到我的腿上,沿着大腿内侧向上滑,隔着裙摆轻柔地挑逗着,指尖明明还未触及敏感处,却像能引燃皮肤下的电流般,一路将我点燃。 「你的反应……可不像是不值得被爱的样子,阿兰娜。」他贴着我耳边轻声说,声音低哑,带着戏谑与怜惜交织的压迫感。 我羞得满脸通红,身体却诚实地颤抖着,甚至主动夹紧双腿,试图减缓那股强烈的刺激,却反而让他笑了,声音低沉得像一场慢性的蛊毒:「怕我吗?还是……怕你自己早就想要了?」 我大口喘息,心脏剧烈跳动,脑中早已一片混乱。 他的指尖终于探入裙摆底下,贴近我湿热的内裤边缘,轻轻一划,那微妙的触碰让我全身一震。 「这里都湿了……你还说你不值得?」 我红着脸摇头,唇颤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我的手下意识抓住他手臂,想要拉住点什么作为自我防线,可拉斐尔却像是故意似地,将吻一路往下延伸。 当他再次俯身,唇落在我另一侧的胸部时,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声音含糊地溢出:「拉斐尔……不行……会被你……弄坏的……」 他停下动作,将我抱得更紧,额头抵着我的,声音低得几乎颤抖: 「你早就坏掉了,阿兰娜,是我让你变这样的……我会负责到底。」 他说完那句「我会负责到底」后,低头又重重地吻住我胸前敏感的尖端,像是在用行动强化承诺。我倒抽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抓紧他后颈,身体像是早已被他调教得懂得如何臣服。 他一边舔吻着我的胸,一边用膝盖分开我的双腿,指尖缓慢地滑进内裤边缘,那种侵入感让我整个人颤了下来。 「你还记得……第一次我们共鸣魔法的时候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夜里吹过脖颈的风,「那不是训练……也不是偶然。」 我怔了一下,喘息还没平稳下来,但心头却已震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他吻了我的下腹一下,才缓缓说道:「那是我布下的……引你的魔力,与我共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不管谁想伤害你,我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你是说……你早就……」我声音颤着,话没说完就被他眼神牢牢锁住。 「那不是为了保护你而已,阿兰娜。」他咬了咬牙,像是终于说出压抑很久的真相,「我想占有你。从你第一次反击我、用光系魔法刺向我时开始……我就知道,我完了。我不是因为你的潜力才靠近你,而是……」 他唇贴上来,落在我胸前,舌尖轻轻划过我湿热的肌肤,语气带着明显的克制与悔意: 「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浑身一震,像是终于听见了那个我从未敢问出口的答案。 所以,那场共鸣,不只是训练,也不是操控。 是他爱上我了,甚至爱得不择手段。 我忽然有些恨自己当时的迟钝。当我一心想要变强、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时,这个男人却已经在魔法的共振中,一点一滴地被我吞噬殆尽。 「那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用那样的方式?我当时……我真的以为你只是在……还有,我受伤的时候,你…不会受到影响吗?」 我声音低哑,眼眶泛红,羞耻、心酸与某种莫名的渴望交织得几乎让人窒息。 拉斐尔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语气艰涩地说: 「因为我不敢。我怕我说了,你会躲开……你受伤的时候,我当然都知道。就算我的魔法也因此减弱…但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的感觉也离开我。」 那一刻,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他低下头,唇重新落在我裸露的胸前,他的吻再度落下,这一次不再压抑,也不再隐藏。 而我……没有再逃。